《尸女娘子》 第1章 我的出生 我的出生,对我的家人来说是场灾难。 妈妈怀上我的时候还是姑娘,连个男人都没有,七月十五鬼节那天夜里突然失踪,第二天在坟地里被人找到,赤身裸体,身上满是痕迹。 当时村长提议报警,但是姥姥不肯,说丢不起那个人,妈妈事后就知道哭,连话都不肯说,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道两个月后妈妈竟然查出怀孕了。 姥姥差点疯了,要带妈妈去打掉,妈妈不肯,一直跪着求她,最后她只好同意妈妈把我生下来。 十月怀胎,许是因为压力大,妈妈瘦的很厉害,到了我出生的时候,已经是皮包骨,拼尽全力生下我,还没看我一眼就去了。 姥姥有多爱妈妈,就有多恨我,她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妈妈,而且在我出生的当天左右两个邻居竟然同时中了邪,还多亏村里的半吊子道士瘸子把他们给救了回来。 本就有人怀疑是鬼把妈妈给睡了,才怀上了我,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我晦气,让姥姥把我丢掉,免得招惹祸患。 姥姥看着女儿的尸体,一咬牙就要把我扔到村头的河里去。 瘸子拦住她,把我要了去,说他可以养我,他懂行,可以化解我的煞气,把我养到十八岁再还给姥姥,到时候等姥姥去了也能有个人上坟。 就这样,我刚出生就跟了瘸子,一个四十多的老光棍。 瘸子的姓名我不知道,只因为他瘸,所以村民们都那么叫他。 我跟着瘸子住在村东,每天去村西头的学校里上课。 这天,我放学后刚出校门就被好朋友王星叫住。 “你又去捞鱼了?你看这一身的水,会感冒的。”我拿出瘸子给我帕子,给王星擦脸上的水。 他笑嘻嘻的,把手里的娃娃塞到我手里,“送给你了。” 那娃娃已经很脏了,塑料做的脸上一层的黑,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这是王星城里的妹妹送给他的,他一直是当成宝贝,都不让别人碰。 “我可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我长大了会自己买的。”虽然心里很喜欢娃娃,但是也不想跟他抢,他已经很可怜了。 说完,我抬头挺胸的往前走,觉得自己做的很棒,瘸子肯定会夸我的。 王星追上来,走一步,一个水脚印,“咱们还是不是朋友?” 我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是啊,你今天怎么了?” 他又把娃娃塞到我怀里,说:“你留着吧,我想送给你,陆冉,咱们永远是好朋友,你不能忘了我。” 我坚定的点头,手里拿着娃娃,心里挣扎着要不要还给他。 看我这样,他开心的笑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你回家吧,我先走了。”说完就往村外跑。 “哎,你傻了,你家在这边呢。”我大喊着叫他。 他跑的很快,留下一串的水脚印,背对着我摆摆手。 我小心的把娃娃放到书包里,想着就玩一晚上,明天就还给他。 刚回家,一进门就看见瘸子拿着包袱脸色凝重的走出来。 “瘸子,你要干啥去?”我问他。 第2章 回魂? 他直接拉着我往外走,说:“正好,跟我一起去王星家,他出事了。” 我当时心里一凉,急忙问道:“他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他掉进河里,淹死了。”瘸子沉声说,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王星家。 我们两家是邻居,就隔了一道墙。 王星的奶奶正坐在地上哭,王星躺在她面前的草席子上,身上湿漉漉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星啊,你怎么丢下我这个瞎老婆子走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王星奶奶哭嚎着,拼命的拍打着王星的尸体,“你快起来吧,别躺着了。” 我站在院门口,身上一片冰凉。 王星死了?这不可能,刚刚在村口他还跟我说话呢,把他最宝贝的娃娃送给我。 瘸子看我不动,以为我是害怕,也就没再管我,直接上前说:“先把孩子抬进屋里去,擦干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邻居们忙着找来木板,抬进屋里,开始忙活着。 瘸子得空走到我旁边,“丫头,怎么了?” “瘸子,我刚刚在村口还看见王星了,他还在娃娃送给我了。”我眼泪哗啦流了下来,哭着拿出书包里的娃娃,给瘸子看。 瘸子吃了一惊,“你真的看见了?” 我拼命的点头,“真的,我还给他擦脸上的水了。” “快跟我进来。”瘸子把我拽到屋里,把娃娃放到王星的尸体旁边,然后从拿着的包袱里拿出一根金色的香点上,围着王星转圈。 我认识那香,听瘸子说叫回魂香,可以把人的魂找回来。 直到香烧尽了,瘸子才停下来,摇头叹息。 王星的姑姑问:“瘸子,怎么了?” “他不肯回来,现在只能看头七回魂了,他要是还不回来就去不了阴间了。”瘸子叹气说。 他这么一说,我眼泪流的更凶了,拔腿就往外跑。 刚跑到院子门口被瘸子一把薅住领子,“你跑什么?” 我抹着眼泪,说:“我要去找王星,他刚刚还在村西头的,我要去找他。” 王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让他就怎么死了。 “他已经走了,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好好地待着,不要给我添乱。”瘸子说,抓着我不让我走。 我扑到他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瘸子,我刚刚应该把他带回来的。” 从小跟着瘸子长大,对于人死之后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现在一想刚刚王星是特意来看我,把娃娃给我做个念想的。 瘸子抱着我,安慰我说:“不要哭,你现在应该坚强,你难道不想知道王星为什么会突然出事?” “你不是说他不是掉进河里淹死的吗?”我吸着鼻子问。 瘸子冷笑两声,说:“本来是,可是我刚刚一看他的尸体,这里面蹊跷大了。” “什么蹊跷?”我咬牙问,心里十分愤怒。 瘸子回道:“王星是个多子多孙长寿的福相,现在他突然横死还不算,魂还叫不回来,这中间肯定有事。” 第3章 发高烧 我拿着娃娃,哭的更凶了。 慢慢的竟然感觉头晕,瘸子在我眼前转圈。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瘸子,你转啥……”可话没说完,脑子里嗡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 “瘸子,我咋啦?”我慢慢的睁开眼,就见瘸子正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我。 看见我醒了,瘸子立马站起来,没跟我说话,反而往外跑,“道长,丫头醒了。” 随着他的话,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孩子,头还疼吗?” 我摇摇头,想要起来,这才发现我身上竟然缠了好几圈红线,还穿着一身的红衣服。 “昨天你离魂了,多亏这位道长正好路过,这才把你的魂给叫了回来。” 瘸子一边给我解红线,一边说。 “离魂?离魂是啥?”我纳闷的看着瘸子,那时候还小,并不明白瘸子所说的离魂。 瘸子笑了笑,说:“就是昨天你的魂魄被人勾走了,后来是这位道长给你叫了回来。” 我这才明白了,村里经常有人上坟回来就神志不清说胡话的,那时候就要找人叫魂。 道长走到我面前,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心口疼或者头疼的。” “不疼啊,我现在感觉挺舒服的。”我跳下地,感觉今天的精神比以往都要好。 道长抓住我的手,仔细的看了半天,突然十分高兴,跟瘸子说:“这就是天意啊,瘸子兄啊,你这闺女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我有意收她为徒,你可同意啊?” “道长,我吃哪碗饭啊?”我摸着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道长笑了笑,看着瘸子。 瘸子却摇头,说:“她不是我闺女,我没那个福气,我只养到她十八岁,就把她送回去。” 我一直都知道瘸子不是我爸,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现在听他这么果断的说我不是不是他的闺女,我还是十分伤心,看了瘸子一眼,低头默默的流眼泪。 道士惊讶的看我一眼,摇头惋惜的说:“只能说这师徒缘分到底还差一步,既如此我也就不再勉强,若是有缘,今后定会再相见。” 说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住,道:“瘸子兄,这孩子于我道门缘分深厚,你也是懂行之人,今后可多教教她。” 瘸子应了,那道士才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瘸子,你真的要把我送给我姥姥么?我今天路过她门口,她还骂我来着。”我嘟着嘴,委屈的说。 瘸子摸着我的头,蹲下身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叫我瘸子么?” 我摇头。 他低下头耐心的解释说:“我这辈子注定是个鳏夫,克儿克女,你的八字没我硬。” “可是我不喜欢我姥姥,她也不喜欢我。”我闷闷的说,“村子里的人暗地里都说我是鬼胎,说我是鬼闺女。” 他哼了一声,道:“不要听他们瞎说,刚刚道长都说了,你跟道门缘分深厚,以后我再出去都带上你,你好好学。” 第4章 鸡丢了 “道门?那我长大了也能做道士,就像是刚刚那个人一样?”我期待的问他。 “当然可以,没准你将来比他更强。” 听到瘸子的话,我马上开心的不得了。 “你想要跟着那个人吗?”瘸子见我这么开心,问我。 我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他跟我们不一样。” 现在那个人留给我的印象就是干净,衣服是干净的,脸也是干净的,指甲缝里连土都没有。 村子里的庄稼人天天跟土地打交道,靠地吃饭,谁能像他那么干净。 村民们背后骂我,所以我对他们很排斥,现在看见这个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人,就觉得能成为这样的人真的很好。 瘸子感叹说:“当然不一样,他是个有本事的。” 说完这些,张寡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哟,丫头醒啦,来,快把衣服换一下,这身衣服不能久穿。” 她一进来,瘸子就已经关好门出去了。 从瘸子把我接来开始,就一直张寡妇给我洗澡、换洗衣服,瘸子每个月会给她点钱。 换好衣服,我刚要叫瘸子,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说:“瘸子,出大事啦,村里的公鸡都丢了。” “啥,公鸡丢了?”瘸子原本在院子里抽烟,一听见这个,直接吸岔了气,咳嗽半天。 “是啊,公鸡都丢了,只剩下母鸡还在,这事可玄乎了,我们找了好几圈都没有,没办法了这才来找你帮忙。”一人解释说。 瘸子一听,也不再犹豫,直接回屋拿起自己的包袱,就要出门。 “瘸子,你干啥去?”我站在门口问。 “去找公鸡。”刚要转身,又返回来拉上我,说:“你也一起去吧。” 我立马高兴的跟在他后面。 “瘸子,带她去行吗?”一个人迟疑了半天,最好问道。 瘸子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不行,她将来要接我的班。” 他们一听看我眼神顿时变了,也不再说什么。 村里不少的白喜事都是瘸子主持的,所以他在村子里还是挺有威望的。 瘸子手里拿着一个罗盘,一直往北走,我们跟在他后面,直接上了北边的荒山。 一上荒山我就感觉眼前都是雾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好几次多差点被树枝绊倒。 本来想跟瘸子说,但是看他脸色凝重的样子,我又不敢打扰他。 “你们在这里等着,后面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回头,我去前面看看。”瘸子从包袱拿出一把铜钱剑,一手拿着罗盘,慢慢的往前走。 他一走,我感觉周围的雾气更大了,隐隐约约的还有好多人在周围走。 “瘸子,是你回来了吗?”我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 这荒山以前我也总是跟王星来玩,还是第一次遇见起雾。 “丫头,咱们走吧。”瘸子突然在后面叫我。 我当时完全把瘸子的嘱咐忘记了,一听见他的声音,马上转身回头。 结果我刚一转身,一团雾气迎面扑过来,就好像一团棉花黏在我的脸上,我一时间呼吸不过来,直接晕了过去。 第5章 赵家出事 “丫头,丫头……”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叫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动不了。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脸,慢慢的摩挲着。 冻得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丫头,丫头,快醒醒……” 瘸子又在叫我,那只冰凉的手似乎消失了,嘴上一痛,我拼命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瘸子正抱着我,掐我的人中。 “我怎么了?”我站起来,突然感觉好累,好想睡觉。 “刚刚你是不是回头了?”瘸子生气的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他说不能回头,心虚的低下头,我小声的说:“我一上山就感觉周围起了好的雾,连路都看不清,心里害怕,刚刚一听见你叫我,就没忍住回了头。”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了,这大白天的,太阳那么大,哪有雾,撒谎可不好。”跟着来的一人插话说。 我一愣,这才发现雾气早就已经散了。 “我真的看见了。”我紧张的看着瘸子,生怕他生气。 他皱眉看着我,说:“先回家吧。” “瘸子,刚刚上山的时候真的起雾了。”往回走的时候,我不死心的说。 “嗯,我知道,这事太邪性了,回去慢慢说。”他说。 我这才放了心,安心的跟着他走。 现在只有瘸子对我好,我是真的怕瘸子讨厌我,从小我就没有安全感。 “回去后把这张符纸烧成灰,混着水喝下去,三天内不要碰荤腥。”走到村口瘸子一人给了一张黄色的符,十分郑重的说。 那些人接了符纸,散去了。 “瘸子,那张纸有什么用啊?纸还能吃啊?”我看着瘸子手里剩下的符纸,也想要过来一张。 “这可不是一般的纸,这是我请祖师爷开过光的,能辟邪。”他把剩下的小心的收好。 我有些失望,也不敢找他要。 “刚刚你在山上除了看见雾,还看见什么了?”他小声的问我。 “有一只冰凉的手一直在摸我的脸。”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他一愣,好半天才叹息道:“看来道长说的没错,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听他这么说,我十分开心,我知道他这是肯定了我。 “可是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看来这次离魂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他自言自语的说。 我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像道长一样。 “瘸子,你找到公鸡了吗?”我突然想起这回事来。 他摇头,“刚刚我一上山就感觉上面有大东西,可怎么也找不到方位,没想到最后那东西竟然主动找上了你。” “看来,要有大事发生了,这几天你好好的在家,晚上可不能出门。”他说。 我乖乖的点头。 我们刚要走,村南头赵家的大儿子跑过来,拽着瘸子就往家里跑,“瘸子,出事了,我爹翻白眼了,嘴里喊着要吃鸡。” 瘸子一听,拖着断腿,一蹦一跳的往赵家跑。 刚一进赵家的门,就听见里面的哭喊,赵老爷子正在院子里打滚,尖声喊着:“给我鸡,给我鸡!” 第6章 诡异的赵老爷子 声音尖锐刺耳,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 “瘸子,别……”我死死的抓着瘸子的衣服,吓得话都说不全了,不想让他进去。 “丫头,你可别添乱了。”赵家的大儿子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拎到一边,拉着瘸子进了院子。 我站在门口,腿直哆嗦。 大白天的,院子里本来就有不少人,但我看到的更多。 院子里雾气弥漫,尤其是赵老爷子身上往外滋滋的冒着黑气。 他翻着白眼,看不见黑眼珠,可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角诡异的笑着。 瘸子走到赵老爷子身边,直接摊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张黄符,大喝一声:“定!”然后贴在赵老爷子的额头上。 赵老爷子果然不动了,我看着身上的黑气也弱了。 脸上的笑容也仿佛定住了一般,就那么看着我,对我笑着。 我当时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瘸子喝了口二锅头,一口全喷在赵老爷子的脸上。 “啊!”赵老爷子尖叫着,就好像是喷上去的是硫酸一般,白酒一滴都没有落到地上,在他脸上冒着白气。 突然,尖叫声戛然而止,他全身开始剧烈的抽搐,肚子里咕噜噜的响着,嘴巴大张着,就好像是人喝醉了,要吐了一样。 “退到墙根!”瘸子大喝一声,围观的人都退到了墙根。 赵老爷子跪在地上,呕了半天,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就好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卡在嗓子眼,憋得他脸都紫了。 瘸子又拿出一张符,猛地拍在赵老爷子的背上。 赵老爷子打了个嗝,跪在地上,仰着脖子,肚子里响声更大了,就像是开了锅一样。 他嘴里发出一阵阵的臭味混合血腥味,我捂着鼻子,差点被熏的吐出来。 “呕……” 一阵臭气传过来,只听哗啦一声,赵老爷子低着头吐个不停,一院子的酸腐味,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有妇女受不了,已经被熏的扶着墙吐了出来。 奇怪的是,赵老爷子一吐,院子里的雾气竟然开始慢慢的淡了,等到赵老爷子吐完,院子里一丝雾气都没有了。 “哎呀我的妈,这是啥东西?”赵老爷子的大媳妇大叫一声。 我往地上那摊呕吐物看去,只见血糊糊的一堆,里面竟然还混着鸡毛和鸡骨头。 我看着一阵反胃,心想这个他怎么还吃鸡毛。 赵老爷子吐完后就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瘸子看了眼那堆东西,“快把老爷子抬进屋里,准备温水,里面撒上一碗黑狗血,给老爷子洗洗,把糯米炒黑,给老爷子铺到褥子下。” 他这么说,却没人敢动。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那堆血糊糊的呕吐物回不过神来。 “愣着干啥,快动手啊。”瘸子又喊了声。 赵老爷子的儿子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把老人抬进屋,女人们去烧水。 “瘸子哥,这堆东西可怎么办?”赵家的男人问。 “准备柴火,把这东西围上,上面浇点酒,直接烧掉。”瘸子脸色沉重的说。 “哎,咱们村里丢的公鸡是不是被老爷子给生吃了吧?”一人突然说。 第7章 祖坟的问题 赵家的人脸一红,紧张的问瘸子:“瘸子哥,老爷子这不会是中邪了吧?” 瘸子严肃的说:“当然中邪了,这几天晚上只要天一黑,都不要出门了,院子里的灯最好开着。”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事情大了,都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关系远的都悄悄的离开了。 看赵家的人不动,瘸子眼一横,“愣着干啥,赶紧拿柴火啊,难道还想你家老爷子再发疯?” 赵家的人这才去拿干柴,点火。 在我们村,几乎每家都有个柴火垛,煤太贵了,家家户户做饭烧火用的都是干柴。 火一烧起来,冒出来的是黑漆漆的烟,带着臭味,十分难闻。 我捂着鼻子走到瘸子旁边,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火里有东西在嚎叫。 “瘸子,”我轻轻的叫了声,指着火想告诉他那里面有东西,瘸子了然的点头,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 然后就看见赵家兄弟过来,给瘸子点了支烟,问:“瘸子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瘸子抽了口,说:“你们最近有没有上过坟?” “有啊,前几天我爸突然让我们你去上坟,说是梦见我妈了。”赵家大儿子回道。 “嗯,我现在想着怕是你家的祖坟出了问题。”瘸子说。 一听这个,赵家老二不干了,指着瘸子就开始骂:“瘸子,你咋说话呢,你这不是咒我家么?本以为你是有本事的,现在看着就是个神棍,赶紧滚。” “叔,你咋这样,瘸子刚把赵老爷子治好,你就不认人了,有你这样的吗?”我瞪着赵家老二,生气的说。 他上前就推了我一把,“有你啥事,你个鬼闺女也敢上我家来,没准刚才那东西就是你招来的,你们赶紧滚。” 赵家老大欲言又止的看着我们,最后也是跟着赵家老二把我跟瘸子给推出了院外。 自始至终瘸子都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目光竟有些慈悲。 “走吧!”他叹气说。 “对,咱们走,这些人,不识好人心。”我气哼哼的拉着瘸子,往回走。 瘸子笑了,说:“你这个小丫头,还学会咬文嚼字了。” 我有些脸红,但却忘了生气,“你怎么不生气呢?” “生什么气,他们不肯相信我,自有他们的苦头吃。”说完抱起我就往回走。 我微微的挣扎了两下,这次是真的耳根发红了,小声说:“我都长大了,我能自己走。” 瘸子笑了声,“长大什么,小屁孩。” “我就长大了。”我气鼓鼓的看着他。 他笑了两声,抱着我回了家。 回了家,刚坐到炕上,不等喝口水,大门就被拍的叮当响。 “瘸子哥,快出来,出大事了,救命啊。”赵家老二在门外大喊着。 瘸子脸色一沉,拿着包袱就往外跑,我忙着穿上鞋追出去。 赵家老二一看瘸子出来,一把抓住他,脸色惨白,红着眼睛说:“瘸子哥,出事了,我大哥晚上去上坟,现在跪在墓碑前一动不动,我们搬都搬不动。” 第8章 看不见了? “靠,不是跟你们说晚上不要出门,不要命了?”瘸子被气的骂了声脏话,脚下却不耽搁,直接往后山赵家坟地跑。 “这都怪我,上次去山上打鸟,不小心把一只死鸟扔到了我太爷的墓碑上,说来也奇了,那鸟就那么贴着墓碑,等我把它拿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血都干了,我怕被我爸骂,就没敢说出来。”赵家老二十分内疚的说,“今天你一说我家的祖坟出了问题,我当时就慌了,所以才……对不住了,瘸子哥。” “血都干了?”瘸子脸色一寒,道:“看来这次的东西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凶猛,先去看你大哥吧。” 我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跑着,发现越跑视线越模糊,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听着声音他们就应该在我前面,可是我怎么看不见他们。 “瘸子,”我被吓得哭了出来,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瘸子,你在哪?我看不见你。” “你这个丫头,又出什么幺蛾子?”一只手把我粗鲁的拉起来,拽着我的胳膊背起了我。 “丫头,别怕,让你二哥背着你,我就在你身边。”瘸子安慰我说。 我红着眼睛点头,心里害怕极了,小声问:“瘸子,我是不是要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瘸子摸着我的头,“不要怕,等回去我就想办法,这是你的天赋,是你独一无二的地方。” 赵家老二嗤笑一声,碍于有求于瘸子,没说什么讽刺的话。 又走了好半天,我才被放下来,瘸子给了我一张符,让我好好的拿着,站在原地别动。 我瞪着眼睛,却还是感觉四周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听话的点头,不敢乱动。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我接过瘸子的符,我就感觉周围的雾气慢慢的散了。 往前一看,赵家老大正低着头跪在墓碑前,脸上起了一层白霜,身上也有露水,衣服都湿了一半。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夏天身上起霜的。 瘸子沉着脸把包袱在地上铺好,拿出里面的小香炉点了支香,手上握着铜钱剑,剑尖上贴着一张符。 挥舞着铜钱剑绕着赵家太爷的坟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 随着瘸子的转动,赵家老大身上的白霜竟然慢慢的变少。 瘸子走到赵家老大的背后,大喝了一声,“呔!” 剑尖的符纸竟然自己烧了起来,猩红的火光直接落到赵家老大的背上,他脸上的白霜瞬间消失。 “呼……”符纸烧尽,赵家老大长舒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老二,瘸子哥,你们怎么在这?” “哎哟,我咋在这?”他回过头去,一看见他太爷的坟,吓得直接跳起来。 “大哥,你刚才咋跪在地上怎么弄都不起来啊?”赵家老二白着脸问。 赵家老大瞬间血色尽失,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只记得我拿着祭品出了门,然后脑子一晕,我就忘记了。”赵家老大摸着头说。 瘸子没说话,打着手电蹲在墓碑前仔细的看着,伸手在上面一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你今天上坟带的高粱酒?” 第9章 只有我能看见 赵家老大点头,“是啊,你咋知道?” “墓碑上都是高粱酒的味。”他站起来,说:“看来需要挖坟起棺了。” 赵家兄弟顿了半天,才说:“只能这样了么?” 瘸子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明天上午去给你们相看个合适的坟地,怕是你家老太爷的地方被人占了。” “占了?那不能赶走吗?”赵家老二又问。 瘸子摇头,说:“我本事不够,赶不走,最好的办法是迁坟,你们要是真的不想,想找其他人试试也行,我是只有这个办法。”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我就直愣愣的站在一边,不是不想说话是完全说不出来。 我的身体好像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我想动完全都动不了,一直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我的脖子。 我拼命的想要叫出声音来,却怎么也不行。 渐渐的,那只手似乎不满足只摸我的脖子,竟然慢慢往前伸,从我的领口要伸进衣服里。 当时我又羞又怕,裤裆一热,终于哭出了声音。 “瘸子,”我大哭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今天丢人丢大发了。 说来也奇怪,我这么一尿裤子,那只手竟然瞬间消失了。 “丫头,你咋啦?”瘸子连忙走过来问我。 “我尿裤子了。”我哇哇大哭着,但也知道赵家兄弟在场,所以没说出我被一只手乱摸的事情。 幸亏瘸子已经跟他们商量完了,把我抱起来,又跟赵家兄弟嘱咐了一句,说:“你们好好想想,想要迁坟就提前来找我吧。” 说完,抱着我一瘸一拐的下山。 我抱着瘸子的脖子,小声说:“刚刚有一只手在摸我。” “嗯,不要怕,这次是我大意了,回去后我就给你画一张辟邪的符,他们就不敢再找你了。”瘸子心疼的说。 “好,瘸子,我为什么总是看见那么大的雾?你们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我瘪着嘴问。 “这就是你的天赋,你看到我的不是雾,那是鬼气,看来咱们村子招惹了不得了的怪东西啊。”瘸子叹气说着。 鬼气?我惊讶的看着四周,现在黑漆漆的一片,再也看不见那种白茫茫的雾气了。 当晚我睡得很不安稳,梦中总是有一直冰凉的手在摸我,开始是脸,后来竟然直接伸进我的衣服里……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刚要掀被子,一看衣服,马上缩回了被子里。 我的衣服扣子竟然却都被解开了,秋裤的松紧带也断了…… 愣了好半天,一直到瘸子来叫我吃饭,我才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 当时我已经有了性别认知,把这诡异的梦闷在心里,不好意思跟瘸子提起。 我们刚吃完早饭,赵老爷子竟然在拄着拐杖过来了。 瘸子忙着把他迎进屋里,赵老爷子给了一块钱,让我去买糖。 这时候的一块钱很值钱,能买不少小零嘴。 “收下吧。”看老爷子这样,瘸子自然明白了赵家的意思,很痛快的让我收下。 看我们收了,老爷子才说:“上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今天您过来,是已经决定要迁坟了?”瘸子问他。 第10章 起棺 老爷子叹口气,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瘸子点头,说:“叔,我本事就这么大,那东西我能把他镇在墓地里,但却收不了,所以只能给太爷迁坟了。” 赵老爷子抽了两口烟,说:“既如此,那就迁吧,惊扰了祖宗,是我的罪过啊。” “好,叔,那您就开始准备着吧,让老大跟老二上镇子里一套全新的寿衣,棺材也要新的,供品什么的也买齐全点,现在咱们村没公鸡了,再让他们买只大公鸡回来。” 一听到公鸡,赵老爷子嘴角抽了两下,烟也抽不下去了,问:“还要别的东西不?”说着就走到门外,干呕了半天。 “就这些吧,其他的东西我来准备,我下午就去相看墓地,明天上午迁坟。”瘸子说。 赵老爷子点头,跟瘸子道了谢这才离开。 瘸子说要去相看墓地,本来我也想去,但是他说我现在容易招鬼,辟邪符还没画好,就没带我。 五点多瘸子回来,吃过了饭瘸子就把院门插好,进了自己的屋,没有再出来。 从我有记忆以来,瘸子就从来没跟我一个房间睡过觉。 第二天才四点多,瘸子就把我叫起来,把一个小布袋挂在我脖子上,叮嘱我说:“这里面装的是辟邪符,不要沾水,除了洗澡,其他时间不要摘下来。” “嗯。”我摸着那个针脚粗糙的小布袋,莫名的安心了。 天一亮,瘸子就牵着我跟赵家人上了后山,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再也没有那些白雾了。 到了赵家的坟前,所有人都惊住了。 大夏天的,并没有下雨,但是墓碑上竟然不断的往下流水,地上湿了一大片,而且那水还带着淡淡的红色,有一股血腥味。 瘸子沉声说:“属龙的男人上来,开始挖。” 几个男人拎着铁锹走上前,开始闷头挖土。 说来奇怪,墓碑都往下流水了,可是坟上的泥土却是干的,一点水都没,只是越来越红。 挖了半个小时,到了棺材上面那层土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吓得人不敢碰。 瘸子拿起一块红色土坷垃闻了闻,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点黑色粉末放到茶壶里,“来,一人喝一碗,然后接着挖。” 大家也不说话,喝了水,接着开始挖。 没一会,棺材彻底露出来了。 表面看着没什么异常,就是被虫蛀了。 瘸子把尼龙绳子扔给他们,说:“绑好,把棺材拉上来。” “不要挖,不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吓得咽了口口水,冷风吹过,我往墓碑上一看,王星正站在上面,着急的看着瘸子他们。 看着他们把绳子绑好,王星急的直接跳下墓碑,想要去阻止瘸子。 我看见了他,我心中一喜,刚想往前走去找王星,就看见他仿佛被一只手勒住了脖子,死死地拽着他往后退。 王星双手乱抓着,根本睁不开那只手,看着瘸子,嘴里一直说:“不要挖,不要挖……” 瘸子摸了摸胳膊,抱怨说:“怎么突然这么冷,早上应该多穿点衣服的。” 我犹豫了一下,当着这么人过去叫王星,会不会让人把我桑当成疯子。 就在我犹豫的这几秒,他就被人拽走了。 第11章 不能挖 我后悔的在原地跺脚,想起王星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挖,看着瘸子他们已经把棺材上的土掀掉了,刚想过去告诉他不要挖,就被人拉到一边捂住了嘴。 我心里一惊,是赵家老二。 他低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很陌生,小声说:“这件事你阻止不了。” 我想要挣开他,他却笑着把我抱在怀里,不再让我说话。 周围的人都在紧张地看着墓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 那些人把棺材绑好,上面的土都擦掉,瘸子喊了声“起”,几个人拽着绳子把棺材抬了出来。 那棺材只是几十年前的普通棺材,四五个壮汉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来,一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才把棺材起出来。 棺材一出来,赵家老二就放开我。 我想要跑到瘸子那边,刚走了两步,瘸子就说:“丫头,远远的站着,别过来。” 我在四周看了半天,已经看不见王星了,想了半天,没有上前。 扭头狠狠的瞪了赵家老二一眼,他一脸的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瞪他。 你就装吧,我心里骂了一句,打定主意等到瘸子忙完,就马上跟他说王星出现的事情。 棺材已经起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开棺了。 新棺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瘸子拿着木板在两具棺材之间搭了个桥,桥洞下面放了一碗水,这是我们村子迁坟的习俗,模仿的是传说中的奈何桥,说是这样能吸引魂走过去。 毕竟,迁坟就相当于给他换了个新家。 然后瘸子拿出一个稻草人放在旧棺材上面,用朱砂当场给稻草人画上眉毛眼睛。 一切准备好后,他让赵家老大双手举着稻草人,站在旧的棺材前,他双手摸上黑粉,上去推棺材。 瘸子用力的推了好半天,才把棺材推开了一个小缝,一股臭味直接传出来,就像是赵老爷子那天吐出来的东西的味道。 围观的人都捂着鼻子,瘸子也是被熏的干呕了好几次。 他偏头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直接把棺材盖推开。 一股浓郁的腐臭味迅速扩散,离得近的已经被熏的蹲在地上吐起来。 我捂着鼻子退了好几步。 等了半个多小时,臭味才淡了,走到棺材一看,身形一顿,吃惊的张大了嘴。 赵家老大看着他一直不动,也走过去,“我的娘哎,这是那个丧良心的小人,竟然占了太爷的棺材。” 瘸子听见他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凝重的说:“再去找根尼龙绳来,把里面的这棺材起出来,重新埋回去。” 说完,他从包袱里翻出一张符纸,拿着打火机点燃,扔进水壶里,“抬棺材的人再来喝一碗。” 这一次,他也倒了一碗,一口气喝掉。 我听着他说话,好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棺材里还有一具棺材。 赵家老二恨恨的说:“还用埋?直接把它烧了得了,丧良心的,竟然敢占我太爷的地方。” 我悄悄站到一边的石头上,朝着棺材里一看,胃里的东西就开始翻滚。 第12章 起棺 棺材里的确还有一具小一圈的棺材,看着就比赵老太爷的好,但这棺材的颜色鲜红,就好像在上面涂了一层的鲜血。 而且,这两具棺材的缝隙间血糊糊,就好像是血肉被捣烂了,塞在里面一样。 “住口,这种话不能乱说。”瘸子警告赵家老二说,很小心的摸着那棺材,感叹说:“这可是上好的楠木,抬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他刚把手拿起来,赵家老大一屁股坐到地上,声音发抖,说:“瘸子哥,你的手……” 我往瘸子的手上一看,手心一片鲜红。 瘸子却是不着急,顺手在衣服上一抹,说了句“没事”,直接弯腰把里面的血糊糊东西一堆一堆的拿出来。 我看了半天,吓得差点从石头摔下来,那堆血糊糊的东西跟那天赵老爷子的呕吐物竟然一模一样。 隐隐,似乎还看见那里面有东西在动。 “瘸子,有东西在动!”我喊了一句,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退后。 瘸子听见我的话,蹲下仔细看着那堆东西,从旁边捡了一根树枝一挑,一只小耗子从里面窜了出来。 只有手掌大,身上也沾了血,在地上乱爬,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别让它跑了。”瘸子喊了声,赵家老二反应快,抄起铁锹直接拍下去,直接把那只小耗子拍成了肉泥。 瘸子叹口气,把棺材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又叫人找了柴火过来,像在赵家一样,把那堆东西直接烧掉了。 这次的烟比赵家的还要黑,我站在石头上隐约还看见黑烟里好像是有东西在挣扎。 东西烧完了,再去看那具棺材,原本鲜红的颜色已经消失,看着跟普通的棺材没什么区别了。 村民们都看着瘸子,这才他说抬棺材,没人敢上前。 “这是在聚阴,本来赵家太爷的坟地是块好地方,现在却被人强行改了风水,弄成了聚阴的宝地。”看大家都不动,瘸子只好耐心的解释。 “这堆东西就是聚阴的贡品,现在东西已经被毁了,布在这里的阵法也就消失了,现在这棺材就是普通的棺材,把它抬出来重新埋回去,我再给他超度一下,怨气也就化解了,只不过这个地方以后都不要过来了。” 他说着,拿起绳子把那棺材捆好,说:“抬吧,太阳越来越大,再弄不好,老太爷该受不来了。” 阳光很温暖,可是我莫名的竟感觉有些冷,而且,我总听见棺材里若有若无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听见瘸子的话,那几个属龙的青年再次上前,拿起绳子,几个人一起使劲,好半天才把那棺材抬出来。 瘸子没让他们停下,直接让他们把棺材放到原本的坑里。 等到他们放好,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 再往赵老太爷的棺材一看,只见老太爷的骨头都已经被压碎了,全身的骨头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赵家的人顿时大哭出声,跪在地上磕头,给老太爷道歉。 第13章 狗骨头 瘸子叹了口气,把他原本做包袱的布拿出来,把赵老太爷的尸骨一块一块的捡起来,放进去包好,先放到新的棺材里。 然后又对赵家老大说:“拿着稻草人,快站过来,时间到了。” 赵家老大忙着站到瘸子身边,双手恭敬的举着稻草人。 沿着个木头桥慢慢的走着,走一步就喊一声,“太爷,跟我去新家。” 喊道第三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我身后有人应了声,“哎” 我心一凉,却不敢回头,上山之前瘸子特意跟我说过,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能回头。 不过这声音好像是只有我能听见,其他的人都很平静的看着赵家老大,根本没听见这声音。 身上一凉,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赵家老大又喊了一声,“太爷,跟我去新家。” “哎” 这一声是在我面前想起的。 这一声应完,赵家老大举着稻草人的手竟然开始微微发抖,脸上也出了汗,脚下慢了一步。 “照常走,手不能放下。”瘸子严肃的说。 赵家老大咬着牙,继续喊着。 原本几步就能走过的距离,他竟然足足走了十分钟,等到他走到棺材旁的时候,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把稻草人放到棺材里后,是被旁边的人扶着离开的。 瘸子拿出一张符纸贴在稻草人的身上,嘴里快速的念了几句话,然后在棺材前放好贡品,烧了一沓纸钱,这才合上棺材盖。 然后他自己拿起铁锹,开始往坑里的棺材上盖土,等到把棺材都盖上,他才让别人帮忙。 重新把土弄好,瘸子舒了口气。 “抬着,送太爷去新家。”他朗声说。 这次抬棺材的换了一批人,这些人我都认识,有两个是杀猪的,一个卖刀的,一个是村里的老鳏夫。 四个人抬起棺材,跟着瘸子往赵老爷子的新坟走。 我跟在队伍的后面,回头看着原来那墓地一眼,只见那墓碑上又开始往外渗水。 我被吓得腿一软,差点绊倒,忙着扭过头,不敢再看。 到了赵老太爷的新坟,抬棺材的四个人轻轻的把棺材放到坑里,这次埋土是由赵家的人来动手。 瘸子这才得了空,走过来小声问我:“今天没看见什么吓人的吧?” “没有。”我回道,心里想着,王星不算是吓人的,他是我的好朋友。 他放心的点点头,等到赵家的埋完土,又上去指挥着众人重新把新的墓碑竖起来。 这一切都做完了,瘸子深吸一口气,丝毫不见放松,脸上表情更加严肃了。 “女人、老人、五岁以下的小孩都回去吧。”他说。 在场的女人们抱着孩子、扶着老人,都安静的离开了。 “除了刚才太过棺材的,其他人都转过身去。”他又说。 我刚转过身,就听瘸子说:“丫头不用转身。” 其他人看了我一眼,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优越感,我是特殊的。 我扬着头,面对着瘸子站好。 瘸子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说:“待会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不要回头,不要动。” 说话的时候,他抓过赵家准备的公鸡,在它的腿上划了一刀,用鸡血在我们周围画了个圈,然后又小心的给公鸡包好腿上的伤口。 然后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里面的黑色粉末,倒在水里,让我们围观的人一个人喝一口。 我喝了一口,有一种烧糊味。 准备好这些,瘸子盘腿坐到地上,在面前摆了个香炉,点上香,把铜钱剑放到自己的腿上,左手拿着一张符纸,闭上眼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他一开始念,我就感觉他身边开始慢慢的升起黑气,黑气越来越浓,在他周围转圈。 也有几缕黑气想要往我们这边飘,只是到了瘸子画的圈那里,就再也前进不了了。 我紧张的看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心里也担心瘸子,但是始终记得瘸子说的话,不能说话、不能动。 突然,瘸子拿起铜钱剑,向上一指,他手中的符纸慢慢的升起。 他身边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好像是很多的人影在他身边撞击,像是要直接要撞入他的身体一样。 当符纸升到剑尖的时候,瘸子手一动,铜钱剑穿过符纸,而符纸在接触到铜钱剑的那一刻,也燃烧起来。 符纸烧尽,瘸子周围的黑气慢慢散了。 我看着瘸子的背影有些佝偻,他双手拄着地,喘了半天才站起来。 他小心的把铜钱剑收起来,刚刚站起来时脚步有些踉跄。 我想上前去扶他,他却摆摆手,让我别动。 缓了几分钟,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圆圈外,用土把那圈鸡血小心的盖上,这才说:“可以了,立墓碑吧。” 说完,扶着一边的树咳嗽个不听。 我心疼的去扶着他,眼里有泪珠在打转。 瘸子对我安慰的笑笑,问我:“刚刚都看清了没有?” “看清了。”我说。 “怕吗?”他笑着问我。 我坚定的摇头,“不怕,我知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虽然这么说,但现在抓着瘸子的胳膊还是后怕。 他笑容很欣慰。 墓碑立好后,瘸子又走到墓碑前跪下,上了三炷香,说:“赵家太爷,今天跟您换地方实属无奈,还请您不要见怪。” 说完又烧了几沓纸钱,这才起来。 跟赵家的人说:“连续三年,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上来祭拜,三年后每年忌日过来祭拜即可。” 赵家的人连忙应了。 到了现在,这迁坟的工程也就是我完成了,人们也都开始陆续的下山。 瘸子牵着我的手,刚走了两步,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向赵老太爷的新坟,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墓碑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的黑衣服,嘴巴上猩红一片,嘴唇慢慢的动着,好像在嚼着什么东西。 看见我看过去,咧嘴一笑,把嘴里的东西直接吐到了我脚下,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还泛着血丝的骨头。 这应该是动物头部的骨头,只是眼眶的那块,半只眼珠还留在眼眶里。 看着那半只黑黝黝的眼珠,我浑身一抽,晕了过去。 第14章 看见了啥? “陆冉,救我!”四周传来王星的声音,可周围一片雾蒙蒙的,我左右的看着,却怎么也见不到他。 “王星,你在哪里?”我急的喊了一声。 我这一喊,周围的雾气竟然慢慢的散去了,王星就在我前面不远,被倒吊在树上,脸色涨红。 “王星!”我惊叫了一声,抬脚就往王星那里跑。 这时,一阵咯咯的笑声响起,我在墓碑上看到的那个男孩走到王星旁边。 “告诉那个瘸子,不要再多管闲事。”他阴测测的说,伸出手,一下子就抓紧了王星的肚子里。 王星惨叫一声,浑身开始颤抖,身影变得透明起来。 我小腿肚子开始发抖,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走。 男孩阴笑着看我一眼,把手从王星的肚子里抽回来。 王星疼的脸色发白,已经翻了白眼,嘴里无意识的“哎哎”的叫着。 我死死的盯着那男孩,想要去救王星,却腿软根本起不来。 男孩一甩手,把一根肠子扔到我脚下。 “哇……”我再也憋不住了,大哭起来。 “滚!”一道清冷中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小男孩一听见这声音,马上变了脸色,一转身,带着王星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被吓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往四周看着,却没看见任何人。 “别哭。”一只冰凉的手凭空摸上我的脸,擦掉我脸上的眼泪。 这种感觉跟梦里被那人摸的感觉一模一样。 我缩着身子,不敢动,小声的问:“你是谁?” 周围一片寂静,良久,那人淡淡的说:“好好长大!”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丫头,丫头……”这时,我听见瘸子在叫我。 我张开嘴,想要应一声,却不敢发出声音来。 “去吧。”那人轻叹一声,道。 他说完,我眼前一黑,明明还清醒着,却看不清任何东西。 “丫头,睁开眼。”瘸子着急的说。 我听话的睁开眼睛,就看见瘸子一脸担心站在我面前。 “我的乖乖,你可是醒了。”瘸子有些害怕的说。 看了看周围,我脑子有点打结,“瘸子,我怎么回家了?”现在,我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他自责的说:“怪我,当时没告诉你下山不要回头,这才让你被小鬼勾了魂。” “不是小鬼,是王星,我看见他了,还有一个男孩,他把王星的肠子给掏出来了。”我又开始哭。 瘸子一惊,紧张的问我:“你还看见了啥?” “别的没看见,那个男孩还说不让你多管闲事。”我想起那个男孩的话,浑身打了冷战。 他听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坐在床边不说话。 “瘸子,要不咱们以后不要管这个了?”我小声的说。 他突然笑了一声,哄着我说:“不要怕,就是个小鬼而已,还掀不起什么浪。” 我一直听瘸子的话,他这么说了,我就没再反驳。 “丫头,想不想学我的本事?”他突然严肃的问我。 瘸子的本事? 我眼前一亮,脆声说:“要,我要学。” 第15章 血腥味 以前从来没有跟他出去办事过,这两次看见瘸子的本事后,我真的想学。 今天在迁坟时,瘸子怎么说他们就得怎么做,要是我学会了,看以后谁还敢叫我鬼闺女。 听到我的回答后,瘸子犹豫了好半天才说:“丫头,这条路不好走,只要开始了,以后你会碰上各种的脏东西,你害怕吗?” 我摇头,“我不怕,今天看见那些黑气往你身上挤我都不怕。” “那就学吧,现在你容易招惹那些东西,学学也好,防身。”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把我抱到桌子前,铺好纸,让我拿着笔,说:“丫头,每个干这行的人,本事都不一样,我最大的本事是画符,从今天开始,你就学习画符。” “就是今天你用的那种吗?可以自己烧起来的?”我开心的问。 他笑了,道:“不是符自己烧起来,而是你要用气让它烧起来。” 看我迷茫的看着他,他揉下我的头,说:“不过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先学习画符吧。” “嗯,”我点头,拿着毛笔开始画那些像小虫子一样扭扭曲曲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跟瘸子还没来及吃饭,外面就有人敲门。 他披着衣服打开,是赵家老大和东头的田学民。 赵家老大着急的说:“瘸子哥,不好了,咱们村的狗都不见了。” “而且,我们今天去后山,从赵老太爷的老坟那边总传出一股子血腥味。”田学民说。 瘸子脸色一凝,也顾不上吃饭了,转身就进屋,跟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告诉所有人今天不要上山,我先去看看。” 他们点头,白着脸回去了。 “瘸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我抓着他的衣服不松手,总觉得心慌。 他看了我半天,最后说:“也好,一起去吧。” 这次上山,我又看不清东西,总感觉周围一层白雾。 “我看不清了,怎么又起雾了?”我抱着瘸子的腿,不敢走路。 “啥?丫头,你现在看不清?”瘸子惊讶的问我。 我重重的点头,“瘸子,咱们快回去吧,我看不清路。”一上山,我心里的不安和恐惧更加强烈。 瘸子把我抱在怀里,“丫头不怕,来,喝口水就好了。” 我听话的喝了口,跟昨天喝的水一个味道,一股烧糊味。 喝完后,我发觉周围清楚了很多。 “这个水好神奇。”我抹抹嘴,看着瘸子拿的水壶,还想喝。 “这可不能多喝,这里面我放了辟邪的符纸灰,喝多了伤元气。”他收起水壶,重新牵着我往前走。 “瘸子,你不让别人上来,为什么自己还要上来?”我问他,他明明说不让村里的人上后山,为什么转头就带着我上来。 瘸子坚定的说:“这就是****这行的命,也是责任。” 我和他走到赵老太爷的老坟那里,只见老坟周围好大一圈的血,还有被咬烂的狗毛和断掉的骨头。 看这么一大片,得有个六七只。 可这次我闻不到一点血腥味,瘸子却已经捂着鼻子,被熏的难受。 第16章 再次开棺 “丫头,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瘸子说完,开始一蹦一跳的往赵老太爷的墓碑那边走。 明明也就是十几步的距离,他却跳来跳去,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 一阵阴风吹过,一块骨头竟然滚到我脚下,我低头一看,是半块头骨,眼眶里还挂着半只狗的眼珠子。 “瘸子!”我吓得蹦到旁边,大叫一声,想要把瘸子叫回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梦中的小男孩正站在瘸子身后。 他手上的指甲又黑又长,冲着瘸子的后背扎去。 “瘸子,你后面……唔……”我的话还没喊出口,就被一直冰凉的手捂住嘴,那个小男孩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头对我阴沉的笑了笑,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而我喊了两声,瘸子都没听见,仍然在蹦蹦跳跳的往赵老太爷的墓碑走。 小男孩消失后,那只冰凉的手慢慢的松开我,然后竟然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耳垂。 我刚一想动,他瞬间扼住我的脖子,警告着我。 见我不再动了,才慢慢的松开我,慢慢的在我脸上摸着。 我心跳如雷,看着瘸子已经走到赵老太爷的墓碑前了,打开包袱,摆好香炉。 那只手一直在我脸上摸着,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察觉到我的眼泪,那只手竟然轻轻的我把脸上擦掉,动作更加轻柔了。 可我已经被吓得腿发软,哪里忍得住,张着嘴无声的哭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那只手不小心的碰到我流出来的鼻涕,顿了一刻,然后竟然慢慢的离开了。 那种冰凉的触感消失好半天,我才敢确信那只手已经离开了。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见这只手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村长和书记领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上来。 “瘸子,赶紧停下。”书记黑着脸说。 瘸子刚刚把香点上,已经曲腿要坐下了,听见书记的声音,叹口气,只能把香掐灭,拿着东西过来。 书记戴着眼镜,听说学问很好,他看着地上的血和狗的血肉,说:“这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村长,现在可不兴老一套,遇到这些事情还是要科学解决。” 村长笑着说:“当然要科学,只是这事情太不寻常了,这才让瘸子来看看。” “再不寻常也不能搞这一套,我看这事就是有人装神弄鬼,为了占了赵家的风水宝地,这才搞出这么一套来。”他神态威严的把在场的人看了一遍。 他这么一说,村长苦了脸,“那你的意思是?” “开棺,能把人葬到这里的肯定还是咱们村里的人,只要一开棺不就知道是谁了。”书记一扬头,说。 “不能开。”瘸子马上反驳说:“这棺材很邪门,开了会有大祸。” 书记脸色一沉,不悦的看着瘸子,说:“瘸子,往常你在村子里跟乡亲们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就当没听见,毕竟无伤大雅,但现在这是抢人祖坟的大事,不能听你胡说。” 第17章 里面的东西 “我不是胡说,这棺材有大问题,开棺就是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了。”他着急的解释说。 书记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问村长:“村长,你说呢?” 村长一向是个没主见,往常村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听书记的,现在书记态度这么强硬,他也只能叹口气,跟瘸子说:“你在旁边看着点,开棺吧。” 瘸子脸色一白,还想上前说话,却被书记一把推开。 书记大手一挥,指了两个年轻人,说:“上来开始挖。” 那两个人也不含糊,拿着铁锹就上去开始上去挖土。 可渗人的是,这土越往下挖越黏,就好像是跟血搅拌过一样。 两个挖土的年轻人动作也慢了,其中一个人又挖了一下,竟然挖出了半条蛇。 蛇的另一头还在土里,半截身子在铁锹上动了几下才死。 瘸子彻底慌了,说:“别挖了,快停下。” 书记冷笑一声,“挖出个蛇有什么好怕的,地里还能没条蛇了,接着挖。” 那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深吸口气又开始挖。 另外半截蛇身被扔出来,我这才看清,这条蛇身上竟然是红色花纹,鲜红的像血。 瘸子看着那被铲成两截的蛇,一屁股坐到地上,面如死灰。 我忙着过去扶他,只听他喃喃的说:“阵法已破,将有大祸啊。” 他刚说完,把蛇铲断的那个年轻人突然翻了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村民们大惊,不由的后退,没人敢上去扶他。 “还愣着干什么,他羊癫疯发作了,快扶下去。”书记眼神有些发虚,看了瘸子一眼,冲着村民大喊。 年轻人的亲戚上来,把他抬下去。 刚到地上,就听他尖叫一声,身体一僵,躺在地上不再动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瘸子哥,你来帮帮我当家的吧。”那男人的老婆说。 瘸子木然的看她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符纸,走过去吐了口唾沫,贴在他额头上。 “送医院吧,到医院之前,不要揭下来。”他有气无力的说。 男人的老婆道了谢,跟着人一起把那人送进了医院。 “愣着干啥,再挖,你也来帮忙,刚刚那人就是羊癫疯发作了,不用怕,我给你们加钱。”看这边事情解决了,书记又开始大喊说。 村长脸色十分难看。 一听说加钱,才又有人上前,开始挖。 这次在开始倒是很顺利,没人再晕倒,不一会就把棺材挖了出来。 书记上前一看,冷笑着说:“楠木,看来是个有钱的人家,开棺。” 挖坟是一回事,开棺又是一回事。 他说着,但是在场的人没人敢开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着,没人敢上前。 书记在原地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村长说:“这也没人开棺,要不就这样吧?” “谁说没人,我不是吗?”书记说了一句,直接跳下了坟坑,一撸袖子,就开始推棺材盖。 “瘸子,这没事吧?”村长走到瘸子身边,小声的问。 瘸子看了村长一眼,叹气说:“事情大了。” 第18章 快跑! 村长脸色一白,急忙说:“你没有办法吗?” “没有,我说过,我的本事只够把他镇在这棺材里,现在坟都挖了,我还能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瘸子生气。 他话刚说完,就听墓地里,书记大叫一声,几乎是爬着上来。 我被吓得心一抖,往他那边一看,棺材盖已经被推开了,里面躺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孩子,六七岁的模样。 当我看清那孩子的脸后,后背心一凉。 这孩子跟我梦中出现,把王星的肠子掏出来的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瘸子,我见过他。”我小声说,声音都在发颤。 瘸子身体一僵,“啥?” 还不等详细的解释,书记突然站起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被吓得腿软的样子,“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了自家占了别人的墓地,是不是太过分了?” 村民们看了半天,有人小声说:“这不是咱们村的孩子。” “不可能,咱们村离其他的村那么远,骑车还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那个村子那么事多,把自己的孩子抬到这边来,不要互相包庇,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书记严厉的说。 村长叹口气,“的确不是咱们村的。” 真的确认不是我们村的了,书记脸色一白,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小声问村长:“真不是咱们村的?” 村长点头,说:“确实不是,咱们村里就那么几个孩子,这个真的不是咱们村的。” “那这就真的是别的村子把人葬到了这里,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现在就去镇上报案。”书记说。 村长无语的看着书记,叹息一声,不再理他,又去问瘸子:“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瘸子摇头,“我是没有,你去找找其他人吧。” 我听着他们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棺材。 四周突然刮起大风,还有小孩的哭声和一声声让人心慌的惨叫。 瘸子忙着掏出一张符纸放在我手里,往前推我,“拿着,往回跑,不要回头,谁叫你都不要答应。” “快往回跑,不要回头,快跑。”他又大声跟乡亲们说了一遍。 听着痛苦的嚎哭,乡亲们再也不敢待在这里,都往山下跑,可是风太大,大家顶着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我猫着腰,使劲的往前走,好几次都差点被风吹倒。 “陆冉,陆冉……”我正憋着劲往前走的时候,听见了王星的声音。 刚想回头就想起瘸子的话,生生的停住了,继续往前走。 刚迈了一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哎”,隐隐的还有阴笑声。 这是谁中招了? 我心里一寒,拼命的顶着风往前走。 这时候赵家老二突然转身,动作笨拙的往回走。 “二叔,你别回去。”我对着他大喊,可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二叔,快回来。”我又喊了一声。 他停住,慢慢的看向我,一张嘴,嘴里就流出鲜血。 我吓得呆在原地。 他冲我咧嘴一笑,转身又开始往回走。 “丫头,快跑。”瘸子在我身后着急的喊。 我回过身来,又开始顶风往前跑。 第19章 一身血的瘸子 走了好久,才感觉面前的风消失,一步不敢停的跑回了家。 天黑以后,瘸子才回来,勉强走进院子里,直接倒在了地上。 “瘸子,你怎么了?”我跑过去,使劲的往起拽他。 他挤出笑容,安慰我说:“不要怕,丫头”,说完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隔壁邻居出来跟我一起把瘸子抬进了屋里。 进了屋一看,瘸子的衣服上好多血印子,但是他的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是谁的血? 瘸子一直昏迷着,半夜才醒来,像是中邪了一样,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瘸子,你咋啦?”我问他。 他眼神木然的看了我半天,才吐出一口浊气,说:“没事,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半。” 他慢慢的放松了,把我抱上床,“丫头,今天怕不怕?” “怕,”我憋着眼泪说。 “你要慢慢适应,要是想干这行,今天这样的事,你以后还会遇到。”他神色凝重的说。 我吸着鼻子,使劲的把眼泪憋回去,“以后我就不怕了。” 他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真不知道让你走这条路,是福是祸。” 我听不懂他这句话,反而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好奇,“瘸子,今天为啥会刮那么大的风?” “因为书记让挖坟,犯了忌讳。”他说。 “那今天那几个挖坟的人会出事吗?他会不会找书记报仇?”我撇嘴问他,我不喜欢书记,他经常来我们学校来跟我们说话,但说好要送我们一人一个新书包,一直没给我们。 瘸子摇头,带着讽刺说:“刚开始不会,鬼也是欺软怕硬的,他得先把那几个动手挖坟的解决了,才敢去找书记。” 鬼也有怕的东西? 我有些惊讶,想起那个棺材里那个黑衣服的小男孩,不知道他把王星怎么了。 “棺材里那个小孩是谁家的?他的爸妈怎么把他葬别人的棺材里?”我好奇的问。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孩,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棺材木头都是好东西,费尽心机的把他葬在赵老太爷的坟里,里面肯定有内情,我本想把他镇在棺材里,制服了他,问个清楚,可惜现在都被破坏了。”瘸子无奈的说。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我总觉得坟挖了再埋上就好了。 他拿起铜钱剑,摩挲着上面的缺口,说:“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瘸子,我今天看见那个小男孩了,要不你明天跟他说说,咱们把他的坟给他埋上,让他别生气。”在我心里,我总觉得瘸子是很有本事的。 谁知他一听,表情立马紧张起来,抓着我的手臂,问我:“你说你看见他了?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你往墓碑那块跳的时候。”看他这么紧张,我心里也没底,我害怕我当时没有及时告诉瘸子,耽误了事情。 他听后直直的倒在床上,“这是天意啊!” “什么天意呀?瘸子,下次再见到那个小男孩,你跟他说说,让他不要掏王星的肠子。”我摇着瘸子的胳膊,撒娇说。 瘸子眼珠动了动,微微点头。 我这才放心了,把饭给瘸子端过来,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刚走门口就听他说:“丫头,你以后自己一定要当心。” 第20章 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瘸子一夜没睡,不知道在发愁什么。 我心疼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做好饭在叫他。 “丫头都会做饭了,这样更好。”他感叹的说着,神情有些悲伤。 “瘸子,你怎么了?”我问他。 他摇摇头,不再说话。 刚拿起筷子,村长就火急火燎的敲门,“瘸子,你起了吗?” 我去给看了门,村长着急的说:“从昨天半夜十二点开始,我家小孙子就开始哭,一直哭到现在,本来是他声生病了,可我刚刚出去转了圈,其他家的也这样。”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纯洁,能看见世上的污秽,他们这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他淡淡的说,对村长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村长脸色讪讪的,内疚的说:“瘸子,我也是没办法,书记就是那样的人,我又拦不住他。” 他搓搓手,又问:“这事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瘸子直接扔下手中的筷子,生气的说:“没有,现在我没有任何办法,我就这么点本事,你去找别人吧。” “瘸子,现在我就靠你了,就算是找来了人,还是要你给掌掌眼。”村长说,他家的大孙子前几年被勾了魂,是瘸子帮忙找回来的。 “我昨晚就跟你通过气,这坟不能挖,可你呢?现在阵法都已经破了,谁还能拦住那些孤魂野鬼?”瘸子声音里透着无奈,低头抽着烟。 村长脸色一白,“孤魂野鬼?那个地方还不止一个鬼?” “那就是聚阴场,棺材就是容器,把这附近的孤魂野鬼都吸引过去了,那小男孩为什么看着像死了没几天的,就因为他是阵眼,无数阴气滋养着。”瘸子说。 聚阴?原来这就是聚阴。 之前瘸子跟我说聚阴,我当时还不理解,原来聚阴就是把四周的孤魂野鬼都吸引过去。 村长吓得差点坐到地上,一口烟呛到,咳嗽了半天,说:“这……这可是要了命了,真的没有办法?” 瘸子苦笑说:“我跟着师傅学了三年,也就那么点本事,这次是真的没法子,你去打听打听别人吧。” “好,我马上就去问。”村长走到门口,一拍脑门,说:“哎哟,我差点忘了,瘸子,那现在这孩子这么哭着,也不是个事,这个你能管不?” 瘸子点头,跟我说:“丫头,去把纸和笔拿出来。” 我从衣柜里拿出画符的纸和笔,铺在桌子上,刚要给他倒上墨水,瘸子就说:“不用墨水,今天用朱砂。” 他亲自动手把朱砂弄好,又去洗了手,换了身整齐的衣服,庄严的坐到桌子前,认真的说:“丫头,画符需要虔诚,今天时间不够,以后你记得要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整齐,这是对祖师爷的尊敬。” “嗯。”看到他这么严肃,我也收起了原来玩闹的心思,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 村长站在门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瘸子深吸口气,刚要拿起毛笔,皱眉想了半天,表情慢慢的坚定:“丫头,拿个刀过来。” 我忙着去厨房拿了个菜刀。 他接过来,直接在手上划了一刀子,把血混进朱砂里。 我死死的捂着嘴,忍着没叫出声,眼眶渐渐红了,忍着眼泪不敢哭。 把菜刀放到地上,顾不上包扎伤口,瘸子开始提笔画符。 这一刻的他,表情庄重虔诚,让人望而生畏。 一个小时后,他才轻舒一口气,放下笔,吹了吹手中的几张符纸交给村长,“你分一下,让他们贴在房间的门框上。” 村长哎哎的应着,拿着符纸走了。 说来奇怪,我看瘸子的样子,本以为这几天会出大事,可谁知这几天一直很平静。 贴了符纸,那几个孩子都不哭了,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大家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就有人开始暗地里说瘸子的坏话,我听见好几次,骂他是神棍,就会吓唬人,每天我上学走过村子,还有妇女小声说我是鬼闺女,鬼胎。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压抑的日子,不同的是这次连我唯一的朋友王星都不在了。 “陆冉,咱们去学校后面玩吧。”我的新同桌凤霞说。 她是书记的侄女,以前对我都是爱搭不理的。 “不去了,我还要回家照顾瘸子。”我拒绝说。 瘸子这几天病的很严重,路都走不动,我得回家给他做饭。 凤霞笑着抱住我的胳膊,说:“不耽误你的时间,就去转一圈,走吧。”说着就往外走。 她突然这么热情我有些手足无措的,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要有个朋友,想要跟他们打成一片的,最后也就跟她去了。 她把我带到学校后墙,看了眼墙上,说:“你先等下,我去拿点东西。”不等我说话转身就跑。 她是不是反悔了,不想跟我玩了?我难过的想着。 “快点。”凤霞跑了二十来步,突然转过身大喊着。 话音刚落,哗啦一声,混着血腥味和腐臭味的东西从我头上浇下来。 我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凤霞蹦蹦跳跳的过来,墙上又跳下来一个男孩,是她以前的同桌。 “哼,再让你跟那个破瘸子神神叨叨的,这是给你的教训。”她扬着下巴,得意的说:“明天去跟老师说换座位,自己坐最后面去,听见没有?” 血红的水从我眼前滴落,看着凤霞和那个男孩也带了红色的重影。 “你听见没有?”凤霞从地上捡起树枝,在我胳膊上捅了一下。 我忍着眼泪,慢慢的点头,她高傲的看我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她一走,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就开始哭,一低头,从我头顶还掉下一块烂肉。 不知道凤霞从哪里找来的死狗,闻着这味就是死了很多天了,都臭了。 现在身上一股子臭味,我也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只能蹲在墙角下哇哇的哭。 直到天快黑了,我才抽着鼻子站起来,身上的血水已经干了大半,还有那种碎肉黏在我身上。 我想了半天,不敢这样回去见瘸子,还是先去王寡妇家洗个澡,可我刚迈了一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21章 泼狗血 “陆冉,你怎么了?”王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里一寒,这时候我想到的不是王星来找我,而是有其他的东西,瘸子说过,晚上听见陌生人在身后叫我,不能答应、不能回头。 想到这,我抬脚就跑。 “哎,陆冉,你跑什么。”随着声音,王星的出现在我眼前。 “王星,真的是你?”看清是他,我这才停下来。 他笑着点头,说:“当然是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没事,哎……不对,你先别过来,我身上这是狗血。” 我见过瘸子用黑狗血给人驱邪,害怕这东西害了王星。 他看着我身上的狗血和带着臭味的腐肉,生气的说:“他们越来越过分,你就应该告诉瘸子叔,让他去找凤霞的爸妈。” “嗯,好,我下次就告诉瘸子。”我笑着说。 “你别光顾着答应,到最后还是不说,以后没有我,你得自己保护自己。”王星小大人一般的训斥我。 可我听着开心的不行,这真的是王星。 以前每次我被同学排挤欺负,都是王星帮我出气,护着我,事后还总是骂我不争气。 “王星,你要去阴间了吗?”我突然想起瘸子说他不想去阴间,不肯回来。 后天就是他的头七了,他要是还不回家,就只能当孤魂野鬼了。 “我回不了家了。”王星伤心的说,“我要走,走之前来跟说几句话。” “你要去哪里?”我惊讶的问。 他摇摇头,说:“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听见我妈在叫我,我想去看看他们。” “你去看她干啥,你别走了,赶紧回家,你奶奶这几天一直哭。”我劝着他,急红了眼。 他也开始流眼泪,“我也想回去,可是我进不去家门,试了很多次都进不去,我妈又一直在叫我。” 说着,他神色开始迷茫起来,指着右边,说:“听,我妈又在叫我了,我顺着声音,总能找她的。” 我听了半天,什么声音都没有,而且看王星的表情越来越木,觉得事情有点糟了。 “王星,你别听,你回家吧,要不……要不你跟我去找瘸子。”我大声说着。 他看了我半天,慢慢的回过神来,笑容很苦涩,“陆冉,我想去,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我妈了,我想她。” 王星的爸妈几年前离婚了,他妈妈在大城市打工,又嫁了一个男人生了女儿,他爸爸去年出车祸,人没了。 “可是你奶奶怎么办?她已经那么老了。”我想把王星留下来。 他摇着头,说:“我一定要去见我妈。” 说完,朝着左边飘了几步,回头说:“陆冉,这里要出事,你跟瘸子叔也走吧。” “你别走,你回来啊。”我急得在原地跳脚,但是一身的狗血又不敢上前,压根没认真听他那句话。 他又说:“你跟瘸子叔也赶紧走吧。”说完,一阵冷风吹过来,王星不见了。 我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往家里跑。 “瘸子,王星走了。”我进屋就跟他喊说。 第22章 损阴德 瘸子正坐在床上看书,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看我这一身的血和臭味,忙着穿鞋下地,“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小心摔在臭水沟里了,哎呀,我没关系,是王星,我刚刚看到王星了,他说他要去找他妈去。”我着急的说。 他脸上一沉,说:“你把经过仔细的说一遍。” 我缓了下,仔细把王星跟我说的话都跟瘸子说一遍,只是忘记了他让我们离开的这句话。 瘸子听后脸色渐渐阴沉,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澡。” 说完招呼王寡妇过来给我洗澡,他披上一件外套就出了门。 等我洗完澡,他也回来了。 把手里的铜钱剑扔到桌子上,怒道:“竟然有这么丧良心的母亲。” “怎么了?你找到王星了没有?”我一看他回来,赶紧跑上前问。 他摇头,叹气说:“叫不回来,他的魂已经被勾走了。” “啊?去找他妈妈了?”我失望的想,以后离王星那么远,再也见不到了。 “嗯。”瘸子应了声,严肃的跟我说:“丫头,等你以后有了出息,一定要去把王星找回来,不然他得生生世世受苦。” “为什么呀?他去找他妈妈,怎么会受苦呢?他说他妈妈对他可好了。”我天真的问。 瘸子从小就跟我说,我妈为了生我吃了很多苦,最后还没熬过去,在我心里妈妈这个角色一直很神圣。 “这次就是他妈要了王星的命,王星本是长命百岁、多子多福的命相,可现在被他妈妈生生的把福分和寿命都给借走了,王星这一走,怕是永远都去不了阴间了。”瘸子叹气说。 一听这个,我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哭着说:“瘸子,咱们去把王星找回来吧。” 瘸子摇头,抱着我,说:“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妈妈估计找了个高人,我叫不回来。” “可是,他妈妈借王星的寿命干啥?她自己没有吗?”我哭着问。 “刚才王星奶奶跟我说,王星妈妈又怀孕了,还给她一千多块钱,我估摸着她是想生个儿子,偏生命里只有一个儿子,估计才动了这种念头。”他解释说。 “可是王星就是他的儿子啊,她为啥还要生?”我不解的问,心里对王星的妈妈再也没有了好印象。 “这谁知道呢,丫头,你要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将来你走这条路,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莫要强求。”瘸子说。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想起王星来,还是想哭。 “瘸子,我以后还能见到王星吗?”现在我真的好想王星。 “当然可以,但是你要好好的学本事,等你有能耐了,你就可以救他了。”他抱着我,给了我希望和动力。 我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下地洗手,然后铺好纸开始画那些歪歪扭扭的符。 “瘸子,那王星妈妈这次生的孩子还是王星吗?”我脑子有些轴了,想着他妈妈现在是拿王星的命再换一个儿子,那不就还是王星吗? 第23章 梦中的人 瘸子愣了,叹口气说:“当然不是,他突遭横死,心中已有怨气,如今又被他妈妈叫走了魂,怕是这生生世世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我慢慢的低下头,沉默着。 这一晚,我心情都很压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妈妈要夺走他的福分来给自己的小儿子。 睡着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摸我,冰冰凉凉的,在那个没有空调电风扇的年代,居然还挺舒服。 迷糊着,我直接抱上那只手,还蹭了蹭。 耳边响起一阵轻笑,那人声音清冷的说:“还真是个小孩”。 “我本来就是小孩。”我回了句,把那只手抱得更紧了。 那人轻叹一声,没再说话,任由我抱着。 早上,我迷糊着起来,瘸子已经做好了饭。 “丫头,吃饭,吃完了上山一趟。”他已经准备好了包袱,招呼我说。 我一看见包袱瞬间来了精神,我知道那里面放的都是瘸子的干活的家伙。 “瘸子,咱们上山干啥去啊?”我好奇的问。 他神情有些决绝,说:“去看看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它压制住。” 我听着,心中也充满了勇气,就好像是我在跟着他拯救全世界一样。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我们这边饭还没吃饭,村子北头张大家的媳妇就哭着跑过来。 “瘸子哥,我家张大发疯了,您快去看看。”张大媳妇哭的眼睛都肿了,跪在院里说。 “怎么回事?”瘸子放下碗,忙着把她扶起来。 张大媳妇抹了把泪,说:“昨天晚上家里的小牛丢了,他说出去找,一直到半夜也回来,回来后倒头就睡,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开始在屋里转圈,还冲进牛棚里要把母牛咬死,多亏公公把他给拽出来了,可一出来他就直接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这是中邪了?我听后心里想着,应该是这样的。 瘸子一听,也不能耽搁,直接拿上包袱跟着张大媳妇走了。 我锁上门,也跟在后面。 到了张大家里,我感觉浑身一冷,心里有些不舒服。 张大还躺在院子里,浑身抽搐着,只剩下一口气了。 瘸子刚上前两步,张大猛地睁开眼,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瘸子。 我一看见着目光,心里一抖。 可瘸子并不害怕,反而冷笑一声,从包袱里取出一张符,往张大眼前晃了一圈。 一看见这张符纸,张大神色一变,顿时蔫了,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瘸子这才走上前,蹲下来看了半天,最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两滴水抹在眼睛上。 他看着一眼,神情愈加凝重。 “你们去准备三碟供品,香烛和纸钱,把张大扶进屋里去。”他淡淡的说。 张大人如其名,又高又壮,一个人顶上两三个壮汉。 围观的五六个男人上来,一起使劲这才把张大抬进屋里。 进了屋,瘸子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先拿了两张符纸贴在张大的床头。 符纸一贴上,张大蜷缩在床脚,动都不敢动。 第24章 抢魂 看他这样,瘸子冷笑一声,跟张大媳妇说:“把张大往常用的杀牛刀拿上来。” 张大力气大,不忙庄稼的时候就接一些杀牛的散活。 他的杀牛刀很大,虽然刀面上擦的干干净净的,但是边角处还是有没有擦掉的血迹。 一把牛刀插在床边,张大身体居然开始发抖了。 瘸子把包袱打开,摆上贡品,盘膝坐在地上。 我站在门口,看着屋里,感觉张大身上还有一个人,比他小很多。 拿起铜钱剑,挑起一张符纸,瘸子左右各挥了三圈,然后喝了一口白酒,朝着符纸喷出去,只见符纸上慢慢的燃起淡蓝色的火焰。 他表情一松,事情快成了。 可就在这时,床上的张大突然瞪大眼睛,整个人在床上翻滚挣扎,这过程中竟然把杀牛刀和符纸都弄到了地上。 瘸子身影摇晃起来,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鼻子里开始往外流血。 “瘸子,你怎么了?”我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等到瘸子站起来,张大四肢打张的躺在床上,眼睛的瞪得圆溜溜的,目光涣散,嘴里的气都快没了。 “不好,丫头,快回去把我床头柜里红色的布包拿过来。”瘸子一看张大,咬破手指在他脸上画了几道,十分着急的跟我说。 我扭头就跑,心里却知道出大事了。 那个红色的布包我只看见瘸子拿出来一次,那时候他只是看看,不让我动。 瘸子说过,那个红包一出来,肯定是出人命的大事情。 等我把东西拿过来的时候,瘸子坐在张大旁边,佝偻着腰,脸色十分不好。 他接过红色的布包,放在腿上,表情十分庄重的打开。 我第一次看见他打开这个红色的布包,不错眼的盯着。 可当我看清布包里的东西后,又有些失望,放在里面的是一面酱红色小旗子。 只有手掌大小,旗子上画着复杂的花纹,还是金色的。 瘸子小心翼翼的把小旗子拿起来,看了我们一眼,说:“丫头留下,其他人出去。” 看他这样,大家都知道出事了,也都听话的出去了。 “丫头,好好看着。”瘸子把旗子拿在手里,盘膝坐在地上。 高高的举起,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语速十分快。 念完后,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小旗子上,原本酱红色的小旗子骤然变得鲜红,周围明明没有风,但那小旗子竟然在微微的飘动。 瘸子把小旗子插在床板的缝隙上,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呔!” 他话音一落,周围猛地响起鬼哭狼嚎的声音,整间屋子瞬间阴暗了。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整个过程中,瘸子一直看着小旗子,突然,那小旗子开始剧烈的摇晃,就好像是有一道发疯在吹着它。 瘸子手疾眼快的按住拿起小旗子,放在张大身上,又拿了一张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等他昨晚这些事,原本已经快不行的张大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开始平稳了。 瘸子一直死死的按着,好半天才拿起小旗子。 等到他把小旗子一从张大身上拿起来,屋里原本那种阴暗的感觉瞬间消失,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 小旗子也不动了。 瘸子小心翼翼的收起小旗子,跟我说:“去让他们进来吧。” 我点点头,刚转过身,只听后面噗通一声,再回头,瘸子竟然直接栽倒在地,鼻子、眼睛、嘴都开始流血。 第25章 伤重 “瘸子……”我大叫一声,跑过去,想要把瘸子却不敢碰他。 他鼻子里全是血沫。 后来还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这才把瘸子抬回了家。 瘸子一病不起,当晚还开始说胡话,又哭又笑,还在床上痛苦的打滚。 我吓得不行,根本按不住他。 终于熬过了这一夜,第二天早上瘸子的情况好了很多,呼吸也平稳了,只是鼻子里还时不时的流血。 张大半夜醒的,听说了瘸子的情况,心里感激,一大早就骑车跑到镇上,花了不少钱请来一位医生,来给瘸子看看。 那医生年纪不大,仔细的给瘸子检查了一遍,也说不出了所以然来,输上液,只说明天再来看看。 我守在瘸子的床头,一声声的哭着叫他,他要是这么没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 又熬到了晚上,瘸子开始鼻子里往外冒血沫子,嘴里咯咯的笑着,满床的打滚,不要命的撞墙。 我想把他按住,我的力气根本就不够。 正当我急的在地上掉眼泪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这就是他的报应。” 我心里一凉,谁在说话? “谁让他多管闲事呢。”那道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我听见了,是从我的头顶上传过来的。 我抬头一看,身体当时就僵住了。 那个掏王星肠子的小男孩正笑嘻嘻的坐在房梁上。 看我看到他了,楞了一下,然后直接跳下来,又说:“这就是他跟那人抢魂的代价,这是报应。” 看到瘸子这么难受,我本来就心里憋屈,又听见他说报应,哪里还能忍得住。 “你胡说,你才是报应呢,瘸子是好人,才不会有报应。”我反驳说。 遭报应,这在我们这片是一个十分歹毒的骂人的话了,跟咒人家全家没什么区别。 瘸子是为了救人,他凭什么这么说。 小男孩冷笑着,说:“跟他抢魂,不管是什么人都要付出代价,今天这样,就是这个瘸子的报应。” “你胡说!”我当时气急了,也不管别的,冲上去就打了那个小男孩一拳。 小男孩错愕的看着我,“你竟然能打到我?”说完,他的表情变得阴森。 我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竟然能到那种东西? 小男孩阴森森的笑着,又露出他一双长着长长的黑指甲的手,朝着我走过来。 我被吓的跌坐在地上,手足无措。 “你这倒霉孩子,就是个克星,好好地人都让你给克成这样。”院子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男孩脚步一顿,狠狠的瞪我一眼,窗户被撞开,直接从跳了出来。 他刚刚离开,姥姥就推门进来,嘴里还在骂我:“克死了你妈还不算,现在还要克死瘸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看我坐在地上,她上来直接一巴掌打在我的背上,“坐着干啥,没看你瘸子叔一脸的血,还不给擦擦。” 我回过神来,闷头起来,拿毛巾开始给瘸子擦血。 姥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今天没吃饭了?” 第26章 姥姥 “昨天晚上吃了一顿,今天没吃。”我小声说,肚子像是有感觉似的,还响了两声。 “谁问你了,就知道自己吃,我说的是你瘸子叔。”姥姥生气的说。 我红着眼睛,低头说:“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 她一听,一拍桌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不知道给他做个饭吃?他把你养这么大容易么?都不知道对他好点,好歹他现在也算你的半个爹了。” 我听着,也不回嘴。 从小到大都这样,姥姥一见到我就是骂我,从来没好话。 她要是给我们送东西,送的都是瘸子爱吃的。 她骂了半天,然后走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嘴里还不闲着,一边感叹我妈命苦一边骂我命硬、克人,说我长大了一定没人要。 我坐在床上,一边给瘸子擦鼻血一边掉眼泪。 但我一直忍着,没有跟她吵过。 瘸子说过,那是我的姥姥,是她养大了我的妈妈,才有了我,让我长大了好好的对姥姥,她也不容易。 我始终记得,每次一听见姥姥骂我,就回想起我妈妈,不管怎么样,我妈妈都是爱我的,虽然她不在了。 没一会儿,她端了两碗面条出来。 “去吃吧,我来喂瘸子。”她说。 我点点头,走到桌子前看着清汤寡水的面条,上面就两根菜叶子。 而她端给瘸子的那碗面里不光有鸡蛋,还有几根肉丝。 “看什么看,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要是当年,我早就把你扔到河里,那还能让你这么克人。”姥姥瞪了我一眼,开始为瘸子吃饭。 瘸子躺在床上,现在安静多了,姥姥喂他饭吃,还知道自己张嘴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这清水面也挺好吃的,还带着甜味。 不知是不是不忍心把我一个人扔下,姥姥刷完碗后竟然没走,就坐在床边,看着我给瘸子擦鼻血。 听着她好半天不说话,我回头一看,她正看着我出神,脸上都是眼泪。 她又想起我妈了? 姥姥陪了我一夜,虽然一直在骂我,但我心里安心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给瘸子输液的医生又来了,这次他是自己骑车来的。 挂好输液瓶,他叹气说:“看他身体没什么病,可是为什么一直流鼻血呢?总不能是上火吧?” “叔,那瘸子什么时候能好啊?”我紧张的看着他,在我眼里,现在他是瘸子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医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会好的。” 我闷闷的点头。 “好什么,他这样的人,都是他自找的。”书记嘲讽的说,从外面走进来,“我听说他那天又去张大家里骗人了?也就是张大家没个明事理的,那事一看就是个骗局,还把他当成活神仙了。” 这话,是他跟村长说的。 村长尴尬的咳嗽一声,拉拉他的袖子,说:“别说了,孩子在听着呢。” “听着正好。”书记蹲到我面前,说:“你可不要跟他学,要好好的学习,不能搞这些骗人的东西。” 我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书记当即黑了脸。 第27章 鬼闺女 “你咋说话呢,谁教你这么跟书记说话的。”姥姥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当时直接掉了眼泪,趴在床上呜呜的哭。 书记干咳了一声,他这么大人了把我一小孩惹哭,脸上也过不去,脸色讪讪地说:“没事,还是个孩子。” 姥姥笑着点头,又是一通赔礼道歉。 “医生,他啥时候能好啊?”村长问输液的医生。 现在村子里出了这么多的怪事,都是瘸子在帮忙,村长去县城回来,一听说他出事,就马上过来。 医生无奈的摇头,说:“这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状态就是昏迷,我看着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不过我这没有专业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你们还是送他去大医院看看。” 村长点头。 书记冷笑一声,讽刺说:“还送去大医院?我看他就是装的,想要张大家更加感激他。” “我就不信那个邪,现在科学社会,他这个神棍还想着到处骗人。”说着,就要过来掀瘸子的被子。 我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书记,现在他又这样,我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嚎了一声,就要一巴掌打过来。 还是村长手疾眼快直接把我抱走,这才没被打到。 “人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不找事,跟一个孩子这么较真干啥。”村长生气的说。 书记捂着手,我那一口使了劲,肯定跟他咬的不轻。 “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个鬼胎,是个鬼闺女,见人就咬,属狗的。”书记骂我说。 “你才是,我有妈有爸,不是鬼闺女,你才是。”我在村长怀里乱踢着,红着眼要跟他拼命。 被人当面说我是鬼闺女,这还是第一次。 “你别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心,指不定把你养大要干啥,没准当时把你妈给睡了的人就是他。”书记今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以前他只是说话刻薄了一些,但是人还不错。 姥姥一听不干了,骂我她不说啥,但是一听见别人说我妈半个字,她就能直接上去拼命。 “你这个混球,你跟骂我女儿,我跟拼了。”姥姥一拍大腿,一头撞在书记的胸口。 书记没躲过去,竟然直接被姥姥撞得晕了过去。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村长放下我,走到书记旁边摸了摸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呼吸没了……”他哆嗦着说。 输液的医生一听,忙着走过来,仔细的检查,在书记的前胸上按压了几下。 书记猛地咳嗽几声,有了呼吸,只是人还是昏迷的。 “没大事了,应该是被撞的背过气去了,等到醒来就好了。”医生说。 姥姥腿一软,坐到地上起不来,捂着胸口,这才呼出一口气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书记一直不醒,村长合计了一下,跟医生一起把他抬到我那屋的床上。 现在书记这样子,村长也不敢把他送回家,书记的媳妇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论骂人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站起来,想要去扶姥姥一把,却被她推到一边。 第28章 没人要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好好的女儿被你给害死了,现在老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姥姥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我蹲在旁边默默的掉眼泪…… 这是床上的瘸子突然咳嗽了两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咋了?”他看着我们。 我忙着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他的胳膊:“瘸子,你醒啦?” “嗯,丫头,你咋哭了?”他想抬手给我擦眼泪,却没有力气。 “醒了就好,医生,你快来给看看。”村长忙着叫医生。 还在我那屋观察书记情况的医生听见声音忙着跑过来,看见瘸子醒了,也笑了。 仔细的检查了半天,点头说:“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好好养着吧。” 他说完又开始犯愁,说:“他一直不醒,这可咋办?要不然送到县城里的医院去看看?” 村长也在一边叹气。 姥姥一听,又开始哭嚎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哟,老了还得摊上这么一摊子事,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煞星。” 她说着,就要过来打我。 “她姥,你等等,这出了啥事,你要这么打丫头?”瘸子说。 我躲到瘸子身边,不敢抬头。 这一刻,我是自卑的,也很内疚。 因为我,妈妈才没的,或许我真的就是个煞星。 “书记晕倒了,正躺在丫头那屋呢,你说也奇怪,平常那么健壮的人,竟然一撞就晕倒了。”村长说。 村长这么一说,瘸子眼中闪过深思,跟我说:“丫头,你去包袱里把第三张符纸取出来,烧成灰放到水里为书记喝下去。” 我嘟着嘴不想去,刚刚他还在骂我是鬼闺女,我才不想帮他。 “快去,不闹脾气。”瘸子哄着我说。 我这才嘟着嘴过去了。 姥姥知道瘸子这是能帮她,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在我后面说:“你得好好地听话,像你这样的倔脾气,当心长大了没有人要。” 我闷头干活,没搭理她。 书记喝完符灰水后,没过一会就醒了。 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我怎么在这里呢?” 我跟村长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全都忘记了? “回去后记得好好洗个澡,这几天床下铺上一层黑糯米。”瘸子说。 书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没在为难我们,被村长扶着离开了。 医生好奇的问:“用黑糯米有什么用?能治什么病?” 瘸子笑了笑,说:“不过是我们这边的偏方而已。” 看他不想说,医生也就没再问,确定瘸子真的没事了,他也走了。 姥姥看着就剩下我们三个,她也不想留了,跟我说:“你好好的照顾你瘸子叔,他要是出事了,看谁家还能养你。” 说完佝偻着腰离开了。 “瘸子……”我委屈的抓着他的衣服,最终还是没忍住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瘸子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说:“别哭,我们家丫头是个好孩子,要坚强。” 我抽着鼻子问他:“瘸子,我真的会没人要吗?” 一直没有安全感,害怕被抛弃的我,那时候最怕听见的一句话是,你会没人要。 第29章 道士齐阳 他给我擦着眼泪,笑着说:“怎么会呢,我们家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女,不会没人要的。” 我这才放心了。 “不过,丫头,你不能指望着别人,你要靠你自己,无论将来怎么样,你都要学会靠自己,知道么?”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的说。 我点头,充满豪气的说:“好,我将来一定能有大出息,然后带着你一起过好日子。” 他笑了笑,只是笑容满是失落和落寞,还有些不舍。 瘸子醒后,又开始进入养病阶段,足足有半个月没出门。 日子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平静的生活…… 这一天,我正在写作业,村长提着一篮子青菜过来。 “看你这脸色好了不少,这我就放心了。”村长笑着说,脸上的忧少了些。 村长的来意,瘸子看的出来,笑着说:“现在就勉强喘口气,别的也不想了。” 他养病这半个月,我们村子里一连病倒了十来人,送到医院都查不出原来。 村长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用,有钱的人家把病人送到大城市,医生都说没办法。 “这……瘸子,你说实话,你上次到底为啥会变成那样?”村长脸色凝重的问。 “张大的魂是我跟别人抢回来的,既然抢了,那就应当承受后果,现在我这一身的本事算是废了。”瘸子苦笑着说。 村长低头抽烟,好半天才说:“是跟后山禁地有关系?跟……他有关系?” 我低头写着作业,但其实是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是,咱们村子要大祸临头了,实在不行,组织村民搬出去吧。”瘸子建议说。 “不行,世代留下来的,怎么能说走就走。”村长狠狠的抽了口烟,说:“照你说,这事能不能压过去?” “若是那个小男孩的坟没破,我还能拼命试试,现在就算是搭上我的命,也无济于事。”瘸子摇头叹息,道:“这事,你找找别人吧。” 村长一口烟没咽下去,猛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问:“真的没有法子了?” 瘸子道:“没了。” 后山禁地? 我们后山什么时候有个禁地,我怎么不知道? 村长又跟瘸子坐了半天,才愁眉苦脸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一片的愁云惨雾,直到村长领了一个人回来。 “瘸子,你看我把谁找来了。”村长兴高采烈的进了门,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齐阳。 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头发整齐的梳着,站在门口,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看我正坐在桌子前画符,他走过来说:“不错,有点样子。” 我心里美滋滋的。 瘸子看见他也很开心,招呼着他坐下。 “丫头,你先去找强子玩会去。”村长跟我说。 我看了瘸子一眼,见他对我点头,这才走了。 强生比我大两岁,现在也算是半个小伙子了,所以就算是讨厌我,也没有做的很明显,看我过去了,还说要带我去后山玩。 山村里,无论男孩女孩,山都是天然的游乐场。 第30章 后山 自从王星出事,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山了,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的。 到了半山腰,强子把我们四五个小孩叫到一起,神秘的说:“记住,回去后谁也不许跟家里咱们来了后山。” 我们都忙着点头。 他点头,扬着下巴说:“走,今天强哥带你们去找宝贝。” 我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跟在他们后面,往山上跑。 走了好半天,我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这天怎么黑了呢? 我们上山的时候正好是十点多,太阳正好,这林子的树也不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阳光照进来,往外一看,就跟天黑了一样。 “强哥,我……我想回去。”一个女孩带着哭腔说。 我站在旁边,心里也害怕,也想回去。 强子不耐烦的看她一眼,“你哭什么你看人家陆冉,她比你还小,都没哭。” 被他这么一夸,我顿时有了底气,小孩子都是争强好胜的,当时脑子里就有一个想法:我不能哭,不能回去,让他们瞧不起我。 那女孩狠狠的瞪我一眼,抹了把眼泪,不说话了。 强子往树上看了看,“咱们再往前走一段,要是还没有,就回去。” 于是,我们这几个人又开始往前走。 我小心的跟在后面。 又走了几步,后边突然有人叫我,声音低沉,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哎……”我答了一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你叫啥?”走我旁边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差点摔到地上。 “有人叫我……”我说这话,感觉脑子里嗡嗡的响着,眼前一阵阵发黑。 “陆冉,你怎么了?”强子往我这边走,我伸手想要扶住他。 “陆冉……”又是那道声音。 “哎……”我又答应了一声,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我像是被困一团黑雾里,找不到出路。 “这是怎么了?丫头?”我听到瘸子在叫我。 “丢魂了,需要叫魂……”这是齐阳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还有村长在骂强子的声音,我知道他们就在我周围,却怎么也走不出这黑暗。 突然,前面渐渐升起一道黄色的光,我被那道光吸引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走到光束下,却发现怎么也前进不了,后退也是徒劳无功。 我蹲在地上,终于忍不住掉眼泪。 “丫头,别哭,我这就给你叫魂。”瘸子安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瘸子!”我叫了几声,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呆呆的坐在里面,突然想起瘸子经常对我说的话。 晚上或者是荒郊野外,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你,不要答应,不要回头。 在后山上,我不仅回头了,还答应了两声。 就在我后悔的时候,感觉周围突然变冷,后背一凉,一直大手缓缓的在我后背移动。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就连哭都不敢大声。 那之后慢慢的摸到我的脸,居然捏了我的鼻子一下,然后继续在我脸上来回动着。 我任由他摸着,倒不是不敢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似乎察觉到我害怕,那只手竟然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抚着,好像是在安慰我。 过了一会,他慢慢的离开我的脸,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碰到了我的……。 “疼。”我带着哭腔说,我从小就比其他女孩个子高,发育的也早,那时候平时都不敢碰前面,一碰就疼的要命。 那只手一顿,竟然慢慢的消失了。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抬头看去,就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慢慢走近,但直到他走到我眼前,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他盘膝坐在我面前,没说话。 我却突然安心了,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31章 秘密 事后瘸子跟我说,当时把我抱上山,我就一直哆嗦个不停,嘴里哎哎的叫着。 这些我都没有记忆,只记得当时被困在黑暗里,有一只冰凉的手一直在摸我。 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正躺在地上,瘸子坐在我旁边,齐阳站在我的头顶,手上拿着我吃饭用的碗。 看我醒了,瘸子松了口气,把我扶起来,“身上哪里难受?” 我动了动胳膊,身上特别舒服,就好像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不难受,我睡得很舒服。”我开心的说着,没好意思提那只手摸我的事情。 “舒服?”瘸子诧异的看着我,很震惊的模样,半天才缓过来,说:“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齐阳听我这么说却是笑起来,道:“这丫头跟道门缘分不浅,瘸子兄,你可要好好的培养。” 我不解的看着他们,不明白瘸子的震惊和齐阳的高兴。 后来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普通人丢了魂,就算是把魂叫回来,也得病个几天,像我这样丢了魂还说舒服的人,从来没听说过。 瘸子把我扶起来,叹气说:“我倒是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大造化,一切随缘吧。” 齐阳笑着点头,看着周围的情况说:“这里不简单,先回去吧。” 瘸子点头,我被瘸子牵着,走了两步鬼使神差的回头,那个小男孩居然站在我刚刚躺过的地方,一脸怨毒的看着我。 “不能回头。”瘸子一把把我的头扳过来,严厉的说。 我抱着他的胳膊,听话的点头,再也没回头。 等到我们下了山,村长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瘸子和齐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苦着一张脸说:“出事了,我挨家挨户的问了,这生病的人都是最近不听劝告去后山打过野味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村子三面环山,所以农闲的时候,经常有人上山有去打个兔子或者野鸡什么的,来开开荤。 毕竟,一年才养一头猪,得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杀,那么点肉,平常哪舍得吃。 瘸子一听,一拍大腿,“我不是说过不要上山,他们怎么就不听呢?” 村长叹着气,沉默不语。 齐阳在旁边听着,突然问道:“让我问一句,你们这后山可是有什么古怪?我刚刚一路走上去,发现这里阴气很重。” 他说着拿出罗盘,走了几步,说:“你们村的风水非常好,旁边的两条山脉就像是两条龙,而你们村正好在两条龙的交汇处,风水学上这是个好地方,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阴气才是。” 村长跟瘸子对视一眼,道:“齐先生,这也就是我请您来的目的,只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您且再等等,过两天我一定跟您说个明白。” 我听着,心里打定主意,到时候一定要去偷听。 可惜,最后这个想法并没有如愿。 瘸子终究还是不放心,下了山就把那些生病的人家都走了一遍,回去后一直坐在床上抽烟。 当晚村长也过来了。 第32章 招魂幡 “瘸子,你真的就没有办法了?”村长问。 我装睡躺在瘸子旁边,不敢动,生怕被他们看破。 瘸子说:“没有了,看来咱们只能去禁地看看,不然这问题解决不了。” 村长一听,声音开始哽咽,十分歉疚地说:“我对不起祖宗啊,没等守到最后啊。” “这不怪你,若不是那日书记非要强行挖了那小男孩的坟墓,也不会如此。”瘸子咳嗽着说。 “你这身体还行吗?”村长担忧的问:“你可要保重自己,不然,我一个人绝对是弄不了着局面的。” “我也就这样了,再坚持一段日子,这一次怕是……”瘸子叹息着,跟村长说:“要是我走了,你记得要好好的照顾丫头。” 村长连连称是。 我躺着,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我明白瘸子话里的“走”是什么意思,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咳血,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其实我都知道。 我们村里忌讳提到“死”字,一般谁死了,都是说谁走了,死字,说出来会让人觉得不尊重那人。 “明天,我跟齐阳再去山上一趟。”瘸子又说。 村长一直沉默着,没再说话。 这一次,村长是半夜才离开。 瘸子把我抱回自己的房间,我忍着眼泪,一直装睡。 “丫头,别哭。”瘸子把我放下,拿着手巾给我擦泪。 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怀里,“瘸子,你不要走。” 他笑了一声,哄着我说:“好好,我不走。” 我抱着他,不想松手。 “瘸子,那个小男孩来找过我。”我闷闷的说。 他一愣,紧张的看着我:“他做了什么?” “他没做什么,他就是说你会的报应,还说你跟一个人抢东西了。”我说。 他身体僵了一瞬,良久道:“是啊,我跟人抢东西了。” 说着,他从床头柜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包,恭敬的打开。 里面正躺着那天他在张大家用的小旗子。 “丫头,这个你要好好的留着。”他把小旗子给我,脸上挂着淡笑。 我拿过来,看着这小旗子竟然莫名的有一种亲切感。 “这是什么?”小孩子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看到小红旗,我立马不哭了。 “这是招魂幡。”瘸子平静的说。 “啥?”我被吓得差点把小红旗扔到地上。 “丫头,你不用害怕,这是个好东西,是我师父传给我,已经传了几百年了。”他看着小红旗,脸上充满无奈和惋惜。 “招魂幡扬,百鬼归位,当初你太师父去的早,我资质差,也没学出个名头来,这招魂幡我至今不会用。” 我看着这小红旗,眼前浮现出那天瘸子在张大家用的情景。 “那在张大叔家,你用了呀。”我说,“瘸子,它的颜色怎么变红了?”我像是发现了新世界,好奇的问。 瘸子苦笑着说:“是,我用了,我那时强行催动了招魂幡,这才引得反噬,生生的耗掉了十年的寿命。” 他说着,仔细研究着小红旗,摇头道:“我也不懂它为何会变红。” “丫头,无论以后如何,都要记得,不要最后关头,不能使用招魂幡。” 第33章 开始挖 我不解的看着瘸子,心里很不明白那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用。 瘸子低头,小声跟我说:“好好的收着,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齐阳。” 我愣了一下,“那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了吗?” 他摸着我的头,说:“是,所以要保密。” 我坚定的点头。 第二天上午,瘸子跟齐阳再次上了山。 他本来是不让我去的,但是我实在是好奇,所以偷偷的跟在后面。 他跟齐阳走到树林的一边,齐阳看着手中的罗盘,指着面前的小土包说:“就是这里。” 二人撸起袖子开始挖,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 “嘻嘻嘻嘻!” 耳边响起一阵笑声,我心里一凉,我左右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刚呼出一口气,那笑声又响起了,而且头顶上滴下个东西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小婴儿飘在空中,正看着我笑,嘴里流着哈喇子。 “瘸子!”我大叫一声,也顾不上躲了,跑过去扑到瘸子身上。 “你怎么来了?”瘸子虎着脸看着我。 我被吓得不轻,瑟瑟发抖的抱着他的胳膊,指着我躲着的那棵树,结巴着说:“那……那……有小孩!” 瘸子跟齐阳脸一沉,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齐阳对瘸子做了个手势,手上拿着一把桃木剑,走到那棵树前,看了半天对我们摇摇头。 “你真的看见了?”瘸子问我。 我拼命的点头,“我真的看见了,他还往我头上滴口水了呢,不大的孩子。” “看来这是他知道咱们要挖了他的坟,这才白天出来吓唬丫头,想要把咱们吓走。”齐阳说。 瘸子一甩膀子,“挖,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又开始挖,这次我紧紧的跟着他们,生怕再出来个什么东西。 挖到一半,书记带着一帮子人来了。 “瘸子,你这是干啥?”书记生气的看着瘸子,好像瘸子刨了他家的祖坟一样。 “这块地方有脏东西,我把它刨开看看。”瘸子说。 书记不干了,一把把齐阳推开,说:“这是公家的山,你怎么说挖就挖?我看你不是要找脏东西,你就是想挖树。” 那几年我的村里的山都已经退耕还林了,山上不许种粮食,同时山上的树也不能乱砍,被发现是要罚钱的。 所以,当时很多人家盖房子,要用到木材,都是白天来山上看一圈,瞧着那棵树好,晚上偷偷的来砍走。 这事没抓到人,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书记这么一说,瘸子一愣,仔细一看,这可巧了,他跟齐阳挖的地方正好是树根底下,也怨不得书记多想。 “书记,你误会了,我们这不是挖树,这是个小坟包,这几天让村里人生病的东西就在这里,我这才找了齐先生来看看。”瘸子耐心的解释说。 书记看了半天,说:“既然这样,我让人挖。” “这不行,会出事……”瘸子连连拒绝,书记却根本不听,跟后面跟来的人说:“你们来挖。” 第34章 超度 后面没人敢动。 书记的侄子小勇小声说:“叔,瘸子叔都说了,那里面埋着脏东西,万一像上次那样咋办?我不可不敢。” 书记气哼哼的看了他们半天,瞧着最后都没人动,呸了口唾沫,“我自己来。” 说着抢过瘸子的铁锹开始自己挖。 齐阳把我抱在怀里,小声说:“丫头,你长大后切不可如此。” 我听话的点头。 书记一个人挖了半天,直到满头大汗,才看见地里真的埋了个塑料袋子。 看样子,应该是埋下没几天。 他那铁锹捅了两下,看着没动静,这才给弄到地上来,然后解开塑料袋子上的绳子。 一打开,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 袋子里正躺着一个全身****的婴儿,身子小小的,小手指还放在嘴里,似乎在吮吸。 我仔细的看着,当时腿都开始哆嗦了,要不是齐阳抱着我,我肯定得坐到地上。 “那个……就是我刚刚看见的。”我小声的说。 齐阳点头,十一我别再说话。 我顿了顿,不敢再说话。 塑料袋子一被解开,书记浑身发抖,惊恐的看了瘸子一眼,刚要躲到瘸子身后,突然停住了。 脸上原本害怕的表情硬生生的扭成慈爱的模样,嘴角微扬,手上翘着兰花指,一只手轻轻的托起来,就好像手上抱着一个小孩。 他嘴里轻轻的哼着歌,围着那个小坟包绕圈。 “叔,你咋了?”小勇往前走了两步,问。 书记好像压根没听见,就那么抱着空气转圈,而且他没转一圈,脸色就白一分。 书记走了三圈,终于停下来,这次他竟然掀开衣服,要跟孩子喂奶。 齐阳轻哼一声,把我放到地上,“丫头,去,在那塑料袋子上踩一脚。” “我不敢。”我脸色发白,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他笑了一声,说:“没事,乖,有我在呢。” 瘸子现在正靠着一棵树咳嗽,手巾上已经渗出红色了。 我心一横,憋着一口气,跑过去踩了一脚,转身就往瘸子那边跑。 看清我做啥之后,瘸子脸色十分难看,一向待人和善的他,竟然狠狠的瞪了齐阳一眼。 当我踩了一脚之后,书记喂奶的动作停在半截,齐阳手握桃木剑,一手拿着一张符纸,走了一套太极八卦步,嘴里念念有词。 等到他走到书记旁边,桃木剑一指,大喝一声:“呔!” 书记脸色煞白,脸上慈爱的表情骤然变得阴狠,发出一阵阵婴儿的啼哭。 我们听着,脊背发凉。 齐阳脸色一沉,冷声说:“我念你年幼,不忍伤你,你却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心狠。”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夹在手心上,手中的桃木剑逆时针转了三圈,符纸一抛,在书记的头顶蹭的燃烧起来。 他的桃木剑也打在书记的脸上,啪的一声,哭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书记如同一滩软绵绵的面团,倒在了地上。 齐阳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把书记头顶的香灰收进盒子里。 “他在干啥?”我偷偷问瘸子。 “超度,他要给婴灵超度。”瘸子淡淡的说。 第35章 骄傲 只见齐阳把那小盒子放到婴儿的尸身上,盘膝坐到地上,把背在外套里面的背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三根香,拿出一小包的方便面。 我看见方便面,眼睛都直了。 这时候方便面在我们村还是一种奢侈品,一个月能吃一次就不错了。 他说了句:“见谅。”然后把香插在方便面上,点燃。 手上捏了个莲花指,嘴里快速的念着符咒,我隐约只听见什么真君…… 随着他的话,三根香上慢慢升起青烟,盘旋在婴儿的尸身周围。 渐渐的,周围渐渐变暗,想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去吧。”齐阳拿起一瓶水,倒出一滴,对着婴儿的尸身一弹。 青烟开始往上走,在齐阳的头顶停下,慢慢的形成一个婴儿形状,胖乎乎的身子,竟然对着他拜了三拜,才慢慢的散去了。 婴儿一消失,齐阳点的那根香也烧完了。 这么神奇,我惊呼一声,跟瘸子说:“好神奇。” “我的妈呀!”书记一醒来,正好看见空中婴儿形状的一缕青烟对着齐阳跪拜,他以后退,直接掉进了之前埋着婴儿的大坑里。 我低头忍着笑,觉得好解气,再让你那么神气。 “这是怎么回事?”书记好半天才爬出大坑,问。 “这一个婴灵。”齐阳淡淡的说,亲自上前把婴儿从塑料袋里抱出来,说:“你们谁家有木头?不用太好,只要是干的就行,给他做个小棺材。” 勇子搓着手说:“我家有,我这就回去拿。” “等等……”瘸子叫住他,把身上的水壶解下来,递给他,说:“先喝一口,回去后三天不要碰荤腥,今晚用艾草洗个澡。” 勇子接过,喝了一大口,一溜烟儿的跑了。 留下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瘸子的水壶,但又都不好意思开口。 瘸子拿出几张符纸,递给他们,说:“回去后烧成灰,混到水里喝掉,用艾草洗澡。” 他们感激的接过来。 书记站在一边,看着那小婴儿,愤怒的说:“这小孩子也就生下来几天,怎么会被埋到这里?而且,看这个塑料袋子也是半新的,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齐阳叹口气,道:“这孩子是生产过程中憋死的,被心怀不轨的人得到,炼成婴灵,再此为非作歹,若我猜的没错,村里那些人丢失的魂,就是被他勾来的。” 勾魂? 书记一愣,抿唇,好半天不说话。 “但是此地并没有他们的气息,这些人丢失的魂在哪儿呢?”瘸子纳闷的说。 “我也是毫无头绪。”齐阳说,“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破了这里的阵法。” 瘸着忙着问:“什么方法?” 齐阳看向我,说:“需要丫头帮忙,她身上的煞气普通的鬼都要惧怕三分,所以我便想着以她为饵,把那幕后之人引出来。” “不行!”瘸子果断拒绝,道:“我不同意,丫头年纪还小,怎么能冒这个险?” 连鬼都怕我? 跟着书记一起来的那几个小青年一听,纷纷后退好几步,看着我眼中多了些畏惧之色。 第36章 是好是坏? 而一贯被人看不起的我,当时觉得很威风,仰着下巴,十分的骄傲。 齐阳并不意外,他似乎早就知道瘸子会这么说,叹口气没再说别的。 书记这次在旁边听着一直很沉默。 既然没有个章程,一直在山上耗着也不是个事,又站了一会,我就跟着瘸子他们回了家。 一进家门,瘸子就把我打发回房间,把齐阳请到他的房间,关上门,不知道在里面说什么。 我偷偷的躲在门外听了几声,放假你离瘸子很激动,好像在责备齐阳,不该让我去踩塑料袋。 齐阳一直在道歉,说那是最有效的方法。 我听了会,后面的话我也听不懂,就耷拉着脑袋回了房间。 当晚我睡的并不踏实,总是听见婴儿的啼哭。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谁知,刚走到村子中央,就被几个小孩子拦住了。 “你这个煞星,村子里的人都是你祸害的。” “怪不得连鬼怕你,王星就是被你克死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骂我,往我身上扔石头,路边家里的大人也不阻止,反而对我指指点点。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才知道齐阳说的煞气不是好东西! 我憋着眼泪,狠狠的瞪着他们。 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团牛粪,正好打我头上。 我疼的不行,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跑回了家。 回到了家,我直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任凭瘸子怎么叫都不开门。 原来我真的不是好东西,连鬼都怕我。 我趴在床上,委屈的哭着。 瘸子心疼的不行,最后没办法,直接从窗户跳进来。 “丫头,你怎么了?”他拿着一袋方便面,放到我手里。 “瘸子,我是不是不是好东西?连鬼都怕我,我是不是煞星?”我哭着问他。 他摸着我的头,柔声说:“谁说的,我们丫头是最好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可是,昨天齐道长说连鬼都怕我。”我抽泣着。 “这说明你是好人,鬼是坏东西,他们怕的是有本事的好人,你可不就是这样的么。”他耐心的安慰我。 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脑子里有点打结。 瘸子摸着我的头,说:“他们误会你,是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不懂道门中的人,跟他们计较干什么?你自己没做过亏心事,知道自己是个好人,不就好了?”他说。 我吸着鼻涕,终于止住了眼泪。 “方便面怎么来的?”我小心翼翼的拿那袋包装简单的方便面,特别怕把里面的面饼碰坏了。 “用二斤棒子换的。”他说着,牵着我往外走,“走,咱们去煮方便面吃,吃完了好去上学。” 那时候偏远的农村,以物易物还很流行,二斤的玉米能换十袋方便面。 我低着头跟着瘸子,心里想着瘸子的话,真的不用在乎他们怎么想吗? 可是,我不想被他们排斥。 从那天起,我就不在积极的学画符了,反而认真学习,想要做个好学生。 瘸子骂过我,可我就是不听,到最后他也没办法,只是一直叹气。 第37章 讨人厌的煞星 日子平静了一段时间,村中原本病着的人慢慢好了,期间瘸子和齐阳又上山叫了四次魂,每次都是一身伤的回来。 村中再次流传起了我是煞星的流言,纵然我考试考了一百分,老师只是象征性的夸我几句,同学们依旧不跟我玩。 我每天懒得说话,脾气越来越不好,经常跟瘸子顶嘴,对齐阳也没有了之前的礼貌。 要不是他说我有煞气,连鬼都怕我,会变成这样吗? 我把我一切不快乐的由来都怪在他身上。 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平静而压抑的过下去,直到这一天。 村北头张家的两兄弟一起没了,他们的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坐在院门口哭。 不知是谁在吊唁的时候说了句我的闲话,张家老娘上了心,当晚拿了把菜刀摸黑找到我家,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当时吓傻了,看着她的菜刀抡过来,不知道躲。 还是齐阳反应快,揪着我的衣服我把拖到后面,躲过了那把菜刀。 张家老娘坐在我们院子里大哭,对我破口大骂,非说自己的儿子是我克死的。 后来是村长带人把她送回了家。 瘸子拖着腿抱着我已经被吓傻的我,一直轻声安慰着。 好半天,我才哭出来,抱着他瑟瑟发抖。 刚刚那把刀,就从我的鼻子尖擦过去。 一般我们村里的人没了,都是请瘸子来做法事,无论给不给钱,瘸子都不拒绝,但这次瘸子第一次把张家的人赶出了门。 因为我被吓病了,一直高烧不止,后来看着快熬不过去了,张大念着瘸子救命的情分,找来个三轮车,把我送去了医院。 我在医院连着打了一夜的点滴,才醒来,但我一睁眼,瘸子和齐阳都傻了。 因为我的一只眼珠有一瞬间变成了浅红色,转瞬恢复正常。 但是仔细看着,还是会发现我现在眼珠比以前要黑。 等我从城里回来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我们一进村就遇到了事情。 把我吓病的张家老娘正坐在村头,一看见瘸子就跪在地上道歉:“瘸子,是我的不对,我当时猪油糊了心,我给丫头磕头道歉。”说完,真的砰砰的磕起了头,声音听得我脑门都疼。 她都这样了,瘸子只能下了车,把她扶起来,说:“没事了,丫头现在也好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张家老娘还是哭着,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瘸子,那就帮帮我吧,我那两个苦命的儿子一直给我托梦说身上疼。” 瘸子叹口气,说:“您先回家,我拿上东西就来。” 张家老娘欢喜的应了。 在瘸子拿好东西出门前,齐阳却把他叫住了,“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撑不过这场法事,还是我来吧,到时候你抱着丫头一边看着就行。” 瘸子看我半天,最后点点头。 一进张家,我就身上一抖,这屋子太冷了。 外面还是艳阳天,屋里竟然能冷的像是冰窟一样,凉气顺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 张家老娘早就在这屋里住不下去了,搬到了偏房。 第38章 嘴里的长虫! 屋里,张家兄弟的棺材放在正中央,张家老娘正拿着布仔细的擦。 “这屋子什么时候开始冷的?”齐阳问。 张家老娘抹着泪说:“第二天就开始这样了,冷的瘆人,肯定是那两个苦命的儿子不想走啊。” 齐阳拿着罗盘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说:“人被困住走不了,我替他们过仙桥。”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屋子里张望着,突然看见窗户边人影一闪,张家兄弟竟然并排着站在那里,大张着嘴,嘴里还有条蛇的尾巴盘着。 我咽了口唾沫,拽了拽瘸子的衣服,说:“瘸子,他们嘴里有长虫。” 瘸子惊讶的看着我:“你说有啥?” “长虫,他们嘴里有长虫。”我小声的说,不敢让别人听见。 瘸子沉思片刻,问张家老娘,“你先前跟我说梦见他们时,他们都说什么了?” 张家老娘,说:“他们说身上不舒服,我以为他们是嫌弃买来的棺材不好,上面有土,可我擦的这么干净,他们还是说不舒服。” “得开棺。”瘸子跟齐阳说:“他们嘴里有东西,得开棺。” 齐阳犹豫了一下,说:“好,那就开棺。” 张家老娘愣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同意了开棺。 瘸子叫来了两个壮汉,喝了符水,二人合力把两口棺材盖推开。 一看清棺材里面的情况,那两个壮汉吓得当场坐到地上,腿一直发抖。 我伸脖子看了一眼,只觉得喉咙一紧。 棺材里,张兄弟双目圆睁,嘴巴大张着,二人嘴里都盘着一条蛇。 棺材盖一掀开,那蛇还在蠕动着,想要往他们肚子里面钻。 瘸子脸色复杂的看着我,最终叹口气,跟齐阳说:“这种情况,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齐阳想了半天,道:“村里有没有抽旱烟的人?把他们烟筒里的烟油找些来,抹在二人身上,若是不管用,那就再用雄黄试试。” 村里抽旱烟的人不少,不一会张家老娘就弄来了烟油,就连雄黄粉也找到了。 齐阳拿着筷子沾着烟油,一点一点的抹在张家兄弟的脸上和脖子上,然后又把雄黄粉兑水,倒进他们的嘴里。 双管齐下,片刻后,盘在他们嘴边的两条蛇就开始蠕动挣扎,慢慢的从他们的嘴里爬出来。 齐阳手疾眼快的用长棍子挑出来,张家老娘也是恨极了两条蛇,拿着铁锹朝着两条蛇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两条蛇的头直接被拍成了肉泥,蛇身动了几下,不再动弹了。 仔细的查过他们身体里没有别的东西后,齐阳又让那两个壮汉把棺材盖给盖好,钉上。 “等不及头七回魂了,今天就把他们送走吧。”齐阳脸色凝重的说。 瘸子点头,死后莫名其妙的被蛇钻了肚子,绝对不是好兆头。 匆匆忙忙的把头七的东西拿出来,齐阳在张家做法事,瘸子已经抱着我回了家。 到了家,他没说话,先把我脖子上的护身符掏出来,剪开布包一看,里面原本的符纸竟然变成一张泛黄的白纸。 第39章 吊死的人 “丫头,这东西有没有别人碰过?”瘸子额头满是冷汗,声音紧张的问我。 我摇摇头,“没有,我一直贴身带着,没给任何人看过。” 他失神的坐在床上,突然抱着开始哭。 “丫头,看来时间真的到了。”他呜咽着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哭,更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像他哄我一样,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当晚齐阳回来,瘸子炒了一大桌子菜,准备了酒。 让我下跪给齐阳敬酒,我看着他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反抗,听话的敬了齐阳一杯酒。 齐阳诧异的看瘸子半天,最后结果我的酒,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她。” 瘸子这才笑了,当晚他跟齐阳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半夜。 喝到最后,瘸子搭着齐阳的肩膀,哭个不停,嘴里念叨着:“舍不得我,让齐阳以后对我好点。” 齐阳宽慰着他,一直在叹气。 我坐在门外,心中一阵阵发慌,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慌。 早上,齐阳和瘸子都在睡觉,我自己做了饭,刚端上桌子,村长一脸凝重的走进来,直接进了瘸子的屋子把他摇醒。 “瘸子,出事了。”他眼里满是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 瘸子喝了一夜,看样子挺难受,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几口,问:“咋了?” 村长一屁股坐到地上,“死了,昨天夜里李家的儿媳妇和小孙子一起不见了,有人看见她们母子俩上了后山,我领着人找了一夜,今早在林子里看见他们吊死了。” 瘸子一口水直接咽呛了,咳嗽老半天,“就这么死了?昨晚咋不叫我?” 村长目光躲闪着,不敢看瘸子,说:“这几天村里人对你们家不怎么信任,我提了,大家都不同意。” 我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遂成好几块,低着头,眼泪在打转,村长说的很客气。 这段时间村里的人岂止是不信任我,更是讨厌我,恨不得我马上消失。 瘸子轻轻的揉着我的头,无声的安慰我,对村长说:“你先去,我收拾一下,跟齐阳一起去看看。” 村长点头,内疚的看我一眼,叹着气离开了。 “丫头,这不是你的错。”瘸子说。 我点点头,把眼睛里的眼泪抹掉,“你先起床,我再去煮两袋方便面。” 说完,我不敢再看瘸子,跑到了厨房。 那些人真的是我害的吗? 从上次发烧之后,我一直有这个疑问,村里的人真的是我害的吗? 吃完饭,我本想去上学,但齐阳执意要我跟着,瘸子虽然心疼我,但最后也同意了。 “既然要走这条路,多看看也好。”他说。 我手指绞在一起,不敢跟他说我现在不想跟他们学,我只想想别的孩子一样,好好上学。 李家的人一看见我也来了,顿时沉了脸。 “瘸子,你这是啥意思?现在谁不知道她是煞星,你还把她带来,是想克死我们全家是不是?”李家的男人红着眼睛看着我,就好像他的媳妇和孩子是我害死的一样。 第40章 徒弟 村里发生了那么多怪事,死了那么多人,他们找不到报仇撒气的人,只能把一切的怨恨都放在我身上。 我往瘸子身后缩了缩身子,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下去。 齐阳抓着我的手把我拖到前面,大声说:“陆冉现在是我的入门弟子,要继承我的衣钵,怎么不能来了?” 李家的人还是挡在门前,不让我进去。 “你在干啥?瘸子和齐道长是我特意请来的,你还想不想让你媳妇和儿子好好走了?”村长黑着脸训斥说。 李家的男人犹豫了下,才让开了门。 齐阳抱着我走进屋里,李家媳妇和儿子还没有入棺,现在还放在门板上。 两个人都是吊死的,脸上紫红,舌头伸在外面,双目圆睁,这是死不瞑目。 瘸子叹口气,问李家的人:“她们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 李家男人抽了口烟,声音嘶哑的说:“晚上吃完饭,她说要去出去逛逛门子,我瞧着她两天不高兴,也没说啥,就让她抱着孩子去了。” 说到这里,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早知道就不让她们出去了。” 齐阳低头仔细的看着她们的尸体,还拿出罗盘看了半天,最后闭着眼掐指算了半天。 “不是你不让她们就不出去的,如果我没算错,他们应该是早就被勾走了魄,昨晚她们不过是被那东西牵引着,去迎接最后的死亡罢了。”齐阳说。 后来我才知道,若是被勾走了魄不会立即死亡,只是情绪会很反常,不像是丢魂那么明显。 同时,想要把魄勾走,十分的难,没点道行根本做不到。 “能找回来么?”瘸子问。 齐阳摇头叹息,道:“找不回来,毫无踪迹。” 他收起罗盘,对李家的人说:“装棺下葬吧,头七不用做了,她们不会回来了。” 李家的男人一听,当即放声大哭。 “依你看,这是不是后山的东西干的?”村长小声问。 瘸子苦笑着说:“不知道,前几次我一直以为后山的东西,可最后却是婴灵,只是我总觉得现在的一切,似乎跟后山脱不开关系。” “那……要不要去后山看看?”村长说。 瘸子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去看看。” 村长叹气点头。 我听着他们说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村长,后山我们不是经常去吗?”我也学他们,小声的说。 村长笑了,和蔼摸着我的头,道:“此后山非彼后山。” 我嘟着嘴,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当晚瘸子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己画符,而是给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让我用朱砂给他画。 “丫头长大了,能帮我干活了。”他欣慰的说着。 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瘸子,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我好好学画符。” 我小声的说。 这一段时间,我不听话,经常把瘸子气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叹气。 “嗯,好。”瘸子笑了,眼里泛着水光。 见他开心了,我更加认真的开始画符。 但若是我知道瘸子要用这些符纸做什么,就算是他打我骂我,我都不会画的。 第41章 耽搁了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天亮,当天夜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让瘸子山上的计划暂时搁置了。 半夜,我睡得正香,听着外面有人在敲门。 忙着下床跑到门口就看见瘸子披着衣服去开门,齐阳也出来了。 来人是村长,他一脸急迫的拽着齐阳和瘸子就往外走,“出大事了,西头的李民家和杜家打起来了,两家的男人看着不对劲,你们快去帮忙看看。” 一听村长这么说,瘸子和齐阳也没耽搁,穿上鞋就往外走。 我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齐阳走到门口,回头跟我招手:“丫头,过来,叔抱你过去。” 我点头,套上衣服就跑过去了。 瘸子跟村长已经走出了很远,压根不知道我也来了。 走了一会,老远就听见西头几个人在对骂,走近一看,竟然李家和杜家的两个男人。 都翻着白眼,躺在地上,直流口水。 二人的给胳膊上和脖子上都是牙印,李家男人的伤口要严重些,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皮肉外翻了。 两家的女人正在对骂,谁也不肯让步。 “都被骂了,先让瘸子看看他们两个的情况。”村长大声说。 两家的女人这才停下,围观的人齐刷刷的看着瘸子。 李家的女人最先看到我来了,挡在齐阳面前,厉声道:“这个丧门星不能过来,跟我男人沾染了晦气怎么办?” “对,赶紧把她带走,说不准村子里的倒霉事都是她招惹来的。”杜家的女人也说。 在排斥我的问题上,两个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瘸子这才看见我,瞪了齐阳一眼,“你抱丫头来干什么?大晚上的,感冒了咋整?” 齐阳笑道:“应该让她经历经历这样的场面。” 说完,他立马沉下脸看着围观的人,话语掷地有声,“陆冉已经是我的徒弟了,她是难得的道门苗子,不是你们口中的丧门星。” 这话还是齐阳第一次当众说,渐渐地围观的人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多了一层羡慕。 齐阳虽然来村子的时间不长,但是碍于他穿用的都是好东西,加上整个人谈吐文雅,村长对他也是十分敬重,村民们早就在猜测这人背景很深,对他比对村长还要尊敬。 能被他收为徒弟,这丫头可真是有福气。 这是我在他们眼中读出来的,当时年纪虽然小,但心中的也有些悲凉,意识到了有钱有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瘸子赞赏的看了齐阳一眼,开始给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看病。 仔细的检查完,他扶着腰站起来,很肯定的说:“他们今天去了后山。” 李民媳妇一屁股坐到地上,捶着地,“你这个天杀的男人啊,早就说了不要去后山,你说你去哪里干啥?” 杜家的女人还有些理智,问瘸子:“哥,这病能治么?” “三魂七魄被勾走了一魂二魄,若是平常的时候,叫魂兴许能叫回来,但去了后山……叫不回来了。”他摇头说。 “瘸子,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就帮帮我们吧,我给你磕头。”李民媳妇跪着走到瘸子跟前,砰砰的开始磕头。 李家的女人一看这样,也开始磕。 瘸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们两个,让她们起来,她们一直不肯起来,大有瘸子不帮忙,她们就直接磕死在这里。 “你们就算是磕死在这里也没用,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能去后山,为什么不听?瘸子现在也在病中,后山凶险万分,去了就是个死,你们这是在逼他去死么?”齐阳淡淡的说。 我被他抱着,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 李民媳妇和杜家女人对视一眼,这次也不骂了,一起哭了起来。 “你们别哭了,先把他们抬回家,把这根绳子缠到床头上,窗帘拉好,还能撑个两三天,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瘸子到底是于心不忍,拿出两根红色的绳子,递给她们。 两家的女人千恩万谢,跟着本家的人抬着各自的男人离开了。 瘸子这才缓了口气,问村长:“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怎么打起来的不知道,当时没人在这边,就是被发现的时候,那两个人就像是狼狗一样,嘴里呜呜的叫着,死死地咬着对方,怎么都不松口。” 村长抽了口烟,又说:“后来我找人强行他们两个分开,才看见他们身上都是对方咬出来的伤口,说来也奇怪,这两个人一分开,就都翻着白眼倒下了。” 瘸子脸色凝重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咳嗽,连抱我的力气都没有。 “你这是何苦呢?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想着他们。”齐阳不解的说。 瘸子叹着气,不说话。 齐阳又说:“就算你这么为他们着想,他们是怎么做的?明明就跟丫头没啥关系的事情,都能扯到她的身上来,他们为难欺负丫头的时候,可没人念着你的好。” 我懵懵懂懂的听着,心里觉得齐阳说的话有道理,我一直觉得村子里的人就是白眼狼,但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然瘸子肯定会骂我。 “你想岔了,人嘛,都有着急的时候,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些年我没办法种地,家里的粮食和菜也都是村民们接济的。”瘸子说。 “那是因为你帮了他们。”齐阳嗤笑着说。 瘸子笑了声,没跟齐阳计较,说:“我发现你这人有些愤世嫉俗啊,丫头,以后可不要跟他学这个,只学本事就行。” 我点头,心里还是齐阳说的话在理。 或许是被欺负的太狠了,现在我对这个长大的村子,有些敌意和排斥。 “那你打算怎么把他们的魂魄找回来?”齐阳沉默片刻,问。 瘸子想了想,说:“只能去叫魂,我代替他们的至亲之人去叫。” 齐阳突然停住,“你真的不要命了?” 瘸子解释说:“叫魂非至亲之人不可,但他们的家人都是门外汉,冒然上山十有八九也会丢了魂,所以只能我假扮成他们的亲人,代替去,不然又要多添两条亡魂了。” 齐阳抿唇,没说话。 “可惜啊,事情又要耽搁了,还是先把这件事搞定再去办吧,这样也好,还能多陪丫头两天。”瘸子捏着我的鼻子,很满足的说。 第42章 可以这么叫魂? 我们刚回家,瘸子就开始忙活。 “瘸子,你忙啥呢?”我跟他后面,就像个小尾巴。 他把我抱到凳子上,说:“我在准备明天山上用的东西,明天我跟你师父要上山去叫魂,你好好的在家里,不能乱跑。” “可是,我师父刚刚说要带我一起去。”我小声的说。 瘸子动作一顿,看向同样在收拾东西的齐阳。 齐阳点头,道:“是我答应的,丫头是我的徒弟,这些事情迟早要参与。” 我点头,心里也不生齐阳说我有煞气的气了。 “丫头,你先回自己屋去。”瘸子脸色很难看。 看他这样,我也不敢多留,跳下地就跑回了房间。 我们家的房子就是一般的民房,不隔音,但是我跟瘸子的房子离得距离有点远,所以我只能勉强听见他们两个在吵架,具体的内容就听不见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担心着瘸子会不会就不让我上山了。 可谁知到了第二天早上,瘸子竟然跟我说可以去,还给我收拾好了东西。 我看了齐阳一眼,他对我刚笑了一半,就咧着嘴吸气。 “师父,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他。 他看了瘸子一眼,说:“没事,上火了。” “哦。”看着他嘴角的青紫,虽然觉着这可能不是上火引起的,但也没接着问,现在我的心思全被后山吸引走了。 收拾好后,瘸子又叫了村子里六个属虎属龙的青年人,一人拿着一把杀过猪牛的刀,一起上了山。 由于瘸子身体不好,所以我们走的很慢,快到中午了,才到次我中邪的那片树林。 快要走出来时,我听见一声轻轻地叹息。 动作一顿,直接被树枝绊倒摔到地上,手上被擦掉了一块皮。 瘸子心疼的把我扶起来,拿出一块手绢帮我把伤口缠上,跟齐阳说:“早就说不要带丫头过来,你就是不听。” 齐阳仿佛没听见,看着我说:“能不能自己走上去?” 我点头,“能。” 他满意的点头,“我的徒弟不能是个怂包。” 瘸子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再次出发后,他一直走在我身后,提醒我小心脚下。 穿过那片树林,我们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 在看清平地上的情形之后,我再也迈不动脚了。 这一片平地上,高高低低的大概二十来个坟包。 跟着一起来的年轻人也都站在树林边上,不肯再往前了。 齐阳拿出罗盘来,看了半天,对瘸子点点头。 瘸子打开一直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两件女人的衣服。 “你们站成一排,就站在这里,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出声,不要说话,保持安静,不要私自逃跑,不然出了事也就不要怪我。”齐阳跟那六个年轻人说。 六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慎重的点头。 瘸子先穿上了一件橘黄色的大袄,用块布把脸蒙上,然后跟我说:“好好地看着,不能说话。” “嗯。”我应了声,看着那高高低低的坟包,总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瘸子穿好衣服,手里提着一盏灯,齐阳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一个风铃。 他们对视一眼,瘸子一瘸一拐的走进坟包里,“李民……” 他一开口,我差点叫出声来,瘸子现在发出的竟然是女声,跟李民媳妇的声音一模一样。 “李民……”他边走边叫着。 “哎。”坟包里应了一声。 瘸子不为所动,嘴里依旧不停的叫着,但却转身往我们这边走。 自从应了第一声之后,瘸子每叫一声,都会有人应一声。 我听着,头皮一阵发麻。 待瘸子走近了,齐阳手里的风铃响了一声,他迅速的拿出一根红线,缠在风铃上面。 风铃骤然停止,他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些,对瘸子点点头。 瘸子脱掉身上的衣服,又穿上一间蓝色的褂子,接着往坟包里走。 “杜建国……”他这次的声音是杜家媳妇的声音。 我惊讶的看着瘸子,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发出不同的声音。 但这次,瘸子在坟包里走了两圈,都没有人回应。 齐阳对瘸子招招手,瘸子一路叫着走了过来,这一次风铃也没有响。 “被困住了。”齐阳脸色凝重的说。 瘸子脱掉身上的衣服,一屁股坐到地上,我这才发现他后背都湿透了,脸色发白。 我忙着把水壶递给他,他对我安慰的笑笑,喝了一口。 “接下来怎么办?”瘸子问齐阳。 齐阳再次拿出罗盘,走进坟包里,边走边看,最后停在那个最高的坟包前面,“就是这里,挖。” 他看向那六个年轻人,他们低着头,没人敢上前。 “胆小鬼。”他骂了声,拿过一个铁锹亲自动手挖。 瘸子有心想要帮忙,结果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坐到了地上。 齐阳看了他一眼,“你歇着吧,就是个坟,我还能挖的开。” “瘸子,齐先生,我们能走了吗?”六个年轻人互相使眼色,半天后年纪最大的一个站出来问。 “走什么走,今天找不到杜建国的魂,谁都走不了。”齐阳没好气的说。 瘸子瞪了他一眼,“都是来帮忙的,你好好说话。”然后他好声好语的跟他们解释说:“今天要是不把杜建国的魂叫回去,他撑不过今晚,你们就稍微辛苦些,也不用做什么,就拿着刀站在那里就行。” 瘸子这么一说,他们反而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好,那就再等等。” 齐阳哼了一声。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坟挖开了,他看了半天,说:“是个小孩。” 听见是小孩子,瘸子脸色丝毫不见轻松,反而更加忧虑了,“丫头,扶着我过去看看。” 我扶着瘸子过去,走到坟边一看,里面是一具白骨,骨头都是小小的,的确是个小孩。 只是,仔细看,那个小孩的每一根骨头都是从正中间被敲断,细数下来竟然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就连手指骨那么大点,都被人逐一敲断。 “瘸子。”我唤了一声,往瘸子身后躲了躲。 齐阳严厉的看我一眼,“不许怕。” 我委屈的不行,红着眼睛从瘸子身后走出来,瘪着嘴又站到坟边上。 第43章 找魂 瘸子叹息一声,“好好的孩子,何必如此残忍。” 齐阳沉着脸,伸手在女孩头骨上摸了半天,然后拿出像是墨水一样的小瓶子,滴了几滴水在女孩的头骨上。 水竟然没掉进土里,而是直接渗进了骨头里。 我看着水慢慢的变干,刚想说话,突然后背一疼,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瘸子和齐阳都没有防备,谁都没能拉住我,于是,我直接脸朝下摔进了坟里。 不知道磕到了什么,额头生疼。 “丫头!”瘸子惊慌的惊慌的叫了一声,把我拉来时,脸上瞬间白了。 我前额疼得要命,一股温热的东西留下来,眼泪也跟着掉了出来:“瘸子,我疼。” 他把我抱在怀里,“乖,不疼啊。”他说着,手忙脚乱的拿着袖子给我擦脸上的血。 “我看看。”齐阳走过来,拿出一块干净的汗巾把我脸上的血擦掉。 “你领着丫头去边上站着,这里交给我。”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得赶紧弄完,送丫头去卫生所瞅瞅。” 瘸子点头,他现在已经抱不起我了,只能牵着我去了边上。 我靠在他怀里呜呜的哭着。 “不许哭,这么大的人了,就摔了一跤,有什么值得哭的?”齐阳沉着脸说。 我被他吓得受了哭声,低头抽着鼻子。 好像自从我拜了师,齐阳就对我严厉起来。 瘸子满脸的不赞同,但也没当众反驳齐阳的话,让我坐到他的腿上,轻声安慰我。 我靠在瘸子怀里,往齐阳那边一看,感觉额头更加疼了。 “瘸子,师父身后有个人。”我声音发抖的说。 “我知道,你师父应付得来,放心。”瘸子淡淡的说,眼睛一直盯着我的额头。 在齐阳身后的,就是之前我见过的小男孩,他见我看我过去,对我呲着牙,脸上是阴冷的笑容。 他指了指齐阳刚刚挖出的坟坑,又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然后笑的更欢了。 我心里一沉,原来刚刚把我推到坑里的人,就是他。 他挑眉看我一眼,伸出手,这次的目标是齐阳。 “师父,小心后面。”我明白他的意图后,急忙喊了一声。 “孽畜!”齐阳转身喊了一声,这一声中气十足,直接就把小男孩吓得愣住了。 趁着这功夫,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朝着小男孩扔过去。 黄符纸落到小男孩的胳膊上,他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把黄符纸滚掉。 齐阳就站在坟边,也没往前追,只是十分警惕的防备着。 小男孩站起来,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跑进了林子里。 “走了没?”这话是齐阳问我的。 “走了。”我应了声,心里纳闷,难道只有我自己能看见这个小男孩? 听见走了,齐阳这才松了口气,收起黄符纸。 “刚才是啥东西啊?”站在瘸子身后的年轻人问我。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是李民的外甥,前几天还骂我是煞星,哼了一声,我没理他。 “咦!”他们看见齐阳跳进坟坑里,惊讶的叫了声。 “安静,不许发出声音。”瘸子沉着脸说。 齐阳跳进坟坑里之后,小心翼翼的把那具尸骨挪到上面,“瘸子兄,快看。”他吃惊的说。 瘸子忙着从地上起来,走到坟边一看,也吃了一惊。 我在看清那具尸骨之后,感觉脚心和手心疼的不行。 刚刚在坟地里没注意到,现在把骨头都拿出来,这才发现这个孩子的脚心和手心都钉着钉子。 “头上也有。”瘸子说。 仔细一看,孩子的头骨正中,也钉着一枚钉子。 “魂魄被困在里面,怪不得出不来。”齐阳说。 “这可怎么办?”瘸子没了主意。 齐阳看了我一眼,道:“现在只能如此了。”他说着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了些红色的粉末在手心里,然后跟我说:“丫头,把手指咬破,滴上两滴血。” “不行,丫头不行。”瘸子马上把我搂在怀里,不让我过去。 “瘸子兄,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如何解这封魂?”齐阳说。 瘸子低头不已,双手使劲的搂着我。 “瘸子兄,丫头命硬,这等小鬼克不过她,再耽搁下去,杜建国必死无疑。”齐阳继续劝道。 瘸子面上挣扎,慢慢的松开我。 我看着这阵势,也知道这中间肯定不简单,心里也害怕,站在原地不敢过去。 齐阳慈爱的笑着,道:“丫头,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我咬着唇,慢慢的退后一步,这时候我多想直接跑下山。 齐阳沉了脸,“不过是个小鬼,有什么可怕的?你既然已经拜我为师,就应该听我的话,干我们这行的,这点苦都吃不得?现在刚刚开始你就胆怯了,今后更大的场面,你岂不是要直接吓得逃命了?” 他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但是却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我不能怕,我还想学会齐阳的本事,做一个像他一样体面的人。 心一横,拿出兜里削铅笔用的小刀,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子,把血滴进齐阳的手上的粉末上。 咬出血?那得多费劲,我可受不了那个疼,还不如这样。 齐阳把粉末用我的血和成糊状,抹在骨头上的钉子上。 粉末一接触道钉子,竟然滋滋作响,等到他把最后一点抹在头骨上的钉子时,我的脸瞬间白了。 手脚疼得直抽筋,脑袋好像被人从中间劈开一样,疼得我瞬间大哭起来。 想要扑到瘸子怀里,却被齐阳揪住领子,他拿着两根筷子,在我划破的手指上狠命的一夹。 我耳边想起女孩凄惨的叫声,眼前黑了一瞬间,等我我缓过来时,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只是食指肿了。 瘸子这才把我抱住,“丫头乖,不疼啊。” 我目光呆滞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齐阳,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瘸子以为我疼坏了,瞪了齐阳一眼,“当初就不应该让丫头拜你为师。” 齐阳笑了笑,又拿出一根红绳把两根筷子捆到一起,“你后悔也晚了。” 气的瘸子说不出来话。 弄完这些,齐阳又把那具骸骨小心的放回坟坑里,然后盖上土,在坟前摆了三个月饼,点上三根香,嘴里咕哝了半天。 第44章 一切缘由 齐阳念完,这才叹着气起来。 “我真是看不透你,看起慈悲心肠,却又总是拿人命当儿戏。”瘸子不解的说。 “拿人命当儿戏?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我刚刚那是在锻炼丫头,她将来是要继承我的衣钵,怎么能如此胆小呢?”齐阳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反驳说。 我低着头,慢慢的有些害怕齐阳了。 瘸子哼了一声。 看见我们走过来,那六个年轻人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年纪最大的那个双手比划着,着急的想要表达什么。 “能说话了。”齐阳没好气的说:“该安静的时候咋咋呼呼的,现在倒是识趣了。” 那人讪笑一声,满是崇拜的看着齐阳:“齐先生,您真的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齐阳没理他们,把我抱起来,大步往回走。 瘸子蹒跚着跟在后面,后来实在是走不动了,是一个年轻人把他背起来,才下了山。 着急忙慌的赶到李家,李民和杜建国正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跟睡着了一样,除了脸上没有血色之外。 齐阳分别在两个铃铛放在他们的头顶,然后慢慢的解开红绳,又在他们的胸前各自贴了一张符纸。 在这过程中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我却看得清楚。 红绳一解开,李民和杜建国的魂魄就慢慢的出现房间里,他们目光呆滞,朝着各自的身体躺了下去。 等到他们躺好之后,齐阳又把红绳绑到他们的手腕上,“三天之后再拿下来。” 两人的媳妇忙着应了。 瘸子坐到椅子上,抽了口烟,“终于解决了。” 两家人开心不已,也忘记了当初吵架的事情,一起有商有量的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饭菜,说是要答谢齐阳和瘸子。 都是乡亲,瘸子推辞不过,当晚就留在了李家吃饭。 一桌子的肉菜,看得我眼睛都直了。 长这么大,我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鱼和鸡,平时也就是瘸子切几块腊肉,炒个青菜,已经算是很好了。 饭桌上,两家人一直在劝酒,我因为齐阳徒弟的身份,碗里的肉也没断过。 等到我们从李民家出来,我已经撑得路都走不动了,瘸子和齐阳也喝了不少,尤其是齐阳,走路直晃。 回到家,安置好齐阳,我跟瘸子也各自睡去了。 但是我睡到半夜,就被齐阳叫醒了。 他坐在我床前,看着十分精神。 “师父,你没醉啊?”我揉着眼睛问他。 他点头,把我抱起来,“想不想知道今天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 “啊?”我疑惑不已,今天能发生什么,不就是上山去叫魂么。 他看我还是不明白,有些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说:“知道今天瘸子为什么要穿上女人的衣服去叫魂么?” 我摇头,“不知道。” “你啊,你要记得,你是要走这条路的,所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要多看多想。”他叹着气说。 我点头,“那瘸子到底为什么要穿上女人的衣服啊?” “叫魂这种事情一定要亲近的人才能做,但后山那里阴气重,李家和杜家的女人要是上去了,怕是魂魄也会被冲走,所以只能让瘸子扮成她们的样子,糊弄一下。”他耐心的解释。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道:“这是木头粉末,里面加了百年棺材钉的灰烬,又加了黑狗血的粉末,晒干而成,是辟邪的好东西,这开始我自创的。” 说到最后,他颇为得意。 我好奇的盯着他那个瓶子,知道这就是今天跟着我的血一起和成糊糊的东西。 “师父,为什么我会有煞气?为什么我的血会有用呢?”我问他。 他郑重的说:“这是你的天赋,是你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不要觉得这是累赘,” 我低着头,心里对他的话没啥感觉,我对自己鬼闺女的身份,一直很排斥。 他叹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村民们排挤你,那是他们孤陋寡闻,你这样的体质是多少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 “真的?”我眼睛一亮,不能相信我这样的,居然还是抢手货。 “当然是,你天生能见鬼,身怀煞气,既能与之交流又能令他们恐惧你,这样的境遇,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他又开始文绉绉的说话。 我听着费劲,“师父,你别这么说话,我都听不懂。” 他一愣,笑了起来,“好,我是说你又能看见鬼,又能让他们怕你,好多人都希望有你这样的身体呢,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哪里还用得着走南闯北的找活。” “真的么?”我抓着他的袖子,眼睛满是欢喜。 他点头,“所以啊,以后不要自卑,要昂首挺胸的生活,也不要怕,就算是见了那东西,也应该他们怕你,你不是学过画符了么?以后再见到那东西,直接丢一张过去,准保把他们吓跑。” “嗯。”我坚定的点头,觉得压在心头的郁闷都不见了。 “师父,那今天你为啥看不见那个小男孩啊?”今天在坟地里,齐阳虽然把符纸丢在小男孩身上,但我知道他其实看不见。 他低头靠近我,小声说:“那时因为昨天跟瘸子吵架,我气得忘记了准备开眼的东西,所以啥都看不见。” 我直接笑了。 我听瘸子说过开眼的事情,他说活人要是想看见那些东西,需要开眼,牛眼泪,浸泡过柳枝的无根之水这些都可以。 见我开心了,齐阳这才摸摸我的头,给我盖好被子又去睡觉了。 我看着齐阳的背影,感觉跟他的关系近了很多,也不再怨恨他当众说我有煞气了。 我以后要昂首挺胸的生活,毕竟,我也是抢手货。 我笑了半天,心里美滋滋的,我有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呢。 以后我一定要成为能干又体面的人,不能在这样被人瞧不起。 翻了个身,听着瘸子屋子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原本飞扬的心情慢慢的低落了。 瘸子现在身体越来越差,我每次你看到他咳嗽都是莫名的心慌。 第45章 村长惨死 我刚要睡着,齐阳又回来了。 他以为我睡着了,动作很轻,用东西把我额头上的伤口擦了擦,上了药,又离开了。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觉得齐阳就是表里不一的人,私下里对我这么好,人前却对我那么凶。 那时候,我并不理解严厉这个词。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就看见瘸子穿的很庄重,身上的长袖道袍上竟然还有用金线绣的花纹。 这件衣服,我只见他穿过一次,在我五岁的时候,他说是晚上要祭拜祖师,恭贺祖师六十大寿。 “瘸子,你要干啥去?”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这样穿,肯定是有大事。 他和蔼的摸着我的头,说:“今天我去后山看看。” “咱们昨天不是去过了?”我不解的说。 “不是那个后山,”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在家里,要听你师父的话。” “听什么听,难道我不用去?”齐阳从旁边的屋里出来,身上也穿了道袍。 见惯了齐阳穿中山装的模样,现在看见他穿件道袍,竟然还真的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瘸子眉头紧紧的皱着,叹气说:“齐兄,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件事本就与你没什么牵扯。” “怎么没牵扯,你要是死了,谁继续抚养丫头?”齐阳一瞪眼,再也不管瘸子,径自的背上包袱,往门外走了。 走了两步,又停下,“丫头,愣着干啥,还不跟我走。” “啊?好。”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着跑到他身边。 “站住!”瘸子几乎是跳着过来,一把把我拉开,生气的说:“不能让丫头去。” 齐阳轻哼一声,道:“她是我徒弟。” “她是我养大的,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瘸子这次没给他面子,直接拒绝说。 “丫头,你想去么?”齐阳跟瘸子对峙片刻,低头问我。 小孩子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看着他们两个穿的这么隆重,我早就好奇的不行,现在齐阳一问我,我马上点头。 “走吧。”齐阳瞥了瘸子一眼,抱起我大步出门。 瘸子在后面急的干跺脚,最后也只能叹着气追上来。 这次还是向着后山走,到了树林里之后,瘸子不再一直往前走,而是带着我们在树林左转右转。 我数着瘸子的步子,发现他是没走九步,就会转个方向,等到我们出了树林,一共转了九次。 这次再走出树林,见到的场景跟以前的都不同。 触目所及都是荒地,杂草丛生,但是仔细看,那些荒草中似乎有个人近期走过,踩出了一条路来。 瘸子脸色一沉,“不好,有人来了。” 他说着,急忙沿着那条路往前走,齐阳抱着我跟在后面。 “瘸子,你们这后山,到底有什么秘密?”齐阳问。 “稍后我告诉你,现在先跟我来。”他着急的说。 等到我们从草地里走出来,又来到一小片树林,齐阳一看见这些树,当即吸了一口冷气,“竟然是槐树林。” 瘸子已经不顾上搭理我们了,脚步不停的走进槐树林。 我一进去,就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心里直发毛。 “看见什么东西没有?”齐阳小声问我。 我往周围看了半天,摇头,什么都没有。 他咦了一声,把我放下来,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滴水,抹在眼皮上。 “真的没有。”他说。 瘸子走在前面,突然哎呀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齐阳忙着拉着我跑过去,看清眼前的情景之后,我大叫了一声,差点尿了裤子。 前面不远的树上,村长正倒挂在上面,双目圆睁,脸上都是血,最吓人的是他的肚子被人豁开一道口子,肠子耷拉在外面。 瘸子几乎是全身颤抖着起来,脸色凝重的说:“往外走,赶紧走。” 齐阳领会他的意思,把我背在背上,“丫头,闭眼,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答应。” 说完背着我就往前跑,瘸子跟在后面。 “丫头啊,你咋走了呢。”村长满是愁苦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丫头,你不留下陪我?我肚子疼啊。” 我腿肚子开始抽抽,咬着牙,不敢出声,眼睛也不敢睁开。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背抓了一把,我身体一僵,双手使劲的抓着齐阳。 “又是你。” 我听见一道叹息声,这是梦中那男人的声音。 听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竟然再也听不见村长的声音了。 跑了好半天,齐阳气喘吁吁的把我放下来,“好了,睁开眼吧。” 我听话的睁开眼,就看见瘸子和齐阳正坐在地上喘粗气,身上的道袍都快被扯成碎步了。 “丫头,没事吧?”瘸子虚弱的问我。 “没事,你怎么样了?”我蹲到瘸子身边,仔细看他的道袍,这才发现他的道袍不仅破了,上面还有好些个血迹。 “瘸子,你身上……唔……”我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他捂住。 “我没事。”他小声说。 我红着眼睛点头,他这才放开我。 “吃了吧。”齐阳拿出一粒药,递给瘸子。 他看也不看,直接吞了下去。 “瘸子,村长怎么在上面啊?”我小声的问,现在想起村长那副样子,都是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先去村长家里看看。”他脸色凝重的说。 又休息了一会,我跟着他们两个下了山,直接去了村长家。 刚一进院子就听见了村长媳妇的哭声,瘸子脸色一白,进了屋就看见村长躺在船上,脸色惨白。 “这是怎么了?”瘸子问。 村长媳妇大哭着说:“昨天他拿着好些个供品要去后山看看,结果到了半夜才回来,身上冰凉,我以为他是冻着了,赶紧给他铺了床,让他睡觉,可谁知早上起来一看,他就没了。” “婶,刚才我们去……”我刚想跟她说,我们在山上看见村长被人掏了肠子,就被齐阳拉了一下。 他对我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丫头,咋啦?你要说啥?”村长媳妇问我。 我摇摇头,“没啥。” “瘸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哭着问瘸子。 第46章 还是出了事 瘸子没说话,沉着脸出了屋子。 齐阳也拉着我跟在后面,村长媳妇的哭声不再压抑,哭的撕心裂肺。 回到家里,瘸子就把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吃。 这期间好多人来找他,想要他为村长主持葬礼,选个好地方下葬,瘸子都没见。 我蹲在他的门口,听着他的咳嗽声,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晚上,书记竟然过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冷着脸说。 书记这次竟然没生气,现在他也不顾不上搭理我,村长死的诡异,村子里人心惶惶,他忙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搭理我这个煞星。 “瘸子呢?”他问我。 我指了指屋子,“在里面呢。” 他点头,冲着屋里说:“瘸子,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趟。” 我本以为瘸子不会出来,但没想到过了一会,门竟然打开了。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瘸子像是老了十来岁,头发都白了不少,佝偻着腰,咳嗽的很严重。 “进来说吧,丫头,你去把你师父叫过来。”瘸子声音嘶哑,我听着又红了眼睛。 “嗯。”我乖乖的应了,去叫了齐阳来。 关好门,刚想坐下,书记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书记,这可使不得。”瘸子忙着去扶。 书记抓着瘸子的手,说:“这一跪是为了村子,为了村长,我知道你有本事,以前我一直针对你,这也是没办法。” 他叹着气说:“现在是新社会,旧社会的那一套不能摆到牌面上来,我要是不压着,这件事传出去,对村子不好。” 瘸子有些惊讶,扶着书记起来,“我明白,你先起来说。” 书记顺势起来,道:“我以前大概听村长说过只言片语,知道咱们村子后山不简单,但当时我也没细问,今天知道村长出了事,我这心里就没了底,思来想去,还是来问问你,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瘸子犹豫了半晌,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知道都是老村长跟我说的,他说过后山有个大东西,一个弄不好就会出事,所以有高人在后山布下了法阵,以前还能压制住,只是……” “只是什么?”书记忙着追问。 “只是,上次把放在赵老爷子棺材里的小棺材打开后,法阵就被破了。”瘸子叹气说。 书记一听,愣住了,当时那棺材是他强烈要求开的,现在仔细一想,合着弄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竟然是他。 他一拍大腿,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我当时真的以为那就是别人家为了图方便,才占了赵老太爷的墓地。” 瘸子没说话。 倒是齐阳沉声问道:“后山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守着这秘密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瘸子说。 我在旁边听着,感觉自己像是在历险。 但是想起今天村长在后山的样子,心里一凉,我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村长的尸体好好的躺在家里,那我们在后山见到的那个又是什么? “这件事,可有解决办法?”书记沉默半天,才问。 “有,但需要等到村长头七过后,才好办。”瘸子沉声说。 书记点头,抽了几口烟,郑重的跟瘸子说:“那就有劳你了,以前是我做的过了,你别放在心上。” 瘸子笑着摇摇头。 书记又坐了一会,才一脸愁容的离开。 我看着瘸子和齐阳,刚想下地,就被他们叫住了。 “丫头,你明天再去画几张符罢,用你的血和朱砂。”瘸子说。 “好。”我应了。 齐阳突然一拍桌子,生气的说:“你这是准备去干啥?” 瘸子苦笑着,好脾气的说:“这是我的命。” “命?什么命?你这是迂腐,局面搞成今天这样都是他们自己作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齐阳嗤笑说。 他们两个又开始吵架,只是这次瘸子一直让着齐阳,没跟他动气,到了最后齐阳反而红了眼睛。 一拳捶在桌子上,“你就作吧。” 然后气哼哼的离开了。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丫头,害怕不?”瘸子笑着说。 我点头,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今天村长的样子好吓人,跟我那次见到的王星被掏出肠子来,一模一样。” 这一天,我情绪都很紧张,瘸子的话让我找到了宣泄口。 他抱着我,“不哭,那是假的,是幻觉。” 我惊讶不已,“那咱们为啥还要往外跑?” “那是村长给咱们的警示,他想要告诉我,上面有危险。”瘸子说。 “瘸子,你为啥一定要上山?”我嘟着嘴问他,“后山有危险,你能不去吗?” 这句话我一直都想跟他说。 他笑了笑,“丫头,这是我的命,我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纳闷的看着他,听不懂他的话。 他也不再解释了,反而嘱咐我说:“你跟着你师父学本事,但万不可把他那一身的戾气学了去。” “为啥不学?我要是没力气,以后这么干活啊。”我不解的说。 瘸子笑了半天,才解释说:“我说的戾气不是干活的力气,而是你师父的性子,你要好好学本事,对别人包容些,不要斤斤计较,这样才能干大事。” “嗯,我会的。”我郑重的说着。 他满意的点头,又跟我说了很多话,才打发我去睡了。 可是我听着瘸子的话,心里突然惊慌起来,他为啥突然跟我说这么多? 出了房间,就看见齐阳站在门口,“师父,怎么了?” 我试探的问,这几天瘸子跟他都挺不对劲。 “没事,你这几天好好照顾瘸子,我去趟县城。”他说。 我心里一动,但是瞬间目光又暗下来了,“嗯。” 本来想问问,能不能跟他一起去,可是一想到瘸子的情况,我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第二天齐阳一早就走了,瘸子也开始准备村长的头七,从选墓地到抬棺上山的路线,他都亲自来看。 但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尽管却很小心,在村长下葬当天,还是出了事情。 瘸子给村长选的是东面山上一块平地,虽然不是顶好的风水地,但也能保佑祖孙平安顺遂。 可是,当天走到一半,抬棺材的一个壮年突然怪叫一声,倒地不起。 第47章 你注定是我的 他一倒下,村长的棺材差点滑到地上,还是多亏了旁边的人反应快,直接过去中途接了过去,这才稳住了棺材。 瘸子沉着脸走到那人跟前,看了半天,“不是说过属兔的不能过来?” 旁边有人小声的说:“这个人不属兔,他属龙。” “胡说,不属兔怎么会跟村长这个属鸡的相冲?罢了,现在也顾不上这个了,把他扶回去,今晚睡觉一定要弄一把黑糯米垫在身底下。”瘸子说着,又走回了队伍前面,手上摇着铃铛开始引路。 我后面听着,明白瘸子那么说的原因,村长属鸡,跟兔相冲,刚刚那人的反应明显就是冲着了。 我抬眼看向村长的棺材,突然看见一道白烟从村长的棺材上飘过去。 还是等完事后,再跟瘸子说吧,我跟在对于后面,慢慢的走着。 本以为接下来会顺利,不成想刚刚走了没一会,竟然一条长虫窜了出来。 吐着信子直接朝着村长的棺材扑过来,还多亏村长的弟弟反应快,抄起铁锹铲过去,从正中间把那条长虫切成了两半。 断成两半的长虫也不消停,在地上蠕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脸色一白,呆在原地忘记了躲。 瘸子忙着跑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怎么不知道躲?” 我看了瘸子一眼,还没回过神来。 在农村,从小就有老人跟我们说,不能跟长虫对视,尤其是你惹到他的时候,不要让它看见你,不然它会找你报仇。 长虫是我们家这边对蛇的称呼。 村长弟弟又扬起铁锹,一下子下去蛇头碎成了肉酱。 我浑身发凉,腿肚子都开始发抖。 “瘸子,还接着走么?”村长弟弟其实也被吓得不行,跑过来问瘸子。 “不走了,回去吧。”瘸子叹气说。 跟着一起来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为啥不走了?”村长媳妇哑着嗓子问。 “不吉利,先是棺材差点掉在地上,现在又碰见了长虫,先回去,我再选个好日子把村长送上山来。”瘸子说。 在这种丧事上,瘸子在村子里一贯有威信,他这么一说,大家赶紧应了,跟着他又抬着村长往回走。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能跟长虫对视,知道么?”瘸子小声的跟我说。 我点头,脚步发虚的跟着他回去。 再也不敢了,刚刚那条长虫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把我扒皮剥筋,那样的目光我再也不想看见了。 回到家,仔细的问了村里的老人才知道,原来今天抬棺材出事纯属是个乌龙。 跟村长犯冲的那人是村长的女婿,家里孩子多,那时候赶上计划生育,他爸妈为了少罚点钱,就托人改了他的出生年份,改小了一年。 从小也没人跟他说他的年份改过,他就以为自己是属龙的,所以这才敢来跟村长抬棺材。 瘸子叹口气,“这就是命啊。” 当晚,瘸子带着去了村长家里,摆好供品后,他上了香,拿出四张符纸,分别贴在棺材的四个角落。 “今晚我留在这里,你们都回去吧。”瘸子说。 我站在瘸子身后,没动弹。 他对我笑了笑,“丫头,你也回去吧,晚上一个睡觉害怕不?要不,你去把你姥姥叫过去。” 一想到姥姥骂我的话,我当即摇头,“不害怕,可是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瘸子对我安慰的笑了笑,道:“我没事,你快回去睡觉吧,要是害怕就让你姥姥过来陪你。” 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点头,自己回了家。 可是一打开我家的门,我就感觉家里不对劲,屋里面好像是有人。 “师父,你回来了?”我叫了声,没人答应我。 我挨个屋子都看了一遍,没有看见任何人。 可能是今天被吓的神经紧张了,我自我安慰着,躺在床上。 往常我都是一碰到床,就能睡着,但是今天在床上滚了半天,硬是睡不着。 “睡不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我身上一凉,一只手掀开我的被子,在我的肚子上摩挲着。 我心里一惊,看着坐在我床边的人,这不是以前梦里的男人么? 我现在只穿了睡衣,被他摸着,当下耳根就红了,忙着伸手推他,可是奇怪的是他能碰到我,却碰不到他。 “啊!” 他竟然直接把我的被子扔到一边,躺到我旁边。 “不错。”他这话颇有些赞赏的感觉,我惊讶之余,疑惑的看向他,结果发现他正看着我的小馒头。 “走开。”我红着脸往墙边退,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他却伸手把我带到怀里,“你注定是我的。”他霸道的说,炙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但他像冰块一样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放开我,我师父就快回来了。”我声音小的可怜,实在是害羞的不行。 他轻笑一声,把我抱的更紧了,低沉而又魅惑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我有些迷醉,“不要排斥,今晚你注定属于我。” 许是被他的声音所迷惑,我渐渐的忘了挣扎,直愣愣的瞅着他。 虽然他脸上对我来说还是一团迷雾,但是从他的声音我能听出他的心情似乎很愉悦。 他慢慢的靠近我,唇上一凉,他吻住我,温柔和珍惜,诱惑着我。 我紧紧的闭着牙关,身体僵着,不知道该怎么做。 “乖,张嘴。”他轻声说着,伸手捏住我的鼻子。 呼吸不上来,我憋得脸更红了,最后只能张开嘴呼吸。 他找到机会,按住我的后脑勺,吮住我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亲我,马上就开始剧烈的挣扎,虽然我年纪小,但也知道这么亲密的事情只能跟丈夫做。 察觉到我的挣扎,他一用力,直接翻到我的身上,毫不费力的就把我的手脚压制住了。 “不想么?”他声音虽然平静,但是捏着我下巴的手却很用力。 我牙齿都开始打颤,忍着害怕坚定的说:“不想。” 他沉默半天,慢慢的低头,语气暧昧:“可惜,由不得你。” 原本放在我下巴上的手缓缓向下,我眼睁睁的看着睡衣扣子被他解开。 微凉的手沿着我的腰线下滑,最终停在…… “你……你拿开手。”我着急的说,平时我碰一下都会害羞的地方,现在竟然在他的手里。 他轻笑一声,不但没有拿开,反而捏了一下,然后再次吻住我,双手也开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 我被他亲的晕头转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扔到了地上。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跟男人****相见过,当下就羞得不行,伸手直接打过去。 他毫不费力的捉住我的手,微凉的唇在我脖颈间轻啄,“不要反抗,乖乖的。” “唔……”我咬着唇,身体里渐渐的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越想排斥越是强烈…… 第48章 他竟然对我…… 我想要推开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眼睛慢慢地红了,抽噎着说:“你别碰我。” 他动作一顿,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不想么?”他轻声说。 我含着泪点头,知道一旦做了那种事情就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慢慢的松开我,笑了声,有些无奈的说:“是我强求了,罢了,等你再长大些。” 我心里松了口气,但是眼里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笨拙的给我擦着,拿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的背上竟然有四个血窟窿。 “你的背上有……”我惊呼一声,吓得开始发抖。 他动作一顿,披上外衣,道:“没事。” 我咬着唇,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冷,也不敢再动了。 他穿上衣服,再次躺到我旁边,就着被子把我抱起来。 我身体瞬间僵硬,紧紧的拽着被子,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再跟我…… “睡吧。”他闭上眼,淡淡的说。 我紧张的看他半天,确定他确实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这才放松了些。 “下次再不会放过你。”他在我耳边轻轻呢喃着,热气拂过耳畔,。 刚刚放松的身体再度僵住了,最后我就在被子里缩着身体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是酸的。 睁开眼,条件反射的往旁边看,并没有看见那个男人。 我呼出一口气,后背的冷汗慢慢的消失。 咬着牙坐起来,缓了好半天才有力气去穿衣服。 可是,刚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我差点叫出声,羞得脸又红了。 仔细看,我上身都是那种痕迹,就连腿上都有。 “不行,我要告诉瘸子这件事。”我下定决心,马上穿好衣服打算现在就去村长家,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瘸子。 虽然跟他讲有些难以启齿,但总是被那个男人占便宜也不是个事。 我穿好衣服后,不由得暗骂那个男人狡猾,可是他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脖子上倒是没有那个痕迹,我穿上长袖,把扣子扣好,一点都看不出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村长媳妇扶着瘸子走过来。 我忙着上前,“婶婶,瘸子怎么了?” 村长媳妇叹口气,说:“在灵堂里坐了一夜,累坏了,快扶他回去歇歇,我回家给你们做点饭送过来。” “好。”我忙着扶着瘸子另一边,瘸子眯着眼睛,步子都迈不好了。 “瘸子,你怎么了?”我小心的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双眼无神,刚走进家门就咳嗽一声,嘴角缓缓渗出血来。 我吓得不行,“瘸子,你咋了?” 他朝着我伸出手,但是伸到一半,就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喊着,又不敢动瘸子,他嘴角一直再往外流血。 最后还是给我们送东西的李民媳妇撞见了,跟我一起把瘸子扶到屋里,本来是要把瘸子送进县城医院里的,但是瘸子自从躺在床上,就紧紧的抓着床栏,怎么都不松手。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叫人去县城里请了医生过来。 还是之前给瘸子输液的医生,他检查完后,脸色凝重的说:“没办法了,你们赶紧送到医院里面吧。” 我一听就哭开了。 李民媳妇安慰着我,跟医生说:“您要不先给输输液?实在是现在他抓着床栏太紧了,我们都拽不开。” 医生一听,伸手去拽了几下,果然拽不开,最后只能点头,给瘸子扎上针,开始输液。 “我这也就是缓缓,等到他醒了,你们一定要把他送进医院去,在这么耽误下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他跟我嘱咐说。 我这才知道瘸子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 李民媳妇忙着应了,说是等到瘸子醒了,就马上往县城里面送,这才把医生送走了。 “丫头,瘸子怎么病的这么严重啊?”李民媳妇着急的问我。 我摇头,我一直知道瘸子在咳嗽,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病的这么严重。 “瘸子就是一直在咳嗽,我也不知道他病的这么严重。”这时候,我竟然能开始想齐阳了,他要是在,肯定有其他的办法。 李民媳妇叹着气离开了,我留在家里照顾瘸子,学校也不去了。 现在同学们都当我是异类,就算是我不去,他们也不会着急,更不会问。 瘸子在昏迷的时候,眼珠一直在动,而且是很快的转动,嘴里嘟囔着,我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丫头,瘸子这是怎么了?”村长媳妇来了,但是我这次一看见她,就感觉她身上有一层的雾气,让我有点看不清她。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小会,她一靠近我,身上的白雾就消失了。 “瘸子病了。”我心疼的说。 她脸色一僵,靠近我,把食盒放到桌子上,说:“你先去吃饭吧,我来照顾他。” 我早就饿的不行了,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舔舔嘴,“好,麻烦婶婶了。”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着村长媳妇坐到瘸子床边,脸上是的神情很诡异,把手轻轻的放在瘸子额头上。 “婶婶,你在干啥?”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笑了笑,说:“我看看瘸子发烧没,你吃饭吧,甭管我。” 我应了声,但是还是不错眼的额盯着她,总觉得婶婶今天有点不对劲。 她慢慢的把手从瘸子头上拿开,我发现瘸子竟然平静多了,眼珠也不动了,呼吸平稳。 “婶婶,你说瘸子啥时候能醒啊?”我无助的问她,瘸子一晕倒,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实在是难受。 “用不了一会就醒了。”她说着,看我吃完了,把碗筷收拾好,直接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了,明明刚刚还是和蔼的。 “瘸子又晕倒了?”刚坐到床边,姥姥就进来了,一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当下对我瞪眼睛。 “你是怎么照顾瘸子的?他把你养大容易么?这三天两头的晕倒,是不是你给气的?”姥姥连珠炮似的,几句话就把瘸子晕倒的责任推到了我身上。 我扭头,不想跟她说话。 她只会骂我,从来为我着想。 “诶,你这个丫头,有能耐了是不是?还学会不理人了,赶紧说,瘸子到底是怎么晕倒的。”姥姥严厉的说。 我瘪着嘴,心里特别委屈,“从村长家里回来就晕倒了。” “从村长家里回来?在村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又问我。 “我也不知道,昨天瘸子一个人给村长守灵,他让我回来睡觉了,等到早上,瘸子一回家就晕倒了。”我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了哭腔。 “刚才医生说,要把瘸子送到大医院去,说是不能再拖了。” 姥姥神色复杂,没再说啥,坐在凳子上开始发呆。 我看了她一会,看她一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收起了哭声,转头看着瘸子的输液瓶子。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煞星。”姥姥突然指着我骂了起来,三两步走过来,冲着我后背就打了两巴掌。 我痛呼一声,赶紧躲开,“你干啥,凭啥打我?” 她指着我,拍着大腿,“你听听,你现在说的是啥话?我打你两下还不行么?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死,都是你这个煞星,克死了我的女人,又来克瘸子。” 这一套说辞都已经听烂了,以往听见只是心里难受,但是现在怔了一下,难道瘸子这样,真的是我克的? 就在我怔愣的功夫,姥姥骂骂咧咧的过来,伸手又要打我。 我反应过来,直接推开她,大声的反驳说:“根本就不是,我师父都说了,我的体质是百年才见一次的,是很抢手的。” 姥姥冷哼一声,“抢手?你个煞星有什么可抢手的,还敢跟我顶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说着,又要打过来。 我这次却没躲,直接迎上去,“你打吧,直接打死我好了,反正我妈已经死了,我正好去去告诉她,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却被你打死了。” 姥姥一听这个,当下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然开始哭:“我苦命的女儿啊,才那么大一点就被人糟蹋了,拼命生下的孩子还是个不省心的,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近乎无语的看着姥姥,这又没人,她到底哭给谁看? 本来以为她是装的,但是后来看她哭的快上不来气了,我心里也开始内疚,想起瘸子经常跟我说的,姥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得让着一些,不要总跟她吵架,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犹豫了半天,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姥姥,你别哭了,我以后会好好的孝顺你的。” 她直接挥开我的手,捶地骂道:“少来装模作样,看见我这样,你更应该开心,都是你害的,你还我的女儿。” 她骂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巴掌就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看着她的眼泪,也没了反抗的心里,低着头由着她打,眼泪就没停过。 “张婶儿,您这是在干啥呢?”瘸子还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姥姥动作一顿,我转过头就看见瘸子趴在床上,手背上的针头已经回血了。 “瘸子,你别动。”我也顾不得姥姥了,忙着跑过去,把他按住,“你好好的躺着,都回血了。” 他给我笨拙的擦着眼泪,“别哭啊,乖乖的。” 我把眼泪忍回去,“好,我不哭,你躺着别动。” 他叹着气,重新躺下,“张婶儿,您别坐在地上了,地凉,回头生病了可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姥姥打骂我被瘸子看见,她臊的老脸通红,讷讷的从地上起来,“你醒啦。” 瘸子点头,说:“张婶儿,不是我说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要动不动的就上手打,现在有了心结,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你还能指望着孩子对你好?” “她敢不对我好。”姥姥双眼一横,叉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想看她。 “你没了女儿,丫头也没了妈,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你还总是这么打她,你让孩子长大了怎么想?”瘸子苦口婆心的劝道。 姥姥看我一眼,抿唇不语。 “张婶儿,按照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活不了几天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孩子还给你?你要是还是不改改这个毛病,我就让齐阳把丫头带走了。”瘸子说。 一听齐阳要把我带走,姥姥这才急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的,丫头怎么成了齐阳的徒弟了?她一个丫头,好好的养大,将来找个人家,能平安的过一辈子也就行了,你咋还让她跟齐阳学本事呢?” 瘸子拍着我的手,耐心的解释说:“丫头有干这行的天赋,让她跟齐阳学学,不是坏事。” “啥天赋?就是煞星,能是什么天赋,也就是你跟齐阳一天天的把她当成宝。”姥姥不在意的说。 “我才不是煞星。”我红着眼睛,瞪着姥姥,“我以后能干成大事。” 我像是宣誓一般,郑重的说完这句话,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只听见姥姥跟瘸子抱怨:“你瞅瞅,这丫头都让你给惯成啥样了。” 我一定要跟齐阳好好学本事,我暗暗下决心,绝对不在让姥姥这么瞧不起我。 “你哭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不由得抖了下,看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子,“你在哪里?” 一只手温柔的摸上我的头,“你看不见我,告诉我,为什么哭?” 情绪在心里积压太久了,我一直想要找个人倾诉,听见他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哽咽着说:“姥姥总是骂我,说我是煞星,是我害死了妈妈。” 那人沉默片刻,道:“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可是,我看见别人的姥姥都是笑眯眯的,还给她们糖吃,为什么我的姥姥对我这么凶?”我低落的说。 他搂着我,安慰说:“不过是一时的误会。” 我闷头坐着没再说话。 “明天过来一趟。”姥姥突然出来,跟我说。 我心里一惊,看了半天,才确定姥姥根本感觉不到那个男人的存在。 “好。”我低声应了。 姥姥没再说话,转头离开了。 “我要回去照顾瘸子了。”我对着旁边说了一句,进了屋子,没注意到姥姥已经走到巷口的身影顿了一下。 瘸子已经睡着了。 我呆呆的坐在他旁边,看着输液瓶,不知道姥姥让我过去是有啥事。 瘸子一直到半夜才输完液,夜里有些低烧,我只能守在他旁边,熬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是满眼的血丝。 “丫头,这是怎么了?” 齐阳回来了,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吃了一惊。 我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人精神了不少,“瘸子病了,已经输了液,可是医生说要把他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 “病了?我来看看。”齐阳上前给瘸子诊脉。 我惊讶的看着他,“师父,你还会给人看病啊?” “这有什么,修道之人都懂些。”他先把手搭在瘸子的右手上,脸色慢慢暗了下来,然后又放到他的左手上,等到他给瘸子看完病,脸色十分难看。 看见他的神色,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憋着眼泪问:“师父,瘸子他怎么样了?” “不用折腾他了,这病就得养着,先输几天液吧。”他叹息着说。 我嗯了一声。 “村长的丧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跟我仔细说说。”他把我带到一边,沉声问道。 我忙着抬着村长上山的两次意外都说了。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次可能是无心之失,但那条蛇可就不简单了,看来这是村长自己不想走啊。”他感叹说。 现在一想起那条蛇当时看我的眼神,我禁不住的有些腿软。 “村长为什么不想走啊?”我纳闷的问。 齐阳耐心给我解释:“蛇又称之为地龙,按理来说下葬遇见蛇该是吉兆,但这事情诡异在,那条蛇是半路出现的,而且还主动攻击棺材,后来又被打死,这样一折腾,吉兆也变成了大凶,看来我还是得去村长家里看一看。” 对于他的解释我听的一知半解,但是他一说要去村长家,我就急了,“师父,你别去了,瘸子就是在村长家里守了一夜灵,才变成这样的。” 他冲我一瞪眼睛,“你这是什么话?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能这么胆小?不仅我要去,你也要跟我去。” 我噘着嘴,心里是很不愿意的,但是又害怕他这副严厉的样子,只能点头。 我做了饭,给瘸子喂了一碗粥,我跟齐阳随便吃了点,就去了村长家里。 我们到的时候村长家里也是刚吃完饭,村长女儿正刷碗呢,看见我们过来很热情的说:“齐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快进屋。” 齐阳摆摆手,站在院子里没动,“听说下葬的时候出了意外,我来看看。” 他拿出常用的罗盘,在院子里走几步就看一眼。 我跟村长女儿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我注意到他走动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村长女婿的房间,最后却停在了村长生前住的那间屋子前。 “现在里面有人吗?”他问。 村长女儿叹着气说“有人,我妈在里面呢。” 他点点头,上前去敲门:“嫂子,能不能开下门?” “齐先生,我妈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哭,你就让她歇一会吧,有啥事跟我说就行。”村长女儿说。 “这事跟你说没用。”齐阳头都没回,不客气的说。 村长女儿脸色一僵,脸上隐隐的有怒气,我从小就被欺负惯了,会看被人脸色,见她这样忙着说:“婶婶跟村长叔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所以要把村长下葬,还需要婶婶出面。” 她这才收敛了怒气。 齐阳喊了好几遍,屋内才传出动静来。 “齐先生,你有事?”村长媳妇开了门,精神萎靡不振,黑眼圈很重。 我正对着门口站着,虽然有齐阳在前挡着,但是她一开门还是一股阴气冲出来。 齐阳笑着说:“没大事,就是要把村长下葬,需要一件他的贴身物品,我来问问你。” 村长媳妇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从头到尾没说过让齐阳进屋的话。 这在我们农村很不正常,村里人好面子好客,家里来了人只要是不是砸场子的,不管亲近不亲近,都会让进屋坐坐。 齐阳也不着急进去,笔直的站在门口。 没一会,村长媳妇拿着一根烟杆子过来,“这是他用了十来年的烟杆子,行吗?” “行,嫂子,我能进去看看么?”齐阳接过,突然问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犹豫了半天,才点头。 我看着她的脸色,竟然透着一种灰败的感觉,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之前来看瘸子的时候,精神还不错,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丫头,愣着干啥,进来。”齐阳喊了我一声,先进了门。 我犹豫了一下,才小步走进去。 一进屋,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原本还有些困,现在彻底被冻醒了。 屋子里太冷了,还不是北方冬天普通的干冷,而是阴冷,一股股寒气直接往骨头缝里面钻。 齐阳在屋子里走了一个来回,看着村长媳妇,“嫂子,你就没啥想要跟我说的?” 村长媳妇闻言,怔了一瞬,原本平静的表情慢慢的皲裂,哭着说:“他死的惨啊。” “到底发生了啥事?”齐阳追问道。 村长媳妇抹着泪说:“昨天晚上我刚躺下,就听见他跟我说话,他说他不想走,跟我说他身上疼,肚子里难受。” “我当时也没在意,就觉得是自己这两天太累想多了,就睡着了,可是我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肚子上豁着一个大口子,坐在我对面,跟我哭,说自己肚子疼得不行。” 村长媳妇哀声说着。 我想起那天在后山上看见的景象,村长却是被倒挂在树上,肚子上一个大口子,肠子都耷拉出来勒。 齐阳嗯了一声,走了几步,转头说:“去准备些东西,今晚我开坛做法。” 村长媳妇面上大喜,忙着应了。 从那屋里出来,晒了半天的太阳我才缓过来:“师父,那屋里怎么那么冷啊?” 他瞟了我一眼,“阴人待的地方,能不冷么?” “阴人?难道村长在里面?”我惊讶的问。 他点头,领着我往家里走,“中午做饭用素油,炒个青菜就行。” 刚吃完早饭,就跟我说中午饭的事情。 “听见没有?”他问。 “听见了。”我半死不活的应了声。 本来打算回到家里睡一会的,但是刚进家门就被他拽到瘸子的房间,“去,画几张辟邪符。” 我身上实在是没有精神,“师父,我眯一会,就一会。” “眯什么眯,赶紧去。”他语气严厉起来。 我不敢在说啥,洗了脸,换了身衣服,郑重的把符纸摆好,“师父,用不用加我的血?”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用我的血来和朱砂。 他笑了一声,“用不着。” 我撇撇嘴,定下来心来开始画符。 中间医生又来了一趟,重新给瘸子输上液,看见我在画符,摇头叹息,失望的说:“你们这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纪都给教育的如此迷信。” 不过当时家里只有我跟齐阳,齐阳没理他,我也没说话。 他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就走了。 瘸子一直在睡着,动都没动一下。 等我画完了八张符纸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刚下笔,揉着酸痛的手腕,转身就看见齐阳正坐在台阶上剪纸人。 “师父,你剪纸人要干啥?”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专注的神情,剪出来的纸人活灵活现,比村里的女人剪得还好看。 “村长是误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破坏了,这才不想走,我正在给他重新弄个身体。”他解释说。 我看着他剪好的纸人,“这能当村长的身体?” 他瞅了我一眼,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鄙视。 “我发现你其实有点笨。”他说。 我哼了一声,去看瘸子去了。 吃过午饭,他又带着我去了村长家,这次还给我一件衣服,像是道童的长袍,我穿着有些大,看着有些滑稽。 “站在右边,拿好这柄宝剑,看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他给我分配任务。 看他严肃的样子,我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也很严肃的点头,走到右边的墙角下站好。 他上午所说的开坛做法很简单,就是在村长的棺材前摆上长桌,上面放着三样祭品,一碗倒头饭,桌子下放个火盆,烧着纸钱。 他也换上一件道袍,拿出一柄桃木剑,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把剪好的纸人摆好,他当场拿起笔,在纸人上面画好了五官。 他恭敬的给村长上了三炷香,插在倒头饭上,然后按着桃木剑退到门口。 等到香烧到一半,他大喝一声:“呔。” 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然后就看见他脚踩罡步,舞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他说的极快,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念完后,他拿起纸人放在村长的棺材上,咬破自己的食指,在棺材上画了两道。 我感觉一道阴风朝着我吹过来,我情急之下把手中的宝剑举高,一碰到宝剑,那道阴风就自己消失了。 这时候。齐阳大喝一声,跳到了门边,拿出两张我画的符纸,拍在了门上。 阴风瞬间消失,一切都恢复平静。 齐阳这才收起桃木剑,拿起桌子上剩下的纸人,开始摆弄。 我好奇他在干什么,就往前面走了两步,直接瞪大了眼睛,村长正蹲在齐阳旁边,抽着烟,嘴巴开开合合,好像在跟他说话。 但是齐阳从头到尾都好像没听见一样,没有搭理村长。 我这么一过去,村长眼睛一亮,朝着我飘过来。 “丫头,你能……我……话吗?”他一过来,我手上的宝剑就嗡嗡的响,村长的话我也只能听见几个字。 看着齐阳专心的坐着,似乎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我一想,他只告诉我不能说话,也没说不能把剑放下,于是就退到墙角,悄悄地把剑放下了。 剑一放下,我就能听清楚村长的话了。 “哎,这是咋回事,咋都听不见我的话呢。”村长发愁的说。 我对着他摆摆手,指了指我。 他惊喜不已,飘到我旁边,说:“丫头,我跟你说,回去就告诉瘸子,不要再上后山了,后山的东西倒是没事,村子里发生这么多意外,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我吃了一惊,使劲的忍着没问,用眼神询问村长那人是谁。 但是我跟村长显然是没有默契的,他根本没理解我的意思,“你不相信?啊呀,我那天亲眼看见的,村子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上了后山,本来想看看他,要干什么谁知道却被他敲晕了。” 我眨着眼,给村长使眼色,双手一直比划,写着“谁”这个字。 村长还是没理解,自顾自的说:“你回去一定要跟瘸子说,让他当心,实在不行就跟书记说,把村民都迁走吧,这几年我们两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他其实也懂咱们村子的事。” 我着急的翻了个白眼,这些我都知道,你赶紧告诉我上山的人是谁啊。 “哦,对了,上山的那个人就是……” “丫头,剑。”齐阳生气的喊我。 他这么一喊,村长都颤抖一下。 我忙着拿起宝剑,跑到齐阳身边,转身看村长,就见他蹲在墙角,正抽着烟。 齐阳抽出宝剑,把纸人的嘴巴哪里戳出一个小洞,然后放在桌子上。 “退回去。” 我求之不得,正好听村长说完,可是我这次回去村长竟然不说了,就那么看着我,跟我大眼瞪小眼。 齐阳把我画的辟邪符贴在棺材的四个角上,然后用桃木剑把纸人挑起来,围着村长的棺材转圈,越走越快。 我看着原本满脸愁容的村长,表情越来越呆滞,慢慢的站起来往棺材那边飘,等到齐阳停下来,村长也正好停在纸人旁边。 “去。”齐阳喊了一声,村长被吸到了纸人上。 齐阳又把纸人放在棺材盖上,用自己的血在纸人上画了个图案,最后在纸人上拍了一下。 那张纸人就像是被嵌进了棺材里。 他转身把手上的桃木剑放在桌上,看着我:“刚才村长跟你说话了?” “嗯,他说他那天看见有个人上了后山,他是跟着那个人才上去的。”我老实的说。 齐阳点头,“村长有没有说那个人是谁?” 我摇头,“没说,但是村长说让瘸子跟书记商量,把村子里的人迁走。” “这些话回去原封不动的跟瘸子说一遍,这件事还得他出面。”齐阳嘱咐完我,把桃木剑收好,这才开了门。 村长媳妇和女儿早就等在门口,一看门开了,忙着着急的问:“齐先生,事情怎么样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明天下葬,你们准备东西吧。”齐阳看着有些疲累,揉着脖子,往外走。 村长媳妇追上来,“那墓地还需要换个吗?” 齐阳问了瘸子选的地方,沉思片刻,道:“不用了,那是个好地方。” 我抱着宝剑,跟在他身后,最后忍不住问:“师父,为啥我拿着这个剑的时候,就听不清楚村长说的话呢?” 他颇有些感慨的说:“那是因为这柄剑的杀气太强,冲散了村长的鬼气,这可是古时一位大将军的佩剑,杀人无数,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的,真是便宜你了。” 我眼前一亮,便宜我了?这是要送给我的意思? 喜滋滋的抱着那把剑,觉得齐阳比以前好多了。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瘸子已经醒了,李民媳妇刚刚送了晚饭过来,正在喂他吃。 “事情怎么样了?”瘸子一看我跟齐阳的装束,就知道我们去干啥了。 倒是李民媳妇抿嘴乐了,“还是第一次看见电视里的衣服,齐先生穿着真挺好看的。” 齐阳淡笑着,“已经没事了,你好好的歇着。” “嫂子,我吃饱了,你也快回家去忙吧。”瘸子跟李民媳妇说。 她应了一声,又夸了我两句,这才提着饭盒走了,说是明天再来拿碗碟。 “行情不错。”齐阳揶揄道。 瘸子被他笑话的耳根都红了,绷着脸说:“说什么呢,人家只是为了感谢我,再说了,丫头还在呢,你注意点。” 齐阳笑了声,说起了正事:“现在村长的事情解决了,明天下葬也就没事了,只是……” “那东西没除掉?”瘸子急忙问道。 我摆弄着宝剑,纳闷的看着他们,有啥东西啊? “没有,那东西太过狡猾,被他给跑了,不过无碍,今夜我再去一趟,定要把他收拾了。”齐阳冷声说。 我一听,身子就没了力气,晚上还要去? 苦巴巴的看着瘸子,却发现他一脸的愁容,“有你在,我倒是不担心那东西,就是村长走的事情,情况如何?” 齐阳叹息一声,道:“还算不错,我能看见他,丫头看见了,对了,丫头,你把村长跟你说的话告诉瘸子。” “哦。”我打起精神,把村长跟我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跟瘸子说了。 瘸子一听,脸上的忧色更深了,“村里的人?我可从来没发现村里还有其他懂行的人。” “人家能让你发现?我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跟书记商量一下,迁走吧。”齐阳说。 “让我再想想。”瘸子轻声说。 “你呀,也别发愁了,既然村长已经说了不是那东西的问题,那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现在好好的养着身体。”齐阳劝他说。 瘸子点头应了。 吃过晚饭,齐阳就让我去睡觉,说是十一点再叫我,带我一起去村长家里。 可谁知我刚躺下就被他拽起来,他给我套上几件衣服,抱着我就往村长家里跑,村长女儿哭着跟在后面。 听着她的哭诉,我这才知道原来是村长女婿出了问题。 我一直觉得村长女婿挺可怜的,改了出生年份的事情他自己都不知道,本是一片孝心去给村长抬棺,却犯了冲,还得自己遭回罪。 一路跑进他们的房间,看清村长女婿的情况后,齐阳脸色比白天还有凝重。 此时,村长女婿正躺在床上,脸上很红,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已经快要翻白眼了。 “齐先生,您快帮帮他吧。”村长女人看齐阳一直门口不动弹,小声催促说。 齐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要了一碗清水,倒了些粉末进去。 “去村子里找两个经常杀猪杀牛的壮汉来,记得让他们带上常用的刀。” 村长女儿马上照办,跑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领着两个人回来了,“咱们村里就一个,我只好把邻村赵大壮叫来了。” 赵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皮肤黝黑,铜铃大的眼睛一睁,特别吓人。 齐阳看着他很满意,说:“你们两个分别站在床头和床尾,拿好你们的刀,稍后跟我一起把他按住。” 那两个人应了,分别站好。 齐阳看着水里的粉末彻底融化了,这才走过去,给那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也是胆子大,刀子往腰上一别,伸手就把村长给按住了,齐阳上前几步捏着他的下巴,把那碗水给灌了进去。 “退到门边。” 灌完水,他马上带着那两个人退到门边。 村长女婿慢慢的平静了,就在我们松口气的时候,他突然直挺挺的坐起来,趴到床边就是一顿吐。 吐出来一堆黄不拉几的东西,仔细看,里面还几坨黑头发。 吐完后,他像是脱力了一般,趴着一动不动。 齐阳几步上前,也不在意地上的污秽,扶着他躺好,“再去拿一碗温水过来。” 村长女儿忙着应了,捂着鼻子出去。 我也往后退了两步,地上那摊东西的味实在是难闻,跟粪池的味差不多,太臭。 第49章 不争气的脸红了 就是那两个杀猪匠都不由得退后几步,只有齐阳神色平静,十分细心的给村长女婿收拾。 等到村长女儿把水端来后,他慢慢的给他喂下去,然后把人放平。 “他怎么样了?”村长女儿看着自己的丈夫,担忧的问。 “不好说,路上犯了冲,又被吓丢了魂,我去准备些东西,等下你跟我上山,去今天出事的地方叫魂。”他说着,带着我出了门。 又是魂丢了? 我好奇的问:“师父,为啥人这么容易丢魂啊?现在我都碰上好几个了,都是丢魂的。” 齐阳解释说:“人在受惊吓时,心潮起伏,魂魄不稳,若是再碰上体虚,就很容易发生这种情况,只是一般人出现后情况并不严重,都可以自己恢复,像是你碰上的这几个都是蓄意为之,这才会变得这么严重。” 我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点头。 “那等一下你还要上山?”我问他,现在真的好困,想要回家睡觉。 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什么叫我要上山,你也要去。” 我瞬间垮了肩膀,“为啥?我好困,好难受。” “你现在是我的徒弟,自然要与我同去。”他一句话堵死了我所有的借口。 我咬着牙,真想说这个鬼徒弟,谁爱做谁做去,可惜我没这个胆子。 齐阳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长家的偏房,要了一根长蜡烛和一张黄纸。 他先用黄纸把蜡烛抱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开始在黄纸上画符。 “师父,你这是在干啥啊?”我好奇的问,觉得他画的跟我画的还不一样,似乎图案比我的要简单许多。 “做鬼火。”他淡淡的说。 “啊?鬼火?鬼火不是坟地里面,晚上才会有吗?你用蜡烛也能做出来?”我来了兴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他。 他笑了声,说:“不一样,你在坟地里看见的是人体骨骼腐烂氧化形成的。” 他说了一半,看着我懵懂的神色,笑了声,说:“算了,这么跟你说吧,你看见的鬼火并不是真的鬼火,那是自然现象,我现在做的鬼火是我取得名字,是为了给鬼魂看的。” “村长女婿的魂丢了一个,现在该是无知无觉的在原地飘着,要想让他回家,需要给他找个引路的,我现在做的蜡烛,就是给他引路的。”他摆弄着蜡烛,解释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做好这个蜡烛之后,我们三人上山,从山脚下开始,村长女儿就拿着蜡烛一声声叫着丈夫的名字。 直到走到半山腰,我才听见有人应了一声。 村长女儿哆嗦了一下,看向我们。 齐阳用口型说:“往回走,继续叫。” 村长女儿点头,一边叫着一边往回走。 在她转身的刹那,我看见村长女婿目光呆滞的跟在她身后,她叫一声,他就答一声。 在他们走过身边时,突然一只惨白的手凭空出现,指甲乌黑,直接抓向村长女婿。 我紧张的不行,还不等我叫齐阳,他就已经拿着桃木剑过去,一剑把那只手挑开。 村长女儿和女婿不停的往前走,那只手又去追了一次,但被齐阳挡住了。 等到齐阳想要再次上前的时候,那只手直接消失了,再也没出现。 “算你识相。”齐阳冷哼一声,带着我往家里走。 “师父,你觉不觉得刚刚那只手,像个女人的?”我说。 “像。”他淡淡的说。 我听出齐阳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再往下说。 我好像看见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张人脸。 村长女儿一路叫着回了家,可是我们到门口的时候,村长女婿却没进去,呆呆的飘在门口。 齐阳皱眉,等到他看见屋里那两个杀猪匠之后,笑了声,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村长女婿的身上。 村长女婿的那一魂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进了屋。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给村长女婿的手腕上缠一条红绳。 “三天后再解开。”他跟村长女儿说。 村长女儿含着泪应了,看着自己丈夫脸上有了血色,感激的要给齐阳磕头。 “不用这么客气,乡里乡亲的。”他安抚好村长一家人,又打发了两个杀猪匠,给他们一人两块钱这才带着我回了家。 在一毛钱可以买一根冰棍的年代,两块钱可以够一家人花一个多星期。 这两天跟齐阳熬着,我实在是太累了,被他抱着,路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那还是齐阳把我叫醒的,不然我可能会一直睡下去。 “吃饭,下午去上课。”齐阳没好气的说。 我委屈的看着瘸子,希望他能给我说个好话,我现在是物极必反,以前想要老师和同学喜欢我,所以拼命学习。 但是自从我知道无论我学习多好,他们都不会理我后,我是极度厌恶学习,讨厌学校。 瘸子已经能坐起来了,正靠着床喝粥,笑着说:“丫头乖,下午好好去上课,晚上给你炒肉吃。” 我瘪着嘴,本来还想跟瘸子撒撒娇,但被齐阳瞪了一眼,也就不敢了。 心里憋屈的不像话,我只好转移注意力,眼巴巴的瞅着门口。 好半天,才看见李民媳妇。 这段时间她每天中午都会给我们送一回饭,有荤有素,关键是味道比瘸子和齐阳做的都好吃。 “嫂子,我这好的差不多了,齐阳也回来了,你以后不用这么麻烦了。”瘸子笑着说。 李民媳妇动作顿了一下,说:“好,你这次救了我家男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正好你这没人照料,给你做几顿饭,不算什么。” 齐阳眯着眼睛,视线在瘸子和李民媳妇之间徘徊,突然笑着说:“嫂子,问你个事。” “你问吧。”李民媳妇拿着碗筷,是打算像以前一样,给瘸子喂饭,却被他躲开了。 “我自己来。”瘸子接过去。 “嫂子,咱们这附近有没有冤死或者横死的女人?二三十岁的。”齐阳问。 李民媳妇想了半天,摇头说:“这个还真没听说,我嫁过来也有十来年了,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我们这大山里,人少,虽然村子离得远,但要是仔细一算,大部分都是亲戚,要是有啥事传的也快。 毕竟,平时也没啥娱乐,凑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侃大山。 齐阳点头。 等到李民媳妇走了之后,齐阳笑着跟瘸子说:“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光棍,行情真的不错。” 瘸子啐了他一口,斥道:“说啥呢,丫头还在呢,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让嫂子那边怎么想?” 齐阳挑眉笑笑。 “你们在说啥?瘸子的行情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就是吃个饭,怎么扯到行情去了。 “没啥,吃完饭快去上课。”瘸子瞪了齐阳一眼,笑眯眯的跟我说。 “哦。” 我还是想对了,我两天没去上课,根本就没人在意,反而是我去了,有几个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 熬了一下午,吃完晚饭,齐阳又把拽出了门。 “师父,你为啥总是拽我出去?”我不满的说。 他横了我一眼,“谁让你是我徒弟。” 我突然觉得,我被卖了。 本以为他又要带我去什么荒凉的地方,每想到他是带我去了晒谷场,一群老大爷和大妈正做着唠嗑。 “哟,齐先生啊,你咋过来了?”赵老爷子认识他,忙着招呼他过去。 齐阳笑的一脸和气,坐到棒子跺上,说:“吃完饭带丫头出来消消食,你们在说啥呢?” 棒子跺就是玉米杆堆在一起,秋收完后,大部分人家都把玉米杆摆在这里晒干,然后再背回家留着喂牲口或者是烧火。 我听着他跟几个老头瞎侃,无聊的一直打哈欠。 “要说咱们这里啊,就是风气好,人也单纯,没有城里那些污糟事,你们是不知道,我以前在城里住着,天天看见男人找小三、女人出轨,听着就闹心。”齐阳颇为感慨的说。 我暗中撇嘴,心道:这事农村也有,多了去了。 赵老爷子大笑了两声,说:“这你可就错了,我们这里啊,这种事也不少。” 齐阳好奇的问:“也有?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们好面子,有些事不好明面宣扬,也就是暗地里传传,二十年前,邻村可就出过一件大事。”赵老爷子低声说。 旁边的几个老大爷也很配合的点头,满脸的叹息。 “啥事啊?方便告诉我不?”齐阳说。 赵老爷子小声说:“邻村吴大福家,他们家的大媳妇特别漂亮,当时可是这片最水灵的女人了,人也勤快,都说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是天大的福分了,吴家花了不少钱才人娶回去,可惜啊……” “那吴家可是有福了。”齐阳感叹说。 “可不是,但是他们不珍惜啊,结婚后没几天吴家老大下地干活,不小心伤了那。”赵老爷子看了眼齐阳下面。 齐阳尴尬的合上腿。 赵老爷子接着说:“那就没法生孩子了,吴家老大以前也算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但自从不能人道之后就性情大变,见天的喝酒,喝醉了就打老婆,后来他媳妇受不了了,跟人约好私奔,却被追了回来,最后被逼的上吊死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人葬在哪里了?”齐阳又问。 赵老爷子叹息一声,“吴家在山上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埋了,你应该知道,离村长的坟地不远,也就往南走个一百来米吧。” 听见这最后一句话,我瞬间精神了,我好像明白齐阳为啥要跟赵老爷子他们侃大山了。 “这事你可别给往外传,村里的好多小辈都不知道。”赵老爷子叮嘱说。 齐阳爽快的应了,又跟他们聊了半天,这才带着我回去了。 “师父,你咋知道那个女人死的不对劲啊?”我问他。 他哼了一声,道:“正常去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怨气?你呀,要学会动脑子。” “哦。”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你怎么确定她是这附近村子的人啊?” “魂随墓走,既然她在这里出现,那她肯定是葬在这附近,能葬在这里的当然是这附近的人。”他说,末了感叹的说:“丫头,你真的要学会用脑子。” 我被他的话噎的难受,直冲他呲牙。 我们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李民媳妇从家里走出来,形色匆匆,眼圈都是红的。 难道瘸子出了事?我忙着跑进去,就看见瘸子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输液管应该是刚刚拔掉,还在往下滴液。 “瘸子,你怎么了?又开始难受了?”我着急的问。 瘸子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我没事,事情怎么样了?” 他后一句话问的是齐阳。 齐阳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已经问出大概了,不过还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东西。” “嗯。”瘸子没再说什么,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门外。 “丫头,去玩吧。”齐阳拍了我一下。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想把我打发走,本来不想走,结果他硬是把我推出了门。 我纳闷的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没什么动静,确定他跟瘸子没打起来,这才放心的出去玩了。 等我玩完回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是有说有笑的了。 “丫头,后天跟我再上后山一次。”齐阳笑眯眯的跟我说。 又要上山?我苦着脸看向瘸子。 “丫头都跟你去了好几回了,这次就别去了,后天我给你去,还能给你搭把手。”瘸子说。 齐阳横了瘸子一眼,“你?就你现在走一步都要喘半天的状态,你跟我上山?” “我去吧,反正都去了那么多回了。”瘸子现在病还没好,他要是再上山,估计就真的下不来了。 “乖,去睡觉吧。”听见我答应了,齐阳才满意的让我走了。 我避过瘸子心疼的目光,回了房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身上不由得有些发热,他对我做了那么羞人的事情,我居然不反感。 从来没人碰过的地方居然被他握在手里,我脸颊渐渐发烫。 “在想什么?”那个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我脊背一凉,心中羞臊不已,居然在想那种事情的时候被他撞见。 “没什么,你怎么又来了?”我讷讷的问。 为啥他来了,师父不知道呢?难道他比师父还厉害? “你在这里。”他淡淡的说,躺在我身边,这次很规矩,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还跟上次一样把我裹着被子抱在怀里。 我在这里?他是为了我来的? “那个,你没啥事就先走吧,我师父现在在家里呢,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他手臂收紧,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不用怕,睡觉。” 感受到他的灼热的气息,我突然想起来,我三天没洗头发了。 这几天一直跟着齐阳忙,忘了洗澡洗头。 “我头发脏。”我小声说,脸红了个彻底。 “我不嫌弃你。”他笑声低沉悦耳,听得我有些沉醉,他是我见过的说话声音最好听的人。 我不自然的动了动腿,想要翻个身,背对着他。 可是还不等我动,一直微凉的大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我一激灵,就听他声音暗哑的说:“别动,好好睡觉。” 我身体猛然僵住,再也不敢动了。 “等你再大些,再大些……”他轻声呢喃着。 我心跳如雷,不敢顺着他的话细想,赶紧闭眼睛睡觉。 “丫头,快起来,今天跟我上山。”我睡的正香,就听见齐阳在门口喊我。 我眯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该起床了。 昨晚的男人已经离开了,我摸着他躺过的地方,不争气的红了脸。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得他跟我说过,可当时没注意听,根本没记住。 “丫头,醒了没有?”齐阳又喊了一声。 “醒了,我这就起。”我应了一声。 门外脚步渐远,我在那人躺过的地方踩了一脚,然后才穿衣服下地。 “师父,咱们有山上干啥?”吃完饭,我看着齐阳收拾东西,忍不住问他。 他把罗盘装进兜里,又拿了一把香、一沓纸钱,“去看场子。” “丫头,你要好好的跟着你师父,不要乱跑,知道么?”瘸子坐在床上,一脸担忧的嘱咐我。 我忙着应了,“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跟着师父。” 齐阳看了我一眼,叹息说:“果然还是感情浅,在他面前这么懂事,在我这里就笨的像个蛋。” 我被气红了脸,真想一脚踢过去。 瘸子笑了声,“你就知足吧,这么好的徒弟,你这一辈子能遇到,就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齐阳被瘸子说的也笑了,摸着我的头,“的确是我的福气。” 我瞬间有了底气,昂首挺胸的跟着他出了门。 走到上次给村长女婿叫魂的地方,齐阳停住了,拿出罗盘,走几步就要看一次。 “师父,你拿着那个东西看什么呢?”我小声的问他。 他拍拍我的头,“这可是个好东西,能见鬼气。”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罗盘,更加好奇了,“回家以后我们看看不?” “不用回家,现在就能给你看。”说着,蹲下身,把罗盘放在我面前。 我看清后,不禁有些失望,“跟别的没啥不一样啊。” 就是个普通罗盘,跟电视剧里道士用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个更破。 齐阳笑了,睨了我一眼,“你还想要啥样?别看它难看,这可是咱们派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呢。” “哦。”我无精打采的说着。 他在我头上弹了一下,道:“你在我面前要是也能跟在瘸子面前那么听话,该多好。” 我瘪着嘴,没搭理他。 其实,在齐阳面前的我,才是我的真实状态,在瘸子面前我总是乖巧,从小我就怕他突然不要我,所以只能乖巧懂事,不给他添麻烦。 当时我没发现,其实姥姥骂我的话,我虽然不赞同,虽然一直在反驳,但早就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里。 “等等。”齐阳突然喊住我,面色凝重的看着罗盘。 我忙着跑到他身后,警惕的到处看着,生怕出来什么东西。 “这里。”他突然右转,往那边已经种上树的梯田走过去。 山里平地少,以前为了种庄稼开垦了不少山腰上的地,但是近几年乡政府鼓励退耕还林,所以原本的梯田都被种上了树。 “就是这里。”他站在一颗小树前面,沉声说。 那棵小树只有手腕粗,长得歪歪扭扭,别的树叶子只是有一点黄,它却已经掉秃了枝。 “这树真小。”我嘟囔说。 他蹲下看了半天,从包里拿出纸钱和香,点好香,插在地上,然后挖了个坑,把纸钱放在里面,点燃。 “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再大的怨恨也该没了,你要是想要重来,我送你一程。”齐阳像是跟人唠嗑一样,说的很自然。 但是他话一说完,本来在坑里烧的好好的纸钱瞬间熄灭,就连那三根香都从中间断开了。 我被吓的后退好几步,大白天的都感觉周围阴风阵阵,挺冷的。 “哼,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还不知悔改。”他冷哼一声,拿出桃木剑,咬破手指在剑上画了几道子,猛地把剑刺入地下。 周围的阴风瞬间停止,太阳暖暖的照着。 “唉……”一声叹息入耳。 我身体一僵,四处察看,却没看见任何人。 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也在这里? “走吧。”齐阳把坑里的纸钱用土埋好,拉着我往回走。 我的心思还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没有发现齐阳往回走的速度比平常要快。 当晚齐阳和瘸子商量了一下午,当晚他再次叫了六个属龙和属虎的年轻人跟我们一起上山。 我一看见他们就笑了,还是上次那六个人。 “村里就俺们六个符合。”年纪最大的李科说,他是李民的侄子。 “今天一定要记住,上了山不许说话,无论看见什么都要保持绝对的安静。”齐阳郑重的嘱咐着,每个人递给他们一个纸包,“收好了,这是你们保命的东西,危急时刻把它点着。” 那六个人忙着应了。 “咱们这次很危险么?”我发现齐阳今天格外的严肃。 他点头,抱着我往山上走。 “那你咋不给我一个?我也需要保命啊。”我不满的说。 他无奈的瞅着我,“你用不着。” “哦。”我闷声答应,看着黑暗的仿佛看不见头的山路,心里也有了一丝慌张。 再次来到白天的那棵树旁边,齐阳的桃木剑还稳稳地插在地上。 他放下我,几步上前拔出桃木剑,沉声说:“开始挖。” 李科领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扛着锄头上前,就着那棵小树就开始刨地。 到底是年轻人有力气,没一会地上就刨出一个大坑,砰的一声,锄头好像砸到一个铁块上。 李科动作一顿,拿着手电看了半天,说:“齐先生,这下面是个块铁。” 齐阳脸色更加难看了,让他们都上来,自己跳下了坑,用手扒拉了半天,土里竟是一个人形的铁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饶是我看过那么多的墓葬场面,也被吓得腿软。 “我说为什么大的怨气,原来是被人封在此地,逃脱不了。”齐阳恍然大悟道。 “齐先生,还挖吗?”李科抖着声音说。 齐阳摇头,说:“你们退后十步,好好地站着,不许再说话。” 李科等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后退了十步。 自我犹豫着要不要也后退的时候,齐阳跟我说:“丫头,你站在原地,别动。” 我点头,看着齐阳把那人形的铁棺从地里起出来,他细致的用布擦净上面的泥,仔细的看着,似乎是想要把那棺材打开。 可惜,铁棺在地底下被埋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生了锈,一时间根本没办法打开。 齐阳沉思良久,突然看向我,“丫头,滴两滴血过来。” “……好。”我老实听话的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滴了两滴在棺材上。 其实心里十分不理解,他现在用我的血干啥。 我的血一滴上,周围瞬间响起了女人的嚎哭声,撕心裂肺,让我们这听得人在害怕之余,更想流泪。 齐阳冷哼一声,再次拿起桃木剑,眼看着就要一剑打在铁棺上。 这时,我后背一痛,不知是谁踹了我一脚,径直的把我踹向齐阳。 齐阳似乎早有防备,一手接住我,另一只手握着桃木剑直接向我后面打过去。 木剑带着破空之势挥过去,我听见后面闷哼一声,接着就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我站稳,往后一看,就见李科泛着白眼躺在地上,脸上一道红印子,两个手指那么宽。 “孽畜,到了如今田地竟然还敢害人,还不快快出来,不然我定要你魂飞魄散。”齐阳中气十足的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有一种威慑力。 我被他的话震的都有些发懵。 他的话音一落,周围霎时间寂静无声,连风声、虫鸣声都听不见。 “啊……”旁边草地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不好。”齐阳脸色一沉,刚要往那边跑过去,一个小女孩从草地里慢慢的走出来。 “燕子,你咋这里呢?”我诧异的问,但是说完后,我自己先愣住了,她不对劲。 燕子也是我们村的,比我小一年级,早年爸妈离婚了,现在跟着她妈单过,胆小怕事,不过从来没有为难过我,有时间见着旁边没人,还会冲我笑,塞给我一块泡泡糖。 “死道士,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她表情阴森,恶狠狠的说。 燕子只有十一岁,但发出的声音确实三十来岁中年妇女的声音。 齐阳冷声说:“如何能是为难,你如今无故在此地害人,是想要魂飞魄散么?” 燕子呵呵的冷笑着,“你少吓唬我,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多年,也没发生啥事,我想走的时候走不了,现在我不想走了,你反而来做好人。” 她说着,神情癫狂,眼中盛满了愤恨和不甘。 我看的心惊,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可是燕子又没招惹你,你干啥这么对她?” 她身形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燕子瘦弱的小胳膊,悲伤的说:“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也会长到这么大的。” 在她说话的这功夫,齐阳大步上前,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一张符纸,一剑拍在燕子的肩上,手上的符纸同时贴在她的额头上。 “呃……”燕子怪叫一声,直接晕在了地上。 四周阴风大起,吹得树叶沙沙的响。 齐阳冷声斥道:“竟然还不知悔改。” 说完,扎了个马步,桃木剑横放在胳膊上,双手起了个奇怪的势,嘴里念着:“茫茫酆都中……” 他念着的极快,我只听见开头的几句话,后面的根本就没听见。 “归去!”最后,他大喝一声,重新拿起桃木剑,剑指前方,带着雷霆之势。 我在后面看着,觉得齐阳此时身上竟然有些凛然之势。 “等一下,齐先生,请等一下。”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我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拄着拐杖,胡子拉碴的,身上的衣服破的都是窟窿。 这不是隔壁村的老光棍徐老头么? “齐先生,请您手下留情啊。”他跪到地上,使劲的给齐阳磕头。 齐阳忙着收起剑,扶着他起来,“老人家,这可就折煞我了,您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他把剑一收,空气中那种压迫的感觉也消失了,我这才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才被憋的够呛。 “我想求您,放她一次,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徐老头老泪纵横,紧紧的抓着齐阳的袖子,哭着说。 齐阳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又看看那棺材,道:“难不成,您就是当年跟她私奔的人?” 他这么一说,不管是我还是那六个年轻人都打起了精神,盯着徐老头。 徐老头楞了一下,叹着气点头,说:“就是我,当年是我不好,走之前不小心露出了痕迹,这才被人抓到了,让她活活的被人折磨死。” 似乎在回应徐老头一般,他一说完,周围响起女人呜呜的哭声,仿佛压抑了很多年。 徐老头哽咽着说:“当时她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每天夜里都能听见吴大打的声音,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求我能不能送她去县城,她要坐车离开这里。” 回忆起往事,哭声渐渐停止。 “当时在我们村,只有我有一辆自行车,我看她实在是可怜,就答应了,结果在走的前一晚,我跟人喝酒说漏了嘴,吴家听说后竟然把她逼死了。”徐老头抹着眼泪,脸上满是愧疚。 “我跟她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可吴家愣是不信,非说她勾引了野男人,吴家老太迷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请来个半吊子道士,找人打了一副铁棺,说是放在这里面下葬,下辈子她还是吴家的人。” 齐阳看着那人形铁棺,眉头皱的更紧了。 徐老头说完,又要跪下给齐阳磕头,被他扶住了。 “您的礼我可受不起,有啥事您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帮。”齐阳说。 “齐先生,我听说您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让她离开那铁棺,让她安息。”徐老头内疚的说着,让我们看他的双手。 他十根手指的直接都掉了,右手的食指甚至磨得能看见骨头。 “她是我害死的,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把那铁棺打开,可是都不成,用锯吧,又怕弄坏了她的身体,只能腆着老脸请您帮忙了。” 我一看他的手,再仔细看棺材边上的划痕,终于明白那棵树为啥长不大了,那土啊,估计每年都会被挖开个三四次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本来我也是想要把她度了,只是刚刚她疯狂反抗,我这才拿出了镇压的手段。”齐阳解释着,对着空气说:“你若是想要安稳的离开,就给我个信。” 齐阳话落,李科慢慢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发出的声音是个女人的:“我想,可我放不下心里的恨,凭啥他们把我害成这样,还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 “世间福报,因果循环,他们当初做下的孽总会还的,但却不是你去讨,你如果还不走,最后只能是魂飞烟灭的下场。” 说这种话的齐阳,浑身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场。 我呆呆的看着,觉得他今天的气场特别强大。 李科表情渐渐的扭曲狰狞起来,齐阳目光一厉,提剑指着他。 两人就那么对峙着,最后是徐老头对着李科磕了三个响头,“弟妹,当初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齐先生是个好人,现在他肯帮你,你就走吧。” 李科听后,表情慢慢的放松,最后归于平静,任命的低下头。 齐阳收起剑,盘膝坐在李科前面,夹着一张符纸,闭着眼看时开始念咒。 他这次的声音很小,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再动,却听不见声音。 突然,他手中的符纸竟然自燃起来,冒着昏黄的火苗。 “去。”齐阳把符纸在李科脑袋顶上转了三圈,符纸烧完,李科身子一软,再次倒下。 “丫头,把徐爷爷扶起来。”齐阳跟我说。 “好。”我应了一声,忙着把徐老头扶起来。 “谢谢齐先生,谢谢您。”徐老头哭着道谢。 “修道之人,本应如此。”齐阳最后挑了两个人把徐老头送下了山。 齐阳另外找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让人把铁棺抬过去,奇怪的是,明明之前还毫无缝隙的铁棺,这次竟然一碰就打开了。 抬棺的人被吓身体一抖,不敢再碰。 “人已经走了,不用怕,抱过来罢。”齐阳说。 把铁棺埋好后,剩下的三人扶着李科,齐阳抱着燕子,我们一起下了山。 走到半路李科醒了,人还是懵的,山上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齐阳没说啥,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们分一下,就打发他们回去了。 “丫头,你在想啥?”他们走后,齐阳低声问我。 我郁闷的说:“便宜吴家了。”我那时虽然年纪小,但也有了嫉恶如仇的心理。 齐阳笑了一声,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因果循环,吴家昔日种下的因,总会有尝到果的那一天。” 当时我是不信的,觉得他在安慰我。 但后来吴家发生的事情,让我对齐阳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这都是后话。 我们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瘸子还没睡,在等我们,炉子上热着汤。 “又是嫂子送来的?”齐阳喝了一口,皱眉问。 瘸子面有愁色,点头不语。 我纳闷的看着他们两个,不就是李民媳妇送来个汤嘛,他们两个怎么好像很发愁似的? 晚上我是跟燕子一起睡的,齐阳给她喝了一碗符水,说是明天早上就醒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燕子一醒来,看着是跟我睡在一起,着急的把我推醒,问我。 我揉着眼睛,使了两三次劲都没能起来,实在是困。 反倒是燕子,看着十分精神。 “你昨天在山上吓晕了,我们把你背回来的。”我随口说,这是昨天师父教我说的。 燕子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半晌不好意思的说:“我昨天在山上睡着了?” 我点头,翻了个身,还想睡。 她趴到我旁边,神秘的说:“昨天你们上山干啥去了?那么些个人,看着特别有气势。” “去给村长相看墓地,今天村长不是要下葬吗?我们提前去看看风水。”我解释说。 心里对师父更加崇拜了,他连燕子醒来会问什么问题都知道,真聪明。 燕子嗯了一声,半天没说话,“陆冉,以后我还能来找你玩吗?”她突然问。 我顿了一下,师父可没跟我说这个怎么回答。 “能吧,你想来就来。”我说。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期待的,小孩子,都希望能有个朋友一起玩。 她欢快的应了,饭都没吃,直接跑回了家。 我被她这么一折腾,怎么都睡不着了,她会来找我玩吗? 叹口气,穿衣服下地,走到瘸子的房间门口,就听齐阳说:“那绝对不是普通乡野道士能做出来的棺材,这个事不简单。” 第50章 他又抱我! 我一愣,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瘸子跟他说话。 “怎么个不简单法?”瘸子疑惑的问。 齐阳说:“我大致看了一下那个地方,太阳被东边的大山挡住,背阳,容易聚阴,又正好是龙虎尖头,吴家的人当初把人葬在哪里,可以说是在自己咒自己啊。” “这……会不会是他们请的道士道行不够?”瘸子疑惑的说。 齐阳冷哼一声,道:“道行不够怎么可能设计出那么巧妙的棺材?而且还懂得以魂锁棺,平常人根本打不开。” “这么看来,把她葬在那里,是刻意而为了。”瘸子沉声说。 “当然,而且那人的道行不在我之下,你还记的之前村长说的,私自上山的人么?”齐阳说,“我现在觉得,在这附近的村子里藏着一位高人,一直暗中计划着什么。” 瘸子沉默不语。 “无论是后山被钉死的女孩,还是今天这个困在铁棺里的女人,都是他设计的,他一定在暗中计划着什么重大的事情。”齐阳肯定的说。 瘸子好半天才说:“看来,还需要再上山一次啊。”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村长说过,不让瘸子再上山。 “不行,你不能去,村长说过,不让你上去。”我着急的推开门,说。 瘸子和齐阳俱是一愣。 “你都听见了?”齐阳皱眉问我。 我点头,“我听见了,瘸子,你不能去。” 他们对视一眼,瘸子对着我招手,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是师父说棺材有问题的时候,我正好路过就听了几句,瘸子,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我急忙解释说。 “我知道,丫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该吃饭了,快去做饭。”后面这句话,他是跟齐阳说的。 “嘿,你们两个还真是,以前把我当客人,水都不用我倒,自从收了徒弟,不但要倒水,还得烧饭。”齐阳气哼哼的说着,却往厨房走。 瘸子笑了,道:“现在是一家人了。” 齐阳身形顿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的说:“的确是,一家人啊。” “哎呀,瘸子,你真的不能上后山,那天村长特意跟我嘱咐的。”我晃着他的胳膊,一边撒娇一边说。 他笑着答应:“好,我不去。” 我这才安了心,开心的说:“刚刚燕子跟我说,她以后还会来找我玩。” 说出来又有些失落,万一她不来,可怎么办? “这很好啊,我们丫头这么听话,以后肯定能交到更多的好朋友。”他安慰我说。 “可是,我还是想王星,他怎么也不回来看我呢。”我红了眼睛,带着哭腔说。 瘸子说王星去找他妈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会回来的,王星他……会回来的。”瘸子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在他怀里闷声哭了半天才好。 齐阳做好饭看见我这样,笑话我说:“都多大的姑娘了,居然还哭,也不害臊。” 我嘟着嘴,瞪了他一眼。 瘸子笑着骂了声:“烧你的水去。” 齐阳唉声叹气的走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自从他来了,我们家似乎多了一丝人气。 吃完饭,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大门口,等着燕子来找我。 “陆冉,你看,这是今天发的新课本。”终于,燕子兴高采烈的来了。 我呼出一口气,比她还开心,忙着出去接她,“新课本?咱们换书啦?” 她横了我一眼,“啥啊,这是下学期的新课本,这不是要放假了。” 她一说,我才想起来,要放假了,要期末考试了。 我叹口气,好几天没看书了。 燕子碰了我一下,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语文书,献宝似的说:“这是你的,我给你拿回来了。” “谢谢。”我心里甜滋滋的,以前只有王星给我拿过书。 我跟她坐在台阶前说悄悄话,她十分崇拜的看着我,“陆冉,我觉得你特别厉害。”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我咋厉害了?” 她竖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你看啊,虽然别人不喜欢你,但是还有瘸子照顾你;以前啊,王星都不理别人,就对你好;现在你还当了齐先生的徒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呢。” “为什么要羡慕我当了他的徒弟啊?”我不解的问。 按理来说,齐阳做的这行在村子里都是被人瞧不起的那一套,我一直以为他们虽然面上对齐阳还算是恭敬,但是心里肯定也是瞧不起他的,没想到竟然还会羡慕。 “你这个死丫头,还有心思在这里说话,咋不知道去找我?” 燕子刚要说话,我耳朵就被揪住了,抬眼一看,是姥姥。 她一脸怒气,死命的揪着我的耳朵,往屋里拽我。 “瘸子,你看看这丫头都被你教成啥样了,前天我就告诉我他,让她去找我,现在也没去,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姥姥?”她冲着屋子里大喊。 “哎呀,这都怪我。”齐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烧火棍,“这几天我有点事,一直让丫头跟我跑动跑西的,她也没时间。” 瘸子也住着拐出来,“婶儿啊,你进来坐?” 姥姥哼了一声,松开我的耳朵,说:“瘸子,这孩子现在也大了,跟着你始终不方便,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吧。” 我刹那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冻得我浑身哆嗦。 瘸子也是脸色煞白,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出啥来。 姥姥看他不说话,就认为他同意了,拎着我的领子说:“快去收拾东西。” 我推开她,眼泪哗啦的说:“不走,我不走,我才不跟你回去。” 姥姥瞪着我,抬手就要打我。 我看着她布满老茧的手扇过来,身体一哆嗦,却不敢躲。 以前她也打过我,只要我躲一下,她肯定会更下狠手的揍我。 可是,这次巴掌却没扇下来,“婶,你这是干啥啊?好好的,为啥要打人?” 齐阳冷着脸,一只手挡着姥姥的胳膊。 “就凭她是我闺女拼了命生下来的,我打她一下怎么了,就算是现在我掐死她,你们也拦不住我。”姥姥竖着眉毛,厉声说。 “孩子的确是你女儿生的,你可以不养她,但是你没权打骂她。”齐阳沉声道,“这件事,就算是闹到书记那里,也是你没理。” 姥姥气冲冲的指着齐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一拍大腿,坐在地上干嚎:“哎哟,这还有没有王法啊,我教训自家的孙女,还要被你们骂。” “婶儿,丫头在我这里好好的,你为啥要把她带走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瘸子软声说。 姥姥哭嚎着说:“好什么好,你都有女人了,以后她进了门,我家丫头在你这里不就成了拖油瓶?爹不亲娘不爱的,不受人待见,还不如我把她带回去,起码是我亲孙女,有我一口就有她一口。” 我一听,连哭都忘了,怔怔的看着瘸子。 瘸子脸一红,忙着解释说:“婶儿,可没有这样的事情,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再找,你别听人瞎说。” “真的?”姥姥立刻不哭了。 瘸子点头,说:“真的。” “你少骗我,那你跟李民媳妇是怎么回事?现在她可正跟她男人闹离婚呢。”姥姥说。 “离婚?他们为啥要离婚?”齐阳突然问。 “还能为啥,她男人现在不行了。”姥姥说。 我一愣,不行了?快要死了吗?那为啥要离婚啊? 齐阳一听,挑眉看向瘸子,意味深长的说:“原来如此。”目光若有若无的撇过瘸子下面。 瘸子红透了脸,结巴着说:“婶儿啊,你……那个,别多想,我没那个想法。” 姥姥这才放心了,伸手想要摸我,我马上躲开了,现在这耳朵还疼的不行呢。 得到了瘸子的保证,姥姥安心的离开了。 齐阳笑了几声,又回去烧水了,我转头去找燕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心里有些失落,她今天看见姥姥这样,会不会吓得再也不来找我玩了? 本以为这事是个插曲,过后也就没人再提,可谁知当晚还是出了事。 正吃着饭,李民媳妇满脸是血的跑过来,“瘸子,救命啊,李民他……疯了。” 我们跟着李民媳妇匆匆忙忙的跑到他们家,就看见李民正跪在院子里,对着墙角的一棵树磕头,嘴里念叨着:“爸妈啊,你可要保佑我。” 紧接着,就见他坐到院子里的方桌旁,推着手里的麻将,“来,今晚我一定要把昨天的赢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瘸子低声问。 李民媳妇哭着说:“他从醒来就这样,天天晚上坐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打麻将,还管那棵树叫爸妈,我怎么说都不听,说的的烦了,就打我。” 瘸子跟齐阳对视一眼,道:“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邪灵入体,他胳膊上的红绳什么时候解下来的?”齐阳皱眉问。 李民媳妇吭哧了好半天,才说:“就是按你说的,三天后才解下来的。” “嗯,去准备一瓶二祸头、一把黑糯米、一双竹筷子。”他沉声说。 “哎,好。”李民媳妇赶紧去了。 瘸子和齐阳挺淡定,我却吓得不行。 李民哪里是自己打麻将,那是在跟那种东西打麻将,就连他们用的钱都是冥币。 在李民媳妇准备东西的时候,齐阳叫了几个人想把李民捆住,可谁知平常笑嘻嘻的他竟然发了疯,谁过去就咬谁。 最后还是瘸子一拐杖把他敲晕了,众人才七手八脚的把他捆住了。 捆好了他,齐阳开始在那棵树前挖坑。 我看他挖了半天还不停,凑过去看看,结果一个乌漆墨黑的东西朝着我扑过来。 “妈呀!”我叫了一声,正好一坨泥掉进了嘴里,涩涩的,带着一股苦味。 “吱……”一声惨叫,那个黑团子被齐阳用筷子一把夹住脖子。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大耗子。 这耗子有成年人半个手臂那么长,肥的不行。 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耗子? 一把它抓住,李民那边瞬间睁大了眼睛,脸色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嘶嘶的吸着冷气,冲着齐阳使劲。 “拿个笼子来。”齐阳喊了一声,筷子在那大耗子的脖子上转了一下,它马上安静下来。 “丫头看着这个耗子。”齐阳把它交给我,拿过李民媳妇手里的酒和糯米走到李民跟前。 喝了一口酒径直的喷在李民的脸上,紧接着一把黑糯米撒过去。 李民嗷的叫了一声,那样子就像是被硫酸泼了一样,浑身颤抖着。 没一会,一股臊臭味从他下身传来,他竟然拉尿在裤子里。 我捂着鼻子躲远了些。 齐阳还嫌不够,一巴掌拍在他的肚子上。 李民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他,喉咙吞咽了两下,似乎在忍着。 慢慢的他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响起来,声音跟上次赵老爷子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我一听,又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呕……”他低着头开始吐。 一股酸臭味在院子里弥漫,离得近的人都被熏的干呕起来,有受不了的人已经转身跑出了院子。 齐阳吐出一口气跟,给他解开了绳子,说:“晚上用洗个澡,铺些黑糯米在褥子下,这几天不要出门,不要见生人。” 他说完半天看李民媳妇不动,又道:“完事了,扶进去吧。” 李民媳妇这才应了声,招呼着亲戚把她男人扶进屋子里。 虽然完事了,但是看热闹的人可没散,大家都想知道他要怎么处置这个大耗子。 “长这么大也不容易,放了它吧。”瘸子说。 “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这可不是一般的耗子。”他把笼子提起来,平视着那耗子,说:“我不管你跟这家有啥恩怨,如今你把人折腾成这样,也该出气了,我等下放你离开,以后不可再进村害人。” 大耗子竟然点头,两只爪子对齐阳和瘸子作了个揖,最后两只绿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齐阳把我拉到身后,说:“东西入体已经没了,这也是你害人的报应。” 大耗子听见这话,脑袋耷拉下来。 我纳闷的看着他,最后一句话是啥意思? 最后齐阳把大耗带到村口,放入了南山。 “瘸子,那个耗子好像能听得懂人话啊。”我满是惊讶的说,第一次看见能听得懂的人话的耗子。 “那只耗子看着像是活了几十年的,听得懂人话很正常,平常养个猫狗的,养个几年,不是也能听懂人话?”瘸子说着,眼中却有些郁色。 看他这样,我识趣的没再说话。 等到齐阳回来,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他:“师父,瘸子怎么了?他从回来就坐着发呆,都没说过话。” 他看了瘸子一眼,嗤笑道:“还能怎么样,年轻的时候行情不好,老了老了,反而招蜂引蝶了。” “胡说什么。”瘸子听见了,红着脸骂了声。 我本来想要问齐阳,为啥今天耗子丢我嘴里的土有股苦涩味,可还没等开口就听瘸子沉声说:“行了,丫头,去睡觉吧,明天好好去上课。” 听着他像不开心了,我不敢再问,听话的走了。 李民媳妇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她男人,第二天一早又给我们送来一顿丰盛的饭菜,这一次瘸子没有像以前一样收下,反而推辞说:“嫂子,我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家里也有人做饭,你就不用总是送东西过来了。” 齐阳也说:“是啊,嫂子,我们家里现在两个大男人呢,要是总吃你的饭,传出去不定变成啥样了。” 我在旁边纳闷的看着他们两个,吃顿饭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他们说啥呀。 李民媳妇眼圈慢慢的红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瘸子,最后捂着脸跑出去了。 “啧啧,还说不招蜂引蝶,就是一句话就让人哭成这样。”齐阳笑着说。 瘸子踢了他一脚,“做你的饭去。” 我看着他们两个,竟然觉得这一幕出奇的和谐。 心里开始幻想着,要是他们其中一个是女的就好了,这样我就相当于有了爸妈,有个完整的家。 “丫头,愣着干啥,给我烧火来。”齐阳在厨房大喊。 我叹口气,可惜,我现在只有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师父。 再次来到学校,班里的老师和同学竟然对我很热情,老师上课也开始提问我问题,课间同学们也开始跟我说话,还要跟我交换玩具。 不过我都拒绝了,因为我实在是没啥像样的玩具,唯一能看的就是王星留给我的娃娃。 跟他们说着话,我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开心极了,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跟我说话呢。 可是最后,他们的话听着听着就变了味道,都是在问我瘸子和齐阳是不是亲戚关系,齐阳到底是啥人,他在县城里是不是有大工厂和大房子。 “没有啊,我师父没说,不过应该是没有的吧。”我回答说,齐阳要是有大房子还会跟我住在这个小村子里? “那他怎么那么有钱?上次我叔就是拿着杀猪刀跟着你们在村长家里站了一会,就给了他两块钱呢。”我的前桌十分不相信的说。 “是啊,我哥上次跟你们上山,回来也拿了好几块钱,他高兴的做梦都在笑。”我的新同桌说,看我眼神在说:你别装了,赶紧说实话。 我看着他们,心里原本的开心慢慢的消失,原来他们跟我好,是因为这个。 我低头不再说话,无论他们问什么都不回答。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我同桌推了我一把,我没有防备,直接坐到了地上。 他们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我心里像是被捅了好几刀,课也不上了,哭着跑回了家。 “丫头,怎么了?”瘸子见我哭着回来,忙着问我。 我扑到他怀里,抱着他,“瘸子,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在学校里受欺负了?还是老师打你了?” 我抹了把眼泪,“今天去学校好多人跟我说话,我开始还很开心,但是后来他们一直问我师父是不是有大房子,我说没有,他们还不信,我算是想明白了,他们跟我好,跟我说话,就是为了打听师父的情况。” 说完,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一刻,好想王星。 “这有什么值得哭的。”齐阳端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进来,我离得老远就闻到了中药味。 “世间攘攘,利字为先,你怪不得别人。”他淡淡的说。 瘸子接过药汤,“你别这么说话,丫头听不懂。” 他叹口气,说:“能不顾及你的出身和贫富真心跟你相交的人,你要心存感恩,真心相交,至于那种有所图的,若是觉得开心就随便应付着,不开心就婉言拒绝,有什么值得哭的。” “可是,我想要朋友。”我委屈的说。 “这种事情看缘分,不过我觉得燕子这孩子不错,你可以经常去找她玩。”齐阳道。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上次她来找我,正好碰上姥姥过来,都把她吓走了,我过去找她,她肯定不会理我。” “那就再等等,我们丫头这么懂事,肯定会有小朋友来找你玩的。”瘸子安慰我说。 齐阳哂笑,抬脚在我屁股上踢了一下,不过也没用力,“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胆小的徒弟,你没去过怎么知道她不想理你?做事只凭自己的想象,不付诸行动,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我捂着屁股,刚刚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不是疼的,是羞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踹屁股。 瘸子瞪了他一眼,“丫头是女孩,你怎么能随便动手。” “她要是个小子,我早就一棍子抽上去了。”齐阳哼了一声,跟我说:“现在也该放学了,去找燕子玩吧,去看看她理你还是不理你。” 我眼前一亮,听他这话,燕子还会理我? “好,我这就去。”我瞬间开心的像个小鸟,蹦蹦跳跳的去了燕子家。 燕子家离我家不远,就在我家后边的胡同里,没几步我就到了,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大哥,这是我给燕子存的学费,留着给她上初中高中,你不能拿走啊。”燕子妈哭的声音都哑了,夹杂着咳嗽声,听的人喉咙发痒。 “啥学费,她一个丫头,上完小学认点字,将来不做个睁眼瞎就行了,浪费那钱干啥?小芳现在病的严重,跟你借点钱,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说。 我在门边走了两圈,灵机一动踩着墙边的石头,爬到墙头上。 院子里,燕子妈正坐在大门前,手里拿着把菜刀,身上都是土,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几道血印子,手里拿着个存折,怒气冲冲的看着燕子妈。 燕子蹲在台阶上,哭的直抽抽。 “你还挡着我是不是?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是不是?” 这男人叫石大志,是燕子的亲大伯。 “大哥,从小芳生病到现在花了两百多,都是我出的钱,你跟我嫂子也有钱,为啥就盯上我这么点东西了?”燕子哭的满眼血丝,“今天,这钱你说什么也不能拿走,我家燕子将来一定要好好上学。” 石大志瞪了她一眼,说:“那怎么能一样?我跟你嫂子的钱是要给我小二的,他是男孩,长大了得娶媳妇盖房子,没点钱怎么行?” 我听着,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妹子,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将来小芳长大了念着今天的情分,也会好好的孝顺你的。” 燕子妈被他气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大伯,婶她有燕子,不需要小芳来孝顺,你把钱放下,燕子长大了也会好好的孝顺婶的。”我大声说。 院子里的三人听见我的声音,都愣了一下。 “怎么是你这个煞星?爬墙头上要干啥?赶紧给我下来。”跟亲生妹妹抢钱的场景被我看见,石大志恼羞成怒,死死地瞪着我。 我琢磨着这事靠我解决不了,还得把村里的大人找来,当下就站到墙头上,大声喊:“大伯,那可是婶存下给燕子上学的钱,她学习好,将来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你不能把这钱抢走啊。” 他听得眼里直冒火,指着我:“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去,下去了你不得打死我?你看看你兜里,你自己抽着一块钱一包的烟,却连给丫头看病都舍不得,你咋这么小气呢?”我叉着腰,这辈子说话就没大声过,喊得嗓子一阵阵的疼。 石大志抄起一边的棍子,就要过来打我,我在墙头上来回的跑,嘴里大喊着:“你还打我?我说的不对吗?小芳是人,燕子也是人啊,小芳能孝顺婶,燕子也能孝顺你。” “死丫头,你还叫,我打死你。”他气急了,手里的棍子直接冲着我的脸扔过来。 我被吓的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墙了。 “瘸子,救命啊。”我大喊着,身体却好像被一只手拖住了,被放到地上,看着凶险,却一点没摔伤。 “笨。”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是你?”我对着面前的空气问。 “嗯,真笨。”他淡淡的说,听不出喜怒来。 我呼吸一窒,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我一个小孩子,你还指望我有多聪明?” 我话说完,小馒头一疼,那个人竟然捏了我一下。 脸颊瞬间爆红,“你……你……”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啥来。 他轻笑两声,松开了我。 “死丫头,今天看我怎么教训你。”石大志从大门出来,挥着拳头过来。 我看清他的脸后,吃了一惊。 他黑眼圈很重,双眼布满血丝,皮肤蜡黄,嘴唇发紫,看着就是一副虚脱无力的模样,更为吓人的是,我竟然看见他的头顶有一团极淡的白色雾气在飘。 就是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攥着我的领子,“看你怎么跑。”说着,老大的拳头就朝着我的脸过来。 “住手。”齐阳暴喝一声,一根拐杖挡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根拐杖,机械的转头,看清是瘸子和齐阳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瘸子,瘸子……” 刚才我被石大志的拳头吓蒙了,现在反应过来,还是一阵后怕,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嘴里不住的叫着瘸子。 其实无形之中,瘸子不仅担任着父亲的角色把我养大,更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无论是开心还是害怕,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石哥,你快把丫头放下,有话好好说。”瘸子一瘸一拐的过来,他的拐杖在齐阳手里,现在走一步都费劲。 石大志本来就被齐阳看的心里发虚,现在听见瘸子的话,赶紧松了手。 “没事了,丫头,不哭。”瘸子现在抱不动我,只能蹲下把我搂在怀里。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招惹你了?你说出来,要是她做的不对,我是她师父,我代她跟你道歉,但是你要是平白无故的欺负我家丫头,我也不会这么算了。”齐阳冷声说。 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乡亲。 燕子妈哭着从院子里出来,“真是多亏了小冉,她是为了帮我,这才跟我哥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齐阳看向我。 我指着石大志,大声说:“我刚刚来找燕子玩,正好看见他抢婶的钱,他说小芳生病了,需要钱看病,还说他的钱是留给小二娶媳妇的。” 一听这个,乡亲们脸色都变了,同情的看着燕子妈,。 这些事情平时私下也有人议论,石大志一家的情况在附近算是中上等,但是抠的不行,没事还总想着从燕子妈这里弄点东西回去。 逢年过节的,他作为大哥,不但不送东西过来,还带着孩子过来让燕子妈给孩子买东西。 燕子妈坐在地上开始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她举着菜刀,说:“大哥啊,小芳生病我已经出了两百块钱了,实在是没钱了,你手里的钱可是我给燕子存的学费,你要是拿走还不如一刀剁了我呀。” “我说大志啊,你家里不知道比燕子家好了多少倍,你咋一天到晚的就盯上她们娘俩了呢?”赵老爷子抽着旱烟,说。 石大志脸色涨红,嘴里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女儿生病了?”齐阳突然问他。 “是啊,病了好多天了,去了县城医院都不顶事,昨天接回来了,现在在家里输液呢。”石大志忙着说。 齐阳点头,转头跟瘸子说:“我跟着他去看看,你先带丫头回家。” 石大志一听冷了脸,说:“不牢你费心,小芳就是普通生病,不用麻烦你。” 说完,瞪了我一眼,把钱扔给燕子妈,逃也似的离开了。 齐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叹气。 “小冉,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啊,燕子这点学费可就真的保不住了。”燕子妈握着我的手,感激的说。 我看着燕子缩在大门口,怔怔的看我们这边,笑着说:“没啥,我跟燕子是好朋友。” 燕子一听,双眼顿时亮了,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低头想到了什么,转身跑了回去。 我心里有些失望,趴在瘸子怀里不再说话了。 “没啥事都散了吧。”齐阳看着乡亲们都走了,小声跟燕子妈说:“小芳生病是啥样子的?” 燕子妈惊讶的看着他,但还是老实的说:“也没啥其他的症状,就是一直在睡觉,这么都叫不醒。” 齐阳点头,“这几天要是你大哥还来找你,你就跟他说我学过医,能治病,让他来我。” “哎,好。”燕子妈忙着应了。 “走吧。”齐阳抱着我,瘸子跟在后面,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燕子叫我。 “陆冉,这个给你。”燕子手里拿个几块大白兔奶糖塞给我。 我开心的接过,紧紧的攥着。 “这是你们班今天留的作业,我从别人那里问来的,你回去看看。”她又把一个本子递给我。 我拿在手里,觉得这个本子像是会发热一样。 “陆冉,我……还能找你玩吗?”燕子小声说。 “能,你什么时候都能来找我。”我大声回答她。 她满脸喜色,“哎,那你快回去吧。”她蹦蹦跳跳的回到她妈妈身边。 我打开一块奶糖放到嘴里,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师父,你说的真对。”我崇拜的看着齐阳。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正在跟他说话,“什么真对?” “你说燕子会跟我做朋友啊,你看,她真的要跟我做朋友呢。”我打开两块奶糖,给了他跟瘸子一人一块。 “我就不吃了,你快留着吃吧。”瘸子又还给我。 齐阳笑道:“你就吃吧,我的徒弟还怕吃不上几块糖?等过两天,我带你进城买衣服,到时候你看见什么想吃,都能买。” “真的?”我搂着他的脖子,开心的不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城呢。 瘸子笑呵呵的说:“看把你高兴的。” 我笑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看着燕子作业本上方方正正的写着杜小雨这个大名,觉得今天特别美好。 第二天一早,我老早的起来,等着燕子来找我一起上学,可没想到来到我家的竟然是燕子妈。 她脸色惨白的跑进来,“齐先生,出大事了,小芳快不行了。” 我手里的书包掉在地上。 齐阳早就有准备,直接背上包,说:“走,领我去他家。” 他走了两步,又转身问瘸子:“你来不来?” 瘸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 “丫头,你愣着干啥?赶紧走啊。”齐阳喊了我一声,我这才反应过来,也背着书包跟上。 今天又上不成学了,但是应该能见到燕子吧? 石大志家在邻村,我们是骑车子过去的,燕子妈带着我,齐阳带着瘸子。 让我失望的是,燕子没有在她大伯家,她一大早就被她妈打发去了学校。 石大志蹲在院子里抽烟,看见齐阳就像是看见了救星,“齐先生,你可要帮帮我们啊。” “具体什么情况?”齐阳沉声问。 石大志的老婆哭着说:“小芳就着睡着也有半个月了,本来都做好了就这么没了的打算,可是昨天晚上她突然起来,喊着饿,我给她煮了面,她却不吃,最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几根蜡,啃的那叫一个香。” 她说着,看了石大志一眼,又接着说:“当时他爸上去想要把蜡拿回来,小芳就跟疯了一样,对他爸又抓又挠,最后一瞪眼,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身上越来越凉,我寻思着事情不对,这才让他姑去找您。”石大志说。 齐阳嗯了一声,进了屋。 我默默的跟在后面,尽量离石大志远点,他头顶上那一团白气比昨天多了。 小芳躺在床上,跟睡着了一样。 齐阳在屋子里走了一遍,说:“把窗帘和门都关上,女的都出去。” 燕子妈扶着石大嫂往外走,我也转身要走。 “丫头,你走啥,回来。”齐阳气哼哼的喊我。 我翻了个白眼,嘟囔说:“你说的女的都出去。” 他听见了,伸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你现在就是个孩子。” 我无语的看着他。 “别瞎弄了,赶紧干正事。”瘸子倚在墙上说。 齐阳又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才罢休。 “去盛一碗二米饭,要冒尖,倒扣在碗里,再拿一双竹筷子过来。”他跟石大志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挑眉看向瘸子:“你要不?” 二米饭就是小米和大米一起蒸出来的饭,我们这里的老一辈人都喜欢这么吃。 瘸子摇头,“我又帮不上忙,用了也是浪费。” “还挺有觉悟。”他笑了声,倒出两滴来抹在眼睛上。 我这才明白,那个估计是牛眼泪。 石大志把东西拿来后,齐阳把碗摆在小芳的床头,然后取出三支香插在上面,点燃。 他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起了个奇怪的势,嘴里念念有词。 让人惊讶的是,那香的烟居然不是往上,而是往小芳身上飘,并且越来越浓。 等到小芳那个身上差不多飘了一层的烟后,齐阳大喝一声,“定。” 一手按在小芳身上,一手拿着筷子夹住她的手指。 “啊……”小芳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尖叫。 第51章 说好的谈心却变成…… “按住她!”小芳开始剧烈挣扎,齐阳一只手根本按不住。 石大志站在门边,死活不敢上前。 “丫头,快来。”瘸子喊着我,他按住腿后,跟我说:“去按住她的头。” “哦,好。”我跑过去,使劲的按着。 齐阳一直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另外一只手的筷子夹着她的手指慢慢的往外挪,没一会脸上都是汗水,仿佛他拿的不是筷子,而是几十斤的铁疙瘩。 随着筷子的移动,小芳的挣扎更加用力,发了狠一般,我两只手竟然都有些按不住她的头。 “唔……”我咬着牙,低声痛呼。 小芳使劲的一歪头,直接咬住了我的手心上的肉,疼得我瞬间飙泪。 奇怪的是,她一咬到我,挣扎的力气竟然变小了。 “按住了。”齐阳憋着一口气,终于把筷子从小芳的手指上拿了下来。 屋子里起了呼呼的风声,他手疾眼快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往窗户旁边的桌子上一拍,风声骤然停止。 我一身的冷汗,看着手心血淋淋的牙印,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瘸子更是累的够呛,刚刚小芳挣扎的时候,有好几脚都是踹在他的身上,现在他身体不比从前,那几脚,就踹的他喘不上来气。 “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石大志终于往里面走了两步,结果还被桌子腿绊住了,摔了个狗啃泥。 “这就要问你了,你们东屋供奉的那是个什么东西?”齐阳冷声说。 “东屋?”石大志脸色更加白了,好半天才说:“那是我请回来的仙儿,供奉着能保佑我逢赌必赢。” 我翻了个白眼,就打个麻将,还要请个仙回来。 我们这里,农闲时经常会有人凑到一起打个麻将,不过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闹,玩一晚上也就是几毛钱的输赢,就图个乐呵,打发时间。 像石大志这种的就是玩大的,一把就要一两块的那种。 “带我去看看。”齐阳沉着脸说。 石大志犯了难,“齐先生,我请回来的仙绝对没有问题,自从我把仙请回来之后,我每次打麻将都是赢。”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去看看吧,石哥,小芳变成这样,总得有个原因。”瘸子咳嗽着说。 我忙着过去扶着他。 他看见我手上的伤口,心疼的问:“疼不?” 我瘪着嘴摇头,“不疼。” “好吧,但是你们可要小心,不要冲撞了仙。”石大志小心翼翼的带着我们去了东屋。 一进门,我差点被门槛绊倒,只感觉屋里白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 “师父,咱们先走吧。”我小声的说,对这间屋子,我本能的排斥。 齐阳拍拍我的手,进了屋里。 我站在门口,屋里的情况都看不见,只听见里面有桌椅倒地的声音,石大志一直在旁边苦苦哀求,让齐阳别摔。 突然,一阵冷风直接冲着我面门而来。 瘸子反应快,把我拽到一边,门哐当一声被吹开。 我惊魂未定的靠在瘸子怀里,再往屋里看去,屋里面的白雾已经没了,只见石大志正死死地抱着齐阳的腿,不让他动。 “齐先生,那个可不能摔,摔了我打麻将就再也赢不了了。” “有什么不能摔的?到了现在居然还执迷不悟,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供奉的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齐阳说着,把手上的观音像往地上一摔。 一撮头发躺在碎片中,上面还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 “瘸子,纸上写的是啥啊?”我问他。 瘸子叹息说:“生辰八字,应该是小芳的。” 石大志看着瓷做的雕像被摔坏了,脸色瞬间灰败,愤怒的站起来,“谁叫你摔的?跟你说了,不能摔。” 他说着,就要过去揪齐阳的领子。 齐阳避开他,指着那撮头发,“你好好看看上面写的,那正好是小芳的生辰八字,你请回来的东西是能让你赢,但那是以吸取小芳的精气为代价。” “你胡说,胡说。”石大志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以后最好长点心,别拿孩子的命开玩笑。”齐阳冷哼一声,把地上的头发捡起来,用布包好。 “你个天杀的,原来孩子病了这半个月都是因为你,我……我挠死你。”石大嫂听明白后,撒泼似的冲进来,对着石大志就是一顿捶打挠踹。 石大志本就理亏,也不敢还手,没几下,脸上就被挠花了脸。 齐阳摇摇头,“走吧。” 出了门,燕子妈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问:“齐先生,小芳是被我大哥请回来的仙,给害的?” “那哪是什么仙。”齐阳嗤笑道:“他请回来的可是个怨鬼,得亏那东西没有害他们家的想法,不然遭罪的可就不是小芳一个了。” 燕子妈惊呼一声,颤颤巍巍的说:“竟然是这样,那……那我还带燕子还拜过,求她保佑我们燕子平安健康、学习越来越好,这……燕子不会被她缠上吧?” “稍后我画一张辟邪符,你晚上把它贴在燕子床头,这几天晚上不要燕子出门。”齐阳说。 燕子妈道了谢,我们四个人又骑着车子回去了。 到了家,看着燕子妈离开后,我眨巴着眼睛问齐阳,“师父,生辰八字是怎么知道的?” “可以根据你出生的具体时间推算出来,怎么,你想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他挑眉问我。 我点头,“想知道。” 他在我头上拍了一下,说:“我可不给你算,累,你要真想知道,好好跟我学本事,将来自己去推算去。” 我暗地里撇嘴,他哪里是觉得累,就是懒。 “好了,把这药给瘸子端过去。”他指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药碗。 “好。”我端着碗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师父,瘸子病的是不是特别严重?真的不用去县城的医院看看吗?” 我到现在还记得来输液的医生说的话,让把瘸子送医院去。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说:“不用,就这么养着吧,医院也是白受罪。” 这意思就是去了医院都没有?我低头忍着眼泪,给瘸子送药去了。 当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瘸子的病,心里就涩涩的。 “为何翻来覆去?”身上的被子一沉,就被某人抱在了怀里。 我抬头看去,发现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耳根不争气的又红了,我推了他两下,回应我的是他更加用力的臂膀。 “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我放弃了挣扎,试探的说。 “时机未到。”他高深莫测的说。 “哦,那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又问。 他笑了两声,“洞房花烛之时。” 那我还是永远看不清吧,我在心里弱弱的说,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今晚,为什么不睡觉?”他低头,热气拂过脸颊。 我瞬间全身僵硬,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我在想瘸子的病,他现在病的很严重,我怕他会突然离开我。” 这些话,我从来没人说,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今天他问起,我竟然毫不排斥的说了出来。 “生死有命,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转机,一切都要看他怎么选择。”他说。 这话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安慰。 我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说话。 “生气了?”他轻声说。 “没有。”我闷声说。 他半天没说话,最后是我按捺不住,把脑袋从被子伸出来。 “唔……”刚伸出来,他就低头直接亲住我。 双手用力,把我抱的更紧。 我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剧烈的挣扎,想要推开他。 “别动。”他声音暗哑,“不要再动。” 我不敢再动,就像个雕像一样戳在床上。 良久,他呼出一口热气,哑声说:“快睡。” 我嗯了一声,其实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完全把身边的发热体忽视了。 半夜,我被尿憋醒,往旁边看,他已经走了。 呼出一口气,麻利的披上衣服往院子里跑。 我家的厕所在房间正对面的院墙边上,也就是十来步的距离,可是今天我跑了半天,硬生生的就是跑不到地方。 “呵呵,着急啊?憋死你。” 我听见这声音,身体一僵,循声往墙上一看,那个小男孩趴在墙头上,阴笑着。 我捏着衣服,急的一脑门子汗,真的快忍不住了。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接着往厕所跑,还是怎么也走不过去。 “你想去啊?跪下来求我。”他幸灾乐祸的说。 我心里着急的不行,这要是当着他的面尿了裤子,人可就真的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时候,我脑筋一转,突然想起前几天齐阳没用完的符纸还有一张在我兜里。 “好啊,跪就跪。”我往他那边走了两步,掏出那张符纸就朝着他扔过去。 本来轻飘飘的纸竟然像是利剑一样,朝着他飞过去。 他没有防备,脸上被那张纸划了一个口子,可是竟然没有一滴血流下来。 一被打伤,他突然大哭起来,冷风一阵阵的吹。 “谁?”齐阳披着衣服从屋里奔出来,手里拿着桃木剑。 他一看见齐阳,身体一抖,转身就跳下墙跑了。 “刚刚那个是谁?”他诧异的问我。 可我那还顾得上跟他说话,直接冲进了厕所,最后的结果是,裤子到底还是湿了一块。 为此,齐阳嘲笑我好多天。 “丫头,昨晚那个小鬼,是你自己打跑的?”吃早饭的时候,齐阳一脸严肃的问我。 我点头,“是啊。” 心里有点打鼓,他为啥突然这么严肃? 闻言,他满意的点头,说:“不错,从明天开始我教你咱们门派中的本事。” 我心中一喜,“好啊,好啊。” “嗯,明天早上六点起来,绕着村子跑三圈。”他淡淡的说。 我无语的看着他,“师父,为啥要跑圈?” “这是锻炼你的身体,没有一副强壮的身体,怎么能学好我的看家本领?别以为我没看见,那天手上被小芳咬了一口是不是?就你现在这样,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徒弟?”他连珠炮似的说我。 “瘸子……”我说不过他,只能眼中含泪,委屈的看着瘸子。 “丫头怕黑,现在六点天还没亮呢,不然改到晚上?吃完晚饭,我看着丫头跑。”瘸子跟他商量说。 齐阳双眼一横,“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你现在是慈父多败儿,就是跑个步,又不是让她上山,怕啥?再说了,现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有东西敢来招惹她?” 瘸子沉默半天,说:“好,那明天我跟丫头一起吧,正好我也想锻炼身体,有丫头在,她还能保护我。” “你……你真是无药可救,罢了,改到七点,我跟着她。”齐阳气哼哼的说。 瘸子脸上带了笑容,“好,明天早上我做饭。” 还是没躲过跑步的命运,我心中叹息,闷头吃饭。 翌日,早上七点整,我跟齐阳准时出现在了村子外面。 “快点,这么慢,还想不想吃早饭了?”齐阳在我身后慢悠悠的走着。 我翻了个白眼,“师父,我这都第三圈了,没力气了。” 他哼了一声,优哉游哉的说:“饿了?再跑两圈就回去吃饭。” 我差点栽到地上,“为啥?不是说三圈么?” “谁让你跟瘸子搬救兵的,这是惩罚。”他瞥了我一眼,狡诈的说。 敢情他说跟着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多跑几圈? 我恨得直咬牙,但还是乖乖的跑完了两圈。 这天,我在学校有好多人问我早上为啥跑步,我当时虚荣心作祟,很神气的告诉他们这是在跟我师父学本事。 最后,在他们满是羡慕的目光中,拉着燕子回了家。 结果,等到第二天早上齐阳再带我跑步时,村口已经有七八个家人带着孩子等在那里,都说想看看齐阳教我的本事。 于是,这天我没跑成步,直接被他扛回了家。 “知道错在哪里了没有?”他拿着跟棍子,怒气冲冲的说。 我低着头,不肯说话,他一棍子打在我的手上。 “嘶……”我倒吸口冷气,忍着眼泪。 “你有话好好说,怎么能动不动的就打人呢?”瘸子心疼的说。 齐阳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丫头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你这是在害她,不是在帮她。” 瘸子说:“她那句话也是无心之失,就这样吧,丫头,去收拾收拾,上课去吧。” 他把我推出来,我顺势离开,也不敢抬头看齐阳。 等到从房间背上书包,就听见瘸子整跟齐阳说:“你就别生气了,丫头懂事,你这次教训了她,她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 “我看可不一定,就照着你这个惯法,将来不定成啥样呢。”齐阳气哼哼的说。 瘸子叹口气,说:“你不懂,丫头从小就被人排挤看不起,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我没啥本事,也就能供她吃喝,现在你来了,她终于有了底气,这才说了那句话。” 我在外面听着,心中涩然,的确,自从当了齐阳的徒弟,我真的有了底气,有了自信,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低下,那么的一无是处。 “唉,行,你说的都有理。”齐阳缓了语气说,“我就是怕,怕她养成攀比的心理,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养活那么小的孩子,我是真怕我教不好。” “没事,我一直跟你说,丫头懂事,她自己能想明白。”瘸子说。 我听得心中十分内疚,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进屋里,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跪在齐阳跟前,“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瞎炫耀了。” 齐阳愣了一下,忙着我把我扶起来,“好了,刚才是我错了,你快去上课吧。” 我忍着眼泪,看了瘸子一眼,见他对我笑着点头,这才放心的去了学校。 走到门口我听瘸子跟齐阳说:“你看,我说了丫头会想明白的。” 齐阳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小冉,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去学校的路上,燕子纳闷的问我。 我摇头,“没啥,就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扫过学校旁边的河,心中一动,“燕子,咱们去捉条鱼吧,我想给王星奶奶送过去。” “好啊,放了学咱们就过去,不过现在的鱼都不肥了,等到明天春天,那时候冰一化,鱼才最肥呢,特别好吃。”燕子充满憧憬的说,还舔了几下嘴。 我被她说的也有点馋了,“好,等到春天咱们早点来。” 放学后,我跟燕子废了好大的劲才捉了两条巴掌大的鱼,捧着送到王星家里。 王星奶奶正坐在台阶上发呆,以前还算是精神的老太太,自从王星走了以后,整个人都蔫了。 我们走到她面前,她才注意到有人来了,“谁啊?” 王星走的时候,她哭的太狠了,眼睛差点哭瞎,现在只能勉强看见影子,根本就认不出人来。 “奶,我是陆冉,我今天抓了两条鱼,给你送过来。”我说着,找了个盆子把已经死掉的鱼放进去。 “是小冉啊,谢谢啊。”王星奶奶笑着说,眼角淌出泪来,“昨天我做梦,星子还跟我说,这几天能吃到鱼,没想到你今天就送来了,是他让你来的?我就知道,他没走。” 我眼圈发红,尽量语气轻快的说:“是啊,王星跟我说的,她说您想吃鱼了,让我捉两条过来。” 王星奶奶笑着点头,冲着屋里喊:“玉芬呐,中午咱们吃鱼,这可是星子让人给我送来的。” 玉芬是王星的姑姑,是个寡妇,自从王星走了,她看老太太没人照顾,本想着接回自家,可是老太太死活不肯走,她没法子,只好把自家的房子封好,自己搬过来伺候老太太。 “哎,好,我这就去收拾。”玉芬在屋里应了。 我往屋里看了一眼,飘出一阵白烟,心里一凛,再次认真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刚刚看错了? 又陪老太太说会话,我跟燕子才离开。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燕子妈沉着脸站在那里,“婶,你怎么来了?” 燕子妈冲我笑了笑,说:“小冉啊,快进去吧,齐先生已经在等你吃饭了。” 我嗯了一声,在燕子羡慕的目光中跑到院门口,仔细想了想,回头说:“婶,要不今晚让燕子在我家吃饭吧?” 她刚刚那么看着我,应该是想在我家吃饭吧? “不用,我已经做好饭了,你快去吃吧。”燕子妈说。 我点了点头。 “师父,那天我在燕子她大伯家,为啥我看着他家东屋都是白雾呀?”我想起今天在王星奶奶家里看见的白烟,觉得跟石大志家的很像。 “那是污秽之气,只有你这样的体质才能看见。”他解释说。 “哦。”我想了半天,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我今天在王星家看见的,但是当时只是瞅了一眼,根本没看仔细。 “你问这个干啥?”他皱眉说。 “就是好奇。”我随口说着,决定再去王星家一趟,仔细看看。 “从石大志家里拿走的那撮头发你打算怎么处置?”瘸子问。 齐阳想了下,说:“晚上布个阵法,我看看能不能通过这撮头发把本尊找出来,这东西害人不浅,能除还是除掉的好。” “好,我帮你。”瘸子道。 齐阳瞥了瘸子一眼,“还是别了,就你现在的体格,万一熬不过去,两眼一翻过去了,丫头还不得咬我。” “也是,等下记得刷碗,对了,明天早上我想吃面条。”瘸子十分赞同的样子。 “为啥?现在不是你刷碗做饭吗?”他说。 “我体格不行,干不了活。”瘸子淡淡的说。 齐阳:“……得,砸了自己的脚。” 我憋着笑在旁边听着,觉得师父越来越可爱了,看着他咋咋呼呼的,没事就损瘸子几句,其实他才是被压的抬不起头的那个,跟个女人似的给瘸子熬药做饭。 齐阳拾掇好厨房,又给瘸子熬好药,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晚上布阵需要的东西。 我被他支使的团团转,满屋子的跑,最后还给他画了两张符。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把在瘸子那里吃到的闷气,都变着法的往我身上撒。 不过,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很大度的没跟他计较,虽然累的腰疼,也没跟瘸子去告状诉苦。 准备好东西之后,他再次穿上一身用金线绣着花纹的道袍,又把那柄宝剑递给我,说:“抱着,站到门口去。” 一看见那把剑,我顿时精神了,那可是个好东西,喜滋滋的抱着站到门口。 他又用鸡血在瘸子身边画了个圈,我忍着没笑,想到了前几天看的西游记。 一切就绪,他一脸严肃的站到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三盘供品,两边放着两根燃烧的蜡烛,正中间放着一个香炉,插着三根香。 而他从石大志家里带走的头发端端正正的摆在供品前面,上面贴着一张黄符。 他把香点燃,拿起桃木剑,挑起桌上的符纸,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手上也没停,挑着黄符围着桌子转了三圈。 突然,他双眼猛地睁开,剑上的符纸自燃起来。 房间里刮起呼呼的风,我身体一哆嗦,把手上的剑抱得更紧了。 “还不速速现身。”他冷喝一声,屋里的冷风刮的更大了。 他冷笑一声,再次挑起一张符纸,在蜡烛上点燃,扬到空中。 那张符纸没有自己落到地上,反而是飘在半空中,烧到一半突然往窗边飞去,同时桌子上的头发发出一阵焦糊味,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自己烧了起来。 “不好。”齐阳脸色一沉,马上朝着窗边追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那股白气竟然能自己动? 齐阳和瘸子看见的无非是一张烧着的符纸,但我看见的却是一团白气围着符纸。 齐阳动作快,窗边被堵死,那团白气调转方向,冲着我这边扑过来。 我心里害怕的不行,但也不能跑,不然明天指不定被齐阳怎么笑话。 情急之下,只能举着那把剑挡着。 白气一靠近,就被那把剑冲散,然后又在不远处的墙边聚集起来。 “看你怎么跑。”齐阳冷笑着,谨慎的朝着那团白气走过来。 白气在屋子里乱窜,一碰到齐阳的剑就发出女人嘶哑的哭声,但也变得越来越淡,渐渐的有个女人的头颅慢慢出现。 “瘸子,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在最紧要的关头,书记一把推开我身后的门。 那团白气径直的朝着我冲过来,从我头顶飞了过去。 “哎哟,我的妈呀。”书记哀嚎一声,被那团白气撞的摔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靠,居然这么巧。”齐阳骂了一声,恨恨的把手上的桃木剑扔到桌子上。 瘸子呼出一口气,脸上慢慢的有了血色,刚刚齐阳跟那团白气争斗的时候,他紧张的连呼吸都忘了,憋得脸色惨白的。 “书记,你怎么过来了?”瘸子下地把书记扶起来,让他坐下。 书记把屋子看了一遍,先问:“你们这是在干啥呢?” “齐阳在教丫头本事呢。”他敷衍说,“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出了啥事?” “是啊,我今天刚从县里回来,上面不许咱们迁走,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实在是没有个正经的理由。”书记苦笑说。 “我总不能跟上面说,我们那里闹鬼吧,村子里少说也有七八十户人家,要是重新选个地方,无论是土地分配还是盖新房子,都是难题。” 瘸子脸色慢慢的变暗,“我懂了,我准备一下,这几天上山去看看。” 书记几乎是颤抖的握住瘸子的手,说:“这件事还赖我,当初是我做错了,本来是想做做样子,没想到真的坏了事。” 瘸子沉默着没说话。 齐阳冷哼一声,道:“现在后悔晚了,当时为啥不能听人一句,你这是自己闯了祸,让他拿命去给你善后。” “我……唉,这事是我不对,要不这样,我到时候找几个人来帮你。”书记内疚的说。 瘸子摇头,“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上去看看就行。” 书记点头,看着屋子里的桌子,上面的头发已经烧完了,一股糊味。 他打了个喷嚏,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歇着吧。” 走到门口,书记又停下,道:“以后你们在弄这种事情,要把门锁好,被别人看见不好。”说完,叹着气走了。 “丫头,锁门去。”齐阳没好气的说。 我听话的去了。 刚回来,就见齐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瘸子,“你真要去?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你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你知不知道?” 瘸子笑容淡然,“我知道,这种结果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这是我的命数,我早就看开了。” “屁!”齐阳斥道:“你就是个烂好人,光想着被人,你咋不想想丫头?你要是走了,丫头怎么办?” 瘸子瞪了他一眼,笑着跟我说:“丫头,先去睡觉吧。” 他是想把我打发走,我知道他的意思,应了一声。 看着我是回去睡觉了,其实我是躲在墙角听他们说话。 我刚才隐隐的听明白了,瘸子要是上山就会出事。 “齐兄,丫头以后就拜托你了,你本事比我大,一定能把丫头教好,只是丫头毕竟是她妈拼了命生下来的,你若是带她离开了村子,每年还是要让她回来看看她姥姥,替她妈尽孝。”瘸子沉声说。 好半天,才听齐阳气急败坏的说:“这事别跟我说,我记不住,你明天要是敢上这个山,我马上就带丫头走,一辈子都不让她回来。” 瘸子说话还是好声好气的,一点都不生气,满是感慨的说:“我从小爹妈就没了,是村子里的人家东一口饭西一碗汤的把我养大的,现在我上山去做这件事,也算是报了大家的恩情,何况,我的命数已到,即使不上山也活不了几天。” 我蹲在墙角,咬着袖子低声哭着,瘸子就要离开我了。 刚开始还能忍得住,到了最后索性不忍了,放声大哭,哭的直抽抽。 最后是齐阳把我抱回了房间。 “师父,我不想瘸子出事。”我哭着说,眼睛哭的干疼,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拍着我的背,像是决定了什么,坚定的说:“好,那咱们就不让他出事。” 我心中一喜,心中突然有了希望,“真的能不用?” 他点头,“今晚好好睡,明天我带你一起上山,我齐阳这辈子都在遵循天道,违抗一次又何妨,我就不信凭我的本事不能把安全的带下山来。” 这一刻,我近乎崇拜的看着他,也跟着坚定起来,“好。” 有了他的话,我躺在床上,心中安定了不少,瘸子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 “在想什么?”那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刚刚的激情瞬间凝固,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并没有看见他的影子。 “你在哪里?”我哆嗦着声音问。 他沉默好久,不答反问:“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明天上山的事情,明天上了后山我一定好好的跟着瘸子,拼了命也好保护好他。”我充满斗志的说。 今天他没跑到我的床上抱我,我比往日要舒服一点。 “你……很在意他?”他问我。 声音是从我头顶发出的,我坐起来,却没有看到他,松了口气,说:“当然,瘸子从小把我养大,就跟我的父亲一样。” “嗯,懂了。”他淡淡的说。 许是得到齐阳的保证,我现在心里不那么堵得慌了,有闲心思想别的事情了,“你今天怎么人没出现?” 他的声音透着愉悦,道:“很希望我出现?” 我心里一颤,坚定的说:“不想。” “原因?”他沉声问。 “谁让你总是抱着我,我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第二天早上浑身都疼。”我仗着他人没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气哼哼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下次不会了。”他淡淡的说。 我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不寻常的意味,但又不敢深问。 “睡觉,明天……一切小心。”他淡声说。 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嗯了一声,缩进被子里直接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唇上似乎划过一个冰凉的东西。 第二天,我老早的就起了,收拾好站在门口等着瘸子。 看着我跟齐阳,瘸子眼眶一红,偷偷地擦了下眼睛,说:“走吧。” 我心中大喜,欢快的上前去牵住他的手。 齐阳脸上也有了笑容,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今天出发很早,村子里的人都还没起,但是书记竟然已经带着六个年轻人等在村口。 “瘸子啊,我不能帮你们什么,他们六个都是自愿要来的,你就带上他们,多少有个照应。”书记说。 瘸子犹豫着。 “瘸子哥,齐先生,你就带上我们吧,我们已经跟着你们干过一次,这次什么都不怕。”李科忙着说。 我看着他眼中崇拜的目光,默默的看了齐阳一眼。 “书记,我这次上山,自己心里都没个谱,这万一出了事……”瘸子为难的说。 “行了,一起去吧,这次别被吓得尿裤子就行。”齐阳打断瘸子的话,直接答应了。 瘸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没说啥。 这次上山,无论是瘸子还是齐阳,准备的都很周全,齐阳更是提前开了眼,走在最前面。 瘸子感动之余,只能紧紧的牵着我,怕我出事。 穿过树林,再次来到那片高高低低的坟包前面,瘸子脸色沉重的说:“这次,还是先把这里的阵法破掉,在往里面走吧。” 齐阳点头,让我们站的远些。 我站在边上,总觉得这里比上次要阴森很多,李科他们六个年轻人已经冻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齐阳站到那个最高的坟地前面,拿着铁锹开始挖土。 “齐先生,要不然来帮帮你吧?”李科在旁边说。 齐阳看了他一眼,“来吧。” 李科脸上大喜,招呼了两个胆子大的,三个年轻人开始一起挖。 “瘸子,咱们这次上山,到底要干啥?”我好奇的问,之前我只知道这次上山异常的凶险,但却不知道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说:“这山上的东西是咱们村子世代守护的秘密,等你再大些,我自然会告诉你。” “嗯。”我点头。 “咦,这是啥?”李科他们挖了几下子,就都停下了,惊讶的看着坑里面。 我往前走了两步,看清坑里面的东西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之前已经处理好的那个人形的铁棺竟然躺在坑里。 齐阳脸色一沉,亲自跳下去,皱眉看着棺材,伸手在棺材上摸了几下。 “抬上去。”他说。 现在李科几人都很崇拜齐阳,听见这话,他们都没犹豫,上去就把棺材抬了上来。 铁棺放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里面传来咔擦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 “退后。”齐阳忙着把他们拉到一边。 又等了一会,他才上去把棺材盖拿开。 当我们看清棺材里的东西后,俱是吃惊不已。 放在棺材里的竟然是之前埋在这里的小女孩,她的尸骨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头顶和四肢的钉子泛着寒光,显然是被人换成了新的铁钉。 “看来这里的阵法已经被人动过了。”瘸子声音沉重的说。 齐阳赞同的点头,仔细的看着小女孩手脚上的铁钉,“而且是个行家。” 他说完,拿过铁锹,“你们站远点,别说话。” 然后他又开始往下挖。 我不解的看着他,这棺材都挖出来了,为啥还要挖? 不一会儿,他一脸沉重的扔掉铁锹,从坑里一根有一根的往外那拿骨头。 他现在拿出来的骨头虽然大体都是完好的,但是头骨竟然全部都是碎的,牙齿也没有了,眼眶裂开。 从这骨头上就能看出,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头部被打的很惨。 “啊!” 李科突然尖叫一声,浑身颤抖的指着齐阳手里的骨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错了,不要打我。”他嘴里发出女人的尖细声。 我听的头皮发麻。 齐阳阴沉着脸,喃喃道:“竟然还没走……” “谁来救救我,我的孩子……”李科直接扑到地上,在地上来回的打滚,最后抱着棺材里小女孩的头骨,不管不顾的亲上去。 第52章 忘了我的名字?该罚! 我有点同情李科,为啥两次中招的都是他呢? 齐阳冷笑一声,“没想到上次居然被你蒙骗了,这次,你休想再跑。” 李科停止了哭声,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诡异极了,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看了齐阳一眼,居然瞅向我,眼神充满了怨恨,恨不得直接把我生啃了。 笑了一声,他转身朝着齐阳扑过去。 齐阳侧身躲避,同时拿出桃木剑,本想一剑劈过去,谁知道李科竟然中途扭转了方向,一下子抓住了我。 我根本没有任何躲的机会,被他薅住领子,提在空中。 “瘸子……瘸子……”我惊慌失措的哭喊着。 李科抓到我以后马上退后好几步,阴冷的笑着,却在听见我的哭声后,慢慢的把我提到眼前。 我这才看见他头顶一团的白气,像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我的孩子。”他声音嘶哑,脸上竟然温柔的笑了,伸手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在碰到我的头顶时顿住了,“疼不?” 他说完,揪着我头顶的几根头发使劲的往外拔,我疼得脸都白了,拼命的扑腾着,“师父,瘸子,救我。” “不哭,妈给你拔出来,把钉子给你拔出来。”他轻声哄着我,我却感觉头皮都快被他拽掉了。 “啊!”趁着她拽我头发的功夫,齐阳手持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符拍在她的身上,他大叫一声,翻着白眼,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我被摔到地上,正好屁股坐到石头上,那一瞬间,我感觉屁股已经裂成了八瓣,脸色煞白的吸着冷气,连哭都忘了。 “丫头,别怕,别怕啊。”瘸子过来抱住我,想要把我扶起来。 我看着他着急的神情,后知后觉的大哭起来,“别碰我,屁股碎了……哎哟,疼,你轻点。” 齐阳一把抱起我,看了半天,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就是摔青了,回去抹点药就行。” 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默默的流了出来,这次是真疼,他那一巴掌正好拍在李科拽的那块,这一瞬间,真的是头皮麻了,整个脑袋顶上都没知觉。 我正自我悲伤呢,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回头一看瘸子手里拿着符纸正好印在一个女人的头上。 看清她的头后,我被吓的退后一步,牵动屁股上的伤,疼得我龇牙咧嘴。 她的头已经瘪了,头顶凹陷下去,半边脸也是塌的,看那样子应该是被人给砸的。 女人站在那里,满是慈爱的看着我,“我的孩子。”她边说着,边朝我伸出手。 齐阳挡在我前面,冷声斥道:“为何不走?上次我明明已经把你超度,你怎么还会在这里?” 听见齐阳的话,她呜呜的哭起来,“我舍不得我的孩子。” 我看着铁棺里的尸体,吃了一惊,难道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她的孩子? 瘸子听后微微有些动容,却听齐阳大喝一声:“小心” 下一刻,齐阳手中的桃木剑径直的刺入了女人的身体。 女人惊恐的看着胸前的剑,身体慢慢的变淡,直至消失。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刚刚要不是齐阳反应快,那女人的手就戳进瘸子的身体里了。 “多谢。”瘸子沉声说。 “跟我还这么客气?”齐阳挑眉看了他一眼。 “哎哟,这是怎么了?我身上怎么这么疼呢?”李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一副难受的模样。 跟着我们一起上来的其他人早就被刚刚的那一幕吓傻了,听见李科的声音才反映过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跟他说着刚才的情况。 齐阳顾不上理他们,反正现在也把那东西解决了,他也就由着他们小声说话,自己蹲在铁棺旁边。 “有一句话村长说对了,这附近肯定有人暗中搞鬼。”瘸子说。 “不错。”齐阳一拳打在那铁棺上,“竟然把我都骗过了,上次在山上,我已经替那女人超度,把她送走了,没成想她居然自己又回来了。” “心中有所牵挂吧。”瘸子感叹说。 我看着棺材中的尸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刚刚那个女人一直拽着我的头发,应该就是想把小女孩头顶的钉子拔出来。 “罢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让她们入土为安吧。”瘸子说着,脱下外套,把小女孩和女人的尸骨放在一起,重新埋入土中。 在他跟齐阳低头干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块石头过来,正好打在我的屁股上。 我疼得眼泪差点又下来,怒气冲冲的转头一看,就见小男孩正站在树林子冲我笑。 见我看过来,他扬了扬手上的娃娃,一伸手就把娃娃的头发给拽掉了几撮。 我气得不行,使劲的瞪着他。 他嘲讽的笑着,挑衅的看我一眼,转身跑了几步,看我还站在原地不动,一下子就把娃娃的胳膊拽下来一只,然后扬扬手中的娃娃,意思是“有本事来抢啊。” 我当时被气的昏了头,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抓到你我一定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我恨恨的想着。 “丫头,你干啥去?快回来。”齐阳在我身后暴怒的喊我。 我当时像是被上了发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把那个小男孩抓住,齐阳的话我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来不及思考。 追着小男孩跑过那片林子,来到一块荒地上,他站在正中央,也不说话,见我站在林子边上不动弹,又把娃娃的另外一只胳膊拽了下来。 我本来已经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看见他又把娃娃的胳膊弄掉,再次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朝着他冲过来。 那可是王星送我的娃娃,不能被他糟蹋了。 “啊……”眼看着我就要摸到娃娃了,脚下一空,滚了好几圈之后,栽到了地上。 我侧躺在地上,全身都在疼,半边脸都是麻的,吸口气都觉得像是有一把刀子在锯我的喉咙一样。 身上的疼痛惊醒了我,我突然开始害怕起来,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不管不顾的追那个小男孩? 缓了好半天,我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胳膊上、腿上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也肿了。 “笨蛋。”小男孩站在不远处,讥讽的说。 我虽然气得不行,但是现在清醒了,也不敢再冒然的冲过去打他,只冷声质问:“你把我引到这里,要干啥?” 他冷笑两声,把手里拿着的娃娃扔给我,然后消失了。 我看着脚边的娃娃,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拿的哪里是我的娃娃,就是个纸人。 这时,刚刚小男孩站过得地方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我心里一抖,不由的退后几步,却不小心踩到一个东西,直接摔在了地上。 本来身上就疼,又摔了一下,这次眼泪是真的忍不住了。 “瘸子,你在哪儿啊?”我哭着,脸疼,说话也不敢张嘴,也不知道瘸子能不能找到我。 本想找个拄着的东西好站起来,结果我把那东西拿过来一看,吓得连疼都忘了,扯着嗓子大喊:“瘸子,瘸子……” 喊了好半天也没人搭理我,我慢慢的冷静了,看着被扔到一边的骨头,心跳越来越快。 我们在山上折腾了半天,现在大概天也亮了,从外面照进来一点亮光,我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原来我是掉进了河道斜坡的洞里。 夏天暴雨的时候,山上的水就顺着这条河道往下流,一年一年的,把河道冲的越来越陡,而且在转弯或者落差大的地方,总会被水砸出个深坑。 以前我跟王星还特地玩过探险,想找找里面是不是有宝物。 这个坑我以前也来过,可从来没看见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骨头啊。 在我前面,杂乱的扔着是一地的骨头,刚刚那声喀嚓声就是一个头骨掉在了地上。 “瘸子……”我蹲在地上哭了半天,中间试着往上爬了两次,可是怎么都上不去,身上疼的不行,实在是没力气。 “别哭。”那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含着眼泪,看了半天却怎么也看不见那个男人。 “你在哪里?你出来……”我抽泣着问。 肩膀山搭上一只大手,他轻轻的把我搂进怀里,“我在,别哭。” 听见这句话,我眼泪流的更欢了,“我想瘸子。” 他沉默不语,只是紧紧的搂着我。 “你带我去找瘸子,好不好?”我像是找到了救星,抓着他的袖子,紧张的看着他依旧朦胧的脸。 “不好。”他说。 我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瞬间透心凉,气愤的松开他,躲到一边不让他碰。 “好好等着,他会来找你。”他说着,重新把我抱在怀里,不由分说的拽我的衣服。 我前一秒还沉浸在瘸子会来找我的喜悦中,后一秒就被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爆红,死命的推拒着他,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我嘶嘶吸气。 “听话,我给你看看伤口。”他拍了我屁股一下,正好打在我的伤口上,我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有点疼,更多的是羞的。 上次被人碰屁股,还是齐阳开玩笑似的踹了一下,可那是师父,现在被他直接拍在屁股上,我感觉屁股都要着火了。 “你放开我。”我小声说,身体不自在的扭了几下。 “老实待着。”他说了我一句,呼吸加重。 我也想老实待着,可是这样趴在他腿上,实在是不自在啊。 “我……我屁股疼。”我捂着脸,结巴的说,一方面是害羞,另一方面是现在脸疼的要命。 会不会毁容了? 喜欢看古装剧的我突然想到了个词,也顾不得在他怀里了,直接哭了起来。 男人动作一顿,给我拉上裤子,“哭什么?屁股摔青了,没事。” 我的关注点根本不是这个,“我脸疼,我毁容了。” 他忙着我转过来,让我头枕在他胳膊上,捏着我的下巴转来转去的看。 我看着他朦胧的脸,心中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 还差一点就能摸到的时候,他扭头避开,低声问我:“干什么?” 我如梦初醒,讷讷的说:“就是突然想要摸摸你的脸。” 他没说话,松开我的下巴,我头下的胳膊慢慢的抬起,下一刻,他微凉的唇印在我的受伤的半边脸上。 于是,前一刻还疼的火烧火燎的脸,被他这么一亲,竟然一点疼得感觉都没有了。 他转移到我的嘴上,轻啄两下,道:“你应该庆幸今天受伤。” 我被他亲的发懵,好半天才问:“为什么?” 感觉把他亲过得地方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若不是你受伤,我会……”他的手缓缓向下,覆上我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察觉到他压抑的情感,我的心狂跳不已。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扯道脸上的伤,笑也变成了哭。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好奇的问他,“你都进来了,为啥不能带我出去?你就把我放在洞口,我自己去找瘸子,这样好不好?”我试着跟他商量。 他给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说:“不好,他会来找你。” 我无语的瞪着他,就这么高的地方,要不是今天身上疼得使不上劲,我早就自己爬上去了。 心里把他骂了好几遍,扭过头不理他。 他也不说话,安静的抱着我,陪着我。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啥在这里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又问他。 “来找你。”他淡淡的说。 我一愣,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是来找我的? 慢慢的,心中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喂,你知道瘸子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吗?”我又问他,也不知道瘸子那边怎么样了,我就这么跟着小男孩跑了,他肯定急的不行。 “叫我的名字。”他低头,轻声说。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我忘了他叫啥。 “忘了?”他声音渐冷,周围的空气莫名的充满一种压迫感。 我艰难的点头,“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忘了。” 事实上,我连他什么时候告诉我的都忘了。 他哼了一声,一手挑起我的下巴,下一秒直接吻住我,动作有些粗鲁,在我唇上辗转。 我挣扎了两下,双手就被他按住,只能仰着头任他欺负。 等到他的手往下走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不能那样。”我双眼含泪,委屈的盯着他。 良久,他呼出一口气,手放回身侧,没有再动。 “快些长大。”他有些无奈的说。 我暗中撇嘴,就看他现在的情况,我宁愿一辈子不长大。 “****寰。”他突然说。 “啊?”我诧异的看着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他的名字。 “****寰,这个名字真好听。”我默念了一遍,称赞说。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的名字是村里最有文化的,毕竟其他人都是春花、秋芬这种的,像是瘸子,他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他在我脸上慢慢的摩挲着,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凌厉:“下次再敢忘,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在我屁股上又拍了一下。 我顿时脸色青紫,因为这一下真不轻,位置还是我受伤的那块。 “丫头,丫头……”瘸子的声音在顶上响起。 “哎,我在这里呢。”我大喊着,说话的功夫身下一凉,我已经被放到了地上,往四周一看,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我不解的摸摸头,他为什么走啊? “不许提起我。”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丫头,你没事吧?”下来的是齐阳,“卧槽,这是个乱葬坑吗?” 他看着旁边的骨头,惊讶的爆了句粗口。 我歪在地上,朝他伸手,“师父,你倒是看看我啊,我疼着呢。” 他这才把目光施舍给我,上下看了一遍,“啧啧,再让你不听话,这下子脸不能要了。” 我本来就害怕毁容,听他这么一说,当下就扯开嗓子大哭,“瘸子,我毁容了。” “啥?齐阳,你倒是把丫头抱上来啊。”瘸子在上面着急的喊,夹杂他的咳嗽声。 齐阳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别哭了,离毁容远着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说完抱起我,目光复杂的看着洞里的尸骨,在瘸子再三催促之下,才上去。 瘸子看见我没缺胳膊少腿,这才松了口气,仔细的给我检查着身上的伤口。 “刚才为啥突然跑了?”他低声问我。 我低着头不看他,闷声说:“刚才我看见那个小男孩拿着王星留给我的娃娃,我不过他就把娃娃的胳膊都拽掉了,我当时一冲动就跑过去了。” 他嗯了一声,没骂我。 “小冉,你看见小男孩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你不是被吓傻了吧。”李科靠着旁边的人,笑话我说。 那六个青年都说没看见。 我咬唇不语。 齐阳手上拿着一个纸人,说:“你看见的应该就是这个。”他把纸人翻过来,我这才看见上面绕着几根头发。 瘸子看我的伤都没大碍,这才起身,脸色凝重的说:“后山的布局已经变了,看来那人已经计划了很多年了,若不是前段时间书记意外打破了他的阵法,怕是我现在都不知道竟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把后山的阵法改成了聚阴阵。” 我听得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瘸子口中的聚阴阵是什么东西。 “的确是,此人布局玄妙,若不是亲自上来走这一趟,我根本看不出这山上竟然有这么一处修罗场。”齐阳看着这片空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这里也是一片坟地,比之前的那块还要多,而且,看着更加荒凉,不好的坟已经被掘开了,有的坟地是空的,有的尸骨露在外面也没有掩埋。 瘸子叹息说:“刚刚我们经过的那边坟地是我师父跟上一任村长一起弄的,征得村民同意之后在他们死后,把人葬到那里,可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还有那片坟地中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被埋进去的,我也不知道。”他声音透着一种无力感。 李科几人看清这边的情景之后,再也不敢笑话我了,不声不响的站到瘸子身后,每个都紧张的不行。 齐阳扔掉手中的纸人,冷声道:“我倒是想会会这位高人。” 他话音刚落,周围骤然刮起呜呜的风声,隐隐的还有小女孩凄厉的叫声,叫着妈妈。 齐阳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瘸子倒是看得开,把背上的包袱拿下来,说:“你心愿成真了。” 齐阳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们拿着,等待好好的站在这边,不要动,危急时刻把符纸点燃,这是本命符,一生只能用一次。”瘸子给李科他们一人一张黄符,叮嘱他们说。 六人赶紧应了。 “哥,我怎么觉得咱们过来,不仅没帮忙,反而更加添乱呢?”李科旁边的人小声说。 “你们帮的最大的忙是,让我们感觉到了活气儿。”齐阳轻哼说,他嘴上虽然不着调,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提着桃木剑,又在眼睛上摸了两滴牛眼泪,手上拿着一个瓶子,紧张的看着周围。 “妈妈……”一声尖锐的喊声就像是利剑一样,震得我脑袋嗡嗡的响。 远处,一个小女孩缓缓走进,扎着麻花辫,穿着花棉袄,跟年画里的娃娃一样,只是在看清她的脸后,让人无端的心里一寒。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阴冷的吓人,嘴巴咧的老大,皮肤惨白。 我对上的她的眼睛,腿肚子不住的发抖,她的眼里满是怨气。 等到她抬起手,我看见她两只手的手心里都钉着一枚钉子。 她就是刚刚坟里的小女孩吗? 齐阳脸色凝重,看着瘸子,“等下我缠住她,你们能跑就跑,别管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知道这次是真的遇到狠角色了。 瘸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摇头,说:“你带着丫头离开,这里有我。” 齐阳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把我包袱的东西拿出来,“废什么话,赶紧走,丫头,赶紧拉着瘸子走。” 我忙着应了,使劲的拽住瘸子。 齐阳趁着这个功夫冲我们大喊一声:“快跑。”然后直接朝着小女孩冲了过去。 李科六人撒脚丫子就跑,我想拉着瘸子走,他却一动不动。 “丫头,做人切不可如此,怎么能丢下你师父不管呢?”他沉着脸训斥我。 我急的不行,“我师父让咱们走的。” 我承认,在我心里,瘸子比师父要更重要,如果冲过去的是他,我肯定不会跟着齐阳走。 “乖,丫头,别怕,以后要好好的跟着你师父。”瘸子轻声哄着我,眼睛盯着齐阳那边。 只见齐阳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拼进全力把瓶子里的东西撒过去,那小女孩却看都不看一眼,任凭那些东西落在身上,毫无反应。 齐阳手中的黄符拍在她的身上,也是激不起一点浪花。 “瘸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我小声说着,吓得直哆嗦。 这要是往常,那种东西碰到师父手里的东西,早就惨叫着四处躲避了。 他抱着我,“乖,不怕。” 他说完,缓缓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他用过的小旗子。 我见着心中一寒,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瘸子,别用,咱们叫上师父一起跑。” 我记得这个小旗子,他在当初救张大的时候用过,那时候屋子里鬼哭狼嚎,彷如修罗地狱。 就是从那次起,瘸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他冲我笑笑,这时听见齐阳闷哼一声,他的剑已经断成了两半,小女孩一只手插进他的胳膊里,他跪在地上,动都动不得。 “站远点,”瘸子冲我喊了一声,拖着腿快速的往前蹦了几步,双手举起那个小旗子,大声念道:“太上敕令,何鬼敢当……” 随着他的话,周围的风刮的更大了,那天我在张大家听见的嚎叫声再度响起。 小红旗的颜色越来越红,那小女孩看着小红旗,目光慢慢的呆滞,松开已经接近昏厥的齐阳,缓缓靠近瘸子。 瘸子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膝盖慢慢的弯曲,最后跪在地上,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他念出最后一句,小女孩的身体突然被吸进小红旗里,四周慢慢的飘起一点一点的绿光,在空中盘旋一阵,渐渐往上升,直至消失。 瘸子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手上的小红旗。 “瘸子。”我叫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想要扶住他。 可是,一只无形的手挡住了我,“我要去看他。”我声嘶力竭的喊着,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只手。 瘸子倒在地上,身上的小红旗最后闪了下红光,慢慢的变得暗淡。 直到周围的风声慢慢的停止,哭嚎声消失,那只手才松开我。 我几乎是爬过去,抱起瘸子,给他擦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瘸子,你醒醒,你别丢下我……”我哭得声音已经哑了,眼睛干疼,都已经流不出眼泪。 “扶到我背上来。”齐阳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的一只胳膊被小女孩戳出了五个都窟窿,衣服上都是血。 我忙着把瘸子扶到他的背上,在后面用力顶着,防止他掉下来。 齐阳用完好的那一只胳膊搂着瘸子的腰,我们俩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 “那几个小子,让他们跑就真的跑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情况。”齐阳吐出一口血沫子,抱怨说。 我咬着牙,眼睛盯着瘸子毫无血色的脸,顾不上听他说话。 “丫头,把那个拿上。”齐阳停了下来,示意我把掉在地上的小旗子拿上。 “哦,好。”我又跑回去拿上,匆匆瞥了一眼,总觉得小旗子的颜色比以前深了。 我和齐阳一瘸一拐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瘸子背下山,正好碰上书记一行人。 一看我们的样子,书记马上招呼人把瘸子背过去,我被李科抱着,找了个车把我们送到县城的医院。 路上,瘸子嘴里的血就没停过。 到县城的医院,瘸子被送进了抢救室,我死死地抱着走廊的柱子,不肯跟护士走。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去处理身上的伤口,可是我想陪着瘸子,我想看着他平安的出来。 “麻烦你把药拿到这里给她上吧。”齐阳跟护士说。 护士看我一身都是土,眼睛红肿,应了一声,把药拿到了手术室门口给我上的。 我不错眼的盯着抢救室,心里慌得不像话,哭了几声,却也是干哭,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护士把脸上和身上的伤口给我包扎好,后来又给我滴了几滴眼药水,这才离开。 齐阳的胳膊吊在脖子上,坐到我旁边,搂着我:“别怕,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 瘸子抢救了三个小时,我却像是过了三十天,等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时,我腿都麻了。 主治医生脸色沉重,说:“病人身体十分虚弱,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了,另外,就算是熬过今晚也不一定能醒过来。” 听到前一句话时,我高兴的想跳起来,可是听见后面一句话,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什么意思?为什么醒不过来?”我愣愣的问。 “病人的器官受损严重,尤其是头部受到重创,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同情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大脑一片空白,看着瘸子被护士推着从手术室里出来,后脑勺一阵阵的疼。 终于,在瘸子经过我身边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么在乎他么?”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呢喃,听着声音像是****寰的。 “丫头,以后要听话,知道么?”我听见瘸子在跟我说话,我想要叫他,想要让他留下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黑暗中,我慢慢的向前走,又来到后山的那片坟包前,我看着瘸子举起小旗子,看着他嘴角溢出鲜血…… “丫头,以后要听话。”他笑着,眼中满是不舍,“好好长大,好好过日子。” 每说一句话,嘴角的鲜血就更多。 突然,他仰头痛呼的大叫一声,身体瞬间破碎,碎成一片一片,慢慢消失…… “瘸子!”我大喊一声,猛地坐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前方。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间病房。 “醒了?缓缓,吃点东西吧。”齐阳提着食盒,推门进来。 “瘸子呢?”我着急的问,想要下地,却发现双腿都打了石膏,根本动不了。 看见这个我才反应过来,我的胳膊上和腰上都缠着绷带,半边脸也贴着纱布,浑身都疼,就好像全身的骨头被摔断了又重新接上一样。 他指了指我旁边,“你旁边呢,放心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已经熬过来了,身体什么大碍,好好养着就行。” 我心中一喜,往右边的床上一看,瘸子果然躺在上面,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脸色虽然还有些白,但也恢复了不少,看着跟睡着了一样。 那时候,县城的医院里还没有呼吸机那么高级的设备,输氧都是用像输液管那样的管子来弄。 “他什么时候能醒啊?”我高兴的问。 齐阳一怔,好半天才轻轻的说:“会醒的,他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医生说的那句话,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师父,瘸子是不是醒不过来了?”我哽咽着说。 “别哭。”齐阳沉声说:“你脸上的伤有伤,不能碰水。” 我吸着鼻子,抹了把泪,硬生生的忍着。 他叹口气,坐到我旁边,细心的解释说:“瘸子他魂魄受损,暂时还醒不过来,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把他治好的。” 我闷声应了。 “你要放宽心,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瘸子本来天煞孤星、寿命将尽,这次死里逃生虽然受了重创,却也破了天命桎梏,若是他能再次醒来,便可享常人之寿。” 齐阳十分感叹的说。 “师父,你真的能让瘸子醒过来吗?”我紧张的看他,想要个准确的答案,想要个心安。 “我给不了你肯定的答案,一切还是要看机缘。”他说。 我点头,靠着他,心里堵得难受。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这期间一直是齐阳照顾我跟瘸子,把他熬得瘦了好几斤。 但这次住院也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有钱人,三个床位的病房,齐阳大手一挥直接都包了下来。 瘸子不能吃饭,每天都要输营养液;我动不了,每天还要另外请看护来给我洗澡换药;他自己胳膊也有伤,也需要换药。 再加上我们两个人的吃喝,这半个月足足花了六百多,当然这还不算瘸子的医药费。 我心里过意不去,要知道我们村里人结婚,男方给个一千的礼钱,都是多的了。 “师父,我现在也能下地了,你把我的病床退了吧,我去外面走廊的椅子上睡就行。”我忐忑的说。 其实,我这样还有一个原因,我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嫌我烦,会不要我。 齐阳笑着摸摸我的头,柔声说:“没事,你尽管住,师父有钱,就算真的要退,也是退我的,你还在长身体,好好养着,不然将来落下个什么毛病,瘸子醒了不得踹死我。” 我憋着眼泪,使劲的扯出一脸的笑来,懂事的说:“嗯,好,我会好好养着的,等我好了,我去给瘸子揉肩。” 瘸子每天躺着,齐阳怕他身上长褥疮,请了护工每天给他揉一次。 “丫头,你要知道你正经给我行过大礼、磕过头的徒弟,我照顾你,这是我身为师父的本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以前跟我怎么相处,今后还怎么相处。”他沉声说。 我开始还忍得住,最后直接扑到的他的怀里,呜呜的哭。 师父,你不要丢下我,也不要丢下瘸子,我在心里小声的说着。 等我彻底好利索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瘸子的情况也稳定了,除了依旧醒不过来。 齐阳想了想,决定搬回村子里养着,一方面是没有再继续待在医院的必要了,再怎么待下去,瘸子也醒不过来;另一方面是他怕耽误我的学习。 在我们出院那天,来了个年轻人叫齐浩,重要的是他居然管齐阳叫哥。 “哥,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他热情的帮着拿行李,还给我了我二十块钱当做见面红包。 我吓得不行,根本不敢伸手接,长这么大我收到的最大的钱是五块钱。 “收下吧。”齐阳冲我笑眯眯的说,“你叔给你的,不用跟他客气。” 我说了好几声谢谢,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到兜里都感觉沉甸甸的。 “这丫头挺有趣。”齐浩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特别可爱。 我被他夸得红了脸,低头不语。 “你不用送我了,我找个车回去就行。”齐阳淡淡的说。 齐浩一瞪眼,“这怎么行,你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要说了,我能让你自己那么熬着?看你瘦了多少,我还是把你们送回去吧。” 最后齐阳没办法,只能任由他送。 瘸子被安置在小轿车的后座,我跟着齐阳一起坐在前座,虽然危险,但也只能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坐小轿车,以前能跟瘸子再去县城买东西的时候坐个破旧的班车就已经开心的不得了了。 但,这也让我真正认识了齐阳,他那么有钱,也还年轻,以后总归会结婚生孩子,也可能遇到资质更好的徒弟。 我最怕的不是他不管我,大不了我去要饭,去跟姥姥种地,总能有口吃的,我最怕的是他不管瘸子。 瘸子现在每天都需要钱,一瓶营养液,便宜的都要一块多,我就是去卖血也供不起。 “师父,我以后会好好的听话的。”我低头坐在前面,小声说。 所以,请别不管我,不管瘸子。 他愣了一下,大力的在我头上揉了几把,“一天到晚想什么呢,要真听话以后好好的跟我学本事。” 我眼前一亮,对,学本事。 “嗯,我以后会好好的学本事的,再也不偷懒了。”我坚定的说。 等我学到了本事,我就能自己挣很多钱,我就能照顾瘸子了。 第53章 你老实点,我脸疼着呢! 齐浩把我们一路送回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们这个小山沟沟,还从来没有小轿车来过。 最有钱的人家,也就是有辆时风牌的三马车就不错了。 像是我跟瘸子,我们是穷的连个二八自行车都没有。 书记听说了消息,老早的站在村口迎接,村里的人站成两排,这阵仗就像是欢迎来视察的领导。 “这人都挺热情的。”齐浩笑着说。 齐阳神色淡淡的,没说话。 我安静的坐在一边,现在再看见书记,心里很不是滋味,说是不怨他那是不可能的。 齐阳并没有下车,让齐浩一路开到我家门口,书记尴尬的站在村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看着村口的人,燕子妈在,但是燕子却不在。 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燕子了,真的有点想她了。 齐浩忙进忙出的,好半天才把我们的东西卸下车。 “哥,你就住这啊?”他皱眉说。 我脸色一僵,紧张的看着齐阳,听齐浩的话,他是嫌弃我家破。 齐阳在他背上捶了下,“这挺好的,又不让你住,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齐浩撇撇嘴,又说:“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要不你带着丫头和瘸子哥一起去县城住吧,比这里好多了,我还能照顾着你。” 我低头站在一边,努力的当个隐形人。 齐阳说:“这挺好的,清静。” 齐浩没再说话,偷偷的塞给我十块钱,这才满意的离开。 “师父,这是今天叔给我的钱。”我双手捧着那三十块钱,低头说。 “你收着吧,以后想买什么吃的就去买。”齐阳看都没看一眼,给瘸子盖好被子之后,就去了厨房,“丫头,晚上要吃啥?” 我把钱藏到我的小金库里,以后这里面的钱都留给瘸子看病。 听见齐阳喊我,我后知后觉,现在可不能让他做饭,现在他肯照顾我跟瘸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师父,我来做吧。”我忙着跑到厨房。 “哟,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心疼我了。”他笑着说。 我也笑了笑,脸上的忧愁少了点,“以前我跟瘸子一起住,我也经常做饭,师父,以后我做饭吧。” 他看了我半天,拍拍手,“成,难得你有这个孝心。” 我松了口气,熟练的刷锅切菜。 我们这边饭刚做好,燕子妈和李民媳妇一起进了屋。 两个月不见,李民媳妇憔悴了很多,看见瘸子躺在床上,她眼中的泪就掉了下来,“你说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成了植物人了呢?” 瘸子成植物人的消息早就在附近传开了。 燕子妈把手里的鸡蛋放下,劝道:“能活着就好,说不定以后还能醒过来呢,你看着他的脸色就跟睡着了一样,以后肯定能醒过来。” 李民媳妇叹口气,估计是太伤心了,所以放下礼品,也没说几句话就抹着眼泪走了。 齐阳在一边尴尬的站着,他一个男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劝。 “婶,燕子呢?”我看了半天,也没见到燕子过来。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说:“她在家学习呢,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我正发愁呢。” 说着,她瞅了齐阳一眼,问:“齐先生,您这么厉害,能不能给我家燕子补补课?我听说县城里的教学水平比村子里高,按照燕子现在的情况,去县城肯定跟不上。” “补课?”齐阳有些惊讶,无奈的说:“嫂子,我是上过几年学,可这么多年不用,早就忘光了,要是别的事咱们还能商量,补课真不行。” 燕子妈满脸的失望,叹气说:“是我勉强了,也是最近急的不行。” 我在旁边听着,吃惊不已,燕子妈要送燕子去县城上学? 我们这里的学校是附近几个村子共用一个小学,上初中要去乡里,初中考得好才能去县城上。 现在听燕子妈的意思,小学就要把燕子送到县城去? “婶,你要让燕子去县城上小学啊?”我小声问,心里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现在还要走。 “是啊,我大哥给联系了一个县城的小学,县里教的好,不像咱们这里,好几个年级就俩老师。”她自豪的说。 “哦。”我心中失落不已。 等她走后,齐阳突然问我:“丫头,你也想上县城念书吗?” 我坚定的摇头,“不想,在村里念书就挺好的。” 上县城念书要花好多钱,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我:“你今年也十二了,怎么才上小学?一般来说应该上初中了。” “因为我小时候姥姥没给我上户口,就一直没办法上学,后来是村长帮忙,才上好户口,所以就比别人晚。”我解释说。 他没再说话,我也低头吃饭。 “师父,明天还去跑步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他想了一下,“先不用,你还是休再息一个月,这样,明天我传授给你门派中的术法和医术,等到你身体好了我再教你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嗯。”我很痛快的答应了。 “丫头,你……” 我等了半天,他也没说下一句,只是皱眉看着我,过了一会就打发我去洗碗了。 从厨房出来,我听见齐阳在跟瘸子说话。 “瘸子啊,以前你说的可真对,丫头真的很懂事。”他叹气说,“也就是你在,她敢撒撒娇,还敢跟我拌几句嘴,自从你一睡着,她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听话懂事,说话都不敢跟我大声,生怕我不管她。” 我蹲在门外听着,想哭又不敢哭,后来实在是忍不住跑到了大门外。 “小冉,你怎么蹲在这里啊?”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关心的问。 我闷闷的摇头,“没啥,出来透透气,你写完作业了?” 她叹口气,不高兴的说:“没写完,我写不完,我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一沓卷子,让我做,可上面的题我都不会,根本写不出来。” “你真的要去县城上学啊?”我问她。 她嘟着嘴坐到台阶上,“我不想去,可我妈一直让我去,大伯家的小芳要去县城上学,我妈把我爸给她的聘礼镯子送给他,大伯这才把我也给弄进去了。” “这挺好的,去了好学校,以后就能考上大学了。”我安慰她说。 她却更加不开心了,苦笑说:“陆冉,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她好吃好喝的供着我,见天的让我看书,让我做题,其他的事情从来不让我做。” “她也是为你好,婶也是希望你能有出息。”我说。 她摇头,说:“或许吧,你知道么,上次我不是跟你去捉鱼,我觉得好好玩,但是回去我妈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好好学习,浪费时间。”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前跟王星经常去捉鱼,我……”我急忙想解释,却被她阻止。 她郁闷的说:“不是你的问题,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妈把我当成什么,每天就会催着我学习,其他的事情都不管我,我想玩会她都不让,有时候,我真想逃离她。” 我被她阴郁的口气吓得一惊,劝她说:“可别这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看我,亲妈长啥样都没看见过,姥姥也不喜欢我,瘸子现在变成植物人……” 她沉默半天,“这就是各家有各家的苦吧。” “是啊。”我心中苦涩。 “我妈又出来找我了,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玩。”她冲我笑笑,跑到她妈跟前。 我远远的看着,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燕子妈在教训她。 真的是各家有各家的苦吧。 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明早还要早起,我要好好的跟着齐阳学本事。 早上,我起来,齐阳就丢给我一本书,“三天,全部背下来。” 我翻了一遍,都跟古言诗词似的,好些个字我还不认识。 “好。”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三天不睡觉,我也得把它背下来。 自从经过瘸子的事情,我像是打了鸡血,每天起早贪黑,再也不嫌累不嫌苦,师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晚上我正在背书的时候,书记提着一兜子礼品进来,“瘸子现在怎么样了?” 齐阳对书记一向没什么好脸色,听见他的话也不回答,专注的给瘸子按摩。 我愣了一下,说:“瘸子挺好的,都稳定了。” 书记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天才挤出一点笑模样来,“稳定就好,我今天来呢,是想问问齐先生后山那些尸骨该怎么处理?” “什么尸骨?”齐阳转头问。 “就是你们上山的时候看见的乱葬坑,现在村子里都传开了,说是那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弄得人心惶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怕再坏了事,这才特意过来问问。”书记的姿态放的很低。 齐阳恍然大悟,满不在意的说:“那些东西啊?你们无论是重新埋上,还是上报都可以,阵法已经破了,现在那地方你们随时都能去。” 书记忙不迭的点头,又客套了两句才离开。 等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齐阳突然叫住他,“只能去那里,其他的地方不要乱走,不然出了事我可不会帮你们善后。” 书记哎哎的应着。 第二天,村里就来了好几辆车,里面全都是穿着警服的人,说是在我们后山发现了古董,要考察一下,把东西带走研究。 我老远的看着他们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山下抬,又想起那天在洞里看见的尸骨,抬了这么久还没有抬完,里面得有多少啊? “古董,他们还真想的出来,希望这次不要弄巧成拙。”齐阳叹息说。 我有点听不明白,“师父,为啥会弄巧成拙啊?” 他看着山下围着的人,解释说:“古董是什么?都是钱啊,你看看这山下的人,要是有谁按捺不住偷偷上了山,又是一桩祸事。”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山下的确是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不光是我们村子的,就连附近的村子的人都来了。 “或许,他们只是来看看热闹。”我说。 他瞥了我一眼,“但愿吧,你们书记啊,真怀疑他有没有把脑子从娘胎里带出来。” 我被他逗笑了。 晚上我们又给瘸子按摩了一回,我才回房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背书,我已经背了一多半了,明天是最后一天,一定要背完。 这两天我很忙,上学、做饭和背书,所有的时间被填满了,像个小陀螺一样。 每次我累了,我就看看瘸子,就有了坚持的动力,我得努力,我还要照顾瘸子呢,我能吃糠咽菜,瘸子却连口水都喝不了,只能靠着营养液活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做好早饭,正准备去背会书,大门就被粗鲁的推开。 姥姥一脸怒气的进来,一看见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这个煞星,你怎么不去死啊?瘸子挺好的人,被你克成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淹死。” 我被她骂懵了,呆呆的看着她。 她见我直愣愣的瞅着她,更加生气了,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她用了大力气,我瞬间右边的胳膊都麻了。 感觉到身上的疼,我这才反应过来,生气的说:“你凭啥骂我?” “我凭啥,就凭我是你姥姥,就凭你是从我女儿肚子里掉出来的肉,你说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我的女儿都被克死了,现在又把瘸子克成这样,你存心要折磨我,是不是?”她撒泼似的大喊着,一手在我身上捶打着。 我抿嘴看着她,眼泪在打转,却被我拼命的憋住,不能哭,现在就算是哭死了,也没人来哄我。 “婶,你哭啥呢?”齐阳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跑出来,说话鼻音很重,他昨晚着了凉,有点感冒。 姥姥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这个扫把星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活着,直接掐死她得了。” 我低着头,除了开头反驳一句,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从小到大跟我说了无数遍,人前说人后也说。 “婶,孩子还在跟前呢,你怎么能这么说?”齐阳沉了脸色,冷声道。 姥姥被他唬的一愣,反应过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这个倒霉孩子啊,害死了我的女儿还不算,现在还把瘸子克成这样,这要是我把她接回去,以后不得克死我啊?” “我不跟你回去。”我抹了把眼泪,一字一句的说:“就算是我要饭去,也不会跟你回去。” 她的哭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你不回去?等你师父走了,你不跟我回去还能去哪儿?你这个讨债鬼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气得浑身颤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书,大声喊:“我说了我不会跟你回去,就算是饿死了,我也不会去找你。” “啪!” 姥姥扬手给了我一巴掌,我半边脸都是麻的,想哭却硬生生的扯成一抹冷笑。 不能哭,我不能哭,我对自己说。 “婶,你这是干啥呢?大清早的来我家,就是为了打丫头一顿?”齐阳黑着脸,把我搂在怀里,看着我脸上醒目的巴掌印,拳头握了又松。 “打她?我打她都是轻的,我现在恨不得掐死她,跟她一起去见我苦命的女儿。”姥姥捶地大哭。 “别哭了,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你今天就是来试探我会不会把丫头送回去,是不是?”齐阳冷着脸说。 姥姥哭声一顿,厌恶的看着我,“就算是你送回来,我也不会养。” 我往齐阳怀里缩了缩,心里好难受。 听到这里,姥姥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确定齐阳以后会不会养着我。 “我还舍不得给你送呢,今天我就给你撂下话,丫头现在是徒弟,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带上她,我死后她继承我的衣钵。”齐阳冷声说着,看着围观的村民。 “今天各位乡亲也给做个证,以后丫头一粒米都不会吃你的,你也不许再对她这么侮辱打骂,否则,我绝对不会罢休。” 我的心里缓缓流进一股暖流,仰头看着齐阳。 他冲我笑笑,抬头对姥姥说:“婶,这样你满意了没?还需不需要立个字据?或者咱们现在就去县城,把丫头的户口过到我这里。” 一听要过户口,姥姥急了,“不成,过户口可不成,户口过到你家,等我老了,她不管我怎么办?” 我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把头埋在齐阳的衣服里,不想再看她。 齐阳冷笑一声,“你想的是挺美,现在不想养她,还指望着她能给养老。” 姥姥梗着脖子,“为啥不能指望?她可是我闺女拼了命生下来的,要不是她,我现在会变成这样?我能让她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心善了。” “你……”齐阳还要说话,我轻轻的拽了下他的衣服。 不想让他跟我姥姥吵架,没意思,不管再怎么吵,她还是一见面就会骂我。 他叹口气,揉着我的头发,跟姥姥说:“行了,现在我话也说了,你安心了吧?回去吃饭吧,丫头等下还要去上学呢。” 姥姥从地上爬起来,瞪了我一眼,这才走了。 围观的人慢慢散了,齐阳边给我上药,边安慰我说:“别听她胡说,你体质特殊,将来肯定能成大事,才不是什么煞星。” 我瘪着嘴,坚定的点头,“师父,我会好好的跟你学本事,我要跟她证明,我不是累赘,不是扫把星。” 他动作一顿,欣慰的笑了,“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徒弟。” 我笑了,觉得脸上的伤也不疼了。 匆匆忙忙的扒了几口饭,我自己往学校走,现在燕子也没时间跟我一起走了,她起得早,老早就去学校做题背书。 “燕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哎,你脸怎么了?”上学的路上,我看见燕子低头在路边磨蹭着,忙着跑过去。 她脸上也有个巴掌印,我不过比我的轻。 她眼睛红红的,哑声说:“我妈打的。” “为啥?”我惊讶的问她,说话幅度太大,扯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我半边脑袋都快没了知觉。 姥姥那一巴掌,打的真用力。 燕子揪着手里的草,眼泪掉了下来,“昨天跟我妈吵架了,我就是想去找你玩会,她不让,我说那我趴会,她也不让,就让我看书做题,我都快看吐了。” 我拿出手绢给她擦泪,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又没有跟妈妈相处过,瘸子和齐阳又从来不盯着我学习,只要成绩差不多,他们从来不说我。 想了半天,只能说:“你别在意,婶儿也是为你好,她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能有大出息。” 她叹着气,苦笑说:“我知道我妈的想法,她是希望我能像我爸一样,可是我真的很累。” 燕子爸的事情我听说过,据说他是我们这片第一个大学生,本来能有大出息的,可惜命短,燕子一岁的时候就没了,燕子妈没上过学,在县城过不下去,只能带着女儿回到我们这个山沟沟。 “婶这些年也不容易,你要多理解她,像我这样的,想要让我妈骂我两句,我都找不到人。”我自嘲的说。 她嗯了一声,抬头看见我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小冉,咱们俩真是绝配,我左脸你右脸,两个大巴掌印,去了学校,他们都得围上来。” 我也笑了,还真是对称的,“没事,他们不敢,现在他们怕我。” 以前村里的人只是觉得我晦气,不愿意搭理我,但是自从出了事以后,他们私下都说是我把瘸子克成那样的,除了燕子之外,都没人敢走在我身边。 “小冉,我真怕我会受不了,在这么下去,我真的可能会偷偷离开。”她小声说,神色阴郁。 我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她在开玩笑,还附和说:“那你可要多带点东西,闯荡江湖,要有银子。” 她抿唇笑了,没再说话。 本来以为一天下来,脸也就没那么疼了,可谁知到了晚上竟然比白天还疼,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要不要去告诉齐阳呢?怕打扰他睡觉,可脸真的好疼。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被子突然被掀起,紧接着一具微凉的身体靠过来。 是****寰! 我熟悉他的气息,虽然心里不害怕,但是一碰到他的身体,还是臊的脸红,伸手推拒着他,“你离我远点。” 而且一想到他那天挡着我不让我去救瘸子,我心里也有气,挣扎的动作就大了。 这么一弄,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我脑门顿时出了汗,小声的吸气。 “怎么了?”他不由分说的把我转过来,声音倏地阴沉:“怎么弄的?” 我趁着个机会离他远点,双手撑在他的胳膊上,闷声说:“我姥姥打的。” 他的手慢慢的摸上我的脸,轻轻的揉着,原本疼得火辣辣的地方,他一碰疼痛感竟然小了。 我眯着眼睛,感觉舒服了很多。 炙热的呼吸拂过耳际,他伸过头,爱惜的在我脸上亲了下。 “为何不躲?”他低声问。 “躲什么呢,这次躲过了,下一回她还会打我,反正左右都要挨打,早打不如晚打。”我带着些嘲讽的说,现在对姥姥已经绝望了,再也不期待她你能好好的对我。 他双手用力,我猝不及防,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以后会好的。”他在我头顶轻声说,声线温柔。 我用力的点头,“当然会好,等我学到了本事,我就能靠我自己,再也不用怕别人不要我。” 他没再说话,静静的抱着我。 我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中回过神来,发现双手正好放在他的肩膀上,不由得摸了他两下,心中有些惊讶,几个月不见,他的触感更加真实了,以前虽然也能碰到他,但是总有点虚幻的感觉。 “为何摸我?”他低声说,我听着他的呼吸重了些。 忙着把手收回来,讪笑着,“不小心碰到的。” 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害臊,居然还敢摸他。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经过之前的几夜,现在我对他的排斥心里小了很多,面对他,更多的是女孩子的羞涩。 他笑了两声,在我的发顶吻了下,道:“睡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手却没老实,一直往下…… 我急忙按住,瞪了他一眼,“你老实点,我今天脸疼着呢,说话都疼。” “好,我老实点。”他声音带着笑意,哄我说。 我往后退了退,刚想翻身,却被他一把抓回去,“赶紧睡,不然我可就……”,他说着,居然拍了我一下,还是那里…… 明白他话语里的威胁,我立马闭上眼睛,双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许是这几天太累了,身边有个不定时炸弹,但我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把我的双手放平,跟我十指相扣。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我也很听话,认真学习,努力背书。 看着齐阳没有任何想要丢我跟瘸子不管的迹象,我也安了心,觉得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我长大,直到我能自己挣钱养活瘸子。 可惜,半个月后,书记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短暂的平静。 “齐先生,出事了,昨天夜里有个人死在了后山的乱葬坑里。”书记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本能的看向床上的瘸子。 他瘦了些,但脸上的气色还不错。 齐阳听见这话没有任何惊讶,“死的什么人?” 书记抹着汗,说:“九道沟的田永才,他是挖坟生意的,这次估计是想着里面有好东西,所以才过来。” 挖坟生意是我们这片对盗墓贼的统称,因为我这里世代贫困,根本就没有古墓,所以能挖的也就是富人家的祖坟。 田永才就是干这个的,盯上谁家的祖坟,就偷着去把人家祖宗棺材里的陪葬品都偷走。 虽然都知道是他干的,可奈何找不到证据,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就因为他,这几年附近的人都学乖了,再也不用贵重物品陪葬了,放进去也是便宜了他。 “嗯,这就是你找人往山下抬古董的代价。”齐阳冷笑着说。 我突然想起那天齐阳说的话,真的有人偷偷上了山,出了事。 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会出事吧? 我偷偷的看了齐阳一眼,发现他神色淡淡的,他对着书记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书记讷讷的低下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当时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大家,要是真的告诉他们山上有个乱葬坑,里面有一堆的白骨,不得吓死人啊。” “行了,我跟你去看看,丫头,你也去。”齐阳饭也不吃了,转身去收拾东西。 我忙着收拾碗筷,然后跟着他上山。 半路上,他把那柄宝剑丢给我,让我好好的抱着。 时隔几个月,再次来到这个乱葬坑,我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那地方原本是一片荒地,现在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的,地上都是大坑,有的一眼都看不到底。 我站在林子边上,都有些怀疑这并不是我们之前来过的地方。 书记咳了一声,说:“没办法,尸骨一层层的,挖到现在,还能时不时的从地下挖出几具来,我带你们去出事的坑吧,就是前面那个。” “诶,这是谁啊?都说了,不能带人过来。”一个很壮的中年人过来,挡在我们前面。 书记立马笑着说:“这不是外人,这坑就是他们发现的,而且齐先生又是道士,我把他请来看看。” “道士?”那人咂摸着嘴,打量了半天,说:“不行,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过去。” 齐阳根本没搭理他,眼睛一直盯着大坑,脸色黑沉。 书记掏出一根烟,刚想去套个近乎,一把铁锹从坑里扔出来,紧接着一人从坑里爬上来,灰头土脸的。 看见齐阳,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哥,你咋来了?” 我一愣,这不是齐浩的声音么? “我来看看,下面情况怎么样?”齐阳看见他上来,脸色缓和了些。 “齐先生,你们认识?”书记在旁边激动的问。 “认识啊,这是我哥。”齐浩说。 书记激动的直搓手,一脸喜色的站到一边,不知道在想啥美事。 齐浩坐了半天,站起来,抹了把脸,边说话边掏兜:“就那样呗,一层层的尸骨,挖了这么久,还没挖完,来,丫头,拿着。”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扔给我。 我不明所以的接过来,他给我这个干啥? “叔今天身上没带钱,这个送你,没事写着玩。”他十分潇洒的说。 我看着手里精致的钢笔,感觉就像是碰了个烫手山芋,这样的钢笔我见过,去年过年去县城买新衣服,瘸子当时就看上了一支,本想买了,结果店员鼻孔看人,说:“五十多。” 我跟瘸子当时身上一共才不到三十块钱。 “叔,我用不着,你快留着吧。”我想把钢笔给他塞回去,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敢用。 齐浩大手一挥,双眼一瞪,“你跟我客气啥,你是我哥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呸,虽然我还没那本事也当你师父,但你也算我的后辈,给你的就好好的拿着。” 我犹豫的看向齐阳,他摆摆手,“收下吧,你叔不缺那点东西,回去好好写字,看你写的那手破字。” “哦,好。”我涨红着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跟齐阳争辩,只好小心的把钢笔收起来。 说我写的字难看,他的也没好看到那里去。 “给我一根绳子,我下去看看。”齐阳站到大坑边上,往里面看。 齐浩坐到地上,把手里的给他,“你去吧,我就不去了,那里面臭的呀,跟粪坑似的,黑乎乎的一团,隔夜饭都快给我熏出来了。” 他说着,把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解开,大大咧咧的坐着,跟个小痞子似的。 我默默的看了齐阳一眼,觉得他们不愧是兄弟。 别看他现在一副稳重的样子,以前他说不过瘸子的时候,就跟齐浩现在一样,浑身都透着无赖劲儿。 齐阳绑好腰上的绳子,看我一眼,“丫头,愣着干啥,过来,跟我一块下去。” “哦,好。”我忙着跑过去,刚拿起绳子就被人提溜到一边,抬头一看是刚刚拦着我们的那个壮汉。 “浩哥,小孩子还是别下去了。”他年纪明明比齐浩大,却叫他哥。 齐浩想了下,跟齐阳说:“哥,大壮说得对,丫头还小,别下去了。” 大壮,还真是人如其名,我低头忍笑。 齐阳伸手把我拽过去,边给我捆绳子边说:“没那么娇贵,她胆子大着呢。” “好吧,那我跟你们一起下去。”齐浩不放心的说。 我看着他们,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温暖。 等捆好绳子,都要往下滑了,我突然想起钢笔还在我兜里,赶忙跑到了大壮身边,“大叔,你帮我拿一下钢笔,好不好?” 大壮笑着接过去,“成,你去吧,上来我再给你。” 我冲他笑笑,这才跟着齐阳下了坑。 吊在绳子上滑了半天,我们才到坑底,一看见这里面的场景,我才明白为啥上面没人了,这人都在底下呢。 下面少说了也有个十来个,都蹲在地上,打着手电,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往外挖骨头。 我憋着气,脸色涨红,齐浩说的真对,这底下真臭,熏得我的胃里一阵的翻滚。 齐阳脸色凝重的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土。 我站在一边,小声的问齐浩:“叔,为啥要用小铲子啊?” “这是为了不破坏骨头,要是用铁锹,一下戳下去,骨头都碎了。”他解释说。 “哦,”我默默的鄙视他,心想,那你刚才为啥拿着个大铁锹上来? 齐阳从地里拽出一撮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我看着好奇,也凑过去闻了一鼻子,当下就被熏的蹲在地上干呕。 那头发实在是太臭了。 “骨头倒不臭,最臭的就是这头发,偏偏还没办法一次性清理,只能这么慢慢的弄。”齐浩说。 “嗯,”齐阳又在洞里转了几圈,这才上去了。 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再熏一会,估计我鼻子就废了。 “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树林里传来,我顺着声音一看,就见小男孩站在一块石头上。 他对我做了个鬼脸,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上面绑着红布条,双手举起,慢慢的往下跪,脸上是讽刺的笑容。 我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在嘲笑瘸子。 最后他倒在地上,却笑得更欢了。 前面还在警告自己不要上当,可是到了后边实在是忍不住了,抱着齐阳给我的那把宝剑我就冲了过去。 “丫头,你干啥去?给我回来。”齐阳在后面着急的喊我。 我充耳不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揍死他,不能让他笑话瘸子。 看着我冲过来,他一点都不害怕,还坐在上面,咯咯的笑着。 我气得不行,不管不顾的拔出宝剑,用尽全力砍上去。 可是在我拔出宝剑的同时,一阵狂风卷着沙土朝着我吹过来。 “小心。”齐阳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避过了那阵劲风。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齐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我叫着他,不知道他伤了哪里,也不敢碰他。 “我没事。”他好半天才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一身的土。 我这才松了口气,往地上一看,他给我的宝剑竟然不见了。 “我的剑呢?”我着急的四处找,急出了眼泪。 “别找了,被抢走了。”齐阳叹气说。 我怔了一下,嗷的一声哭了起来,我后悔了,当时就不应该那么冲动,为啥要把剑拔出来。 齐阳给我拍拍身上的土,安慰我说:“别哭,这也是命中注定,那柄剑不是咱们能压得住的。” “可是……它值好多钱。”我脸上本来就有好多土,眼泪一流下来,直接糊了一脸,跟个泥人一样。 “真是,我在怎么找了个小财迷当徒弟?”齐阳笑了声,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得了,先回家洗洗去,这一身的土。”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恨不得咬死那个小男孩,又是他在算计我。 第54章 以后,只能让我揉你的头! “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齐浩讨好的说。 “嗯。”齐阳应了声,抱着我走在前面,齐浩开心的跟在后面,走到一半大壮也跟了上来。 经过树林子的时候,我看见小男孩躲在一棵树后,目光阴冷的瞅着我,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我愤怒完全把害怕冲散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到家里洗完澡,我郁闷的坐在瘸子床边,把钢笔放到他手上,“瘸子,我今天又闯祸了,我把师父的宝剑弄丢了,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要是他走了怎么办?” 我叹口气,苦笑着说:“虽然他一直跟我说不会走,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我就从来没放心过,以前担心你不要我,现在担心师父不要咱们俩。” 说着,我眼圈又红了,抓起他的手蹭了蹭,就像他以前轻轻的揉我的头发,安慰我一样。 “这个钢笔是齐浩叔送给我的,我留给你用,去年你不是还想买一支来着?你写的字好看,用这个笔写,肯定更好看。” 我忍着眼泪,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是没出息的趴在他的床边哭了一场。 哭完后,把钢笔放到瘸子的枕头底下,我低着头进了厨房。 齐浩和大壮都是从来没做过饭的,所以晚饭是齐阳在忙活,我识趣的跟在他后边打下手。 “啧啧,这一幕还真是温馨,你要是早开窍,早收个徒弟,估计现在徒孙都打酱油了。”齐浩站门口说。 齐阳瞥了他一眼,“很闲?过来切菜。” “哎哟,你可放过我吧,就我的准头,我不得把我自己的手指切了给你下酒?”齐浩往远跳了一步,跑进院子里跟着大壮一起欣赏农村野花去了。 我拿着烧火棍,乖乖的蹲在地上烧火,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上山不是为了看田永才的么?可最后根本没有看见他啊。 “师父,咱们上山不是为了见田永才吗?可是刚才在山上为啥都没看见他?”我纳闷的问。 他正再挥舞着铲子炒菜,回道:“田永才已经被送回家了,晚上吃完饭咱们去他家看去。” “那今天为啥还上山?”我不解的问,心里郁闷极了,要不是不上山,我也不会把宝剑弄丢,那么好的东西,得多少钱啊。 他解释说:“他的死跟山上的东西有关,我当然要先去看看现场的情况,好了,吃饭去。” 他端着菜往客厅走,我还是一脸迷糊。 饭吃了一半,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说:“师父,那把剑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看了我一眼,不甚在意的说:“找不回来了,没事,就是一把剑而已。” “可是它很贵啊。”我低头嘟囔说。 “丫头,还别说,你那会冲过去拔剑的样子,还真有点女将军上战场的样子,哥,你这个徒弟还真没收错啊。”齐浩乐呵呵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没心思跟他开玩笑。 他见没人理他,只好去跟大壮找存在感,“是不是,大壮?” 大壮笑容憨憨的,点头,“是。” 齐浩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丫头,就是柄剑而已,再珍贵也是个死物,没了就没了,等过一段时间,我给你找个适合你的,本来也是送给你玩的。”齐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齐浩点头附和,“对呀,就是把剑,丢了就丢了,是不是大壮?” “是。”大壮坚定的说。 我看着他们三个这副心宽的样子,在想:可能我丢的是把假剑。 吃完饭,齐阳准备好东西就带着我往邻村走,本来没打算带上齐浩和大壮,但是他俩死缠烂打一定要跟着,尤其是齐浩。 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耍赖,抱着我就跑,你说要是跑对方向也好啊,还跑错了,最后又灰溜溜的返回去。 最后齐阳没办法,只好带上我们三个拖油瓶,浩浩荡荡的往邻村走。 不过带上齐浩也有一点好,就是邻村的村长认识他,看见他,热情的不得了,亲自带着我们去田永才的家。 院子里,田永才的棺材放在正屋,还没合盖,据说是根本盖不上。 田永才的老婆、孩子跪在院子里哭,不敢进正屋。 “现在怎么回事?”齐阳问村长。 村长跟了一路,自然听出了齐阳和齐浩的关系,所以对齐阳也是恭敬的有问必答,“棺材盖盖不上,而且屋里进不去人,进去一个晕一个,就连他老婆进去都晕,但也奇怪,只要出了屋子就会醒。” 齐阳点头,进了院子。 我跟在他身后,仔仔细细的把院子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齐阳想要进屋,却被田永才老婆拦了下来。 “你是干啥的?”她哑着嗓子问。 村长赶紧上前拽开她,说:“这是来帮你们的道长,你要是想让你男人入土为安,就别挡路。” 田永才老婆一听当即就给齐阳跪下了,“道长,求您帮帮我们当家的吧,我不求别的,让他安心走就行,虎子,快给道长磕头。” 她扯着儿子跪下,要给齐阳磕头。 齐阳忙着把她们扶起来,“我可受不起你们的礼,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会袖手旁观。” 我看着那个叫虎子的孩子,他虽然满脸的眼泪,但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呆呆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齐浩也看出了虎子的异常,话说了一半中途转了方向,夸了一句。 田永才老婆把儿子搂在怀里,苦笑道:“虎子从生下来就这样,不说话,可是他知道心疼人。” 她在虎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爸一出事,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是怕我想不开,跟着他爸一起去了。”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齐阳脸色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说:“都散了吧,不然等下招惹上不好的东西,可不要怪我。” 我也看了一圈,院外站了不少人,不过大都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是来看热闹的。 细一想,田永才出事,肯定不少人想着点鞭炮庆祝,谁会来帮他。 这些年,附近这十里八乡的,有点钱的人家祖坟都被他光顾过,要不是他做事干净没留下证据,早就把他抓进局子里了。 那些人一听,没一会都散了,齐阳让大壮把门关上,院子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 村长看着大门被关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齐先生,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要不我也回去吧?” 齐阳看了村长一眼,说:“谁说的,等下你可得帮我一个大忙。” 村长哭丧着脸,也不敢说话了。 齐阳把事先给田永才准备好的牌位拿出来,“嫂子,能不能借一身虎子的衣服给我?” “能,我这就去找。”田永才老婆忙着进屋去,没一会就拿出一身新衣服来,还没穿过,按照时间应该是打算给虎子过年穿的。 “不行,要穿过的,还要在田永才面前穿过的。”齐阳说。 “这……那些衣服还没来及洗,太脏了。”田永才老婆有些尴尬的解释。 齐阳笑笑,“没事,反正不是我穿,你找出来后直接带着丫头去换上,再把虎子的帽子给她找一个戴上。” 我惊讶的他,还没来及反抗就被田永才老婆拉着进了屋。 “哥,你可真能坑徒弟。” 我穿衣服的时候,听齐浩感叹说。 不由得点头,这话说的真对。 等穿好衣服,我终于明白田永才老婆刚才为啥那么尴尬了,这衣服不是一般的脏,而是脏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汗味和狐臭味交织在一起。 最后带上里面已经黑的发亮的帽子,我几乎是翻着白眼走出去的,这一身的味,真呛人。 看我出来了,齐浩笑成一团,最后被齐阳警告的看了一眼,这才憋住了,把头伸到大壮的身后,肩膀一抖一抖的。 齐阳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从地上抓把土摸到我脸上,这才满意的点头。 “这鞋……”他看着我的花布鞋直摇头。 田永才老婆忙着说:“虎子就一双鞋,要不我让他脱下来给丫头穿上?” 我看着虎子脚上已经破了一个洞的布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用眼神跟齐阳说:不穿,打死也不穿。 衣服都臭成这模样,那鞋指不定成啥样,万一再有个脚气,我还活不活了? 他嘴角带笑,又给我脸上抹了一把泥,说:“那就这样吧。” 他把已经写上田永才名字的牌位递给我,“抱好,等下你走在前面。” 我现在也明白他是想要让我冒充虎子。 “好。”我深吸口气,目光坚定的说。 他欣慰的点点头,刚要走就被齐浩拦住了,“哥,让丫头去行吗?” “只能这么试试了,之前不知道虎子情况,没有提前准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过了今晚可就再也叫不回来他了。”齐阳叹气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趟还挺危险的。 “丫头,敢进去吗?”齐浩问我。 “敢。”我脆声应道,不敢有多危险我都要进去,要是以前我会跟瘸子撒撒娇,可是现在他睡着,我想磨蹭一下也找不到人。 齐浩欣慰的点头,羡慕的说:“哥,你这徒弟收的真不错。” 齐阳的神情也颇为自豪。 我听着他们的话,更加有动力了。 “你只管闷头往前走,走到正屋里,就跪棺材前哭,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停,只管一直哭就行。”齐阳叮嘱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挺着背,抱着田有才的牌位,一步一步的往正屋走。 在外面看着没啥异常的房子,一进来就来寒气刺骨,屋里雾蒙蒙的,我看不清路,差点被台阶绊倒,还是齐阳扶了我一把,这才稳住了。 为啥最近我总是看见白雾呢? 跪到棺材前,我开始哀哀地哭着,刚开始是哭不出眼泪的,只是干哭。 “再使劲,把眼泪哭出来。”齐阳说。 我试了半天,还是哭不出来,正在着急的时候抬头看见地上的粉色的弹球。 我也有一个,是瘸子过年的时候给我买的,我一直没舍得玩,现在还放在抽屉里。 瘸子还说今年过年会买两只猪蹄给我吃,瘸子还答应过我好多事,可是现在都没办法做了。 我想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来,哭声也大了。 “虎子,别哭。”田永才的声音从墙角跟传过来。 “别哭啊。”他慢慢走过来,声音越来越近。 齐阳听着声音近了,说:“再大声点。” “哇……”我嚎了一嗓子,就听田有才的声音就在身后,“乖儿子,别哭啊。” 齐阳抓住机会,掏出几张符纸贴在窗户上和门上,我眼见着四周我的白雾就跟煮沸了一样,上上下下,。 “啊……”田有才在我身后惨叫一声,紧接着我听见齐阳喝了一声:“违我令者,寸斩秋尘,急急如律令!” 突然,四周一片静谧,那些白雾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我刚要松口气,脖颈一凉,田有才在我身后说:“虎子,别怕。” 我听着眼泪掉的更多了。 这时,齐阳快步走到我面前,冷声说:“田有才,要是你的话,就给应一声。” 我有些惊讶,他看不见田有才么?难道又忘了开眼了? 桌子上的蜡烛掉在地上。 我听着齐阳松了口气,把我从地上拽起来,“这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好好的在外面,我这么做是想把你叫回来。” 他的话音一落,桌子上的供品都摔到了地上,棺材里砰砰的响。 我试探着往周围看了看,没看见田有才,一扭头,见他正蹲在棺材上,死死地盯着我和齐阳。 我没出息的躲到齐阳身后,小声说:“他正蹲在棺材上。” 齐阳本来是看着窗户的方向,听见我的话这才转头,跟他说:“说说,为啥不想走?” 田有才听见这话脸上的戾气慢慢的消失,目光有些闪躲,半天后说:“我放心不下,虎子还那么小,她妈又没啥能耐。” “现在知道她们娘俩不容易了?那你还去后山?自己找死么?”齐阳虽然话难听了点,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田永才捂着脸,“我当时听说后山有古董,想着那么大片的空地,应该有漏掉的,这才想去捡个漏,没成想就……” “你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阳沉声问。 田永才面色惊恐,结巴着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刚下到坑里,就感觉身上痒的不行,摸了一把,竟然是一手的头发,后来后背心一痛,我就怎么也动不了。” 他干哭了几声,“直到刚刚听见虎子的哭声,我才顺着声音爬回来。”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瘸子以前跟我说的话,鬼是没有眼泪的。 “你刚刚才回来?”齐阳脸色一沉,吃惊的问。 “是啊,我刚刚才回来。”田永才看着窗外,“我能看虎子一眼么?” “竟然不是你,那会是谁?”齐阳自言自语道。 我看着房间里又开始慢慢游动的白气,说:“师父,屋里有雾。” 本来我以为他能看见,可刚刚看着他连田永才在哪里都不知道,觉得可能这个东西他也看不见。 他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张符纸,几步上前拍在棺材上,我只听田永才大叫一声,就没了踪迹。 倒是屋子里的白雾,慢慢的散了。 “现在还有么?”他问我。 我摇头,“已经散了,师父,你看不见吗?” 他点头,淡淡的说:“我上次伤了神,还没好,这一两年没办法开眼。” 我心中一震,他竟然伤的这么严重?我以为他只是胳膊受了伤而已。 “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冲动了。”我低头认错,要不是我一时冲动追着小男孩跑了,他跟瘸子也不会去那个乱葬坑。 “没事,那也是因祸得福,现在你可是责任重大啊,以后我再办事,你就得当我的眼睛,帮我看着。”他笑着说。 “嗯。”我毫不犹豫的答应,感觉自己的担子好重啊。 他又在棺材的头尾各贴了一张符纸,这下松了口气。 然后我就看见他双手伸进棺材里,不知道在摸什么。 “师父,你在摸啥呢?”我好奇的问。 棺材摆放的太高了,我个子不够,看不到里面。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笑话我说:“再让你不好好吃饭,搬个凳子站上去。” 我低头撇嘴,乖乖的搬了个凳子过来。 一看清棺材里面的场景后,我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棺材里,田永才的身体已经被齐阳翻了过来,背对着我们,只见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头发,直接刺进他的肉里。 我大着胆子去拽了一下,发现那些头发就像是长在肉里一样,根本拽不动。 “丫头,弄碗清水,把你的血滴进去。”他皱眉跟我说。 “哦。”我忙着去准备。 好不容易找来了,又把手指割破滴了几滴血进去,递给齐阳。 他均匀的倒在田永才的后背上,那些头发竟然从田永才的背上脱落,蜷缩在一边,发出一阵的焦糊味,就像是被烧焦一样。 “原来我的血这么厉害。”我自豪的说。 齐阳没好气的看我一眼,“你也就这么点用处。” 我哼了一声。 等到头发全都都脱落下来,齐阳拿出一块红布把那些头发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包里。 我捂着鼻子,觉得那块布的有股特别的味,不是臭,但就是让人受不了,而且好像闻到过。 “师父,你那块布是干啥的?”我嫌弃的问。 齐阳居然罕见的脸红了,嘴巴动了几下,没说。 看他这样子我更加好奇了,缠着他问:“师父,到底是干啥的?你就告诉我呗。” “月事布!”他说。 “啊?哈哈……”我本来是有些别扭害羞的,但看着他耳根都红了,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师父,为什么要用这个……月事布啊?”我笑嘻嘻的问,看着他那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心情很舒爽。 他白了我一眼,咳了一声,努力的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给我解释说:“月事布属阴,我手上的这块又是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被天雷击中过的,所以它现在的用处不亚于一根百年的桃木。” “这么神奇啊?”我看着包里露出的红布头,心想:用处挺大,就是味道真不好闻,这得放了多少年了。 “师父,那能把它洗洗不?”我追问道。 齐阳直接给我一个爆栗子,“你给我老实待着,要是敢给我把它洗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笑的更欢了。 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但是看他耳根都红了,我也就没再问。 他收拾好,又把棺材盖盖上,这才打开门。 门一开,齐浩直接窜了进来,把我转了几圈,在我胳膊腿上摸了几下,确定我一切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哥,以后你可不能让丫头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还这么小,被吓坏了怎么办?”他埋怨说。 齐阳都懒得搭理他,直接跟村长说:“已经解决了,明天下葬。” “这……”村长犹豫着说:“齐先生,按照规矩需要停棺七日,他这时间还没到。” “不能再停了,明天必须下葬,我会过来亲自主持,今天晚上这家里也不要留人。”齐阳沉声说。 田永才老婆捂脸哭着,“好,您说下葬就下葬,我听您的。” 我看着她哭,也有点想哭,这时,手上一凉,转头一看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正抓住我的手,叫了声:“哥……” “……我不是。”我使劲想要把手抽回来,别看他人小,劲儿可不小,我竟然弄不过他。 “哥……”他又叫了一声,上前抱住我的腰,慢慢的挪到我的后背,紧紧的贴着。 我求救般的看向田永才老婆,却看见她哭的更伤心了,“我本来还有个大儿子,聪明伶俐,前几个月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了,虎子是被他哥背大的,他这是把你认成他哥了。” 最后虎子是哭着被她妈从我身上扯走的,我看他哭的都快抽过去了,只能安慰他:“你别哭,我明天还来找你。” 他一听,竟然真的不哭了,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乖,听话,我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学着以前哄我的语气,摸摸他的头,轻声哄着他。 他这才慢慢的松开了我的衣服。 我们从他家出来,齐阳打发齐浩和大壮去县城,让他们买一只芦花大公鸡,一条大黑狗,再买些好的供品和纸钱。 他自己一回到家,就钻进房间里,不让我打扰他,还叮嘱晚上吃完饭后,给他画几张镇魂符,要加上我的血。 我默默的看着手上的伤口,心疼自己。 “瘸子,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呀?”我嘟囔着,趴在他的胳膊上。 跟瘸子说了会话,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给画符。 我这边刚刚画完,齐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刻的小人。 “还不错。”他满意的看着我画的符。 我开心的笑了,现在我已经能很顺畅的画出镇魂符,但是再复杂一点的,我还不会画。 “师父,你弄个小人干啥?” 他高深莫测的说:“封魂。”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刚想问他什么是封魂,齐浩和大壮就从外面进来。 齐浩抱着一只大公鸡,提着一袋子纸钱,大壮牵着一条大黑狗,背着一个挺大的背包。 “哥,你看这鸡行不?”齐浩把鸡抱进屋子里。 “行,先放到院子里养着,这狗不错啊。”齐阳称赞说。 黑狗已经被大壮栓到了柱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着我们,也不叫。 “那是,这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狗,老头子养了好多年,要不是听说你要用,他绝对不舍得借给我。”齐浩说。 “嗯,叔养的狗更好,这样一来,我明天省不少事。”齐阳说着,开始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供品和纸钱。 我听后有些惊讶,原来他们不是亲兄弟啊。 齐浩把我拉到一边,又开始掏兜。 我忙着说:“叔,我什么都不缺,你别给我了。” 他摇头,神秘的说:“这可是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看,好看不?” 他献宝似的拿给我一对蝴蝶的卡子,蝴蝶的翅膀是粉色的,上面还镶嵌着亮晶晶的东西,触须都是很细的铁丝一圈一圈的绕出来的,顶端各有一颗塑料的钻石。 随着齐浩的动作,它的翅膀和触须也在轻微的震动。 “好看。”我不错眼的看着,长这么大,我最好看的卡子就是一对塑料的小紫花。 “来,拿着,以后上学戴。”他塞给我。 “不不,我……”我有些手足无措,这东西一看就很贵,虽然心里很想要,可是这么贵的东西,我不敢做主收,几乎是本能的,我转头看向瘸子的方向。 看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才后知后觉,他现在正睡着呢,然后又看向齐阳。 “师父……”我无助的叫了他一声。 齐阳从一堆纸钱中抬起头来,看了眼小卡子,满意的看了齐浩一眼,说:“收着吧,你叔给你买的。”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美滋滋的看着,真好看。 齐阳晚上连饭都没顾上吃,从公鸡和黑狗的腿上各放出点血来,仔细的把它们的伤口包好,又着急忙慌的进了屋。 我跟齐浩两个人坐在屋外,发愁晚上让他们睡在哪里。 我家,好像只有三张床,现在齐阳的睡的,说是床,实际上就是在屋里搭了几块木板。 “叔,晚上你跟大壮叔睡我屋里吧,我去跟瘸子挤挤。”我说。 齐浩笑了声,说:“你甭管我俩,我们有睡觉的地方,等下我们就回去睡。” “啊?你们还要回去?从我们这里去县城就算是开小轿车也要好几个小时呢。”我惊讶的说。 他呲着牙,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我们就在这附近睡,话说,你可比我那个讨人厌的侄女懂事多了,你是不知道,她见天的欺负我,小小年纪,跟个街头霸王一样。” “丫头,去准备一碗黑糯米。”齐阳在屋里冲我喊。 “哎,我这就去。”我忙着跑去厨房。 等我把黑糯米弄好,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齐浩和大壮已经走了,就剩下我跟大黑狗眼对眼。 “师父,你吃饭不?”我又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齐阳出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只好大声问他。 好半天,他才喘着粗气说:“不吃了,你睡吧,明早我叫你。” “哦,”我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刚迈进去一脚,就看见****寰正坐在床上。 “我还是去给师父做点饭吧。”我说着,转身想跑。 下一刻,就被他提溜这领子拎到床上。 我快速的爬到床脚,警惕的看着他,“你为啥总是晚上来找我?还……总是在我床上。” 说到最后一句,我声音变小,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他淡淡的说:“白天人多,不方便。”说完走上前,开始扯我的衣裳。 我拼命的抓着领子,“你要干啥?你把我衣服拽坏了,我就那么几件衣服,坏了都没得换。” 他一听,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脱掉,睡觉。” 我瞪着他,红着脸大声说:“不可能,我不能跟你睡觉。”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抱着你睡会。”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个子很高,我现在就算是踮起脚,也就能到他的咯吱窝。 以前他都是直接光着上身进我的被窝,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脱衣服。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的加快。 三五下,他就已经脱好了。 等到我看到他完整的脊背时,心中一凛,他背上的四个血窟窿竟然还在,但是似乎比上次小了些。 “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的问他。 他停了几秒,突然转过身,一把把我拉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吻住我。 一手把我的胳膊别到身后,一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大腿压制着我,我只能任由他亲。 好半天,他才松开我。 我气喘吁吁的瞅着他,嘴疼得厉害,刚刚他竟然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旧伤,已经无碍。”他说。 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不由得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不行么?非要亲我。 他给我盖好被子,跟以前一样裹着被子抱着我,手一直在我头顶揉来揉去。 “你干啥呢?”我被他揉的烦了,直接把他的手拽下来。 他顺势把我的手握在手里,淡淡的说:“揉揉。”然后在我手上捏了两下,又要去揉我的头发。 我使劲的抱着他的胳膊,“别揉了,我想睡觉。” 这话一说完,我感觉周围气压急速下降,虽然我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压迫。 “不喜欢让我揉?”半晌,他沉声问。 我把头缩进被子里,咕哝说:“不喜欢,我想睡觉。” “那为何要让他们揉?”他在我耳边说,声音里的冷意十分明显。 他们?我诧异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瘸子他们。 “那是白天,还有他们是我的长辈。”我说。 “嗯,原来如此。”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说:“以后除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揉。” 我听着心中一跳。 “记住了么?”他又说。 “嗯。”我红着脸应了声。 他这才满意了,又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才让我睡了。 梦里,总感觉身上压了个东西,好几次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我一睁眼,就看见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我的妈呀……”我缩到床角,瞬间清醒了。 大黑狗趴在我的床边,跟我小眼对大眼,嗯,我是小眼。 “醒了?这招还真有用,以后你再赖床我就这么叫你。”齐阳净胜抖擞的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新的木剑。 “师父,你先把它弄出去。”我都快哭了,这要是往常我能直接跳下地,但是昨天衣服被****寰脱得太干净了,秋衣秋裤都没穿。 齐阳笑了声,招呼着大黑狗出去,还贴心给我关上门。 我舒出口气,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最后悲哀的发现秋衣的一只袖子都被那家伙给拽秃噜线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镇定的走出去,魂都快被那条大黑狗吓没了。 齐阳正吃饭呢,看我出来,丢给我一件衣服,说:“等下换上,今天这场丧事,你得全程跟着我。” 我展开一看,是一件道童服,“好。” 吃完饭,我们两个准备好后,齐阳推着车子准备往九道沟走。 齐阳把大公鸡放到车筐里,招呼了大黑狗一声。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齐浩和大壮站在门口。 “哥,你今天带上我呗,我还从来没看过你办事呢?”齐浩笑呵呵的说。 “滚,干你的正事去。”齐阳没好气的说,踹了齐浩一脚。 我这下明白,齐阳这个动不动就踹人的毛病怎么来的了,肯定是因为齐浩。 齐浩也不躲,还是笑嘻嘻的,“哥,你就带我一次呗,我都把大黑给你弄来了,再说,大壮也想去看。” 大壮嗯了声,也是一脸的期待。 齐阳被他们两个弄得没法子,最后只能由着他们跟上。 我一到田有才家,就看见虎子站在门口。 “哥……”他跑到我身边,笑容傻傻的,往我手上塞了块糖。 我有些惊讶,我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他竟然能认出我来。 低头看向手中的糖,糖纸上都是泥,打开一看,里面的糖块也化了点。 他眼巴巴的瞅着我,“吃。” 我笑了笑,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把糖塞进嘴里,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糖。 他看我吃了,笑的更开心了,抓着我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我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土,这才发现他脸都被吹裂了,一脸的小口子。 看了眼田永才老婆,她自己倒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可为啥不知道把孩子收拾一下呢? 我似乎明白田永才为啥那么担心虎子了。 在我跟虎子说话的时候,齐阳已经把院子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见虎子跟我一块,想了下说:“你们两个一起过来吧。” 我牵着虎子走过去。 他把田永才的牌位放到虎子怀里,说:“你牵着他跟在我身后。” “嗯,虎子,你好好的抱着。”我扶着牌位,跟虎子说,也没想他能听懂。 结果他居然听话的双手抱着。 等到抬棺材的人都来了,齐阳走到院子中央,拿出一个铃铛来,摇了下,朗声说:“起!” 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半天后,村长对他点点头。 齐阳又摇了下铃铛:“走!” 我跟虎子抱着牌位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田永才老婆没跟在队伍里。 田永才的坟地选在了北边的山腰上,齐阳看过那地方,虽然不是风水极佳,但也能庇佑子孙一生平安。 我很赞同,按照虎子这样的情况,能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村长就满头大汗的跑过来,“齐先生,能停下歇会吗?棺材太重了,他们现在都扛不住了。” 齐阳沉了脸色,说:“不能停,停了就要出事,你让他们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村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被齐浩瞪了一眼,只好回去安抚抬棺材的村民了。 可是还没走几步,后面砰的一声,我回头一看,田永才的棺材已经被摔在了地上。 抬棺材的四个壮汉有两个躺在地上喘粗气,还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齐阳冷哼一声,走到棺材前,“我好心送你一程,你却不识好歹?信不信我直接打得你魂飞魄散?” 周围一片寂静,村民大气都不敢出。 “我放不下虎子。”田永才阴测测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紧接着里面一阵碰撞声,好像是有人在撞击棺材一样。 第55章 他怎么在你的床上? 我能感觉得到,虎子一听见田永才的声音,抓着我的力气大了很多,嘴里含糊的叫着爸。 跟着一起上山的村民们都吓的脸色煞白,有几个转身想跑,被齐阳喝住:“不想明天死的不明不白,就都给我站住。” 他这么一喊,村民就像是被定住一样,都不敢动了,有胆小的已经跪在地上呜呜的哭。 棺材里的碰撞声越来越大,大黑狗身体都绷紧了,要不是齐浩死死的拉着,它早就窜到棺材上去了。 齐阳脸色阴沉,朝着齐浩说:“撒鸡血。” 齐浩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鸡血,洒在棺材上,大黑狗闻着血腥味,再也忍不住了,朝着棺材凶狠的叫着。 狗吠声一响,棺材里瞬间安静了。 又等了半天,齐阳看着真没动静了,这才松了口气,跟村长说:“没事了,接着走。” 村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又招呼了四个年轻人重新抬棺。 齐阳大步走到前面,摇铃说:“起!” 等到棺材抬起来,又说:“走!” 再次出发,他与之前不同,每走九步就摇一下铃。 后面的棺材摔了一回,捆着的绳子松了,现在再抬起来,吱吱呀呀的响着。 虎子低着头,一直小声的叫着爸,听得我不由得红了眼睛。 好不容易到了墓地,来到已经挖好的坟前一看,坑里竟然进了水。 抬着棺材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把棺材放到地上,本来还挺安静的虎子突然哭了起来。 “快捂住他的嘴。”齐阳大喊说。 我手忙脚乱的捂住,中间动作重了点,不小心碰到了他脸上的小口子,他哆嗦了一下。 “对不起,不疼啊,你别哭,听话,不哭。”我轻声哄着他。 他看着我,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齐阳蹲在坟坑前看了半天,指着右前方,说:“再去挖一个。” 然后他抓过大壮手里的公鸡,一刀抹在公鸡的脖子上,在地上洒了一圈的鸡血,又把大黑狗牵过去,让他蹲在一边。 “去圈里挖。”他沉声说。 可是同行的村民们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动。 最后是齐浩和大壮,一人一个铁锹,吭哧吭哧的挖。 我搂着虎子,听着棺材里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在里面挠木头,刺啦刺啦的响。 “师父,你听见了吗?”我问齐阳。 他脸色凝重的点头,“田永才心有牵挂,又是横死之人,怨气极强,要是化解不好可就要出大事。” 他说着,在周围看了一圈,问村长:“田永才他媳妇呢?” 村长脸色挺难看的,说:“她说今天身子不爽利,正好赶上例假,怕冲撞了,就没来,我想着反正亲儿子也在,出不了啥事,就同意了。” 齐阳气的说不来话,倒是累的一身汗的齐浩,直接爆粗口骂道:“她不来?下葬的是她男人,她不来谁来?她自己男人,睡了多少年了,冲撞个屁啊。” 村长低头站着,也不敢顶嘴。 其实田永才这样的情况要处理起来也简单,关键在于家人,只要由至亲之人好好的念叨念叨,让他别挂心,安心的走也就行了。 本来就是该走的,留下来一天都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化解了他心中的牵挂,到时齐阳再开坛解了他的怨气,这场丧事也就办完了。 但是现在他老婆不在,儿子又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齐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接镇杀了?又没有到那种程度。 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期间齐阳又往上洒了一回鸡血,大黑狗也一直在叫,但一点用都没有。 我听着那声,只觉得心里发毛。 齐阳叹口气,道:“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我就不要怪我心狠。” 说完,他盘膝坐下,拿出香炉放在跟前,上面插上三支香,点燃后,烟不让上走,反而盘旋在棺材上。 他从怀里拿出我昨天画的镇魂符,放在他刻出来的木人身上,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结了个势,嘴里快速的念着。 我盯着他的嘴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到底念得什么。 但他一开始念,棺材里的动静更大了,隐隐的还传来压抑的哭声。 虎子一听见哭声,慢慢的抬起头,“爸……爸……” 他叫着,朝着棺材走过去,我忙着拉住他,“虎子乖,不去啊。” 他这次完全不听我的话,拼命的要往前走,别看他个子比我矮,但力气真大,我根本拽不住他。 “叔,快来帮我。”我抱着他的腰,扭头去叫齐浩。 结果齐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齐阳做法,根本没听见我的话。 我暗中咬牙,突然腿上一疼,是虎子踢了我一脚,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虎子得到自由,径直的朝着棺材跑过去,然后把着棺材,嘴里一直叫爸。 齐阳身子颤抖一下,汗湿了一背。 我看着虎子的样子,但是突然灵机一闪,顾不上腿疼,从地上爬起来也跑过去。 “虎子,我说一句你跟我说一句,好不好?你乖乖的跟我说,你爸就不疼了。” 我拉着他的手,小声说:“爸,我现在挺好的。” 虎子转头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来。 “乖,跟哥一起说,爸,我现在挺好的。”我看着他,缓慢的说着,让他有时间看清我的嘴型和发音。 “爸,我……好的。”他艰难的说着。 我心中一喜,带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让他告诉他爸,他挺好的,不用担心他,好好的去吧。 我们这边说一句,说到最后,我犹豫了下,又加了一句:“以后,我哥也会经常看我的。” 虎子眼睛一亮,脸上有了笑容,跟着我说了一遍。 等到虎子把这话说完,棺材里的哭声慢慢的减弱,最后消失。 齐阳如释重负,缓缓睁开眼睛,欣慰的看着我跟虎子。 又等了一会,确定棺材里真的没动静了,我才拉着虎子站起来。 “丫头还挺聪明的。”齐浩伸手过来,要揉我的头。 我想起昨晚****寰说的话,立马躲过了,不小心碰到腿上的伤口,咧着嘴说:“刚刚你咋不理我?” “我……这不是看的入迷了嘛。”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 齐阳从地上站起来,围着棺材走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事了,脸上才有了笑容,转头看见坟坑才挖了一半,踢了齐浩一脚,“快去挖。” “哦。”齐浩招呼着大壮又去挖坑。 我忍笑忍得腮帮子疼。 “哥!”虎子小声的叫我。 “怎么了?”我低头问他,就这么一会,我已经自动代入哥哥的角色了。 他笑容有些羞涩,又叫了我一声,“哥……”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乖。” 我这边刚摸完,就有一只大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抬头一看,齐阳正满意的看着我,一脸的欣慰,夸赞说:“不错。” 我开心的不行,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坟坑挖好后,一起来的村民们合力把棺材放进去,由虎子填上第一铲子土,剩下的东西齐阳就交给村长办了。 “把这只公鸡好好的埋了吧。”齐阳说。 大壮听话的又挖了个坑,把公鸡埋了。 填好土,立上墓碑,让虎子磕了三个响头,这场丧事也就是完了。 接下来就是请出力的乡亲们到田家去吃饭,可惜这些人早就被吓破了胆,连口水都不肯喝,一溜烟的跑了。 “齐先生,事情也办完了,要不去我家喝口水,歇一歇?”村长笑着,对齐阳说话,眼睛却看着齐浩。 “不用了,我把虎子给送回家,就得走了,还有一堆事呢。”齐阳也不在意,随便应付了句,抱起虎子就走了。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刚刚虎子那一脚踢得真不轻。 “你腿怎么了?”齐浩追上来,一把把我抱起来,着急的问。 我本来想损他两句的,但是看他那么着急,就笑着说:“没事,刚才崴了一下。” “这么不小心,疼不疼?”他问。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不疼。”说完,眼圈红了。 不是疼的,是感动的。 我们到了田永才家,他老婆正站在门口,看见我们忙着迎上来,“事情都办完了?我做了点饭,你们吃口再走?” “不了,我们还有事要办,正屋一个月内不要住人,记得开窗通风。”齐阳叮嘱说。 田永才媳妇把虎子接过去,应道:“好,谢谢您。” 齐阳没说啥,转身走了。 “哥……哥……”我趴在齐浩的肩上,看着虎子冲着我大喊,他想追上来却被田永才老婆紧紧的抓着。 眼见着虎子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田永才老婆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听得我脸都疼。 虎子呜呜的哭着,盯着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依赖我,我忍着眼泪,问齐阳:“师父,我还能来看虎子吗?” “当然能。”他答应的很爽快。 “那我过几天就来看他。”我小声说。 齐阳笑着答应了。 “哎哟,没想到咱们丫头现在还挺有当哥哥的范儿,哈哈。”齐浩笑着说。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真没领悟到他的笑点。 我回到家,先跑到瘸子身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瘸子说了一遍,然后自豪的总结说:“你看,我现在都能帮师父的忙了,再等几年我就能把师父的本事都学会。”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我说到最后心里也开始难受,“我今天认了一个弟弟,过几天我还想再去看他一次。” “丫头,该吃饭了。”齐阳在外面喊我。 我抹了把泪,笑着应了。 走到门口,回头跟瘸子说:“瘸子,我去吃饭了。” 等了半天,最终还没见他动一下,我失望的出了门。 我正吃饭的时候,燕子哭着跑进来。 “燕子,你怎么了?”我忙着问。 她第一次见到齐浩和大壮,嘴巴张了张,最后没说话。 “丫头,带燕子去你屋玩去吧。”齐阳说。 我这次反应过来,忙着带她进了屋,“你怎么了?” 她哭着说:“小冉,我不想去县城上学。” “为什么?你又跟婶吵架了?她也是为你好,可能会有些着急了,你别跟她生气,凡事要好好的说。”我劝她。 “没用,根本没有,今天大伯娘说我要去县城上学的话,每个月还得给她十块钱,我家根本就没有,我就跟我妈说不去了,把镯子要回来,我就在咱们村上学就挺好,可她非是不听。” 燕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她这么做根本不值当,我要是个学习的材料,从咱们村上我照样能考到县城去,而且她这样做,我好难受。” 我抱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最后只能说:“这些话你都跟婶说过吗?” “说过,我都说过,她怎么都不听,一门心思的让我去县城。”燕子哽咽着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婶是你亲妈,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想开一点,回去好好的跟她说,次数多了,她总会听进去的。”我说。 她抱着我,“小冉,我心里难受,我不想我妈这样,我不想看到她到处低声下气的求人。” “我知道,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说。 我们这边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燕子妈的声音,她声音也有点沙哑,显然也是哭过的。 “齐先生,燕子是不是过来了?” 齐阳说:“来了,在屋里跟丫头说话呢,你先坐会。” “不了,我来找燕子回去吃饭。”她朝屋里喊道:“燕子,回去吃饭。” 燕子把我抱得更紧了,不想出去。 我刚想跟回一句让燕子在我家吃饭吧,就听着燕子妈的声音严厉起来,叫了燕子的大名,“杜小雨,你给我出来,跟我回家。” 燕子慢慢的松开我,噘着嘴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后面。 燕子刚走到大厅,燕子妈就拽着她的胳膊,硬生生的给拽了回去。 等到她们走后,齐浩十分感叹的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低着头,心里有点担心燕子,她现在被她****的这么紧,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我懂燕子的想法,别看她平时不声不响的,其实自尊心特强,她受不了她妈这么低声下气的。 我们吃完饭后,齐阳把我叫到他的房间,又扔给我一本书,说:“丫头,你跟着瘸子学画符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里面都是使用符时所需要的辅助,我只教你一次,你要好好的学。” 我忙着点头,“师父,我会努力学的。” 他一脸欣慰,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我忙着避过。 “咋了?”他诧异道。 “没啥,我长大了,是大孩子了,不要总揉我的头。”我噘着嘴说,却惊出了一背的冷汗,****寰的话就像给我下了个紧箍咒一样,弄得现在别人一碰我的头我就紧张的不行。 齐阳笑了两声,“你再大,在我面前还是个小孩子。” 我笑呵呵的没再说话,心里把那人骂了好几遍,都是他害的。 “好了,回去睡吧,明早我教你发音。”齐阳说。 我点了点头,翻了几页,发现那里面的字我都不认识。 “师父,我……”我走到门口,回头看向齐阳,要不要把那个男人的事告诉他呢? 可是,那么羞人的事情,我真的羞于启齿,如果是瘸子,我还有勇气说出来,但是面对齐阳,我真的张不开嘴。 “怎么了?”他关心的问我。 “没啥,我去睡觉了。”我冲他笑笑,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眼睛有些湿,真的好想跟瘸子说话啊。 想着想着,眼中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最后,我是哭着睡着的。 一大早,齐阳就来敲我的门,“丫头,快出来!” 我猛地惊醒,想起今天要背书,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就往外跑,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虎子站在门口。 “哥……”他本来神情呆滞的站着,一看见我,立马双眼一亮,咧嘴笑了。 我吃了一惊,“你咋来了?” 他开心的笑着,往我手里塞了块糖,“吃。” 我拿着那块糖,疑惑不解的看向齐阳。 “估计是被他妈送来的,铺盖和衣服都拿过来了。”他指着院子里的包袱说。 “那他妈呢?”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齐阳脸色很难看,说:“不知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九道沟看看。” “嗯。”我带着虎子往饭桌走,“虎子,你妈为啥把你送过来?” 虎子迷茫的看着我,显然是不明白我的话。 我叹口气,不知道虎子妈这是要干啥。 匆匆吃完饭,齐阳带着我跟虎子两个人往九道沟走,这次可是把他累够呛。 二八式的自行车,虎子坐在横梁上,我坐在后座上,齐阳吭哧吭哧的蹬着轮子。 “多亏我以前到处跑的时候没想不开,收个徒弟,不然不得累死我。”他喘着粗气说。 我撇撇嘴,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就是还顶得住。 我们到了九道沟,发现田永才家的大门已经被砸开了,里面正有两母女抱着哭。 九道沟的村长本来在一边抽闷烟,看见虎子松了口气,小跑过来,“齐先生,虎子妈呢?” “我哪知道,我也是来找人的,大清早我就看见这孩子坐在我家门口,身边放着铺盖衣服。”齐阳怒气冲冲的说,“我就是来问问她妈,这是要把孩子扔掉啊?这么缺德的事情,她也干得出来?” 村长抽口烟,叹气说:“找不着了,人跑了。” “啥?跑了?跑哪儿去了?”齐阳脸色黑沉,追问道。 “不知道,跟人跑了,我这一大早过来,院门就锁上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村长说着,看了虎子一眼,“刚开始没见到虎子,我就想着她还有点良心,知道把这个傻儿子带上,不曾想她是把孩子扔到您那里去了。” 齐阳面沉如水,气得嘴唇直哆嗦。 我搂着虎子,看着院子里大哭的母女,问村长:“院子里哭的人是谁?” “翠萍,是虎子亲婶,跟虎子妈一起跑的就是她男人,虎子的亲叔。”村长恨恨的说。 我倒吸口冷气,震惊无比,这是田永才老婆跟着她的小叔子跑了? 在我们这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妈……”虎子站了半天,没看到田永才老婆出来,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里面翠萍母女听见虎子的声音,互相扶着出来,“虎子啊……” 翠萍把虎子抱在怀里,大哭说:“咱们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齐阳站在门口,好半天才问:“田永才知道他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 我看着还是一脸茫然的虎子,似乎明白田永才为啥这么放心不下这个儿子了。 “知道,他们那点破事能瞒住谁啊,就是因为这事虎子他哥才没的,多好的孩子啊。”翠萍哭着说。 她看了眼围观看热闹的乡亲,抹把眼泪,说:“今天我也不怕丢人了,他俩都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也不再替他们遮掩了,他们早就勾搭上了,前段时间他俩亲热被虎子他哥看见了,孩子被吓的掉到了井里,当场就没了。” “现在我就把话撂下,以后我就不是老田家的人了,要是以后让我看见他俩,我一定拿着菜刀剁过去。”她恨声说。 “妈……”虎子又叫了声,要往院子里走。 我拦着他,“虎子乖,你妈不在家里。” 翠萍看了虎子一眼,跟齐阳说:“齐先生,我听人说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事本来也不能麻烦您,只是现在我也没法子了,我娘家也没人帮靠着,实在是养不活俩孩子,虎子能不能麻烦您?” 她说完,羞愧的低下头。 村长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话。 周围的人都看着齐阳。 虎子靠在我身边,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 我看着他脏的不像样的脸和衣服,不禁有些想要哭,如果我出生的时候没有瘸子收养我,我就算不被姥姥淹死,估计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师父……”我轻声叫道,满是祈求的看着他。 齐阳叹口气,翻身上车,“你们俩上来吧,咱们回家。” 我心中大喜,大声说:“谢谢师父。” “丫头,你今天还没跑圈吧?”走到半路,齐阳突然严肃的问我。 “没有,你不是说让我过段时间再……”我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得有点懵,心里十分忐忑,我把虎子带回家,他不会生气了吧? “嗯,今天天气好,你领着虎子跑回去,我跟着你们。”他打断我,一本正经的说。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看他腿有点抖,瞬间明白了,他是骑不动了。 “好。”我忍着笑,招呼着虎子下了车,然后慢慢的往家里跑。 他吹着口哨,悠闲的跟在后面。 “哎哟,哥,你可是回来了,大清早的你去哪了?”齐浩跟大壮不知道在门口蹲了多长时间,看见我们回来,苦着脸抱怨。 齐阳放好车子,淡淡的说:“去九道沟走了一趟。” 齐浩惊讶的问:“去九道沟干啥?田永才又出事了?咦,这不是田永才他儿子吗?” “是啊,她妈跟小叔子跑了,把虎子放到咱家门口。”我解释说,我说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怕他不同意。 虎子低着头,一直在搓手指。 谁知齐浩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个,一拍大腿,嘲讽道:“跟小叔子跑了?这女的还真是有勇气,她们这样也算是真爱了吧?” 齐阳都不理他,跟我说:“丫头,你去烧点热水,给虎子好好的洗个澡,她妈应该给他留下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哎,好。”我彻底放了心,开心的牵着虎子去了厨房。 “哥,看你这意思,是要把这个小男孩养着了?” 我烧水的时候,听见齐浩问齐阳。 “嗯,挺好的孩子,筋骨还不错,虽然智力不足,但胜在心思单纯,养着也行,也省的丫头每天这么孤孤单单的。”齐阳低声说。 我听着,心里开心之余也满是感动。 虎子蹲在我旁边,伸出小手给我擦眼泪,“哥,不哭。” 我笑了,逗他说:“不要叫哥,叫姐……” 他眨了眨眼睛,“哥……” “不对,叫姐,看我口型,姐……”我耐心的教他。 他摇头,执着的坚持着,“哥。” 我无奈的看着他,算了,他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烧好了水,齐浩自告奋勇,说是要给虎子洗澡,刚进去不久就听见他在里面大惊小叫:“哎哟我去,这孩子几年没洗澡了?身上的皴一搓一大把,我不行了,大壮你快进来给他搓搓。” 我笑的不行,“叔,你们小心点,他的脸都是小口子,别给弄破了。”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吧。”齐浩不耐烦的说。 “丫头,等下把这个虎子抹脸上。”齐阳给了我递给我一个玻璃瓶,里面的东西是白色的。 我好奇的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师父,这是啥呀?” “雪花膏,挺好的东西,你说他脸上的口子,我才想起来我有这么一瓶。”他解释说。 我小心的把瓶子拧开,闻了下,真香。 “师父,原来还有这样的雪花膏呢?”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雪花膏。 齐阳走到我旁边,蹲下说:“有,外面的好东西多着呢,这也快过年了,等过几天我带你去城里,好好的逛逛,你喜欢什么咱们买什么。” “不去了,不去了,我有新衣服,瘸子去年给我买了两套呢,我还有一身没穿。”我急忙拒绝。 去一次就要花不少钱,以后还要养虎子,可不能乱花钱。 想到这里,我不禁对齐阳好奇起来,“师父,你都是怎么挣钱的?也没见你干活,但你为啥有那么多钱?” 他高深莫测的说:“这可是为师的秘密,你们村里的人种地赚钱,这是他们挣钱的方法,我自然也有我挣钱的方法。” “哦,那……就算你能挣很多钱,咱们还是省着点花吧,万一花没了呢。”我说。 他怔了一下,神情有些触动,而后轻咳一声,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笑道:“不用想着给我省钱,我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养你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撇撇嘴,心想:万一不够了呢? 我们说话的功夫,齐浩已经把虎子洗好了。 “哥,你快看,这孩子长得还挺俊的。”他兴奋的说。 我顺着他的话看过去,不由的点头。 虎子长得真挺俊,眉清目秀,大大的眼睛,看着跟电视里的人一样。 齐阳看清他的脸后,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几步走上去,仔细的看着,还拿出一张镇魂符贴在虎子的脑门上。 虎子被他吓得浑身发抖,一直在叫我,眼圈都是泪,可怜的不行。 我跑过去,“师父,咋了?” 他慢慢的站直身体,疑惑的说:“难道是巧合?” 我不解的看着他,“师父,你在说啥呢?虎子头上的符能下来不?” 他恍然惊醒,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把符纸拿下来,叹息说:“老了,老了,他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实在是像,我刚刚乍一看,还以为那人又出现了。” 虎子扑到我怀里,身体还有些哆嗦。 “我看你是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的补补,得,今天的晚饭我包了。”齐浩一拍胸脯,说。 我怀疑的看着他,“叔,我不吃你做的饭。” 我不相信一个连煮鸡蛋都煮不好的人,能做出什么好饭来。 他摆手,胸有成竹的说:“放心,我不做,照样能让你们吃上好吃的。” 可惜,他这次食言了,我们正说着话,一个开小轿车的人跑来我家,说是齐家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去。 “回去吧,记得替我跟叔婶问个好。”齐阳把他打发走了。 晚上是我跟虎子做的饭,吃完饭后,我看着黏在身边的虎子,发愁让他睡在哪里。 他不跟别人,就粘着我,一会看不见我就哭。 “那就让他跟你一起睡吧,先挤两天,我这几天抽空再做个床出来。”齐阳说。 “啊?”我惊在原地。 “啊什么,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没啥,再说也就是一两天的事,等我做好了床,就把你的房间再隔出一间来,到时候你们就都有自己的房间了。”他说。 我好想告诉他,其实我在乎的这个,但嘴巴张开又闭上,我该说啥? 说我房间里总是有个男人过来,不但被他摸了亲了,还跟他一起睡觉了? 挣扎了半天,最后只能牵着虎子回了房间。 给他脱了外面的衣服,让他躺下后,我寻摸着要不要打个地铺? 其实床够大,我跟虎子两个小孩一起睡一觉足够了,但是我怕撞见那个男人。 “哥,睡觉。”虎子睁着大眼睛瞅着我。 “好。”我摸了下冰凉的地,最后还是上了床,地上真凉。 虎子看我上来了,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还打起了鼾。 我听着他的鼾声,也慢慢的有了睡意。 这时,被子突然被掀开,一具微凉的身体靠近我。 我心中一凛,蹭的坐起来,看了眼虎子,见他没醒,这才松了口气,瞪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你先下去,我床上有人,别把他吵醒了。” ****寰慢慢的坐起来,看向虎子,“他怎么在你床上?” “家里现在还没有地方给他睡,所以先跟我挤几天,过两天就给他做新的床。”我解释说。 他沉默好久,才嗯了一声,翻身下地,穿上衣服。 我身体放松了些,刚想跟他说话,就见他转身把我从床上抱在怀里,“今晚你跟我走。” 我身上瞬间冰凉,挣扎说:“我不走,我要在家里睡觉。” 他扬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老实点,在这么吵下去,他们都该醒了。” 我红着脸,使劲的瞪着他,“我不走,你要走你自己走,我想睡觉,虎子半夜找不到我,会哭的。” 他慢慢低头,“他要是半夜看见我,可就不是哭的事了。” 我暗暗咬牙,他竟然威胁我。 眼看着他就要把我带出院子了,我心一横,扯开嗓子喊:“瘸子,师父,救我!” 可我喊了半天,周围没一点动静。 他哼了一声,低头堵住我的嘴,同时脚下的步伐加快。 我被他亲的没力气,挣扎的力气小了很多。 他笑了一声,哄我说:“不用害怕,那是个好地方。” 他走路很快,没一会就带我来到后山,我瞬间紧张起来,“你带我来这里干啥?” “睡觉。”他低头,在我耳垂上亲了下,薄唇慢慢的向下,在我肩上轻啄着。 我伸手挡住他,“后山哪有睡觉的地方,你送我回去。” “我说有,就有。”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下一秒,我们就躺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 他抱着我,又在我的脖子上亲了会,说:“睡觉。” 我动了动腿,欲哭无泪,这种情况下我怎么睡得着? 挣扎了两下,想要翻身,却被他按住。 “不想睡觉的话,我可以做些别的。”他声音暧昧的说。 我僵着身体不敢再动,“你为什么总是来找我?你……要是想找个人睡觉,有很多漂亮的姑娘。”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怎么把他招惹到了,为啥盯着我不放,非要跟我睡觉。 他轻轻的摸着我的脸,用唇温柔的描绘我的眉眼,道:“你就是我的漂亮姑娘。” 他的手在我背上或轻或重的按压着,我脑子开始迷糊,最后在他的轻喃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自己的床上。 虎子已经穿好衣服,见我醒了,趴到我旁边,“哥……”说完,蹭蹭我的胳膊。 我悬在半空的心慢慢的回了原位,还好没人发现。 自从虎子过来我家后,就成了我的小跟班,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要跟着,就连我去个厕所,他都要站在院子中央盯着。 齐阳说他这是被妈妈扔下后,害怕再被我扔下,才会这样。 我开始跟齐阳学着背那本书,刚开始还很开心,他没有给我规定背完的时间,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他为啥不规定时间了。 那里面的字生僻难认不说,每个字的发音都是我没听过的,第一次听会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人话。 我跟齐阳抱怨,他踹了我一下,笑骂道:“说啥呢,这可是宝贝,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学,你还嫌弃。” 我挠挠头,不敢再跟他抱怨,专心的背书去了。 这天,齐阳本来说要带我去县城买年货,没想到翠萍哭着跑进来。 “齐先生,求您帮帮我吧。”翠萍一见到齐阳就跪到地上。 “快起来,有事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齐阳忙着把她扶起来。 翠萍抹泪说:“我家雪英不好了,她前几天一直跟我念叨腿疼,我当时以为她不小心碰了,见着外面没伤也就没大在意,可是今天早上,她竟然拿着刀说是要把自己的腿砍掉,还是邻居听见我们这院的动静,跟着我一起把她捆在椅子上,要不然她现在早就把自己的腿给剁了。” 我听后一惊,咋还会有人想要剁自己的腿呢? 齐阳沉了脸色,半天后说:“行,我这就去看看。” “丫头,去我屋里把上次没有完的公鸡血和狗血拿上,咱们一块去看看。”他说。 我忙着去准备东西,跟着翠萍又去了九道沟。 一进院门,就听见雪英正哭着,“我腿疼,腿疼啊。” 村里有懂得医术的人正仔细的看着,末了叹气说:“我实在是看不出这腿上有啥伤。” “疼,好疼。”雪英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 齐阳走进去,围着雪英看了一圈,问翠萍:“雪英这两天都去了什么地方?” “也没去什么地方啊,也就是村里串串门,再就是去河边玩会。”翠萍说。 “我们还去了虎子家,雪英当时还差点掉进井里,后来是我们把她拉上来的。”一个小孩说。 “井?难道是虎子他哥出事的那口井?”翠萍一下子就急了。 “就是那个,雪英本来玩的好好的,不知道为啥就朝着井跑过去,是栓子哥把她拉住的。”小孩说。 翠萍立马就急了,打了雪英一下,“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不是不让你过去么?” 第56章 水里的那只手 可惜,雪英只顾着哭,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齐先生,您看着该怎么办啊?”翠萍问齐阳。 齐阳从兜里拿出一个木头的吊坠给雪英带上,说:“先带着,等到晚上我去田永才家看看。” 我仔细的看着那个吊坠,总觉得那像是个被烧焦的东西木头,黑乎乎的一坨。 虽然那东西不好看,却挺有用的,雪英自从带上以后,再也不哭了。 “村长,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可能有点事要你帮忙。”齐阳说。 村长抖了几下,最后还是点头。 虎子缩在我身边,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他叫了几声妈没人答应后,他就是这样,好像被抛弃的小狗崽。 我们在翠萍家待了一天,这期间雪英乖得很,不哭不闹的,但也不敢把她松开,只能那么绑着。 我把翠萍家看了一遍,终于明白她当时为啥要求齐阳抚养虎子了。 她们家比我跟瘸子的家还穷,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估计值钱的就是猪圈里养的那头猪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和虎子跟着齐阳往田永才家里走,村长哭丧着脸跟在后面,念叨着自己多不容易,家里有儿有女。 我差点笑出来,他这样子就像是要刑场一样。 田永才家大门开着,院子里已经开始长草了,翠萍说的那口井就在正屋前面。 “井上的压水机呢?”我不解的问。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水泵和自来水,都是用自家的井水,井上放着压水机,要用水的话得人工往上压。 村长叹气说:“被偷走了,那东西也值点钱,田永才得罪了那么多人,他老婆走的第二天,压水机就被偷走了。” 齐阳走到井边,拿出罗盘来,像前几次一样,走几步停一下,绕着井走了三圈,然后沉着脸出来:“虎子哥的坟地在哪里?” “离田永才坟地没多远,走个五六分钟就到了。”村长忙着说。 “嗯,你明天叫上几个人,跟着我一块去他的坟地看看。”齐阳说完,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这院子以后别住人了,风水不好。” 村长哎哎的应着,拿出手绢擦额头的汗。 看来今晚是没啥事了,我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紧张的不行。 “家。”虎子看着破败的院子,小声说。 我柔声说:“是,这是你家,不过你现在还有一个家,明天咱们就回去。” 当晚我们是在翠萍家过的夜,第二天匆匆吃了几口饭,齐阳就带着我们又上了山。 路过田永才的坟地时,虎子拉了我一下,说:“爸。” “嗯,你爸是在那呢。”我说。 他瘪着嘴,红着眼睛不说话了。 我和虎子走得慢,我们到的时候,齐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先在地上挖了个坑,在里面烧了点纸钱,然后才吆喝人动手。 我们这边小孩子的坟都比较小,所以没一会就挖到了棺材。 齐阳看了看天色,让他们上来,亲自下去把棺材盖掀起来。 “靠!”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齐阳骂了句粗话。 我拉着虎子上前,一看,腿疼了一下。 棺材里虎子哥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还有蛆在爬,更吓人的是,他的腿上钉着一根粗钉子,都生锈了。 “这是哪个龟孙子干的。”村长气愤的说。 “田永才得罪了那么多人,被人家报复不足为奇。”齐阳已经冷静下来,手伸进去,试探了几次竟然拔不出那根钉子。 最后还是找人专门回去拿了个起钉子的工具来,这才把那根钉子弄出来。 齐阳把钉子收好,又重新给他盖上棺材盖,填上土。 做完后,他在虎子哥的坟前放上一碗倒头饭,点上香,盘膝而坐,闭眼开始念东西。 他现在念的我知道,这是往生咒,超度冤魂的。 等到他念完,这才站起来。 “这就是祸及子孙,那些人抓不住田永才的把柄,只能往他儿子的身上钉根钉子来报复他。”他感叹的说。 我听着,更加用力的握着虎子的手。 回到翠萍家,齐阳把吊坠从雪英的脖子上拿下来,说:“让孩子好好的睡个觉,明天就没事了,这两张符纸你贴在窗户上,三天之后拿下来,三天内家里不要见血。” 翠萍忙着应了,感激的接过。 “齐先生,我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这是我昨天从山上摘回来的野菜,你带回去尝尝。” “好啊,谢谢啦。”齐阳笑着接过。 回去的路上,我问齐阳:“师父,雪英她到底是怎么了?为啥虎子哥的腿上钉着钉子,她会喊疼呢?” “虎子哥是想通过雪英告诉我们他难受,那钉子他自己也没办法拔掉,只能通过别人,其实最好的人选应该是虎子,同胞兄弟,血脉相连。”他解释说。 “那为啥他没找虎子?他心疼虎子?”我惊讶的问。 “当然不是,虎子心思单纯,没杂念,阳气足,他哥不敢靠近。”齐阳说。 我低头看着呆呆的跟着我们走的虎子,笑着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 齐阳嗯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了虎子一会,没再说话。 我看出他有些不对劲,也就不敢再说话了,安静的跟在后面。 “哥……”虎子突然叫了声,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 “怎么了?我在这呢。”我拉着他的手,说。 他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往前走了两步,“哥!”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没看见任何东西。 “师父,你能看见吗?”我小声问,问完了又有点后悔,他之前跟我说过受伤了,没办法开眼。 齐阳摇头,叹道:“这便是同袍兄弟。” 虎子怔怔的看着前面,半天后失望的看我一眼,然后就一直低着头。 过了会,一滴泪滴在我的手上。 我们到家的时候,姥姥正挎着一篮子菜站在门口。 “你们可是回来了,我这都等半天了。”她不满的说。 我叫了声姥姥,再也没跟她说话。 齐阳笑着说:“你过来,是有事啊?” 姥姥跟我们进来,笑着说:“没啥事,这不是豆角下来了,我给你们摘了点过来。” 她现在这样,丝毫看不出前几天刚从我们这里闹了一场的尴尬。 “谢谢婶,进来坐。”齐阳招呼她说。 到底是老人,现在她又是笑呵呵的过来,伸手不打笑脸人,齐阳也只能好好的招呼着。 我拉着虎子说了句“回去睡觉去了。”也没跟姥姥再说别的,直接回了房间。 “那小男孩是谁家的呀?我看着跟丫头挺亲近的,我可跟你说,不能让她再祸害人家好好的孩子,你看看瘸子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再把人家孩子克成瘸子那样,可咋办?” 姥姥不阴不阳的说着。 我气的直哆嗦,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放心吧,那孩子命硬,不会出事的。”齐阳淡淡的说。 过了一会,姥姥又说:“那照你的意思,你是要把那孩子也收了当弟子?” “这事看缘分。”齐阳说。 “啥是缘分啊?瘸子以前不还说跟丫头有缘分?结果呢,现在成了这模样,要我说啊,你可别祸害人家孩子了。”姥姥说。 “婶,你看你这话说的,丫头在里面都听得见,你得注意点,虎子是丫头做主带回来的,我看着那孩子老实听话,也就同意了。”齐阳声音里带了怒意。 姥姥笑了两声,“是这样啊?丫头心肠还不错,对了,上次瘸子说家里买了好些个大白菜,要给我两棵,正好我今天拿回去。” 我暗中撇嘴,一篮子豆角换两棵白菜,还带等价交换的。 “行,你等着我,我去厨房拿。”齐阳应了。 没一会,姥姥掀帘进来,先拧了我一下,然后小声说:“你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傻?你现在就是拖油瓶了,还要自己找个小的拖油瓶带上,现在瘸子、你又加上这么个傻小子,全赖着人家齐阳,你也不怕他哪天烦了,直接扔下你们走了。” “就算是走了,我也不会回去找你。”我小声说。 “你……”姥姥举起巴掌,我瑟缩了一下。 最后她在我背上拍了一下,“你真是没救了,我跟你说,赶明赶紧把这个傻小子送走,这么多人的吃喝都压在齐阳身上,等到他烦了,我看你怎么办,带着瘸子要饭去?” 我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仔细一想,虽然我讨厌姥姥,但她的话真的影响了我,让我极度缺乏安全感。 “听见没有?”她又打了我一下。 我胡乱的点点头。 她这才放过我,说:“这傻子长得还挺俊的。” “婶,我给你三棵吧。”齐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姥姥忙着跑出去,站在客厅答道:“好。” 她出去后,我趴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 “哥,不哭。”虎子趴在我旁边,费劲的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来。 我一看,已经化了,“你把糖放在哪了?” 他这身衣服是我给他找的,兜里根本就没放糖。 他伸手在衣服掏啊掏,把秋衣下摆掏出来,有一块鼓鼓囊囊的。 我仔细看了下,发现里面被缝了一个兜,放了五六块糖,而且那些糖都捂化了,他身上沾上好多。 我叹口气,田永才老婆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在虎子可怜巴巴的目光中,我强硬的把他的糖都拿了出来,然后烧好水,让齐阳给他洗了澡。 因为我把他的糖都拿走了,晚上他一直背对着我,不肯理我。 这晚,我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最后****寰也没来,高兴之余心里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翻来覆去半天,还是睡不着,最后我披着衣服去了瘸子那屋里。 他还是那么悄无声息的躺着,我缩着身子躺倒他旁边,感觉心里踏实很多。 “瘸子,我知道我不应该听姥姥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就是忍不住,虎子挺好的,他也懂事。”我小声的把心里的憋屈都跟他说了。 “你说,我妈要是姥姥现在这么对我,她会不会后悔把我生下来?对我来说,要是每天都得听她那么骂我,活着都是一种痛苦。” 我说话带了鼻音,“师父对我挺好的,他现在开始教我那些听着不像是人话的东西了,说出来怪怪的,不过……” 我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说有一天他会不会真的烦了我?我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把他的东西弄丢了,那把宝剑啊……唉,要是有一天我再见到那个小男孩,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我跟瘸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刚要睡着,就听见大壮着急敲门喊人。 “叔,你咋来了?”我忙着起来,给他开门。 他一头的汗,问我:“你师父起来没有?” 我摇头,当然没有,现在应该是刚刚睡下。 “咋了?”齐阳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 大壮着急的说:“齐哥,浩哥让我过来接你,家里出大事了。” 我察觉到齐阳身体瞬间僵住了,脸上的肌肉有些颤抖。 “师父,你快去吧。”我轻声说。 他看了我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边穿褂子边说:“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哥……”大壮叫了他一声,犹豫了半天最后没说出口。 我明白大壮的意思,摇头说:“我不去了,这次过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瘸子在家里没人照顾,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你一个人在家行吗?不害怕?” “怕啥呀,都是乡里乡亲的,住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去吧。”我笑着说。 他犹豫了下,最后跟着大壮走了。 看着小轿车的灯光慢慢消失,我蹲在大门口,眼泪差点掉下来。 师父,你去了,记得回来啊。 齐阳一走,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早上我先做好饭,跟虎子吃了,然后给瘸子按摩了一遍,等着输液的医生过来给他输营养液。 现在那医生天天过来,跟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今天过来,还提了一只猪耳朵。 “丫头,你师父呢?”他看了一圈,没找到齐阳。 我闷闷地说:“我师父去县城办事了,过几天就回来。” 他有些失望,把猪耳朵给我,说:“给你,晚上吃,本来想找他喝几杯,现在也不行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我忙着接过。 “叔,你说瘸子还能醒过来吗?”我问。 他叹气说:“我也不知道,医学上来说是有这样的先例的,所以你也不要放弃希望,或许有一天就会实现呢。” 我点头,觉得瘸子的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对了,你为啥叫他瘸子啊?按辈分来说,你就算没认他当干爹,也应该叫他一声叔啊。”他不解的说。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从小瘸子就这么教我的,他说自己命中注定无儿无女没有亲戚缘分,所以就让我喊他的名字。” “他这思想也真够迷信的。”医生嘟囔说。 我笑了笑。 我本以为齐阳有个一两天也就回来了,没成想他走了五天还没动静。 这天晚上,我正跟虎子吃饭,姥姥怒气冲冲的进来。 “齐阳呢?”她冷声问。 “出去办事了,过两天就回来。”我说,心里有点忐忑,姥姥来干什么? “办事?是不是走了?我早就给你说过,赶紧把这个傻子送走,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人家受不了走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姥姥戳着虎子的头,生气的说。 我赶忙把虎子护到身后,“我师父会回来的,他都说了,过几天就回来。” “过几天?这都几天了,五六天了吧?多大的事情需要这么长时间,你这傻子,被别人骗了还替人家数钱呢。”姥姥衣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我被她说的哭了,抹了把泪,“就算是走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去种地干活,也不会去找你,你紧张啥?”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大声的顶撞她。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巴掌朝着我扇过来,我仰头避过,拽着虎子跑到院子里,“你现在别想打我,你要是再打我,当心等你老了,我不对你好。”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你就跟我把这个傻小子送回家去,我都打听过了,她妈不要脸,跟人跑了,可他亲婶还在呢,你逞什么英雄,赶紧跟我送回去。” 姥姥要过来拽虎子的衣裳。 我拉着虎子躲开,“不行,虎子他现在就是我弟,我不能送回去。” “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啊?”姥姥看我这样,开始走苦情路线,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快来看看你剩下的孽种,让她长这么大,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气我。” “我妈要是看见你这么对我,也后悔把我生下来,交到你手里受罪。”我冷声说。 这些话,以前不敢说的时候,都憋在自己心里,难受的要命。 现在说出来了,却更加难受,就这么一个亲人,为啥会走到这一步? “哎哟,你说的这是都是啥话啊,我的天啊……”姥姥坐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把我里里外外的骂了个遍,顺带着瘸子也被她说了两句。 我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回骂,只能拉着虎子站在院门口哭。 最后是书记过来,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都出了院门了,她还不忘记警告我,让我赶紧把虎子送走。 我没理她。 “小冉,你别哭了。”燕子边给我擦泪边说。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哭了。” “这就是你弟啊?长得真好看。”她看着虎子说。 我笑了笑,“是挺好看的,比王星都好看。” “对呀,以前觉得王星就挺好看的,现在一看虎子,才知道什么叫好看。”她看我不哭了,语气也轻松很多,说着话逗我。 可我们还没说两句话,就听燕子妈叫她回去写作业。 她表情阴郁起来,“咱俩吧,其实也算是同病相怜,你姥姥是硬刀子,我妈是软刀子,都是刀刀要人命。” 我笑了笑,催她回去,“快回去吧,等你写完作业再来找我玩。” “好。”她步伐沉重的回去了,仔细看,背有些佝偻。 “哥!”虎子叫我一声。 “怎么了?”我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脸不知道啥时候被姥姥抓了几道印子出来,“疼不?” 他摇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胳膊微微颤抖。 我笑着说:“放心吧,不会把你送走的。” 他往兜里掏了半天,最后小声说:“没了” 我被他逗笑了,“你的糖都化了,不能吃了,等以后咱们再买。” 他这个爱掏兜的习惯跟齐浩还真像。 本以为姥姥闹了这么一场后,得有个三四天不过来,可谁知第二天她又来了。 “走,跟我去九道沟,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傻子送回去。”她冷着脸说,“他爸不积德,干那些个缺德事,这才生了傻儿子,为啥要让你来养?他们田家的种,就应该他们养,要是真想放你这里,得每个月给点钱,不然别想。” 我无语的看着她,哭都不想哭了。 “姥姥,我是自愿收养虎子的,不是他们硬塞给我,再说了,现在他爸妈都不在,翠萍婶家也不容易,我有那个脸去要钱吗?” “你咋这么傻呢,不给钱给点粮食也行啊,这总得有吧?”姥姥尖声说。 “你……反正不行。”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了,没法交流。 “婶,你咋在这呢?”齐浩骑着车子过来。 姥姥看见他眼睛一亮,“你咋来了?齐阳他还会回来?” “当然回来啊,我哥就是这几天忙,脱不开身,这不打发我来看看丫头。”他下了车子,从车筐里拿出一袋子东西,“这是给您的,一点糕点,您带回去尝尝。” 姥姥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好,好,回来就好,不用给我带什么东西。” 她嘴上说着,却快速的把那袋子东西接过去了。 “应该给您的,毕竟您是丫头的姥姥啊。”齐浩把她哄得开心的不行,最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到她一走,齐浩沉了脸,“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看见他回来,我终于安心了不少,齐阳没有想要扔下我。 “叔,我师父这几天忙啥呢?”我笑着问。 “我家出了点事,你师父正在帮忙处理,不过也快好了,再有个三五天也就回来了。”他说着又开始掏兜。 “哦,好,回来就好。”我心里喜滋滋的,看见他掏兜,忙着会说:“叔,你别给我东西了,我什么都有。”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我:“你师父让我给你买的雪花膏,桂花香味的,我就说他小气,他还不承认,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就一瓶雪花膏就打发了?” 他说着,又给了我十块钱,“留着,过年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回来,我过几天得出趟远门,年前回不来了。” 我接过那瓶雪花膏,眼角有点酸,“谢谢叔。” 缓了一下,压下心中的触动,招呼着他进屋:“叔,进屋歇会吧。” “不了,我把东西给你放下还得回去,骑车子过来就是累,屁股疼啊,要不是我哥说总是开车过来影响不好,打死我也不想骑车子走山路,屁股都被颠碎了。”齐浩抱怨着,把车子上的东西拿进屋里。 “哟,几天没见,虎子胖了不少啊。”他笑着说。 我跟着他收拾东西,“是啊,他能吃。” 等把东西放好,他又去瘸子床边看了一次,说:“瘸子哥要是能醒过来就好了,虽然我以前没见过他,但是能让我哥欣赏的人,肯定不错,不能相交,也是遗憾。” “瘸子会醒过来的,他一定能醒过来。”我郑重的说,给齐浩听也是给我自己听。 “对,肯定能醒过来。”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我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也挺不好意思的,从县城到我们这里骑车子得四五个小时,他又带了那么东西。 同时,我现在对齐浩和齐阳的身份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干啥的?为什么出手这么阔绰呢?不拿钱当钱,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哥,糖。”虎子献宝似的递给我一块酥糖。 “哪来的?”我问他。 他指了指门口,“叔。” 看来是齐浩趁着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给虎子的,他看着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细心。 突然想起以前虎子秋衣里面的糖,估计当时洗澡时齐浩就已经看见了,他也知道那是虎子妈留下的,所以没有拿出来,给虎子留个念想。 我把糖放进嘴里,心里很甜。 因为家里没人,我这几天也没去上学,就在家里自学,反正学校也没人管我,以前是懒得搭理我,现在是碍于齐阳和齐浩的面子,不好管我。 等到中午最暖和的时候,我烧好热水,趁着医生来输液的时候,让他帮忙给瘸子擦一遍身子,又给虎子洗了澡,我自己也洗了一回。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雪花膏给瘸子抹在脸上和胳膊上,“瘸子,好闻不?我师父特意给送回来的,我闻着特香。” 等虎子洗完,又给他抹了点,最后自己也抹了点,闻着香甜的桂花味,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叔,你今天留下吃饭吧?昨天我师父让人送回来好些个东西,还有一条鱼,你留下来,我正好把鱼炖了。”我跟医生说,让他忙了一下午,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也爽快,直接应了,以前齐阳在家时,他就经常留下来蹭饭,跟齐阳探讨中西医。 “丫头,你师父对你真不赖。”他感叹说。 我点头,真的很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医生突然问我:“丫头,你将来想上大学不?” 我想了想,摇头,“不想。” 他有些惊讶,“为啥?现在上学不容易,大学生都分配工作,你要是能上了大学,可就有铁饭碗了。” “时间太长了,我想跟着师父干活挣钱,总不能让师父一直供着我,再说了,我将来是要做跟师父一样的事情,上大学没啥用。”我解释说。 他捶了下桌子,痛心疾首的说:“这都是谁教你的?你师父?我就说他是个混球,谁说上大学没用了?你学的东西越多,懂的就多,别听你师父瞎说。” 我还是摇头,“不想,我就想赶紧挣钱,能养活自己。” 他看了眼瘸子,“是个好孩子,要不我明天教你念书吧?” “啊?你教我?”我诧异不已。 “对呀,我教你,咋了,你不信我?好歹我也是正经医科大学出来的,教你个小学生,绰绰有余。”他说。 我急忙说:“不是,我不是说您教不了我,只是您不给病人看病了呀?” 他动作一顿,半天后叹气说:“看来,真的没法跟他抢徒弟了。” 我笑了笑。 自从知道齐阳会回来后,我开心了不少,觉得这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只是不知道姥姥吃错了什么药,前几天还是阴云密布的,这几天突然风和日丽,今天更是特意过来,说是想吃鱼了,让我跟虎子去河里给她弄一条回来。 现在天已经冷了,河都快结冰了,我咋弄啊? 但是看着她又有要大哭的架势,我忙着拉着虎子去了河边。 “小冉,你咋过来了?”强子正蹲在河边,手里拿着根细绳子。 自从村长去世后,他长大了很多,现在也不带着一帮孩子瞎胡闹了,反而认真学习起来。 “我姥说她想吃鱼。”我看着河面的细碎的冰碴,有点发愁。 强子一听,笑着说:“这还不简单,我给你钓一条就行,我也正准备钓鱼呢。” 我双眼一亮,“真能钓啊?” “能,就是现在这鱼都躲到水底了,不容易出来,得花点时间。”他说。 “那谢谢强子哥,不过你咋来钓鱼了?”我不解的问他。 他目光有些黯然,解释说:“我姐怀孕了,我给她钓条鱼补补身子。” 我细一想,也有点同情他。 村长家里本来家境不错,可惜他突然去世,家里剩下个孤儿寡母的。 村长女婿是入赘的,人老实,会干活但也却没有挣大钱的本事,所以之前村长做的好些个生意都中断了,估计现在家里也不如从前了。 “我跟你一起弄吧。”我蹲到他旁边,看着他把挖来的蚯蚓穿到钩子上。 “虎子,你看这个虫子好玩不?”我看了半天,习惯性的身后往后摸,结果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人,回头一看,虎子不在我后边。 “虎子……”我忙着起来叫他,看了一圈,他竟然走到了水坝上。 为了防止夏天发洪水,村长特意组织村民建了水坝。 看着他低头站在那边,我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虎子,你别动。” 我忙着往那边跑,现在虽然水浅淹不死人,但是这要掉下去也得冻掉半条命。 虎子低头慢慢的往前走,就好像根本听不见我的话。 强子跟着我往那边跑,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却见虎子一抬腿径直的跳下了河,他跳下去后也不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沉。 我心里一凉,当时也不上其他的,跟着跳了下去,拼命的游过去,抓住他的衣服就往岸上拽,强子也下来了,拽着我的手。 强子已经是半大的小伙子,再加上我力气也不小,但是我们两个加起来竟然都拽不动虎子,而且,虎子好像根本就不挣扎,我怎么叫他,让他动动,他都没反应。 拽了半天,竟然一点都没岸边走。 我看着水里,发觉他脚上缠着个黑不拉几的东西,一定是被东西缠住了,也顾不上细想,跟强子说:“强子哥,你过来拽着他的手,我去水里看看他脚是不是被缠住了。” “好,你去。”强子冻得脸色都有点白了,强忍着哆嗦过来,拉着虎子往岸上走。 我憋着口气,钻进水底,当即被吓得呛了水,竟然是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腿。 我深吸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来,自从跟齐阳学习开始,我就随身装着几张。 一蹬腿,游过去,直接把那张符纸拍在那手上。 “呀!”一声刺耳的尖叫,震得我的耳膜疼。 我忍着害怕从水里出来,细一看,虎子已经晕过去了,忙着朝着强子大喊:“快拽,用力。” 强子咬着牙,拽着虎子往岸上走,我在后面推着。 可走了没几步,我腿上一疼,身体不由自主的下沉,还没等我掏到符纸,就被拽入水下,呛了好几口水。 模糊中,就看见一对黑眼珠盯着我。 水下本来就冷,我已经被冻的没力气了,现在又被拽入水里,只扑腾了几下,就被冻得动不了了。 憋气也憋不住了,刚一张开嘴,冰凉的河水往我嘴里涌,脚上的那只手更加用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碎了。 “瘸子,救我。”我在心里喊着。 可又一想,瘸子正躺在床上呢,看来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丫头……”昏迷之际,我听见了齐阳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小孩的嚎叫,脚上一松,我被一双大手拖出水来。 “师父……”我清醒了点,叫了他一声,嗓子疼得厉害。 他把从水里抱出来,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眼圈红彤彤的。 “你没事跑水里干啥?”他生气的说,脱下衣服把我包住。 “大壮,把虎子背上,赶紧回去。”他着急的说,背着我就往家里跑。 我在他背上起起伏伏,听着他的呼吸声,慢慢的伸出僵硬的手抱住他,“师父,谢谢你。” 到家的时候我已经晕过去了,后来我听人说是燕子妈给我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睁眼就看见齐阳满眼血丝的站在床边,医生手里拿着温度计。 “烧已经退了,再喝点感冒药就没啥了,多亏丫头底子好,不过你懂中医,记得给她开点驱寒的药调理一下,毕竟是女孩子,这么冻了一回,总是不好。”医生说。 齐阳点头,见我醒了,问我:“好点了么?要不要喝口水?” 可惜,这次的调理最终也没完成,我还是落下了宫寒的毛病,从这以后每次来例假,都疼的满地打滚,拿头撞墙都不管用,不过,这是后话了。 我艰难的点头,发现脖子酸疼的不行,“虎子呢?” 这一说话,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声音就像是锯木头的声儿,哑的不行。 “他还睡着,身体已经没大碍了,伤了别的地方,我暂时给他稳住了,等你好点,我带你去看看。”齐阳说。 我明白了,虎子那天跟魔怔的往河里跳,完全都不挣扎,这本来就不正常。 “好。”我点头,转眼就看见一声拿着针筒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师父,不打针。” 我从小就害怕打针,以前生病的时候宁愿多吃药也不打针,再苦的药都能咽下去,但是一看见针头就怂了。 “乖,听话,打针好的更快,你现在还有点低烧,不打针就得输液,你自己选吧。”齐阳瞥了我一眼,说。 我看着医生坐到床边,吓得都想哭了,可是一想到要输液更是害怕,与其让针头在身上扎好几个小时,那还是打针吧,起码两三分钟就完事了。 等到打完针,我摸着还有点疼的屁股,眼泪汪汪的看着齐阳,“师父,打针真疼。” 齐阳怔了一下,宠溺的摸着我的头顶,“乖,打针好得快,等你好起来了,还得帮师傅干活呢。” 我点头,心里对打针的那点怨念渐渐消失了。 “师父,当时在水里是有个东西把我拽住了。”我跟他说。 “嗯,我知道,只是当时急着把你们送回来没仔细看,不过那东西已经被我打伤了,等你好了咱们再去看一次,虎子的魂估计在那里呢。”他叹气说。 说完在我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知道还手?我教了你那么久的口诀,兜里还有镇魂符,你咋连个水鬼都收拾不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默默的低头,小声的辩解说:“我当时被冻懵了,手脚僵硬,在水里也说不出话来。” “还犟嘴?等你这回好了,天天给我跑圈去,我怎么收了个这么没用的徒弟?难得有了徒弟缘分,你要是出了事,我可咋办?”他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第57章 你就会拿那个威胁我! 我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来,眼眶也红了,在他手上蹭了下,“师父,我以后会小心的。” 他伸手抹了把眼睛,“以后再这样,看老子还救不救你。” 我闷声应了。 我本来想要过去看看虎子的情况,可惜手脚无力连床都起不来。 晚上吃完药,脑子虽然迷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虽然身上盖了两条被子,但还是手脚冰凉,忽冷忽热的,我想要叫齐阳一声,话都到嘴边了,一想他这几天也累的不行,胡子拉碴的,还是让他睡一觉吧。 缩在被子里忍着了半天,终于感觉舒服了点,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脸,冻得我一激灵。 扭头避过,哑着嗓子说:“凉。” 他在我头上摸了一下,翻身上床,躺在我旁边,“怎么弄的?” “掉到河里,冻得。”我现在嗓子难受,一说话就疼,尽量简洁干练的跟他说。 他在我背上缓缓的摸着,随着他的动作,我身体竟然不那么冷了。 最后,他双腿夹着我的脚,把我的手放到他的咯吱窝里给我捂着,灼热的呼吸缠绕在我的鼻间。 我好受了很多,但是鼻音还很重,呼吸声音很大,鼻涕不自觉的往外流,弄得我十分窘迫。 他也不在意,拿过一旁的手绢帮我细细的擦着,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背上,“睡吧。” 我第一次主动的往他怀里挤了挤,心里有点诧异,这个人以前都是身上凉凉的,怎么这几次越来越温暖呢? “我讨厌你。”我闷声说。 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嗯了一声。 “我都不敢跟师父提你,要是让他知道我跟陌生男人睡在一起,他肯定会很失望,会不要我。”我委屈的说。 说这些时,也顾不上嗓子疼了,一股脑的把肚子里委屈倒了出来。 他微微低头,说话的时候薄唇滑过我的嘴角,“做得对,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 我一愣,哼了一声,“为什么?我要是偏要说呢?” 他的手缓缓向下,声音魅惑却也暗含威胁:“你要是敢说,我就办了你。” 我紧紧咬住嘴唇,跟他对峙半天,最后察觉他的手暗暗用力,只好放弃,在他胸膛上使劲的蹭了一下。 他轻笑一声,把我抱得更紧了些,“听话,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身体一热,药劲儿更加猛烈,我胡乱的应了声,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姥姥的哭喊吵醒的。 “小冉呐,你咋样了?身上还疼不?”姥姥冲进来,趴在我床前哭嚎。 我被她哭的直发懵,这是咋回事? “婶,你咋过来了?”齐阳打着哈欠进来。 姥姥冷声说:“我来看看我的外孙女,不行吗?” “行,当然行。”说话的时候齐阳在我头上摸了摸,“嗯,烧退了,等下吃点饭,快中午的时候跟我去河边看看。” “好。”我没理姥姥,动了动胳膊,发现身上好受了很多。 “河边?不准去,你昨天就是河边出的事,怎么还想去,不能去,好好的家里养着。”姥姥着急的说。 我看着她,心想她今天怎么转性了,要是搁到从前,我一生病,她早就躲起来了。 “姥姥,昨天就是你让我去河边钓鱼的。”我提醒她。 她脸色涨红,说不出来话了。 “婶,咱们去外面坐会?让丫头穿衣服。”齐阳说。 姥姥突然蔫了,低着头跟他出去。 我边穿衣服边听见她在外面跟齐阳哭诉,“我不是故意让丫头去的,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会想着要害她,不然当年我早就把她掐死了。” “是,我知道,那您怎么会想着让她去河边呢?”齐阳问。 姥姥支吾半天,最后说:“我前几天听说丫头给王星他奶送过两条鱼,我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姥,为啥不给我送?所以我就想着让她去河里给我弄回一条来。” 我听得无语极了,给王星奶奶送的鱼,那都是好久之前了。 不过,昨天被****寰抱了一夜,今天身上好受多了,虽然还有点头重脚轻,但是也不明显。 等我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姥姥已经走了,齐阳满面的凝重,不知道在想啥。 趁着他做饭的功夫,我跑到他屋去看虎子。 虎子躺在齐阳的床上,床头放着一盏油灯,还插着一把杀猪刀。 我站在床前,不敢碰他。 看这样子,难道虎子的魂丢了? “他这是被勾了魂。”齐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房间里,沉声说。 “师父,那还有救吗?”我紧张的问。 他语气有些沉重,说:“有救,只是艰难,我说的勾魂不是被脏东西勾了魂,而是被有心之人勾走了魂魄。” 我吃了一惊,“有心之人?是人干的?人也能勾魂?” 齐阳白了我一眼,“当然能,懂行的人如果想要害人,更加是神不知鬼不觉,虎子心思单纯阳气足,等闲的污秽东西根本不敢近身,他现在变成这样明明就是先被人勾走了魂魄,这才会被控制着去跳河。” “那怎么办?”我急的不行,心里也在想到底是谁要对虎子下手,这些天他跟我一起吃喝睡,根本就没见过生人。 “先吃饭,吃完饭去河边走一遭,那人既然控制着他让他跳河,肯定是有目的的,说不定是他爸得罪的人,不过无论是谁,他被勾走的那一魂十有八九在河里,不然虎子不会跳下去。”他说。 我这才松了口气,“师父,那他头顶的油灯是干啥的?” “这是守魂灯,可以护住他剩下的魂魄,把杀猪刀放在他的头顶,一来把他剩下的魂魄震慑在身体里,二来可以防止附近的孤魂野鬼趁虚而入。”他耐心的解释。 吃完饭,我跟齐阳马不停蹄的去了河边,他拿着罗盘在河边走走停停,我则是蹲在水坝上,使劲的往水底看,想要看看上次的那只手还会不会出现。 可是看了好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师父,他会不会已经跑了?”我跑到齐阳身边。 “不会,他只是躲起来了,丫头,这条河近几年可淹死过人?”齐阳问我。 “没有,这条河水浅,这两年又建了大坝,从来没听说过有出事的。”我想了想,回道。 他点头,叹气说:“那看来这孩子并未成形了。” 我有点惊讶,问他:“师父,什么孩子?对了,我那天在水里是看见了一个小孩子的胳膊,胖胖乎乎的。” 他一拍大腿,“那就对了,走,咱们去找书记去。” 我被他留着,差点摔到地上,等跑到书记家里,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书记正坐在台阶上抽烟,看齐阳过来忙着迎出来,“齐先生,您有事啊?” “你今天把村民都召集起来,问问他们这几年有谁打过三个月以上的孩子,把尸体扔到河里了。” 书记被烟呛了一口,咳嗽着说:“不能吧,现在计划生育,打胎啥的都要我跟村长签字才行,不会出这样的事。” 齐阳横了书记一眼,“怎么不会?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赶紧去问。” 书记敢怒不敢言,他就算是得罪的起齐阳也得罪不起齐浩,最后只能跑去把村民都叫了过来。 晒谷场上,书记轻咳一声,朗声道:“这几年,谁家偷偷做过流产?然后把孩子给扔到河里?” 他这一问,鸦雀无声。 齐阳沉着脸,上前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也不用现在就说出来,今晚六点之前来找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顺带着把孩子接触过的衣服或者布条什么的带过来,现在那孩子在河里忍受着痛苦,你们为人父母的,没本事把孩子养大,难道还要让他死了也不得安息?” 回去的路上,我不解的问:“师父,你为啥肯定那孩子是被打掉的?要是不小心流产的呢?” 他动作一顿,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刚才为啥不说?” 我撇撇嘴,“我以为你知道啊。” “我知道个屁,我刚才是忙晕了,这几天事情多,脑子都不好使了,赶紧回去跟书记说一声,让他告诉大家,意外流产的也算。”他凶巴巴的说。 我朝他吐吐舌头,忙着跑回去找书记。 书记不敢齐阳发火,但我看我自己过来,却把我数落了一顿,说是不早说,让他又要跑一趟。 等我从书记的魔爪挣脱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院子里没人,我走到瘸子的房门前听见齐阳正在说话。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他埋怨说,“我可跟你说,现在丫头都会跟我撒娇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家里可就彻底没你啥事了。” “你刚刚睡着的时候啊,丫头跟我待着小心翼翼的,生怕我生气,现在啊,又开始跟我顶嘴撒娇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得意。 我在门外听着,嘴角慢慢的扬起,现在我真的把他当成了师父,当成了能依赖的亲人。 “师父,我回来了。”我大声说。 他在房间里应道:“行了,去休息一下,然后画几张往生符。” 本来我对齐阳这种把人召集起来问话的做法根本就没抱希望,可谁想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刚吃完中午饭,就看见村头张二嫂扶着她弟妹杜鹃走进来。 两个人还拿着一个小包袱,互相对望一眼,杜鹃向前走了一步,说:“今天齐先生口中的孩子,应该是我的。” 我差点从地上掉下去,杜鹃有孩子了?我记得她还没结婚吧? “怎么回事?”齐阳淡定的问。 杜鹃看见齐阳没有任何嘲讽的表情,这才自在了些,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 “我跟杜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在县城上高中,后来慢慢的就在一起了,但是我家里不同意,他们是想要让我上完高中,给我找个家境再好点的,我的话根本没人听。”她伤心的哭着。 “去年暑假,我爸妈逼着我相亲,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跟杜海一起跑了,在县城住了一个多月,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后我家人就会同意的。” “可谁知道就在那期间杜海出去打短工挣钱出了事,人当场就没了,家里人知道后把我接回来,当时我已经怀孕,在五个月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也没保住。” 她哀哀戚戚的哭着,“我本来想给他留个后的,以后就带着孩子一起过,真的没想到孩子会出事。” 看她哭的说不出来话,张二嫂接着说:“这事说出去不光彩,所以村子里除了我们两家人都没人知道,孩子没了以后也没法光明正大的下葬,我婆婆一咬牙,就把他扔进了河里,想着夏天发大水,该冲走的也就冲走了。” 我听得有点热泪盈眶,脑海中都是一对互相爱慕的有情人被现实拆散的唏嘘。 齐阳听后却很生气,“这怎么说也是条生命,你们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大的下葬,找个地方埋了不行么?为啥一定要扔进水里?” 张二嫂满脸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杜鹃冷笑着说:“我妈迷信,说横死的孩子不干净,扔进水里可以镇压住他的怨气。” “屁,水乃阴物,扔进去只会让孩子困在里面出不来。”齐阳骂道。 杜鹃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齐先生,这件事说来说去是我的错,把孩子扔到河里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您帮忙,让他安心的去吧。” “起来吧,以后切不可如此胡来。”他叹口气,把杜鹃扶起来,说。 张二嫂把手上的包袱递过来,“这是当时给孩子准备的衣服,可惜都没来得及穿,不过,这里面有一块粉布,是包过孩子的,我特意留下来给妹子的。” 齐阳点头,看了我一眼。 我忙着接过来。 “齐先生,这件事说来也不光彩,我妹子过两年还得嫁人,所以您能不能不要说出去?”张二嫂小心的说。 他点头,“可以。” 杜鹃又哭了会,最后被张二嫂扶着离开了。 “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问他,想到虎子还躺在床上,我着急的不行。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齐阳说话。 “师父,你怎么了?”我又问他。 他回神,看着我的目光十分复杂,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难道又要我入水去把那孩子引出来? 我一挺胸脯,正气凛然的说:“师父,你有事直说,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丫头……”他喃喃的叫了我一声。 “哎,你说。”我心跳加速,害怕之余还有点兴奋,难道是很艰巨的任务?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谁知他弯腰拎着我的耳朵咆哮:“你要是敢跟哪个混小子不经过我同意就跑了,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我被他吼得耳朵嗡嗡响,心中默默流泪,我没跑,但是被人抱了摸了,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晚上,大壮又来了,牵着大黑狗,背着一个大背包。 看着背包里纸扎的小人、小房子还有小孩子玩的玩具,我想不通齐阳这是搞什么鬼。 “师父,你买这些要干啥呀?” 他怜悯的说:“那孩子本就是无辜的,被困在水里这么多年已经是够惨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化解了他的怨气,让他自愿离去比较好。” 我点头。 下一秒,就听他一拳头打在桌子上,“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可是,师父,那个人为什么要害虎子?如果他真是田永才的仇人,早就能把虎子不声不响的害了,为啥要等到现在?”我不解的问。 虎子本来就傻,妈又跑了,我想不通为啥有人会跟他过不去。 齐阳冷哼一声,道:“刚开始我也有些疑惑,但仔细一想,他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虎子,而是你。” “我?”我脊背一凉。 “对,就是你,他想害的是你,你体质特殊、那些勾魂的把戏对你根本没用,他若是强行勾你的魂,还会被你的煞气所伤,估计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想到用虎子来引你下水。”他说。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虎子这次吃了这么多苦,竟然是因为我? “师父,那晚上咱们怎么办啊?”我回过神来,问他。 他收好东西,道:“把他引出来,村子里有二月份出生的孩子么?” “有,强子哥就是二月份出生的。”我说。 “看来还得去他家一趟。”他说。 晚上,齐阳收拾了半筐鸡蛋、一大块猪肉提着去了村长家。 村长媳妇现在的精神比我上次来好太多了,看着我们笑着迎上来,“齐先生,您来就来,不用带什么东西。” “我听说你家大闺女有孩子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他客气的寒暄着,走进院子里,强子正在压水。 他到底是身体好,上次在水里泡了一遭,最后只是打了几个喷嚏就没事了。 “今天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我想找强子帮个忙。”他说。 “行啊,难得您开口,有事尽管说。”村长媳妇答应的很爽快,把强子叫过来,“您说吧,啥事?” 齐阳犹豫了下,说:“虎子出事的河里有个孩子的冤魂,上次抓住丫头就是想要找个替死鬼,但他被我打伤藏了起来,我算了一下,二月份出生的人正好与他相克,所以想要找强子帮忙把他引出来。” 村长媳妇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了,拽着强子退后了一步,“齐先生,我男人去的早,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我……” “我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时间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强子的安全。”他说。 “可是……这真的太危险了。”村长媳妇说。 “我跟您去。”强子突然出声,“我跟您去,要不是您帮忙,当时我爸也不可能安心的走,就冲这个,我跟您去。” 村长媳妇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看着强子坚定的目光,心想:原来那个每天只知道胡闹的少年,终于长大了。 跟强子商量好晚上的细节,我们等到半夜再次去了河边。 “怕么?”齐阳问强子。 强子脸色有点白,但还是坚定的摇头,“不怕。” 我佩服的看着强子,现在我吓得都有些腿软。 齐阳把一个纸包穿上线给强子带在脖子上,叮嘱他说:“等一下你站到大坝上去,我对你招手你就跳下去,只要一感觉腿上疼,马上把纸包撕碎。” 强子点头。 然后他拿着准备好的火盆,开始往里面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叨着:“孩子,我来看你了。” 强子已经跑到了水坝上,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河面,今晚我的任务就是盯着河里。 齐阳跟我说其实最好还是我下河,但是由于现在我身体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山里昼夜温差大,我现在已经穿上了厚棉袄,还是冻得想哆嗦。 在带来的纸钱烧掉大半之后,我看见河里有一道黑影慢慢的游动。 “师父,来了。”我小声说。 齐阳点头,对着强子招了招手。 强子顿了几秒,跳进了河里,没一会他就开始挣扎,放在火盆旁边的香从中间折断。 齐阳脸色一沉,提着桃木剑就冲了过去,边跑边念:“巍巍道德尊功德……” 然后一剑朝着强子的腿打过去,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过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听着十分委屈。 他弯腰从河里拿出一张符纸来,虽然是从水里拿出来的,却丝毫没湿。 搀着强子,气喘吁吁的上了岸。 强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失神的看着腿上的黑手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给他披上,又朝河里看了半天,“师父,那孩子呢?” 齐阳扬了扬手里的符纸,“这里面呢。” 他顾不上休息,再次走到火盆旁边,把符纸贴在一块木牌上面,放在张二嫂说的粉布上面,并且在前面摆好供品,盘膝坐下。 “烧纸钱,都烧掉。”他跟我说完,双手起了个势,开始念往生咒。 我听话的烧纸钱,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木牌上的符纸,发现上面竟然有个浅浅的纹路,仔细看就是个小婴儿。 他念完后,符纸竟然自己燃烧起来,没一会就烧完了。 “好了,明天再让书记找人去河里把小孩的尸体打捞上来,寻个地方埋了就行。”他说。 我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但是一想起躺在床上的虎子,又有些担心,“师父,那虎子的魂怎么办?” “找到了。”他从兜里又拿出一张黄符来。 “师父,这不是我画的。”我马上说。 他点头,“这是那人用的,他就是用这张黄符锁住了虎子的一魂。” “齐先生,我能跟您学本事吗?”我转身,吓了一跳。 强子不声不响的站在我后面,看着齐阳的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齐阳站起来,拍了拍强子的肩膀,“你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不过你只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哦。”强子眼中的亮光瞬间熄灭了,蔫不拉几的应了声。 本来先把强子先送回家,但他不回,非要看看齐阳是怎么治好虎子的。 我们拗不过他,只要带他回了家。 刚走门口,齐阳目光一厉,道:“你们等着。”然后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院子。 我被他矫健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快两米的墙,他竟然就这么轻快的翻过去了。 屋里传来桌椅倒地的声音,一道人影从大门窜出来,我从来没有反应这么快过,抄起墙边的棍子就打了过去,而且对准的是腿。 那人闷哼一声,步子却没停,不等我落下第二棍,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齐阳喘着粗气出来,嘴角有点青紫,“竟然被他打了一拳,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强子看看齐阳,又看看我,最后说:“齐先生,没事,刚刚小冉打了他一棍子,帮你报仇了。” “打到了?”齐阳脸上顿时有了笑意,“不错,不愧是我徒弟。” 我冲他呲牙笑了笑。 “师父,刚刚那是什么人啊?”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我们这左邻右舍有手脚这么利索的人,看着像是懂点功夫的。 齐阳捂着嘴,“八成是进来偷东西的,看来以后出门要多加一道锁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就没多想。 进了屋,齐阳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郑重的把水里拿到的符纸放在虎子床头,又把杀猪刀插到门上,这才坐到虎子床边。 “丫头,过来,站到虎子床头,叫他的名字。”他跟我说。 我立马走过去,叫魂,我挺熟的。 “虎子,虎子……”我一声一声的叫着。 齐阳举起油灯,在虎子头上顺时针转了三圈又逆时针转了三圈。 等到他,我就看见符纸上亮光一闪,一道发虚的人影慢慢的出现在虎子床边。 齐阳抬起手,在虎子眉心处一点,那道人影迅速被吸入虎子体内。 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红绳,快速的给虎子系上。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我就看见虎子的面色好了很多。 “明天早上就醒了。”他说。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 “你看着吧,我去睡会,困死我了,这一夜,油灯不能灭。”齐阳打着哈欠出去了。 我坐到虎子的床边,忍不住在虎子的脸上捏了一下,以前他脸上都是皲裂的小口子,看着虽然俊却还是打了折扣。 这段时间他脸上的小口子已经长好了,皮肤白白嫩嫩的,比女孩的都好。 “陆冉,你师父他真厉害,我现在都想跟着他学……阿嚏……本事了。”强子走到我旁边,打着喷嚏羡慕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你快回家吧,都这么晚了,回去洗个热水澡,记得喝感冒药。” 他磨蹭了一会,走之前问我:“我真的不能当你师父的徒弟吗?” 我想了想,齐阳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已经当面拒绝了强子,那就是真的不可能。 “应该是的,你虽然不适合走我们这条路,但我师父也说了,你要是好好学习将来也能有出息。”我安慰他说。 他沉默半天,然后郑重的点头,“嗯,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说完昂首挺胸的走了。 我又在虎子的床边趴了会,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没有给瘸子按摩,忙着往瘸子那屋跑。 走到门口,就看见齐阳正给瘸子按腿,边按边打哈欠,困得眼圈都红了。 “得了,你现在可是享福啊,每天都被伺候着,你就等着吧,等你醒过来,我非得让你好好的给我按摩一回。”他笑着说。 我站在门边看了会,接着回去照顾虎子去了。 当晚我是趴在虎子的床边睡着的,只是半夜突然被人抱起来。 睁眼一看,是****寰。 “你怎么来了?”我瞬间醒了。 他抱着我回到我的房间,“睡觉。”说完把我放到床上。 我立马从床上爬下来,“不行,我今晚要照顾虎子。” “照顾?你刚刚不是在睡觉?”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讪笑两声,“我刚刚只是眯一会,你要是困你就睡,我不打扰你,我先去看着虎子。” 他一把把我拉住,强硬的搂着我躺到床上,“不用照顾,他明天就会醒。” 闻言,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沉默半天,忐忑的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但是除了知道他不是个活人之外,其他的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抱着,好半天才幽幽的说:“以后会告诉你。” “为什么是以后?你现在不能说吗?”我今天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然总是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搂搂抱抱,特别难受。 他的手在我后背上慢慢的动着,声音里带着笑意,“其实,告诉你也可以。” 我期待的望着他。 “只要你……给我。”他的手覆上我的……,在我耳边暧昧的说。 我瞬间脸红的可以滴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这个人真无耻,每次一想要逃避问题就会用这个威胁我。 等我学到本事,第一个目标就是收拾他。 “****寰。”我在被子里蹭了半天。 “嗯,说。”他声音透着一股慵懒。 “我还没长大呢,你不能那么对我。”我涨红着脸,小声说。 他轻笑出声,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好,在你长大之前,不会那么对你。” 我嘴角慢慢扬起,缩在被子里,感觉心跳的厉害。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我很无耻的把虎子的事情给忘了,在被子里害羞了会,就直接睡着了。 早上,我是被齐阳的吼起来的。 “陆冉,你个倒霉孩子,老子让你看着虎子,你咋自己跑回去睡觉了?真他娘的气死我了,你赶紧给我爬起来。” 我被齐阳一吼,浑身一激灵,瞌睡虫都没了。 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跑到客厅就看见虎子和齐阳正坐在饭桌前。 齐阳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去给老子跑十圈,让你守着虎子居然自己去睡觉,这要是半夜出了点事咋办?” 我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吼声,脑子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昨晚我是被****寰给强行拉回去睡觉的。 暗暗磨牙,这个死人! 本来还想解释一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闷声应了:“哦,好。”转身往外走。 “等等,你咋这么听话?还没精打采的?生病了?”齐阳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抓住他的手,笑嘻嘻的说:“没有,没有,我挺好的,我这就去跑圈,虎子你好好的待着。” 然后忙着去跑圈了。 赶紧跑,不然他要是问我昨天为啥回去睡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跑了一半,虎子追了上来,“哥,糖。” 他手上拿着一块糖,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我笑着接过来。 往常我跑步路过姥姥家门口,她从来都是甩上门,看都不看我,但是今天竟然站在门口,笑着跟我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领着虎子过去,“姥,啥事啊?” “进屋说。”她笑眯眯的说。 我迟疑不肯进去,谁知道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还是在外面吧,大庭广众的,她最多骂我几句打我几下。 她见我不动,脸色一沉,厉声说:“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赶紧滚进来,不然我抽你。” 说着,半拖半拉的把我弄进来院子。 虎子想要进来,却被她直接锁在了大门外。 我心里有点害怕,站的离她远了点,“姥,有啥事你就说吧。” 她神秘兮兮的端出一盘子糕点来。 我闻着香味,看着那盘有黄有绿的点心,直咽口水。 说实话,我没吃过什么点心,吃的最高级的也就是月饼,还是瘸子用粮食换来的五仁月饼。 她把盘子放到我面前,我以为她是要给我吃,伸出手刚想拿,就被她一巴掌拍在手上。 瞬间,我半只手都红了。 “就知道吃,我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要问你。”她神秘的说。 我揉着手,心里有点难受,看来还是我多想了,她才不会那么好心给我东西吃,“有啥事,说吧。” 她凑近我,小声说:“齐浩,他到底是啥人啊?” “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心中微微惊讶,姥姥问我这个干啥? “你这个傻子,跟着齐阳那么久,咋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她凶巴巴的说。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从来没说过,再说了,我跟着师父,是跟他学本事,又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我呛了她一句。 她听后竟然没有生气要打我,反而脸色凝重的问我:“他们真的没说过?” 我点点头,想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拽住,“你个傻子,以后你得长点心,你知道这盘子点心从哪来的么?” “齐浩叔给你的呀。”我说,心中很无语,姥姥是老糊涂了吗?齐浩叔给她点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 “傻,你就是傻。”她骂了我一句,我撇撇嘴,现在我在她面前已经快百毒不侵了。 要不是瘸子从小教育我不能跟她吵架,不能还手,我才不会由着她骂我。 “这可是县城里最大的饭店金象饭店做出来的点心,你看这背面还有他们的标记呢,在金象饭店吃一顿饭的钱够咱们过半年,而且啊那地方的好些东西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是特供的。”姥姥感慨的说。 我心中一震,突然明白了她要跟我说啥。 齐阳和齐浩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突然想起第二次见齐浩,他是刚从后山的坑洞里爬上来,那地方当时可是被封锁着,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还有书记和九道沟村长对他恭敬的态度。 齐阳怎么也花不完的小金库…… “我跟你说哦,他们两个非富即贵,你可要好好的跟着他们,不能耍小脾气,本来觉得你这辈子也就是在这山沟沟过穷日子了,但是现在看来,你要是好好跟着他俩,将来没准能有大造化呢。”姥姥笑眯眯的说。 我心中微冷,再也坐不下去了,急切的想要回去问出个答案来。 可一听见姥姥这些话,我慢慢的冷静下来,不能问,这件事要能说,他们早就说了,但是直到现在都没跟我提过一个字,那就是不能说。 我以前问过师父他到底是什么人,但他没说,那我绝对不能再问。 而且,我跟着师父虽然以前是有私心的,想要他照顾着瘸子,但是经过上次在河里,他拼命救我的事情后,我打心眼里敬重他,想着好好孝顺他,跟他是什么人没啥关系。 “话说完了?那我先走了。”我淡淡的说。 姥姥拧了我一下,“你得把我的话记进心里去,好好跟着他们,不然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一样在这穷山沟子过。” 我扫了她一眼,对于她这么势利的想法也没心思反驳,胡乱的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虎子可怜巴巴的蹲在墙角,看我出来马上凑到我身边。 我笑了笑,拍了他一下,“走吧,虎子,咱们继续跑圈去。” “你可得长点心。”姥姥在我身后喊。 我没理她。 跑了到村口,就看见一个人背着铺盖卷往村里走。 我脸色一白,马上转身,抓着虎子就往家里飞奔。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臭丫头,你跑啥?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第58章 你别抱我,师父就在外面呢!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拼命的往回跑,要是让他抓到我,不得打死我。 “瘸子,瘸子……”我气喘吁吁的跑回家,喊了好几声没人应我,这才想起来瘸子还躺在床上呢。 “师父,陈二狗子回来了。”我扑进屋里,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齐阳正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喝茶,懒懒的问:“陈二狗子是谁?看你那点出息,咋吓成那样?” 我躲到他身后,声音都有些发抖:“他说,他是我爸。” “噗……”他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断断续续的问我:“你爸?咋回事啊?” “也就是三四年前吧,我听姥姥跟瘸子说话,说我妈从坟地里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放着一个值钱的宝贝,是我爸给的,我就记在了心里,后来听见别人骂我没爸,我就把这件事嚷嚷出去了,没几天陈二狗子就找上门,说他就是我爸。” 我小声说,想起那会的情况来屁股还是疼,因为这件事姥姥拿着扫帚打了我一顿,屁股都打出血了,在床上养了半个月才好。 而且从那以后姥姥和瘸子再也提过那件宝贝。 齐阳瞪着我,好半天摇头道:“你是真笨啊,后来呢?” “当时虽然瘸子跟姥姥把他打走了,但是他从那以后见天的过来找我,还给我买东西,问我那件宝贝是啥,我就说不知道,在我四年级的时候,他把我骗到后山的坟地,说我爸就在那等我。” 想起那晚的情况来,我心里发凉,腿肚子开始抖,抬眼看了齐阳一眼,见他没别的表情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说:“因为村里人都说我妈就是在后山的坟地睡了一觉才怀上我,我但是虽然不相信他是我爸,但还是跟着他去,我想看看我爸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接着说。”他抽着烟,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说:“可是那天晚上走到半路他就不见了,我喊了半天也没人理我,后来我就大着胆子上了后山的坟地,刚进去就看见一只手从地里伸出来,让我把宝贝还给他,我当时吓得不行,转身就跑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就听说他在后山把邻村的赵寡妇给睡了,还报了警,判了几年。”我说。 齐阳拍了我一巴掌,“你是不是傻?明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你还跟他上后山,是不是找死啊你?” 我也不敢还嘴,小声的说:“他当时跟我说能让我见到我爸,我……我就信了。” “你……我怎么看上你这么个笨徒弟。”齐阳捂着胸口叹气说。 往事丢人,我也没有辩解的底气,但是的确是傻,他跟我说他能帮我找到我爸,我就信了。 那是为数不多的叛逆时期,听着村里的流言蜚语,羡慕人家有爸有妈的,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就自卑的不行,脾气也暴躁,那会经常打架。 要不是经过他这么一吓,我也不会收敛了性子。 “师父,我怎么办啊?他要是还来找我说是我爸,怎么弄啊?”我害怕的说。 陈二狗子在我们这边名声烂的不行,偷鸡摸狗啥都干,而且还有人说他在外面还捅过人。 当时瘸子跟姥姥把他打走了,没过几天,他就趁着晚上把瘸子堵在半路给揍了一顿,差点揍掉了半条命。 我现在一想起这个人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在我心里他就是这附近最大的恶人。 齐阳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就是小混混,有啥可怕的,看你那点出息,他要是敢找上门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我听着他的话,也放松了不少,也对,师父的身体比瘸子好,跑的比瘸子快,就算是打不过起码还能跑。 他抽完烟,也没把陈二狗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说:“吃完饭收拾一下,我带你进城买衣服去。” 进城? 我猛地站起来,欢喜的问:“去县城啊?” “嗯,县城,也过快年了,怎么也得买点东西回来,你的衣服……还是买两件女孩穿的,像是那种粉花的褂子啊,也得经常穿,不然我总觉得自己收了个小子当徒弟。”他充满憧憬的说。 我默默看了一眼身上黑裤子、灰不溜秋的褂子和脚上的布鞋,嘴巴快咧到耳根去了,粉花的褂子啊。 以前夏天瘸子也给我裙子,也是粉色的,穿着特别好看。 可惜姥姥被姥姥看见后,她就不让我穿了,说干活不方便,不然我穿的那么新鲜,为此还跟瘸子吵了一架,瘸子无奈,以后买衣服只好给我买灰色和黑色的。 “可是,姥姥不让我穿,而且咱们去了县城,瘸子怎么办啊?”我说。 他站起来,往厨房走,“等下大壮就过来了。” 我原地跳了好几下,一想到能买颜色新鲜的衣服就好开心,,忙着跑回房间小心翼翼的从床头拖出一个小盒子。 把里面皱皱巴巴的钱数了一遍,瘸子今年给我的零花钱我都存下来了,有一块五呢,还有齐浩给我的钱,加起来竟然快三十了。 想了半天,我把那张二十整的放好,把剩下的钱装进兜里,十几块钱,应该可以给虎子买一身衣裳了。 齐阳能养着虎子我已经很开心了,总不能什么都让他出钱,所以虎子过年的衣服还是我买的。 说起过年的衣服,虎子妈也是小气,第一次去她家,我明明看见虎子有一身没穿的新衣裳,可她这次走竟然给拿走了。 想到要去县城,晚上我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 等到都要出发了,燕子背着书包过来,惊讶的问:“叔,你要带小冉出门啊?” 齐阳笑着点头,“是啊,带她去买衣服。” 燕子哦了一声,看我半天,然后小声说:“叔,那小冉不考试了?” “考试?什么考试?”齐阳怔了一下。 “期末考试啊,我们今天期末考试,明天才放假。”燕子说。 瞬间,我屁股开始疼,心里流泪,我忘记了,这几天没去学校,根本就把考试忘到南山根儿去了。 “你个死丫头,你他娘的还没放假啊,你咋不说?赶紧给老子滚去考试去。”齐阳一脚踢在我屁股上,怒吼着说。 我忙着跑回去背上书包。 跑到院子里,虎子拉住我,可怜巴巴的瞅着我,“哥……” 我知道他这是想要跟我一起去,可是今天考试,根本顾不上他,只好把他打发回屋去看着瘸子。 “帮哥看着瘸子去,晚上回来让你吃糖。” 他噘着嘴,但还是听话的进屋了。 出了院子,燕子再也忍不住了,笑的眼泪直流,“小冉,你也太牛了,竟然能忘记今天考试。” 我默默的看她一眼,“我好几天没上学校了,都把这件事忘记了。” 她满是羡慕的说:“我好羡慕你,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 “你别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学习那么好,现在也要去县城念书了,等到你下次再回来,估计就觉得我这个山沟沟里的野丫头咋那么丑呢。”我开玩笑的说。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说:“我才不想去,要不是我****着我,我才不去受气呢。” “怎么是受气呢,你去了也就是上学,又不跟你大伯娘他们待着。”我说。 她撇撇嘴,“小芳跟我一个宿舍,这次我去大伯娘家,她还说让我到时候照顾小芳,给她洗衣服洗袜子的。” 我被噎了一下,这事还要别人干? 我们这时是没有洗衣机的,又都是女孩,从小就得跟着家长干活,农忙时还得下地帮忙,洗衣服洗袜子这种的,对我们来说小事一桩啊。 “你忍忍,等到毕业了就好。”我安慰她。 她闷闷的点头,“我就是看着我妈跟她低声下气的,心里难受。” “那就好好学习,等到你考上大学了,你跟你妈也就扬眉吐气了。”我鼓励她。 她没说话。 我眼尖,看着前面的胡同拐出来个人忙着拉着燕子躲起来。 燕子看了眼陈二狗子,手也有些发抖,“他咋回来了?” “应该是从局子里出来了,他上次不是被判了三年多嘛。”我沉声说。 燕子点头,跟我说:“咱们可得离他远点。” “嗯,走吧,快去学校。”我俩小跑着往学校走,我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回头看却又看不着人。 陈二狗子也欺负过燕子妈,燕子妈在我们这附近算是长得好看的,他以前经常到她家门口转悠。 还在路上堵着燕子不让她回家,让她把她妈叫出来,那回还是我跟王星偷偷的把村长叫来,燕子这才脱了身。 总来说,陈二狗子就是个不要脸的主儿,为了我说的宝贝上杆子要当我爸,看见村里好看的姑娘和媳妇就想着逗人家两句,一喝醉酒还要上手。 虽然他不得人心,但村里的人都老实,害怕他狗急跳墙,再加上这附近的游手好闲的混子们都叫他哥,所以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考了一天的试,我越考心里越没谱,上面的题都没见过,很多都不会写。 仔细一想,我这半年根本没好好的上课,本来中不溜的成绩,这次估计会大滑坡。 不过,看着齐阳的样子应该不怎么在乎分数吧? 我心里忐忑不已,晚上吃饭都没心思夹肉。 “师父,你会像燕子妈一样看重分数吗?”我最终还是没忍住。 燕子妈是每科都要燕子考到九十以上,到不了就是一顿揍。 齐阳咽下一口饭,瞥了我一眼,“不会。” 我有些放心了。 “不过不看重不代表不关心,我不要求你科科优秀,但是你要是敢给老子不及格,我绝对揍得你哭爹喊娘。”他双眼一厉,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到地上,这一次真的没底气及格。 当晚睡觉我就做梦考试没及格,被齐阳拿着棍子追的满村子跑。 不过,第二天要上县城的消息还是冲散了我心里对于考试分数的恐惧,带着虎子开心的跟着齐阳去了县城。 齐阳大大咧咧的把自行车锁在一家门店前面,就拉着我往集市上走。 “师父,你就这么把自行车放在那里呀?被偷了怎么办?”我不放心的说。 他笑道:“偷不走,有人给看着,你就放心的跟我走吧。” 我回头看了半天,也没见车子旁边有人啊。 虽然心里不放心,但到底是小孩子,等到了集市,看着满街的摊位,各种卖小吃的,就彻底花了眼。 这么多好吃的,还有那么漂亮的衣服。 我站在一个摊位前,看着挂在上面的衣服不想走,那件绣着小紫花的上衣真好看。 见我看了半天,齐阳问我:“喜欢啊?给你买一件?” 卖衣服的大娘听见这个,笑出了一脸的褶子,“这件衣服卖的可好了,好多小女孩都买,我这一上午都卖出去七八件了,也不贵,给孩子买一件吧。” 齐阳问了价格,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买了,你给包上。”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不买了。”我一听价格,忙着把齐阳拦下,然后拉着往前走。 我的娘啊,一件衣服顶着我所有存款的一半了。 “师父,我不喜欢紫花,我记得前面有个摊位,那上面的衣服好看,咱们过去看看。”我说。 齐阳看着我直叹气,郁闷的说:“就是件衣服,你要是想要就买了,贵是贵了点,但质量挺好的,你能多穿一段时间,你看你身上的衣服,没穿几次就开线了。” 我笑嘻嘻的说:“我正长身体呢,衣服也穿不了几个月就小了,去前面吧。” “哟,这不是齐阳吗,好些年没见你了,这是你家闺女儿子?儿子长得还挺水灵。”那人笑着说,我总觉得他笑容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齐阳表情有些怪异,说:“嗯,随他妈。” 这是承认了我和虎子的身份,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安静的站在一边。 那人还不罢休,又问:“我听说你去外面做道士了?咋样?现在修成正果了没?” 齐阳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淡淡的笑了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拉着我往前走。 我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他正笑眯眯的瞅着我们。 我看见那目光,总觉得不怀好意。 “丫头……”齐阳叫了我一声。 “哎。”我从那个人身上回过神来,应了声。 “以后看见那人一定要绕着道走。”他郑重的说。 我见他这么严肃,忙着答应,“好,我一定绕着走。”心里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刚刚那人穿的那么好,瞧着像是住在县城里面的,等我回了山沟沟,估计一年都见不着他。 走到我经常买衣服的那家摊位前,老板娘认识我,笑着问:“哟,过来啦,瘸子咋没来啊?” “他出去办事了。”我随口说着,把摊位上的衣服看了一遍,最后看上了一件红色的外套,还是挑了一件黑裤子,又给虎子买了一身,一共才花了不到二十块钱。 齐阳看着黑裤子直摇头,“你咋有弄了一条黑裤子?” “耐脏。”我说。 在集市上逛了一圈,我趁着齐阳去挑年货的时候,给他买了一双鞋。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齐阳就带着我跟虎子回去了。 只是这一路,我一直感觉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背后有人看我。 “师父,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咱们?”我小声问齐阳。 他点点头,满不在意的说:“知道,不用在意,他们也就是这么本事。” 我点点头,也没问他口中的他们是谁,我知道这些事不该我知道。 我们刚到村口,就看见书记急急忙忙的出来,“齐先生,您先不要回去。” “咋了?”齐阳诧异的问。 “陈二狗子那无赖正堵在你家门口呢,他说要把自己女儿接回家去。”书记苦着脸说。 我一听,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发抖,他脸真厚,还真是上杆子当爹当上瘾了。 齐阳冷哼一声,“看看去。” 说着怒气冲冲的推着我跟虎子往回走。 书记跟在后面,“要不出去躲躲吧,他是个不要命的,又捅过人,丫头,你赶紧劝劝你师父。” 我拉了下齐阳的袖子,“师父,要不咱们先不要回去了,他等不到人就会走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是啊,是啊,他还带了几个人,都是这附近游手好闲的光棍。”书记附和说。 齐阳瞪了我一眼,“看你那点出息,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他有啥本事敢来堵我的门。” 我委屈的低着头,不是我没出息,可陈二狗子他就是我童年的噩梦。 我们到家门口的时候,陈二狗子领着三个人正蹲在台阶上抽烟,大门紧闭,大黑狗在里面时不时的叫两声。 看见我们回来,他从地上站起来,吐了口唾沫,“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乖女儿,跟爸回家。” 说着,笑眯眯的冲我伸手。 我躲到齐阳身后,冲他喊:“你才不是我爸。” “我怎么不是你爸了?当初要不是在坟地里把你妈给睡了,能出来你?”他双眼一横,瞪着我,语气很猥琐的说。 我气得手脚发抖,也顾不上害怕,冲上去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瘸子说过,我妈当时被人强迫的,她是个好姑娘,我不允许他这么说我妈,在我心里我妈是一个很伟大的形象。 这一口我是用了全力,直接给他咬出了血。 他哀嚎一声,伸腿就要踢我骂道:“臭丫头,赶紧松开,不然我踹死你。” 我闭着眼,死死地咬着,就是不松嘴。 眼看着他满是泥的脏鞋就要踢过来了,我腿肚子直抽筋的,但就是不松嘴。 这时,只听他又叫了一声,我被人拽起来。 “你这丫头,冲上去干啥,被揍了咋办?”齐阳没好气的说。 我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出来,死死地盯着陈二狗子。 陈二狗子抱着被齐阳踹了一脚的腿,好半天才缓过来,怒瞪着齐阳:“我来接女儿,你凑什么热闹?” “女儿?这里可没有你的女儿,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看我揍不死你。” 陈二狗子凶,齐阳比他还凶。 “谁说的,丫头就是我的女儿。”他梗着脖子说。 “你这个天杀的,你竟然在背后败坏我女儿的名声,我跟你拼了。”齐阳正要说话的时候,就看见姥姥拿着把菜刀冲过来。 要不是书记把她拉住了,她能直接朝着陈二狗子砍过去。 看见齐阳和姥姥这架势,陈二狗子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啥?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当时就是你女儿自愿跟我在坟地睡了一回,我还把家传的宝物给了她。” 姥姥举着菜刀,“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剁了你,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敢说我的女儿的坏话,我今天不砍死你,我就不活了。” 姥姥红着眼睛,拼命的要往前冲。 书记险些抱不住她。 陈二狗子领着的几个人虽然游手好闲,但也知道这么下去会出事,年纪稍大的看了我一眼,说:“先走吧,反正人还在,东西肯定能拿到。” “你这个老太婆给我小心点,还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陈二狗子假惺惺的说了句,带着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姥姥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嚎说:“我可怜的女儿到底做错了啥,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站在一边,眼泪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走到姥姥旁边,“姥,你先起来吧。”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 她一把挥开我的手,“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女儿才不会死,都是你个祸害。” 她骂着,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没防备,直接摔到了地上。 齐阳上前扶起我,“婶,你这是干啥呢,丫头也是好心想要扶你起来,你冲她撒什么气?” 姥姥哭嚎着说:“要不是她,我女儿会死?都是她,这个丧门星。” 齐阳还想说话,我把他拉住了,冲姥姥说:“天也晚了,回去吃饭吧。” 她这些话已经刺伤不了我,从小听到大,跟她争辩根本没啥用。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被生下来。”我淡淡的说。 她愣住了,都忘记了哭嚎。 齐阳叹口气,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说:“婶,回家去吧。”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竟然没再哭,讷讷的点头,拿着菜刀走了。 我看着围观的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冷冷的说:“看够了吗?” 乡亲们看着齐阳的脸色也不好看,就都散去了。 “别生气了,你姥姥也是骂你两句发泄一下,其实她挺看重你的。”齐阳劝我说。 我吸着鼻子点头,跟着他一起把买来的东西搬回家。 看重我?她不是看重我个外孙女,只是想要死后能有个人在她坟前上个香而已。 我们进院子的时候,我看见大壮的架势这才明白为啥陈二狗子领着那帮子人只敢蹲在院门口。 大壮手上拿着镰刀,身边还放着上次齐阳给虎子叫魂借回来的杀猪刀,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央,大黑狗趴在他身边,呲着牙看着门口,就这架势,陈二狗子那帮人敢进来才怪。 齐阳拍拍大壮的肩膀:“干得不错,兄弟。” 大壮没反应。 “大壮叔……”我叫了他一声。 还是没反应。 齐阳脸色一沉,手上捏着一张符纸,冲我使眼色,“把我的桃木剑拿出来。” 我郑重的点头,冲进屋里。 结果刚把桃木剑拿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大壮郁闷的声音:“齐哥,你拍我头干啥?我正做梦吃鸡呢。” “你个龟孙,睡觉不去屋里,跑到院子里干啥?”齐阳气急败坏的喊。 大壮委屈的说:“刚才外面站着几个小瘪三,本来我想出去揍他们一顿,但是怕把他们打坏了,所以就只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虚惊一场,把桃木剑放下,去看瘸子。 “瘸子,我今天买了过年的新衣服,师父还买了鸡肉和鱼肉,你爱吃鱼,到时候炖好了,你起来吃点好不好?”我笑着,边跟他絮絮叨叨的说话,边给他按摩。 把他的被子掀起来,看着他秋衣上的泥指印,我心中一凛,忙着把仔细的把他检查了一遍,看着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可他衣服上的手指印是怎么来的? 狐疑的走到窗户边,小心的看了一遍,上面的灰还在,不像是有人进来过。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师父,咱们家里好像有人进来过,瘸子衣服上有个泥指印。”我跑着去跟齐阳说。 他收起嬉笑的神情,看向大壮。 大壮立马摇头,肯定的说:“我没碰过瘸子哥,也没见有人进来过。” 齐阳脸色凝重的走进屋,盯着瘸子衣服上的手指印看了半天,最后说:“大概是我不小心碰到的,没事,这屋子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给瘸子换身衣服吧。” 我默默的看他一眼,他也太敷衍了,那个手指印比齐阳的手长了不少。 “好。”我应了,暗暗的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师父,你给瘸子换身衣服,我去收拾一下买回来的东西。”我跟齐阳说。 他点头应了,居然没损我几句,我心中暗暗警惕起来,这件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着袋子里的紫花褂子,眼睛有点湿。 师父还是把这件衣服买下了。 褂子在我们这片指的就是长袖上衣,春秋穿的短款外套,我们那时候很少有家庭能买得起棉服、羽绒服,所以都是自家做棉袄和棉裤,然后外面套上褂子和裤子,既保暖又实惠。 晚上吃完饭,大壮牵着大黑狗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好奇的问:“师父,大壮叔他不开车,这么走着,得走多长时间才能到县城啊?” 齐阳笑了笑,“他不回县城,就住这附近。” 我有些惊讶,就在这附近? 想起上次山上那些个坑,我明白了,那些人应该都是住在那附近的,“师父,山上的坑清理完了吗?” 现在我还能经常看见有车过去拉东西。 “早着呢,那地方不好弄。”齐阳感叹说。 晚上睡觉前,我把买来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收好,盘算着今天的花费,师父给我和虎子买了衣服,我给他买了双鞋,应该可以了。 我现在吃他的喝他的,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再等等,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挣钱报答师父。 刚刚要睡着,被子就被掀开了,我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说:“你怎么又来了?” 半天没人说话。 难道不是****寰? 我迷糊睁开眼睛,就看见陈二狗子正站在床边直溜溜的盯着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一沉,想要起来却已经晚了,他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嘴里咯咯的笑着。 我仔细的听着,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救……命……”他越来越用力,我连话都快说出来。 “来陪我吧……”他咧嘴笑着,嘴唇猩红。 我拼命的踢打他,扑腾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我打,就是不松开我。 我脸色涨红,胸腔就好像是要爆炸一样,被掐的舌头不由自主的往外伸。 这时候,他突然闷哼一声,把我扔到床上。 我咳嗽着往地上一看,虎子一脸冷凝的盯着他。 陈二狗子看着虎子,身体竟然开始发抖,慢慢的蹲在地上。 “找死。”虎子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杀气,吐出的话更是十分冰冷,几步走到陈二狗子跟前,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只听咔擦一声,陈二狗子疼得嗷嗷直叫。 我呆愣的看着虎子,反应不过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咋了?”齐阳穿着秋衣秋裤直接冲了进来,连鞋都没穿,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拿着桃木剑。 在他开门的瞬间,虎子直接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于是,齐阳进来看见的就是陈二狗子抱着腿在地上叫唤,虎子晕倒在地上,我趴在床上咳嗽个不停。 “丫头,你怎么样?”他走到我身边,着急的看着我。 我愣了半天,才摇摇头,“没事。” 他把虎子抱到我床上,问我:“出了啥事了?” 我犹豫了半天才说:“我刚才都要睡觉了,感觉有人掀我被子,转身就看见陈二狗子站在我床边,阴笑着盯着我,身后就掐着我的脖子,虎子当时跟我一起水,就想帮我,一头撞过去,陈二狗子就成了那样,虎子也晕了。” 我这话后半部分完全是编的,但是看着虎子身上的秋衣秋裤,也说得过去。 虎子刚刚说话的声音,我细细一品,跟****寰说话的声音太像了。 陈二狗子已经疼的晕了过去,齐阳蹲下瞅了半天,说:“跑了。” 然后把他拖到院子里,让我穿好衣服。 “师父,虎子没事吧?”我问他,为啥虎子会突然晕过去呢? “没事,你让他睡一觉就行了,你穿好衣服,去把书记叫过来。”他在外面说。 我把虎子身体摆正,给他盖好被子,刚想出去,一只大手揽住我的腰。 “这就走了?不谢谢我?”他在我耳边吐着气,道。 我瞪了他一眼,慌张的看了眼屋外,小声说:“赶紧放开我,我师傅就在外面。” 他轻哼一声,“他发现不了我。” “你……唔!”还不等我话说完,他直接亲住我,大手慢慢的往下…… 我赶忙按住,一着急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你……老实点,我害的出去办事呢。” 他叹息一声,“罢了,等你回来再说。” 我看着他的表情,身体一抖,腿不自觉的发软,他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了? 前两天明明还算是规矩来着。 顾不上细想,他一松开,我马上跑了出去。 齐阳把陈二狗子扔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水舀子凉水,都泼到了陈二狗子的身上。 我看着那凉水,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大冬天的,碰一下凉水都觉得骨头疼。 等我把书记叫来,陈二狗子已经醒了,正蹲在地上哭。 书记本来黑如锅底的脸一看见齐阳,硬生生的挤出一脸的笑容来,“齐先生,这是发生啥事了?” 齐阳瞥了书记一眼,指着陈二狗子冷声说:“他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偷东西,这样的情况咱们这怎么处置?” 若是放在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报警,但是当时我们这里还没通电话,想要报警的话需要亲自去派出所,而最近的派出所在乡里,太远了。 书记愣了一下,看了眼陈二狗子,说:“我们这都是直接送到派出所。” 齐阳点头,“那就麻烦你帮我送过去吧。” 陈二狗子一听要送派出所就急了,“不要,不能把我送过去,我刚出来,不能再回去了,而且,我今晚上过来也没有想要偷东西,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回事,说清楚。”齐阳追问道。 陈二狗子拧了把鼻涕,说:“我今晚本来是上后山去给赵寡妇烧纸,这两天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她要杀我,我害怕,就想着去给她烧个纸钱。” “大晚上的你去后山烧啥纸钱?冬天都是枯枝败叶的,你这么上去烧纸,万一山上着火了怎么办?”书记气急败坏的说。 陈二狗子没有了往日的神气,讷讷的不敢反驳。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齐阳脸色凝重起来。 陈二狗子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刚把纸钱点着,就听见有人朝我走过来,不等我回头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院子里了。”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不能把我送回去。”他直接跪到地上,“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出来。” 书记冷哼一声,没理他。 倒是齐阳看了他半天,说:“放你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以后不能再来找丫头的麻烦,再敢到处说丫头是你闺女这样的鬼话,我一定把我送进局子里。” 陈二狗子赶紧应了,瘸着腿蹦着回去了。 “齐先生,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书记笑着说。 齐阳点头,他如释重负,打着哈欠回去了。 “师父,为啥要放陈二狗子离开啊?”我不解的问。 就算是他没来偷东西,但是从他刚刚的情况来看,也是有问题的。 齐阳高深莫测的笑着说:“放长线钓大鱼。”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撇撇嘴没再说话。 “行了,回去睡觉吧,我布置点东西也就去睡觉了。”他拿着一团的红线,在窗户上和门上都缠了一圈。 我看了会,也是困的不行,就转身进了屋子。 虎子还在床上睡着,小心的看了一圈,屋里也没有****寰的影子,这才放心的进去。 看着睡的小脸红扑扑的虎子,突然想到刚刚是他上了虎子的身? 齐阳的本事并不小,为啥他都发现不了****寰呢? 想到这里,就感觉眼前蒙了一层的纱,怎么都不看不见清楚。 陈二狗子自从夜里从我家跑了以后,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看见他,村里也没发生啥事,渐渐的,我就以为齐阳那句放长线钓大鱼不过是个玩笑话。 事实上,我现在也有些顾不上想陈二狗子的事情了,我的考试成绩下来了,比我想象的好点,语文及格了,多了一分。 而数学,三十五分。 我拿着期末考试的卷子蹲在大门外,不敢进去。 燕子蹲在我旁边,她也不敢回家,她的分数比我多太多了,都是八十多,但是燕子妈是要求她必须考到九十分以上的。 我们俩痛苦的互望着,长长的叹口气。 “回去吧,大不了就是一顿揍,揍完又是一条好汉。”我挺着胸膛,大义凛然的说。 燕子蹲着不动,闷声说:“我不怕我妈打我,我怕她跟我哭,软刀子磨肉,更疼。” “丫头,要蹲多久?给老子滚进来。”齐阳不耐烦的说。 我给燕子鼓劲:“别怕,她哭你也哭,看谁哭的惨。” 她忍着笑,嗔了我一眼,哀声叹气的回去了,我看着燕子有些弯曲的脊背,心里说不出的羡慕,我宁愿齐阳跟我哭。 蔫头耷脑的进去,颤颤巍巍的把卷子递给齐阳。 他接过去,仔细的看了一遍,“哟,不错啊,还多了一分,数学考了三十五,挺好,还有进步空间,你去跟瘸子念叨念叨?” 我听着他不阴不阳的话,低头说:“我错了,你打我吧。” 他这次却没发火,“打你?有啥好打的,这又不是你的错,我听瘸子说过,你以前的成绩还不错,这次考成这样估计也是最近没好好的上学,看来我也得研究着给你换个学校了。” “不用,不用,师父,我上这个学校挺好的,我以后一定好好学。”我急忙说。 他笑了两声,说“这是我身为师父应该给你做的,本来以前也有想法,现在看来也到时候了。” 我心里说不上是喜还是忧,闷闷的说:“师父,不用了,换学校得花不少钱,我现在挺好的,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 “丫头啊……”他叹着气叫我一声,“现在你这成绩上不来,也有我的错,我想了一下,你现在还小,正是学习的好时候,无论是跟我学本事还是学知识,这都不能落下,学校一定要换,这事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看我一直低着头,又道:“咱们师徒之间不容太客气,我今天好好培养你,难道等我老了,你就不管我?所以,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嗯,师父,我一定好好学。”我坚定的说。 我这边有惊无险,燕子那边却不平静,她回去没一会就又哭着跑了出来。 她妈在后面追,怎么叫她都不停下。 齐阳感叹的说:“燕子妈真傻,要懂得怀柔啊。” “师父,啥是怀柔?”我好奇的问。 他笑着看我一眼,“能把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制住的方法。” 成绩的事情最后是以我要换学校告一段落,我追问了很多次,他要把我换到哪里去,齐阳总是笑而不语。 后来我也就没再问,日子再度平静下来,我接着跟齐阳学习那种发音很困难的东西,他也开始让虎子蹲马步,看着是要教虎子功夫。 就这么过了七八天,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今天,齐阳突然让我准备了七八张符纸,一沓纸钱,香炉,竹筷子等等。 我问他原因,他就说鱼儿该上钩了。 我想了半天也不理解,最后只能听话的去把东西准备好。 还没到中午,陈二狗子的老娘突然哭着过来。 “齐先生啊,求您救救我家狗子吧。”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跪在我们门口,脸上都是泪。 齐阳忙着把她扶起来,“怎么了?你说,能帮忙我一定帮忙。” 老人家哭着说:“我家狗子出事了,他现在在屋里大喊大叫,好像在跟个女人吵架,可是我进屋去看,根本没看见有人啊。” 齐阳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丫头,拿上东西,咱们过去一趟。” 我们扶着陈二狗子的老娘到了他家,一进院子就听见陈二狗子在屋里大喊着说话。 “你别过来了你,放过我吧,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磕头,给你烧纸钱,你就可怜一下我的老娘吧,让我好好照顾她几年,等到我娘走了,我马上去找你,你要怎么折磨我,我都没意见。” “真的,我说真的,我这次坐了这几年劳,每年春节我妈都拄着拐杖走到监狱给我送饺子,鞋都破了,她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你就行行好,让我跟她好好的过几年日子。” “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对不住你,我给你磕头。”他说完,屋子里响起砰砰的磕头声,听得我脑门都疼。 这么听着,真的好像在跟人说话一样,而且这大白天的,他房间的窗帘竟然拉到紧紧的,一点光都透不进去。 虽然讨厌陈二狗子,但是听他说起这些个事情来,我也挺感动。 他坐牢这几年,她妈每年要过年的时候都会托人买回来一块猪肉,跟他包猪肉大葱的饺子,煮好后放到怀里,过年前一天看着要是有人进县城她就求人带她一次,要是没人就自己走着去给陈二狗子送饺子。 过年那几天,我们这里不通班车。 陈二狗子的老娘朝着屋里叫了一声,“狗子,你咋了?” 说着就想进去。 齐阳把她拉住,说:“我进去吧,您先在外面等着。” 我赶紧背着包跟在他后面,刚走门口我就感觉这里很冷,冷的骨头疼。 齐阳拿过桃木剑,一脚踢开门,跳进去。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跳进去,结果没站稳,差点摔倒,好不容站稳了,往陈二狗子那边一看,顿时吓得我心一凉。 陈二狗子盘腿坐在床上,笑容里带着一股狠意,手里拿着一根针,正要往自己的指甲缝里刺。 见我们进来,脸上的笑容稍微顿了一下,拿着针在头发上蹭蹭,说:“你们想要阻止我报仇?” 这声音,不就是那晚陈二狗子掐我时,发出的那种女人的声音么! “师父,那天晚上他掐我的时候,也是怎么说话的。”我赶紧跟齐阳说。 “嗯,知道了。”齐阳应了声,看向陈二狗子,说:“他做了缺德事,你来找他,我没啥意见,但是你那晚上来掐丫头,是怎么回事?” 陈二狗子阴嗖嗖的目光看向我,冷笑着说:“我当然要去找她,要不是她,我会被陈二狗子盯上么?” 啥意思?我不解的看着她。 他哼笑一声,不再说话,手一使劲,那根绣花针直接从他的指甲缝里扎进去了。 我看着手指都疼。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把针拔出来,换根指手指还要扎。 齐阳上前两步,“我见你可怜,想着给你留条活路,你竟然不珍惜?我现在问你,你走还是不走?” “不走,我说什么也不走,不把他们弄死,我不会走。”陈二狗子尖声说。 齐阳冷笑一声,道:“纵是情有可原,也不能容你这么祸害人,既然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狠心。” 他说完,几步把门揣上,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纸,然后挑开窗帘,同样贴了一张符纸在窗户上。 把窗帘完全拉开,阳光照进来,陈二狗子尖叫一声,身体哆嗦着躲到墙角的阴暗处。 他阴测测的盯着我,脸上挂着狞笑,我被他的心里发毛,刚想去齐阳身边,还没来及动一根棍子冲着我的头敲过来。 直接打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红艳艳的,扭头一看,陈二狗子目光呆滞的拿着棍子,棍子上还有血往下滴。 我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看着陈二狗子再次举起棍子,朝着我的脑袋挥过来。 第59章 韩正寰,你个流氓! “丫头……”齐阳急白了脸,抄起桌子旁边的凳子砸了过来。 陈二狗子闷哼一声,手上的棍子掉在了地上。 我脑袋一阵阵的眩晕,坐到地上,捂着伤口,整个人都是懵的。 “丫头,你怎么样?”齐阳担忧的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抹了把脸,越来越晕,前额头疼得要要命,哭着说:“师父,我疼……” 他把我抱起来,走到门口,拿出一张符纸沾上我的血,贴在门口,这才离开。 陈二狗子的老娘看见我这样,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直哆嗦。 “婶,这几天先别开门,想要你儿子活着就把门关上,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齐阳叮嘱说。 “哎,好。”陈二狗子的老娘哆哆嗦嗦的应了。 齐阳没回家,直接抱着我上了山,在山里七拐八绕的竟然来到一片空地,地上立着七八顶大帐篷。 “大壮,赶紧叫医生出来。”他大喊着,抱着我进了最外面的那顶帐篷。 没一会大壮就领着一个身穿军绿色衣裳的男人进来,那人把医药箱放下,也不说话,直接过来给我检查头上的伤。 “丫头这是怎么了?”大壮问。 齐阳扶着我,内疚的说:“让人给揍了,也是我没防备。”说完,看向给我处理伤口的男人,问:“她这伤怎么样?” “伤口不深,那人没用多大力气,我给她处理包扎一下,这段时间不要碰水吹风。”男人说。 齐阳这才松了口气。 我默默的坐着,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刚开始疼得厉害,现在已经没啥感觉了。 陈二狗子的确是没用什么力气,不然他一棍子下来我估计就直接晕过去了。 等大壮和那男人离开后,齐阳问我:“陈二狗子侮辱过得赵寡妇是不是出事了?” “是啊,她被陈二狗子在坟地里给那啥了,回去后她婆婆生她气,然后把她撵回家了,她在家里待了两年,也没能再结婚,后来听说在那片坟地旁边的歪脖子树上上吊了。” 我有些同情的说。 “嗯,你……算了,晚上我自己去陈二狗子家,你好好的待着吧。”他说。 “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头上不疼了,真的,我小时候还摔过更重的伤,下巴磕在好大一块石头上,我就是睡了一觉就跟瘸子山上去了。”我急忙说。 我现在心里还记着当时陈二狗子说的话,说我害死了她,我得去问问。 头上这点伤也确实不严重,就是血流的有点多,现在伤口包好就不疼了。 齐阳看我一眼,“行吧,这才你站到我身后。” “嗯。”我开心的应了。 在山上吃了个饭,趁着天还早齐阳又带着我去了陈二狗子家。 “师父,在陈二狗子家的,是赵寡妇不?”我问。 他皱眉道:“应该是的,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了两步,他弯腰把我抱起来,“等你好了,我可得教你点防身的功夫,不然那这总是受伤可怎么弄?” 我笑呵呵的说:“没事,我从小到大净挨摔,瘸子说我学走路那会,还没走利索就开始跑,然后隔个三五天就的摔一次,我脸上就没有没被摔过的地方,我皮实着呢,你放心吧。” 他笑着瞪我一眼,“多亏你没事,不然我怎么跟瘸子交代。” 我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说:“你就放心吧,我可皮实了。” 我们走两步,大壮牵着大黑狗跟上来,“齐哥,我跟你一块去吧。” 齐阳看见大黑狗,笑着点头,说:“行,走吧。” 我们三人一狗再次来到陈二狗子家,看见她老娘还坐在院子里,对着陈二狗子的房间流眼泪。 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声,还有陈二狗子的呼救声。 “婶,借你家公鸡用用。”齐阳把我放下,直接把陈二狗子家的公鸡抓住,我本来以为他要把公鸡抹了脖子,可他却小心翼翼的在公鸡腿上划了个口子,放出点血,就把它放了。 见我诧异的看着他,他解释说:“好好的公鸡,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杀孽太重损阴德。” 我恍然大悟,点头,表示受教了。 大壮已经被陈二狗子的老娘扶了起来,齐阳拿着小半碗鸡血,牵着大黑狗往那屋前一站,里面的哭声瞬间停止了。 他冷笑一声,推门而入。 我跟他身后,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冷风一吹,感觉头上的伤更疼了。 陈二狗子还蹲在角落里,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 他看见我,咧嘴一笑,“回来啦?”说出的声音还是一道女声。 齐阳轻哼一声,道:“赵寡妇,我怜你可怜,被陈二狗子侮辱在先,今天你若是自行离去,我便饶你一次。” 她咯咯的笑着,“我不走……” 齐阳目光一沉,提剑指着她,“那就不要怪我狠心。” 他把桃木剑横在手臂上,手中的半碗鸡血朝着陈二狗子撒过去,同时一张镇魂符拍在他的脑门上。 可让我惊讶的是陈二狗子竟然不怕这个,反而笑的更欢了,嘲讽的说:“你就这么点本事?” 要不是外面都是阳光,他动不了,我觉得齐阳肯定会被他揍得很惨。 我往后站了站,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视线停在桌子上的陶瓷雕像上。 这个雕像跟石大志假的那个,似乎很像。 我一咬牙,跑过去把雕像拿在手里。 陈二狗子突然发了狂,竟然也不顾太阳了,嘶哑的朝我喊着,要冲过来。 齐阳拦着她,冲我喊:“摔掉。” 我顾不上思考,狠狠的把雕像摔了个四分五裂。 陈二狗子像是羊癫疯发作一样,在地上抽搐着,嘴角冒着白沫子。 齐阳随手拿起一件衣服让他咬在嘴里,死死地按着他不让他乱动伤了自己,好半天他才平静了。 我看着碎片里那撮头发,“师父,这里也有一撮头发。” 齐阳面色凝重,扔给我一块红布,说:“包起来,带回去。” 我一看那块红布,这不是以前用过的月事布吗? 还是那股味道,我撇撇嘴,红着耳根点头,捏着红布的一角,把那撮头发包好。 心里却在疑惑,陈二狗子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头发?还有这个雕像呢? “大壮,带着老人家进来吧。”齐阳朝着外面喊。 “狗子啊……”老太太哭着进来,看见陈二狗子躺在地上,差点晕过去,还是大壮及时掐了她的人中,这才缓过来。 “齐先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老太太哭着问。 齐阳安慰说:“已经没事了,婶,您家那个雕像怎么来的?” 老太太愣了一下,说:“七坎子前阵子来了个游方的道长,挺有本事的,那雕像就是他送给我们的,他说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火气弱,容易招惹邪祟,请回个仙供着可以保平安。” 七坎子离我们村不远,顺着山路再往里走,过两个山头也就到了。 齐阳若有所思的点头。 陈二狗子哼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齐阳吓得浑身一抖,“齐先生,我真的没有想要偷您家的东西。”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陈二狗子这么害怕的样子,以前都是他凶狠恶煞的欺负我。 活该! 齐阳瞪了我一眼,问他:“还记不记得这两天发生了啥事?” 他茫然的摇头,“我那天从您家回来,就直接上床睡觉了,我这刚睡醒,就看见你了。” 我气得不行,“你胡说,看看我的头,这就是你打的,你才没睡觉呢。” 他看我一眼,有仔细想了半天,说:“我真的一直在睡……”说到一半,脸色一白,“我……我还梦见赵寡妇来找我,可是以前我在里面的时候,也梦见过她。” 齐阳沉声说:“她是心有怨气没能走,你若是想要让她安心的走,今晚跟我上趟后山。” 陈二狗子看了他老娘一眼,坚定的点点头,“我去,只要能让我再陪我妈几年,我什么都能干。” “吃完晚饭过来找我。”齐阳叮嘱他一句,领着我回去了。 我一路上都有点不开心,“师父,为啥要帮陈二狗子啊?都是他欺负的赵寡妇,要不是他,赵寡妇也用不着上吊,他那样的人就不应该帮他。” “可不能这么想,做人心里有杆是非标准的秤是没错,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他所作的恶事自然有他的报应,做咱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心怀怨恨。”他沉声说。 “再说,咱们这次帮他也不全然是帮他,而是为了帮赵寡妇,她再不走,可就永远走不了了。” 我闷闷的点头,心里还是不情愿。 等到回到家,齐阳直接进屋去了,吩咐我再去画几张符纸。 我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我翻了个白眼,我头还伤着呢,还让我干活。 生了会闷气,还是乖乖的去把符纸画好了,然后去了瘸子屋里,想着给他按摩。 一掀门帘,却看见虎子正趴在他床前,两只小手冻得通红,正小心翼翼的给瘸子揉腿。 回头看见我,冲我笑着,“哥,按。” 我点点头,也过去跟着他一起。 刚把瘸子的被子掀起来,就感觉一阵凉风从脑门拂过,还带着一丝甜味。 抬眼一看,虎子正心疼的看着我额头的伤,“吹吹,不疼。” 我笑了笑,抓着他的手,说:“嗯,已经不疼了。” 他这才放了心,接着给瘸子按腿。 本来晚上是想把虎子留在家里的,但是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不肯留下,死死地抱着我的胳膊。 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大壮留下来,我们牵着黑狗上了山。 陈二狗子跟在后面,缩着身子说:“为啥大晚上上来啊?” 我讨厌他,听见这句话,想了下,神秘的说:“因为晚上那种东西多啊,这片又是坟地,你听没听见有人在说话啊?我给你说,你仔细听听,还有,脖子后面是不是有点凉?” 他紧紧的抱着胳膊,“你是在吓唬我吧?” 我耸耸肩,“不信算了。” 好像是在故意配合我一样,大黑狗突然朝着前面叫了几声,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后腿使劲,要不是齐阳拉着,它早就冲上去了。 陈二狗子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往我身边走了走,说:“这么吓人,你不怕吗?” 我瞥了他一眼,突然跳到旁边,“哎哟,吓死我了。”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股腥臊气蔓延,被吓得尿了裤子。 我嫌弃的看着他,“你个老爷们怕啥?那会你不是大晚上的诓我上山么?现在咋胆小成这样啊?” 他红着脸,小声说:“以前是不相信有那种东西,要不是问我妈,我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竟然是在跟女人吵架,我觉得那人就是赵寡妇,她来找我报仇了。” “活该,谁让你欺负她的。”我冷声说。 他讷讷的不敢说话了。 齐阳沉声说,“陈二,赵寡妇的坟地在哪里?” 陈二狗子指着右前方的小土包,“那个就是。” 我看着赵寡妇的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的坟上长满了荒草,坟前用石头搭起来的门也塌了。 我们这边的坟地这两年才开始流行竖墓碑,以前就是在坟前用三块石头搭成门的形状,意味着给里面的人留个门,好让他出来透透风。 赵寡妇这坟,估计有段时间没人来整理了。 齐阳在坟前看了一圈,说:“你跪过去,给她烧点纸钱,好言好语的请她原谅你。” 陈二狗子犹豫着,“我不敢过去。” 齐阳瞪了他一眼,“赶紧滚过去,不然老子不管你了。” 陈二狗子这才委委屈屈的过去了,齐阳则是在周围为了一圈的红线,在上面还挂了一个铃铛,对我说:“带着虎子藏起来。” 我忙着点头,拉着虎子躲到了一边的草丛里。 齐阳则是盘膝坐在红线旁边,拿出一个木头人,放在地上,摆好香炉插上三支香,又把红布包打开。 我看着他,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一摆出这样的阵势,就是要出大事。 可是过了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陈二狗子还在那里低头烧纸。 齐阳坐着,额头渐渐流出冷汗。 突然,铃声响了一下,齐阳猛地睁开眼睛。 大黑狗冲着红线汪汪的叫着,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我看着,心里一凉,“师父,小心后面。” 陈二狗子狞笑着,手里举着赵寡妇坟前的石头,正准备往齐阳脑袋上砸。 齐阳早就有准备,在地上翻了个身,迅速站起来,一张符纸贴在陈二狗子的身后,一张符纸贴在陈二狗子的身上。 提着桃木剑打在陈二狗子的后颈,只听他“呃”的叫了一声,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齐阳也不上管他,用剑尖挑着一张符纸,围着三支香饶了几圈,嘴里念念有词,额头满是汗珠。 最后他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桃木剑竟然生生的扎进了那个木头人里面。 赵寡妇的坟地里发出一声哀嚎,里面传来砰砰的响声,像是在砸棺材一样。 我吓得腿不由得哆嗦。 “放大黑过来。”齐阳朝我喊。 我忙着松开,就见大黑直接跳到红线里面,站在赵寡妇的坟前狂吠着。 它这么一过去,里面的响声竟然停止了。 齐阳缓缓呼出一口气,“丫头,过来。” 我跑过去,他把手上的木头人递给我,说:“拿着,我让你松开再松开。” 我忙着点头。 他再次盘膝坐下,把那撮头发丢进香炉里,从怀里拿出一张话的十分的复杂的符纸,放进香炉,闭上眼睛,无声的念着。 没一会,香炉里竟然自己冒出烟来,同时坟里面的敲打声更重了,大黑狗使劲的叫着。 我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那撮头发烧起来的味道真臭。 手上的木头人里面突然跳了下,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它扔到地上,而且我的头越来越疼了。 眼前渐渐的有些模糊,脑袋里乱哄哄的。 “哥……”虎子小声叫着我,伸手跟我一起拿着木头人。 我瞬间清醒了,仿佛刚才的眩晕和疼痛感都是幻觉一样。 “好了。”头发烧完,齐阳从地上站起来,“没事了。” 我稍稍放松了些。 他把那个木头接过去,踢了陈二狗子一脚,“起来吧,还装晕,该回家了。” 陈二狗子从地上爬起来,干笑两声,说:“我……我害怕。” 齐阳看他一眼,说:“你出钱,找人把赵寡妇的坟好好修修。” 陈二狗子赶紧应了,“好,我明天就弄。” “嗯,走吧,以后好好孝顺你妈。”齐阳说。 “哎,好,我一定对她好。”他谄笑着,满口答应。 “你这次出来既然是想好好的过日子,为啥还要过去找我的茬?”我不解的问陈二狗子。 他犹豫了一下,见齐阳一瞪眼,马上说:“我这不是现在手头紧,想起来你以前说的宝贝,这才想着把那东西骗出来。” “你想的倒是美。”我翻了个白眼。 那宝贝我也就是听姥姥和齐阳说过那么一回,从那以后再也没听见他们说过,我一问,姥姥就揍我。 从山上下来,陈二狗子要回家的时候,齐阳又叫住他,“明天中午十二点十分,找人跟我一起上山,去给赵寡妇换个坟地。” “哎,好,我明天一定去。”陈二狗子应了。 他走后,我不解的问:“师父,为什么要给赵寡妇换坟地啊?” 刚刚在山上还说修整一下就行,现在又要换。 “那地方本来是个风水不错的,但是我看着东边被雨水冲出一个大坑来,破坏了原本的风水格局,所以还是换个地笛妥当。”他解释说。 “哦,好,师父,风水是怎么看的?”我好奇的问。 他摸摸我的头,说:“过几天教你,但是这东西只是反而辅助而已,并不能从实质上改变什么,不能说你做尽坏事死了找个风水宝地下葬就会没事,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与人的德行息息相关。”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本来走的好好的,虎子突然停下,看着旁边的树林,说:“哥……” “嗯?”我跟着他看过去,没什么东西啊。 “你看啥呢?”我问他。 他松开我的手,要往林子里面走,边走边叫哥。 我忙着把他拉住,“我在这里呢,你别进去。” 他迷茫的看我一眼,然后又看看树林子,低头不说话。 齐阳叹气说:“估计是看见他哥了。” 我诧异的看虎子一眼,“师父,虎子也能看见那种东西?” “不能,他只是能感觉到他哥,毕竟是血脉至亲。”他感慨的说。 我点头,拉着虎子的手:“乖,别找了,咱们回家。” 他目光里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的跟在我后面。 回家后,我收拾一下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了没一会,就感觉头上疼得厉害,想要起来去叫齐阳却没力气。 “瘸子……师父……”我叫着他们,声音也不大,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疼呢? “呵呵……”小男孩的突然站到我的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的指甲长长的,滑过我的脸,“你的报应来了。”他阴测测的说。 我没力气,也动不了,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掐住我的脖子,说:“来陪我玩吧。” 说完,一边笑一边用力。 我本来头就疼,他又这么掐我,脸色涨红,看着他都在晃。 “滚!”****寰暴怒的声音突然想起,下一秒小男孩就被甩到了地上。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看着站在我们床边的****寰,身体都在发抖。 “还不走?”他冷声说。 小男孩连滚打爬的起来,从窗户跑了。 我虚弱的咳嗽两声,只觉得头也疼,嗓子也疼,脖子也疼。 ****寰叹息一声,把我从床上抱起来,“为何又受伤?” 他说着,在我唇上轻吻一下,然后抱着我走出去。 经过齐阳的房门,从客厅的大门出去,无论是窗户上还是门上的铃铛都毫无反应。 我心中诧异不已,却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身体一会冷一会热,难受的紧。 “睡吧。”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轻声说。 他这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唔……”我睡的正香,感觉身上一凉,紧接着一具炙热的身体挨过来,一冷一热弄醒了我,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黑暗,伸出手四处摸摸,发现周围都是木板,连身下都是硬的,十分咯人。 一双大手抱住我,缓慢的摩挲着。 我往身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脱光了。 “****寰?”我试探的叫了声,记得昏睡前是他抱着我来着。 “嗯。”他在我耳后轻轻应了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他,心跳慢慢加速,这种气氛太过于暧昧。 他把我转过去,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回道:“我的……棺材。” “啥?”我失声叫道:“你的棺材?我的妈呀,你赶紧放我出去,我没死,我想活着,我还想照顾瘸子。” 他这一说,我也不上头疼犯困了,挣扎着想要出去。 他在我肚子上捏了一下,说:“慌什么,又没说你死了。” 我根本顾不上听他说的话,满脑子都是我在棺材里。 棺材里! “瘸子,师父,救命啊,救我啊。”我大叫着,拼命的要出去。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沉声说:“老实点。” 这一下他是用了力气,打的我半边屁股都有点麻,同时脸上也是红的不行。 “你咋总是打我屁股,我都长大了。”我叫嚷着,这一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他沉声笑了,说:“长大了?真的么?” 说着,手慢慢的往上…… 我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脸色爆红,“你……你无耻,你这个流氓!” 对于骂人我还真没什么经验,骂了半天就是无耻流氓这俩词。 他在我耳边啄了一口,哄我说:“不闹了,快睡觉,明天头就不疼了。” 我慢慢的安静下来,“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睡觉?” 他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本来还有些发疼的伤口竟然好受了很多。 听见我的话他嗯了一声,道:“睡觉。” 我撇撇嘴,这个人,跟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睡觉。 跟我做过的最多的事情也是睡觉,现在已经不满足在我的床上睡,都要抱着回他的棺材里睡了。 “那天……是你上了虎子的身救了我?”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本来早就想要问他,但一直没机会。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我接触不到别人,只好借助他的身体。” “你接触不到人?所以师父才感觉不到你吗?可是,虎子也是人啊。”我马上追问,心里更加纳闷了。 他沉默不语。 “你说啊,真的感受不到人吗?那为什么能摸我啊?”我抱着他的脖子,问他。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我张嘴还要问的时候,他突然按住我的后脑勺,亲住我,大手威胁性的往下走…… “还不睡?想要做点别的?”他语调低沉的说。 我心一凉,明白了他的暗示,忙着闭上眼睛,嘟囔说:“你就会拿这个吓唬我。” 他笑了声,在我后背轻轻的拍着,像是哄小孩一样哄我睡觉。 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 “哥……哥……” 我听见虎子的声音,眼睛掀了道缝,看见虎子趴在我的床前,手里拿着一块糖,看我醒了,直接给我塞嘴里,“吃,甜的。” 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回来了,无奈的看他一眼,“你的糖都是怎么来的?” 虎子爱吃糖,要是不看着他,他能一直吃一直吃,我怕他把牙吃坏了,一天只让他吃两颗,但是他手里就拿了七八颗。 “师父。”虎子说。 我暗暗咬牙,就知道能干出这种事情,只要师父了。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把他打发走,我忙着穿好衣服,冲到厨房,师父正在做饭。 “师父啊,你以后别给他那么多糖,把牙吃坏了怎么办?”我抱怨说。 齐阳愣了一下,挠挠头,说:“我没注意,以后我少给。” 我无语的看着他,真不明白他的脑袋构造,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但有时总会犯一些很幼稚的错误。 “对了,今天给赵寡妇挪坟你也跟我一起,虎子就别去了,他跟赵寡妇相冲。”齐阳说。 我点点头,“师父,那昨天的那个木头人怎么处理啊?” “烧掉,今天我在赵寡妇的墓前烧掉,如果能顺利的烧掉,就说明她怨气已经解了,要是烧不掉,又得费一番功夫。”他面色凝重的说。 我点头,“师父,我一直想不明白,赵寡妇是因为啥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呀?一直嚷嚷着要找我报仇,可是她活着的时候,我都没跟她说过话。” “或许是她临死前的执念,他们之所以能留在这世上,就是因为执念,我得问问陈二,那晚上赵寡妇为啥上坟地。”他沉声说。 我跟着点头,是该问问,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恨着,感觉还真是难受。 “咦,你头还疼不?昨天太忙了,回来忘记给你上药了。”他突然说。 我默默的看他一眼,“不疼,已经好多了。” 心里暗暗吐槽,昨天要是没有****寰,我今天已经挺尸了。 现在想起那个无耻男人的行为,心里害羞之余还有一些感动,昨天他特意来找我,似乎是为了给我看伤。 不知道他昨天怎么弄的,今天头完全不疼了。 “嗯,那挺好,等下我带你山上,让他们给你换药。”齐阳看我额头一眼,几不可查的皱眉。 我应了,心里觉得身上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他们那么多人住在哪里到底要干什么呢? 而且我们这些住在山下的人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就跟隐形人一样。 “师父,山上的人都是干啥的?他们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挖完骨头么?”我好奇的问。 他高深莫测的说:“那块,不只是骨头那么简单。” “那还有什么呀?”我追问。 他拿着筷子敲了我一下,道:“这是秘密。” 我冲他呲牙。 去山上换了回药回来,陈二狗子也过来了,却是自己过来的。 “齐先生,我……找不到人,他们都不肯来。”他犹豫着说,在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平常好吃好喝,我也没忘了他们,现在一听见有危险竟然都不来了。” “都是些狐朋狗友,你以后长点心。”齐阳说了他一句,又说:“再去问一遍,就说从山上从下来,我给他们一人两块钱。” “师父……”我嘟着嘴叫他一声。 两块钱,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他摸摸我的头,说:“没事,事急从权,现在没时间了。” 陈二狗子感激的看了齐阳一眼,低声道谢后,又回去叫人了。 半个小时后,一帮子人跟他过来,我们这才上了山。 那些人听说有钱,干活都很积极,使劲的挖,没一会赵寡妇的棺材就露出来了。 一看清坑里的棺材,原本挖坑的人俱是尖叫一声,爬到了上来。 我跟齐阳往坑里一看,里面竟然又是一具人形的铁棺。 齐阳脸色沉重,说:“怪不得我送她走时,居然那么艰难。” “齐先生,这可怎么办啊?”陈二狗子哆嗦着问。 齐阳想了半天,让他们把棺材起出来,然后又打发人下山去村里先借一口棺材。 这次的棺材取出来后,齐阳在上面摸索了半天,最后竟然把棺材打开了。 里面赵寡妇的身体竟然是骨肉完好的,只是一照到阳光就马上干瘪的,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已经变成一具枯骨了。 陈二狗子带来的那些人好几个都给吓得尿了裤子,坐在地上不敢动。 “师父,你看她的手和脚。”我诧异的说。 赵寡妇的手心和脚心上面也有钉子。 齐阳嗯了一声,在她头顶上摸了下,叹气说:“又是个无辜的可怜人。” “丫头,滴两滴血上来。”他手里拿着一块纸。 我听话的用小刀把手上拉了个口子,然后把血蹭上去。 齐阳小心的把血抹在赵寡妇的手心、脚心和头顶,血一抹上。上面的钉子竟然自己掉了出来。 等他做好这一切,新的棺材也借来了,齐阳亲自把尸骨挪到新棺材里,合上盖子,最后下葬在提前挖好的坑里。 因为这次挪坟没有家人参与,所以过程很简单,只是把棺材挪过去就行。 弄完这些,他把那个小木头人放进烧纸钱的盆里。 我在旁边紧张的看着,最后小木头人竟然很顺利的烧完了。 齐阳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后背已经湿了一片,“累死老子了。” 我上去给他擦汗,问他:“师父,为啥赵寡妇的身体上也有那个钉子啊?而且,刚刚打开铁棺的时候,她的尸体跟活着一样。” 他说:“背后有人在搞鬼。” 我本来还想问,但是看他冷凝的神情,也不敢再问了。 把陈二狗子他们打发走,一路上齐阳都没说话,脸色很难看。 回去后,直接回了房间,连晚饭都没吃。 我站在门外,想着这几次发现的头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人在暗中操作着,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我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把这些事情絮絮叨叨的跟瘸子说了,看着他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心里的信念也在动摇。 “瘸子,你赶紧醒过来吧。”我趴在他床边说着。 闹着这么一次,虽然我被打的不轻,但是也有好事,陈二狗子第二天就带着他老娘搬走了,说是搬到了外面的南山沟。 我心里倒是挺开心的,以后不用再见到他了。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我也忙的不行,扫房收拾卫生贴对子等等,都要我来。 齐阳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就连吃饭都是我把饭菜做好给他送进去。 除了去厕所,我就没见他出来过。 忙了几天,一切都准备好,大年三十那天,我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去把齐阳叫出来,可还等我行动,大壮就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齐哥,浩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他脸色发白的说,身上都是土,手臂上还有几处刮伤。 齐阳着急的从屋里走出来,胡子拉碴的,“齐浩怎么了?” “浩哥昨天回来后,就不说话,本来我以为他累了,也就没太在意,可是早上起来看,他居然躺在坑里,一辈的头发,拔也拔不下来。”大壮着急的说。 齐阳拿上背包,带着我就往山上跑,我想了想,留下虎子守着瘸子,也赶紧跟上去。 又来到那个大坑,跟着他们下去,就看见齐浩趴在地上,背上一片黑漆漆的头发。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得我都觉得自己后背疼,想着前几次齐阳是用我的血把头发烧掉的,所以这次也往前走两步,刚想叫他,就看见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在手上狠狠的抹了一刀子。 然后拍向齐浩的背,在他背上慢慢的移动,那些头发一碰到他的血竟然燃烧起来,本来就臭的不行的坑底,有加上了一股烧焦味。 我惊讶的看着,那些头发碰到他的血的反应,可比碰到我的血的反应要大啊。 等到头发从齐浩的给上全都下去了,我这才看清他的背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就跟针扎的一样。 “扶他回去。”齐阳冷声说。 大壮赶紧上前扶上齐浩,带着他爬了上去。 齐阳在坑里走了一圈,说:“这里不能再动,你们明天就离开。” 那些人面面相觑,有个中年人说:“这上面还没有命令下来,我们不能走。” “再不走都得没命。”齐阳冷冷的说,也不再理他们,直接带着我上去了。 那些人也害怕,陆陆续续的都爬了上来。 回到帐篷,齐阳要了一瓶白酒,烧开,用湿布一点一点的抹在齐浩的背上,然后还要了碗清水混上他的血给齐浩灌了下去。 没一会,齐浩肚子里就传来咕噜咕的声音。 我慢慢的退到帐篷门口,这声音太熟悉,以前赵老爷子和李民在吐之前也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果然,没一会齐浩的哇的一声,吐出一地的东西来。 帐篷里一股酸臭的味道,我立马把帘子掀开。 齐浩哼了几声,慢慢的睁开眼睛,“哥,你咋来了?靠,这啥玩意,咋这么臭呢?哎哟,我背也疼,哥,你打我了?” 齐阳横了他一眼,“你昨天回来都干啥了?” “没干啥呀,回来我就睡觉了。”齐浩纳闷的看着我们:“你们咋都看着我,我脸上长出花来了?” 大壮说:“浩哥,你昨天夜里自己跑坑里去了,早上我们发现你的时候,背上都是头发,看着可吓人。” “啥?头发?现在还有没?”他往背上摸了几下,正好碰到伤口,疼得他哇哇叫了几声。 “老实点,好好说,你昨天回来路上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没有?”齐阳沉声说。 齐浩现在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说:“我没遇见啥啊,就是在七坎子的时候跟一老乡家里喝了口水。” “七坎子,又是七坎子。”齐阳喃喃的说,看了他一眼,“好好养着,你们这里赶紧走吧,不要再挖了,再弄下去准出事。” 齐浩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齐阳点头,“是,所以赶紧走吧。” “好,我等下就跟上面请示。”齐浩说着,看见我撩着帘子,笑了笑,伸手在衣服里掏了半天,丢给我一个小盒子,“送你的,拿去玩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兔子形状的卡子。 “谢谢叔。”我笑着收下。 他笑着摆摆手,然后跟帐篷里的人说:“我也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 等到他们走后,帐篷里只剩下我们四个的时候,他才脸色凝重的问齐阳:“哥,真的要走吗?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齐阳摇头,道:“最近这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似乎有个人暗中操纵着,而且修为还在我之上,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先暂时离开。” 齐浩应了,突然笑嘻嘻的说:“哥,我去跟你过年吧。” 我发愣的看着他,想象不出他的思维咋会跳跃的这么快,明明刚刚还在说那么严肃的事情。 齐阳也被噎了一下,说:“你来干什么?叔婶不用你陪?” 他撇嘴,说:“不用,他们还有混世小魔王呢,再说了,这里的事情不解决,我走得也不安心啊,趁着过年,咱们把这里的东西给收拾了呗?” 齐阳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他,拉着我就往外走,“大过年的,老子才不干活。” 齐浩在帐篷里哀嚎:“哥啊,你就帮帮我吧。” 我跟在后面,笑得不行。 虽然齐阳拒绝了,但是并不妨碍齐浩的积极性,当晚就跟大壮住了过来,大壮睡到了瘸子屋里,他跟齐阳一起睡。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第二天齐阳就说要去七坎子看看。 匆匆吃了早饭,就带着我往那边走。 “师父,咱们过去哪里干啥呀?”我问他。 “去会会那个游方的道士,我倒想看看他有啥本事。”齐阳冷声说。 可惜,我们七坎子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道士,问了人才知道已经走了。 七坎子很多老人家里都供奉着他给的雕像,说是保平安的先。 其中一个姓田的老头我正好认识,他以前找瘸子看过病。 “田爷爷,你屋里的雕像能借给我看看嘛?”我笑嘻嘻的跟他说。 他笑着答应了,把我们领进屋,“能让你看看,但是你可不能上手摸啊。” “好,田爷爷,你过年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要是没有的话,可以去我家过年。”我缠着他说话,把他搀扶出屋子,齐阳则是留在房间里研究那个雕像。 说了快一个小时,齐阳才出来,笑着跟老人家说:“叔,提前祝您过年好。” 田老头笑着,抹了把泪,“好多年没人跟我说过了。” 从七坎子出来,齐阳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他回去也没再说起过这件事,我也没再问。 终于到了过年那天,我跟虎子开心的换上新衣服,正在等吃饭的时候,燕子妈突然哭着过来,“小冉啊,你看见燕子没有?” 我愣愣的摇头,“没有啊,她不在家吗?” 她哭着说:“不在,我村里村外的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她。” “发生啥事了?”我连忙问。 “也够怪我,她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我本来是打算着让她寒假好好的看书,可她说累,不想看,我就生气了,打了她两回,今天她说想出来玩,我也没同意,让她在家里做题,可我刚才去了一趟我嫂子家,回来后这孩子就不见了。”她后悔的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婶,你别急,我跟你去找找。” 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山,还有好些个深山老林,她要是跑进去迷路了,可就糟了,大冬天的,冻也冻坏了。 我跟燕子妈在村子里找了一遍,又把附近的山坡也找了一遍,都没找到燕子。 急的燕子妈一直掉眼泪。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见姥姥,她听说燕子不见了,就说她刚才山上拿套好的野兔子的时候,看见燕子往后山走了。 一提后山,我脊背一凉。 我们口中的后山不是指的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但姥姥指的方向正好是瘸子带着我去过得后山,也是齐浩他们在挖坑的后山。 “赶紧回去找我师父。”我拽着燕子妈就往回跑。 心跳越来越快,燕子,你可别出事。 回去把事情跟齐阳说了,燕子妈自责的哭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齐阳摆摆手,回去拿好东西,让大壮牵着大黑狗,带我们又往后山走。 这段时间村里没人上这片来,所以燕子踩过得地方尤为明显。 我们一路看着她的脚印,穿过我曾经丢魂的那片树林,就看见燕子正蹲在一块大石头前面,而那个小男孩蹲在她对面。 看我们上来,小男孩慢慢的站起来,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燕子也转过身,不过她没站直,佝偻着背,远处一看,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子。 第60章 你口味咋越来越重? “燕子!”燕子妈哭着叫她,要过去找她。 “那边都有谁?”齐阳低声问我。 我愣了一下,忙着跟回道:“除了燕子,那个小男孩也在那里。” 齐阳嗯了一声,把燕子妈拉住,“先别过去。” 燕子妈一听这个,也能感觉得出来出了事,脸色煞白,“那……还有东西?” “嗯,先看看情况。”齐阳说。 我盯着小男孩,他也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把手搭在燕子的肩上。 燕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燕子妈越哭声音越大,“燕子,你在那边干啥呢?赶紧跟妈回家啊。” 可是她毫无反应,就那么低着头。 小男孩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低声跟她说了句话,她突然笑了起来,听着声音就像是个老婆婆的笑声。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清她的脸后,燕子妈尖叫一声,哭喊着要过去。 燕子的脸上都是褶子,嘴巴周围还有一圈的毛,佝偻着背,说:“我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让她回去。” 声音十分苍老。 齐阳说:“这正值过年的,让孩子自己在山上我们怎么能放心呢?何况她妈一个人在家里,也是十分担心,能不能让孩子现在跟我们回去?” 她冷哼一声,说:“这可不行,她打了我,让我住一晚,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是谁?你为啥找上我们燕子啊?有事你冲我来,别为难我家燕子啊。”燕子妈着急的说。 “这不关你们的事,今天这娃娃是不可能回去的,我就是过下路,在她这里住一夜,吃点东西,明天就走。”她说。 她这么一说,我往她脚下一看,她脚边一堆啃剩下的家雀骨头。 “师父,那是啥东西啊?”我小声问。 “过路仙,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到过路仙。”齐阳跟燕子妈说:“嫂子,你去我家把刚刚炖好的鱼、鸡和猪肉都拿过来,再拿上几瓶白酒。” 燕子妈虽然不明白为啥要拿这个,但是一看女儿那样子,咬咬牙,转身就往回跑。 等到燕子妈走了,我又问:“过路仙是啥?” 齐阳负手站着,说:“中华地大物博,民间鬼怪之术大致分成两派,便是南茅北马,咱们这一派别追根寻源还是跟茅山派相似,而北马便是指东北的五大保家仙,胡柳白黄灰五仙。” 燕子一听,挑眉看向齐阳,“原来是懂行的,怪不得,要不要陪着老婆子我喝一杯?” 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瓶二锅头。 我瞪大了眼睛,老婆子?现在燕子到底是谁? “怎么说今天也是过年,咱们有缘相见自然是要好好的喝几口,等嫂子把东西拿来,咱们畅饮一番。”齐阳说。 燕子摆摆手,有些嫌弃的说:“喝酒就喝酒,咬文嚼字干啥。” 女儿生死不明,燕子妈行动尤其的快,没一会就挎着一篮子的饭菜上来了,还抱着好几瓶好酒。 齐阳接过菜篮子,带着我往前走。 小男孩一看见我们过去,立即冷了脸,怒瞪着我。 我被他看得害怕,拽了下齐阳的衣服,“师父,那个小男孩好像挺生气的样子。” 他点头,对着燕子笑着说:“前辈,我能过去么?” 燕子动动鼻子,闻着篮子里的菜香,舔着嘴巴说:“过来吧,正好老婆子饿了。” 然后拍拍小男孩的手,说:“别害怕,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撇撇嘴,谁伤害谁呀,明明是我怕他打我。 把酒菜摆在石头上,齐阳给燕子满上一杯酒,说:“您怎么会来这里?” 燕子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回道:“要去办点事,正好路过。” “那不知您怎么称呼?”他十分恭敬的问。 “叫我胡十奶奶就行。”她说。 “原来是胡家奶奶,失敬了,来,吃菜。”齐阳笑呵呵的说。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燕子跟从来没吃过肉一样,左手抓着鸡腿右手拿着肘子,还时不时的让小男孩喂她口酒。 看了半天,到最后我自己都饿的不行。 齐阳递给我一只鸡翅膀,说:“吃吧,半天没吃饭了。” 我忙着接过来,一边防备着小男孩,一边啃鸡肉。 “是棵好苗子,你眼光不错。”燕子瞅我一眼,说。 齐阳笑着说:“也是机缘巧合遇见的,这大概都是缘分吧。” 她没再说话,又开始闷头啃肉,等我把鸡翅膀啃完,这一桌子的肉已经被她吃完了。 最后喝了一口酒,她摸着肚子说:“好舒服,吃饱了就是好。” 齐阳笑呵呵的看着,说:“胡十奶奶,现在您也吃饱喝足了,要不让这孩子回家吧?您看她妈还在那边等着呢,这大过年的,总得让她们母女好好过个年不是?” 燕子转头看了眼燕子妈,“孩子不是她给骂出来的么?” “她是把孩子管的太严格了些,经过这次的教训,以后一定会收敛的,都是盼望孩子好。”齐阳解释说。 “也行,反正我今天已经吃饱喝足了,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酒,总不能再霸占这孩子,她打了我一下,你管我一顿吃的,两清了。”她最后喝了一杯酒,说。 我刚松了口气,还没等我笑出来,就听她又说:“不过,我离开了,这孩子也活不了几天。” 齐阳脸色一沉,“什么意思?” “三魂七魄,二魂三魄没了,你说她能活几天?”燕子冷笑着说。 “怎么会这样?”齐阳诧异的问。 燕子拍了拍小男孩的头,说:“你们这地方,鬼气森森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我劝你们,该走的赶紧走,或者把山封起来,永远别让人上来,不然少不了这样的事。” 她说完,打了个酒嗝,然后燕子突然翻了白眼趴在石头上。 我再仔细看,在燕子身后有个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然后笑眯眯的牵着小男孩走了。 “师父,他们走了……师父……”我叫了齐阳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趴在石头上的燕子,皱眉说:“先把人背回去。” 我们从山上回到家里已经半夜了,大过年的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 后来是燕子妈把包好的饺子拿过来,又擀了点面条煮上,这才够我们几个人吃了。 齐浩边吃边问:“小冉,你师父把饭菜送给谁了?” “胡十奶奶。”我呼噜着面条,想起被她吃掉的肉,心里默默的流泪,盼了好多天的大年夜,结果竟然是吃面条。 “胡十奶奶是啥?她一个人能吃那么多东西?还有那几瓶好酒,那可是我从老爷子那里拿过来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喝。”齐浩抱怨说。 我也是难受的不行啊,我的肉啊,鸡腿啊。 燕子妈在一边唉声叹气,也不吃东西。 把燕子从山上背回来后,就放到了我床上,现在齐阳正在里面,也不让我们进去,不知道在干啥。 等我们吃完饭好半天,他才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一脸的汗,手都有些抖。 “齐先生,怎么样了?”燕子妈忙着跑过去。 “不好,胡十奶奶果然没骗我,二魂三魄都找不着了,如果不是胡十奶奶上了她的身,暂时给她稳定住,恐怕咱们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齐阳严肃的说。 燕子妈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这还有救吗?” “我也不知道,这事得让我仔细想想,还有饭吗?”他问。 燕子妈神情呆滞,哪还顾得上做饭。 “有,还有面条。”我忙着给他盛了一碗。 他吃了几口,突然定定的瞅着我,我被他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师父,你有事就说,别这么瞅着我。”我说。 他看了眼瘸子屋里,“瘸子以前用过的招魂幡,你放在哪里了?” “啥东西?招魂幡?那是啥?”我惊讶的问。 他无语的摇头,比划着说:“就是这么大,一个红色的小旗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图案的那个。”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红旗啊。 “就在瘸子床头的柜子里,师父,你要用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其实我心里是不期待他用的,因为那个小旗子,瘸子用一次出事一次。 “我不用,是……”他话说到一半,没再说,低头吃了几口面,“等下你把招魂幡找出来。” “好,师父,原来小红旗叫招魂幡啊,这名字听着好霸气,就跟电视剧里英雄的宝剑一样,都有一个好震撼的名字。”我冒着红心说。 他扯了扯嘴角,却没笑出来,“它可比那些冷兵器有用多了。” “师父,胡柳白黄灰都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说:“胡便是狐狸,柳是蛇,也称之为常,黄是黄鼠狼,灰是老鼠,这是我知道的说法,不过这些事情因地而异,每个地方具体的说法也不一样。” 我受教点头,想着原来老鼠也能成仙。 看来胡十奶奶就是狐狸了,可是看着她那么老迈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把她跟狐狸这种生物联系起来。 在我心里,狐狸就是电视剧上妖娆魅惑的狐狸精。 “师父,你能把燕子治好吗?”我忐忑的问他。 他听后动作一顿,放下手中的碗筷,说:“要把燕子治好,关键在于你。” 他这么一说,燕子妈也不哭了,就连困得迷迷瞪瞪的齐浩都拉着大壮坐过来。 “我?我怎么治啊?”我觉得他在开玩笑,我现在学会的东西,也就是画个符,他教我的那些发音什么的,我还没学会啊。 “我刚刚查看了一下,燕子的魂魄离体时间已经三五日了,时间太长,叫魂已经没用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招魂幡,强行把她的丢失的魂魄给拽回来。”齐阳沉声说。 我手脚瞬间冰凉,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这么久了?你就一直没发现?”齐浩皱眉问燕子妈。 燕子妈的眼泪流的更多了,捂着嘴说:“我……没发现燕子这几天有啥不对劲啊,该吃吃该喝喝,跟平常没啥不一样啊。” “她这几天是不是精神不大好,一直犯困,没精打采,脾气比较大?”齐阳问。 燕子愣了一下,呜呜的哭,“是,可我以为她是觉得学习太累了,不想好好做作业才装出这样子来,我当时还骂了她两句。” 接下来房间里一片静谧,没人再说话,就连燕子妈都没哭出声。 我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小冉啊,我求求你用哪个什么幡救救我家燕子吧,我给你磕头了。”燕子妈突然跪到我面前,砰砰的磕头。 我忙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手都有些发抖,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我深吸口气,看向齐阳:“师父,我……不会用招魂幡。” 我心里也在纠结挣扎,看着瘸子前几次使用招魂幡的后果,在我心里那玩意就等于送死。 现在我要去帮助燕子,就是冒死过去,说实话,我怕。 一方面我真怕死,我也不想死,另一方面我要是死了,虎子和瘸子怎么办? 齐阳叹口气,说:“你先跟我来。”说着,领我去瘸子屋。 我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燕子妈说:“小冉,拜托你了。” 我扯了扯嘴角,进了瘸子屋。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让你去,而不是我亲自去?是不是我这个当师傅的怕死,不敢去了?”齐阳让我坐到瘸子旁边,问我。 我摇头,闷声说:“没这么想,我……就是怕死。” 他沉默一会,语重心长的说:“这件事虽然危险,但也不是送命的活,一切都看你。” “不危险吗?可是我第一次看瘸子用招魂幡救了张大,从那以后就一直生病,第二次用在山上,用完就变成了这样子。”我闷声说:“我怕死,我怕我死了以后,瘸子和虎子没人照顾。” 齐阳在我头上揉了几下,“瘸子用了招魂幡之所以这么大的反噬,是因为他本就不能用招魂幡,他的命格与其相克,所以反应才会这么大,但是你……我算了下,你的命格与之相合。” 我听后震惊无比,“相合?那我用招魂幡不会出事,是吗?” 他摇头,道:“不是不会出事,只是不会像瘸子那么强烈,怎么说呢,燕子魂魄离体数日,已经是必死之人,咱们如今用招魂幡强行把她拽回来,便是逆天而行,总要承受着风险。” “哦,我……”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舍不得燕子,可是一想到我出事以后瘸子没人照顾,我真的没勇气。 他叹口气,道:“我所修习的跟招魂幡正好相克,若不然,我会亲自来用,瘸子一直教你的画符,不仅仅只是符咒而已,更是启动招魂幡的口诀,你……好好想想,这种事情我无法逼你做决定。” 我闷闷的点头,“师父,我用了以后真的不会死么?” “不会那么严重,不过也会大病一场,毕竟催动招魂幡要以自身精气为依托,用一次,元气大损。” 我听着屋外燕子妈压抑的哭声,抬头,坚定的说:“师父,我去,只要不死,我就去。” 齐阳欣慰的笑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他把招魂幡拿出来,指着瘸子给我的那本都是符咒样式的书,开始教我怎么催动招魂幡。 我这才知道,原来书上的每张符都是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几句完整的话。 教我念一遍,他说:“这就是招魂咒,你再温习几遍。” 我点头,趴在瘸子床边,开始背那几句话。 等我背过来,他拿着罗盘看了下,说:“走吧,现在去你房间,不能再拖了。” 我脚步沉重的跟着他过去,他先在我房间门口挂上铃铛,然后点了一直香放在床边,又拿出一盏灯房子燕子的床头点燃,做完这一切后他已经是一身的汗。 “行了,再过十分钟,咱们就开始。”他说完,把齐浩、大壮和燕子妈三人赶到瘸子屋。 “丫头,等一下不要怕,你要知道,你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他们所惧怕的,他们不敢伤害你。”他给我打气说。 我看着手上的小旗子,坚定的点头。 “到时候无论听见什么都不怕,只管一直念招魂咒就对了,等我让你停下你再停下。”他跟我嘱咐着。 时间一到,我盘膝坐到床前,双手举起招魂幡,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嘴巴动了动,却有些胆怯,已经到了嗓子边上的咒语怎么也念不出口。 齐阳鼓励的看我一眼,对我点点头。 我稍稍心定了些,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心无旁骛的念起来。 “幡悬宝号普利无边……”我刚一张嘴,就感觉周围阴风阵阵,门口的铃铛响个不停。 身体发冷,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放到火里面烤着一样,后背很快就湿了。 但我不敢停,为了把燕子救活,只能一直念下去。 反正又死不了,死不了就继续念,我暗暗给自己鼓劲。 不知道念了多久,我浑身发飘,身上哪哪都疼,就是靠着一股子气在坚持着。 “停。”齐阳突然说。 我身体一抖,睁开眼睛,不再念了。 他几乎是跑着过来,给燕子手腕上系上一根红绳。 我往地上看了一眼,直接把我最后力气也吓没了,一地的脚印,就连被子上都有好多的手指印。 可是,这次为什么没有以前瘸子用的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呢? 我一想起那种声音,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丫头,你怎么样?赶紧起来。”齐阳过来扶我。 我刚动了下腿,就痛呼出声,刚才老实坐着还好,没啥感觉。 现在一动,就感觉五脏六腑都疼,身上都没有一块不疼的地方。 “我疼……”我疼的眼泪瞬间彪了出来。 齐阳着急的想要把我抱起来,我叫了一声,“我的妈呀,师父,你别碰我,我疼,我身上哪都疼。” 他脸色一僵,看着我哭的满脸泪,冲着门外喊:“齐浩,赶紧把我的药拿过来。” 没一会齐浩直接踹门进来,把药给齐阳,“这里面怎么这么冷?丫头脸色这么白?” 齐阳没空理他,喂我吃下药以后,把我抱到虎子房间,让我先缓缓。 就那么几步路,我一直哭喊着疼,嗓子都哑了。 本来身上疼得厉害,本以为吃了他的药能缓缓,谁知道还是那么疼,而且慢慢的脑袋发昏,一边疼一边想睡觉,迷糊会儿就被疼醒。 不知道第几百次被疼醒,我听着齐阳在屋外吼齐浩,“你大爷的,我让你把床头的小瓷瓶拿过来,你特么的弄几片安定片算啥?” 齐浩委屈的说:“我当时没看见那个小瓷瓶,就看见你床上的安定片药瓶,就倒出来两片,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喝这个么。” “滚,你气死我了。”齐阳骂道。 我默默的流泪,等我好了,我给齐浩的饭里放一盘子葱,让他长一身的疙瘩。 疼得难受的时候,齐阳轻轻的推门进来,扶起我,又给我喂了两粒圆圆的药丸。 过了一会,我身上的疼轻了不少,在安定片的作用下,终于睡着了。 但也只是睡了半夜,第二天天一亮就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 虎子趴在我的床边,紧张的看着我。 我试探着动了下身体,虽然还像是针扎的那样疼,但比昨天轻多了。 “扶我起来吧。”我跟虎子说。 他看我说话了,脸色才好看些,听话的把我扶起来。 出门走了好几步,也没见到齐阳他们。 “虎子,师父他们在哪里?”我问他。 他指着瘸子的房间,说:“瘸子屋。” 我又慢慢的网瘸子屋里挪,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齐浩激动的说:“这就不行了吗?没别的方法了?你不是正经医科大学出来的,咋连个病人都看不好?” “小声点,丫头还睡觉呢。”齐阳斥道。 “我真的没法子了,呼吸都停止了,还能怎么办?你们节哀顺变,安排一下后事吧。”医生低声说。 我后背一凉,难道燕子还是出事了?昨天我用了招魂幡也没用? 刚想掀帘进去,就听齐浩又说:“瘸子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呼吸了,这几天我看着他脸色也好了,还想着他没准能醒过来呢。”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里外外都凉的渗人。 瘸子,怎么会出事呢?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回去? 或许现在我回去睡一觉,瘸子就没事了,是不是?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正当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帘被掀开了。 来给瘸子输液的一声看见我,动作一顿,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说:“节哀顺变,他走的很安详。” 我怔怔的看他一眼,又看向屋里,齐阳和齐浩眼光避过我,不敢跟我对视。 我扶着门框,一步一步往里面走,每一步都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挪到瘸子的床前,再也支持不住跪了下去,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颤颤巍巍的探了探他的鼻息,趴在胸膛上,没有任何起伏。 “瘸子……”我最后没忍住,到底是哭出了声音。 “你怎么不要我了?”我哭着,抱着他。 “丫头,你别哭,瘸子哥也不想看你这么伤心。”齐浩劝我说。 齐阳却把他拉出去了,“咱们先走吧,让丫头跟他待一会。” 到最后,我是哭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眼睛干疼,他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招魂幡,对,招魂幡。 我突然想到那东西,也不觉得身上疼了,从他的床头把那东西拿出来。 盘膝坐在他床边,我能把燕子的魂叫回来,我也能把瘸子的叫回来。 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我闭上眼就开始念,念得很快。 疼痛再次袭来,身体里好像是有无数的力量要把我撕裂,我紧紧的咬着牙,嘴里都有一股血腥味。 “够了。”一声暴喝响起,下一刻,手上的招魂幡被打落在地。 我被人抱在怀里,“不要再念了,你不要命了么?” “放开我,我要把瘸子叫回来,我不让他走。”我哭着挣扎着,拼命的捶打着****寰。 他死死地抱着我,任由我打,就是不松手。 “逝者已矣,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他沉声说。 我听见这话就疯了,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滚开,瘸子没死,他说不会死,会看着我长大的。” 清脆的巴掌声,若是往常他肯定已经黑了脸,可是这次他神色未变,哄着我说:“乖,冷静下来,不能再用招魂幡,你想让自己受万鬼啃噬而死吗?” “瘸子死了,我也不想活。”我大哭着,“我离不开他,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他抱着,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会好的,你要冷静下来,知道么?” 我挣脱不开他,最后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他闷哼一声,还是没松开我,任由我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坐在地上手脚都已经僵硬了,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看着瘸子安详的面容,庆幸的想,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他走的很平静,没受什么痛苦。 “丫头,你……出来一下。”齐阳站在门口喊我。 ****寰在我额头亲了下,说:“去吧,要坚强。” 我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往外走,中间还差点摔了一跤。 “丫头,瘸子已经去了,现在也该安排一下后面的事情,他的棺材要用什么木头的?寿衣的样式等等,都要你来决定下,虽然他没承认,但是你应该是他的养女身份,这些还是你这个家属来做决定,更好。”齐阳犹豫着说。 我眼神木然的看他一眼,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啊,要给瘸子安排下葬。 “棺材和寿衣,他前年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厢房里,至于其他的细节,让姥姥过来吧,我们村子这样的事情都要老人来主持,姥姥虽然讨厌我,但是她还是很关心瘸子的。”我哑着嗓子说。 齐阳点头,领着齐浩去了厢房,让大壮去把姥姥叫来。 我呆呆的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没过一会,姥姥就跑着过来了。 我以为她会冲过来打我一顿,结果没有,她竟然把我抱在怀里,说:“赶明搬回家住吧,不要再祸害别人了,把我祸害死再说。” 我听着她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现在哪怕她打我一顿,我都会觉得更舒服些。 姥姥把瘸子准备好的寿衣找出来,进屋去给他换。 我把脸上的泪擦干,拉着虎子去院外,帮着齐阳和齐浩往院子里抬棺材。 现在我不敢去见瘸子,我怕我再拿起招魂幡,不顾一切的叫魂。 现在想起来,我突然明白瘸子这两年为什么总是不舍的看着我,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所以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放不下的只有我。 “哥,要不我现在去城里重新买个回来?杨木的哪有楠木的好。”齐浩边抬边说。 “不用!”我走过去,小心的把上面的灰擦掉,“这棺材是瘸子自己做的,比其他的都好。” 接下来我们没人说话,都在闷声干活。 “丫头,进来一趟。”姥姥在屋里突然叫我。 我把虎子留在外面,忙着进去了。 瘸子已经换好了衣裳,这身寿衣应该是他最好的一身衣服了,也是唯一一身没有打过补丁的衣服。 姥姥坐在床边,把一个布包给我,“在瘸子的床头柜底下的,上面压了不少东西挡着,看着像是挺重要的,你看看吧。” 我打开,里面有七八张五十的钱,还有些零星的小钱,最底下有一本书,名字是挺长,我认识其中两个字:催魂。 再往下翻还有一封信,我打开一看,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瘸子最后一次上后山之前给我写的,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会出事,告诉我不要难过,这都是他的命,让我以后听姥姥的话,不要恨姥姥,她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别哭了,怎么就这么点出息?把眼泪擦擦,好好的安排好瘸子的后事,让他安心的走。”姥姥说。 “嗯。” 我刚想出去,姥姥又叫住我:“瘸子留给你的书,别告诉你师父,瘸子跟他不是一个师门,这些还要注意点。” “好。”我应了声。 瘸子的后事办起来挺简单的,因为他之前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把他装进棺材里,抬到他选好的地方埋了就行。 期间齐阳还特意带着我上山看了眼瘸子选的坟地,“丫头,瘸子对你真的没话说啊。” “是,他是把我当成亲女儿养的,可是,他怎么也不让我叫他一声爸。”我说。 “他为你做的,值当你叫他一声,就看这坟地,虽然不是顶好的风水宝地,但是若是葬进来,也是护佑你子孙兴旺、长命百岁的。”齐阳沉声说。 “你的命格,将来不会缺钱,缺的是姻缘和子孙缘,他选的地方势来形止,山水交汇,踞而候,揽而有,是个不错的地方,正好补了你的缺。” “师父,”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送葬的时候,我可以以瘸子的女儿的身份送葬么?我的天煞孤星命会不会克到他?” 齐阳顿了下,摇头说:“不会,估计以前瘸子不肯认你当女儿,是怕克到你,至于你,你要记住,你不是天煞孤星的命。” 我听后心中一喜,师父的意思就是可以了? 本来我们这里都是要停棺七日的,但是像是瘸子这种长期卧病在床的人,都说怨气更大,所以第二天就要下葬。 我想要让他再留几天,但是书记不干,最后只能同意第二天就把瘸子下葬。 早上早早的起来,我披麻戴孝,捧着瘸子的牌位,跟在齐阳身后。 齐阳手持铃铛,这次竟然是走一步就要摇一下铃铛。 他说瘸子之前就有一魂在外漂泊,希望这次能听见铃声,赶回来。 瘸子在村里风评很好,这次几乎是半个村子的人都来送他,队伍很长。 走到坟地旁,抬棺的人把他的棺材放进坟坑里。 齐阳让我去填土。 “师父,不需要过仙桥么?”我问。 他皱眉说:“不用,他的魂已经回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铃铛竟然还在响,齐阳根本就没摇晃过。 我这才拿起铲子,填了一铲子土进去。 可是土刚刚落到坑里,棺材里就传来一阵的敲打声。 好些人吓得差点摔到地上。 我心中一喜,难道瘸子醒过来了?忙着跳下去,想要把棺材盖上的钉子起出来。 “你干啥?你赶紧上来,都已经下葬了,怎么还能打开呢?”书记大喊说。 “瘸子醒了,他没死。”我站在里面不肯上来。 书记看我一直不上来,自己又不想靠近坟坑,最后只能看向齐阳,“齐先生,您快看看,这真不能掀开,谁知道里面敲木板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齐阳一直皱眉看着铃铛。 “师父,瘸子没死,是不是?”我期待的看着他。 他看了书记一眼,也跳了坟坑,趴在棺材上听。 这时候,棺材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喊声:“丫头!” 我眼泪瞬间掉下来了,激动的说:“瘸子在叫我,他在叫我。” 齐阳脸上也有了笑容,说:“把棺材打开吧,是个活人,我听着里面有吸气的声音。” 在场的人还是很信赖齐阳的,听他这么一说,上来几个小伙子,没几下就把棺材盖打开了。 往里一看,瘸子果然睁着眼睛。 阳光照进去,他拿手当着眼睛,说:“我咋躺到棺材里来了?” 齐阳笑着捶他一下,“你可真是命大。” “你轻点,别把瘸子打疼了。”我等了齐阳一眼,小心翼翼的扶着瘸子起来。 “嘿,你个没良心的,瘸子一醒过来,我这师父就不值钱了是不?”齐阳笑骂道。 我笑着没说话。 于是,这一场定在大年初二的仓促葬礼竟然是以死人又活过来而终结。 关于这件事,在我们乡下传出了很多版本,好多人都说瘸子是被恶鬼附身才又活过来的。 也多亏那会正在打击乡村的迷信行为,不然我觉得瘸子肯定会被人绑起来烧死。 事后,医生倒是给出了一个科学解释,说瘸子那会是假死,心脏停止跳动了,但是没有脑死亡。 他说了一堆的专业术语,我一个都没记住,反正瘸子活过来就好。 “这年过的还真是刺激。”回到家后,齐阳感叹说。 当天晚上,我们吃了过年来第一顿气氛欢快的团圆饭,有鱼有肉,吃的我直打嗝。 不过瘸子是例外,医生说他肠胃虚弱,所以他只能喝粥,吃几口小青菜。 晚上,我刚要睡觉,瘸子推门进来。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白天的轻松,脸色凝重的说:“丫头,你是不是用了招魂幡?” “是,我用了两次,一次是为了燕子,一次是给你招魂。”我说。 他点头,“谁教你用的?” “我师父,他说他跟招魂幡相克,我跟那东西相合,所以只能我来。”我诚实的说。 看他沉着脸,我低声问:“瘸子,我……是不是不能用?我以后不用了,你不要生气。” 我抱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 他笑着揉了下我的头,说:“不是不能用,只是……我原本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让你碰它,没想到最后你还是碰了。” “为什么呀?”我不解的说:“虽然用完了是真疼,但也挺有用的。” “招魂幡,真正用起来,招的不是游荡世间的孤魂野鬼,而是地狱深处的恶鬼。”他沉声说,“索性你这两次都是小打小闹,这才只是疼疼而已,若是真的用起来,它是需要以血为祭的。” 我听的身上直哆嗦,那玩意竟然那么可怕? “以后切不可再用。”他跟我叮嘱说。 我忙着点头。 “瘸子,我本来真的以为你死了呢,我还拿着招魂幡要给你招魂,不过最后被韩……人拦住了。”我靠着他说,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差点说秃噜嘴,把****寰供出来。 他惊讶的问:“你给我用了?” 我老实的点头。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小声说了一句:“或许这就是我能活过来的原因。” “什么呀?什么原因?”我问他。 他欲言又止的看我一眼,然后说:“你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一遍,详细的说说。” “好。” 好久没跟他说过话了,现在能好好的跟他说话,我别提多高兴了,于是把这阵子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小到齐浩总是爱掏兜给我东西,大到陈二狗子回来了,但又被吓走了,还有燕子被胡十奶奶上身的事情,我都说了一遍。 “瘸子,虎子虽然看着傻,其实他可聪明了,师傅说他阳气足,连脏东西都不敢来找他。”最后我还不忘记在他面前给虎子刷刷好感。 他一直笑着听着,最后问我:“所以,很多人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都有那个雕像,雕像里都有一撮头发?” “对呀,你说这是巧不巧,都有啊,而且我们发现赵寡妇的棺材居然也是人形的铁棺啊。”我感叹说。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嘱咐我好好的睡觉,就离开了。 我美滋滋的躺在床上,瘸子好了呢,我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 “很开心?”****寰坐到我床边,问我。 我笑着点头,“对呀,瘸子好了,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轻笑两声,突然伸手把我抱起来。 “你干啥?大过年的,我才不跟你去棺材里睡觉。”我恶声恶气的说。 “不是去棺材里,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完,不顾的反抗,又把我抱上了后山。 我看着熟悉的路,腹诽道:还说不是去棺材里,这就是去哪里的路啊。 正郁闷的想着,就被他放到一块石头上。 我往四周看了一眼,隐约的能看见周围有一圈的树。 “这是哪里啊?”我有点害怕的问。 他站在我旁边,说:“新年礼物。” “乌漆墨黑的,有啥礼物啊?”我不解的问。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看好了。” 他一把石子扔出去,我面前的空地上,一点点的绿光突然慢慢升起。 “磷火……”我惊讶的说。 我没有见过磷火,只是听瘸子说过几回。 没一会,这空地上都是磷火,慢悠悠的晃动,还有一些大着胆子往我们这边来。 我看着它们,都忘了害怕,我从来没想过瘸子口中那么吓人的东西,其实是这么好看。 “喜欢么?”****寰问我。 我笑着点头,“喜欢,好漂亮。” 他看着我,摇头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容易满足。” 我冲他撅噘嘴,明明就是很漂亮。 他把我提起来,让我站到石头上,“现在还讨厌我么?” 我哼了一声,“讨厌。” 只是语气里,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撒娇的感觉。 他靠近我,在我唇上轻啄了下,笑道:“小东西,”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我咳了一声,问他:“你当时不让去帮瘸子招魂,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他会活过来?” 他在我脸颊和脖颈落下细碎的吻,道:“我并不知道。” 我还想说话,他亲住我的唇,温柔缱绻。 等到分开时,已经是气喘吁吁。 被他这么一亲,我也忘记了之前的话题。 跟着他并肩看着磷火,我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揽住我的肩,半天后才说:“对自己的女人好,还需要原因?” 我再次被他说的红了脸。 虽然年纪小,但也明白他的意思。 半天后,小声说:“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他再次逼近,不由分说的堵住我的嘴,最后差点在石头上把我给扒光了。 等到他尽兴放开我时,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笑着把我抱起来,又给送回了家,然后拥着我入睡。 到底晚上睡晚了,等到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一直打哈欠,齐阳笑话我说:“你昨天是偷偷出去玩了么?怎么困成这样?”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昨天太高兴了,所以睡得晚了点。” 齐阳没再说我,而是笑着夹了一块子鱼给瘸子,说:“尝尝,最近我可是一直在做饭,尝尝怎么样?” 瘸子眼角带笑,“还不错,手艺进步了,以后的饭归你了,还有碗筷,也是你的活了。” “为啥?”齐阳急眼了,“你晕着的时候是我也就罢了,为啥现在还是我?不行,咱俩一人做一样。” 瘸子淡淡的扫了眼我的额头,说:“丫头脑门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齐阳语塞,过了半天才说:“那就我吧。” 齐浩跟大壮在一边看的都快傻了。 “哥,你这样子……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的似的?你踢我的架势哪去了?”齐浩取笑说。 齐阳瞪了他一眼,“滚,边去。” 我在旁边偷着笑,现在也不怕齐阳瞪我了,反正有瘸子给我做主。 本来以为能开心的过几天,谁知道下午家门口来了辆小轿车,上面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说是让齐浩和齐阳回家。 齐浩一脸的苦相,嘟囔说:“回去又要相亲。” 齐阳则是一脸的复杂,神情仔细看,有点悲壮。 “师父,不就是回家,为啥你这么的……表情壮烈呢?”我笑着说。 齐阳叹着气不说话,抽了根烟,回屋去收拾东西。 齐浩小声跟我说:“因为家里老头子不支持他搞道士那一套,每天回去怎么也得训个几回,情绪激动了还用脚踹。” 我默默的看他一眼,原来这爱踹人也遗传啊。 等到他们走后,瘸子也没闲着,穿上外套,说:“丫头,咱们去七坎子走一趟。” “去七坎子干啥呀?”我纳闷的问他。 瘸子沉声说:“最近遇到的事情太过相似,头发、丢魂、雕像,这一切都好像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般,七坎子的游方道士是关键,再去看看,或许他又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最近遇到的事情的确是很相似。 “好。” 瘸子大病初愈,没力气骑车子,我们俩只好走着过去。 一路上我右眼皮一直跳,心里也没了底。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希望这次不要应验。 第61章 你再不走,我可就要…… 走了两个小时,我们才到七坎子,问了好几个人,最后一个老头说昨天在南山沟子看见那道长了,当时他正跟陈二狗子喝酒。 我心里一沉,骗人的道士怎么跟陈二狗子喝起酒来了? 瘸子又马上领着我往南山沟子走。 “瘸子,要不咱们歇会吧。”我看着瘸子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他这才停住,慢慢的呼吸,说:“这件事绝对有猫腻,从村长的死开始,我就觉得咱们村子的事情不简单,一定要把那道士找到。” “一定能找到的,陈二狗子新搬的家我认识,他搬家之后还特意来咱们家看过,我带你去。”我说。 “嗯,走吧。”他缓过来点,又马上领着我走。 “瘸子,等师父回来,咱们把这些事情跟他说说?我觉得师父挺聪明的,他一定能想明白。”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齐阳在我心中的形象比以前高大了不少。 瘸子听后沉默半天,说:“不用,丫头,等你师父回来,咱们出来的事情不用告诉他。” “为什么呀?”我诧异的问。 “这是咱们村子的秘密,他毕竟是外人,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他。”他严肃的说。 我脑子有点打结,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不能告诉齐阳,但是既然是瘸子跟我说的,我马上乖巧的应了。 瘸子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丫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记住这句话。”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南山沟子,南山沟子是个大村,里面有五十多户人家。 陈二狗子带着他的老娘住在村头,一进村子就看见他正坐在台阶上打哈欠。 “陈二狗子!”我喊了声。 瘸子瞪了我一眼,“跟谁学的,你得叫叔。” 我冲他吐吐舌头,心想我才不叫他叔呢。 陈二狗子看见我们,晃晃荡荡的走过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瘸子哥,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昨晚没睡呀?怎么看着这么累?”瘸子皱眉说。 “睡了,就睡了一小会,昨晚跟着方道长喝了半宿的酒,都把我喝吐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刚才被我妈喊起来,让我吃饭,就没再睡。”他脸上带了笑。 “早就听说你醒过来了,先过去看看,一直没时间,没成想你竟然过来了。” 我偷偷撇嘴,这人居然也会说好话了。 瘸子也笑了,说:“是啊,我这不是刚刚醒过来,听说七坎子有个挺有本事的道长,想来拜访一下,迎一个佛像回家供奉着。” 陈二狗子摆摆手,道:“你可别骗我了,你还需要找方道长啊?齐先生呢?我看着他的本事可比方道长大。” “术业有专攻,他不会弄佛像这块的事情。”瘸子说。 陈二狗子明白了,在脸上抹了几把,得意的说:“你可算是运气好,我现在跟方道长关系不错,昨天就是跟他喝了半宿的酒,我带你去找他,准保能把佛像迎回家。” 我心想,就等你这句话呢。 “好,那就拜托你给我说几句好话了。”瘸子客套的说。 “肯定的。”陈二狗子挺胸抬头,样子别提多神气了。 边走,还不忘记逗我,“丫头啊,你叫我声叔,我到时候跟方道长说说,让他教你几招,怎么样?” 我翻了白眼,“我才不学,我跟着师父学就行了。” “等等,那是不是有个人?”瘸子突然指着地里,说。 我往地里一看,果然像是躺了个人。 陈二狗子突然笑了,说:“那不就是方道长么?看着像是他的衣服,我过去叫他。” “方道长,你咋睡到这里来了?”他笑着过去,在距离方道长还有四五步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就好像是后面有鬼追他一样。 “瘸子哥,方道长他……死了。”陈二狗子抖着声音说。 瘸子脸色一沉,“你赶紧回去叫人,我在这里看着。” “好,”陈二狗子忙着跑了。 我跟瘸子走到方道长旁边,发现他冻得脸色青紫,头发上都是冰碴子,手里还攥着一瓶白酒,嘴角沾着一块鸡皮。 “他怎么死在这里了?”这事也太巧了,上次师父带我来,他不在;这次瘸子带我来,他直接就死了。 瘸子在他身上摸了几下,说:“冻死的,应该是昨天喝酒喝断片了,把这里当成家,直接躺下,半夜给冻死了。” 当成家? 我往他身下一看,看着他的脑袋正枕着田埂子,难不成是把那东西当成枕头了? 陈二狗子动作还算是利索,没一会就叫了几个人过来。 可是这些人看着方道长的尸体,都不敢上前,大过年的,碰个死人,多晦气啊。 瘸子从地上站起来,给了陈二狗子五十块钱,说:“你安排一下,把他葬了吧,缺什么东西跟我拿,我家里都是现成的。” 陈二狗子本来不愿意,但是一看见那五十块钱,也就同意了,开始招呼人往村里抬,还说帮忙抬一回,就给两块钱。 我看着他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真想踹他一脚。 “瘸子,咱们接下来干啥呀?”我看着他们找了木板,把方道长往村里抬。 他脸色凝重,叹气说:“回去吧,人都死了。” 刚走了两步,他又叫住陈二狗子,“你知道他住在哪里么?” “知道,怎么了?”陈二狗子不解的问。 “带我去看看。”瘸子沉声说。 陈二狗子本来还想问几句,但是看见瘸子表情严肃,也不敢多问,乖乖的带着我们过去了。 于是,我们又回到七坎子,来到方道长住的破屋子前。 我看着那个四面墙漏风的破屋子,真不敢相信这里面还住着人。 瘸子推门进去,里面的摆设更加简陋,就一张桌子,一张床板,床上的被子脏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这地方,能住人啊?”我开始有些佩服方道长了,他竟然能在这地方住着,大冬天的,也不怕冷。 瘸子在房间里小心的走着,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也仔细的房间里看着,突然床底下的东西好像是看的不真切,总觉得像是有层雾气。 “瘸子,床底下有东西。”我说。 陈二狗子立马笑了,“怎么可能,你仔细看,床底下明明就是空的。” 我瞪了他一眼,跟瘸子说:“真的有东西,我看见那种白雾了。” “丫头,你又开始吓唬我。”陈二狗子说。 我紧张的看着瘸子。 瘸子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门后面找到一个生了锈的铁锹,把床板掀开,就开始挖。 可是他刚刚醒过来,身体虚弱,没几下就累得直喘气,手也开始颤抖。 “陈二狗子,你快去帮帮瘸子啊。”我跑过去扶着瘸子。 这次陈二狗子也爽快,接过铁锹就一通的挖。 挖了好半天,铁锹突然哐当一声,好像是碰见了什么铁东西。 “真的有东西,难道是方道长藏得宝贝?”陈二狗子面上大喜,又开始掘土。 没一会,就看见里面东西的真面目,是个大铁箱子。 他开心的把箱子抱出来,还小心的擦擦灰,刚想打开箱子,但是一想到瘸子和我还在呢,又问我们:“瘸子哥,你看,打开么?” 瘸子上前看了一下,箱子上有一把大锁锁着,“你能撬开么?” 陈二狗子笑了声,从门上拽下一圈铁丝,说:“哪还用的找撬锁。” 说着,蹲到箱子面前,把铁丝伸进锁眼里,左右扭动着。 没几下,一声脆响,锁竟然被他打开了。 他挑眉看我一眼,得意的说:“这看家的手艺没丢呀。”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根铁丝竟然把锁给打开了? “你是怎么做的?”我突然觉得陈二狗子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他得意的哼了一声,说:“这是秘密,你想学不?你要是想学,我就教你。” 我眼前一亮,“想学,你就教我吧。” “成,叫声叔听听。”他说。 我看着他,憋了半天,愣是没叫出来。 我们俩说话的功夫,瘸子已经把箱子打开了,一看清里面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一箱子竟然都是佛像,少说也得二十来个。 这些佛像在箱子里,被分成两拨,十来个胡乱的堆在一起,剩下的五个整齐的摆在里面,明显的区别对待啊。 “咦,这是啥?”陈二狗子从箱子底抽出一个袋子,打开一看,一拍大腿,骂道:“这老东西,竟然敢偷我我妈的戒指。” 我往里袋子里一看,袋子里面都是首饰,镯子戒指耳环都有,不是金的就是银的,不过这些戒指看着都有些年头了。 陈二狗子很猥琐的说:“这东西都是他偷来的,现在被我发现了,就让我去还给主人吧,要是找不着主人的,那就归我了。” 我心想,让他还的话,不得一袋子都找不到主儿。 “等等,你让我看看那个金戒指。”我突然拦住他,不让他把袋子揣起来。 他死死地抓着,说:“这是我先看见的。” “我知道,我不跟你抢,我觉得哪个金戒指有点眼熟,你让我看一眼。”我着急的说。 他这才把袋子打开,我伸手把里面一个图案是梅花的戒指拿起来,后背一凉,心里咯噔一下。 “瘸子,这不是王星他奶的金戒指么?”我失声叫道。 瘸子动作一顿,把戒指接过去看了半天,问我:“你确定?” “我确定,真的是这个,你看戒指里面还刻着字,有个陆字。”我脸色渐渐发白,这个戒指我太熟了,王星给我看过。 那时候我们玩过家家,他把这个戒指偷偷拿出来,学着电视剧里的人,在上面刻上我的姓,说是给我定情信物。 后来被王星奶奶发现后,把他好一顿揍,但是这个字就一直在上面没磨掉。 瘸子猛地站起来,问陈二狗子,“你知道方道长都给谁家送过佛像没?” “这我哪知道,这里的老头太太这么多。”陈二狗子挠头说。 “这样,方道长的丧事风光大办,停棺七日,你把他意外身亡的消息说出去,这七天里,都有谁来看他,你都记下来,到时候说给我听。”瘸子说。 “这……风光大办?这得花多少钱啊。”陈二狗子肉痛的说。 瘸子从兜里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他,“这个钱你先拿着,等到事后你要是能把他送过佛像的人都找出来,我再给一百。” “好好,这事也挺好办,我让我妈到处找人唠唠嗑就成。”陈二狗子立马笑嘻嘻的借过钱。 我看着瘸子这财大气粗的样子,一阵的心疼。 这一早上,就花了一百五十多。 最后,陈二狗子抱着一袋子的首饰,欢欢喜喜的走了。 “瘸子,你……怎么变得跟我师父有点像啊?”我小声埋怨他。 他愣了下,笑着揉我的头,道:“你心疼啥,这又不是咱们的钱。” “为啥不是咱们的钱?”我有点懵。 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这是谁的褂子?” “我师父的呀。”我说,这花谁的钱跟穿谁的褂子,有关系么? 他看我还是不明白,无奈的说:“丫头,你怎么被你师父教的笨了。”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通了,他刚刚的钱好像是从褂子兜里掏出来的。 所以,那都是我师父的钱! 我默默的看他一眼,“瘸子,你不怕我师父回来生气么?花了他那么多钱,他不得疯掉啊。” 瘸子不以为意的说:“就他?他估计连自己兜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大不了我回去给他做一个月的饭。” “哦,”我有点搞不清楚瘸子跟我师父的相处模式。 瘸子跟我又费了好大力气,把箱子埋回去,他才说:“走吧,咱们赶紧回家,去王星家看看。” 我跟在他后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瘸子,我上次去给王星奶奶送鱼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们屋里有白雾,但是很淡,当时没多想,以为是王星姑姑做饭的烟。” 他嗯了一声,走了几步,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我忙着给他拍后背。 咳嗽了好半天,他才缓过来,把梗在喉咙里的痰吐出来。 我仔细一看,痰里面还有血丝。 “瘸子……”我抓着他的胳膊,心里有点害怕。 他冲我笑笑,说:“不用怕,我现在就是有些虚弱,不会出事,我的命格已经破了,以后我能看着你长大、嫁人,再生个胖娃娃了。” 我这才安心了。 不过折腾了一上午,瘸子已经没力气了,还多亏半路遇见张大,他正赶着马车从山上拉柴火回来,看着我跟前瘸子两个慢悠悠的走着,就带了我们一段。 到了王星奶奶家里,已经是下午了。 “瘸子,你怎么过来了?”王星姑姑笑着迎上来,现在由于齐阳和齐浩的关系,村里的人对我跟瘸子多了一层尊重。 “来给婶拜个年。”瘸子说。 “我妈在屋里,进来吧。”她把我跟瘸子迎进屋去。 一进屋,就看见客厅墙根放了一张桌子,上面供着方道长给的雕像。 但是我在屋里左右看了一遍,却没发现有白雾,难道是我上次看错了? 我对瘸子摇摇头,告诉他没有白雾。 他了然的点头,进屋给王星奶奶磕头拜年。 在我们这里,给老人拜年都要磕头。 王星奶奶笑着,挺开心的,还给我一个红包。 我本来不想要,她们家现在日子艰难。 “你收着吧,我妈等了好几天了,说是要给你个红包,往年都是你跟王星一人一个,今年就你一个了。”王星姑姑说。 我心中涩然,把红包收下了。 瘸子坐到床边,跟老人说话,“婶啊,看你精神不大好,我给你瞅瞅?” 王星奶奶伸出手,说:“本来是挺好的,结果前几天我不小心把方道长给的佛像碰掉地了,就病了一场,方道长心善,又给我送来一个,我这才好了点。” 瘸子给她号脉,笑着听着,“那旧的佛像哪里去了?” 王星姑姑说:“方道长拿走了,那天也是巧,佛像摔碎的时候,方道长正好经过,所以就顺手拿回去了。” 瘸子神色不变,又跟她们聊了半天,这才出了门。 “瘸子,我咋觉得这些事都这么巧呢?”我纳闷的说。 瘸子点头,“是很巧,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我们说着,走到门口,就看见大壮正倚在小轿车旁边,两边有不少村民站着看小轿车。 见我们回来,大壮笑着说:“瘸子哥,齐叔说让我们来接你们去住几天。” “去哪里?”瘸子问。 “去齐家,现在齐哥和浩哥都在家里,齐叔想见见小冉,说是想看看哪家的好闺女被齐哥给带着学歪门邪道。”大壮不好意思的说。 歪门邪道? 我额头滴下几滴冷汗。 瘸子想了下,点头同意,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服,带着我和虎子上了车。 我挺着背坐在后座,虎子也学着我的样子,坐在旁边。 大壮笑了笑,说:“丫头,不用害怕,齐叔是很好的人,除了齐哥和浩哥,他也不打别人。” 我心中苦笑,这话听着真不想安慰。 “大壮,你口中的齐叔到底是什么人?”瘸子问。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见过几回,他不经常在家,都是过年的时候回来,初五六就走了。”大壮回道。 瘸子神情更加复杂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想齐家的事情,满脑子都是这个小轿车,上次把瘸子从医院里带回家,用的就是这个小轿车,但是当时根本没心情看。 现在再上来,看着车门、车椅,越看越觉得新奇。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刚开始我还挺精神,到了最后无聊的困了,靠着虎子的肩膀睡了过去。 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哥……”车停下后,虎子叫我一声。 我这才睁开眼睛,往车窗外一看,齐阳和齐浩正站在门口,他们身后很气派的大门,门口立着两个石狮子,街道两侧都是高墙。 我彻底傻眼了,这不是县城里最好的那块吗? 我听人家说,住在县城里这块老式大院子里的人,都是有钱人。 车门突然被拉开,一个穿着的很漂亮的小女孩,笑着问我:“你怎么不下车啊?”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点自卑。 她穿的真好看,红袄红裤子,眉心上点着红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白白嫩嫩的,看着跟年画娃娃一样。 而我,虽然穿的也是新衣服,但是今天跟着瘸子跑了一天,已经脏了,裤子上也是土,手指缝还有泥。 而她的手指,干干净净的,像小葱一样。 “丫头,看啥呢,出来吧。”齐浩笑着过来。 我把手缩进袖子,低着头从车里爬出来。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给我,“拿着,特意给你包的。” 我刚要伸手,一只雪白的小手把红包抢过去,“二叔,你偏心,凭啥你给我十块钱,给她二十啊?” 齐浩哼了一声,“丫头比你乖。” 她噘着嘴,把红包扔我身上,一跺脚跑回去了。 “别理她,她就是个小霸王,被宠坏了,丫头,好好收着,到时候买好吃的。”齐浩把红包放我兜里。 我点点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走,进去吧,其实我没想让你们来,就是怕你们不自在,本来是想今晚上就回去的,但是我叔一听说你们俩,就非要看看丫头,我没法子,这才把你们接来了。”齐阳跟瘸子解释说。 瘸子笑着说:“没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以前丫头姥姥送来的腊肉,挺好吃的,我就拿过来了。” 齐阳接过,跟瘸子勾肩搭背的说:“成啊,我叔就爱吃这个,再配上个小酒,肯定不错。” 齐浩已经把我放下来了,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虎子,往院子里走。 我一边走一边惊讶,这院子真是大,有好多间屋子。 到了正对着我们最大的一间屋子前,我就看见里面已经坐着一对老夫妇。 “叔,瘸子和小冉来了。”齐浩说着,把我们领进去。 互相打过招呼后,老头仔细的打量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爸,你别那么看丫头,她可不是那个魔王,什么都不怕,丫头胆子小。”齐浩笑嘻嘻的说。 “丫头,叫齐爷爷,给齐爷爷齐奶奶拜个年。”齐阳跟我说。 我这才叫了声,想了半天拜年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齐爷爷齐奶奶过年好。” 齐爷爷朗声笑了,说:“好,来,给你的红包。” 我看了瘸子一眼,见他点头,这才接了过来。 齐奶奶是个很严肃的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拿着红包,站到瘸子旁边,听着他们说话。 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又看见了白天的那个小女孩,她笑眯眯的坐在齐奶奶身边,享受着齐奶奶给她夹菜。 齐爷爷则是一直在跟瘸子说话,他好像对我们村子的事情挺感兴趣的。 我和虎子坐在一边,一直闷头吃饭。 “我要吃那块牛肉。”突然小女孩大声说。 我抬头,这才看见原来是虎子正要夹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 “林子,你都吃了多少了。”齐浩皱眉说。 她撅嘴说:“我喜欢吃,我就要吃。” 齐浩冷了脸,“齐林,你不要没事找事啊。让着弟弟一点。” 齐林轻哼一声,说:“让什么,那又不是我弟弟,奶奶,我就要吃那块牛肉。” 齐奶奶绷着脸看向齐浩。 “丫头……”瘸子叫我一声。 我明白了,给虎子夹了一块腊肉,说:“虎子,你吃这个。” 虎子看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块牛肉,最后听话的低头吃饭,这一顿饭,他再也没伸出过筷子夹菜,就低头扒饭。 吃完饭,齐爷爷把齐林叫到跟前,说:“回去,把三字经抄写十遍。” 齐林满脸的不服气,“凭什么呀,我这几天又没闯祸。” “想不明白?那就一直写,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停下。”齐爷爷冷着脸说。 齐奶奶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我们在,最后也没说。 齐林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更加觉得尴尬了。 又坐了会,齐浩领着我去院子里玩。 “丫头,你别理齐林,她就是那样,给惯的脾气大了点,但是人不坏。”他说。 我闷闷的点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齐浩笑呵呵的说:“别不自在,走,我带你去放炮。” 跟着他放了好半天的炮竹,我心里也好受了点。 最后,他带着虎子去厕所,我在院子里等着。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齐林突然出来,问我。 我不太想跟她说话,但是又觉得在他家做客,不理人家不太好,只好说:“我叫陆冉。” 她点点头,看着我的衣服说:“名字倒是不土。” 我听出了她的意思,笑着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家里那边,穿成我这样挺好的,我没觉得土。” 本来以为她会像在门口一样,直接生气,谁知道她竟然赞同的点头,说:“这话说得对,其实我也不喜欢穿成这样,都不能爬树。” 我惊讶的看着她,想象不出她爬树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我跟你说,我爬树爬的可好了,特别快,连男孩都爬不过我。”她得意的说。 “那真的很厉害。”我说,看着厕所的方向,怎么齐浩还不带着虎子回来? 她突然神秘的笑了,说:“你是二叔的徒弟?” 我点头,心想,要来我师父在这里排行老二啊。 不要多想,在我小时候,老二这个词还是很纯洁的。 “那你有没有见到他的宝贝?”她小声问。 我摇头,“没有见过,我师父有什么宝贝?” 她皱眉,拉着我的手,说:“走,我带你去看看,那把剑他可宝贝了,碰都不让我碰。” 我想要拒绝,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拉着我就往后院跑。 跑到东北角落的厢房前,说:“我二叔的宝贝就在里面。” “哦,可是门上上着锁呢,还是不要看了,咱们回去吧。”我想往回走。 她拉住我,挑眉笑道:“看我的。” 然后我就看她头上拿下一个小黑卡子,跑到门前,跟陈二狗子一样把卡子伸进锁眼里,开始转。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怎么会这招啊? 没一会儿,锁就被她弄开了。 “陆冉,过来呀,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她叫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其实我对师父的宝贝也挺好奇的。 “要进去吗?啊!”我刚走过来,她直接推了我一把,把我推进了门里。 然后哐当一声,关门上锁。 她笑嘻嘻的门外说:“我可不喜欢胆小的,你要是能在里面呆一晚不哭的话,我就跟你做朋友,好吃的好玩的,跟你分一半。” “你放我出去,我不在这里待着,我也不跟你做朋友。”我大喊着,这屋里像是好久没住人了,凉飕飕的。 她呵呵笑着,“这可不行,你今晚就在里面待着吧。” “齐林,你放我出去啊?”我喊了半天,也没人理我。 转头看着有些发黑的房间,冻得直打哆嗦。 现在我才想明白,师父哪有什么宝贝,这都是齐林把我骗过来的借口。 我叹口气,觉得自己真傻,怪不得瘸子和齐阳总说我傻。 我也就是比虎子聪明一点点吧。 抱着胳膊,把屋子看了一遍,突然看见角落里立着个东西,看着像把剑。 反正也没事,我索性过去把那东西拿起来,仔细的看,越看越像剑。 找了块破布,擦了半天,我终于看清了,这就是一把剑,而且,这把剑看着跟齐阳以前给我的那把,特别像。 只是,这把剑的剑鞘上刻着的是太极八卦图。 凝神看去,我竟然觉得剑身上的八卦图在转动,看得我一阵阵眼晕。 渐渐的,我有点头昏脑涨的,最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丫头,丫头……” 耳边有人在叫我。 “哎。”我应了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空旷的石洞里,原来手里拿着的那把剑已经不见了。 而且还有水珠从洞顶往下滴。 我揉了揉眼睛,心里庆幸的想着,或许我见到的是幻觉! 可是,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还是在石洞里。 仔细往前看,我发现石洞的另一端放着一口棺材,却没有棺材盖。 “丫头……” 似乎有人在棺材里叫我。 我深吸口气,吗,摸着兜里的符纸,大着胆子走到棺材边上。 往里一看,差点叫出来,闭着眼睛掏出符纸就往里扔,连着扔进去四五张。 然后退后好几步,等了半天,瞧着一直没啥动静,我这才放心的再次上前。 棺材里躺着一个男人,身穿玄黑色道袍,脸上糊着厚厚的符纸,把整张脸都盖住了。 他脸上的符纸跟我的还不一样,图案比我的要复杂很多。 而且,他上身竟然有四根铁棍穿体而过,铁棍上刻着繁杂的图案。 刚才匆匆一瞥,我只看见了那四跟铁棍,跟獠牙一样,这才被吓到了。 我皱眉看着里面的人,这衣服好像****寰第一次出现时穿的。 “你怎么来了?”他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厉声问道。 我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救过来了。” 我说着,还想往棺材里看,想要看看那个人的衣服跟他的是不是一样的。 他挡在我面前,冷声说:“赶快离开。” “那里面躺着的是不是你?”我不答反问。 他身体倏地紧绷起来,靠近我,在我耳边低声道:“再不走,可就没机会走了。” 我察觉到他话语里的危险,转身就跑。 可是跑了几步,脚下越来越软,低头一看,好多只手抓着我的腿,使劲的往下拽我。 “瘸子,救我!”我大喊着。 直到嗓子都哑了,也没人管我,任由我被那些手拽着越来越往下。 ****寰,对,她在这里。 我满怀希望的转头,结果发现那棺材已经消失了。 “丫头,你怎么了?”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瘸子的声音。 紧接着人中一痛,我猛地睁开眼睛。 瘸子担忧的看着我,“丫头,你没事吧?” 我看着瘸子,伸手摸摸他的手,有温度的! 确定他是真的,我直接哭了起来,“瘸子,刚才吓死我了,好多手拽着我。” “不怕了,是个梦,不是真的。”他亲生安慰我说。 我边哭边想,真的是个梦么? “胆子真小,不就是在屋子里待了一个小时,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齐林撇嘴说。 齐爷爷严厉的说:“你闭嘴,回去抄三字经,三百遍。” “奶奶,我就是想要跟她玩玩,我哪知道她单子这么小啊。”齐林扑到齐奶奶怀里,撒娇说。 齐奶奶皱眉看着我,半天后跟齐爷爷说:“孩子也醒过来了,左右也没出啥大事,就算了吧。” “婶,林子这事本就做错了,想要跟小冉玩,方法多的是,为啥要把她关到这里?冬天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齐阳不满的说。 齐奶奶似笑非笑的说:“这半路收的徒弟比侄女亲啊。” 齐爷爷想说话,却被瘸子阻止了,他扶着我,说:“不用罚了,左右没出什么大事,您要罚的话,还是等到她吓出人命再罚吧,我们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瘸子第一次当众给人脸子。 这晚,瘸子一瘸一拐的扶着我,从齐家的大院子里走出来。 “瘸子,我是不是闯祸了?”我忐忑的问他。 他摇头,道:“是我错了,不应该带你过来的。” 我们这么沉默的走了一段路,齐阳和齐浩就开着小轿车追了出来。 “一起回去吧。”齐阳说。 瘸子看他半天,最后点头,带着我跟虎子上了车。 路上,齐浩犹豫好半天,解释说:“瘸子哥,今天真是对不起,本来是想让你们过来热闹一下,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瘸子淡淡的说:“没事。” “齐林她从小没爸妈,被我妈宠过了头,这才养成了今天的性格,古灵精怪的,她其实……是想要跟丫头玩,才会这样,连我就被她捉弄过。”齐浩摸着鼻子说。 我低着头,心里还是有些触动,原来她也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瘸子说:“我理解。” 齐浩叹口气,不说话了。 齐阳一直沉着脸坐着,快到村子的时候说:“还是我拖累了丫头,婶对我一直有意见,这才会丫头没啥好脸色。” 瘸子搂着我,没说话。 “师父,那个屋子里有一把剑,跟我丢的那个好像,但是那把剑的剑鞘上刻着太极八卦图。”我看着车内的气氛实在是凝重,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话。 齐阳回道:“嗯,我拿过来了,你都是好眼光,那可是你祖师用过的宝贝,没想到竟然被你找了出来。” 我有些惊讶,但又觉得他是骗我,“你少骗我,我祖师用过的东西怎么会放到那个破屋子里?而且上面都是灰,看着跟破烂一样。” “什么破烂,那就是个宝贝,不过既然这宝贝被你发现了,那就是你的了。”齐阳笑着说,然后包里把那把宝剑拿出来,递给我。 这跟我刚开始看见的还不一样,现在这把宝剑已经被擦干净了,剑桥上都能反光。 我开心的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拔出来。 “师父,怎么是个木头的?”我哭丧着脸说。 那么高级的剑鞘,里面放着把木剑,真是无语。 齐阳伸手敲了我头一下,“你还敢嫌弃,这可是你师祖用了一辈子的桃木剑,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你不喜欢啊?那还给我。” 我忙着把桃木剑抱住,“不给,你都送给我了。” “嘿,你这丫头……”他瞪着我。 我哼了一声。 经过这么一打岔,车内的气氛好多了。 “方道长死了。”瘸子突然说。 我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瘸子一眼,他不是说不能把找过方道长的事情说出来么? “怎么死的?”齐阳问。 “冻死的,听陈二狗子说,是晚上喝大发了,把地里当成家,在外面睡了一夜,直接冻死了。”瘸子沉声说。 齐阳沉声说:“嗯,下葬的时候,我去看看。” 瘸子点头,神色复杂的说:“或许,应该再上后山一趟。” 我一听,忙着抱着他的胳膊,红着眼睛说:“不能去,你不能去。” 在我的印象里,瘸子一上后山,就会出事,所以现在他一提这个,我就害怕。 第62章 你别抱着我,老实点! 瘸子笑着摸摸我的头,哄我说:“都这么大了,不能总是哭鼻子。” “我不大,我还没长大呢。”我撒娇说:“你上午还说要看着我长大,现在又要去后山。” “这次不会出事,再说了,现在就是我拼了命也弄不好后山的阵法了。”他苦笑说。 我这才松了口气,不会出事就好。 齐浩听见瘸子的话,好奇的问:“瘸子哥,你们后山到底有啥东西呀?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再从山上往出挖尸骨,越挖越吓人,到现在还没挖完。” “这是我们村子代代相传的秘密,知道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所以,抱歉,不能告诉你。”瘸子说。 齐浩噗嗤笑了,道:“这么神秘,不会是有什么宝贝吧?” 瘸子笑着没说话。 齐阳一路上都是沉默,眉头紧紧地皱着。 我们到村子时,天已经快黑了,车刚要转弯,姥姥突然跑出来,挡在车前。 “婶,怎么了?”瘸子看姥姥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了,忙着下车去扶着她。 姥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赶紧躲起来,李民拿着镰刀要来找你算账。” 瘸子不解的问:“找我算账?算什么账?” “李民媳妇要死要活的要跟他离婚,已经跑回了娘家,他刚才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闲言闲语,说是他媳妇之前总是给你送饭,就觉得是因为你,她媳妇才要跟他离婚,所以就拿着镰刀过来,要跟你算账。”姥姥说。 瘸子脸青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 我也是愣在了车里,想不通李民媳妇就给我们送了几次饭,为啥李民要拿镰刀砍瘸子呢,饭差不多都是被我吃了。 最后是齐浩没绷住,大笑着说:“瘸子哥,我真没想到,你的行情还不错。” 齐阳也是笑得不行。 “叔,你笑啥呢?李民媳妇送来的饭,都被我吃了,他砍瘸子干啥?”我十分天真的问。 这个时候,我还是很单纯的,看见电视剧里的人亲个嘴,都要脸红半天。 “丫头,这可是瘸子哥的魅力呀,李民媳妇这是看上瘸子了,不然也不能总是过来送东西,是不是?”齐浩揶揄道。 “你说啥呢,别带坏丫头。”瘸子红着脸斥道。 齐阳下了车,勾着瘸子的肩,挑眉道:“你说你长得也没我好看,瘦巴巴的,也没我壮,她到底看上你啥了?难不成是……” 他说着,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瘸子的下身。 “滚!”瘸子推了他一把,脸更红了。 我听了半天,突然明白了,原来是李民误会了李民媳妇和瘸子的关系。 仔细一想,李民媳妇每次过来,注意力的确都是在瘸子身上。 可是,瘸子睡着的这段日子,她可没来过,我暗暗地摇头。 齐浩把我从车上抱下来,笑着问我:“丫头,你摇头干啥呀?” “李民媳妇不适合瘸子,瘸子睡着的这段日子,她都没来过,这个人不好。”我严肃的说。 我这话一说出来,齐浩和齐阳笑成一片。 姥姥看着我们不但不走,反而都下了车,急的不行,说:“你们咋都下来了?赶紧走吧,要不等会他过来了。” 瘸子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说:“这能躲到哪里去,还是去说清楚吧,我跟嫂子本来就没啥,现在李民在哪儿呢?” “就在你家门口等着呢。”姥姥说。 “那就回去,我跟他说清楚。”瘸子直接往家走。 “你回去干啥呀,他现在正借着酒劲撒泼呢,等明天再说也行啊。”姥姥跟在他后边,唠叨着。 齐阳牵着我和虎子,说:“走,咱们去看看他是怎么力挫情敌的。” “你给我闭嘴。”瘸子吼他说。 “你这个人呀,就是窝里横,就知道跟我嚷嚷,有本事啊,你去把他骂走呀。”齐阳不怕事大的说。 瘸子瞪了他一眼。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李民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喝的脸色通红,李家的人也都来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见到瘸子回来,李民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瘸子说:“瘸子,我平时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为啥要勾引我媳妇?” 瘸子耐心的说:“我跟嫂子没啥关系,就是在我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来给丫头送过几次饭,那也是看我俩可怜,你别想多了。” “拉倒吧,她现在都要跟我离婚了,昨天跟我吵架还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还不如人家瘸子,我倒是想看看,我哪里不如你。”李民脸红脖子粗的说。 “你可能哪里都不如瘸子,尤其是……你的兄弟。”齐阳在旁边不怕事大的说。 瘸子气的踹了他一脚,“你给我闭嘴。” 李民一听,彻底急了,他前一段时间丢魂醒过来后,就不行了,本来还想要个二胎的,也没要成。 “还说你跟我媳妇没关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做点啥,这个绿帽子可就是戴定了。” “你别听他胡说,我跟嫂子真没啥关系,嫂子怎么会看上我一个瘸腿的呢。”瘸子说。 “你腿是瘸了,可那地方没瘸,要是哪哪都好的,谁能看上那婆娘,我怎么这么憋屈呢,我……我今天把那地方也给你砍瘸咯。”李民酒劲上头,又被齐阳那句话激了,拿着镰刀就冲着瘸子下面挥过来。 偏偏李家的人还没上前阻止他。 看着他就要碰到瘸子了,齐阳一脚把他踢到地上,嘲讽的说:“你自己不行,怨得了谁?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你媳妇跟你离婚,真的是因为这个?” 姥姥也在你旁边附和说:“李民,你少在这里撒酒疯,要不是因为你一喝醉酒就揍你媳妇,她能走?” 李民趴在地上,爬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李家的人这才上前,把他扶起来,李民大哥说:“你们把他打坏了,怎么办吧?” 我在旁边看着,李家的人真是可笑,合着他们让李民醉醺醺的来闹这么一回,就是为了这句话。 瘸子黑着脸说:“你们想怎么办?” “赔钱,必须赔钱,今天你们都把我弟给打了,怎么也得赔点医药费。” 齐浩把车停好,撸着袖子上前,“我这暴脾气,你说让谁赔钱?我来看看他的伤,我看看值多少钱,少了不行,少了我就在踢两脚。” 李民大哥歪心思虽然多,但到底没见过世面,瞅着齐浩这副无赖样子,也被吓住了。 “行了,别闹腾了,你们赶紧回去,真是不嫌丢人。”书记跑过来,黑着脸骂他们。 李民大哥还是挺畏惧书记的,被他骂了两句,酒也醒了,赶紧扶着李民回去了。 齐阳哼了一声,说:“就这么点胆子啊。” “你赶紧给我闭嘴。”瘸子黑着脸说。 他摸摸鼻子,小声说:“我这不是瞧着好玩,就多说了几句么,我也不相信你跟他媳妇有关系啊。” “滚。”瘸子被他气得笑了出来,拉着我进了房间。 齐浩在后面感叹说:“哥啊,你算是找到克星了。” 又随便吃了点饭,瘸子就把我叫到房间里,很严肃的说:“丫头,我现在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 我看着他这样,心里开始打鼓。 “这件事呢,我已经给你姥姥通过气了,她也同意了。”他说着,从床底下拿出一个不大的木头箱子。 我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啥,只能等着他先开口。 “就像是今天我在车上说的,咱们后山有个世代相传的秘密。”他把木头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块像勺子一样的铁片。 “瘸子,你……赶紧一起说完吧,不要这么大喘气,我听着老害怕了。”我噘着嘴说。 他笑了笑,把铁片拿在手里,说:“咱们这附近的村子起源于一千七百年前,到了今年,正好是一千七百零一年。” “你咋知道啊?”我好奇的问。 我们这是山村,以前连个认字的人都没有,还是这几十年来有了学校,这才有人开始读书。 他从木箱里面拿出一本书,“这里面记载了咱们村子的起源。” 我眼巴巴的瞅着那本书,好神秘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我今天跟你说话的重点,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咱们后山的秘密。”他把那本书小心的放好。 “咱们后山镇压着一个厉害的人物。”瘸子回忆说:“他是好是坏我并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听我师父说过这件事,为了把他镇压住,所以外面布置了很多的阵法。” “所以,你以前总说书记破坏了阵法,就是指这个?”我问他。 他点头,“对,如今阵法已破,我也无力回天,能做的只有是明天上山一趟,去最重要的法阵里,看看情况。” 我恍然大悟。 瘸子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我百年之后,你需要接替我,接着守下去。” “我?我能行吗?”我没底气的说,这事情听起来很重要,我对自己没信心。 “能,我家丫头很厉害的。”他鼓励我说,“这件事你姥姥已经同意了。” “我姥姥?她也知道这个?”我诧异的问。 瘸子点头,道:“你姥姥是现在村子里,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我坐到瘸子身边,心里有些郁闷,姥姥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好了,不要想了,你姥姥也有她的不得已。”他安慰我说。 我低头没说话,在我心里,姥姥就是个天天打骂我,不给我好脸色的人。 “明天我带你上山,带你去我师父曾经带我去过的地方,如今后山阵法已破,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瘸子怅然道。 我低声应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着问他,“那这段时间咱们村子发生的怪事,都跟后山的东西有关?” “是啊,都有些关系,究竟是谁一直想尽方法破坏后山的阵法,明天就能知道了。”他脸色凝重的说。 我听着这话,突然有些热血沸腾。 又跟瘸子说了半天话,他才让我回去睡觉。 走到门口,我忍不住问他:“瘸子,你有没有觉得你跟我说的话,有点乱?好多东西,你都没告诉我。” 他视线绕过我,看着房顶,说:“这是因为我师父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大年夜,我当时只顾着吃肉还偷偷喝了几杯酒,第二天一早醒过来,都忘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问一遍。” 我沉默半天,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憋着笑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齐阳送我的剑就放在枕头旁,我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半天,才抱着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把木头剑,而且,我好像能感觉到,它也是喜欢我的。 迷糊着翻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好像是被人抱着。 我瞬间惊醒了,睁眼一看,一巴掌拍在****寰的身上。 不知道啥时候,他又把我抱到他的棺材里来了。 他把我的手握在手里,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醒了?” 我往后退了下,生气的说:“你怎么又把我抱过来了?” 他声音带笑,道:“突然想你了。” 我咬唇瞪着他,好想咬过去,怎么办? 深呼吸几次,平息了怒气,我显摆说:“明天我还要跟着瘸子上后山。” 现在,我觉得自己身负重任,特别重要。 他身体一僵,把我提起来,“去后山?干什么?” “当时为了后山的……我不告诉你。”我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瘸子说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他也没再问我,片刻后,严肃的说:“不管你们是为了什么,都不要去后山。”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他刚想说话,我突然听见瘸子在叫我,我听着瘸子的声音,眼皮越来越沉。 “记住不能去后山。”在我闭眼前,****寰严肃的跟我说。 “丫头,赶紧醒醒。”我来不及细想他的话,就已经被瘸子叫醒了。 我忙着坐起来:“怎么了?” “穿衣服,赵老爷子出事了,咱们得去他家坟地去一趟。”瘸子皱眉说着,又疾步走了出去。 我也不敢耽搁,快速的穿好衣服,出门就看见齐阳、齐浩已经等在门口了。 大壮去了虎子屋里,他留下来照顾虎子。 赵家老大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脸上上满焦急。 等到瘸子拿好东西出来,我们几个忙着往山上走。 我边走边打哈欠。 我们从县城回来,折腾了半天,等到我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结果没睡一会又被拖起来,我现在困得眼睛直流眼泪。 往山上走了一会,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不是去赵家坟地的路啊。 “瘸子,咱们不是赵家的坟地么?这不是那条路吧?”我问他。 他沉声说:“去赵家老坟。” 我有些诧异,赵家老坟,那不就是先前赵老太爷被抢棺材的那块坟地么? 就是书记起了那个小棺材,村里才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要是放在以前,别说丢魂了,我们村连生病的人都很少。 到了地方,远远的看着赵家的坟地,身上一抖。 那块地方白雾特别重,我隐隐约约的看着有个人跪在地上。 “前面是不是跪了个人?”我小声问。 齐浩点头,回道:“是啊,是有个人。” 瘸子和齐阳打着手电走在前面,我跟齐浩跟在后面,本来天就黑,我又看着哪哪都是白雾,所以总是会被绊到。 最后齐浩索性把我抱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连个路都走不好。” 我翻个白眼,好想告诉他,不是我走不好,而是白雾太重,但又忍住了,他又看见那些雾气,说了也是白说。 到了赵家坟地前,我已经是什么都看不清了,触目所及都是白雾。 只是听着齐阳跟瘸子说:“已经死了,尸体已经僵硬,有段时间了。” 瘸子嗯了声。 “丫头,你看不见?”齐阳问我。 我点头,小声说:“看不见,都是白雾。” “哪有雾……哎哟,行了,行了,我不说话,哥,你别踢我。”齐浩话说到一半,被齐阳踢了一脚。 齐阳哼了一声,没一会眼前的白雾竟然消失了。 他把手中的符纸随手扔在地上,道:“现在看清了么?” “看清……啊。”我往赵家老坟坑那块看过去,就见赵老爷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 赵家人站在一边,都在默默的流泪。 刚才齐阳说死了的,难道是赵老爷子? 我想上前去看看,但是齐浩胆子小,不肯过去,最后只好让他把我放下来。 走到赵老爷子身边一看,他双目圆睁,表情十分惊恐,舌头伸在外面。 齐阳拿着罗盘绕着这坟地走了一圈,然后摇头说:“魂魄已经散了。” 瘸子蹲下身子,给赵老爷子合上眼睛,说:“抬回去,葬了吧。” 赵家人痛哭出声,赵老爷子的大儿子背上他,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赵家老二哭着问瘸子:“哥,没救了吗?不用做什么法事吗?” 瘸子摇头,道:“魂魄已散,任何法事都无用,你们回去,好好的葬了老爷子吧。” 赵家老二点点头,叹气说:“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逃过,上次好了以后,还以为我爸熬过大劫,能长命百岁呢。” 瘸子看着前面的坟地,皱眉不语。 “瘸子哥,我爸的丧事,你来帮忙主持一下,可以么?”赵家老二说。 “行,到时候我过去。”瘸子道。 等到赵家的人都回去,瘸子突然发了狠,一脚踹在面前的墓碑上,怒道:“为何连个七十多的老人都不放过?” 他说着,直接把墓碑推倒。 齐阳抱住他,“别推了,人已经死了。” 瘸子一拳打在墓碑上,肩膀颤抖着,是在哭。 我站在他身后,眼睛也发涩,虽然跟赵家的人不熟,但是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心里真的难受。 哭了半天,瘸子抹了把脸,站起来说:“去后山。” 折腾了一夜,天也快亮了,的确是没有回家的必要了。 跟着瘸子往后山走,我突然想起来****寰告诉我的,不让我上后山。 “瘸子……”我追上他,“不能去后山。” 虽然不知道****寰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瘸子勉强笑了笑,道:“丫头,不用怕,不会出事的。” “真的不能去。”我着急的说。 齐阳走过来,笑着说:“你怕啥?不就是上个山,这么长时间,你这胆子怎么一点都没变大?” “是啊,丫头,不用怕,就是去看一下。”瘸子说。 我叹口气,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把****寰说出来?告诉瘸子,是他跟我说不能上后山的。 齐浩把我抱起来,笑话我说:“怪不得齐林说你胆子小,真的小啊,就是上个后山,你怕啥呢。”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不服气了,谁说我胆子小了,于是扬着脖子说:“去就去,谁怕谁。” 赵家坟地离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远,走了没一会就到了。 看着挖出来的十几个大坑,齐浩也严肃起来,说:“这些地方都是有尸骨埋着的地方,我已经清理出来了不下千具的尸骨,但我总感觉还没到头。” 瘸子叹口气,没回他的话,说:“走吧。” 他走到右前方的大坑前面,就是我当时被小男孩骗着,掉下去的那个,道:“就从这里下去。” 齐浩惊讶的问:“这里?下去哪里?这里面还有尸骨没清理出来,因为哥说要出事,所以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瘸子点头,道:“你们做得对,再挖下去的确是会出事。” 他往大坑里看了半天,然后转身,十分郑重的说:“两位,今天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可以说我们村子最大的秘密,除了我跟村长没人知道,便是书记,也不不知道这里的存在,所以,今天无论你们看见什么,都不可以说出去。” 齐阳道:“应该的。” 齐浩也附和说:“瘸子哥,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我们四人这才攀着绳子下去。 接着手电的光,我在半空中往坑下一看,差点吓得尿裤子。 这坑底,好多的头发往上长着,就像是水草一样,微微摇动。 但是我们一到底部,还没等跳下绳子,那些头发突然全部都缩回了地里。 瘸子没有任何惊讶,沉着脸在坑底走了两圈,边走边摸着旁边的泥土。 走到我前面时,停下,道:“就是这里,从这里挖就能过去。” 我茫然的看着他,挖什么?去哪里? 齐浩从角落里拿出一把铁锹,这次也不贫嘴了,抡着膀子开始干。 瘸子想要帮着齐浩干活,手里的锄头却给齐阳抢过去,他也没说话,也开始闷头干活。 但是随着他们的挖的越来越深,坑里面突然有一股子臭味。 我捂着鼻子,被熏的差点吐出来。 突然感觉腿上有点痒,我低头一看,又有头发动地里钻出来,正顺着我的腿往上爬。 “瘸子。”我跳了好几下,跑到瘸子身边,看着那些像是触须一样的头发,感觉身上哪哪都痒得厉害。 瘸子从包里拿出一堆的符纸,又拿出一瓶二锅头浇在上面,然后点燃扔到地上,那些头发一碰见火苗,就猛地缩回去了。 我惊讶的看着,原来他们怕火。 只是这么一烧,坑底的味道更加难闻了。 我捂着鼻子,拉着瘸子往后躲了躲,总感觉齐阳他们挖的那块,味道更重。 退了几步,我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脊背一凉,站着不敢动,想着是不是多想了,怎么会人拍我呢。 接下来,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一只手在我背上又拍了下,还顺带揪了下我的头发。 我咽口唾沫,慢慢的转身。 身后,一个小女孩正笑嘻嘻的看着我,肉呼呼的小脸蛋,笑起来很好看。 她又伸手在我肩上摸了下。 我吓得腿肚子直抽抽,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如果能忽略她手心的钉子。 她靠近我,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问我:“想不想陪我玩?” 我直接摇头。 她沉了脸色,尖声说:“来陪我玩。”说着,两只手往我脖子上来。 我大叫一声,从兜里拿出好几张符纸扔过去,一边扔一边念齐阳教我的咒语。 可是没有任何用,那些符纸落在她身上,又掉到地上。 小女孩从地上捡起一张符来,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学着我的样子扔到我的身上。 “呵呵,真好玩。”她拍手笑着。 我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往后伸,“瘸子,瘸子……” 按理来说瘸子就在我身后,我一身手就能碰到他,但这次竟然摸了个空。 冷汗顺着脸往下流,我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瘸子,不光是去瘸子,就连齐阳和齐浩都不见了。 “瘸子。”我大喊一声,没有任何回答我。 小女孩看着我不理她,把手上的符纸揉成一团丢下,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你不陪我玩,那就去死吧。” 她说完,头发突然变长,像是利箭一样,朝着我刺过来。 我心里一凉,拼命的往前跑,眼看着那些头发就要扎进我身体了,脚下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还不等起来,手脚就被缠住,动都动不得,一撮头发从土里伸出来,往我的鼻子里钻。 那种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拼命的挣扎。 “瘸子,师父……”我刚张开嘴,几根头发直接钻进了我嘴里,我喉咙里痒得不行,开始干呕。 眼泪哗啦哗啦的流,心里喊着瘸子和师父。 突然,脸上一痛,我猛然惊醒。 “醒来就好,你吓死我了。”齐浩后怕的说。 刚才就是他打了我一巴掌,我才醒过来。 我看着坑底,确定没有那些头发,也没有被小女孩撕碎的符纸。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瘸子和我师父呢?”我问他。 齐浩朝着刚刚他们挖坑的地方努努嘴,道:“在那呢,怎么叫都不醒,打也打不醒。” “刚才我们怎么了?”我仔细的回想着,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为啥晕倒了。 他郁闷的说:“我怎么知道,我正在拼命的挖呢,还跟你们说了半天话,后来觉得没人理我,回头一看,你们都晕倒了,你还好,到底是醒了,他们两个,怎么打都不醒。” 我看着瘸子和齐阳,齐阳还好,挺平静的,但是瘸子却满头的汗,眉头紧紧地皱着,手也握着拳头。 他不会也梦见什么恐怖的东西了吧? 我正想着,齐浩把我拉起来,指着瘸子和齐阳身后,说:“我刚刚已经把那挖通了,以前还没真没想过这里竟然还有个天然的洞。” 我从齐浩挖出来的缺口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很大,手电光都照不到头。 他凑到我旁边,说:“咱俩去看看,怎么样?” 我忙着后退几步,摆手说:“不去,那里面啥都看不清,我可不去。” 他瞥了我一眼,说:“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小,怪不得齐林嫌弃你。” 我哼了一声,“没用,现在这里激将法对我没用,我怕死,才不去进去呢,你说我胆子小就小吧。” 他气闷的看着哦,突然眼珠一转,说:“你想不想帮助瘸子和你师父?” 我点头,“想啊。” 他拿起齐阳的桃木剑,又把瘸子身上包递给我,说:“那就跟我一起进去,这里面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但是应该不怎么危险,不然瘸子不会带你过来,趁着他们睡着,咱们进去看看,没准能帮他们的忙呢。” 我还是摇头,“我不去,我要守着瘸子。”万一那些头发再钻出来怎么办?万一小女孩再出现怎么办? 我还是守着瘸子,比较好些。 “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呢。”齐浩生气说。 我不理他,就是不跟他进去。 最后,他指着瘸子说:“瘸子现在这种情形完全就是中邪了,难道你不想救他?乖,跟我下去,或许下面有东西能救他呢。” 这句话说动了我,但是我看了齐浩一眼,心中有些警惕,说:“你为啥一定要下去?你胆子不是很小么,刚才连赵老爷子都不敢看一眼,现在居然这么积极的要下去。” 他被我问的一愣,半天后笑了,说:“你今天聪明了呀。” 我躲过他的手,“别总是摸我的头。” “其实,我对这个地方研究很久了,一直觉得这里不同寻常,以前是找不到突破口,刚刚我挖通的地方至关重要,不管怎么样我得进去看一看。”齐浩脸色凝重的说。 “你们这里突然发生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上面十分关注,这次我的任务就是找出原因来。” 现在的齐浩,比平时多了几分威严。 他说完,突然弯着腰,贼兮兮的凑到我面前,说:“其实,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的道术,就是后来觉得无聊,才没往下学,所以你不用怕,我的本事不必你师父差,要是我坚持下来,现在哪还有他威风的份儿啊。” 我满是怀疑的看着他,“你真的很厉害?” “啧啧,你还不相信我。”他朝我一瞪眼,提起桃木剑,剑尖上挑起一张符纸,刷刷的舞动着,没几下,符纸竟然烧了起来。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挑眉道:“现在相信了没?”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招真的好厉害,师父也这么用过,但是烧的速度可没他快。 他朝我笑笑,说:“走吧,我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了瘸子一眼,背着他的包,“好,走。” 他满意的拍拍我的头,“这才是好丫头。” 齐浩又从角落里搬出好几块大石头,把绳子绑在上面,又在绳子的另一端拴上一块小石头,开心的说:“咱们的冒险旅程即将开始。” 我看着的瘸子和师父,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两张保命符来,放在他们身上。 齐浩把绳子从缺口扔下去,三五个呼吸间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点头说:“声音很清脆,下面的土地很硬,放心下去吧。” 然后他咬着手电,顺着绳子往下爬。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慢慢的往下走,不过我没拿手电,我把我的手电放到了瘸子兜里,万一他醒过来还能用。 爬了好半天,手心疼的不行,我吸着冷气问:“叔,咱们到地方没有?” “到了,还有半米的距离,我先去接着你。”然后是砰的一声,我听着不像是跳下去的,倒像是摔了下去。 “哎哟,我的腰啊,真是人老了。”他在底下边抱怨边冲我喊:“你下来吧,我接着你。” 我看着他,慢慢的往下走,然后自己落了地,“不用你接,你自己都摔了,还能接得住我?” 他呵呵笑了。 我跺了跺脚,心里一沉,蹲下在地上摸了半天,说:“这不是天然的,只是人工的,这地上可是人工打磨出来的石板。” 齐浩说:“的确是,这里面都是人工的,你等着,这里面好像是有油灯,我去点起来。” 然后他也不管我,拿着手电就跑了。 我看着手电圆形的光柱离我原来越远,瞬间觉得跟他下来太不明智了。 齐浩上蹿下跳的,拿着打火机把油灯和火把点燃,等到这里面完全亮起来的时候,我的跳漏了一拍。 这的确是人工开凿的,里面用木头支撑着,还有顶子,要是放在外面,就跟个正常的屋子差不多。 在四个角落,各自插着一杆大旗,黄色旗面,一面写着魂字,一面写着死字,下面还插着一圈的三角形旗子,也是黄色旗面,各写着魂和死。 “我的妈呀!”齐浩突然叫了一声,跑到我身边,躲到我身后。 “丫头,你看顶上。”他指着顶子的正中央,颤抖着声音说。 我顺着往上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心里一凉,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顶子上绘制着太极八卦图像,但在图像的正中央居然吊着一个浑身****的女人。 她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插入顶子的木头里,暗黑十分有光泽的样子,看起来她像是被自己的头发硬拖到半空中一样。 她嘴巴咧的大大的,舌头伸在外面,眼珠外凸着,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而且她的身上,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 “你说,这是什么呀?”齐浩哆嗦着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的说,这还没咋样呢,他倒先跑到我身后去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突然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怎么没有齐浩的呼吸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往前跑了两步,转头一看,就见齐浩一手捂着嘴,一手捏着鼻子,已经憋得脸色通红,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 他求救般的看向我,让我救他。 我抱着师父给我的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来,想着师父教给我的咒,想了半天就想起来一个清心咒。 齐浩已经被自己掐的翻白眼了,我心一横,把黄符往他身上一扔,嘴里念着清心咒,念着宝剑就往他身上一通招呼。 “哎哟,别打了,我好了。”他咳嗽着说,两只手松开他的鼻子和嘴。 “靠,差点被自己掐死。”他后怕的说。 我无语的看着他,“你不是很厉害么?刚才怎么不知道反抗?” 他眼前飘忽不定。 我有点明白了,上前一步,怒气冲冲的问:“说,你到底学没学过道术?” “学过。”他弱弱的说。 “学了多久?”我又问。 “大概……一天吧。”他已经不敢抬头看我。 “啊啊啊……我打死你得了。”我被他的气的跳脚。 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讨好的说:“别生气嘛,我其实也想学,但是我妈不让啊,这次要不是跟着你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我的心愿啊。”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满足。 “你有什么心愿?”我被这个不靠谱的人气的肝疼,他什么都不会,我现在连个二流子道士都算不上,就我俩这样,随时随地能被弄死。 “冒险,我心愿就是去未知的地方冒险。”他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我最后实在是没忍住,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他抱着腿,朝我道歉,说:“我是真的喜欢,今天看见这里,心里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 “你……气死我得了。”我瞪了他一眼。 “哎,你看那里是不是有道门?”他突然指着我身后,说。 我转身一看,真的是道门。 门上也绘制阴阳图,我看着,竟然觉得那两个东西在转动。 不自觉的往那门走去,走到门前,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摸摸。 这时,齐浩惊慌的大喊道:“哥,你在干啥?丫头,快躲开!” 我被吓得哆嗦了一下,刚要转身就被瘸子抱在怀里,一声利剑刺入肉里的声音传入耳中,湿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 我想要回头,眼睛却被瘸子捂住,他忍着痛,低声说:“丫头,乖,别看。” “什么时候知道的?”齐阳的声音有一股阴冷的感觉。 第63章 我会来迎娶我的新娘! “方道长死的时候,我摸着他的筋骨,是个有本事的人,不会受不了那点冻,所以他一定是他杀。”瘸子闷哼一声,身体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 齐阳冷笑着,“没想到竟然是这里露了马脚。”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打听过村民口中游方道士的名字,甚至大多数村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我一说方道长死了,你没有问他是谁,只是问他怎么死的,这难道不奇怪?” 齐阳抿唇,没说话。 瘸子呵呵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些雕像是你指使他弄的吧?或许从一开始,赵老太爷的棺材被强占开始,你就已经参与其中了,你做了这么多,到底为了什么?” 我听着他们说话,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想转身去看看瘸子的情况。 “瘸子,你怎么了?你让我看看你。”我哭着说。 “哭什么哭,看你那点出息,遇事就知道哭。”齐阳别过脸,没回答瘸子的问题,反而厉声训斥我说。 我被他说得懵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说过我。 瘸子喘着粗气,把挡住我眼睛的手拿开。 我在转身的瞬间呆住了,齐阳的剑刺入瘸子的胸膛里,血流了一地,而且,那把剑就是我弄丢的那把宝剑。 “师父,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他,手足无措的看着瘸子,想要去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你不需要知道。”齐阳冷冷的看着我,把剑从瘸子身体拔出来,指着我说:“今天,我就要拿你破了这阵法。” 说完,就要提剑砍向我。 “哥,你疯了么?那是丫头啊。”齐浩扑上来,抱住他。 齐阳一脚齐浩踢开,疯狂而崇拜的看着那道石门:“我等着一天等的太久了,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怎能被困在这阴暗的地下,今天我就要还他自由。” 瘸子轻笑两声,道:“你休想。” 他拿出招魂幡,虚弱的笑着,看向齐阳,“想伤害丫头,就从我的尸体踩过去。” 我看着他脸上的决然,脸色一白,想要上去把他手上的招魂幡抢下来,可是却被他推远了。 “你疯了么?”齐阳脸上满是惊慌,也要上去抢夺招魂幡。 瘸子根本不给他机会,盘膝而坐,嘴角带笑,手上的血滴在招魂幡上,一个个古老而怪异的字从他嘴里蹦出来。 他一开始念,周围瞬间阴风大作,墙上插着的黄旗猎猎作响。 我被风吹的撞在石门上,一阵阵的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得脸疼。 “瘸子!”我用力的大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奇怪的是,这风只在有人的地方吹,而墙上油灯的火苗平静的烧着,都没有跳动一下。 齐阳也被风吹得连连倒退。 瘸子脸上毫无血色,身上都是血,招魂幡颜色鲜红,缓缓的飘动着。 “阵起!”他仰头大喊一声。 他的声音一落,吊在房顶的女人的手倏地抬起来,起了个莲花指,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 地上那一圈小黄旗也被吹得动了起来。 齐阳目光复杂的看瘸子一眼,挥着手中的剑,看着像是跟人打架一样。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在打架,只不过是跟阴灵,一个个阴灵从地上的小黄旗里爬出来,哭嚎着扑向齐阳。 刚开始齐阳还抵得住,但是随着阴灵越来越多,他开始力不从心。 这时,一撮头发像是利剑一样,从房顶的八卦图中射出来,径直的往齐阳身上刺去。 可是,就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指长的距离时,突然停住了,然后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风突然停下,阴灵也消失了。 我往瘸子那边一看,他倚靠在墙上,嘴角有慢慢溢出鲜血,手上的招魂幡掉在地上。 “瘸子,你怎么样了?”我腿已经麻了,几乎是爬着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他冲我虚弱的笑笑,说:“丫头,我还是食言了,不能好好的看着你长大,别怨我。” 我给他捂着胸口的伤,“你别说话,咱们出去,去医院,你别离开我。” “丫头,好好的,不要恨你姥姥,她心里也苦。”瘸子在我头上的揉了一下,嘴角带着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瘸子,你把眼睛睁开呀。”我摇晃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瘸子?”齐阳也被阴灵所伤,拄着剑过来,想要试探瘸子的鼻息。 我一把他推开,红着眼睛质问他:“为什么要杀瘸子?” 他退后好几步才站稳,冷声道:“我要杀的是你,只有用你的血,才能破了这锁魂阵,开启这道石门。” 他看了瘸子一眼,笑容渐渐阴冷,举着剑,再次向我刺过来。 我呆呆的看着他,牙齿都在打颤,他的话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捅在我心里。 要杀的是我?对我那么好,用心教我本事的师父,竟然要杀我? “哥!”齐浩从旁边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哥,你是魔怔了吗?” 齐阳把齐浩踹开,骂道:“你懂什么,滚开。” 齐浩死死地抓他的衣服,后来直接抱着他的腿,带着哭腔说:“哥,你到底怎么了?” “啊!”我大喊一声,看着浑身是血的瘸子,恨恨的看着齐阳,拿起招魂幡,“我要杀了你,我要让你给瘸子偿命。” 拿着小刀在手心狠狠的划了一刀,抹在招魂幡上,闭上眼,心中默念着上次用到的招魂咒。 瘸子说,招魂幡需要以血为祭,今日,我便以血为祭。 瘸子,就算是你去了阴曹地府,我要把你抢回来。 我刚念了两个字,周围瞬间阴风大气,一声声哭嚎仿佛从地狱深处传过来,听着就让人全身发毛。 “停下来!”齐阳赤红着眼睛。 身上是一寸一寸被撕裂的疼,我脸上却慢慢的扬起笑容来,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笑。 “够了。”韩正寰抓住我的手,说:“别念了。” 我就当没听见,不能停,我要把瘸子叫回来。 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咬着牙接着念。 他叹息一声,我唇上一痛,紧接着脑袋昏了一下,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起,招魂幡被随意的丢在一边,我手里拿着的是齐阳送给我的木头剑。 我想要把木头剑扔掉,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着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动了,提着木头剑,脚踩太极步,一句一句我听都没听过的咒语从我嘴里出来,好像天雷炸响一般。 “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焚香召请,功曹使者,递奏神员……” 随着“我”的话,洞里竟然透进来丝丝缕缕的阳光,我手里的剑上仿佛带着电,刺刺拉拉的响着。 齐浩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而齐阳不可置信的问:“是你?是你对不对?” 他说完,眼中满是欣喜。 我的动作没停,手中的剑带着转了一圈,大喝一声:“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急急如律令!” 一道闪电直接从剑上劈到齐阳身上,他没来及躲,被劈了个正着,摔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 “为什么?”这次,是他不解的看着我,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我”的身体直直的站着,如天兵一般。 但只有我知道,我已经到了极限,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这时,一个男人顺着绳子爬下来,我一惊,这不是我跟齐阳去县城那次,在集市上看见的中年男人? 但是齐阳还跟我说,不让我理他。 他畏惧的看我一眼,然后背起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齐阳,又攀着绳子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我身体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韩正寰躺在我身边,嘴角带着血,我看着他的身形都有些发虚。 “好好的,我……过几天会去看你。”他边说边咳嗽,强撑这从地上爬起来,往石门那边走。 我注意到,他的后背全都是血。 我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形慢慢的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丫头,你没事吧?我这就带你出去。”齐浩要抱起我,我努力的摇头,看着瘸子。 “你说先把瘸子带上去?”他问我。 我点头,嘴巴动了动,无声的说出医院两个字。 齐浩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脱下外套把瘸子跟他捆在一起,说:“丫头,你等着我,我把瘸子哥送上去,就像来接你。” 我摇头,嘴里说着医院。 “好,我先把瘸子送到医院,再来接你。”齐浩说。 我点头,看着他背着瘸子一点一点往上爬。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心里明白,瘸子走了,但是我想,或许他的身体还跟上次一样,是活着的。 模糊的看着顶上的女人,她似乎在对我笑,一滴血泪从她的眼中滴到我的脸上。 “笨蛋。”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同情的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笑的闭上眼睛,真的好累,好想睡觉。 “哎,你别晕过去,晕过去你就死定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欺负你那个傻子弟弟。”小男孩在我旁边凶巴巴的说着,。 我听着他的话,努力的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背起来,阴冷的感觉渐渐消失,阳光重新照到身上。 我脸上的笑容终于垮掉了,同时我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姥姥和齐浩都红着眼睛坐在我床边。 “瘸子呢?”我哑着嗓子问,想要坐起来,但是一动胳膊眼泪就流了出来。 真特么疼啊,要是跟这次比,上次用完招魂幡的疼,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姥姥按住我,说:“别动,你输着液呢。” 我这才看见我手上正扎着输液的针头。 “瘸子怎么样了?”我怀着最后的期待问他们。 姥姥看看齐浩,低头不语。 齐浩愧疚的看着我,说:“瘸子哥……已经去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 现在我已经没了大哭大闹的心思和力气,内心满是无力感,要是我再强一点,瘸子或许就不会出事。 “你再睡会,天亮我叫你。”姥姥说。 我轻微的点头,放在被子中的手紧紧握着,手臂瞬间疼的我想要截肢。 这种痛,我要记住! 齐阳,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狠狠的咬着牙,用疼痛提醒着自己。 在床上躺了两天,我才能站起来。 这两天我异常平静,姥姥和齐浩忙着瘸子的丧事,又觉得我这样实在是太不正常,只好让虎子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我心中苦笑,哭闹有用吗? 齐阳有句话没有骂错,我的确是没有出息。 站在瘸子的棺材旁边,轻轻的摸着,这棺材到底还是用上了。 瘸子这次的丧事办的很省劲,只需要把上次准备好的东西再搬出来就行。 “婶啊,瘸子哥到底出啥事了?怎么突然的人就没了呢?上次在老坟那块,他还说回来给我爸主持丧礼,这可好,现在他就比我爸晚一天下葬。”赵家老二说。 姥姥哽咽着说:“这就是人生无常啊。” 赵家老二也跟着叹气,又问:“齐先生呢?我……我在想能不能请他帮我爸主持这次,毕竟老人家死的实在是惨。” “他回家了。”姥姥冷声说。 齐阳杀了瘸子的事情,我们没有说出来,这是齐浩跪着求我们的。 他说他知道齐阳犯了大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把齐阳的事情宣扬出去,会影响到家里的老人,还会引起村民的恐慌。 他跟我说已经把这件事上报了,会秘密处理,绝对不会放过齐阳。 姥姥替我答应了,她说无论是瘸子还是齐阳,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压根不能说出去,既然齐浩已经许诺会上报,那就这样吧。 我想起瘸子以前对姥姥的维护,也就点头同意了。 赵家老二失望的说:“这样啊,那这可怎么办?” “我去吧。”我走到院子里,说。 赵家老二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来?你懂啥呀?” 姥姥瞪我一眼,也说:“你懂啥,快进去歇着,还嫌自己的事不够多,是不是?” 我抿唇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我跟着瘸子长大,那些事情都懂,而且我还跟齐阳学过一段时间,让我去,比你们找个二流子道士要强。” 瘸子以前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受过赵老爷子的恩,所以那次对他的死,才会反应那么大。 现在他没办法亲自送赵老爷子,那就我来。 而且,我现在的确是比二流子道士要强一点。 赵家老二犹豫了片刻,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他走后,姥姥把我拉进屋里,从炉子上把煨好的鸡汤递给我,埋怨说:“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找事呢,要是中间出了错,该怎么办?” 我说:“不可能出错,赵老爷子魂魄已经散了,能出啥错呢?” 姥姥听着脸色一白,最后没说啥。 我本来以为瘸子死了,齐阳跑了,姥姥肯定会大骂我一顿,然后躲的远远的,可谁知道她竟然一反常态的对我很好。 平常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和腊肉都做来给我吃,唯一的老母鸡,也杀了我炖汤喝。 闻着香味,看着那碗撒着翠绿葱花的鸡汤,我终于忍不住问:“姥,你咋突然对我这么好?” 她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人,说:“我前几天梦见我女儿了,她怨我,怨我对你不好。” 我默默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啥。 “可是她也不想想,要是她还活着,我能对你差了?她知道为了你拼掉一条命,怎么就不知道为了她这个可怜的老娘留下条命来?”姥姥红着眼睛,哭着说。 “唉,也算了,我恨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弄得她在地下都不安心,也没啥意思,你好好的养着,等到处理好瘸子的事情,你就跟我搬回去,我已经跟齐浩说好了,你初中高中都去县城里上。”她擦着眼泪说。 “不行,我不去县城,我要守在这里,再说了,我就算是去县城,也不再受齐家的恩惠。”我倔强的说。 姥姥在我身上拍了一巴掌,说:“你懂啥,这是齐家欠你的,谁让齐阳把瘸子杀了,这是齐浩应该做的。” 我别过头,鸡汤也不想喝了,“我不去,就是不去,我要守在这里,瘸子跟我说过,让我守着,而且我要在这里等齐阳,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你咋这么傻?瘸子已经死了,你守在这里有啥用?难道你不过自己的日子了?”她生气的说。 我不想跟她争吵,现在也没有吵架的力气,直接蒙上被子,不再理她。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想要把我的被子掀开,我死死地攥着。 最后,她叹口气,妥协了,“行,你不愿意去县城那就不去,但是搬回去跟我一起住吧,我也能照顾你。” 我摇头,说:“不回去,这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你自己还不大点,又带着个拖油瓶,你怎么活着?”姥姥气急败坏的说。 我忍着眼泪,“我能活,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活下去。” 既然瘸子不能看着我长大,那我就在我们的家长大,我要让他知道,我过得好好的。 姥姥瞪着我,捂着胸口。 门帘突然被掀开,齐浩进来,红着眼睛说:“丫头,你不跟我去县城也行,你想住在这里也行,以后我每个星期都给你送东西过来。” 我摇头,闷声说:“我不要你的东西。” 他抓着我的手,话语里带着祈求,道:“算我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哥,说实话,我心里也埋怨他,可就冲你叫我叔,我就不能丢下你不管。” 我没说话。 他又说:“你仔细想想,你带着虎子,日子得过成啥样?” 我看着他,他说的没错。 “你……知道那天把齐阳救走的人是谁么?”我问他,我突然想通了,他跟齐阳是一家人。 现在齐阳跑了,就算是暂时不联系他,但是以后一定会回家的。 齐浩,可以是我找到齐阳的一条路。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那个人,不过,我哥在外面闯荡多年,他的很多朋友,我都不认识。”他摇头说。 我点点头,“行,叔,那以后就多谢你了,你现在对我的好,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报答你。” 齐浩苦笑着摇头,“不用,不用,你能让我照顾你,我良心上也好受点,其实是你在帮我。” 赵老爷子要比瘸子早下葬一天,在去他的葬礼前天晚上,我跪在瘸子的棺材前,一边给他烧纸,一边念叨:“瘸子,我明天就要去给赵老爷子主持丧礼,要是出了岔子怎么办?” “我是真的挺没出息的,以前跟着你,也不知道学学,现在好了,说了大话,圆不回来可就丢脸了。”我苦笑着。 “你这次会不会还像上次那样,刚要给你填土你就醒过来呀?我跟你说,你到时候要醒就赶紧醒,使点劲敲棺材,我好像有点后遗症,自从上次用完招魂幡以后,耳朵就有点不好使。” “我教你。”韩正寰蹲到我旁边,沉声说。 我动作一顿,往四周看看,确定姥姥和齐浩没在,这才敢跟他说话,“你怎么来了?你好点了没有?”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道:“好多了,你不是想要主持丧礼么,我教你。” 我惊讶的看着他,突然想起那天他露的那手,心里一动,问他:“你会道法?” “会,我生前也是道士。”他淡淡的说。 “道士?那你怎么死在这里来了?”我好奇的问他。 他坐在我旁边,咳嗽着说:“被奸人蒙骗,命丧于此。” “哦,那……你可以教我吗?教我那天你用的那招?”我期待的问他。 要是搁以前,我绝对问不出这句话,会觉得难为情。 那天他用的那招实在是太震撼了,轻而易举的就把齐阳打伤。 他揽着我的肩,在我额头上亲了下,说:“当然。” 我伸手捶了他一下,“你老实点,瘸子在看着呢。” 这一下本也没用力,结果他竟然被我打的歪到了一边,捂着胸口,看起来挺难受的模样。 “你怎么了?”我急忙过去扶他。 他喘息着说:“没事,只是胸口有些闷。” 我强忍着寒冷,扶着他,给他顺气,他今天身上可真是冷啊。 “你是不是上次的伤,还没好?”我试探的问。 他点头,道:“嗯,不过无碍,过个三四天也就没事了。” 我点头。 他缓过来后,让我把齐阳和瘸子留给我的两本书拿出来,说是要教我。 “你今天身体还没恢复,要不然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劝他。 其实我心里比她还着急,但是看着他现在这样,我也不忍心让他这么辛苦。 毕竟,他对我还不错,虽然人有些不规矩吧。 他摇头,道:“这些东西,我今天晚上教你一遍,以后就要靠你自己来参悟。” 我忙着点头,把东西拿给他。 他把两本书看一遍,开始一页一页的给我讲解。 我一边听一边苦笑,看来齐阳对我防备的紧,那么多的咒语,除了清心咒是对的,其他的发音都是错的。 韩正寰把两本书给我讲解完,又跟我说了葬礼的注意事项,天已经快亮了。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把我抱住,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好好的保护自己。” 我一愣,心里有些不舍,“你要去哪里?” “很远的地方。”他道。 “那你还会回来么?”我问他。 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唇上烙下一吻,说:“会,等你成年,我会回来迎娶我的新娘。” 我耳根泛红,谁是他的新娘了。 刚要反驳他,他突然堵住我的嘴,眷恋不舍。 “好好的,等我回来,好么?”一吻结束,他在我我耳边轻声说。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自觉的点点头。 他笑了声,说了句:“乖女孩。”然后转身离去。 我脸颊发烫的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竟然承认了自己是他的新娘。 “站着干啥呢,来吃饭吧。”姥姥做好饭,看着我还站在客厅里,过来叫我。 我动了动麻木的腿,忘记自己站了多久,生活还真是搞笑啊,几天之前我明明还幸福,而现在,对我好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 “姥,你眼睛怎么那么红?”我边吃饭边问。 姥姥做的饭,的确是比瘸子和齐阳做的都好吃。 她低着头抹了把眼睛,说:“没事,就是被风吹了。” 我没再问,现在我跟她相处起来,还是有些尴尬。 我们吃完饭,赵家老二就来了,我刚想跟他走,姥姥抱着一件衣服出来。 “来试试,我连夜给你改的,既然是去主持丧礼,就得穿个像样的衣服。”姥姥说着,把手里的衣服递给我,“去了好好做,别丢人。” 我展开一看,是一件改小了的道袍,看着这件衣服,我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眼睛那么红,怕是就是因为连夜帮我改衣服吧?这衣服我认得,是瘸子的。 “姥,谢谢。”我笑着跟她说。 她转身避过我的视线,道:“别谢我,我就是看你可怜,也就这么几天,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去,那以后就自己过吧。” 我把衣服穿上,看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到了赵家我还是吓到了,怎么多人? 这不仅是我们村子的,怕是邻村的都来了吧? 赵家老二解释说:“他们听说是你来主持丧礼,所以都想来看看。”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有些害羞和害怕,但是今天,我深吸口气,神情无比肃穆的走进了赵家的院子。 瘸子,我会做的很好,我也会活得很好。 赵老爷子的魂魄已散,所以一切都很顺利,我严谨的按照着韩正寰教我的来做,一点错都没犯。 等到丧礼过后,赵家老二对我道谢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丫头。” 我笑着摇头。 “丫头,你今天真的很像瘸子。”赵家老二说。 我愣了一下,说:“谢谢。” 回家的路上,街边站着的人都看着我,低声说着什么,目光或是鄙夷或是可惜或是同情…… 我面上带笑,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处理完赵老爷子的事情,就要安排瘸子下葬,我在他的棺材旁边坐了一夜,第二天依旧穿着那件道袍,带领着送葬的队伍,把他一步一步的抬上山。 给他填下第一铲土,我静静的站在一边,想着这比会不会有奇迹,他会不会再次醒过来,可惜,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动静。 最后是姥姥看不下去,把我拉到一边,让别人上来填土。 我看着瘸子的棺材被一点一点的盖上,终于再次崩溃,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挣扎着想要过去。 姥姥死死地抱着我,说:“别哭,别哭了,你想他走都走不安心么?” “我不想他走,我想让他陪着我。”我哭喊着,强装多天的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我在瘸子的坟前哭了很久,最后嗓子都哑了,被姥姥拽着往回走,“瘸子,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晚上回家,我直接发了高烧,姥姥吓得不行,最后是张大借来一辆三轮车把我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后来听人说,医生给我检查完,就把姥姥骂了一顿。 说你孙女身上多处软组织拉伤、喉咙和耳朵都有炎症,尤其是耳朵,再晚几天送来,估计就治不好了。 姥姥被骂的一声不敢吭。 后来齐浩也来了,给我交了住院费,陪着姥姥一起照顾我,不然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估计我还没醒,她就已经累晕了。 齐浩说,我晕着的那几天,姥姥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女儿。 我是三天后醒过来的,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右耳朵还贴着纱布,喉咙肿着,说不出话来。 姥姥每天忙进忙出的照顾我,尽职尽责,隔壁床的大妈还跟我羡慕的说我有个好姥姥,对我这么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 经过这么多事,我长大了,遇事知道留个心眼。 姥姥对我的好,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 我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才回家,要是按照齐浩的意思,还让我再养几天,我拒绝了。 不管他是出于补偿心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总不能贪图人家对我的好,仔细想起来,他没做啥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开着小轿车送我回去,大壮领着虎子早早的站在村口等着我,一看见我过来,虎子直接扑到我怀里。 紧紧的抱着我的腰,肩膀的衣服都被他的眼泪打湿了。 虎子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了。 我们刚走到家门,就看见陈二狗子捂着脑袋跑过来。 “丫头,我妈要见你。”他着急的说,上来就想着抓着我走。 大壮先前见过他,知道他不是好人,一个利落的擒拿就把他按在墙上,动都动不了。 “丫头,真的有急事,我没骗你,我妈要见你……呸,不是我妈,是方道长。”陈二狗子说。 我心中一凛,“你说方道长?” 他点头,说:“我妈今天睡了午觉醒过来,就说自己是方道长,要见你。”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大壮叔,你放开他,我给他过去看看。” 陈二狗子获得自由,抓着我的手就南山沟子跑。 齐浩开着车追上来,“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坐着车,原本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这次花了三十多分种就到了。 我门三个进了厢房,就看见陈二狗子的老娘正盘腿坐在床上,前面放着小桌子,上面摆了盘花生米和一瓶白酒。 “他怎么来了?”陈二狗子的老娘看着齐浩,眼中满是怨恨的说。 齐浩摸摸鼻子,不解的问:“你认识我?” 她喝了口酒,嗤笑说:“我可不是认识你,齐阳的宝贝弟弟。” 我一听,心里确定这就是方道长无疑了。 瘸子死的时候就说过,方道长是齐阳杀的,还说那些雕像是齐阳让方道长送给村民的,我后来想了想,那齐阳杀方道长的理由,怕就是灭口了。 “你怎么回来了?”我大着胆子坐到他旁边。 他冷哼说:“齐阳说死人才不会说话,我心里不服气,今天就让死人说个话。” “有事赶紧说,没心思陪你闲聊。”我冷着脸说。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啧啧,齐阳先前可是跟我说他找到的祭女性子单纯内向,十分胆小,没想到他又骗了我。” 我扯了扯嘴角,“他嘴里就没说过真话。” 方道长撇撇嘴,说:“我今天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来见你,就是想要告诉你齐阳为何会来这里。” 齐浩一听这话,也上前几步,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方道长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我。 我一看见他的眼睛,身体就有些僵硬,不受自己的控制。 脑海里突然想起他的声音:“齐阳会来这里,是为了你们后山镇压的人物,那人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听他说要把这人放出来,必须找一位煞气极重的阴女祭阵,才能破了那入口的锁魂阵。” “我就是那个祭阵的阴女?”我在心里说话。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说:“是,你就是祭阵的阴女,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以后还会再来,你要小心些。”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疑惑的问他。 他笑着说:“我帮他做了那么多损阴德的事,到头来他倒好,直接把我杀了,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让你提防着他,给他添添堵,我心里也是舒服一些。” 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他,人中突然一疼,睁开眼就看见齐浩担忧的看着我。 “你可是醒来了,吓死我了,你怎么又晕倒了?”他后怕的说。 我坐起来一看,陈二狗子的老娘也醒来了,迷茫的看着我们,“我咋睡过去了?” 我凑过群在她身上闻了半天,一点酒味都没有。 拿起桌子上的白酒瓶子一闻,也没酒味。 陈二狗子纳闷的说:“我刚刚拿过来的就是白酒啊,怎么现在一点酒味都没有呢?” 看来白酒都被方道长给喝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着方道长的话,我是祭阵的阴女,怪不得那天齐阳一定要杀了我,原来是为了这个。 “丫头,刚刚那个人到底给你说了啥呀?方便告诉我吗?”齐浩试探的问我。 我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他说他是齐阳杀死的,还说齐阳这次没得逞以后还会回来,让我小心点。” 现在我终于明白瘸子说的那句话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齐浩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怒道:“真不知道我哥发了什么疯,好好的居然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家里老头子交代。” 我沉默着没说话。 长大后回想起这些事情来,真的只能骂自己蠢,怨不得别人。 这一年,我失去了瘸子,身上也落下不少的病痛,由于那次落水没有及时调理,导致以后每次来月经都疼的想拿头撞墙。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去村里的卫生所打止疼针,刚开始还有用,后来止疼针也没用了。 右耳的听力也有损伤,只剩下原来的一半。 我领着虎子住在我跟瘸子的家里,任凭姥姥怎么哭闹,都没搬过去,就来她也没法子,只好隔几天就来看我一回。 她好像是突然想通了,想对我好,但是我却不适应,始终做不到毫无芥蒂的跟她相处,毕竟她曾经骂我的话,言犹在耳,深刻在心里。 齐浩说上面一直在找齐阳的下落,但毫无踪迹,我们后山已经被完全封起来了,不让村民上去。 而齐浩他们带着人去过一次,一行十人,只有他浑身是伤的逃了出来,问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丝毫不记得,从此以后,后山真正成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在村子里上完小学,就没再上,带着虎子在村里过。 有丧事了,我就担任起瘸子的角色,去主持一下,说到这件事我真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直到我顺利的做了三年的丧礼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是在齐阳来到我们村子之后,我们这附近才开始频繁发生丢魂、撞鬼的事。 之前瘸子做了无数次葬礼,一次意外都没出过! 齐浩每年都要陪我来住一个月,大壮留在我们这里看守后山,更是经常来,一年倒有半年住在我家里,一来二去,虎子跟他学了一身的功夫。 一晃六年过去了,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心愿,长大了! 只是,瘸子却不在了。 跪在瘸子的坟前,我给他倒了杯酒,“瘸子,你留给我的书我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我现在挺好的,你就放心吧。” 这么多年,我已经笑着跟他絮絮叨叨的说话了,就好像当初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丫头!” 我正说着,齐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丫头,我找到齐阳的踪迹了,他在云南。” 第64章 你又把拉到棺材里! “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火盆,烫了个泡。 “他在云南?”我皱眉问。 云南,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云南在哪里。 我只上了个小学,连初中都没上,还是近几年才知道我所在的省是河北省。 齐浩点头,往四周看了几眼,说:“先回去,回去我跟你细说。” “嗯。”我应了声,把最后一沓纸钱给瘸子烧掉,跟他说:“现在你在底下也不缺钱,就不要像以前省着了,多买点好吃的好喝的,知道不?” 等到纸钱烧完,我才端上火盆往家走。 齐浩郁闷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着急啊,但是已经等了六年了,也不差这么一会。”我笑着说。 “也是,一晃都六年了,以前你还不大点,一只手就能抱动你,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他感叹说。 我刚进门,虎子就从院子里出来,把我手上的火盆接过去。 进了屋,我看着桌子上的衣服,无奈的说:“叔,你上次送来的衣服我还没穿呢,现在我也能挣钱了,你不用一直往这里送东西。” 现在姥姥和瘸子的地都是我跟虎子种着,一年虽然挣不了多少,但是保证基本的生活是可以的。 齐浩摆摆手,说:“没啥,我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是给你买点东西能花点钱,其他地方想花钱都没处花。” 他说着,又开始掏兜。 我一看见,忙着说:“叔,你可别掏了,我现在不缺东西。” 他笑着瞪我一眼,道:“你这丫头……”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叠成几层的纸,展开一看,是一张华夏地图。 他指着左下方那块说:“这就是云南,据我的同事说在云南h市的原始森林深处,有一个汉人村庄,他们在那里发现了齐阳的踪迹,你看这张照片。” 他递给我一张彩色照片。 我接过,身体不由得一震,照片上的人的确是齐阳,六年过去了,他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照片的背景是一棵很粗的叔,三四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那种,齐阳神情严肃的站在树前面,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 我摸着照片中的人,手指慢慢的收紧,看向齐浩:“我能去这个地方么?” “当然能,我这次过来找你,就是想要带你过去,过几天正好有个科考队要出发,我领队,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起过去吧。”他说。 “好,谢谢叔。”我看着地图中的云南,心跳越来越快。 “不过,丫头,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齐浩犹豫着说:“这些年齐阳都藏得很好,一点踪迹都没有,这次突然留下这么一张照片,又正好被我得到,这一切真的太巧合了。” 我捂着胸口,平复着内心的激动,道:“我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过去。” “那你……去了不是很危险?”他担忧的说。 “放心,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到底谁强谁弱还不知道呢。”我说。 其实我心里清楚,现在的我远不是齐阳的对手,但是六年了,他好不容易舍得出来,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我没有耐心再等六年了。 齐浩叹口气,指着桌子上的衣服说:“这是我给你和虎子准备的衣服,其他的东西到了市里我再给你们准备。” 我有些惊讶,“还要去市里?” 这几年我一直守着后山没走远过,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县城了。 “是啊,先去市里集合,然后坐车去帝都,再转飞机过去。”他说。 我更加震惊了,还要坐飞机?那得多远啊? “我这离云南很远吗?”我试探的问。 齐浩白了我一眼,说:“当然,要是坐火车的四十多个小时,我想了下还是坐飞机吧,到了地方再转汽车。” 四十多个小时? 我咽了口唾沫,我坐的最长时间的汽车是三个多小时,现在去云南居然要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 火车比我们的汽车快多了,还要那么久,我终于意识到云南这个地方离我有多远了。 “不许去。”门突然被推开,姥姥拄着拐杖进来,生气的看着齐浩,“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云南那么老远的地方,你让丫头去干啥?出了事咋办?” 齐浩笑着说:“婶,丫头跟我一起去,你就放心吧,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把她好好的带回来的,再说我们也就是去看看,不一定能碰上齐阳。” “都不一定能碰上,那就更加不用去了,好好的在家里带着,你现在也快十八了,好好的处个对象,结婚过日子得了。”后一句话,姥姥是对我说的。 “姥,好不容易找到齐阳的踪迹,我怎么能不去呢?云南我一定要去,你别管了。”我把她扶进屋来,说。 这几年姥姥年级真的大了,腿脚不好,所以去年我就让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虽然做不到毫无芥蒂的跟她相处,但是到底是我亲姥,现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我也做不到那么绝情,完全不管她。 她气哼哼的看着好,好半天委屈的说:“你就是不想管我了,你嫌弃我烦了。” 我一阵无语。 这几年姥姥也没了哭闹的力气,一碰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是委屈的控诉我。 “姥,吃。”一直在旁边吃糖的虎子,递给她一块糖。 老人家马上就笑了,接过来瞪了我一眼,“你还没虎子对我好。” 齐浩笑呵呵的看着,说:“老小孩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浩说:“丫头,赶明把这房子推了,重新盖个吧,我看你们村子里好多人家都盖了新房子。” 我笑着说:“他们那是家里有儿子,要准备娶媳妇了,我一个姑娘,盖新房有啥用,难道我还招个男人进来呀?” 他笑得不行,说:“就你还招个男人,你开口不得把人家吓走了,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这有啥,反正我又不打算结婚。”我轻哼一声,道。 说完,突然心里有些低落。 有个男人说要等我长大来娶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这几年,****寰再也没出现过,我也从来没有梦见过他,要不是还记得他跟我说过的话,教我的东西,我想,我都怀疑这个人是我幻想出来的。 莫名其妙的出现,干脆利落的消失。 “小冉,你晚上有事吗?”我正在刷碗的时候,强子突然来了。 “没事,你晚上找我有事啊?”我加快手上的动作。 他挠挠头,脸竟然有些红,说:“有……等你刷完碗,我跟你说。” 我直了直腰,说:“没事,你有话就说嘛,他们都在客厅嗑瓜子,听不见。” 他犹豫了半天,走进厨房里面,说:“你……你姥姥给你介绍对象了吗?” 我点头,无奈的说:“说了呀,南山沟子赵家的二小子,不过没成。” “没成啊,为什么呀?”他双眼瞬间放光。 怎么我没处成对象,他这么开心? “本来我也不同意,结果还没等我跟姥姥说不行,他先拒绝了,说我文化程度不够,他高中毕业,怎么也要找个初中毕业的媳妇。” 想起这个我就心塞,没看上就没看上呗,赵家的人还到处说我想要攀高枝,一个没爸没妈没能耐的人,还想跟他们二小子结婚。 要不是姥姥拦着我,我当时真的差点打过去。 强子抿唇笑着,脸上更红了,说:“小冉,其实……你……看得上我不?” 我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突地一跳,耳根慢慢的红了。 但是面上还是很冷静的说:“强子哥,这不是看得上看不上的问题,而是咱俩没可能。”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唇有些哆嗦,说:“为啥呀?” “赵家二小子就是上了个高中而已,家里也没啥钱,这样的人家都觉得我是高攀了,你说为什么?”我耐心的说。 “我妈她不是那么势利的人,这些年她对你挺好的。”强子急忙说。 我苦笑道:“对,婶对我挺好的,但前提是,我不是她的儿媳妇,她拿我当一个晚辈,看我可怜,所以才会对我好,这跟你说的不是一码事。” “而且你现在已经考上大学,上完大学就可以分配工作,以后比这村里的人有出息多了,所以咱们两个差的太多。” 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也难受。 我也想过去上学,努力考上大学,将来有个好工作,但是一看见后山,想到那晚瘸子的血溅到我脸上,我就没了那些心思,或许我这辈子,就注定走这条道了。 强子脸色有些发白,目光渐渐暗淡,但依旧不死心的问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看着他,这些年,强子长高了,比我高一个脑袋,长得虽然没有虎子俊,但也是个精神的小伙子。 现在人家站在我面前,跟我表白,我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强子哥,不管我喜不喜欢你,我都不会跟你处对象。”我淡淡的说。 这些年,我研究那两本书,也懂得了好些东西。 齐阳说的没错,我是个煞气很重的人,虽然不是姥姥说的那么邪乎,能克死人,但也是个不好的命,多多少少会妨碍到身边的亲人。 “好,我……明白了。”他飞快的看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叹口气,心想: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直接了? “啧啧,挺好的小伙子呀,你怎么看不上呢?”齐浩端着茶杯,倚在门口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就是因为人家挺好的小伙子,我才不能祸害他。” 他沉默半天,收起笑脸说:“丫头,你别听别人胡说,你挺好的,像你这么懂事的姑娘,不好找,不要总是那么自卑,看不起自己。” 我低头刷碗,苦涩的说:“你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说我么?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骗饭吃。” “谁说的?你告诉我,我揍不死他丫的。”齐浩生气的说。 “好多人都这么说,其实我不生气,也不在意,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他们注定无法理解,我想着互相理解不了,那就保持一定的距离也挺好的,我可不想掺和进去。”我笑着说。 齐浩叹口气,“你……丫头,你以后一定能碰上更好的人。” 我耸耸肩,“那个倒是没想过,不过,你对云南了解吗?晚上你跟我说说那边的事可以吗?我现在也就是比睁眼瞎好一点,对云南一点都不了解。” 他拍着胸脯说:“当然可以,我等下就跟你说。” 于是,在齐浩跟我说了一晚上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云南不但离我远,而且居住的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所以在深山里发现一个汉族村寨堪称奇迹。 虎子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等到齐浩说的困了,回去睡觉后,他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抓着我的衣服,“哥,带我。” 我笑着揉他一把,“好,带你一起去。” 他这才安心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简单的吃了点饭,我们就收拾着东西出发。 姥姥站在门口,一个劲的抹眼泪,嘴里嘟囔着,“都是不省心的,你妈为了生你不管我,你为了找齐阳不管我,你们都不想管我。” “姥,我们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你放心吧,我不会不管你的。”我哄了她半天,她才没再哭。 车上,齐浩问我:“你姥在家行吗?” “行,我已经拜托王星姑姑了,这段时间她会过来陪我姥一起住。”我说。 王星奶奶前年去世了,他姑姑一直一个人住,这次让她过来陪我姥一起住几天,她还挺开心的。 从我们这山沟沟出来道县城就要三个多小时,在县城吃了饭,又赶紧往市里开,等到了市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仔细一算,我们从早上七点多走的,整整开了十二个小时。 我看着市里的高楼大厦,差点看花了眼,本以为县城七八层的楼就已经够高了,但是这市里的楼都是十几层的。 齐浩把车停在一家很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前面,说:“到了。” 我收回目光,淡定的跟着他下车,其实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这里真的跟我的山沟沟很不一样啊。 “对了,丫头,齐林也会跟着咱们一起去。”齐浩突然说。 我嗯了一声,我对同伴没啥兴趣,只要能安全的到地方就行。 说起来我跟齐林就见过一次,我挺好奇当时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应该是梳着长发,穿着裙子,像个小公主一样吧。 想到这里,我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手,由于经常做农活,手心都是茧子,皮肤粗糙,乡下土多,指甲缝里也有泥,我出来前洗了很多遍都没洗干净。 还真的要感谢齐浩,多亏他给我和虎子准备了两身迷彩套装,所以我现在扎着马尾,站在市里的街道上,也没显得有多土。 “走吧。”齐浩拿着我的行李箱,说。 我想过去接过来,却被他拒绝了,最后我们四个人,虎子、大壮和齐浩都是又背着又抬着,只有我,两手空空的跟在后面。 齐浩领着我们去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门前,敲了三下,一轻二重。 我有些想笑,居然还带着接头暗号的。 “三叔,你来啦。”开门的是个女孩,齐耳短发,一身干练的休闲装,皮肤白白的。 女孩跟齐浩说完,看见我,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轻蔑的说:“胆小鬼,你怎么来了?” 这是齐林?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长大后是这样子的。 “林子,你怎么说话呢?”齐浩横了她一眼。 齐林哼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齐浩叹口气,带着我们进了房间。 一进去,我略微有些窘迫,房里还有二男一女,我都不认识。 “这就是我说的陆冉,丫头,他们是这次一起过去的,戴眼镜的是杜宾,高一点的是烨化,那个漂亮的姐姐,是沈浅。”齐浩介绍说。 我笑着跟他们打着招呼,心里却在想,齐浩跟他们说过我?怎么说的我? “三叔,那是谁呀?”齐林盯着虎子,目光炯炯的问。 “这是虎子,陆冉的弟弟。”齐浩说。 虎子听见有人叫他,茫然的抬头看看,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你叫虎子啊?你多大了?”齐林凑到虎子身边,笑着问。 虎子也不看他,往我身边挪了挪,从兜里又拿出个棒棒糖,说:“哥,吃。” 除了大壮和齐浩之外,其他人都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我和虎子。 我脸上有点红,默默的把糖拿过来。 我也很无奈啊,纠正了这么多年,虎子依旧执着的叫我哥,即使现在我的身高才到他的胸口。 房间里十分安静,掉根针都能听见。 最后是烨化笑了一声,然后他们三个都笑了。 虎子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在笑自己,低着头紧紧的抓着我的衣服。 “他是傻的?”这时,齐林失望的说。 我感觉虎子的手抖了一下,看着他们,我淡笑着说:“笑够了,是不是可以说正事了?” 说着,我看向齐浩。 齐浩瞪了齐林一眼,说:“行了,现在咱们说一下这次的路线和时间安排。” 一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严肃起来,开始讨论着路线。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大致也就明白齐阳在那个村庄住了半个月,照了张相片后进了村庄的东山,然后再也没出来。 我们这次过去,需要在帝都坐飞机到h市,然后再坐汽车过去,等到了山下,还要走路上山。 因为村庄在原始森林深处,没有通车。 说完这些,齐浩给我和虎子安排了一间房。 齐林满是震惊,说:“你们住一间?” 我淡淡的点头,“虎子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可是……你是女的呀。”她红着脸说。 我笑了,“你刚才没听见么?他叫我哥。” 说完,我不再看理他们,牵着虎子的手去了我们的房间。 等到关上门,我才松了口气。 跟他们一起,真的很紧张。 听着他们说话,都是很有学问的人,那个杜宾好像是研究生,沈浅是博士生,烨化是大学生,跟齐林是同学。 我揉着腿肚子,叹口气,在我们村子里,能出个大学生都要谢天谢地谢祖宗,强子考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家摆了一大桌子酒,请亲戚吃饭。 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看见了博士生和研究生。 “虎子,我挺羡慕他们的。”我闷声说。 晚饭我和虎子没有下去吃,齐浩也明白,就让大壮给我们送到房间里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虎子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我笑的不行,他还知道害羞了。 半夜,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觉门被打开。 刚坐起来,虎子已经蹿到门前,把人按在墙上。 “哎哟,别使劲,是我,是我!”打开灯一看,是齐林和烨化。 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的白衣服,而齐林则是嘴巴涂得红艳艳的,头发披散着,明显是想要扮鬼吓人。 “虎子,松开吧。”我跟虎子说。 他这才放开他们,慢慢的走回我身后。 齐林揉着胳膊,说:“没想到你一个傻子,竟然还有两下子。” “你们俩是要干什么?”我冷声说。 烨化不好意思的站在旁边,讪笑着说:“就是听齐浩叔说,你会驱邪,所以……” 他挠挠头,说不下去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说:“所以就扳成鬼,想来试试?” “对呀,谁让你小时候胆子那么小,那么没出息,这次我们的工作很重要,我是为了确信你是否可靠。”齐林义正言辞的说。 “那现在也确信完了,可以回去了?”我被她气笑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样爱胡闹。 她瞪我一眼,跟烨化走了。 真是个活祖宗,我叹口气,刚想重新回去睡觉,就要人砰砰的敲门。 “陆冉,快出来,出事了。”烨化在外面大声喊道。 我忙着开门,“怎么了?” 烨化抓住我的手,边跑边说:“沈浅发疯了,挟持着齐浩叔要跳楼,你快跟我去看看。” 我心中一凉,转身跟跑在后面的虎子说:“回去,把我的包带上。” 虎子又往回跑。 到了顶楼一看,就见沈浅掐着齐浩的脖子,站在房顶的边缘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 看见我上来,她对我咧咧嘴,“我等你很久了。” 这声音,是齐阳的! 我脸色一凝,想要上前,却被烨化拉着,“别过去,你没听浅浅姐的嘴里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我听见了,松开。”我挣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你终于出现了。” 沈浅大笑两声,说:“花了六年的时间你们还是没有找到我,我要是不把那张照片留下,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我了。” 齐浩脸色涨得青紫,听见齐阳的声音,怒道:“你大爷的,齐阳,你耍了我这么多年,居然还敢掐我。” 沈浅冷哼一声,“你太笨了。” 我听着他的话,紧紧地握着拳头,用指甲扎进肉里的痛提醒自己冷静。 “你想要怎么样?”我问他。 他冷笑着说:“很简单,把瘸子留给你的东西给我,我就放过他。” 我双手抱胸,笑着说:“不可能,你拿自己兄弟的性命要挟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我刚说完,就被齐林猛地推了一把,要不是正好赶上虎子过来扶住我,我肯定摔到地上了。 “陆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枉费我三叔对你那么好,你现在竟然见死不救。”齐林红着眼指责我。 我瞥了她一眼,抿唇看向沈浅和齐浩。 这时,沈浅拽着齐浩慢慢的往后退,朝我喊:“把东西给我。” “好,我给你。”我心思已转,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把包扔到虎子怀里,“我给你,这就给你送过来。” “你扔过来。”沈浅说。 “瘸子给我的东西容易摔碎,你真的让我扔?”我挑眉看向她。 她犹豫片刻,说:“让那个傻子送过来。” “送过去。”我把盒子递给虎子。 他拿着盒子慢慢的往沈浅那边,齐浩已经被掐的快翻白眼了,嘴里还是虚弱的骂着,“齐阳,你大爷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虎子走到他们前面不远,把盒子抛过去,飞起一脚踢了粉碎,里面白色粉末糊了沈浅和齐浩一身。 沈浅一接触到粉末,瞬间浑身颤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从包里拿出齐阳送我的木头剑,跑过去不要命的往她身上招呼。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突然不动了,面前一阵阴风吹过,我马上从兜里拿出装着黑狗血的瓶子,顺着风向泼过去。 前方传来齐阳的一声闷哼,然后瞬间归于平静。 我试了下沈浅的鼻息,还算稳定,这才呼出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手脚不自觉的发抖,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齐浩缓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呼噜着身上的灰,问我:“丫头,这都是啥?为啥我哥那么怕这个?” “符纸灰……”我喘着粗气说。 时隔六年,第一次跟齐阳交手,我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了。 “靠,我哥他还真下得去手,掐死我了,沈浅怎么样?”齐浩摸着脖子走过来。 “应该是没事的,呼吸很正常,就是明天身上会疼。”我招手想让虎子扶我起来,结果是烨化反应快,把我拽起来了。 “谢谢。”我跟他道谢说。 他摆摆手,好奇的问:“刚才你泼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狗血。”我随便说着,“叔,我先回去了。” 我现在心里有点着急,齐阳不惜动用禁术,分出一魂附身在沈浅身上,来跟我要瘸子留下的东西,说明那东西很重要,我得回去看看。 “烨化,齐林,快把沈浅抬回房间。”齐浩说着,过来扶着我,“她身上为什么会疼呀?” “因为……我刚刚打了她几下。”我内疚的说。 刚才太激动了,下手没注意,那几下虽然是为了赶走齐阳,但是明天沈浅身上估计也会疼。 “对了,沈浅和齐阳认识?”我小声的问他。 齐浩点头,说:“认识,他们以前一起工作过。” 我心中了然,难怪齐阳能上了沈浅的身。 若是实施分魂之术,分魂之人需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好好的整体硬要给切开,能不疼么。 同时,他选择的上身的人必须是熟人,最好是心中有他的人。 看着齐阳对沈浅的身体控制的那么好,沈浅跟他应该不只是同事那么简单。 把我送到房间里,齐浩很神秘的问我:“我哥跟你要的是什么东西啊?” “招魂幡。”我从包里把小红旗拿出来,说:“就是这个,他估计是想要这个。” 齐浩一看见这个就哆嗦一下,“这不是你在洞里的时候,一用就鬼哭狼嚎的那个?” 我点头,“是那个。” 他退后几步,心有余悸的说:“当时看你用过一回之后,我做了一年的噩梦,你赶紧收起来吧,我看见这东西后背就发凉。” 我笑着把招魂幡收进包里,“你也回去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他看着吃棒棒糖的虎子,说:“少吃点,当心长蛀牙。” 瞧着虎子委屈的看向我,这才开心的笑了,满足的转身。 “叔,我想问你,这个门怎么别上啊?我没找到插门的呀。”我纳闷的说。 我那里的房子都是里面会有个插销,然后一个小铁棍,到时候把小铁棍往门框那边一拉,就可以了。 他笑了声,说:“你还是那个笨丫头呀,你看,这锁啊,你在里面一拧,听见哒的一声,就好了。” 他给我示范了一遍,我恍然大悟,居然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等到他走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门锁上,呼出一口气,这样就不用再担心齐林他们进来吓唬我了。 真的好不想承认刚刚齐林他们两个那么顺畅的开门,是因为我不会锁门。 又睡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准备坐车去帝都。 这次,我们坐的是个大巴车,比我们那块破旧班车好几百倍啊。 沈浅在车上看见我,扯了半天嘴角,最后也没笑出来。 我歉意的笑笑,说:“抱歉,昨天下手重了。” “没事。”她说了句,转身看着窗外,不再看我。 我跟虎子坐在一起,一路上都在靠着他睡觉。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帝都,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去赶飞机,等到跟着齐浩他们上了飞机,我兴奋的脚步都有点飘。 这个像鸟一样的东西真的能飞起来? 飞机上虎子和我的座位是分开的,我旁边坐的是烨化。 他对我笑笑,说:“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摇头,“没事。” 我以为坐飞机跟坐汽车差不多,结果等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想岔了。 我耳朵嗡嗡的响,尤其是受过伤的右耳,还有些轻微的刺痛,周围的声音也听不清。 胃里一阵的翻滚,我忙着拿出晕机药来喝了两粒,然后头昏脑涨的睡过去了。 “丫头,丫头。” 我听见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摸了一圈,都是木头。 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丫头……”一只大手慢慢的摸上我的脸,轻轻的摩挲着。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以前****寰带我来过的棺材! “****寰?”我试探的问。 他轻笑一声,道:“你还记得我。” 我撇撇嘴,谁能忘了你,我那么大点就敢对我又亲又摸的。 “你回来了?”我试探的问他。 他抱着我,头枕着我的肩膀,说:“回来了,来迎娶我的新娘。” 时隔六年,我又一次因为他的话红了脸,“谁是你的新娘了?” 他抱着我的手倏地收紧,“不想当我的新娘?” “不想。”我倔强的说。 话音刚落,他就粗暴的堵住我的嘴,肆意掠夺我的甜蜜,手在我后背上游移着。 我想要按住他的手,却反被他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仰着脖子承受着他的吻。 一吻作罢,他轻啄着我的脸颊,“真的不想?” 我瞪着他,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说真话,我丝毫不怀疑,我要是说不想,他的手就直接伸进我衣服里了。 看着我这样,他缓缓的笑了,“乖乖等着我。” 我推了他一把,低着头不肯再回答他这个暧昧的话题。 沉默片刻,我说:“我要去云南一段时间。” 他动作僵了一下,语气沉了下来,道:“不许,赶紧回去。” 我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 “不安全,回去。”他声音渐冷。 “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那里有什么?”我忙着追问。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寰的话语声慢慢的飘远。 我直接被吓醒,仔细一看,原来是飞机落地了,正在跑道上滑行。 “你真的是睡了一路,中间叫你吃饭都没反应,要不是看你呼吸正常,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烨化笑着调侃道。 我还在回想刚刚****寰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听见他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瞅着他。 他噗嗤一笑,“你还挺可爱的。” 我挠挠头,对他笑笑。 脑子里想的是,****寰为什么不让我去呢? 似乎瘸子上后山之前,他也曾经说不让他去,现在又说不让我去,看来那里真的有什么秘密了。 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的坐上去目的地的大巴车。 我还好些,飞机上睡了一路,还好些,齐林和沈浅已经满脸的倦容,吃了两口饼干还都吐了。 齐浩只好一直安慰着她们,说就要到了。 齐林翻个白眼,“三叔,你已经说了一路了,到底还有多久?” 齐浩看看表,“现在晚上七点,咱们到下车的地方也就是十一点吧,先在那里住一夜,明天再上山。” 齐林和沈浅对视一眼,哀嚎一声,继续装死。 “你不累么?”烨化坐我旁边,问我。 “我还好,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我笑着说,扭头看了眼虎子,他已经横在最后一排的长座位上睡的口水直流了。 “你一个女孩怎么会想起来做这行?”烨化犹豫着问我,见我不解的看着他,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以前看见的道士和风水大师都是中间男人,你这样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摸着包,沉思半天,说:“因为我除了种地,只会这个。” 他怔住了,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齐浩凑过来,拿出来一把小的桃木剑,说:“丫头,你给我看看这个,这可是我花了好几百淘来的,据说是三百年的桃木,是真的不?” 好几百? 我忙着拿过来,仔细的看了半天,摇头说:“你被骗了,这最多三十年。” 齐浩悲愤了! “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居然买了个三十年的,我靠。” 看着他肉疼的表情,我开心的不行,“你可以当做传家宝把它给传下去,到了你曾孙子那一代就是个三百年的了。” 他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等老子回去,要去找那人算账。” “你在哪里买的?”我好奇的问他。 他默默的把视线移到车顶,“鬼市。” “鬼市?你跟鬼买的?”我诧异的问。 齐浩幽怨的看我一眼,“我倒希望是。”然后去一边抽烟悲伤去了。 烨化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出了声,说:“你误会了,鬼市不是鬼开的市场,而是帝都一种市场,夜半开市,天明即散,里面什么都有的卖。”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市场,“倒是挺符合这个名字的。” 他无奈的笑着。 又在大巴车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我们才到了休息的地方。 “三叔,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齐林脸都白了。 我看着面前只有一个顶子四周连个遮挡都没有的木头屋子,心里也有些接受不了,就算给我个帘子也好啊。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房子下面是空的,靠着木头支起来。 齐浩说:“能有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这里根本没人住,这房子还是专门建起来的,就是为了给上下山的同事休息,左右也就是几个小时,明天一早咱们还得赶路呢,别挑三拣四了。” 他这么一说,谁都不说话了,乖乖的爬上去,找个地方躺好。 我枕着包,随便找了件衣服盖在身上,虎子自动的躺在我旁边,给我挡着风。 我摸摸他的头,说:“睡吧。” 他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眼珠一直动来动去。 我也没心思管他,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突然感觉枕着的包动了下,我睁眼一看,虎子竟然不见了。 我瞬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着拿出手电,转身想要他们推醒,可是他们几个全都睡死了,怎么推都没反应。 我深吸口气,只好背上包,拿着手电下去找虎子。 “虎子……”我围着这个房子慢慢的走着,边走边叫他。 “哥……”突然听见虎子从房板底下叫我。 我弯腰一看,他正蹲在那,手里拿着根木棍,上面插着一条蛇。 “你在这里干啥?快出来。”我冲他招手。 他拿着蛇,指着旁边,说:“玩,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拿着手电往他身边看半天,什么都没有。 松了口气,冷着脸,跟他说:“快出来。” 他委屈的爬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条蛇。 “快把他扔的远远的,咱们回去睡觉。”我跟他说。 他摇头,指着底下,说:“朋友。”又扬了扬手上的蛇,说:“我。” “你朋友给你的?”我狐疑的问他。 他点头。 “你朋友长啥样?”我又往底下看了半天,还是没看见啥。 “长……”他伸出手,比划着。 我心情渐渐沉重,面上笑着哄着虎子说:“虎子乖,要不你先把它还给你的朋友好不好?不然叔他们起来看见这个,会吓到的。” 他憋着嘴,好半天才委屈的点点头,又重新钻回去,把那条蛇放到一跟柱子前,说:“给你,谢谢。” 然后才跟着我重新上去。 我看着他躺下,重新看向齐浩他们,这才注意到他们的头顶都有一道极淡的白色雾气在盘旋着。 我挨个给他们试了脉搏,确定他们身体正常,也没有离魂,这才放了心。 回头就看见虎子睁着大眼睛瞅着我,目光里满是委屈。 我沉着脸教训他:“以后跟朋友出去玩,要跟我说一声,不能乱收别人的东西,知道么?” 他噘着嘴,轻微的点下头,翻个身不理我了。 我摸着他的头发,心中越来越不安。 刚刚那白色的雾气我太熟悉了,小时候经常看见。 在瘸子下葬后,陈二狗子来过,说他已经把谁家有佛像都给问出来了。 那段时间我跟他在附近的村子里跑了半个月,好说歹说把那些人的佛像都给要来,最后却发现,其他村子的佛像都是正常的,只有我们村子的佛像里有头发。 为了处理那些头发,我特地用咒引三昧真火,烧了一天一夜才把它们烧光,那股臭味传遍了村子,半个多月才散掉。 我叹口气,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天一亮,他们也醒了,我们简单的啃了点干粮,就开始往山上走。 我跟虎子还好,在村子里经常上山挖草药摘野菜,走山路已经习惯了。 齐林和沈浅两个人已经是拄着树枝,靠着人搀扶着往上走。 “叔,还有多远才能到?”我问齐浩。 他抹了把汗,“按照咱们的速度再走个五个小时都到不了。” 我看着已经倒地不起的齐林和沈浅,说:“要不让虎子和大壮叔背上林子和浅浅姐?虎子劲大,让他背齐林。” 齐浩想了想,“也行,他们四个的包我跟烨化分一下。” 烨化苦笑着,没说啥。 我看着他也是累的不行了,估计还没我能走。 于是就把大壮和虎子的包接过来,一个背在前面,一个斜挎着,“我来吧,我经常干活,剩下的两个你们分一下。” 齐浩看了我半天,最后叹气说:“我真的老了,竟然连你都比不上了。” 大壮背起沈浅,虎子却看着齐林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小到大就没背过人,他不会。 只好上去把齐林扶起来,“虎子,你蹲下。” 齐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也没力气推开我,只能嘴上逞英雄:“我不用你管,我能走。” “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行程,你很开心?”我冷声道。 她涨红了脸,无话可说。 把她们两个背上后,速度果然快了很多,三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那个村庄。 一看见这村庄我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烈。 “耗子,来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在齐浩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齐浩也笑的很开心,“这一路折腾死我了,这是赵勇,你们叫他勇叔就行。” 寒暄过后,赵勇就把我带到了这几天的要住的房子里。 我跟他们一路走,越走心越凉,这个地方,除了盖出来的房子跟我们村子不一样,其他的一屋一户的排列竟然我们村子一样。 “真像。”虎子跟我说。 我愣愣的点头,真的好像。 就连村口的学校位置都一样。 这个村子的村长姓李,见到我们神情很复杂,一直蹲在一边抽烟。 后来还是赵勇招呼他过来,他这才唉声叹气的过来,开始跟我们说这里的情况。 “我们这村子都是汉人,规定不能跟外界交流通婚,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是汉人。” 我心头一震,这里似乎哪哪都是秘密。 齐浩抽着烟,直接开门见山,问:“你们这东山里,有东西?” 李村长点头又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都是村长之间代代相传,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上一任村长是我爸,但是他在打猎的过程中被毒蛇咬到,当场就去了,我只是小时候听他说东山很重要,但里面具体有啥,我不知道。” 我听着他说话,更加熟悉了,因为他说话的口音跟我们那片的人一模一样。 我正要说话,就见大壮小心的站起来,抄起一边的棍子,开开窗户就朝着外面打过去。 他这次是用了八分力气的,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接住。 我侧身看去,手背一凉。 窗户外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嘴唇猩红,咧着嘴咯咯的笑着,浑身上下都是皮包骨头,露出来的胳膊上青筋十分显眼。 她的视线在屋内慢慢的移动,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满是怨恨。 第65章 不行,这是外面啊! 我被她看的心中一寒。 李村长一看见是她,忙着站起来,朝着外面喊:“婷婷,你在哪儿呢?你妈又发疯了,快过来把她带回去。”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女孩就跑过来,一边往衣服上抹手上的水,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大伯,我这就带我妈回去。” 这个叫婷婷的女孩长的挺清秀,只是看着太过瘦小,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歪歪斜斜打着补丁。 “妈,走,咱们回家去。”婷婷费力的把她妈抓着棍子的手拽下来,拉着她往回走。 那女人本来是盯着我,一听见婷婷的声音,眼中的怨恨全部消失不见了,神情呆滞,乖乖的跟着婷婷往回走。 “这是怎么回事?”等到她们走了,齐浩有些惊讶的问。 李村长吐出一口烟,叹气说:“刚刚那妇女叫玉兰,从小精神就不正常,但是力气很大,婷婷是她的女儿。” “精神病人也结婚生孩子?”一路上都沉默的像个隐形人的杜宾震惊的问。 “嗯。”李村长呛了口烟,直咳嗽。 杜宾神情严肃,扶着眼镜说:“按照遗传学来说,精神病遗传几率很大,会影响到下一代,不建议结婚生子。” 李村长瞥了他一眼,苦笑说:“要是能娶上好姑娘,谁不愿意娶个好姑娘?婷婷他爸是个残疾人,生下来就没有一只手,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他看着窗外,脸上满是愁苦,说:“现在这村子里留下来的除了老人就是身体有残疾的人,身体健康的年轻人都出去上学打工了,这村子啊,守不了多久,祖宗的祖训就要毁在我身上了。” 齐浩沉默半天,问赵勇:“明天能上山么?” 赵勇摇头,说:“明天不行,得等到三天后。” “为什么?”齐浩问。 “这山里除了我们村寨,在其他地方还有几个少数民族的村子,他们深居深山,不与外界通信,跟咱们也是语言不通,以前经常因为争夺猎物发生冲突,后来就定了个规矩,一个村寨七天的打猎时间,现在正好轮到别人那里,得等到三天后,轮到我们寨子,才能上山。”李村长解释说。 “我们又不给他们抢东西,就是进山去找人,这样也不行?”齐林纳闷的说。 李村长摇头,“不行,语言不通,根本解释不清。” “那就等到三天后吧。”齐浩最后拍板说。 吃完饭后,我被齐林他们硬拉着出去散步。 休息了一会,她跟沈浅也缓过来了,开始在村子里四处的转。 走了半天,我发现李村长真的没说谎,这里基本上看不见二三十岁的人,都是些小孩和老人,而且很多都是有问题的。 我看着这些老人和小孩,心里很不是滋味。 跟我家如此相像的村子,但境况却比我们那里要惨很多。 “这就是近亲结合的结果,这村子千百年来不跟外界接触通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必然的,不过现在他们年轻一辈已经出去了,以后这样的情况也会得到改善。”杜宾冷静的说。 齐林撇撇嘴,说:“这就是他们自己傻,以前非要守着这么一个山,要是早早的走出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能这么说,他们遵照祖训要守在这里,这是有情有义。”烨化说,“我相信,如果当初有别的选择,这些人也不会背井离乡的来到这深山里。” 我听见这话,不由得看了烨化一眼。 突然想到瘸子,如果他有的别的选择,也不会为了保守山上的秘密而失去生命。 这种事情,各种苦楚心酸,只有身处其中能体会。 “你们看。”沈浅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房子。 我转头看过去,在李村长见到的疯女人玉兰正坐在石头上,呆呆的看着天空。 一个独臂男人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说:“你别老出去吓跑,好好的待在家里,不然婷婷还得出去找你。” 他说着话,看见我们几个人,愣了一下,然后对我们笑笑,低声跟玉兰说了句话,玉兰就乖乖的站起来跟着他往回走。 这期间我一直盯着玉兰,她再也没有看过我。 齐林他们几个又开始为这里的情况争辩,讨论他们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 他们大部分话,我这个小学水平的人真的听不懂,也插不上话,就慢慢悠悠的往前走。 跟他们相处这几天,我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有学问的人。 心里也有些自卑,他们真的好厉害,等我这次回去,一定要买几本这方面的书,好好看。 现在虽然不是个睁眼瞎,但其实也跟睁眼瞎差不多,一出了县城,就什么都不知道。 正想着这些,突然看见婷婷蹲在他们屋后,手里拿着小石块在玩。 我仔细一看,后背一凉,在婷婷前面也蹲着个女孩,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我往那边走了两步,那小女孩突然抬头,看见我后,脸上满是惊慌,跟婷婷说了句话,转身跑了。 婷婷转头看见我,冲我笑着,“姐姐,你玩吗?” 我笑着点头,过去坐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刚刚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 她对我能看见那女孩没有丝毫惊讶,“是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挺好的,她是个好孩子。”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心头微震,“婷婷,你是七月十五出生的?” “嗯,我是那时候出生的,你也是,对不对?”她笑着说。 我摇头,“我不是那时候出生的。”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那你怎么跟我一样啊?巫师爷爷说只有那时候出生的人才能看见小花他们。” 原来那个小女孩叫小花。 我叹口气,茫然的看着天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但始终找不出答案,我明明就是阳火足的极阳体制,但却煞气那么重,极易招鬼,这其中的缘由我百思不得其解。 她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小大人似的说:“没事,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能有人跟你一起玩。” 我被她说的笑了。 “婷婷,回来吃饭。”婷婷爸站在窗户边喊她,看着我的目光满是防备。 “这就回去。”婷婷跑了两步,又转身看着我:“姐姐,有空来找我啊。” “好。”我笑着答应她。 挺可爱的孩子。 “你喜欢孩子?”烨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笑着问我。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婷婷挺好玩的。”我说。 他赞同的说:“是啊,很懂事的小姑娘。” “咦,他们三个呢?”我四处看了看,发现齐林他们三个都不在了。 “前面有条山间小溪,他们过去玩了,你要去吗?”他说。 “我就先不去了,天也快黑了,我先回去吧,虎子自己怕黑。”说着,我转身往回走。 烨化追上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无奈的说,被他这么盯着,真的好不自在。 他挠挠头,小声的问:“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问的是啥东西。 “就是人死之后的……”他解释说。 “这种事情,信则有之,看你怎么想了。”我说。 “那你做这个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见过那种东西?”他又问。 我皱眉看着他,“你问这个干啥?”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解释说:“我就是好奇,我以前是不信的,只是最近发生一些事情,让我有些怀疑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 “什么事啊?”我问他,难道他撞鬼了? “我们家邻居七年年前生了个小孩,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总是哭,还怕生人,他们家总有个道士进出,听人说是因为那孩子撞了邪,我本来是不信的。”烨化一脸后怕的说。 他说着,打了激灵,“直到一个月前,我偶然见到那小男孩,他竟然跟我说他以前不但打过架,还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啥都干过,我当时没在意,但是后来一想他从生下来就没出过他们家的院子。” 我看他那样子,没忍住笑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或许那个小孩子就是在逗你玩呢。” 他摇头,很认真的跟我说:“不可能,当时他的表情特别真诚。” 我沉默了一下,说:“这也不一定是撞邪,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年纪小的孩子是能看见脏东西的,或许那小孩子更加特殊,真的记得以前的事情呢,等到他长大也就忘记了。” 他点点头,说:“但愿吧,他们家也挺不容易的,盼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弱的一阵风就能吹走。” “这种事情,谁也左右不了。”我叹气说。 若能撞邪碰上有本事的道士还有救,但要是先天体弱,就只能养着。 我跟他说这话,余光突然瞥见虎子,他又蹲在房子底下,拿着棍子在地上戳。 “虎子,你蹲那里干啥呢?赶紧给我出来。”我忙着过去叫他,这两天我总感觉虎子不对劲。 他一直跟我说有个长的朋友,但我却看不见。 而且照理来说,虎子这样的体质,不容易招惹脏东西啊。 他听见我的话,回头看我对我笑笑,然后跟着面前的空气说:“我走了。”这才爬出来。 “你弟长得真帅。”烨化由衷的称赞说:“他要是再聪明点,肯定能吸引很多女孩。” 我笑了笑,“是啊,不过他现在这样也挺好。” 等到虎子出来,我马上沉了脸色,训他说:“你怎么又跑到底下去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忘记了?” 他低着头,手指绞着衣服,“没。” “没忘为什么不听话?”我严厉的说。 他低头站着,眼泪滴了下来。 “不许哭,回去好好的反省,不然明天没糖吃。”我教训他。 他应了声,上了楼梯。 “噗,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了,刚刚那画面真的挺喜感的,那么大的一个小伙子,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训的不敢抬头,要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你是个泼妇。”烨化大笑着说。 我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说:“他还是个小孩。” 又跟烨化说了几句,他才回了给他安排的住处。 我在上楼梯的时候,总感觉底下有个东西在狠狠的盯着我,但低头看去,却又看不见什么。 回到房间,虎子正背对着我坐着。 “虎子,你坐在那里干啥呢?”我笑着说。 他又往前挪了挪。 我清了清嗓子,说:“你是生气了吗?” “嗯。”他应了声。 “觉得我刚才骂你,骂错了?”我问他。 他摇头,“外人。” 我笑的不行,“好好,那以后我再也不当着外人的面骂你了,好不好?” 他点头,这才转过来。 我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好了,收拾一下睡觉吧,咱们明天四处走走。” 我对这村子越来越好奇,同时也对婷婷口中的巫师很好奇。 村子里很多摆件和挂饰,都是变形的八卦阵和阴阳鱼。 我刚要躺下,就有人在敲门。 “谁?”我有些防备的问。 “姐姐,是我。”外面传来婷婷的声音。 我忙着开门,让她进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婷婷从兜里拿出一小布包,上面栓着一根发黑的绳子,“这是巫师爷爷给我的,咱俩是一样的,所以我把她送给你,不然你晚上肯定会害怕。” “不用,你快留着吧,我胆子大,没事。”我忙着拒绝,这东西看起来,是个辟邪的物件,我怎么能要呢。 婷婷硬是把东西塞给我,说:“没事,你留着吧,我还有呢,我先回去睡觉啦。” 她蹦蹦跳跳的走了。 我看着她,眼睛有点涩。 虎子从我怀里拿过小布包看了一遍,然后指着门口的方向说:“哥,一样的。” “是啊,跟我一样。”我说。 他摇头,在屋子里看了半天,最后指着门帘上的变异八卦图说:“一样的。” “一样?”我有些惊讶,虎子难道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我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小布包的一个角也绘制着太极八卦图。 看了半天,最后我还是把小布包拆开,这才发现里面有一小块木头,上面刻着金光神咒。 我心头一震,这金光神咒是瘸子给我的书上面的。 我看了会,才把那块木头重新装回去。 看来,明天要找机会去见见那位巫师了。 夜里,我刚刚睡着,门再次被敲响。 我无力的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好想好好的睡个觉哇。 开开门,就看见齐浩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虎子还在吗?” “在啊,正在睡觉的。”虎子在窗户旁边睡的正香。 齐浩松了口气,说:“在就好,烨化和杜宾不见了,我正找着呢,突然想起你们俩来,就忙着过来问问。” 我心一沉,“他们怎么不见了?”边问边穿鞋往外走。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后来说是出去上厕所,就再也没回来过。”他皱眉说。 正好碰上赵勇,“没找到,村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村外呢?两边的树林子里找了吗?他们既然是去上厕所,就应该是去隐蔽的地方。”我问他们。 赵勇脸色一白,“他们不会那么混球吧?不是说了,现在不能进林子么。” “我去林子边上看看,叫他们两声,看看有人应没。”齐浩拿着手电往村子外面走。 我也赶紧跟上去。 但是不知道为何,一出了村子,我就总感觉齐浩走的特别快,我都追不上他。 “叔,你慢点。”我喊着他,他却好像没听见,还跑了起来。 我越是着急,跟他的距离越大。 追着追着,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向旁边的学校,我好像一直在这里,跑了半天也没往前移动过。 “叔!”我大声叫他,眼见着他越跑越远。 这是咋回事? 我警惕的看着周围,手慢慢的伸进兜里,握着兜里的符纸。 “丫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紧绷的肌肉慢慢的松开,“你在哪儿呢?” “转身。”****寰笑着说。 我拿着张符纸,慢慢转身,就看见月光下,****寰一身墨黑衣袍,长发披散着脑后,长身而立,特别吸引人。 美中不足的是,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把我在怀里,叹气说:“你还是来了。” 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回抱他,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我一定要来的,齐阳在这里。” 他挑起我的下巴,慢慢的靠近,说:“真的很危险。” “那也要来,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他给抓住,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我坚定的说。 “真是个倔丫头。”他话语里带着一丝宠溺,“罢了,想来便来,放手去做,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别把我说的那么没出息,我现在也有真本事了,遇到齐阳……虽然打不过,但也总不至于吃亏。”我闷闷的说。 忍着泪意,自从瘸子去世后,好久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一伸手,拖着我的屁股把我抱起来,“好好,你现在有出息。” 我脸色瞬间爆红,眼泪掉了下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这动作实在是太臊得慌,就没力气忍着眼泪了。 “你赶紧放我下来,这像是什么样子,被人看见我还活不活了?”我着急的说着,挣扎想下来。 他伸手拍了我一下,还是我的屁股! 我瞪着他,实在是下不来,心里一急,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没办法,这时候能动的只有嘴了。 他呼吸倏地加重,我感觉我咬到的那块肉越来越硬。 “你怎么这么硬啊。”我实在咬不动,只好松开他。 刚抬头,就被他猛地亲住,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他压在草地上。 他以后搂着我的腰,一手扣着我的脖子,迫使着我仰着头。 亲了半天,他才放开我。 “长大了。”他说。 我听着他的话,领会到他的言外之意,恨不得拿目光杀死这个厚脸皮的人。 “你……放开我,会有人看见的。”我说。 他轻笑两声,道:“没有任何人能看见。” “没人看见也不能这样啊,你规矩点。”我软声斥道。 他的手已经放在我的…… 我忙着按住,“你无耻,流氓……” 啊,我好悲伤,过了六年,我人都长大了,但是骂人还是只会骂无耻流氓这俩词。 “你六年前就这么骂过我。”他凑到我耳边,暧昧的说。 我想起那些个脸红心跳的晚上,嗔了他一眼,“你放开我,我还有正事呢,有同伴失踪了,我得去找他们。” “出不了事。”他说。 我眼前一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唇,语调有些危险,说:“你很在乎他们?” “在乎啊,毕竟是要一起上山的伙伴,他们要是出了事,可能就上不了山了,再或者他们不遵守这里的规矩,惹怒了李村长他们,不让我们继续在这里住可怎么办?”我忙着解释说。 解释完,自己都有点奇怪,我为啥要跟他说的这么细致? “他们不会出事,放心。”他淡淡的说,在我脖子上轻啄着。 我听他这么说,有些安心了,他说话还是挺靠谱的。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突然想起这一茬来,这不是在我梦中啊,而是我清醒的时候见到了他。 “找你。”他说。 “找我干啥?”我不解的问。 他沉沉的笑了,我听着心跳越来越快。 “当然是娶你,我的新娘。”他柔声说。 “娶我?不用了吧。”我心头一震,干笑着说。 虽然我现在处于嫁人很难的状态,但也不用他来解救我啊。 毕竟,比起跟着他,我还是觉得孤独终身更靠谱些。 “不愿意?”他咬着我的耳朵,低声问。 我深吸口气,肯定的说:“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咱俩现在就不是一个种类,强行结合,一定比这村子里近亲结婚的人还要惨。” “这可由不得你。”他轻声说。 腰上一凉,我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解开了。 “****寰,你不能这样。”意识到他要动真格的,我瞬间红了眼睛,害怕的手都开始发抖。 我本来以为他这次也就是前几次那样,亲亲摸摸就算了,可现在看着他要的比这还要多。 他动作一顿,头枕着我的肩膀,给我把扣子系上,“是我孟浪了。” 我忍不住的抽噎着,眼泪流个不停,真的被他吓到了。 “你成人之前,我不再碰你。”他说。 我哭着点头。 “丫头,洞房花烛之时,我不会再放过你。”他说完,拉着我的站起来。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虎子在旁边叫我,“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身一看,真的是虎子。 “你不是说别人看不见么?”我诧异的问****寰。 他说:“他不一样。” “好好的护着你哥。”****寰跟虎子说。 虎子居然答应了一声。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互动,要知道,姥姥他们陪了他六年,才能跟他简单的交流,****寰竟然能上来就跟虎子说话。 ****寰这才满意了,低头吻了我额头一下,说:“保护好自己。”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正看着****寰的背影发呆,就感觉虎子在我额头上抹了一把。 “怎么了?有东西?”我狐疑的看着他,身后也摸了一下。 “口水。”虎子说。 我反应了几秒,瞬间大笑出声。 ****寰啊,你居然被虎子嫌弃了。 我领着虎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好看见烨化和齐浩扶着杜宾回来。 “这是怎么了?”我忙着迎上去。 “杜宾不知道为什么晕倒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齐浩说。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心中稍定,“赶紧回去吧,请村长找人给看看。” 回到村里后,李村长看了杜宾的情况,脸色凝重的问:“你们是不是村外头东边的树林子里?” 烨化点头,惨白着脸说:“是,我们当时想找个地方上大号,但是又不敢进旁边的大树林里,找了好半天才看见那片小树林,就去了。” 李村长猛吸口烟,说:“你们等着,我去请人。” 我站在一边,没说过话。 “丫头,你能治吗?”齐浩小声问我。 我摇头,说:“我没有那个本事。” 齐林冷哼一声,嘲讽的说:“三叔,你看你找来的人,还说她能帮忙,现在看来她不拖后腿就是好的了。” 我瞥了她,没跟她吵。 没一会儿,李村长就扶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进来了。 老人住着拐杖,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眯着眼睛看了杜宾半天,说:“没啥大事,不过现在我没啥办法,等到明天中午把他抬到小树林去。” 李村长忙着应了,“这么晚,麻烦您了。” 老人笑着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客人,出了事就是咱们的责任,救人是应该的。” 他说着,突然转身看向我,几步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半天,说:“你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是,我跟他们一起来的。”我恭敬的说。 他就应该是婷婷口中的巫师爷爷了,看着他拐杖上的图案,我知道自己赌对了。 其实我也可以只好杜宾,但我想着左右都要明天中午日光最盛的时候做法,那还不如说自己不会,看看能不能清楚那位巫师,他若是没有办法,我再出手。 他笑出了一脸的褶子,说:“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您认识我?”我狐疑的问他。 “不认识,但你会是我们的救星。”他开心的说着,转身跟李村长说:“扶我回去,我困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李村长满是竟然的看我一眼,然后扶着巫师离开了。 我靠着柱子,半天反应不过来,救星? 突然有一种要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心情好沉重。 我可没啥英雄情结,就想着能找齐阳报仇,然后过自己的小日子。 齐浩他们更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丫头,他们不会要把你留下来,让你在这里结婚生子吧?”齐浩突然叹气说。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呀?” “这村子最大的问题就是近亲结婚啊,现在说是你救星,可不就是看上你这外来人的基因,让你留下来,改善他们的基因问题啊。”齐浩笑呵呵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你走!” 我看着杜宾叹口气,最后从书包里拿出一盏油灯,点燃,放在他的头顶。 看来,刚刚那个巫师已经知道我也是修道之人了,所以才一点措施都没做,就这么放心的走了。 受了杜宾半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让虎子继续守着,看着灯,去睡了一会。 十一点多又被叫醒,打着哈欠跟着齐浩他们抬着杜宾往树林子去。 “烨化,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了啥事?”我问他。 我进村的时候看过那片林子,没发现有啥问题呀。 他揉着胳膊,说:“一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就腿软,昨晚我们进去刚要脱……不是,解决问题,就听见有女人的哭声,我想拉着杜宾回去,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要往树林深处走,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他回忆着,“后来我看拽不住了,就拿着腰带把他捆在树上,不让他动,想要回来找人,可我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他尖笑两声,等我转身的时候他就晕了。” “肯定鬼上身。”沈浅突然说。 齐林吓得抖了一下,“浅浅姐,你别吓唬我。” 沈浅很肯定的说:“一定是。” 我们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树林外。 巫师正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看着倒像是来晒太阳的。 村里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婷婷一家也在,看见我,婷婷对我笑笑。 我对她点点头,跟着齐浩他们走到李村长和巫师面前。 李村长弯腰跟巫师说:“他们已经来了。” 巫师这才把眼睛睁开个缝,指着我说:“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去吧。” 果然,他早就知道我是干这行的了。 “好。”我笑着应了,转身去看他准备的东西。 这家伙,大到桌案小到符纸糯米都有,桌子腿上还捆着一只公鸡和一条黑狗。 只是黑狗有点小,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笑了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符纸点燃,然后把符纸灰倒进水里,端着碗,拿着桃木剑和黑糯米,对齐浩说:“把他放到前面去。” 齐浩双眼放光的看着我,招呼着人把杜宾放到前面的空地上,退到一边。 我走到杜宾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发现他的眼珠开始频繁的转动。 “你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我冷笑着说。 收拾不了齐阳,我要是再收拾不了这个孤魂野鬼,那我这几年白活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恐惧的看着我,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却一点动不了。 “哎哟,我忘记了,我这就给你揭下来。”我把他的外衣撩开,把贴在他胸口的镇魂符拿下来。 揭下来的瞬间,杜宾猛地跳起来,不管不顾的要往树林子里跑。 我把泡着符纸灰的水洒在他的后脑勺上,拿着桃木剑挡在他的前面,同时把黑糯米洒在他脚下。 他瞬间停住了,站在原地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我看了巫师一眼,他正笑眯眯的瞅着我。 我叹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往生符按在杜宾的脑门上,双手起势,开始默念:“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 等到我把往生咒念完,杜宾身体一软,翻着白眼躺在地上。 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惊讶不已,竟然没有超度成功。 往生符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阴风吹过,没入树林子里。 “好了,杜宾没事了。”我脸色凝重的说。 齐浩和烨化忙着把杜宾扶起来。 “丫头,你刚刚真是帅。”齐浩夸我说。 我心中苦笑,帅有什么用,都没超度成功。 “你跟我来。”巫师笑眯眯的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说。 我扶着他,跟着他慢慢的走。 一路无言,等到了巫师的家里,他关上门窗,把我领到内室,问:“你师承何派?” 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 “那你是跟谁学的?”他又问。 “瘸子。”我低声说。 至于齐阳,还真的枉费我叫了他那么久的师父啊,就只教我一个清心咒,其他的都是错的。 巫师很无语的看我半天,最后说:“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把我家乡的地址告诉了他,然后说:“我一直很好奇,您这里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生活习惯,跟我家那边都好像。” 他十分震惊的看着我,半天后居然留下了眼泪,说:“我没想到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遇见老乡啊。” 我:“……老乡?您也是我们那边的人?” 他哭着点头,说:“我们这里的人追溯起来,祖先就是从你家迁过来的。” 竟然是这样! “为什么要迁过来?”我惊讶的问。 “为了东山的东西。”他说。 我忙着追问道:“东山有什么?还有就是,齐阳为什么要上东山?” 巫师有些迷茫的看着我,“齐阳是谁?” 我拿出齐阳的照片,“就是他,他不是上了东山么?” “这不是李骥么?他叫李骥,是村长的朋友,这次来是为了给我解决东山上的怪物。”他笑着说。 我皱眉看着手里的照片,犹豫了一下,决定掠过这个话题,“那你们东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叹气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祖上传下来,说是东山镇压着东西,我们要世代守护着,不让我们离开。” “您也没有上去看过?”我试探的问他。 他苦笑说:“怎么没去看过,去过一回,但那一回只有我自己活着出来了,以后就再也不敢上东山,就连这附近的少数民族都不敢上东山打猎,那地方鬼气森森的。” 看来他知道的情况跟瘸子差不多。 “村子外面那片芭蕉树,是您可以栽种的么?”我好奇的问。 我听瘸子说过,芭蕉属阴,跟槐树差不多。 “是啊,我们这里的人苦啊,活着痛苦死了也痛苦,我栽种了那一片芭蕉树是想要让他们死后能有个依靠。”他发愁的说,“你刚刚也看见了,这里的人超度不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惊讶的问。 “十八年前。”他说着,突然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你帮帮我们吧,只有你能帮我们。” 我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帮你啊?我也就是比二流子道士好那么一丢丢。” 他神情十分激动,吭哧吭哧的从床底下拖出个大箱子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你看这把剑,我父亲说过,拿着这把剑的人过来,就可以帮助我们解脱。” 我看着纸上绘制的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不是齐阳送我的那把木头剑? “那你怎么知道它在我手里?”我大脑有点脱线。 他翻了白眼,“我虽然老但眼不花,那把剑就放在你的包里,我昨晚都看见了。” “哦。”原来昨晚那么激动,是因为看见那把剑呀。 最后我从巫师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被吓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袋里乱哄哄的,巫师怎么会有那把木头剑的绘样呢? “陆冉,你怎么了?”烨化不知道什么来到我身边,关心的问我。 我目光呆滞的看他一眼,“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玄幻,让我突然有一种被推着做英雄的压力。” 他笑了,说:“你本来就是英雄啊,你今天拿着桃木剑救杜宾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闪光,你知道么?” 我干笑两声,我不想闪光,也不想当救世主,我就想找你齐阳报了仇,然后回去种地过去日子啊。 从瘸子没了,我就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了。 他一直傻笑的看着我,看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刚想跟他说我要回去睡觉,背后就传来一声大喊,转身一看,玉兰狰狞的笑着,拿着菜刀冲着我砍过来。 婷婷在后边追着,“姐姐,快躲开。” 第66章 这聘礼,满意么? 我呆呆的看着反光的菜刀,脑中一片空白,都忘了躲。 还是烨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旁边,同时虎子从旁边窜出来,两下就把婷婷妈给按在地上,手上的菜刀扔到一边去了。 她扭头看着我,嘴里狠狠地说:“死,该死!” 婷婷被吓的脸色煞白,绊到石头上,直接摔倒了。 婷婷爸跑过来,跟虎子说:“她不是故意的,她这是发病了,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沉,她这样倒不是精神失常,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 虎子扭头看向我,我对他点点头,“你放开她吧。” “哦”他松开婷婷妈,站到我前面。 “啊,你该死!”她被婷婷爸拽着,还是拼命的要冲过来,“你想伤害我的女儿,我要杀了你。” “妈,我挺好的,咱们快回家。”婷婷从地上爬起来,轻声安慰她。 她愣愣的看婷婷一眼,又看看我,然后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里,一边往回跑一边说:“回家,她是坏人。” 婷婷爸十分内疚的跟我道歉,说:“真是对不起,她原本净胜还算是正常,就是人有点傻,只是在婷婷四岁的时候走丢过一次,后来她把婷婷从山上带回来,精神就有点不正常了。” 他说着,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说:“真的对不起。” “没事,我也没受伤,倒是婷婷,她刚才那一下摔的不轻,你回去给她看看。”我笑着说。 他如释重负,又说了好几遍对不起,这才走了。 “你没事吧?吓到了?”烨化诧异的问我。 我很想摇头,但是手脚不自觉的发抖,刚刚那把菜刀只有一根手指长的距离就要砍到我了。 我跟虎子说:“虎子,赶紧背我回去,我困死了。” 其实,我是被吓的手脚发软,没力气走路。 虎子听话的把我背起来,烨化想要过来扶着我,却被他瞪了一眼,“别碰,我哥!” 烨化急忙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扶她一把。” “我哥!”虎子冷着脸看他。 烨化挠挠头,嘟囔说:“我知道她是你哥,除了你,也没人管她叫哥。” 我现在也缓过来点,心跳没先前那么快了,听了虎子的话,跟烨化解释说:“他的意思是,我是他哥不是你哥,你别碰。” 说完,我笑着拍了虎子的肩膀一下,“快背我回去,我本来就困,现在又被吓了一场,我要回去睡觉。” 虎子嗯了一声,又瞪了烨化一眼,这才背着我走了。 烨化郁闷的声音传过来:“跟个护食的狼崽子似的。” 到了家,我叮嘱虎子两句,不让他跑远,不让他再去跟那个朋友玩,直接盖上被子就开始睡觉。 这都三宿没睡好了,我心里苦啊。 刚开始睡的很舒服,但是后边越睡越觉得难受,总感觉脖子上透不过气来,身上有些凉,难受的紧。 我迷糊着在脖子上抓了好几下,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呼吸更加困难,而且慢慢的头也开始疼,就跟要从里面炸开一样。 我猛地坐起来,觉得肩上沉的不行,抬抬手都觉得没力气,难道有什么东西? 急忙从包里找出八卦镜,对着脖子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脖子上的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我吓得心里一抖,摸了一圈,才想起来画好的符纸都用完了。 右耳朵突然一痛,就好像有个人在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一样,我在脖子乱抓着,还是什么东西都抓不出来。 想要张嘴叫虎子,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心中一寒,用尽力气把床边的杯子踹倒。 虎子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勒的快翻白眼了。 “放开。”他沉着脸说。 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脖子好受了些,但还是有点喘不上来气。 “你赶紧放开。”他几步过来,对着我脖子上虚空的抓了一把,好像拿着一个东西在手里。 我张着嘴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被勒的差点就去找瘸子了。 “那是个啥?”我哑着嗓子问。 心中却很惊讶,虎子从小阳气足,对于那些东西,都是看不见的呀。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说:“长,朋友。” 我咳嗽了好几声,“那就是你的朋友?” 他点头,瞪着手里的东西,“现在不是。” 我喘了好半天的气,感觉舒服多了,这才坐起来,从包里拿出装着牛眼泪的瓶子,这都是我这几年自己攒下来的。 心疼的抹了两滴在眼皮上,我到想看看,虎子的这个朋友到底是啥玩意。 重新睁开眼睛,我看清虎子手上那条扭来扭曲的长虫,纵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给吓得往后蹭了蹭。 原来是长虫,怪不得虎子一直说长。 我走过去,看了我半天,才真正搞明白这个东西,“原来是个蛇灵。” 只是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啊。 “你缠着虎子干啥?”我问它。 我听瘸子和姥姥都说过,蛇是一种非常记仇的东西,所以在我们哪里看见蛇只要它没伤人,都是人避开它们,若是真的把它们打死了,也不能让它的头对着你,不然它会记住你,想着法子来找你报仇。 它盯着我,吐着信子,眼里都是恨意。 我看着它,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村长第一次下葬时,被砍死的那条蛇? 它身上的花纹我一直记得清清楚楚的。 怪不得那么恨我,它死的那天可是死死地盯着我。 想了想,我跟它打着商量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意,可是当时真的不是我杀了你,要不我帮你超度,让你安生的走,这样好不好?” 它依旧怨恨的盯着我。 虎子现在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个好东西了,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听话。” 它竟然十分怕虎子,听见他的话,身体都开始发抖,然后点点头。 我诧异的看了虎子一眼,心中里有些惊讶,他怎么这么有威严了? 我摆好供品,又在上面点上三支香,让蛇灵盘在香前面,现画了一张往生符放在它旁边,闭着眼睛开始念咒。 我一闭上眼睛,蛇灵怨恨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会得到报应。” “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淡淡地说。 “还不够,这些还不够,你会有更大的报应,你的至亲之人都会一个一个的死去,你注定是煞星。”它阴毒地说。 “你知道什么?”我边念咒边在心里问它。 它却只是愤恨的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它的身形慢慢的透明,我刚念出往生咒的最后一个字,心里一寒。 不对,这是不对。 它是在我老家的那边的死的,怎么会到了这里? 它不可能跟着我们过来的,虎子是在山脚下的屋子里才看见它。 我忙着睁开眼睛,想要把它留下来,但香已经烧完,它也走了。 这就更加不对劲了,我给它超度也就是想要试试看,毕竟上午给附身杜宾身上的人超度都没成功,可是到了它这里,怎么就顺利的成功了呢? “虎子,它都跟你说过啥?”我神色凝重的问。 他皱眉,想了半天,说:“玩。” 我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这村子真的越来越不对劲。 “姐姐,你在吗?”婷婷在门外问。 我忙着把香和供品收起来,“进来吧。” 她掀开门帘,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姐姐,刚下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发了疯,我想着你们是北方来的,应该爱吃面食,所以擀了面条,你跟虎子哥尝尝。” 她说着,从篮子拿出两大碗的面,还有一盘子咸菜。 “好啊,我正好饿了。”我笑着接过,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汤浓,面条也劲道。 虎子喜欢吃面,一看见就两眼放光,跟婷婷说了谢谢,就开始闷头吃面。 “婷婷,你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虽然白天婷婷爸解释了一下,但他说的笼统,大概意思也就是被吓到了。 婷婷脸上有些失落和自责,说:“以前我妈挺好的,脾气好,也不打人,就是我四岁的时候跑到山上去玩,在树林子里睡着了,我妈当时吓到了,把我找回去后就精神有点不对劲。” 这就被吓到?从小在山边长大的人,就算是再胆小也不至于上个山就被吓到啊。 “婷婷,你当时上的哪个山啊?”我沉声问她。 她脸色有点白,小声跟我说:“就是东山。” 我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惊讶的问她:“东山?你去东山干什么?不是说东山上有东西,不让你们上去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我本来是想去南山摘果子的,我一点都不记得我为啥去了东山,我爸说我妈把我抱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等我醒了以后,在东山发生的事情我全都忘记了。”她也是疑惑不解的说。 “姐姐,你记住,不要去东山,这几年我从来不敢靠近东山,一过去就害怕的不行,我虽然忘了在山上发生的事情,但我本能的就是害怕,你跟我是一样的,所以你不要过去。”婷婷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说。 虎子正狼吞虎咽的吃面,听见这话抬头看向我们,说:“不一样。” 我还没从婷婷跟我说的话缓过神来,听见虎子的话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不一样?” 他皱眉想了半天,说:“就是不一样。” 我心中疑虑更甚,虎子最近似乎总能看见连我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我只能见到鬼,而虎子竟然能见到蛇灵,并且那东西还那么害怕他。 “你跟她不一样,你有火。”虎子很严肃的说。 我跟婷婷对望一眼,都不明白他的话。 “婷婷,你从一生下来就能看见那种东西吗?”我问她。 她点头,说:“是啊,我从小就能看见,而且我小时候总是生病还不禁吓,后来是巫师爷爷给我做了护身符才好点了,但是我上东山那一次,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巫师爷爷给我的护身符就已经碎了。” 我心情更加沉重了。 “姐姐,你快吃饭啊,都凉了。”婷婷笑着说。 “哦,好。”我这才注意到虎子已经吃完了,一边吃一边想着等下再去找巫师一趟,关于东山的事情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想是这么想的,可谁知婷婷刚走,齐林和沈浅竟然来了。 沈浅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齐林一进门就质问我:“陆冉,我二叔到底干啥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淡淡的说。 “你是他的徒弟,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当时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还跟奶奶吵了一架,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一副你赶紧从实招来的表情,说。 我心中苦笑,我也想知道他去干啥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六年前就已经离开,我也是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我解释说。 齐阳在我们村子做的事情,齐家的人现在只有齐浩一个人知道,所以在齐林眼中我还是他最爱的徒弟。 “那总得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吧?实在不行,写个信也总会有吧?”她不死心的问。 沈浅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我冷淡的摇头,“没有,这六年以来,我没有接到他一封信。” 齐阳出现在这里,她们也是不知道的。 齐林脸色一沉,“你就编吧,你知道浅浅姐是谁不?” 我摇头。 “她是二叔的女朋友,差一点就订婚了,当年要不是二叔混账,现在他跟浅浅姐早就结婚,孩子都满地跑了,浅浅姐等了二叔这么年,你忍心还帮着二叔骗她么?”她说。 沈浅低着抽噎着,“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找到他,问问他当时为啥要离开我。” 我看着她们两个,脸上的笑容渐冷,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他的徒弟而已,倒是你齐林,你是他的亲侄女,不是比我更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么?” 她们两个在试探我。 若是沈浅真的很想找到了齐阳的话,早在第一次见面就会问我,但是当时她什么都没问,甚至路上这几天也都没开口。 沈浅失望的叹口气,说:“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她说着,捂着脸哭着走了。 “陆冉,你脑袋被驴踢了么?”齐林大声说:“你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 我被她气笑了,“齐林,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真的不知道齐阳在哪里。” 她上前推了我一把,“爱知道不知道,以后再也不搭理你了。”说完,生气的跑了。 我无语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们两个在发什么疯。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齐阳,我一定要找到你。 她们走了没一会,齐浩和赵勇就来了。 “丫头,刚刚齐林的话你别在意,她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情。”齐浩歉意的说。 我摇头,笑着说:“没啥,我只是有些好奇,她们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抽疯呗。”齐浩撇嘴说,“那丫头被我妈惯的不像样了,要不是挨不住我妈的唠叨,我才不带她出来呢。” “你这辈子也就是怕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赵勇笑话他说。 齐浩白了他一眼,“你不怕?” “怕。” 经过他们这么一打岔,我心情也好了很多,“叔,你们过来,是有事啊?” 齐浩和赵勇都收起玩笑的表情。 赵勇说:“有事,我们耗子商量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你会好些。” “什么事啊?”我心里打鼓。 “我估摸着巫师已经跟你说过这里的东山上有东西,我要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件事,我的同事在失联前拍了一张照片给我传过来,你看。”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让我看。 我看了一眼,僵住了。 “这是尸坑?”我抖着声音问,照片中的是跟在我们后山发现的一模一样的尸坑,尸骨一层叠一层,还有好多黑头发。 而且,有的发丝竟然从骨头中间直接穿过去。 “对,只不过这个尸坑不深,他们两个在我给我传回这张照片后失联了,现在已经七天没有消息,我猜测他们已经……”赵勇说到最后,眼圈泛红。 我跟齐浩也沉默下来。 “所以后天上山十分凶险,我跟耗子才来问问你的意见,咱们都需要准备些什么,毕竟在对付这种东西上,你比较有经验。”他接着说。 “啊?我来做决定?”我心里挺没底气,万一我准备的东西不行,到时候碰上事情,可不就是害了他们么? “叔,其实杜宾和齐林他们四个,可以不用上山吧?”这样才是最保险的呀。 而且我想不通他们几个为什么要上山。 “他们得去,他们几个现在负责的项目就是那种东西的研究。”齐浩说。 “他们课题的主要负责人是?”我试探性的问。 “是沈浅。”他说。 我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低着头,好半天不知道该说啥。 齐浩拍拍我的肩,说:“丫头,你也不用这么没自信,你这几年在村里办丧礼办的就很好,你是有本事的,所以,尽管说,反正现在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你不说他们也得上山。” 我翻了白眼,这跟办丧事能一样吗? 还有,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安慰。 “要不这样,去问问巫师还有没有护身符,要是有的话你们一人带上一个,我再画几张本命符,到时候带上,其他的,我现在也没头绪。”我犹豫着说。 “行,那就这么来。”齐浩笑着,跟着赵勇勾肩搭背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说:“我就说丫头是个有真本事的,还会画本命符呢。” 赵勇附和说:“是,是,你的丫头最有本事了。” 我在后面听着,无奈的摇头,好想告诉齐浩,一般认真研究道法的人,其实都会画本命符。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点上香,我这才庄重的展开黄纸,拿起毛笔沾着朱砂开始画。 画了两道子,犹豫了下又拿小刀在手上划了个口子,滴了些血进去。 画完已经是晚上了,我舒出口气,累的腰酸背疼,身上的力气都用光了。 “画的不错。”****寰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吓得毛笔差点掉在地上,忙着把本命符收起来,又拿布把混了我的朱砂罩住,这才循声看过去。 我的血有煞气,怕伤了他。 “你怎么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想吓死我啊。”我抱怨他说。 没发现自己有些娇嗔的意味。 他目光一深,坐到我旁边,说:“想你,来看看你。” 说着,把我揽进怀里。 “你别这样,万一等下虎子再看见了怎么办?”我挣扎着说。 他笑了声,“他正在外面玩,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嗔了他一眼,靠在他怀里,舒展了下筋骨。 他很配合的给我按摩着后背,“画本命符是要上山用?” “对呀,希望用不上。”我担忧的说。 “明天你就及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他转了话题,埋首在我发间,问我。 我大脑当机了几秒,想了半天,抓住他的袖子,警惕的问:“你怎么明天是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还真的没几个人知道,因为我户口上的生日是错的。 由于我妈是属于未婚生女,而且她那会才十八岁不到,还没成年,不符合结婚生孩子的规定,所以为了给我上户口,村长就把我的出生年月日全都改了。 而且,现在的村民们知道我出生的年份,但是具体的日子也不知道,只有村里的老人才知道,可几年已经都没了,其中一个就是赵老爷子。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我当然知道,你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 我把他的手按住,“别揉,头发都乱了,你胡说,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可我是你的男人,当然知道。”他在我耳边吐着气,说。 我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了,嗔了他一眼,傲娇的说:“你才不是呢。” 他箍着我腰的手越来越紧,说:“真的不是?” “就不是,你就算是把我亲了摸了睡了,也不是。”我扬着脖子说。 说完,紧张的看着他,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可这次他竟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只是手慢慢的往上。 “你就算是把我的衣服脱了,也不是。”我紧紧的攥着领口,心跳如雷。 我是想要把他气走的,可他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 刚刚他那句什么都知道,真的吓到我了,或许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鬼。 “脱你衣服作甚。”他淡淡的说着,竟然把手伸进我的咯吱窝,开始挠我痒痒。 “你别挠我,我最怕这个了。”我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才避开他。 他一伸手,重新把我捞回怀里,说:“还闹不闹脾气?” 我抿唇看着他,似乎有点想念以前那个动不动就威胁我的人,起码,还能气走。 “好了,告诉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又问。 我想了一下,突然有点想哭,哽咽着说:“想吃瘸子给我做的饭。” 他动作一顿,沉默片刻,说:“我给你做。” 我眼角含泪的看着他,大张着嘴巴,“你咋给我做?” 他淡淡的笑着,“你会知道的。” “你……唔……”他突然亲了下来,动作带着一次急切。 等到他放开我的时候,嘴唇火辣辣的疼。 “待你成人之时,就是我迎娶你之日。”他喃喃的说。 我诧异的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脸,“你……你疯了。”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轻声说:“你注定是我的。” “****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上我?”我很严肃的问他。 “哥……”虎子突然在外面着急的叫我。 “洞房之日,我自会告诉你。”他说着,转身离开。 我呆呆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想象不出跟他结婚是啥样子。 “哥!”虎子又在叫我。 我反应过来,忙着起来,“你这是咋了?” 虎子一身的水,委屈的站在楼梯下,“想吃鱼,没捉到。” 我看着他发愁,一抬头看见烨化和杜宾路过,“烨化,能不能帮忙带虎子去个洗个澡?” “好啊,我正好没事,虎子,走吧。”烨化很爽快的说。 虎子委屈的看着我。 “听话,跟烨化哥哥去,我现在还有事。”我哄他说。 他这才委委屈屈的跟着烨化走了。 “这么好的长相,却配上这样的名字,暴殄天物啊。”杜宾感叹说。 “这样也挺好,贱名好养活。”我笑着说。 事实上虎子真的蛮好养活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跟我住这么多年,从来没生过病,而且干活力气还很大,这么多年与其说是我照顾他,还不如说是他照顾我。 杜宾笑了声,说:“你们两个真是奇怪的人。”然后背着手走了。 我想了半天,也没觉得我俩有啥奇怪。 难道就因为虎子叫我哥? 晚饭是一起吃的,齐林一直冷着脸,沈浅满面的哀愁。 吃完饭,齐浩说:“咱们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就去山上,这次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东山很危险,希望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着,把我画好的本命符一人分了一张,又把巫师给的护身符一人发一个,说:“这都是保命的东西,好好的拿着。” “本命符,一生只能用一次,你们好好的拿着,到了危急时刻就把它点燃,可以救你一命。”我郑重的说。 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劲,补充说:“我说的危急时刻不是你们掉下山崖,被刀刺伤这样的,而是碰到那种东西,实在是抵抗不了的时候。” “好啦,我们都知道。”烨化把东西装进兜里,说。 出了齐林,其他人都收好了,只有她大大咧咧的把本命符往桌子上一扔,说:“装神弄鬼。” 我看她一眼,没说话。 齐浩生气的说:“齐林,你给我老实点,把东西好好的装起来,这都是丫头辛苦画出来的,保命的东西。” 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装起来了,嘴里还是逞强说:“本来就没鬼,你们就是胆子太小。” 没人理她。 沈浅喝了口水,突然跟我说:“小冉,方便跟我单独说几句话吗?” “当然方便。”我跟着她走到没人的空地。 “小冉……”她只说了连个字,眼泪先掉了下来,说:“你就告诉我齐阳在哪里罢,我找了他快七年了。” “我不知道。”我冷声说。 估计要是能说的话,齐浩早就说了。 她哭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找到他而已。” “我也想找到他。”我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沈浅怪怪的。 但是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她为啥会这样。 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睡梦中,似乎有个人在我唇上轻吻了下。 早上,我是被香味馋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地板上放了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六盘菜,还有一盆面。 我一下子惊醒了,爬起来一看,菜有荤有素,个个色香味俱全,只是那盆打卤面有点惨不忍睹,看着更像是面片子。 要不是盆子上贴了个纸条,写着打卤面,我是觉得看不出来这是面条的。 虎子也醒了,坐到我旁边,委屈的说:“哥,疼。” 我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虎子的手指上有一道口子,看着像是菜刀拉的。 想起昨天某个男人的话,我惊悚的想,这不是****寰做的吧? 他说给我做顿饭作为生日礼物,就是这个? “哥,不吃。”虎子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筷子。 我闻着香味,真的很饿。 虽然面条看着不像样,可真的挺香的。 “怎么了?挺香的呀。”我说着,心里有一些触动,也有点无奈,这个****寰真是胡闹,竟然为了做顿饭,上了虎子的身。 不对,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齐阳和瘸子都是看不见****寰的,只有我跟虎子能看见他。 ****寰说我是他的新娘,难不成虎子是他的新郎? 啊,呸,我想的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虎子握着我的手,生气的说:“不吃。” 我笑了笑,把筷子放到他手里,“吃吧,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不吃对不起人家的一番心意嘛,再说,这顿饭你也有贡献,还负了伤,更应该吃了。” 他噘着嘴,好半天才伸筷子。 我看着他,笑的不行。 可是感动归感动,这****寰居然能上虎子的身,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越吃饭越疑惑。 吃完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在面盆地下看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聘礼! 卧槽! 我看了又看,这意思是这盆面是聘礼? 我瞬间心里在流泪,默默的看着虎子把最后一片面片吞下去,“虎子,你的未来有着落了。” 他懵懂的看着我。 我挤出一个微笑脸,“你把他的聘礼吃了,你就要嫁人做媳妇了。” 他看我一会,不明白我在说啥,又开始低头消灭剩下的菜。 我看着已经空了的面盆,拿着筷子把最后一根青菜给吃了。 这盆面,我就吃了根青菜。 我这边刚把碗筷收拾好,正要去转转,就看见好多人都着急忙慌的往村外跑。 “烨化,杜宾,怎么了?”我看见他们两个,赶紧问。 “婷婷妈死了,你跟着一块去看看吧。”烨化沉声说。 我心里一凉,背上包就往外跑,虎子跟在后面。 到了村外,就看见村民们站在芭蕉林外面,巫师和村长也在,一直在抽烟。 婷婷和她爸正跪在地上哭。 我跟虎子忙着过去,就看见芭蕉林里面,婷婷妈把捆在一棵树上,双目圆睁,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一头黑发却不见了。 巫师看见我,眼前一亮,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能帮我们把玉兰带出来么?芭蕉林,我们进不去啊。” 我看着哭的快抽过去的婷婷,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和几张符纸。 烨化小声说:“你别去了,你里面太邪门了。” “没事,这点程度的我还能对付。”我笑着说,招呼着虎子跟我过去。 “哎呀,你就放心吧,丫头有真本事,不会出事的。”齐浩十分自信的说。 我真想瞪他一眼,告诉他,其实我心里也很害怕。 只是,婷婷对我很好,还把自己的护身符送给我,我想帮她把母亲的身体带回来。 等我一进去,我这才发现里面太不对劲了,在外面看着还不显,但是从芭蕉林里往东山上看,白雾弥漫。 而且,这林子里阴气阵阵,吹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虎子抓着我的手,也很紧张,我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说:“别怕,我在呢。” 我们在林子里走了好半天,就是走不到婷婷妈的旁边。 “鬼打墙,呵呵。”我冷笑一声,“虎子,你跟着我的步子走,我怎么迈步,你就怎么迈步,知道么?” “嗯”虎子应了。 我拉着他,嘴里念着咒,脚下踩着八卦步,在林子里左右转着。 这么走了没一会,就到了婷婷妈跟前。 等到看清她的样子之后,我头皮一麻。 她头皮上血糊糊的一片,像是被人生生的把头发拽走了,指甲里都是木屑,可见她当时是剧烈的挣扎过的。 而且,她的胳膊上又很多细孔,像是以前齐浩被头发扎进去的那种。 我叹口气,用手上的木头剑把捆着她的头发斩断,“虎子,背起来,咱们出去。” “哦。”虎子听话的上前,刚一碰到她,她全身抖了一下,然后不知她腰上的头发,还有很多带着血的发丝从她的胳膊上和手指甲缝里掉出来。 我看的身上都疼。 那些头发一到外面,立马变得枯黄,再也没有以前黑亮的光泽。 虎子嫌恶的在上面踩了一脚,然后背起婷婷妈。 我们两个刚要走,耳边就传来阵阵的哭声,是婷婷妈的声音,“救我,我好疼,我头皮疼啊。” 虎子刚要说话,我就捂住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往前走。 我拔出木头剑,挑起一张符纸,在空中转了个圈,把符纸点燃,冷冷的看着四周。 慢慢的,哭声停止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跟着虎子走出了芭蕉林。 一路上,我总感觉身后一道目光盯着我,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走到巫师面前时,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胸口,脸色一阵阵的发白。 天知道我刚才多害怕。 但是这几年,我也悟出一个道理,碰见那种东西,我只要比他横,比他狠,他们不知道我的底细,一时间就不敢招惹我。 村里的人一看见婷婷妈的样子,都吓的脸色惨白,退后好几步不敢上前。 婷婷想要过来抱抱她妈,也被他爸死死的拉住。 我不解的看着他们,怎么这么害怕? 虽然婷婷妈死相有点惨,但是也不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吧? “妈……”婷婷嗓子已经哭哑了,在他爸怀里哑声叫着。 良久,巫师叹息道:“还是躲不过啊,去准备火床。” 李村长领着几个手脚还算利索的人低头走了。 巫师看向我,说:“你可知道她的魂魄在何处?” “东山里。”我淡淡的说。 “你随我来吧。”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拄着拐杖往前走,背更加弯了。 巫师再次把我领到他的家里,十分小心的把门关上,然后从把拐杖从中间劈开,一块铁片从里面掉了出来,跟瘸子留个我的一模一样。 他看我一眼,说:“这是我们从祖上传下来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何物。” 我几乎是颤抖着把那铁片接过来,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难道这里的东山也镇压着人? “我们这里,每隔十年就会有个女人像婷婷妈那样凄惨的死去,这几乎成为了我们的魔咒。”巫师叹气说。 我诧异的看向他,我们村子没有这样的事情。 他目光悠远的说:“我本是不想说,但现在我若是不说怕是以后也就是没人知道了,我们居住于此,不像是守护着什么,更像是受到了恶毒的诅咒。” “无论这村子的人走多远,等到他们死后,魂魄依然会被困在东山上,我小时候在鬼节跟着父亲上山,那一次真的是万鬼嚎哭啊。”他流着眼泪说。 我压下心中的震动,问他:“那您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求你,帮帮我们,让我们解脱吧。”巫师跪在我面前,叩首说道。 我一惊,忙着跪地扶着他,“您别这样,我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若是有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 他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们这次要上东山,只想拜托你,把东山上的东西毁了吧,当然若是好东西,你们喜欢就拿走,我们一代一代的困在这里,即使为了替当年祖先犯下的错赎罪,也够了啊。” 我看着满眼通红的老人家,最终点头说:“我若是能毁掉,一定将那东西毁了。” 他欣慰的笑了,“这铁片就送给你了,我没有后人,一直拼命的活着舍不得死,就是放不下这村里的老老少少。” 我没拒绝,直接收起来了,“好,那我收下了。” 老人家这才从地上起来,又说:“婷婷妈的葬礼,你能帮忙料理一下么?我老了,现在已经做不动了。” “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们这边的入葬习俗。”我为难的说。 “我们这里,简单的很呐,直接烧掉就行,左右魂魄也不得自由,立碑挖坟又有什么用呢?”巫师怅然说。 “好。”我低声应了。 突然想着,跟他们相比,我们村子的人是何其的幸福呀。 站在婷婷妈的火床前,看着燃烧的火焰,我心中满是苦涩,这真的是我做过的最简单的嗓子里,往生咒都省了,我只负责点个火就行。 “其实这样烧的话,是没有办法烧成灰的,温度达不到。”杜宾说。 我看了他一眼,“你可以不说话。” 他扶了扶眼镜,退到一边去了。 “呵呵,哈哈哈。” 这边正烧着,齐林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阴冷尖细,“你们烧不死我的,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第67章 洞房花烛时 婷婷的吓得也不敢哭了,呆呆的看着齐林。 “你的愿望不会实现。”我冷眼看着她。 她的目光倏地一沉,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你活不了多久,你注定会死的。” “虎子,按住她。”我冲着虎子喊了一声,从兜里抽出一张镇魂符,扑过去贴在她的脑门上。 齐林比我还要矮一点,虎子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制住。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死死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会死的。” 我被她看的心里直发凉,面上却冷哼一声,“或许吧。” 说完,直接拿着小刀把手指拉一个小口子,按在她的头上。 “啊!”她呲着牙痛苦的叫着,我看得见她头顶一道白雾慢慢的出来,本想把那东西困住,没想到竟然冲破了我的符纸,窜入了芭蕉林里。 齐林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我这才站起来,跟齐浩说:“把她抬回去吧,晚上就应该醒过来了。” 齐浩和赵勇过来把齐林抬了回去。 我看着那片芭蕉林,心里越来越沉重,这片林子真特么邪门。 丧事做完往回走的时候,烨化调侃我:“你这业务不熟练呀。” “啊?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咳了声,说:“我看别的道士需要用到自己的血时,都是用牙咬,你怎么随身常备一个小刀呢,这多不敬业。” “可你不觉得用牙咬太疼了吗?”我笑着问。 他也笑了,“还真是。” “对了,我给你们的本命符一定要随身带着,关键时刻可以救命,但是不可滥用,一个人一辈子也就一次机会用这个,如果以前用过,这次……烧了也没用。”我跟他们叮嘱说。 两人点头应了。 我这边刚说完话,就看见李村长跑着过来,“陆冉,巫师找你。” “好。”看他好像很着急,我忙着跟着他去了。 巫师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眼睛半睁着,呼吸微弱。 我惊在门口,这才一夜,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李村长蹲到他的床前,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陆冉来了。” 巫师这才动了动眼珠,强撑着看向我,颤抖着对我招手,“过来。” 我莫名的眼睛干涩,硬挤出笑容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送给你点东西,上山用的着,都是祖辈传下来的,现在我这一脉香火已断,以后也没人用,就送给你吧。”他虚弱的说。 听见他的话,李村长红着眼睛跑到旁边的屋子里,从里面抱出一个袋子。 袋子就是古时道士用的乾坤袋,已经很破旧了。 “既然是祖辈传下来的,您更该好好的留着。”我推辞说。 巫师摆摆手,“送给你,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就收下吧,老人家就这么一个愿望,让他安安心心的走。”李村长劝我说。 我红着眼睛,承诺说,“爷爷,我一定会帮你把山上的东西毁掉的。” 他笑着点头。 我抱着袋子,跟着李村长从巫师家里出来,“村长,巫师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昨天看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李村长叹气说:“其实巫师早就病的不行了,只是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后辈,一直强撑着,这次确定你能帮助我们,他心里的那口气一放下,人就不行了,要不是想等着你们下山,估计昨晚就去了。” 我心里一凉,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啊,还有个人也说能帮助我们,他已经上了东山。”李村长抽烟说。 “李骥?”我皱眉问。 他点头,“是啊,就是他,只是他这个人太过滑头,巫师不信任他,所以他在村子里住了半个多月,也没能见到巫师。” “那他是一个人上的东山?”我又问。 “嗯,一个人。”李村长淡淡的说。 我点头,齐阳用李骥的名字跑这里来干啥呢? 来到跟我家这么相似的地方,他到底在找什么?他口中那个被困住的人,又是谁? 跟李村长分开后,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了家。 把乾坤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等我认出是什么东西后,整个人都沸腾了。 这么多好东西。 八卦镜、桃印、桃木剑、罗盘。 我简直是看花了眼,这些东西都是有钱也很难买到的。 祖辈一代一代的传下来,年头够长,关键是经过那么主人的使用,这些东西本身都具有灵力,普通的孤魂野鬼,只要一看见这些东西,都会吓跑。 我爱不释手的摸着,有了这些东西,我再次上山也有底气多了。 晚上吃过饭以后,大家都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亮,齐浩就召集大家集合,吃了早餐带上干粮,一行人出发上东山。 “昨天谢谢你。”路上,齐林突然走到我身边,别别扭扭的跟我道歉。 “没关系,我就是干这个,无论她上的是谁的身,我都会去救的。”我淡淡的说。 她抿唇看我几眼,低头走到齐浩身边。 “大家要小心一些,跟紧一点。”赵勇在前面领队,说。 我小心跟在虎子身后,越往山上走越觉得心惊,这山上白蒙蒙的,我连路都看不清,好几次差点被绊倒,队伍的速度也被我拖慢了。 “陆冉,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戴眼镜啊,走两步就要摔一下。”齐林不耐烦的说。 “对不起,这里光太暗,我看不大清。”我道歉说。 虎子回头瞪了齐林一眼,生气的说:“闭嘴。” 然后直接把我背起来,闷头我往前走。 我趴在虎子背上叹口气,我还真是没用。 只是有什么办法能不看见这些雾气呢? 本以为也就是走半天就能到地方了,谁知我们顺着赵勇同事留下的记号,一直走到晚上还是没到。 天色渐黑,大家也都累得不行,只能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 “背了我一天,累不累?”我给虎子递过去一块干粮,心疼的问。 他大口吃着干粮,笑着说:“不累。” “你们听,是不是有声音?”齐浩突然说。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屏息听着。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七八个穿着穿着短衫的男人正拿着长枪追着什么东西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好像是恐吓猎物一般。 “都别出声,别动,只要别碰到他们的东西就行。”我忙着说。 他们越跑越近,还时不时的拿着石头往前扔,但其实他们前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眼看着就要跑到我们面前了,我紧紧的握着包里的木头剑,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阴灵。 我现在看见的阴灵不是普通的鬼魂,这些人一般死于非命,身上怨气极强,而且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死去。 他们就会徘徊在死前的最后一个地方,不断的重复着死亡的过程。 “啊!”沈浅突然大叫一声。 靠! 我心里骂了句脏话,往那边一看,原来是一个阴灵的长枪从她面前划过。 她这一叫,原本还一直拼命追着前面的东西的阴灵们全都停下,齐刷刷的看着我。 为首的两个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年长的神情突然狰狞起来,举起长枪就对着我们刺过来。 “赶紧跑。”我大喝一声,拿起东西就跑。 这样的阴灵杀不死打不死,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在后面吼叫着,还不停的往我们这边扔石头。 “救我。”沈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转身一看,她脚被藤蔓缠住摔到了地上。 赵勇反应快,刚过去把她扶起来,阴灵就追了上来。 为首的人举着长枪向他刺过去。 “赶紧躲。”我跟他大喊着。 他没听,竟然拿着手里的斧子迎上去。 长枪穿过斧子,碰到的他的身体自动消失。 我脸色一白,手开始不自觉的哆嗦。 “好像没事啊。”齐林松口气说,想要上前去把赵勇拉回来,我手疾眼快的把她拽住。 “别动。”我冷声说。 她不解的说,“不是没事吗?” “啊!”只听赵勇一声惨叫,被长枪碰到的地方骤然出现一个血洞,身体一软,已经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气,都慢慢的后退着。 阴灵盯着我们,全部举起长枪,要冲过来。 我看着他们,突然有了主意。 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嘴里默念着,等到手心的黄豆跳动一下,直接把那东西扔到他们身后。 他们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吼叫着跑了。 我跌坐到地上,手脚一直在抖。 他们也没有比好到那里去,越是都想吓得不行。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真的是太害怕了。”沈浅哽咽着流眼泪说。 众人相顾无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叔,把勇叔埋了,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咱们休息一下吧。”我说。 齐浩这才反应过来,“好好,咱们去上面的斜坡上。” 重新安定后,我靠着虎子,“虎子,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他已经困得眼皮睁不开了,听见这话拍拍我的肩膀,说:“男人顶天立地。” 我被他逗得笑了,“是啊,男人要顶天立地。” 叹口气,我也闭上眼开始睡觉,越往里走麻烦越多,还是先养好精神吧。 “丫头,醒醒。” 唇上一凉,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就看****寰站在我身前。 “你怎么在这里?”我想要翻个身,可是一动,胳膊上沉的不行,低头一看,瞬间惊住了。 我竟然穿着一身的大红喜服,头上也带着凤冠,这是什么情况? 再细看****寰,他也身着红衣,背手站着,自有一番风流。 四周点着一圈的红蜡烛,他身后的棺材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他靠近我,声音暗哑。 我慢慢的后退两步,干笑着说:“那个……我没收到你的聘礼呀,你的面被虎子吃了,你去跟他成亲吧,现代人开明,没有你们古人对断袖那么排斥,你们两个可以很幸福的,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想脚底抹油赶紧跑。 可谁知****寰根本不给我机会,直接扣住我的腰,把我搂在怀里,灼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吃根菜叶子,你也算收了。”他说。 “你不能这么无赖。”我红着脸挣扎,心里害怕的不行,虽然这鬼不错,但是天地良心,我真没有跟鬼那啥的勇气。 采阴补阳,伤身体呀。 他直接拖着我的屁股把我抱起来,“对你,我一直这么无赖。” 说完,转身就把我扔……棺材里! 我被摔的头脑发昏,不等坐起来,他已经压了下来,“丫头,小冉,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他把我的腰封解下来,捆住我的手,然后慢条斯理的给我解扣子。 我想要来个这辈子都没做过的高抬腿,矛头直接对准他的兄弟,可是,还不能等行动双腿就已经被他压住,动都动不了。 “****寰,有话咱们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我真的是急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在我唇上轻啄一下,声音暗沉,道:“丫头,我已等你六年。” “我知道,但是咱们俩的感情还没到能坦诚相见的地步,是不?”我一边跟他插科打诨,一边想着怎么逃跑。 “乖一点,我不想弄疼你。”他已经解开我的衣服,低头在我耳边说。 我耳根泛红,心中羞涩之余,越来越害怕,身体一凉,全部的遮挡都已经消失。 看着他解自己的扣子,我灵机一动,双手套上他的脖子,笑着说:“好,我乖一点。” 然后使巧劲直接翻身,位置颠倒了。 他竟然也不挣扎,还有些享受。 我对他甜甜一笑,双手攀着棺材壁,想直接跳出去。 可刚伸直了腰,还没等使劲,膝盖一疼,身上瞬间没了力气。 他轻笑着再次把我压在身下,“你逃不掉。” “****寰,你不能……唔。” 他狂暴的亲住我,啃咬着我的唇,双手也不老实,在我身上挑起一阵一阵的火焰。 我体内那种陌生的感觉渐渐的强烈。 “丫头,你是我的。” “啊!”我仰着头,眼角的一滴泪缓缓滴落,到底还是失去了。 他轻轻的把我眼泪吮掉,轻柔的吻着我,但动作却越来越快。 随着他的动作,我越来越累,好像他把我所有的力气都吸走了一样。 我强撑着,睁开一条缝看着他的脸,竟然觉得他的轮廓清楚了很多。 他伸出手盖住我的眼睛,动情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终于没撑住,在他爆发的那一刻,晕了过去。 睡过去时,最后一个念头是:他真的在采阴补阳啊! “丫头……” 不知谁在叫我,我使劲的睁开眼睛,发现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具棺材。 “丫头!”这是****寰的声音。 “****寰,你在哪里?”我小声的问。 棺材里突然响起一声闷哼,我深吸口气,刚刚走到棺材边上,他猛地从棺材坐起来。 上身还插着那四根铁棍,身上一道道的血痕。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如雷。 “哥,不怕。”虎子被我吓醒,忙着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看着四周葱绿的树木,缓缓呼出一口气,是梦,还好是梦。 “叫他们起来,咱们收拾一下,该重新出发了。”我跟虎子说。 他听话的去叫齐浩。 我想要扶着树站起来,感觉累的不行,身上没啥劲,而且那里还挺疼。 心里一抽,掀开袖子一看,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痕迹,脖子上的皮肤也疼的不行。 “虎子,我去个厕所,你好好的在这里待着。”我急忙拿着包找到一个没人僻静处。 脱下裤子一看,差点坐到地上。 裤子上面的血好像有温度一般,烧红了我的脸。 真的被他睡了? 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狠狠的咬牙,姥姥的,下次遇见他,我要拿桃木剑砍了他的兄弟。 从包里拿出备用的衣服换上,把胳膊上和脖子上的红痕挡住,这才出去。 “丫头,你这脸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齐浩说着,摸了我一下,“还真的挺热,我带了速效感冒药,你赶紧吃一个,不然严重了就不好了。” “……好。”我接过,很郑重的问他:“这真的是感冒药?不是安定片?” 他愣了一下,横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我就干过一次那么蠢的事情。” “真的?”我笑着说。 他咳了一声,“大概那是最蠢的吧,来,快点吃东西啊。” 等他转过身,我把那两粒药装进兜里。 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暗骂****寰无耻,等了我六年,就是为了采阴补阳,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齐林突然一脸惊慌从旁边跑出来,脸色惨白,“三叔,三叔!” 齐浩迎过去,“怎么了?沈浅和杜宾呢?你们不是一起去那边洗脸的么?” “不见了,他们不见了,我刚用水抹了把脸,一睁眼他们就不见了,地上还有一摊血。”她哆嗦着说。 我心一沉,急忙问:“你们在哪里洗的?” 她指了个方向,“就是前面,走三十多步就到了。” 我点头,“虎子,走。” 背上包领着虎子往那边去。 走过去一看,这里果然有一条小溪,溪边还有一滩血。 我从包里拿出罗盘,迈着太极八卦步,走了一圈,罗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般来说,若是那种东西,我这罗盘都会有反应,如果那东西离开的时间短,还能看出他们离开的方向。 但是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人做的? 齐浩他们也过来了。 他察看了一遍,叹气说:“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或许,是从水里。”烨化突然说。 我看着面前的小溪,“要不,顺着溪流追?” “不行,我们得继续往上走,我们得找到尸坑。”齐浩说。 齐林着急的说:“三叔,可是我们要是不追的话,浅浅姐他们出了事怎么办?” “他们不会出事,继续走。”齐浩肯定的说。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想了想,“好,那走吧。” 在齐浩的带领下,我们再次上路,我走到中午,突然想起,我今天居然看清楚了。 昨天还是满眼的白雾,怎么睡了一夜就好了呢? 我紧张的闭上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到处都是神情呆滞的游魂。 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闭上眼还是满目的游魂。 我不由的开始哆嗦。 “你怎么了?”烨化关心的问我。 “啊?没事,我就是有点冷。”我心不在焉的说。 他欲言又止的看我一眼,没说啥。 “找到了,我找到了。”齐浩高兴的跑回来,“就在那边。” 我们赶紧跟着过去。 “丫头,这就是照片中的尸坑。”齐浩说。 我看着面前的深坑和里面一层层的白骨,点点头,“嗯。” “还要像以前一样从这里挖进去吗?”他问。 我看了半天,摇头说:“不用,那地方肯定有别的进口。” 说着,我刚要拿出罗盘看看这里的情况,就听见一声声的呼痛声。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齐林小声问。 “听见了,好像是右边传过来的,要不要去看看?”烨化说。 我和齐浩对视一眼,他说:“去吧,看看什么情况。” 我走在前面,已经把木头剑从包里拿出来了。 这声音越听越熟悉,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们:“这是不是婷婷的声音?” “是挺像。”烨化沉声说。 “不是像,这就是她的……”齐林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我身体一僵,转身一看,她已经不见了。 只是在她刚刚走过的地方,有个洞。 我趴在地上看了半天,又把罗盘拿出来,只见罗盘一直不停的转动。 “带绳子了吗?得下去看看。”我说。 “带了,我下去吧。”齐浩拿出绳子就要往自己身上绑。 “我去,我下去之后,拽三下就是让你们全部都下来,拽两下就是把我拉上来。”我抢过绳子,在腰上绑好。 齐浩担忧的瞅着我,“丫头……” 我笑了笑,“这山上处处邪门,还是我下去比较保险,你这就学过一天道法的还想跟我争?” “虎子,好好的等着我,不许犯驴知道不?”我虎着脸跟他说。 他委委屈屈的点头。 抓着绳子向下,我先是害怕,到最后竟然有些想笑。 这洞根本就是人挖出来的,等到了坑底,看清面前的一切之后,我已经知道是谁挖出来的了。 扯了三下绳子,我往前走了两步,嘴角缓缓翘起,齐阳,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靠,这里竟然也有这东西?”齐浩下来后,看清眼前的东西后直骂娘,“齐阳呢?是不是那个龟孙子把这里的火把点起来的?” 现在我看见的,就是跟我家村子后山一模一样的洞。 洞顶刻着八卦图案,吊着光着身子的女人,四个角落插着黄旗,地上还有一圈的小黄旗,在我对面还有一扇石门,上面刻着远古凶兽:饕餮,其他三面墙刻着:混沌、穷奇和梼杌。 “他真的在这里。”我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木头剑,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等到虎子和烨化都下来了,我们才慢慢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很谨慎。 一进去,我手上的剑都险些握不住了。 婷婷竟然在这里,她被倒吊在女人身后,全身无比的苍白,脖子上一道大口子,还有血慢慢的往下滴。 而在石门上,一道道暗红的血液在缓缓的流动着。 婷婷,我嘴唇动了动,拼命的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那不是浅浅姐和杜宾吗?”烨化指着角落里大喊。 “对了,齐林呢?”齐浩沉声道。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真的没有看见齐林,只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沈浅和杜宾昏迷着躺在地上。 “齐林应该是没事,掉下来的洞是齐阳挖出来的,她不会出事。”我说着,朝着角落里的两人走去。 沈浅手臂擦伤,杜宾满面的血污,两个人看着情况都不太好。 我扶着沈浅起来,“要不,咱们先上去吧,先把他们送下去再说。” 齐浩环顾一圈,看着婷婷的身体叹口气,说:“行。”说着把杜宾扶起来。 我刚扶着沈浅走了两步,感觉她的胳膊动了一下,冷笑一声,直接把她推开。 她退后几步,扶着墙站着,手上拿着一把刀子,“什么时候防备我的?” “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你。”我冷声说。 她呵呵笑了两声,摸着手里的刀子,“把东西交出来。” “不可能,你现在没有要挟我的资本。”我说。 “那你就去死吧。”她狞笑着,朝着我冲过来。 我这才发现,一路上都柔弱不堪的沈浅,功夫竟然不错。 我慌忙后退几步,虎子挡在我面前,跟她打了起来,功夫不错的虎子竟然一时间都拿不下她。 “你扶着他,我去。”齐浩把杜宾交给我,他也冲了上去。 我把杜宾出口那边,跟烨化说:“你看着他,我去看看那道石门。” “行。”他听见我这么说反而松了口气,老实的站在那里。 我刚走了两步,身后响起一声闷哼,我本能往右边侧了下身子,而后才转身。 肩膀上剧痛传来,一把刀子直接插了进去,“杜宾,怎么是你?” 拿着的刀子缓缓抬起头,在脸上抹了一把,厚厚的血污被抹掉,我这才看清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齐阳。 啊! 我拿着手里的木头剑,不管不顾的要往他身上打。 他冷笑一声,直接把我的制住,刀子又往进推了几寸。 我脸色煞白,一头的冷汗。 “哥?齐阳,你他娘的赶紧放开丫头。”齐浩吼道。 虎子和他想要过来帮我,却被沈浅缠住。 齐阳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紧紧的箍着我的脖子,按着我向后退,直到我撞在石门上。 一靠近贴上石门我就感觉那道门好像在吸我的血,半边身子都麻了。 “为什么?”我喃喃的问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单转瞬之间就被阴狠所代替,“为了道业永存,你必须死。” 我苦笑着,眼泪缓缓流下来,“师父,午夜梦回,你有没有听见瘸子说他身上疼?” 他一怔,抿唇不语。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靠在石门上,缓缓举起木头剑,嘴角挂着冷笑,“还想试试锁魂阵的滋味么?” “呵呵,锁魂阵已破,你吓唬谁呢?看见挂着那个小丫头了么?我就是用她破的锁魂阵。”齐阳冷笑着说。 我惊讶的抬头,婷婷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的不可置信,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你这个禽兽。”我恨恨的骂道。 这时,石门突然震动了一下,一股强大的推力把我推开。 我已经没有力气站住了,跟****寰洞房后,本来就没力气,又被齐阳刺伤,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只见石门抖动了几下,慢慢的往上升着,上面的鲜血沿着八卦图快速的流着。 “我成功了,成功了!”齐阳几乎疯狂的大喊着。 那边正在打斗的沈浅三人也停下了手,虎子跑到我旁边,把我扶起来。 只是,石门好不容易开了个缝,突然停住了,原本吸附在上面的鲜血哗啦一声流到了地上。 石门轰的一声,重新合上了。 “怎么会这样?”齐阳表情狰狞,突然转身看向我,“你跟男人睡过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原来我得是未经人事的,才能打开这道门。 我忍不住笑了两声,突然有些****寰。 “对呀,所以你的计划落空了。”看见他失败,我心情无比的舒畅。 齐阳穿着粗气,攥着拳头想要向前揍我,虎子直接挡在我前面,冷冷的看着他。 他看着虎子,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像?” 这时,周围突然阴风大起,四面大黄旗吹的猎猎作响。 婷婷的尸体直接掉了下来,洞顶的女人双手缓缓抬起,一个个阴灵从小黄旗里面爬出来,对着我跟齐阳冲过来。 虎子把我抱起来,靠近我的阴灵立马改变了方向,都去攻击齐阳去了。 “不要。”沈浅直接朝着齐阳冲过去,手中的刀子刺向前面阴灵。 齐阳脸色一黑,“滚回去,你来干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阴灵反应过来,转身对着沈浅的身体一掏,她的霎时间睁大了双眼,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齐阳,缓缓的流下眼泪来。 “啊……”她目呲欲裂的叫喊了一声,胸前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溅了一地,叫了声齐阳,倒在了地上。 齐阳没防备,也被伤了胳膊,奇怪的是,那些阴灵一碰到他的血全都齐齐的后退,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三个。 齐阳冲着我冷笑一声,说:“今天换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锁魂阵。”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阴冷,食指沾着自己的血,一边默念着咒一边在空中画着。 召万鬼咒。 “虎子,快走,快走!”我一惊,他这是以血为祭,召万鬼为他行事。 “想走?晚了。”他阴测测的说着。 洞里的阴风更甚,女人的手停止片刻,突然怪异而快速的舞动着,与此同时洞顶的八卦图伸出一根根的带着血污的黑发,仿佛利刃般朝着我和虎子扎过来。 阴灵们转身不顾一切的朝着我们冲过来,也不再委屈虎子。 我拼命的挥着手里的木头剑,虎子带着我四处躲着,突然,他闷哼一声,直接跪到了地上。 我往他腿上一看,一双苍白的小手竟然直接插进虎子的腿肚子里。 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那目光,仿佛地狱归来的恶鬼。 她咯咯的笑着,把手从虎子的腿肚子里拔出来,朝着他的背上抓过来。 我也不顾上许多,把虎子压在身下,手里的桃木剑直接朝着她刺过去。 她没躲过,被我扎了个正着,茫然而又受伤的看着我,“姐姐,为什么?” 我眼泪一直没停下,我知道,这一下就足以让婷婷魂飞魄散,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去死吧。”齐阳突然大喝一声,洞顶的黑头发仿佛利剑一般铺天盖地的像我扑过来。 我把虎子压在身下,护住他的上半身,看着那些泛着寒光的黑发,心里除了害怕,还有一种解脱,熬了六年,最终还是死在这上面。 可是,突然天旋地转,虎子的脸出现我眼前,那些头发直接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疼的脸色涨红,紧紧的抱着我,不让我动。 “虎子,虎子……”我叫着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哥,不哭。” 石门里传来一道怒吼,洞里的头发全部都缩了回去,齐阳喷出一口血来,颓然的坐到地上。 “丫头,不哭。”虎子在说话,却是****寰的语气。 我怔怔的看着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把我手里的剑拿起来,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齐阳,气势凌然。 “你们为了心中的贪念,如此害人,不配活在这世上。”他冷厉的道。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寰,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残暴的气息。 “你不能杀我,我能给你自由。”齐阳说。 ****寰冷哼一声,仿佛看一只蝼蚁一般,“我的自由需要你给?” 他环顾一圈,厌恶的说:“这个地方,该毁掉了。” 齐阳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来,“你不能,难道你想要魂飞魄散么?” ****寰嘴角微勾,举起手上的剑,左手起了个势,剑尖从我的肩膀上划过,沾着血,他一动,洞里瞬间响起万鬼嚎哭之声,四角的黄旗却老实的待着,动都没动。 他边念,手中的剑边比划,洞顶的八卦图竟然开始裂缝。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他念着我从来没听过的咒,洞顶开始往下掉土。 不知道是不是的幻觉,我竟然看见一道阳光照进来,正好落在****寰的身上。 同时我发现,洞顶在裂缝,他的身上竟然也开始裂缝。 虎子,那是虎子的身体啊。 我着急的看着,“****寰,你停下,停下。” 我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他扑过去。 他转身接住我,在我耳边呢喃道:“丫头,等我回来。” 说完,虎子的身体瞬间化成碎片,被吸进洞顶的八卦图中。 原本吊在上面的女人直接掉了下来,转眼之间变成一堆白骨,洞内缓缓的升起一个个亮点,从出口飘了出去。 我看着洞顶,声音已经哑了,“虎子,虎子呢?****寰,你把虎子还给我啊。” 齐阳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苍凉的笑着,“我这是到底为了什么?” 我咬着牙看着他,捡起沈浅手边的刀子就朝他扎了过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虎子。” 他看着我,任我把刀子扎进了他的胸口,“你说,我为他做了这么多,值得么?” 我看他这样,连杀他的心思都没了,坐到地上,浑身都在哆嗦,“我的虎子没了,没了。” 姥姥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煞星,瘸子死了,虎子也死了。 突然有两个人跳下来,其中一个人竟然是李村长,他面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跟着六年前把齐阳救走的那个人一起,再次把已经接近呆傻的齐阳带走了。 齐浩走过来,他抱住我,“丫头,你……还有叔呢。” “我就是个煞星。”我喃喃的说。 “这是意外,不是你的责任。”他安慰我说。 这时,地突然震了一下,石门缓缓打开。 “丫头,那人不是虎子么?”齐浩突然指着石门的方向说。 我茫然的看他一眼,愣愣的转头,直接惊住了。 石门内挂着一幅画像,上面的人竟然跟虎子有七八成的相像。 “这里面怎么贴着这么多符纸,真吓人。”齐浩说。 我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洞里的人是谁? 我们这几个人,还不到一个小时,死的死伤的伤,算下来只有齐浩最健康。 于是,只能是他当起了光荣的搬运工,把我跟烨化从洞里背出来。 烨化捂着头的伤,才醒过来,人还有点迷糊。 我呆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个光点在山中徘徊,却怎么也冲不开这山上的屏障。 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在肩膀上沾了些血上去。 瘸子给我的书上有记载,招魂幡即可招鬼也可送魂。 今日,我便用它送一送这山间的冤魂。 盘膝而坐,缓缓的闭上眼,我开始念送魂咒。 虽然眼睛闭着,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些光点亮了不少,山中的屏障渐渐消失,他们徘徊片刻,升入空中,消失不见。 呼出一口气,身上还是熟悉的撕裂疼。 齐浩看着完事了,把我背起来,招呼着烨化下山。 我趴在齐浩的背上,疼的冷汗直流,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 我没呼痛,死命的咬牙忍着,用这疼痛提醒自己,还活着。 只是,到底没坚持住,半路就已经痛晕了过去。 “丫头,等我回来。” 脑海中不断的响起****寰的话。 我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云南省会的医院里,烨化和齐林再旁边照顾着我。 “你还好吗?”齐林担忧的问我。 我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疼的要命。 烨化喂了我两勺温水,这才好些。 “叔呢?”我哑着嗓子问。 “他还在村子里,咱们下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全都被毒死了,全村一个活着的都没有,李村长和巫师更惨,身上都是伤口,现在叔正在那里处理他们的后事。”他说。 我点点头,“你是怎么回来的?” “是烨化把我背回来的。”齐林说。 烨化也点头,“是啊,在咱们下山的一个草窝子里看见她的,就把她背了回来。” “哦,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说。 齐林想说什么,却被烨化拽了出去。 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瘸子没了,现在虎子也没了。 我咬着被子,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在医院住了七天,医生才允许我出院,走之前特意嘱咐我,三四个月不能干重活。 齐浩也把村子的事情处理好了,直接带我们去了飞机场,回到帝都,又转车回县城。 我本想让他帮我送回去,可他不肯,说让我养好伤再说。 我知道,他是怕我想不开,最后拗不过他,只能同意,在县城养伤。 在他给我找的房子里,一日三餐有人送过来,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发呆,脑袋里一直是那天洞底的场景,****寰的话、那副画像,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要把我逼疯。 “小冉,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烨化突然脸色发白的进来。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他急忙说:“我妹妹还在上高中,昨天她回家背上有五个血指印,本来以为是恶作剧,没在意,可是她今天一直在睡觉,怎么也醒不过来。” “好,我跟你去看看。”我忙着下地,一边穿鞋一边说,“虎子,把我的包背上。” 说完就愣住了,我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对烨化挤出一点笑容来,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 他沉默着没说话,直到上了车,才说:“小冉,你要是想哭不要憋着,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我笑着,扭头看着窗外,把手盖在脸上,“哭什么呀,虎子不让我哭。” 他叹口气。 到了烨化家,他把我带到了他妹妹的卧室,地上扔着一件衣服,上面果然有个血淋淋的手指印。 他妹妹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看了一眼,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着去把窗户关好,拿出一张安神符刚要贴在她的脑门上,她忽然睁开双眼,眼睛里竟然没有眼珠。 她神情狰狞,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有威胁也有祈求的意味。 我冷冷的看着她,直接把符纸贴在她的脑门上。 我拿着那衣服闻了闻,问烨化:“你妹妹昨天回来的路上,有没有路过水潭?” “有,正好路过团圆湖。”他说。 “晚上咱们一起去看看。” 第68章 丫头,不许离开我,否则…… 我们这正说着话,烨化的爸妈一脸着急的跑进来。 他爸还好,但是她妈瞪了烨化一眼,说:“烨化,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还有那头上,贴的什么东西呀,赶紧弄下来。” 烨化有些尴尬,劝道:“妈,这是我的朋友,她对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很有研究,我才请她来看看。” “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研究?还是快点准备车,把你妹妹送到医院里去看看,才是紧要的。”她妈说。 “这……爸,你说怎么办?”烨化看向他爸。 他爸皱眉看着女儿额头上的符纸,转头问我:“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撞邪了,我闻着她衣服上的血指印,有股子湿气和水臭味,所以想着今晚去团结湖看看,不过你们要是不相信这些东西,把她送医院里去也行。”我解释说。 “爸妈,小冉是个挺有本事的人,我亲眼见到过。”烨化急忙替我说话。 她妈还想说啥,被他爸制止了,“那就有劳你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 跟着烨化从他家出来,我一路看着,心中有些感慨,怪不得能一直供着烨化上到研究生,台阶上的地毯都那么好。 这样的地毯,放到我们村子里哪舍得用啊,就是铺到床上都舍不得。 “小冉,真是抱歉,我妈妈不大信这个,说话有点过了,你别在意。”他跟我道歉说。 我摆摆手,说:“没事,我能理解。” 他松了口气,又问我:“那我妹妹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本来以为是撞邪丢魂,但是现在看着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晚上还是去湖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或者姐姐?” 其实我没跟他说实话,她妹妹是没丢魂,但是体内却有两个魂魄,看着另外一个已经在体内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心里也打鼓,摸不准这到底啥情况。 他眼神暗了些,说:“是,我其实有两个妹妹,大妹前些年生了场重病,没救过来。” 我点头,有了点头绪。 “眼见着快中午了,要不你就在我家吃个饭?”他又说。 “我……”我刚要拒绝,余光看见隔壁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华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 一看清她的脸,我僵在原地,费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没有直接冲上去。 这不是王星的妈吗? “婶,出去啊?”烨化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回头对他笑笑,说:“是,出去给小宝买点零食,有空来家里坐啊。”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认出我来,也是,她走的时候我还很小,认不出来也正常。 “哎,好。” 等到她走远了,我忍不住问烨化,“她就是你提过的,儿子身体不好的邻居吗?” “是啊,就是她,也是苦命人。”他叹气说。 我冷哼一声,“她不苦,有人比她更苦。” 他惊讶的看着我,刚要说话,一个小男孩从轻手轻脚的跑进院子里,拿着小铲子蹲到沙子堆前铲土玩。 我看着那个小孩,笑了两声,眼泪转眼掉了下来。 小男孩抬头冲着我们看过来,愣了一下,眼睛也红了,从篱笆院里跑过来,仰着头问我:“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我看着他,哽咽着问:“那你为什么哭呢?” 他茫然的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看见你,就想哭。” “我也是。”我蹲下,摸摸他的头,“你今年几岁了?” 他擦着眼泪,说:“七岁了。” “七岁,真好。”我缓缓笑了。 他突然伸手抱了我一下,说:“姐姐,我是不是见过你?” 我笑中带泪,说:“见过,你还送了我一个娃娃,下次我带来给你好不好?” 他开心的点头。 “小宝,快回来吃饭。”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叫他。 他应了声,用力的抱了我一下,这才迈着小腿跑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王星,是你吗? 想到他,我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手臂里,不管不顾的开始哭。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烨化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 我听见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努力的把眼泪忍回去,说:“他长得跟我去世的朋友一模一样,我一时没忍住,抱歉。”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我点点头,边走边问:“这个孩子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吗?” 他回道:“是啊,生下来就不好,但是很聪明,很多东西一学就会。” 王星也很聪明。 想起瘸子说的话,他说王星的寿命和福分被他妈生生的夺走了,还说他妈就算是成功了,生下的孩子也是体弱多病。 现在一看,果然是这样。 只是,王星在哪里呢?他说过要来找妈妈,他会不会也在这里?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回了齐浩给我安排的房子,简单的吃点东西就开始准备画符。 这次除了惯用的镇魂符和往生符,我又画了几张请天神符和请三昧真火符。 请天神符,我是第一次画也是第一次用,在瘸子被齐阳杀死的时候,****寰上了我的身,用的就是请天神咒。 只是,凭我现在的道行,这符不一定能用的成。 画着画着,感觉四周慢慢的变黑,我抬头一看,就见****寰正背对着我,而且他的身影有些虚。 “是你?你回来了?虎子呢?”我忙着跑到他面前,伸手想抓他,结果手指竟然穿过他的身体,根本触摸不到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向我,声音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先别说这个,虎子呢?身体碎了,魂魄总在吧?”我着急的追问。 就算是虎子今生跟我的缘分尽了,我也要看着他好好的走才能安心。 “他很好,过些日子我带他回去看你。”他说。 我看着他,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虎子还活着?” 闻言,他上前几步,手伸出来又缩回去,轻笑着说:“乖,回去。” 他说完,我眼皮越来越沉,他的身影渐渐模糊。 “小冉,小冉!”听见烨化的声音,我猛地抬头。 看着熟悉的房间,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睡着了,那刚刚我是在做梦了? 他手里拿着饭盒,说:“该吃晚饭了。”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他笑笑:“谢谢你。” 他把东西摆好,拿着筷子也要跟着我一起吃,见我竟然的看着他,便说:“怎么,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没有,我以为你已经吃过了。”这段时间烨化经常会过来跟我一起吃饭,倒是齐林,从云南回来后,一次都没出现过。 他笑着说:“我特意等着你一起吃。” 我吃着饭,想起王星的事情,问他:“你见过去你邻居家的那个道士吗?” “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听我妈说,他一般都是每月十五的时候会去,我这些年不怎么在家,所以没见过。”他解释说。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 “小冉,你有没有想过重新上学?”烨化突然问我。 我怔了一怔,心中一动,“我还能上学吗?” “能,可以作为旁听生或者直接请家教到家里来教你。”他说。 “请家教,贵吗?”我犹豫着问他。 他眼中满是笑意,说:“不贵,教你可以免费。” 我不解的看着他,“为啥呀?” “我教你,当然免费。”他的眼神异常的亮,期待而又紧张的看着我。 我动作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样的目光,我在强子身上也看见过。 “不用了,等过几天伤养好了,我就回去乡下去,学那么多也没用,种地用不上。”我笑着拒绝说。 要是他没有那层意思,我或许还能麻烦他。 他有些失望,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终没说啥。 吃完饭,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我才跟着他往团结湖走。 一路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宁的,右眼皮总是跳,手心一直在出汗。 “小冉,你怎么了?”烨化看着我一头的汗,紧张的问我。 我看着不远处的团结湖,深吸口气,“我没事,咱们过去吧。” 越往里面走,我心里越凉,这地方阴风刺骨,邪门的很。 快要到的时候,我跟他说:“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记住,无论听见谁叫你都不要回头也不要答应。” 他郑重的点头,大步的往前走着。 我躲在一边,闭上眼,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着湖面。 从东山上下来后,睁着眼睛再也看不见那些东西的,但是一闭上眼,却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们,就好像是有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烨化在湖边走着,湖边慢慢的出现一圈一圈波纹,一道黑影从水里钻出来,转眼之间就到了烨化的身后,伸手就要按在他的后背上。 我看着心里一沉,握着木头剑就要冲过去,这时却看见在烨化对面,他妹妹神情呆滞的走过来。 烨化动了动嘴,刚要说话,猛地捂住了嘴。 从水里钻出的东西看见他妹妹,竟然放过了烨化,径直的走向他妹妹。 我不再犹豫,直接跑过去,先是用木头剑把他妹妹跟那东西隔开,反手一张镇魂符拍过去。 那东西反应挺快,竟然直接跳进水里,逃跑了。 烨化的妹妹站在原地,眼圈红着,看着我流眼泪。 “你先等着。”我跟她说了一句,然后从包里拿出巫师送我的桃印,挂在岸边的树上。 原本还波纹不断的水面,瞬间恢复平静。 “有什么话,说吧?”我这才问她。 烨化也走过来,皱眉看着妹妹。 她哭着说:“救救我妹妹。” 我一愣,转瞬就明白了,怪不得她身上有两个魂魄,却一直相安无事。 “活着的是你,还是你妹妹?”我问她。 “是我妹妹,我死的不甘心,不想走,这才待在她的身上,想要再看看我的爸妈和哥哥。”她哭的更凶了。 “笑笑,你是笑笑?”烨化眼中闪过惊讶。 她扑到烨化的怀里,说:“是我,水里的东西把妹妹的魂给勾走了,我帮不了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完全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对策。 “要想让你妹妹的魂回来,你不能再待在她的身上,这些日子她体内的阳气本就因为你损伤不少,如今魂魄不全,你再待下去,她的魂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好,我马上就出去。”她忙着说。 我摇头,从包里拿出一个桃木盒子,“你到这里面来,等到事情结束后,我为你超度。” 她十分感激的看着我,“好,谢谢你。” 话一说完,她的身体一软,桃木盒子啪嗒一声盖上了。 我把盒子装好,跟烨化说:“等一下你看我的手势,我对你招手,你就抱着她到湖边,叫她的名字,等我对你摆手的时候,就马上抱着她往回走,不要走太快,就像是咱们平常走路一样,边走边叫。” “好。”他应道。 我深吸口气,从包里拿出符纸,提着木头剑走到湖边,挑起一张三昧真火符,在空中舞动着,心中默念着咒。 念完,大喝一声,“起。”把剑尖上的符纸扔到湖里,符纸漂浮在湖面上,直接烧了起来。 水里传来一声声痛呼,我对烨化招招手,他抱着妹妹几步走过来,开始叫着他妹妹的名字。 水里的痛呼声越来越大,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我目光一沉,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扔了一张三昧真火符进去。 烨化叫了七八声,水里有人应了一声,随着声音,一道虚影慢慢的水里走出来。 我忙着对他摆摆手,他点头,抱着他妹妹往回走,那道虚影跟在他身后。 水里的东西挣扎的更加用力,我冷哼一声,拿起树上的桃印,掏出一张镇魂符,在上面按了一道印,默念着咒扔到水里。 水里的挣扎慢慢的变小,直至恢复平静。 我松了口气,收好东西,去追烨化。 今天,我没有把握能把水里的东西收了,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只是,我猛地回头,朝后面看去,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不等我追已经跑远了。 到底是谁在跟着我? 看着烨化他们已经走远了,我忙着追上去,到了他家,看着他妹妹的魂魄回归本身,马上拿出根红绳,系在她的手腕上。 这些红绳还是当初齐阳用剩下的,我看着还好,就留下了。 做完这些,我松口气,说:“已经没事了。” 烨化嗯了声,问我:“那笑笑她该怎么办?” “她已经去世,强留人世多年已经有违天道。”我斟酌着说。 “我明白了,那我能再跟她说一会话吗?”他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了想,“好,不过现在你妹妹正好是魂魄不稳的时候,她不能上你妹妹的身,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做个纸人,让她附身上去。” 他点头,“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我笑着说。 我刚把纸人剪好,烨化也领着他爸妈过来了,估摸着是烨化把今晚的事情都跟他们说了,这次再见面他爸妈对我很客气。 把纸人放在桃木盒子旁边,“你出来吧,跟你爸妈说几句话,我送你走。” 桃木盒子自动打开,纸人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我慢慢的走到门口,听着他们亲人间的话别,想起瘸子和虎子,心里更加难受。 ****寰说他会把虎子带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他都说了,要是做不到,看我不砍了他的兄弟,让他做一个太监鬼。 说起来,笑笑到底还是个好人,丢魂的情况下她要是存了歹心,完全可以把她妹妹的魂魄全部挤走,鸠占鹊巢,但是她却没这么做。 等到他们说完话,我又给笑笑做了超度,从烨化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王星妈妈家传来一阵的争吵,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隐隐的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婶也不容易,平常要自己带孩子收拾家务,还得忍受着丈夫的暴脾气。”烨化感叹说。 我看着他家的房子,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自私的剥夺了王星的寿命,这样的人,我真的同情不起来。 在路过他家的时候,我猛地扭头,看见小宝趴在窗户前,手里拿着一个娃娃掉眼泪,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跟他有七八分的相像。 那娃娃跟王星送我的一模一样。 察觉到我的目光,小伙子抬头看向我这边,嘴巴动了动,下一秒直接转身跑了。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他刚刚说的是陆冉么?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本来想要睡觉的,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了半天,穿好衣服直接去了王星妈妈家。 “你找谁?”王星妈妈皱眉看着我,虽然化了浓妆,但是眼角的伤还是很显眼。 我笑着说:“婶,你还记得我不?我是陆冉。” 她一听见我的名字,反手就想关门,我早有准备直接用脚抵住门,说:“婶,我跟着瘸子长大的,或许我能帮小宝。” 她怔愣片刻,松开门,说:“你进来吧。” 我一进去,就傻眼了,这还是个家么? 门上贴着符纸也就算了,每面墙上都刻着八卦图,香炉里燃着三支香。 她给我倒了杯水,招呼着我坐下,说:“你这次过来,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吧?我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我心里乱极了,看着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半天,问她:“婶,你这样值得么?” 她苦笑一声,说:“若是你前几年来问我,我一定说不后悔,但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我把书包放在身边,特地让她看见里面的桃木剑。 她目光一闪,看着我比之前热切了不少,道:“我现在的老公是个商人,也不怕你笑话,跟着王星他爸,我受了半辈子穷,他人要好我也就忍了,可是他不好好干活还爱耍钱,所以我才会跟他离婚。” 我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 她看我脸上没有任何的嘲讽,才接着说:“后来我遇见了现在的老公,别人都说他脾气不好,其实他对我特别好,所以我想跟他生孩子好好的过日子,可是我这肚子一年多都没动静,后来我遇到一个道士,他说能帮我,但是需要用王星的福分……” 她痛苦的抱着头,哽咽着说:“我刚开始真的不知道会要了王星的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是我的儿子……” “他这几年有没有来找过你?”我犹豫着问。 瘸子说王星是横死的,又没有办法走,多半会来找他妈。 她诧异的看我一眼,说:“来了,他一直在小宝身边,我赶都赶不走。” 我一惊,难道昨晚那个小伙子真的是王星? 可是不能啊,王星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鬼魂是无法长大的呀。 “姐姐,你来找我玩了?”小宝突然从楼上跑下来,扑到我怀里。 我抱着他,笑着说:“是啊,我来找你玩了。” 他歪着头,看着楼上说:“太棒了,哥哥刚走,你就来了。” 我诧异的看向王星妈吗。 她身体一僵,苦笑着说:“他经常来。” “小宝,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吗?”我问他。 “好啊。”他拉着我的手,带着我上楼。 他的床上果然放着一个娃娃,跟我的一模一样。 我定了定神,强笑着,从包里拿出个纸包偷偷放到小宝的兜里,问他:“小宝,一般哥哥都是什么时候来找你啊?” “晚上,哥哥经常晚上来找我玩。”小宝笑着说。 跟小宝玩了会,把他哄睡,我下楼的时候王星妈妈还在楼下客厅,她一看见我直接跪到我面前,“丫头,我听人说了,这几年乡下的丧礼邪门事都是你在打理,你是有本事的,你就帮帮我,看在小宝是王星弟弟的面子上,可以吗?” 我把她扶起来,冷声说:“你不用跪我,这事我试试,不是为了你,是为了王星。” 她哎哎的应着,擦着眼泪,“中午就在这吃吧,我这就去做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明天中午我过来。”我说了句,出了屋。 从她家出来,立马去找齐浩,借来了大黑狗,让它熟悉了我放到小宝身上的粉末的味道。 下午四点开始就蹲在王星妈妈周围,等到八点多,大黑突然拱了我一下,要往前走。 我赶忙跟着他,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没看见任何东西。 大黑狗竟然一路领着我跑到了团圆湖边,在那里徘徊着不走了。 我心中一凛,不会上次看见的那东西就是王星吧? 我握着木头剑,紧了又松,最终放开,坐到湖边,说:“王星,我来找你了,你不想见我吗?” 周围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王星,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动手了。”我大声说。 湖面荡起波纹,我忙着用牛眼泪开了阴眼。 就看见一颗脑袋从湖里钻出来,一个黑影朝我游过来。 他从水里蹦出来,笑容痞痞的,说:“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恍惚,他怎么忽然从一个小萝卜头变成一个帅小伙了? 见我不答话,他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说:“你傻了呀?”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傻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那么高一点吗?” 他笑了,“我也会长大的呀。” “少蒙我,我现在也是吃那口饭的人,说,到底发生啥事了?还有,昨天从湖里钻出来的人是不是你?”我逼问道。 他目光躲闪着我,说:“你别问了,那个人不是我。” 我更加着急了,“那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那一家又是怎么回事?”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湖边突然咕噜咕噜开始冒泡,王星脸色一沉,推着我,“赶紧走,快跑。” 我看着湖面,一股阴气从里面冒出来,退后两步,但是没走,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又把桃印和画好的符纸装到兜里。 “既然遇上了,那我就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冷笑着。 “陆冉,你疯了?你干不过他,赶紧走啊。”他焦急的说。 我对他笑笑,“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大不了也就是死了跟你作伴,那样也好,至少还有个伴,不像我现在。” 我们说话的功夫,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湖里窜出来,借着路灯和月光,我看清他的真面目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人脸上的五官都错位了,只有一条腿,右手只剩下一根手指。 他看着我阴笑,“就是你烧了我?” 我举着木头剑,冷声说:“是。” 他脑门上的嘴缓缓咧开,眼中满是贪婪,“你的魂魄很强,一定很好吃。” 说着,就要朝我扑过来。 王星挡在我面前,“这是我朋友。” 他冷冷一笑,怒吼道:“滚。” 我把王星推开,主动冲了上去,这还是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出击。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在湖里困了百十来年了,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想,他要是能给我个痛快,我也能有个正当的借口去找瘸子和虎子。 我不怂,我没有自杀,我是技不如人,他们也没有笑话我的理由。 就在这时,我突然被人拦腰抱起,避过了那东西。 我仰头一看,竟然是虎子! “虎子,真的是你?”我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开心的问。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什么虎子,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我身体倏地僵硬,“****寰,是你?” 他笑了两声,把我放下,在我唇上亲了口,说:“当然是我。” “那虎子呢?你不是说他会回来?”我眼睛立马就红了。 他面色有些复杂,从我手上拿过木头剑,岔开话题,说:“你这几年学的都是什么东西,好好看着。” 说着,他从我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脚踩八卦步,嘴里快速的念着,剑尖上的符纸缓慢的烧起来。 “起!”他大喝一声,那张符上的火仿佛带了燎原之势,朝着那东西扑过去。 那东西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片刻之间就被烧成了灰。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转身淡笑着朝我走过来,竟然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吓到了?”他问我。 我伸手抓住他的领子,“虎子到底在哪里?” 他有些无辜的看着我,“不就是在你眼前。” “我不是说他的身体,我是说他的魂魄,你怎么占了他的身体?他的魂魄呢?”我追问道。 他叹口气,沉声问我:“你就没觉得我跟他有些像?” 我脑子有些打结,“什么意思?” “虎子之所以生而呆傻,是因为他是我的一魂七魄投生而成,魂不全,才会呆傻。”他淡淡的说。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炸的我脑子一片空白,“你是说,虎子是你一魂七魄投胎的?他就是你?” 他点头,“他就是我。” 我瞅着这张脸,突然想通了,“所以东山里镇压的是你?” “嗯。” “我们后山镇压的也是你?” “嗯。” “你拉倒吧,你蒙谁呢,魂魄本为一体,怎么可能分开?”我蹲到地上,思绪乱成一锅粥,突然想到了齐阳的分魂之术。 ****寰蹲到我旁边,说:“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灵,三曰幽精。” 我听后一愣,“所以,是有人把你的三魂给硬生生的分开了?” “嗯。” 我瞧着虎子一向呆傻的脸上出现那么严肃的表情,没忍住一巴掌糊上去,“****寰,你个混蛋。” 怪不得他说虎子跟别人不一样。 怪不得虎子能看见他,还听他的话。 我骂完他转身就走,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么多年就是被他耍着玩的。 起先还庆幸他没追上来,结果回到家一开门,那厮竟然在床上坐着。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说:“生气了?” 我气哼哼的甩上门,不答反问:“耍着我玩,挺开心?” 他笑着走过来,搂着我,说:“没有耍你,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我便没有说明,为夫向你赔罪。” “滚,我才不是你老婆。”我被他气得肝疼。 他扣住我的腰,眸光渐沉,“你说什么?” 我咬唇瞪着他,眼眶里慢慢有了泪,“我才不是你老婆,谁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齐阳是为了利用我破阵才收我为徒,那你让虎子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是为了啥?” 他凝着我,轻声说:“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啥意思?”我的心情慢慢的沉重起来。 “你是我的钥匙,只有你成了我的人,才能帮我解开禁锢。”他沉声道。 我冷笑推开他,“那现在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也获得了自由,可以离开了么?” “丫头……” “你闭嘴,原来你就是看上我这个了,滚出去!”泪水汹涌而下,我在心里把自己唾骂了几百遍。 这些年在心里暗暗记挂的人,竟然只是为了睡我! “丫头,我若是只是为了这个,何苦等你六年,我既然娶了你,那你便是我的妻,是我要爱护一生的人。”他说。 我背着他,抹着眼泪,话都不想说了。 他从后面搂着我,在我耳边轻声说:“丫头,小丫头,别生气。” “鬼才生你的气,我不认识你。”我闷声说。 “好,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他柔声说。 我听着他的情话,竟有些错乱,这人咋突然脾气变得这么好了?以前动不动就来吓唬我,现在居然任凭我骂了这么久还不还嘴。 “你……转性了?”我突然有些忐忑,他这不会压着火气,一会直接弄死我吧? 他轻笑着,把我转过去,挑起我的下巴,低头蹭着我的唇“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视线慢慢向上,看着虎子的脸,猛地推开他,“你还是像以前把脸挡起来吧,对着这这张脸,我实在没法跟你说话。” 他薄唇紧抿,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冒着火的视线锁着我,“为何?” “虎子叫我哥,我是拿他当弟弟的,实在是没法拿你当****寰。”我捂脸说。 我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他把我脖子轻啄着,声音暗哑的说:“我有办法。” 说着,他的手开始我身上煽风点火,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人就已经坦诚相见。 我红着脸说:“你别这样,我真的有障碍。” 他面上勾起一抹邪笑,直接用行动拒绝了我。 一吻作罢,他柔声说:“丫头,不顾你的意愿把你我二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实属情非得已,我会好好对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逃。” 我喘息着,“若是我非要逃呢?” 他的手放到我的脖子上,目光渐渐凌厉,“那我便将你的魂魄与我融为一体,让你永生永世陪着我。” 我心忽的一抖。 “啊!” 他忽然进入,虽然依旧柔情的吻着我,但动作却越来越用力。 我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渐渐的,虎子傻憨的表情从我脑海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寰或深情或邪魅或无赖的样子。 这一夜,他是卯足了力气折腾我。 我从害羞被他折腾到疯狂,又到崩溃,到最后累的直骂娘。 直到鸡鸣,他才放过了我。 我送口气,直接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扶着酸疼的腰坐起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的像个面团。 他特么肯定是采阴补阳,我心里默默流泪。 现在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是羞耻,毕竟是顶着虎子的脸,这感觉还真是……十分微妙。 好想给他换张脸。 思绪飘飞,我终于明白为啥以前虎子那么排斥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了。 强子差点被他揍了,对烨化也没有一点好脸色,就连齐浩往我头上揉一下,他都要瞪人家好久。 我暗暗咬牙,****寰,你这个无赖。 恨恨的穿上衣服,看见桌子上有一张纸,我一看就炸毛了,他居然用我画符的毛笔写字。 看了一遍内容,大致就是他现在白天不能出现,让我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随便出门,不要惹事,不能再像昨晚一样自己去找死。 我全程微笑脸看完,撕成碎片扔到垃圾桶里。 我一个抓鬼的居然沦落到被鬼睡,还被鬼管着,怎么想怎么憋屈。 不过我现在是真的没力气出去,晚饭随便对付点,开始在屋子盘算着跟****寰算账。 把桃印拿在手里,计划着等他回来,直接一印子盖上去,我再让他神气。 等到晚上,****寰没回来,倒是王星来了。 他沉着脸坐到我对面,还有点委屈,“小冉,你有男人啦?小时候你不是答应要做我的媳妇?” 我想着昨天****寰帮我那东西烧死的事情他肯定看见了,也就没否认,白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说:“嗯,有了,是个男鬼。” 他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稳定好身形,说:“小冉,那个男人真不行,他……我都看不出他的底细,而且我看着他本领挺大,下手狠辣,这样的人脾气都不好,万一他以后揍你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我有那么怂吗?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拉倒吧,你五年级那会连个三年级的都打不过。”他嘟囔说。 被他挑起了当年的丢人事,我哼了一声,把桃印拍在桌上,“你还有脸说我,赶紧从实招来,你现在到底咋回事?你怎么长大的?” 他被我吓得脸色一白,说:“是帮我妈他们害我的那个人,他说做这事损阴德,所以帮我一把,也算是给自己赎罪。” “他现在在哪里?”我忙着追问。 王星摇头,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六年没有回来了。” 我想起烨化说一直有个道士出入,疑惑的问:“那现在去你家给小宝续命的是谁?” 提到这个,他紧张的看了眼周围,说:“是个狠角色,你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说完这个,他失落的说:“我还是想念方道长,他虽然夺了我的寿命,但也存了一分善念,教了我很多东西。” “方道长?”我惊呼一声,“六年前设计你横死的人是方道长?” 他点头,不确定的问:“怎么了?” 我呆坐在床上,会是一个方道长吗? “你所说的方道长长啥样?”我忙着问。 “瘦瘦高高的一个小老头,小眼睛,嘴唇挺厚,喜欢喝酒,喝起来不要命。”王星道。 我心中一凛,脑子如同一团乱麻,这事怎么会跟方道长扯上关系?那是不是跟齐阳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齐阳他到底做了多少恶事,他计划这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小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王星着急的说。 我摇摇头,压下纷乱的思绪,敷衍着说:“我见过方道长,他去过咱们村,还跟陈二狗子喝酒喝断片了,冻死在地里。” “啊?这么会这样?”王星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但是顾忌着桃印,又退了回去,“小冉,能带我给他上柱香吗?” 我看了他一眼,点头,又皱眉问他:“按理来说你的尸身不在这里,但你的魂魄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 他身体一僵,慢慢的卷起袖子,说:“他们为了方便窃取我的寿数才把我困在这里,每次开坛做法,只能夺走我两年我命数。” 我看见他的胳膊上有三道火烧的痕迹。 “那你现在经常回去,是为了报复你妈妈吗?”我犹豫着问。 他摇头,脸上有一种幸福的笑,“我是为了小宝,他能看见我,也不怕我,对我也很好。” 他摸着胳膊上的伤口,说:“我怨我妈,可是现在看她这么痛苦,我心里的恨早就放下了,我只是想要陪着小宝,他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他孤孤单单的长大。” 我看着他,心情也平静了很多,“这就好,你比我想得开。” “只是,我对不起我奶,这么多年都没能回去看她。”他伤心的说。 我听着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王星,你还不知道你奶已经走了一年了吗?” 他猛地站起来,脸色惨白,“啥?我不知道啊,怎么走的?” “年岁大了,一场大病没熬过去,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还是没熬过去。”我小声说。 他跌坐在上地上,是在哭,却流不出眼泪,“小冉,我不孝啊,带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好。”我应了声,看着他小拇指上面的红线,说:“你忍着点,我若是他们对你的禁锢,不亚于要了你的半条命,会很疼。” 他点头,说:“你来吧。” 我深吸口气,拿小刀把手指拉了个口子,直接按在他的小手指的红线上。 王星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一股烧焦味慢慢升起,红线从他的手上脱落。 我打开桃木盒子,“你赶紧进来,我这就带你回去。” 他化成一道风进了盒子里。 刚把东西收拾好,齐浩就来了,我面上一喜,“叔,带我回村子里一趟呗。” “回村子里干啥?”他从兜里掏出一个镶着水钻的卡子,“好看不?特地给你买的。” 我把小卡子接过,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说:“路上跟你解释,先回去,去王星奶奶的坟地。” 等到齐浩把我送回村子,已经是快半夜了。 我让他在家里等着,我自己带着王星去了坟地。 “奶,我对不起你啊。”王星跪在他奶的坟前,磕头说。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也发涩。 “你别哭,你奶走的很安详。”我安慰他说,“等到明晚,我们那些纸钱过来。” 他点头,问:“我爸这几年回来过吗?” “没有,但是叔每年都寄钱回来。”我不想他心里存了怨恨,对他不好。 他没再跟我说话,开始跟他奶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的生活。 而我则是看着他奶旁边的坟发呆,那是瘸子的坟。 突然心中一凛,快步走过去,这土怎么这么新呢?有人动过瘸子的坟? 身后一道阴风吹过来,我本能的往旁边一滚,抬头一看是两次把齐阳救走的人。 他满脸阴郁的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把刀子,“一直坏我的好事,今天让我撞上,你非死不可。” 我四处躲着他,暗恨这几年没好好学点防身的功夫,以为有了虎子就够了,现在懵逼了。 “虎子。”我本能的喊着。 王星在一边干着急,他根本就碰不到那个男人。 我一个不经意,肩膀上被踹了一脚,正好是上次被齐阳捅伤的地方。 疼的瞬间白了脸,倒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人冷笑一声,手里的刀朝着我的直直的扎过来。 “找死。”一道狠厉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寰出现我身前,攥住那人的手,只听咔擦一声,那人的手腕被硬生生的掰折,刀子落到****寰的手里。 他冷笑一声,利刃入肉,直接刺穿那人的肩膀。 “滚。”他一脚把那人踢翻,冷声道。 那人恨恨的看我一眼,捂着肩膀逃走了。 此时的****寰,杀气肆意,仿佛地狱踏血而来。 第69章 你别这样,干正事呢! 我坐在地上咽了口唾沫,好厉害的鬼,我仿佛看到了我以后的被欺压的悲惨命运。 默默的抬头看向月亮,瘸子,我给你丢人了,我的本事干不过这个鬼,注定要被采阴补阳了。 ****寰临风而立,衣角翻飞,看着那人的逃走的方向,神色复杂,眼中暗波翻滚。 王星已经被吓的坐到一边,抱着胳膊发抖。 “那个……****寰,你没事吧?”我看他半天没动静,只好大着胆子问。 听见我的话,他身上的煞气慢慢的消散,等到他侧身看向我时,已经归于平静。 嘴角含着淡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问:“吓到了?” 看见他这样,我心跳平静了不少,强笑着说:“没有,很威风。” 他挑着我的下巴,轻笑道:“怕也没用。”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乖乖的。” “你别老揉我的头,我都长大了。”我小声的抗议。 他笑了一声,在我唇上亲了下,转身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我摸着唇,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王星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说:“我天,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点头,“是挺可怕的。” “陆冉,你不会已经跟他那啥了吧?”他突然走过来,问我。 我点头,“嗯。” “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吗?刚才出来的那个男的就是帮着我妈给小宝续命的,那么厉害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赶紧离开他吧。”王星急白了脸。 我听后一惊,“你说啥?那个男的就是现在帮着你妈的道士?” “对呀,他就是,哎呀,你别转移话题,听我的,赶紧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他说。 或许我跟着那个人能找到齐阳。 我眼前一亮,追问道:“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王星摇头,说:“这个我可不知道,他只是每月十五都过来,你想要找他吗?” 每月十五,现在已经十二了。 “我知道了。”这个月十五我可以去等着他,一定要从他嘴里把齐阳的下落问出来。 “你想啥呢?我跟你说正事……”王星的话说一半突然没了声音,我抬眼一看,就见他小手指上又凭空出现一根红线。 他惊恐的看着手上的红线,半天苦笑说:“到底还是走不了,他捏着我的命门。” 我心中震惊不已,想要过去给他把红线弄下来,却被他阻止了,“陆冉,这就是我的命,我已经不想争什么了,你好好的活着,记得里那个人远一点。” 他说着,身影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王星……”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却没法子把他留下来。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我发了好一会呆才重新坐到瘸子坟前。 仔细的检查一下,发现就是上层的土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 “瘸子,你说我该咋办呀?”我看着他的墓碑,心中无比的迷茫,“虎子本来没了,但是这几天又回来了,可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对我挺好,从小就挺好。” 我说着心里也有些甜蜜,但转瞬之间就是满心的苦涩,“可是,我有点怕,我现在谁都不敢信,其实啊,我就是胆子小,不想再被人骗。”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我现在也挺好,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有时候撑不下去就想去找你。”我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在瘸子坟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一直坐到天亮我才抹了把眼睛,“瘸子,我先回去了,等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背着包,我刚走了一步,听见一声轻叹,身体倏地僵硬,我转身看了一圈,又拿出罗盘看了半天,罗盘很平静。 难道是我的幻觉? 可是,那声音真的是好像瘸子的声音。 我失神的站了会,才下了山。 我回去的时候,姥姥正在骂齐浩。 “你当时带着丫头走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会好好的带回来,现在人呢?”姥姥举着拐杖,怒气冲冲的看着齐浩。 齐浩摸着鼻子,大声说:“婶,丫头真的没事,她去山上去看瘸子去了,就快回来了。” 他估计跟着姥姥喊了半宿了,声音都劈了。 没办法,声音小姥姥听不见。 “我才不信,这么多个月,肯定出事了,我……我打死你,你哥害死了瘸子,你还要来害丫头。”姥姥手里的拐杖眼看着就要打下来。 我忙着跑进去,“姥,我回来了,我没事。” 姥姥听见我的声,转头看见我,眼睛立马就红了,拐杖一扔,在我身上摩挲着,“丫头,你回来啦?” 不小心被她碰到伤口,我闷哼一声,这才意识到受伤的肩膀连带着手臂都不敢动,疼的厉害。 “你伤着了?”姥姥着急的问。 我呼出口气,笑着说:“没事,刚才下山不小心摔了一跤。” 姥姥还要说话,王星姑姑笑着进来,“婶,该吃饭啦,丫头刚回家,快让孩子吃点饭。” “对对,先去吃饭。”姥姥一听,也没再追问我的伤,拉着我去吃饭。 吃完饭,又说了会话,还是王星姑姑看着我跟齐浩有话要说,她劝着姥姥出去走走消食,我这才松了口气。 “啧啧,你姥姥这性子可是转的彻底,以前恨不得掐死你,现在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齐浩有些嘲讽的说。 我喝口水,看着姥姥越发佝偻的背影,“大概人一老,心也会变软,被我感动了。” 他轻哼一声,道:“得了吧,我发现你还真是心大,以前那么骂你,你现在还把她接过来照顾。” “不接过来能怎么样呢?归根究底她是我姥姥,瘸子也说过,让我好好对她。”我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不能对姥姥完全信任,但这不妨碍我把她长辈孝敬。 他叹口气,沉默不语。 “叔,我想问你一件事。”我犹豫着说。 他抬头说:“行啊,你想问啥?” 我斟酌着开口:“齐阳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要开启那道石门,能告诉我吗?” 现在我知道那道石门后面镇着的人就是****寰,但是齐阳为何会他那么的尊敬甚至可以说狂热崇拜呢? 齐浩慢慢的低下头,好半天才说:“这事本来是组织中的秘密,但是告诉你一些无妨,毕竟你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我心跳慢慢的加快,心中有期待也有一点害怕。 “我和齐阳本来都是为组织做事的,在十年前组织给我们看过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一件秘事,千年之前咱们华夏曾经出现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道法高超,本是受万民尊敬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入了魔道,做下诸多恶事,所以当时一百多位得道高人合力将他镇压。” 齐浩陷入回忆中,说:“这本来是个大发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阳却突然发疯,说这上面是假的,还跟人发生了冲突,事情闹得挺大,因为这件事他被看押了两年,我爸四处求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出来。” “出来之后,他只在家住了两天就失踪了,再次见到他就是那次在医院里。”他叹气说。 我心中震惊无比,千年之前,他竟然已经被困了千年。 “所以你也不知道齐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吗?”我问他。 齐浩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失踪了好几年。” 我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更乱了。 “丫头,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上面希望你能参加下次的行动。”他说。 “我?什么行动?”我诧异的问。 他解释说:“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但是鉴于上次云南的事情,上面对你很重视,所以下次行动希望你能参加。” “我可以拒绝吗?”我问他,看他这副郑重的样子,我莫名的有点害怕。 他看我一眼,说:“理论上来说,没有拒绝的权利。” “那你直接说让我去不就得了。”我无奈的说。 他笑了声,“我这不是想要说的委婉点么。” 我翻了个白眼。 一直到齐浩离开,我脑袋里还是一团乱麻,这都是什么事啊,我怎么就招惹上一只千年的鬼了? 不行,等到今天晚上****寰回来,我要跟他问个清楚。 我正想着,姥姥唉声叹气的进来,问我:“虎子怎么了?” “没了。”我想了想,说。 “我就知道,看来以后都不会太平了。”她竟然没跟我撒泼,反应无比的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结果。 “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小心的问她。 她眯着眼睛瞅着我,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丫头,你重新去上学吧?以后别干这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凝神问她:“为啥呀?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姥,你知道些什么?” 她摆摆手,说:“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丫头,既然你执意要走这条路,那就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给我挺住,别总是那么没出息。” 我看着她,心里竟有些惊慌,总感觉这样的姥姥很不对劲。 “姥,你到底咋了?”我着急的问。 她脸色一沉,吼我说:“我就是看你不争气,人家燕子一直努力上学,现在也考上大学了,这几天燕子妈正跟强子妈接触着,要给把两个孩子撮合到一起,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 我干笑两声,坐回位置上,没说话。 看我不回答,她直接上手揪着我的耳朵说:“你再看看对面二麻子的闺女,跟你一样早早的不上学了,但人家聪明,长得也好,结婚以后跟着她男人弄什么大棚蔬菜,干的也挺好,现在家里又买了一辆三马车,你看看你有啥?” 我默默的看了眼已经有些破旧的房子,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个老公去,你别生气了,回去睡会午觉,晚上咱俩包饺子吃。” 连哄带骗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姥姥送回去,我回到房间里叹口气,那样平淡但温馨的生活,我也想要啊,可就是得不到,怪我咯? 不过,燕子竟然要跟强子定亲,这个倒是不错。 睡了一天,等我醒的时候饭都已经做好了,王星姑姑给我盛了满满的一碗鸡汤,笑着说:“你姥跟我念叨一天,说你这次回来都瘦了,要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你多吃点。” 姥姥在旁边哼了一声:“瘦的跟猴儿似的,怎么找婆家。” 我看着那碗撒着葱花的鸡汤,眼睛莫名的红了。 一顿饭,无论是姥姥还是王星姑姑,一直给我夹菜,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吃完快去睡觉,眼圈黑的能磨墨。”姥姥话不好听,但里面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点点头,吃完饭听话的回了房间。 愣了好半天,才找出衣服去洗澡,把自己收拾完,一头栽在床上,直接睡过去了。 再次有意识,是被肩膀上的伤疼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寰皱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在给我肩上抹药。 他轻轻的给我按着伤口,眉头轻蹙,顶着虎子那张俊脸,真的挺诱惑人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竟有些着迷。 “看什么?”他睨了我一眼,问。 我幽幽的道:“我家虎子真的挺俊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他以前是个好人之后,我对他的排斥和害怕少了很多,至少觉得他以后也就是骂我两句,绝对不会随便弄死我。 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他动作一顿,声音有些清冷:“虎子就是我。” “你有虎子的记忆吗?”我扒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 “有。”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说:“怪不得你不在意虎子把你那盆聘礼面片子给吃了,你弄个聘礼给我,还要自己吃掉,太抠了你。” 他对上的我视线,目光灼灼,缓缓靠近我,道:“当时我跟他独立的个体,我并不能控制他的行动。” 我嘟着嘴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他也不在意,给我抹好药以后,直接拥着我躺下,叹气说:“乖,别跟我耍脾气。”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疲累,我心中一软,转身看着他,摸着他的眉眼,道:“千年之前惊才绝艳的人物,你怎么会落得这个地步?” 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齐浩跟你说的?” 我点头,“是啊,叔跟我说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被分魂镇压呢?” 他目光悠远,戾气一闪而过,道:“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该不会是你太优秀,受人嫉妒吧?”我撇嘴说。 他冷笑一声,“若是这样的话,事情还好办些。” 我叹口气,想起齐阳和那个男人来,感觉这事情越来越乱。 原本我只是想要找到齐阳,跟他把账算清楚,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似乎牵扯越来越多。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把我抱得更紧些,在我唇上辗转,“在想什么?” “我在想齐阳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闷声说。 他拍着我的背,说:“这件事你以后不要掺和了,我会把齐阳带到你面前,你安心在家里养伤。” 我按住他的手,抬头说:“不要,我一定要亲自找到齐阳,瘸子的仇我要自己来报。” “你还跟我倔,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肩膀都快废了,你还敢到处乱跑。”他瞪我一眼,凶巴巴的说。 看他这样,我心思一转,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腰,软声说:“我以后会注意的,你现在也在调查齐阳是不是?你也在找当初害你的人,对不?你带上我呗,咱们俩的目标都是一个,而且,我现在手里有线索。” “你这是一边跟我撒娇,一边威胁我?”他低头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气息。 我甜甜的笑着,“哪有,我怎么敢威胁你,但是咱们两个明明可以很好的合作呀,你白天没有办法出现,我可以帮你啊,我本事不行,但是你的本事大啊,多好的搭档。” 他捏着我的脸,宠溺的道:“变聪明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啊?”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心里特别怕他拒绝。 “好。”他含笑说。 我喜笑颜开,“太好了,你这个决定特别正确。”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在你得先把肩膀上的伤养好。”他抵着我的头,说。 “啊,我现在就可以去找齐阳……”我话说一半,看他目光一沉,忙着换了方向,“不,我要好好的养伤。” 他这才满意了,又开始在我背上轻拍着,“睡觉。”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让我睡觉?他今天不干别的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暧昧一笑,说:“怎么,你不想睡?” “睡,马上就睡。”我立马说。 他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睡吧,好好养伤。” 我往下缩了缩身子,不想碰到某人已经剑拔弩张的……,脸瞬间爆红。 听着他呼吸加重,我深吸口气,再也不敢动。 好半天,他才呼出一口气,“睡吧。” “哦。”我低声应了,刚要睡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慢慢的抬头,就看见他正含着淡笑看着我。 被我抓到偷看,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虎着脸说:“怎么还不睡觉?” 我讪笑着,“要睡了,这不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你从小就开始修道?”我问。 “是。” “那……修道之人大多都是童子之身,你是不是?”我咬唇笑着,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半天都没动静。 我一抬头,就见他目光灼灼,声音暗哑的说:“问我这个……是想要了?” “瞎说,我就是好奇啊,你以前修为那么高,肯定没有那啥过,是不是?”我追问道。 想起小时候他对我动手动脚的事情,可是那时候也不觉得他是个生手啊。 他的手扣在我的腰上,威胁道:“看你这样是不想睡觉,要不做些别的?” 说着,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急忙抱住他的胳膊,“睡觉,真的睡觉,我不问了。” 我今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能再让他采阴补阳了。 他轻笑着,抱着我,“睡吧。” 我枕着他的胳膊,这一夜睡的格外的沉,直到姥姥叫我才醒。 身边已经空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呆呆的坐了会,穿好衣服去梳头发,看清脖子上的痕迹之后,没气的我差点把梳子掰断。 啊啊,好想揍他,这都啥时候留下来的,昨天还没有呢。 等我最后穿着高领毛衣去吃饭的时候,姥姥看我好几眼,“你咋穿的这么厚?” “感觉有点冷,大概大姨妈要来了。”我敷衍说。 姥姥没再问。 现在地里也没活,我在家里转了两圈,最后决定去看看燕子,正好她这几天放假在家。 结果刚出门口,就看见她哭着从来家里跑出来。 “燕子,你怎么了?”我忙着过去。 她一把抱住我,说:“小冉,陪我去地里走走?” 我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跟我说,不想让被人听见,忙着跟她往外走,“燕子,发生啥事了?” 她神情有些阴郁,说:“我妈要让我跟强子订婚。” “我知道这件事,昨天我姥还拿这件事骂我来着,你不愿意吗?”我说。 她苦笑着,话语里带着嘲讽,说:“这件事上我愿不愿意都不重要,关键我妈特别愿意。” 我拦着她的手,忙着说:“这可不行,燕子,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最终还是要你记住点头,毕竟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说:“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妈根本不听我的,她觉得强子好,就非要让我嫁给她,我今天跟她顶了两句,她直接就要打我,我这才跑了出来。” 听着她的话,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小时候燕子妈为了她吃了很多苦,现在燕子终于考上大学,她也扬眉吐气了,但是说话做事却越来越听不进别人的建议。 我想了下,说:“强子愿意吗?要不你去问问他,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让他去跟他妈说,这样你这边不就好点?” 燕子叹着气,直摇头,说:“其实强子家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意思,是我妈误会了,也不听人解释,昨天强子妈过来,我都听出来,她是想推掉这事,但我妈硬是听不出来或者她就是假装不明白。” “这……你妈到底这两年怎么越来越……”我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当着燕子的面说她妈的不好。 “她现在就觉得我考上大学都是她的功劳,我什么都得依着她,反对一句都是不孝,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燕子跺了一脚,神情十分阴郁。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燕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现在虽然没开眼,但大致也能感觉得出来她身上阳火很弱,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都是生了大病的人,可是她身体又很健康。 听见我的话,她诧异的看我一眼,犹豫着说:“小冉,你这些年办丧事啥的,你有没有见过那东西?” 我心一沉,神情凝重起来,“燕子,你不会是被那种东西缠上了吧?” 她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说:“也没有,就是听我同学说的。” 我皱眉看着她,难道是我弄错了? 想了下,从兜里掏出一张辟邪符给她,“我见过,那种东西多半都不是好的,所以一般人还是要远远的躲开,你把这个拿回去,贴在床头,三天后再揭下来。” 她笑着接过,说:“对了,小冉,我听说你这几天去了外省?你给我说说外面都是啥样呗,我现在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市了。” “好啊。” 我跟她说这话,看她眼中久聚不散的阴郁,还有眉心淡淡的黑气,打定主意回去开了阴眼再去她家看看。 结果等我下午去她家的时候,她已经去了学校,再回来就得半个月后。 “小冉,燕子上学忙,不能经常回来,毕竟大学生可不想咱们这些庄稼人,是不?”燕子妈颇为骄傲的说。 我扯扯嘴角,附和道:“是啊,那我先回去了。” 转身的时候,看见我给燕子的黄符放在她的书桌上。 回到家,我越想心越慌,燕子肯定遇见事了,我得去市里去看看。 燕子和强子的大学都在我们市里。 只是,我刚准备把王星姑姑叫过来,就看见她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说是村子的河要淹死人了,让我赶紧去看看。 我没有办法,拿着包跟着她跑过去。 就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正在水里扑腾,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周围没一人敢下去救。 “傻站着干啥,快去救人啊。”我喊村里的男人说。 李科喘着粗气,把裤腿拽起来,说:“不是不去救,没法救,你看我的脚脖子。” 我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他脚脖子上两个黑指印,看着皮肉都烧焦了。 我从包里拿出木头剑,没有犹豫,直接跳进水里,朝着小娃娃那边走过去。 现在这季节,水比较浅,才到我的膝盖上面一点。 小娃娃挣扎的动作已经快停了,我一把把他薅过来,瞅着水里一道影子闪过,手里的木头剑毫不犹豫的戳下去。 水里的东西叫了一声,没了声息。 我松了口气,抱着小孩走到岸边,给小孩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是呛水晕倒,这才让家人被他抱回去。 看着水面,我心里疑惑不已,自从齐阳离开后,村里再也没有怪事发生,这水也有好几年没出过事,怎么今天会突然冒出个东西来? 我看着水面出神,这事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而为? “丫头,回去换身衣服吧。”王星姑姑看我一直不懂,过来叫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站起来肚子传来一阵熟悉的疼,又疼又凉,里面像是揣了好几十斤冰块。 我脸色一白,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话真不能乱说,大姨妈真的来了。 “婶,麻烦你扶我一把,我肚子疼。”我忍着疼着说。 她知道我这肚子疼的毛病,忙着把我扶回去,给我烧热水泡脚,又煮了一锅姜汤让我驱寒。 我随便喝了几口,疼得我昏昏沉沉的躺着,最后实在是熬不过去,偷偷拿了姥姥两片安定片喝了,迷糊着睡过去。 自从落下这个痛经的毛病,每次例假来都是要我的命。 正是晕乎的时候,我好想看见姥姥坐到我床前,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我,里面是我没有见过的怜爱,“都是我害了你。” 我听着她的叹息,心里苦笑道:都疼的有幻觉了,我估计会光荣地成为一名被例假疼死的女人。 “丫头,丫头……”****寰在我耳边叫着我。 我努力的掀开脸皮,触到他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我没事。” 他把手放在我小腹上,一道道暖流从他掌心传过来,“乖一点,明天就不疼了。” 听着他的话,我撇撇嘴,“少拿我当小孩子哄,我现在都长大了。” 熬过了刚开始的疼,现在已经好受很多。 他在我额头轻吻着,问我:“怎么落下这个病的?” “有一次快冬天的时候,带着虎子到河边去给我姥钓鱼,当时虎子掉进水里,我下去救他,然后着了凉,就这样了。”我说着,惊讶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有虎子的记忆?” 他把我抱得更紧,说:“我有,那时候晕着并不知道发生何事。” 我恍然大悟,“对了,虎子跟你的关系,齐阳看不出来吗?” 现在想起来,齐阳第一次看见虎子洗干净出现的时候,的确是很震惊。 他嗤笑道:“他那点微末的本事,如何能看清我。” 我默默给自己鞠了一把伤心泪,齐阳在他眼里都不算啥,那我这样的,在他眼中估计也就是个废人了。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他身上暖烘烘的,靠着很舒服。 “为什么你的身体是热的呢?而且我还能碰到你,一般的鬼魂不是都会碰不见的吗?”我纳闷的问。 他在我肚子上揉着,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自然能看见我。” 我仰头看着,心中一动,伸脖在他唇上吻了下。 他目光一深,扣住我的脖子,主动亲过来。 我动了动腿,不小心碰到他的…… 他直接把我脖子上咬了一口,说:“老实点。” “我不舒服,腰疼。”我小声说。 他凝视着我,侧过身子,说:“这样呢?” 我又往下缩了缩,“好受了。” 靠在他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寰给我暖了一夜的肚子,第二天好受很多,起码等下地了。 白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听见燕子家传来一阵的吵闹声。 我心里一沉,赶忙往她家跑,过去一看,燕子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燕子的大伯娘正站在院子破口大骂,“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连孩子都怀上了,还有脸回来?就应该直接把她扔进河里淹死。” 燕子妈气的说不出话来,拧着燕子的胳膊,“你说,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燕子低头站在门前,不但没哭,反而很冷静。 没时间回去,我只好把手上拉个口子,在手心里写了开阴符来开了阴眼。 往她家一看,我后背一凉,燕子肩上的两盏火已经快灭了。 余光略过她的房间,我看见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正着急的看着燕子,眼中满是担忧。 “呵呵,就你这样的,学也白上了,还不如我家小芳,嫁人生子,怎么着也有个正经名分,她这样的不定是给谁当了小三呢。”大伯娘嘲讽说。 屋里的男人狠厉的看向大伯娘,院子角落里的那把生锈的菜刀慢慢的升起。 我走进院子,那男人看见我很是惊讶,往后站了站,角落里的菜刀落在了地上。 “行了,有事进屋说,都散了吧。”我说。 这几年我在村子里还有些话语权,听见我的话,在场的人三三两两的散了。 “哟,这不是陆冉吗?你来干啥,这可是我们的家事。”燕子的大伯娘阴阳怪气的说。 我笑了笑,把手伸到她面前,正好让她看见我掌心的血符,“这可是我刚刚画出来的招魂符,你想见你没了多年的婆婆不?我可以帮你。” 她脸色一白,恨恨的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燕子妈坐在台阶上哭,我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该说啥,刚才那种情况也不知道先维护自己女儿的名声。 “进屋说吧,婶。”我叹气说。 燕子听见我的声音,怔怔的看我一眼,眼泪掉了下来。 我扶着她进了屋,燕子妈跟在后面。 一进屋,燕子妈趁我关门的功夫直接给了燕子一巴掌,“你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不知道。”燕子冷声说。 “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受了那么多气,才把你供出来,就指望你能有出息,我老了也能享享儿孙福。”她坐在地上开始哭。 我看着她这架势,倒是有几分我姥姥当年的架势。 燕子屋里的男人已经出来了,让我惊讶的是燕子竟然能看见他。 我看了燕子妈一眼,说:“婶,我有几句要跟燕子说,你先坐着。”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拉着燕子进了她屋,把门关上,就着手上的血画了一道镇魂符在门上。 一看我画符,燕子立马就急了,“小冉,他不是坏人。” 我淡淡的点头,把她按到床上,看向她旁边的男人,“你是谁?” 那男人缓缓笑了,“你不认识我了?我小时候还掐过你呢。” 他看着我的脖子,露出我熟悉的笑容。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是那个小男孩?” 他怎么会是我以前在后山遇见的小男孩呢,他怎么也长大了? “是我,以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他冲我作揖道歉说。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你怎么也长大了?还有,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我以前是齐阳养着的小鬼,瘸子死的那次,他受重伤,我便趁机反噬逃走了。”他解释说,“后来我遇见了现在的主人,是他帮我长大,我这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那你俩是?”我的目光在他跟燕子之间徘徊。 他要说话,却被燕子拉住了。 燕子看着我,郑重的说:“我喜欢他。” 我差点从凳子上摔到地上,感觉肚子又开始疼了,“燕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他。”她定定的看着我。 “你现在是想干啥?想要来一场新时代的人鬼情未了吗?”我沉了脸色,说:“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 她哭着说:“我知道,可是我离不开他,这么多年,要不是他陪着我,开解我,我早就被妈逼死了。” 我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你刚刚你大伯娘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燕子摸着肚子,表情有些羞涩和欢喜,说:“我怀了他的孩子。” 我目光凌厉的看向那男人,指着他,“你疯了吗?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他懊悔的说:“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我已经求了主人,他说会帮我。” 我压下心中的怒气,把燕子扶起来,问他:“你主人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主人赐名陆逸晨。”他作揖说。 “行,陆逸晨,现在燕子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冷冷的看着她,“她双肩阳火已经快要熄灭,头顶的也变弱,若是阳火灭了,那她可就连人带孩子都要跟着你一起去做鬼了。” 他满是温情的看着燕子,说:“我已经求了主人,若是主人也无法,那我就只能拼掉我这条命,来为她重新燃起阳火。” 看他这样,我心里放松了些,起码他是真的在乎燕子。 “你为什么能看见燕子?”我皱眉问他。 他说:“你还记得胡十奶奶么?” 我点头,就是那个吃了我好多肉的老狐狸。 他又说:“当时燕子魂魄离体,我发现后找不到救她的办法,这才求了胡十奶奶,那时候她为了稳住燕子,刚开始是让我进了燕子的身体,稳住她的魂魄,从那以后我便跟燕子心灵相通。” 原来是那个老狐狸做下的孽。 “说起来,我的主人你应该也认识。”陆逸晨笑着说。 我疑惑的看向他,“我认识?” “嗯,当时我掐你的时候,不是被……”他话刚说一半,门就被推开了,燕子妈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你……你找个人也好啊,竟然找了个那玩意,我打死你。”她拿着棍子就朝着燕子打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燕子躲,她追,我还得帮忙拦着。 “哎哟,都跟我停下。”我捂着被误伤的肩膀,疼的冷汗直流,刚刚燕子妈一棍子打在我被齐阳捅伤的地方。 半边胳膊都麻了。 看我这样,燕子妈这才讷讷的停下,哭着说:“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 我疼的难受,实在是没有心思听她哭闹,“婶,你快别哭了,我胳膊疼的不行,燕子,扶我回去。” “哦,好。”燕子反应过来,忙着扶着我往回走。 “你真的想好了,要跟他一起?”我小声问燕子。 燕子低声应道:“是,我想好了。” 我看着她直叹气,这都是什么孽缘。 不过,我马上想到自己,我现在还这没立场去说她,毕竟我的男人也是个鬼。 “行吧,你要是想好了我也不说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你跟不跟他在一起,而是你的存活问题,你要是知道,在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死的。”我叹息着说。 她淡笑着说:“我知道,在我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 “小冉,这些年我被我****着去讨好大伯一家,去谦让小芳,我真的受够了,多少次我都想直接从我们学校的顶楼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没有陆逸晨,我现在不死估计也抑郁了。”她苦涩的说。 我捂着肩膀,心中五味杂陈:“行,那就看看,有没有方法能帮你。” 燕子自尊心强,不像我,脸皮厚的像城墙,这些年在她大伯家受了不少气。 她面上一喜,开心的说:“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理解我,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呢。” 我笑了笑,心道:我有啥立场反对呢,我跟你情况差不多啊。 “对了,燕子,你有见过他的主人吗?”我皱眉问道。 燕子摇头,“我没见过他,不过我听他说,他的主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再厉害能比****寰厉害? 我暗暗撇嘴,或许等到晚上我能问问他有啥法子帮燕子。 本来想着能让燕子在我家休息一下,结果我一回家,竟然看见齐奶奶坐在客厅里,正跟着我姥姥互相瞪着。 “齐奶奶,您怎么过来了?”我笑着进去,问道。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齐林出事了。” 我笑容淡了些,坐到椅子上,“哦。”没有再接她的话。 这是来找我帮忙啊,话都不说全,就想我让我过去? 若是齐浩过来,我肯定立马就走,但是看她这样,我就想起齐阳来。 她看我半天不接话,说:“齐林出事了,你跟我走一趟。” 我指着肩膀,淡淡的说:“我受伤了,走不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齐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就是条狗都有感情了,现在找你帮忙,你竟然这种态度?早知道那些钱我就是烧掉,也不会花在你身上。”她生气的说。 我脸上笑容不变,说:“你也说了,花钱是齐浩,今天要是他来,我就是爬也会爬过去,但是您……抱歉,我不想跟您去。” 她拍了下桌子,指着我,丢下一句:“真是个白眼狼。”然后甩袖而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齐林出什么事了呢? “原来她就是齐林的奶奶。”燕子有些不屑的说。 我诧异的看她一眼,“你认识齐林?” 她嗯了一声,解释说:“我跟齐林是一个学校的,我这次去学校,听说她跟几个同学晚上去湖边玩,回去后每个人后背上都有个血指印,第二天就都醒不过来了。” “血印子?她们去的什么湖?”我心里咯噔一下。 “团圆湖啊。”燕子说。 我立马回房间,背上包往外走,“燕子,你今晚留下来照顾我姥一下,我去县城一趟。” 到了村口正好碰上强子要骑摩托车去县城买东西,就让他带我一个。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的,****寰那天不是已经把那个怪物给烧死了吗? 等我了团圆湖已经是晚上了,站在四五米外的墙角,看着平静的湖水,心里越来越没底。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寰突然把我揽在怀里,听着声音有些生气。 我瞬间安心了不少,解释说:“我听说齐林出事了,所以来看看,你也是为了这里的怪物来的么?” “嗯。”他的唇拂过我的脸颊,“不是说让你好好养伤?总是这么不听话,嗯?” 我转身抱住他,“我这是为了正事,齐浩帮了我不少,他妹妹出事,我不能见死不救,是不?做人要有情有义,就像你一样。” 他横了我一眼,“你就是这张嘴厉害。” 我踮脚亲了他一下,学着他哄我的语气,说:“你乖,等到完事之后,我给你烧几件新衣服。” 他在我屁股上捏了下,声音里有股腻人的暧昧,“不要新衣服,只要你……” 我红着脸捶了他一下,“你老实点啊,干正事呢。” 他咬着我的耳朵,“我干的也是正事,子孙大事。” “滚!”我笑骂他。 “看。”他突然沉了脸色,让我看湖边。 我忙着转身去,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跑到湖边,手里还提着布袋子,看着四周没人,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头刻的小人立在湖边的柳树下。 然后盘膝坐下,拿着一根针从小人的头顶缓缓刺下。 紧接着,湖面突然荡起一圈圈波纹,王星从湖里跳出来,表情狰狞,双目赤红。 第70章 那个,你别这样! 我吓得往****寰怀里缩了缩,王星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他出来,那男人冷哼一声,转身站起,手里拿着一根鞭子,长着倒刺,抬手一鞭子就抽在王星身上。 王星直接跪到地上,脸色惨白,身形开始发虚,双手紧紧的握着,却不敢还手,只低着头任由那个人打。 我看着王星这样,心疼的不行,想要过去帮他,却被****寰拉住。 他对我摇摇头,不让我过去。 我挣扎不开,着急的不行。 幸亏那个男人打了六下就停下,冷冷的盯着王星,“竟然敢私自解开禁制,你是不想让小宝活着了么?” “不,我只是听说我奶去世,想要回去看看她,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见这话,王星紧握的拳头倏地松开,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以后再也不敢了,您不要生气。” “记住你今天的话,再有下次,小宝的命也就这一年了。”那人说完,拿起树底下的木头人,把银针拔出来,挥袖而去。 王星的头还磕在地上,肩膀抖动着,发出压抑又痛苦的哭声。 我听着心里也难受极了,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想要抱他,但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王星……”我轻声叫着他。 他听见我的声音,身体一抖,抱着头说:“小冉,你别看,快走吧,求求你,不要看见现在的我。” 我也急的掉了眼泪,想要帮他却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只能向****寰求救。 他看了王星一眼,就着我的眼泪,凌空画了一道聚魂符,压了过去。 王星身体微颤,身形比之前真实了些。 “王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寰呢。”我哽咽着说。 曾经替我打架,带我玩耍的好朋友竟然变成了这样,就好像一把刀子捅到我心里。 他平静了一些,抬起头来,“陆冉,我其实真的不想让你看见我如今的样子。” 看清他的脸后,我脊背一凉,直接坐到了地上。 王星的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皮肉外翻着,眼角鲜红,流着血泪。 但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片刻,没一会儿他就恢复正常,脸上一点伤都看不出来。 怪不得他刚才不敢抬头。 正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寰搂上我的腰,把我从地上带起来,“地上凉。” 我愣愣的看他一眼,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 “小冉,其实我现在也不是个好鬼。”王星坐到地上,苦笑说。 我看着他孤单悲伤的背影,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王星,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会帮你的。” 话刚说完,****寰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紧,皱眉看向我。 我拍拍他的手,转头继续盯着王星。 “小冉,没用的,小宝的命攥在他的手里,我只能听他的,实话跟你说吧,上次你们收错鬼了,在这里勾女孩魂魄的,是我。”他的声音里有着对自己的嘲讽嫌弃和浓浓的无可奈何。 “你说,我听着。”我心情渐渐沉重。 他叹气说:“我离开村子后一直循着我妈的声音来到这里,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方道长给收了,但是他是个心善的人,不但没有为难我,还对我很好,教我好些东西。” 说到这里,他痛苦的抱住头,说:“可是好景不长,六年前方道长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是现在这个男人找到我,并且用木偶之术控制住我,除了让我给小宝续命,还看上方道长教我的本事,让我给他勾生魂。” “我起先是不肯的,可是挨不过他的百般折磨,最后只好同意,这么多年,我看着被自己害死的女孩,我……我心里真的难受啊。”他哭着,眼角的血泪掉了下来。 掉到地上,突然凝集成一个红色的小珠子。 “我去找那个男人,把你的本身给抢回来。”我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说。 王星急忙说:“不行,小冉,听我的话,不要去招惹那个男人,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难道你就甘心继续被他控制着?”我说着,突然想起站在身后的****寰,揪着他的衣角,“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把王星的本身抢回来。” ****寰看着王星的血泪凝集成的小珠子,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好好筹划,不能轻举妄动,先去把那珠子捡起来。” “啊?”我愣了一下,才跟上他的思绪跳跃,听话的去把那小珠子捡起来交给他。 他避过,跟我说:“好好收着。” 我小心的装好,突然发现自己被他带偏了,“你别转移话题,现在是讨论王星的事情,明天就是十五,那个男人一定会去小宝家,我们守在那里,总能等到他,到时候跟着他不就能找到王星的本身了吗?” ****寰无奈的说:“找到本身当然容易,王星自己就可以拿到,只是一旦我们把本身拿走,那王星跟小宝的牵连也就断了,以后如何给小宝续命?” 我一怔,刚才光顾着心疼王星,忘记小宝的事了。 “小冉,你就不用管我,我现在受的苦都是我的报应,谁让我害了那么多个无辜的女孩,我不觉得难受,你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王星说。 我叹口气,突然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问王星,“你说那些女孩的魂是你勾走的?” 他点头。 “那现在她们的魂在哪里?”我急忙问。 “在刚才那人的手里,每次我勾到了生魂,都会交给他。”王星说。 “这样的话,就算是不为你,我也得把那人找到,把那些生魂抢回来。”我沉声说。 “小冉,你……” 王星还想劝我,我直接打断他的话,“中招的女孩中有个叫齐林的,我得救她。” 他动了动嘴,最后说:“那人一般都是晚上六点整去小宝家。” “谢谢你,王星。”我跟他笑着说。 他摆摆手,“应该是我谢你才是。”说完,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直沉默着的****寰一眼,跳进了水里。 我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别难受,先去干正事,嗯?”****寰环着我的腰,轻声说。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已经忍住的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哑声说:“****寰,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煞星?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好好的活着呢?” 瘸子死了,王星变成了这样,虎子…… 想起虎子我就想咬这个男人一口,那么乖巧懂事的虎子,不但被他给弄没了,还天天的顶着虎子的脸跟我那啥。 他摸着我的头,柔声说:“你不是煞星,不过是巧合罢了,相信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情。” 我听着心头一跳,慢慢的环住他的腰,好半天才止了眼泪。 一抬头,就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脸色微红,视线躲闪着,“你这么看我干啥?” 他笑着说:“都这么大了,还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捶了他一下,气哼哼的说:“哭几声咋了,憋着多难受,你嫌我烦了?” “我怎么会嫌弃我的小丫头。”他在我唇上吻了下,笑容更大了。 我看着他这样子,真的好怀疑我之前看见的都是假的他。 那时他目光阴狠,满身煞气,分分钟要人命的凌厉气势,真的好吓人。 我嗔了他一眼,看着天也快亮了,忙着拉着往齐浩家走,先去给齐林稳住魂魄要紧,先稳住再想其他的办法把被勾走的魂魄抢回来。 走了两步,我脸色一白,手捂着肚子,腿都有些发软。 刚才一直精神紧绷着还好,现在放松些肚子的疼又回来了。 ****寰脸色一沉,直接以后一手搂着我的屁股把我抱起来,另外一只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说:“你就不听话。” 我被他这种姿势弄得脸色通红,说:“你放我下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咋这么抱着我?敢不敢来个优雅的公主抱?” 他这完全就是大人抱小孩的姿势,要是让人看见,不得羞死我。 “知道害羞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等你身体好了再去追求优雅。”他瞪我一眼,就这么抱着我往齐浩家走。 我挣扎了两下,一点用都没有,后来又感觉到他手掌贴着我的小腹,冰凉的小腹好受了很多,只好认命,拿手捂着脸,祈祷这路上别遇见人。 到齐浩家附近,他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都快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 “到了。”他在我脸上捏了一把。 我迷糊着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不远处的大院子,使劲的甩甩头,这才清醒了些。 往前走了几步,看他站在原地不动,转身问他:“你不跟我一起去?” 他笑着摇头,说:“天快亮了,我还有事要去做,你先去,等到晚上我再来找你。” “好,那我去了。”我冲他笑笑,转身往齐浩家走。 面上平静,但是心里却翻腾不已,我好想对他越来越依赖了! 我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齐浩开车回来,“丫头,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刚刚从村子里回来,你姥说你早就走了,你这一天都去哪里了?没出事吧?满眼的红血丝,一宿没睡?” “我去团圆湖边看了一圈,现在大致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先进去吧,我把齐林的情况稳定住再说。”我笑着说。 他点头,扶着我进去,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姥说你现在正好特殊时期,等忙完,吃点饭好好睡一觉,正好你过来了,明天我带你去找一位老中医,让他给看看,能调理还是要调理一下。” 跟一个成年男性谈论这个问题,我还是有点窘迫,耳根泛红,说:“好。” 走到齐林屋门口正好看见齐奶奶从里面出来,她估计也是熬了一夜,看着十分疲累。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过来么?现在赶紧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她冷声说。 我轻笑着说:“您真的确定要让我滚出去?” 看着我们两个这样,齐浩忙着从中间调停,“妈,小冉是专门过来帮忙的,您就少说两句。” 她面色一僵,瞪了齐浩一眼,直接走了。 我进屋看了眼齐林的情况,心中一凛,她丢了一魂,剩下的也极其不稳定,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想了下,我从包里拿出桃印放在她的床头,又把镇魂符贴在她的头上。 “叔,你去弄点大黑的血来,一小点就够了,顺着她的身体在床上抹一圈。”我说。 齐浩赶紧去找大黑去了。 等到他把黑狗血抹完,我又就着剩下的,在门上和窗户上画了两道辟邪符,这才松口气。 “小冉,齐林能救回来吗?”齐浩担心的问我。 我心里也有些不确定,魂魄离体超过三天就永远无法回来。 “我现在大致知道是谁搞的鬼,今天晚上我去守着,一定会尽力把齐林的一魂抢回来,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因为那人真的很厉害。”我说。 他笑了笑,说:“行,能抢回来固然好,抢不回来这也是她的命。” 我正说着话,门突然被推开,齐奶奶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她身后跟着两个女的,一个跟齐林差不多大,一个年纪要更大些。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帮我们齐林是不是?齐阳他真是眼瞎了,怎么会受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做徒弟。”齐奶奶恨恨的说。 我脸上笑容不变,她现在骂的再凶,能赶上小时候姥姥骂我的话? “这种事情我当然只能尽力去做,我的确是没啥本事,您要是看不上我,直接去找齐阳过来啊。”我不客气的说。 “你……齐浩,你还不管管她?”她瞪着齐浩说。 齐浩拽了下我的胳膊,说:“妈,人家小冉都答应我会尽力去做,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你也一夜没睡,快去休息一下吧,倩倩,你带我妈去睡一会。” 年纪大些的女人应了声,扶着齐奶奶离开了。 “你有办法救林子?”年纪小点的女人狐疑的问我。 “只能说试试,我其实也没把握。”我笑着说。 齐浩上前介绍说:“小冉,这是林子的同学,杜若。” 杜若看着齐林,红着眼睛进屋,小声说:“你能对付笔仙?” 我惊讶的看她一眼,“笔仙?这关笔仙啥事?” 她害怕的说:“那天我们在学校玩完请笔仙的游戏,晚上她们就出事了,难道不是笔仙干的?” 我松了口气,说:“她们这事不是。” 她捂着胸口,一脸后怕的说:“多亏不是,快把我吓死了。” “以后那种游戏还是不要玩,不好。”我跟她说了句,扭头问齐浩:“叔,还有饭吗?我现在好饿。” “有,你先去我屋里等会,我去厨房热热,等下端过去。”他说着就往外走。 我也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看杜若还站在房间里,冲她说:“你回家吧,现在齐林房间里不宜留人。” 她听话的出来,跟我说:“你一定要救救齐林。” “嗯。”我应了声。 她这才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阵出神,她的头发真的好好,又黑又直又亮,不像我的头发,毛毛躁躁的,总是容易断。 吃完饭,又喝了好大一碗红糖水,就被齐浩催着去睡觉了。 等到我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肚子也舒服了很多。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齐奶奶正骂齐浩:“你是不是傻呀?她要是有心思救齐林,早就把人救了,早前你哥做这个事我也不是没见过,就没她这么麻烦。” 齐浩声音有些无奈,说:“妈,你小声点,丫头正睡觉呢,她昨天就来了,在团圆湖边上待了半天,这才过来的,这事肯定是难办,不然丫头早就把林子救醒了,你先去歇一会,晚上还得守着林子呢,是不?” 他这么一说,齐奶奶才嘟囔着走了。 我听着,心中苦笑不已,照现在这情况,我要是弄不好齐林,齐奶奶不得生啃了我。 我收拾一下,瞧着快五点了,就背着包去了小宝家,在附近转悠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起来。 正好碰见烨化,我一想,他家正好在小宝家隔壁,简直不能再合适,于是跟着他回去了。 这次再过来,他爸妈出奇的热情,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着烨化去了他的房间,躲在窗帘后盯着小宝家的情况。 “他们家怎么了?”烨化不解的问我。 “也没啥,就是我觉得他们家的那个老道士有点问题,所以想要看看。”我敷衍说。 他静静的坐着,不再说话。 等到太阳完全落山,那个男人果然出现了,让我惊讶的是王星也跟着他身后。 但王星妈看不见王星。 那人一进去,小宝家的窗帘就都拉上了,半个小时后,男人和王星一起出来,我忙着跟上。 由于不敢靠近,几次都差点跟丢,还多亏有王星,时不时的给我留下个记号。 我跟着他们到了郊外的一间别墅前,却不敢进去,那院子里养了三条大狼狗,我要是就这么进去,不被那人打死也得被狗咬死。 “你又自己跑过来。”我正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听见****寰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 转身抱着他的胳膊,“你来了?你带我偷偷进去好不好?” 他看了一眼那院子,笑道:“为何要偷偷进去?” “偷偷进去才能找到那些魂魄,把她们偷出来呀。”我说。 他在我额头上弹了下,说:“做人要光明正大。” 说完,搂着我直接朝着那别墅走去,他目光凌厉,身上煞气四溢,路上瞬间阴风肆虐,那几条狗被吹的趴在地上,叫都不敢叫,别墅里的灯一闪一闪的。 我跟着他身边,心里羡慕极了,这种出场方式好威风。 突然从窗户上跳出来一道黑影,朝着远方奔去。 不好,那人逃跑了,我想要去追,却被****寰拉住,“先去找你想要的东西,有人去追。” 他话音一落,我果然看见一道人影迅速朝着那人追去。 我一想的确是找到那些人的魂魄更为重要,忙着朝别墅里跑去。 一进别墅里,我感觉一股寒气往骨头缝里钻,这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 王星蹲在一边的角落里,见我进来忙着说:“小心。” 我刚往里面走了一步,脊背一凉,本能的转身拿着木头剑打过去,就看见地上躺着一只惨白的手。 我被吓得往门口退了退,看着里面的情况,这应该是开坛做法,案桌上放着七个木头人,摆着供品,香还烧着。 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木头人都被浸泡一个血盆子里,上面还缠着红线,一声声女子的哀嚎从木头人传出来。 ****寰进来,冷哼一声,拿起我手中的木头剑,左手起势,右手持剑在空中画了个圆,嘴里默念着什么,目光倏地凌厉起来,“破!” 随着他的话,一股气流在屋子里原地炸开,案桌上的香直接折断,供品也掉到了地上。 我咽了口唾沫,有些崇拜的看着****寰,他好厉害。 他收了剑,眼中的凌厉渐渐褪去,看向我时已经是满目的温柔,笑道:“还不去拿。” 我回过神来,忙着跑过去把那七个木头人拿在手里,确认了一番,高兴的说:“就是这几个人。” 只是,我仔细看着手中的木头人,这雕刻的手法跟齐阳好像,难道他在这里? 我脸色一沉,挨个房子的找,可是找到最后也没找到。 “他一定来过这里。”我靠着墙,低声说,要是我能早找到这里,没准就能找到他了。 “别难受,一定能找到的。”****寰把我揽着怀里,安慰我说。 我靠着他,缓了好半天才收住眼泪,“嗯,” 王星面色复杂的站起一边,说:“你在找雕刻这些木头人的人吗?” “是,你见过他?”我着急的问。 他点头,说:“我见过一次,但是你现在找到他也没用,他已经疯了。” “疯了?齐阳怎么会疯了呢?”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活下去的信念都快崩塌了。 王星解释说:“那个男人的确是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些东西就是他刻的,当时那人已经有些精神不对劲,没过几天就疯掉自己跑了。” 我手里的木头人差点掉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阳疯了,他怎么能疯了呢? ****寰挑起我的下巴,凝着我的眼睛,说:“乖,不要想那么多,先去把那几个女孩治好,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慢慢的安定下来,呼出一口气,对,现在还是先把齐林她们治好比较妥当。 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来王星的本体可能在这里,“王星,你本体在哪里?把他也带走吧,我们可以找其他的方法给小宝续命。” “不了,我不能走,小冉,你快走吧,天一亮那些女孩也活不成了。”他笑着说。 我皱眉看着他,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还想说话却被****寰直接抱起来,说:“走吧,还有一堆人等着你救命呢。”说着就抱着我走出了老远。 我胡乱的踢着腿,“你放我下来,可以把王星救出来,为什么不救呢?” 他淡淡的说:“留下是他的选择,你何必强人所难。” “怎么是强人所难,王星留下来明明就是再被那个男人欺负呀,他上次还那么打王星。”我着急的说,“你赶紧放我下来,昨天都没想起公主抱,今天才来,晚了。” ****寰目光一沉,毫不客气的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做事从来不用脑子,他若是真的想走,在你第一次提起时就会跟你走,何必等到现在。” 我脸色由红转紫,瞪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别打我屁股,我都说我长大了。” 仔细一想****寰的话,确实是这么回事,每次我跟王星提起要带他走,他丝毫不见开心,反而是隐隐的有些排斥。 他轻笑一声,不再言语,抱着我往齐浩家走。 这次到他家时间还早,离亮天还有一段时间,****寰也就是跟着我一起进去了。 把齐林的魂魄复位,又叫齐浩带着我一家一家的跑,直到把那天中招所有的女孩子都治好,我这才送了口气,靠着车窗发呆。 “丫头,要不在家里住几天再回去?”齐浩说。 我笑了笑,“不了,还是先回去,我得好好缓缓,这几天实在是累。” 他叹口气,有些内疚的说:“丫头,你别在意我妈的话,她就是对齐阳也有怨气,才这样对你的。” “没事,倒是我应该跟你道歉,跟奶奶说话有时候太冲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哎,没啥,我妈呀,就是被人哄惯了,除了我爸的话,谁的也不听。”他摆摆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笑着说:“叔,你这见我就掏兜的习惯保持的真好。”我说着,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玉坠。 我虽然不懂这种东西,但是一看这包装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叔,这这太贵了,我不能要。”我把往他怀里塞。 他把东西按到我怀里,说:“你就收着吧,你也大了,该有两件拿得出手的首饰,小姑娘嘛,也该准备着处对象结婚了。” 我干笑两声,真想跟他说我已经结婚了,鬼老公正坐在后座呢。 想到这,看着外面已经升起来的太阳,忙着回头,这才发现****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小冉,你觉得烨化这孩子怎么样?”齐浩突然说。 我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叔,他挺好的,但是我们没希望。” 他瞥了我一眼,十分郁闷,“都没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没希望?他爸妈人都不错,烨化这孩子也上进。” 我无奈的笑着,“叔,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他们家那么有钱,我却是穷山沟子的;他上了大学,我才小学毕业,根本没啥共同话题。” 他叹口气,恨恨的说:“都是齐阳做下的孽,他要是不搞那么一出,现在你也该考大学了。” “我就是这个命,现在我也想开了,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也挺好。”我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跟****寰牵扯不清,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我回到家里,洗了澡直接栽到床上,抱着肚子睡了过去。 睡前心里还在感叹,干这行的容易猝死,毕竟要经常熬夜干活。 睡到半夜,我被揽进身旁带着凉意的胸膛里。 我枕着他的胳膊,眯着眼睛,“你回来啦。” ****寰在我唇上轻吻着,说:“嗯,接着睡。” 我实在是困,往他怀里挤了挤,刚要睡着就感觉某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按住他的手,嗔了他一眼,“我好困,睡觉……唔!”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直接亲住我,把我压在身下,肆意的…… 我仰头承受着,双手被他按在头顶,毫无反抗之力。 好半天,他才放过我的唇,转移到我的脖子上。 我忍着体内熟悉的空虚感,娇声说:“****寰,我大姨妈还在呢。” 他动作一顿,在我肩上轻咬一口,把头埋在我的发间,说:“是我孟浪了。” 他带着我的手环住他的腰,侧过身子,让我靠着他,一只手在我肚子上轻揉着,轻声问:“有没有舒服些?” 我仰头看着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对我真的很好,好的让我心慌。 听见我的话,他诧异的看我一眼,道:“对自己的女人好,需要理由?” “可是,就算我是你的女人,你要是不想对我好,也可以啊,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这么包容我。”我闷闷的说。 说完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又加了一句:“我们村里男人娶了老婆,有的对老婆很好,有的也不好,夫妻总是打架。” 他在我额头亲了口,说:“强迫着你跟我在一起,本就是委屈了你,我当然要对你好些,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背叛我,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心头一跳,耳根慢慢泛红,“那你呢?你会背叛我吗?就像齐阳一样,他收我为徒,是为了拿我祭阵,你就没有别的要求吗?” 他无奈的说:“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所有人都是齐阳么?” 我嘟着嘴,轻哼一声,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娇嗔,说:“那为什么每次跟你那啥之后我都是那么累?你是不是拿我采阴补阳了?” 他瞪我半天,最后沉沉的笑了,“你一天到晚的,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说着,他在我耳边暧昧的说:“那是秘术,以后我会告诉你。” 说完话,还在我耳垂上吮了一口。 我被他说得脸颊通红,捶了他一下,“滚。”然后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装乌龟。 “好了,好了,以后再也不那么说了,把头伸出来,我要给你一件东西。”他笑着说。 “不要。”我说。 话刚说完,他就直接把我从被子里给捞出来,往我脖子上带了条项链,我低头一看,上面挂了一颗珠子,跟王星那天流下来的血泪好像,只是这个更大、更红一些。 “这是谁的血泪?”我诧异的问他。 “我的。”他淡淡的说。 我心中一震,抬眸看向他。 他神色淡淡的,说:“好好带着,若是遇到危险时我不在身边,就把血泪放在嘴里,我便会感觉得到,就会来救你。” 我愣了一下,“为啥是放在嘴里?”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对着血泪珠叫他的名字么?放进嘴里,沾上口水,咦,我一想就有点嫌弃。 他瞟了我一眼,手缓缓往下,“问题这么多,不想睡觉?” “睡,马上睡。”我把血泪珠攥在手里,心中有着淡淡的甜。 他叹口气,把我抱得更紧些,感叹说:“还是那个小丫头。” 我撇撇嘴,心想:小丫头你也下得去手,口味真重。 第二天早上,他照例还是不在,我看着地上的阳光发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白天也出现呢? 穿衣服的时候,我特意把血泪珠放进衣服里,不能让别人看见,不然我都没法解释。 吃完早饭,我直接奔向燕子家,那天走得急,也不知道她跟陆逸晨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一进门,就看见燕子坐在地上,她妈妈手里拿着扫帚,说:“燕子,算我这当妈的求你了行不?你把孩子打掉吧,这孩子不能生下来,你就听妈一句劝,不行吗?” 燕子冷着脸说:“听你一句劝?你有听过我的劝吗?” “哎哟,我这都是做的什么孽,他爸呀,你快来看看这个混账,是要把我气死呀。”燕子妈坐在地上嚎哭。 燕子别过脸,从地上站起来,掀起袖子,我看清她的胳膊后,感觉自己胳膊都疼。 她胳膊上十来个烟头印子,居然还排列的很整齐。 “初中的时候,我跟你说小芳在学校里欺负我,你不信,不等我把她在我身上烫的烟头印子给你看,你就打了我一顿,骂我没出息,不知道好好学习。”她说着哭了起来。 撩起头发帘,额头上还有一块手指肚大小的疤痕,她接着说:“这是高中时小芳推我下楼梯,我磕的,当时我流了一脸血,回来跟你说,你却说让我忍着,伤得不严重,让我好好上学。” 说到这里,她有些崩溃,大吼着说:“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学习的工具,让你扬眉吐气的工具,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觉?这些年,要不是他陪着我,开导我,你现在看见就是一具尸体。” 燕子妈呆呆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开始呜呜的哭。 燕子看见我,直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等到走到村外的地里,她才抱着我放声大哭,“小冉,有时候我可羡慕你了,起码你还有瘸子疼你,我什么都没有。” 我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她歇斯底里的哭着,“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爸在的时候,她还很好,还会给我做毽子玩,可是后来为什么会这样?” “是你妈偏激了。”我安慰她说。 她抱着我哭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说:“我真的不舍得这个孩子,我爱陆逸晨,我不管他是人还是鬼,我都爱他。” 我点头,柔声说:“我理解你,我会帮你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 她冲我笑笑,抹着眼泪说:“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也像你一样,学着干那行,也就不用像现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脸无奈的说:“你可别这么想,我还想跟你一样呢,我现在出去就跟个瞎子似的,哪哪都分不清。” 她噗嗤一笑,开玩笑说:“那不如咱们互相教吧,我教你文化,你教我干那个。” 我也笑了,“这个行。” 又说了会闲话,我问她:“陆逸晨呢?他的主人有啥办法没?” 燕子叹口气,说:“昨晚他说有事要去做,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说:“燕子,我这边倒是有个方法压下你身上沾染的阴气,只是……”我看了她一眼,艰难的往下说:“只是你要承受很大的痛苦,而且……。” 她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我可以的,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我能承受任何痛苦。” 我握住她的手,说:“你先听我说完,这种方法会损了你的阳寿。” 燕子沉默片刻,笑着说:“没关系,小冉,我不怕,我活了这么多年,真正在乎我的也就是陆逸晨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有什么理由不为他们拼命呢?” 我看着她眼中的幸福的光彩,心里也有了勇气,点点头,说:“好,那今晚就给你做法。” 到了晚上,我把姥姥送到了王星姑姑家,准备好东西,让燕子坐到地上的垫子上。 她面前放着香炉,上面燃着一根香,手里拿着一张聚魂符,神情有些紧张。 我拿着招魂幡站在她身后,其实比她还紧张。 这还是那次看****寰帮王星时想到的方法,即可聚魂那就也能聚阴。 我盘膝坐在燕子身后,缓缓举起招魂幡,跟她说:“闭上眼。” 深吸口气,开始默念招魂咒。 四周阴风大起,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传入耳中,脖颈一凉,好多只冰凉的手撕扯着我的衣裳。 体内是熟悉的撕裂般的疼,每一块骨头都好像是被人敲碎重组一样。 我没跟燕子说,她疼,我比她要疼十倍不止。 我忍着疼,拿着招魂幡在燕子头顶转了一圈,这时一声暴喝传过来,紧接着我被人一脚踢在肩膀上。 手中的招魂幡落在地上,风声骤停,四周归于平静,除了地上凌乱的脚印和身上的手指印,刚才那一切仿佛一场梦境。 我撞在身后的柱子上,瞬间感觉腰都快断了。 身上疼的要命,动都不敢动,每呼吸一次都是煎熬,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陆逸晨抱着燕子,狠狠的盯着我,“你要对她做什么?” 我咬牙看着他,真想扇他一巴掌,前功尽弃,我特么白疼了。 燕子也不好受,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疼的整个人有些迷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着急的说:“你干什么了你,小冉是为了帮我。” 她说着,要下地扶我。 陆逸晨拦着她,说:“什么帮你,她刚才用的可是招魂幡,那是个邪物,别说是你一个普通人,就是个恶鬼招魂幡下走一圈,也是要魂飞魄散的。” “小冉不会害我的,你这人……你快去把小冉扶起来。”燕子着急的说。 我叹口气,牵动着身上的疼,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这年头做个好人真难。 “你快去啊。”燕子靠在桌子,推着他。 陆逸晨狐疑的看着我,慢慢的朝我走过来,我看着他眼中的防备和狠意,虚弱的说:“算了吧,你别过来了,我还是自己躺着比较好。” 他眼中有些犹豫,刚要上前,就听一声冷喝,“怎么回事?” 随着话音,****寰大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想要抱我,我忙着说:“你别碰我,我身上疼的厉害。” 他动作一顿,竟有些手足无措,轻声说:“你忍忍。”说完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我立马嚎了起来,真的好疼,我这辈子也不用招魂幡了。 等到他把我放到床上,我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怎么回事?”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轻柔的按着,随着他的动作,我身上好受了不少,不过他这话却是问陆逸晨的。 陆逸晨看着我们,脸上满是震惊而后是懊悔,直接跪到地上,说:“请主人惩罚,是我莽撞了。” 我震惊的看着他跟****寰,半天只能叹息一声,“原来是一场孽缘。” 谁能想到陆逸晨的主人竟然****寰,这世界越来越玄幻了。 我看着****寰的表情,他大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剜了我一眼,冷声道:“出去。” 陆逸晨双手抱拳,道了声是,抱着燕子离开了。 燕子着急的看着我,“你抱我走干啥?那个男人是谁?把小冉留下出事了咋办?陆逸晨,你想死啊你!” “我已经死了。”陆逸晨的这句话淡淡的消散在风中。 等到他们离开,我转眼珠看向****寰,想要笑笑,却发现脸也疼,笑不出来,“我就是想帮帮燕子。” 他蹙眉的看着我,无奈的说:“你就不能老实几天,每次都把自己折腾出一身的伤来。” 我想伸手给抚平眉头,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我嘶嘶吸冷气,心中一动,开始走苦情路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先别我骂我,我真的疼。” 他叹息一声,道:“你就只会折磨我。”双手在我背上和腿上轻轻的按着。 我本来就疼的有些发昏,听见他这话就知道他不生气了,再加上被他这么按摩着,疼痛少了很多,慢慢的也就睡过去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一睁眼就看见陆逸晨站在地上。 见我醒过来,他十分内疚的说:“昨天多有得罪,请……夫人恕罪。” “啊?”我张着嘴瞅着他,有点懵。 燕子坐在我床脚,生气的说:“小冉,你别理他,做事永远那么毛躁,不分青红皂白,就应该让你老公好好收拾他一顿。” “啊?”我张着嘴转向燕子,更懵了。 我不就是睡了一天一夜么,怎么有一种错过了全世界的感觉? 看我这样,陆逸晨解释说:“主人赐姓陆,便是随了夫人您的姓氏,意在让我以后保护夫人,昨天我莽撞伤了您,请您惩罚。” “哦,****寰让你保护我?啥时候的事情?”我诧异的问。 “从主人收了我那刻开始,只是我那时本领不强,所以就跟着主人历练,这些日子主人才把我派回来。”他解释说。 “小冉,你好厉害。”燕子崇拜的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我怎么厉害了?” “****寰啊,他好厉害的,陆逸晨一直说他的主人厉害,没想到就是你的男人啊,所以你更厉害。”她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我也很厉害。”陆逸晨在旁边小声说。 燕子横了他一眼,“我让你说话了么,要不是你小冉会变成这样?” 陆逸晨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震惊不已,陆逸晨能看见****寰正常,但燕子也能看见****寰? “燕子,你为什么能看见****寰啊?”我问她。 她朝着陆逸晨努努嘴,说:“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看见的东西,所以才知道的。” 我恍然大悟。 “那****寰人呢?”我问他们,现在是晚上啊,为啥他也不在。 “主人有急事要办。”陆逸晨说。 我点点头,没再说啥。 这次因为有****寰的按摩,燕子他们离开后我又睡了一夜,等到天亮身上就已经完全不痛了,早上站在院子里伸胳膊伸腿,正好看见隔壁家的小娃娃正在树下玩。 我见他盯着树看了好半天也不错眼,笑着问他:“你在看啥呢?光秃秃的树枝,连个叶子都没有。” 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树上有白花。” 我心里一沉,还不等我细问,大门就被推开,一个人男人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小冉,我爸他没了!” 第71章 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我脸色一白,明白他的意思,跑回屋拿上包就跟他往他家走,“叔,老爷子怎么会突然没了?” 来找我的人是邻村吴家的老二,当年我跟齐阳发现的第一具人形铁棺里面装的就是他家的大媳妇,所以这几年我经常去他家,一来二去关系还不错。 吴家老二红着眼睛说:“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昨天晚上我爸非要喝二锅头还得配上猪头肉,家里没有说给杀只鸡都不行,后来我骑摩托跑到县城把猪头肉买回来,他一边吃一边哭,说以后再也吃不着了,当时我们就当他老糊涂了,也没在意,谁知道今天一早就没气了。” 我越听脸色越凝重,看这样子,老爷子似乎提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我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隔壁院子的树,最高的枝丫上真的一朵白花。 跟着吴家老二刚跑到村口,就看见一辆小轿车开过来。 烨化从车上下来,“小冉,你们这是去哪里?” “去隔壁村子,你们怎么来了?”我朝着车上看了一眼,齐林和杜若都在。 “来找你玩,上车吧,我带你们过去。”他开始倒车。 我犹豫了下,招呼着吴家老二上了车,坐车肯定要比我们走着快。 齐林偷偷看我好几眼,最后才说:“陆冉,上次谢谢你。” “不用谢,我是看着叔的面子才帮忙的。”我说。 她这次被我呛了一句,居然没跟我吵。 杜若坐在一边,时不时的看我一眼,应该是想要跟我说什么的,但是碍于吴家老二在场,一直没开口。 坐着车没一会我们就到了吴家门口,我一进院子就看见吴家老爷子的棺材已经放在了正屋,吴家的二媳妇正领着孩子在棺材前磕头。 我拎着包进去,刚迈进正就被吓了一跳,吴家二媳妇的手正放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已经被掐的快翻白眼了,却一声都哭不出来。 “你在干什么?”我跟吴家二媳妇说。 她抬头愣愣的瞅我一眼,眼神飘忽,根本反应不过来我的话。 我心里一寒,从包里拿出桃印往吴家老爷子棺材一拍,吴家二媳妇眼神瞬间清明。 “把孩子抱出去。”我冷声说。 她看看怀里快昏过去的孩子,又看看我,脸色一白,忙着把孩子抱出去了。 我在棺材前走了几步,跟门口的吴家老二说:“把客人都打发回去,院门关上,别让人进来。” 他身体哆嗦了一下,说:“小冉,这是出事了?” “嗯,照我说的做。”我面无表情的说,摸着吴家的老爷子的棺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吴家老二一听这个,连忙去把来吊唁的客人都送走,只是到了烨化三人这里,他看了半天,又回来问我:“小冉,开小轿车的那三个送不送走?” “送走。”我淡淡的说。 “小冉,你让我们留下来吧,没准还能帮忙,要是真帮不上,我就老实的站在院子里,绝对不给你添麻烦。”烨化说。 齐林和杜若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想了下,到底用了人家的车,现在把人轰走也不太好,只好从包里拿出三张符纸交给他们,“装进兜里,好好站在院子里,记得一定要站在阳光下。” 看他们应了,把符纸装好,我这才放了心,跟吴家老二说:“杀一只公鸡,把公鸡血洒在门口,你们远远的站着,不要过来。” 我关上门,等到外面传来一阵血腥味,我才把棺材盖上的桃印收起来。 “躲了六年,今天竟然敢出现。”我摸着棺材,冷笑着说。 “当然敢,我今天要让他们全部去给我妈陪葬。”小女孩满是怨恨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同时棺材盖子被猛地推开,吴老爷子面容狰狞的坐起来。 我退后几步,看着他,“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叫他一声爷爷。” 吴老爷子低头看了一眼,咧嘴笑了,说:“他们不配,是他们把我妈逼死的,他今天死,是他的报应。” “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报应,你又何必进来掺和一脚?我送你一程,安心的走,不是更好么?”我叹气说。 这小女孩就是在后山逼着瘸子第一次使出招魂幡的那个小女孩的残魂,我找了她很久,没成想她今天自己出来了。 “不,我要杀了他们,是他们逼死我了我妈。”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我听着心里越来越沉,这似乎是有人特意跟她说的。 我瞧着她说话的空隙,趁着她不注意,一颗桃木钉直接钉进了吴老爷子的嘴里。 “呃!”他停了声音,瞪着眼睛瞅着我,双目赤红,五指成抓要往我身上抓过来。 我侧身避过,掏出木头剑拍在他的额头上,同时拿出聚魂符放在吴老爷子的头顶上。 他全身痉挛,肌肉都在抽动,恨恨的盯着我。 我淡淡地说:“既然死了,那就好好的去走你该走的路。” 等到聚魂符上出现一个小女孩的印子,我小心的叠好放进桃木盒子里,又在外面贴了一张镇魂符。 把吴老爷子的身体重新放好,合上棺材盖子,我这才开门出去。 吴家老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说:“她……回来了?” 我点点头,“你妈在哪里?” 他指着右边的厢房,后悔的而说:“到底还是回来了,这都是我们的报应呀。” “准备东西,一个小时后抬棺上山。”我抬脚就往厢房走。 “怎么这么急?不是要停棺七日吗?”吴家老二问我。 我头都没回,“你要是想吴老爷子明天诈尸,就继续留在家里。” 吴家老二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一直说:“报应啊!” 推开厢房的门,我就看见吴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抹泪,见我进来,目光有些躲闪。 我关好门,坐到她对面,说:“刚才你的小孙子差点被掐死。” 她脸色一白,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回来了,如果你不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根本没有办法化解她的怨气,顶多锁她几天,到时候她还会找回来。”我淡淡的说。 我这话其实是在吓她。 吴老太太哭了一声,说:“我说,我都说。”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银镯子,说:“这是大媳妇的镯子,当时是我糊涂,害了她。” 我接过银镯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大媳妇是个好人,对我也孝顺,当时老大一废,传宗接代就全指望着老二,可是我家里穷没钱给他娶媳妇啊,后来一个年轻人来找我,跟我商量只要逼死老大媳妇,就给我五百块钱,我……我鬼迷心窍就同意了。”她哭着说。 那个时候,五百是一笔巨款。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沉声问。 吴家老太太后悔的说:“那是老大的孩子,是老大废掉之前,她就怀上的,等她死的时候已经五个月了,我先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着她这样,心中没有任何同情,“那个人有没有说他逼死你家大媳妇要做什么?” 她摇头,“没有,啥都没说。” 我摸着手里的镯子,说:“这个镯子我先带走,完事了给你送回来。” “不用,不用,送给你了。”吴家老太太连忙说。 我哼了一声,“不用,我怕损了我的阳寿。” 从她房间里出来,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拳打在门前的枣树上,齐阳,你到底还干了多少的缺德事。 为了自己的私心,竟然生生的逼死她们母女,利用她们心中的怨恨将她们炼成厉鬼,替他做事。 “小冉,你没事吧?”烨化他们站在院子里,担忧的看着我。 我呼出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没事,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会,我把事情办好就可以回去了。” “没事,没事,我们不着急,你慢慢忙。”他赶紧说。 我冲他笑笑,到里屋换好道服,右手拿着招魂铃左手拿着木头剑,站到屋门口。 吴家老二已经把抬棺的人找来了,等到他们都准备好,我往前迈了一步,摇了下铃铛,朗声说:“起。” 每走九步我就要摇一下铃铛,心中还要默念往生咒,一路上紧张的不行。 等到把吴老爷子抬到坟地前,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直到他们把棺材放进坟坑里,我才松口气。 我往后退了几步,让他们填土。 突然,我心中一凛,感觉有道凌厉的视线正注视着我,我咽了口唾沫,转身看去,却只见烨化他们三个正好奇的看我们。 我心中有些疑惑,摇摇头,把那种如芒在背的怪异感觉压下来。 吴老爷子的墓碑立好后,吴家老二走过来,小声的问我:“小冉,我儿子真的没法治了吗?” 他儿子四岁,现在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听力也不行。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得了小儿脑性瘫痪,就是经常说的脑瘫。 我摇头,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应该带他去大医院看看,我就是办丧事的,不是医生。” 他有些失望,懊悔的说:“我要知道我们家现在会变成这样,我宁愿当初不娶媳妇。” 我瞥了他一眼,“千金难买早知道,以后少做点缺德事。” 他被我说的脸色涨红,唉声叹气的走了。 等到他离开,我又看了眼吴家老爷子的坟包,这才跟着烨化他们回去。 “小冉,你就住在这里呀?”齐林看着我家的房子,皱眉问。 我笑着点头,说:“这房子虽然看着旧了点,但是住着还不错,挺舒服的。” 她脸色复杂的点头,没再说啥。 给他们倒好水,我才顾得上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事找我吗?” 他们三个互相看着,最后烨化说:“的确是有事,是杜若出事了。” 我惊讶的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杜若,“怎么了?” 她抬头看我一眼,声音嘶哑的说:“小冉,烨化和齐林说你很厉害,我才敢来找你的,你要救救我。” 她说着,把脖子上的头发撩起来。 我看着她的脖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弄的?” 杜若的脖子上有两个黑手指印,看着就像是印在皮肤上一样。 她哭着说:“我昨天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红衣服的女人追着我跑,还要掐死我,等我醒来后脖子上就有这个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吓人的事情?”我问她。 她看了齐林一眼,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 齐林内疚的说:“都是我害了杜若,之前我们在学校玩笔仙,要不是我硬是叫上她,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我沉默半天,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你们说的笔仙,是什么?” 说完我自己都开始脸红,我没在外面上过学,村子里也没有笔仙这种东西,我是真的不知道。 烨化轻咳一声,解释说:“笔仙是学校里的一种招灵传言,通过笔来召唤笔仙,求她帮忙。” “我没想到这真的存在,当时就是好奇。”齐林忙着说。 我想了半天,才消化了他们的话,“你们是在哪里玩的这个?” 齐林看了烨化一眼,说:“在我们学校的东区德善楼,那里一直有闹鬼的传闻。” “那晚上再去德善楼一趟吧,再玩一次笔仙,我没见过那个东西,想不出来治她的办法,再把她叫出来,让我看看。”我说。 杜若和齐林脸色一白,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点头同意。 “那你们先坐会,我去办点事。”我说完,背着包就往后山跑。 还是先把这个女孩超度再说别的。 站在吴家大媳妇的坟前,我摆上供品和香炉,点上三支香,盘膝坐在地上。 这坟还是前两年我给她建的,她的骸骨已经被折腾的很惨,魂魄也被招魂幡打散,我能做的就是帮她立座坟,虽然没啥用吧。 我从包里把封印着小女孩的符纸取出来,放到地上,上面压上银镯子,一边上桃木钉,一边放上桃印。 “走吧,再待下去你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我叹气说。 拿出招魂幡,我开始默念送魂咒。 我一直挺纳闷,为啥用招魂咒那么疼,但送魂却啥感觉都没有,这简直就是歧视。 快要念完一遍送魂咒时,符纸突然跳了两下,慢慢的烧了起来。 等到我的送魂咒念完,符纸也烧完了。 我叹口气,坐在地上发呆。 齐阳准备了那么多,难道真的只是想要把****寰放出来吗?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 突然,我眼前一亮,拿起包就往后山走,我要去那个吊着女尸的地方再看一遍,或许会有发现。 后山一直是大壮守着的,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我自然知道怎样悄无声息的进去。 避开他们的看守,我很容易就重新进到了那个地洞。 刚一进去,身体就止不住的抖了一下,看着四角挂着的黄旗和顶子上吊着的女人,我握着木头剑,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上次****寰在云南破过一次锁魂阵,我要是按照他的方法来,或许也能破阵,这样就能打开那道石门。 只是,我刚提起剑,就看****寰直接从石门里走出来,面色冷凝,“你怎么在这?” 我看着他,心头微沉,“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笑了声,把我拉到怀里,说:“我的身体在这里,我当然要过来。” 我心中诧异,“你的身体在这里?” “对。”他淡淡的说。 “那你白天一直在这里?”我震惊的问。 他摇头,道:“不是,只是今天过来一趟。” 我推开他,狐疑的看着他,“既然你的身体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把他弄出来?” “东山的锁魂阵是我以身祭阵,这才破阵成功,如今虎子的身体已经没了,我现在手上可没有第二具身体来用。”他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倒是你,为何过来?”他靠近我,挑起我的下巴,语调慵懒却透着危险。 我呵呵笑着,“我刚才收了一个冤魂,正好以前在这里看见过,一时感慨,就来看看。” 他低头在我唇上咬了一口,道:“以后不可如此莽撞。” 我赶紧点头,心思一转,笑着问他:“既然你的身体在这里,那咱们直接从上面挖开,把他挖出来不行吗?不碰这锁魂阵。” 他无奈笑道:“你这一天天的想的都是啥,若真是那么简单,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上千年。” 他厌恶的看了眼顶子上的女人,说:“这锁魂阵锁的不是我,而是满山的怨气。” “满山的怨气?怎么回事啊?”我惊讶的问,这后山怨气极强我是知道的,但我从不知道锁魂阵竟然是为了干这个。 ****寰目光渐冷,嘴角挂着一丝嘲讽,道:“那些人知晓这区区锁魂阵根本困不住我,便用这么个阴毒的法子,在这里生生的造出一座人间炼狱来,靠着这满山的怨气,既能把我困住,也能让我有所顾忌,你可知若是我强行破阵,会有什么后果?” 我茫然的摇头。 “怨气四散,这附近的村民可就没有活路了。”他双眼微眯,紧紧的攥着拳头,语气却淡淡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云南东山的事情来,我们下山后整个村子的人全部毙命。 难道那些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抬眼看着他,被他眼中的阴狠的吓了一跳。 他注意到我的神色收敛了身上凌厉,冲我温柔的笑笑,“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坐会。” “不坐了,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了。”这地方这么邪门,我才不要陪他在这里。 他嘴角微勾,笑容有些邪性,直接把我抱起来,说:“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就把我抱进了石门内。 而且,我是跟着他穿门而入。 我看着那厚厚的石门,震惊不已,我竟然也有这样的本事了? “哎哟。”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直接把我扔进他的棺材里。 我捂着屁股,瞪着他,“你咋又把我扔棺材里了?扔之前,你倒是说一声啊。” 他笑着跨进来,把我压在身下,语调暧昧:“说什么?嗯?” 边说话边解我的衣服。 我攥着领子,摆出一副抵死不从的架势来,“你不能这样,我还有事要做呢。” “何事?”他睨了我一眼,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 “齐林他们来找我,去帮他们收拾笔仙。”我说。 他动作一顿,“不许去。” “为什么?”我不开心的问。 他在我脖子上轻吻着,声音带了些暗哑,道:“太过危险,你好好养伤。” 我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商量着说:“我这次去不会受伤的,我现在本事其实还行,应该可以收拾那东西的。” 说完,身上一凉,这才发现上衣已经被他解开了。 “这大白天的,你正经点。”我红着脸说。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热气拂过的脸颊,“对你,我正经不起来。” 说完吻住我的嘴,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 直到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次好像是我自己找的! 我要是不心血来潮跑到这里,也就不会被他拉到棺材里来。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以往我被他折腾一通后,身体都是没有力气的,但是今天却却很正常。 事后,他抱着我,吻着我的发顶,说:“丫头,别总是逞强,你就好好的留在村子里,知道么?” 我抱着他的腰,抬眸看向他,看这架势是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 估摸着现在外面天都快黑了,我必须得回去,想到这里,我攀在他身上,笑着说:“好,我听你的……”说着话,我直接把他压在身下,然后双手抓着棺材壁直接翻了出去。 “才怪!”我对他做了个鬼脸。 “丫头,回来!”后面传来他着急的呼喊,我刚想回头跟他说话,脚下一空,低头一看,我脚下竟然是无尽的黑暗。 “啊!”我大叫一声,砰的一声头直接磕在了地上。 我摸着疼的不行的额头,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洞里的石板上,一抬头,洞顶的女人正冲着我咧嘴笑,两只手指着我。 我心里一凉,爬起来就往外跑。 靠,刚才跟****寰缠绵一场是梦吗?跑到这里就做了场春梦? 我一直跑到村口,才松了口气。 烨化他们已经正好开车出来,“小冉,你去哪里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揉着额头,说:“有点事情耽搁了,咱们走吧。” 我上车的时候,杜若诧异的看我几眼,然后指着我的脖子,她看我一直不明白,就伸手给我提了提领子,然后递给我一面小镜子。 我拿起来一看,瞬间生啃了****寰的心都有。 脖子上的两个大草莓印,让我确信刚才不是一场春梦。 我冲杜若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流泪,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山上跟男人那啥去了? 唔,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跟着烨化他们三个,我第一次走进大学校园。 一切看着都是新奇不已,但是同时心里的自卑也更严重,跟他们比,我的确是不大行。 杜若和齐林领着我去了她们寝室,说是等晚上才能去德善楼。 她们宿舍还有两个人,一听说我是干那行的,都是好奇的不行,晚上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默默看她们一眼,暗暗摇头,她们就不怕鬼么? 本来不想同意的,后来实在是熬不住她们的纠缠,只好带上。 去德善楼前,我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护身符,让她们好好的拿着。 在往德善楼走的路上,我不解的问齐林,“为什么你们玩笔仙,要去德善楼?” 她小声的跟我说:“因为五六年前有个学姐在德善楼自杀,后来就有人传言在那里召唤笔仙会容易成功,而且真的能帮人实现愿望。” 我嫌弃的摇摇头,她们可真是闲得慌,去找鬼许愿,要拜也是拜神仙啊。 德善楼就是个三层的小楼,外表看着应该是有些年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我跟着他们进去,进了二楼最里面的教室,她们上次玩笔仙就是在这里。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们,笑着说:“你们玩,别害怕,我看看笔仙到底是个啥东西。” 心想,你们不是胆子大么?尽情玩呗。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杜若拿着笔,坐在凳子上开始说召唤笔仙的话。 我兜里装着桃印和桃木钉,手上拿着木头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杜若说了两遍,教室里突然吹进来一阵阴风。 她们几个身体抖了抖。 我瞥了杜若一眼,无声的说:“接着念。” 她点点头,又开始念。 突然,她拿着笔的手开始在纸上胡乱的动,她向我求救。 “许愿。”我小声说着,注意着屋内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张脸凭空出现在窗外的玻璃上,阴冷的看着屋内。 我浑身绷紧了,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最后进了屋里。 总有进来了。 我冷哼一声,跟齐林和烨化使了个眼色。 他们装作不经意的走到窗户旁边,把手上的镇魂符贴到玻璃上。 那东西丝毫没有察觉,她死死地盯着杜若,阴冷的笑着,走过去要掐杜若的脖子。 我几步上前,拿剑挡住她,拿起桃印就想把她镇住。 这时,杜若身边的长发女生大叫出生,推了我一把,那东西找到机会,转眼消失不见。 就差临门一脚,我一脚踢在桌子上,转头看着她们,生气的说:“不是说了,好好的站着,别叫唤别动。” 说完,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最近好像脾气大了点。 她们低着头,肩膀抖动着,都吓的脸色发白。 齐林和烨化走到我身边,“小冉,那东西在哪里呀?” 我在屋里看了一圈,叹口气,从包里拿出罗盘,走了半天,发现罗盘一直在转圈,显然是受到干扰了。 抬头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一张护身符,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东西很可能上了谁的身。 “把你们的护身符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沉声说。 杜若、烨化和齐林都拿了出来,但是那两个硬是要跟来的室友都没找到。 我绕着她们走了一圈,看着还有一张护身符在她们身后。 我冷哼一声,拿着木头剑,说:“我这剑只伤鬼,从不伤人。” 说完,我看头发长一些的女生身体一抖,我直接一剑打过去。 她啊的叫了一声,说:“不是我。”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不是你,你抖什么。 另外一个微胖的女孩阴笑一声,转身就往窗户跑,我几步追上去,一剑打在她的身上,紧接着桃印就按了上去。 这是巫师给我的桃印,不知道跟了多少位道法高超的道士,本身的灵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太多。 那女孩叫了一声,软趴趴的倒在地上,同时一个红色身影撞上玻璃,被上面的镇魂符反弹回来。 她见出不去,转身阴笑着朝着我扑过来,我侧身避过,同时一张往生符贴在她的身上,用红线将她缠住,嘴里开始默念往生咒。 她被我困住,动弹不得,本来还在垂死挣扎,但是一看见我的木头剑,竟然僵在原地,十分震惊的看着我,“竟然是你?”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刚想跟她说话,窗户突然被踹开,一道黑影掠进来,转眼之间就带着她跳了出去。 我去追时,窗外已经没了踪影。 那道影子,看着似乎跟王星很像,只是他也是鬼,怎么会不怕我的符咒呢? 我站在窗户前,感觉这事越来越复杂。 “你没事吧?”烨化走过来说。 我摇摇头,“没事。”转身去查看杜若的情况。 她脖子上的黑指印已经没了。 我看了眼一直在给我捣乱的女生,叹气说:“以后别玩笔仙了,我不知道你们找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你们刚刚叫出来的那个就是个冤死的鬼魂而已,她是来找人做她的替身的。” “好,以后绝对不玩了。”齐林忙着说。 杜若也点头,说:“再也不敢玩了,都快吓死了,小冉,那我现在是没事了吗?” 我一个人给她们一张辟邪符,说:“你已经好了,你们把这个贴在床头,三天后再烧掉,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要再去一次团结湖,我要去看看王星。 走到楼下,烨化追上来,说:“小冉,我送你过去吧。” 我连忙拒绝,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他拉住我,看了看表,说:“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路上的出租车都很少,你难道要自己走回村里?” “好吧,你送我去团结湖……不,去城外的京华别墅。”我说。 我自己走过去的确是浪费时间。 现在王星不一定在团结湖,我有一种预感,他或许在那个男人的别墅里。 烨化的车开的很快,再加上县城真的不大,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已经在别墅外面。 我下了车,严肃的跟他说:“你先回去。” “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他说着就要下车。 我按上车门,说:“你进来也帮不上忙,你先回去,明天我去找你。” 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挫败的说:“好,那你明天一定要过来。” “嗯。”我应了声,看着他的车没影了这才转身往别墅走。 可是,院子外的三条大狼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有些发愁该怎么进去,这时有人扔过去三根大骨头,我惊讶的转头,就看见烨化正冲着我笑。 “你看,我跟着你还是有用的。” 我无语的看着他。 他拉着我的手,说:“别看了,我知道我挺帅,快进去,一会他们该吃完了。” 别墅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的灯也亮着,我小心的走在前面,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头皮一麻。 地上摆着一圈的煤油灯,王星坐在灯中间,他面前放着一个满身伤痕的木头人,就是上次在湖边,那个男人用来召唤王星的那个。 王星抢来的红衣女人被困在墙角的黄符阵里,她躺在地上哀嚎着,身上慢慢的出现跟木头人一样的伤痕。 我心里一沉,诧异的看向王星,他这是在跟本体的联系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 我知道,我应该上去阻止他,可是一想到他是我的朋友,我真的犹豫了。 握着木头剑,我在原地挣扎着。 突然,地上的煤油灯火光大盛,那个女人在地上翻滚着,不管的抓挠着自己。 木头人身上凭空出现一道道抓痕。 我震惊的看着王星,他不仅要转移到那女人身上,更是要把本体毁掉。 “王星……”我叫了他一声。 他倏地睁开眼睛,大叫一声。 我才注意到他双目赤红,脸上萦绕着一层的黑气。 红衣女人叫都叫不出声了,身体慢慢的透明,出现一道道裂痕,就像个即将要破碎的瓷娃娃。 她朝我伸出手,嘴里无声的说出一个名字,****寰。 我一惊,想要上前拦住王星却已经晚了,他跟前的木头人砰的一声,直接碎成了粉末。 那女人也瞬间化成碎片,消失了。 “我终于成功了。”王星大笑着说。 我站在旁边,浑身发凉,我刚刚做了什么?为什么不上去阻止他? 此时此刻,我恨透了自己。 “小冉,谢谢你放我一马。”王星站起来,转身说,表情冰冷阴邪。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王星。 我扯了扯嘴角,说话都有些艰难,“王星,你何必这样,我可以帮你解开的。” 他冷笑几声,道:“不需要,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恩怨,那些人生生的夺走了我的寿命,折磨我这么多年,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我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朝我走过来,说:“小冉,跟我走吧,我可以保护你。” 我本能的后退几步,“我不跟你走。” “为什么?他跟我一样,都是个鬼,为什么你能跟着他?”王星表情狰狞,厉声质问道。 “王星,我们是好朋友啊。”我红着眼睛说。 他冷哼道:“好朋友?呵呵,我要是不死,现在你就是我的女人,还轮的上他么?” 我看着他,脑子里乱极了,为什么王星会变成这样? 他往前走几步,笑容有些癫狂,道:“跟我走吧,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有过其他男人,你忘了么?小时候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媳妇,要不是念着你,我也不会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那个……朋友,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你不能强迫小冉。”烨化突然说。 王星狠厉的看他一眼,一挥手,一道阴风吹过去,烨化两眼一翻,晕了。 我腿有些发软,王星怎么这么厉害了? 他朝我伸出手,露出我熟悉的单纯笑容,说:“小冉,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过自己的日子,小时候过家家,你说你要做我媳妇的,咱们那时候已经拜过天地了。”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娃娃,跟他当时送我的一模一样。 “过来,小冉,咱们找个地方,再带上小宝,好好的过日子。” 他的声音对我仿佛有一种诱惑力,我看着他,大脑渐渐迟钝,慢慢的伸出手。 就要碰到他的手时,腰上一沉,愣愣的抬头,就见****寰神情冷厉的盯着王星,“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你是连鬼都不想当了么?” 王星看着****寰,眼中有些惧怕,强撑着说:“你现在是在欺骗她,若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一定会离开你。” “她永远没有机会离开我。”****寰冷笑着说。 王星不甘心的看我一眼,最后咬牙转身跑了。 ****寰看着他消失,也不追。 我感觉他扣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心里有些打鼓,干笑着说:“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就伸出手了。” 他垂眸看向我,嘴角微挑,直接把我抵在墙上,不由分说的亲住我,动作狂暴急切。 “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真的要跟他走?嗯?”他捏着我的下巴,放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 我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次真的触到这千年老鬼的逆鳞了。 表情无比诚恳的说:“没有,我不想跟他走的,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当时伸出手就是受他蛊惑了,真的。” 他在我唇上轻啄着,手上的力道小了许多。 我暗暗的呼出口气,快要过关了。 谁知,他突然冷笑一声,神情透着股邪魅,道:“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让你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第72章 丫头,想要我干什么?嗯? 我干笑一声,“别呀,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能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逼近我,道:“说你,你记得住?” 说完,直接把我抱起来。 我瞬间头脑眩晕,感觉周围的景物急剧的变换,等到一切恢复正常时,我已经被他压在棺材里。 “****寰,总是这样不好,伤肾。”我说。 他轻哼一声,几下就把我扒光了,“伤在你身上,我认。” “你无耻……唔!” 他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把自己的话付诸行动。 他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还在我脖子上咬了好几口,疼的龇牙咧嘴。 “****寰,你就是个流氓……啊……你还咬我,你属狗的么?”力量处于弱势,我能动的就只有嘴了。 他看着我,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我越骂,他越横。 最后还是我先求的饶,说了一堆的好话,他才放过我。 等到他停下时,我已经累的头脑发昏。 他把我抱在怀里,在我背上轻柔的按着,说:“丫头,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我迷糊着点头,这时候觉悟很高,他说啥都点头应着。 “你若是想要逃离,我不介意真的和你做一对鬼夫妻。”他声音透着一股狠劲。 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往下缩了缩,抱着他沉沉的睡去。 “小冉,小冉?”我睡得正香,听见有人叫我。 迷糊着睁开眼睛,就看见烨化正一脸忧郁的看着我。 我被吓的瞬间清醒了,指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幽怨的盯着我,说:“我也想知道,咱俩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而且睡觉就睡觉,你为啥连个被子都不给我?冻死我了。” 我迷茫的看他一眼,又往四周看一遍,这才发现我们正睡在别墅的二层卧室里,我在床上,烨化坐在地上。 这是****寰把我们弄上来的? 我看着烨化一脸郁闷的样子,暗暗地想,按照那厮的性子,没把你丢到大街上已经不错了。 我清了清嗓子,瞧着身上的衣裳都是整齐的,起来说:“咱们回去吧。” 他打着喷嚏从地上起来,极其认真的问我:“小冉,你是不是能通灵?” “昂,算是能吧。”我说。 “你的男人是个鬼?”他沉声问。 我有些不自在,但是转念一想,昨天王星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也就没否认,说:“是啊,他确实不是普通人。” 也不是普通鬼,我心想。 他叹着气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是个正常人,怎么着也得找个活人吧?” 我笑了笑,“这种事情自己哪能控制的了呢。” 他抬眸看向我,无比郑重的说:“小冉,我喜欢你,我会追求你,我要跟他公平竞争。” “你拉倒吧,就你?他动动手指,你的小命就得交代出去,你好好学习,将来找个跟你差不多的,好好结婚过日子,别掺和进我的事情里来。”我摆摆手,说。 他表情有些受伤,嘟囔说:“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的。” 我无奈的笑了,“这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是咱们根本不在一条道上,别想了,先回去吧,齐林她们估计还在等着咱们呢。” 他神情郁郁的跟在我身后。 我本来想跟齐林和杜若告个别,就回村子,没成想她们今天正好没课,非要请我吃饭。 我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们去了一家装修华丽的饭店。 我看着桌子上从来没见过的菜色,本来心中就有些窘迫,不知道怎么下筷子,齐林和杜若又不断灌我酒,没一会我就被她们灌醉了。 烨化本来说要把我送回去,可到最后他也喝了不少,只好最近找家旅馆住下。 我头重脚轻的躺在床上,胃里堵得难受,吐又吐不出来。 半夜,实在是没忍住,跑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半天。 刚舒服点,就听见外面有一声很小的落地声。 我就着蹲着的姿势,随手拿起洗漱台上的牙刷,慢慢的往外走。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听着快到门前,我猛地拉开门,也不抬头,直接把牙刷狠命的往他脚上扎。 那人闷哼一声,我趁着这时机,本想着夺门逃出去,可惜我高估了自己。 我酒劲还没过,身上本就没力气,而且房门居然是锁上的,于是错过最佳逃跑时机的我被闯进来的男人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 “是你?”我眯着眼睛问。 这不是给小宝续命的那道士么? 他冷笑着,说:“把东西交出来。” 我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他手上用力,我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在云南东山,巫师给你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你要那些个桃印、桃木盒子是么?在包里呢,你去拿吧。” 我很配合,不想因为那些东西赔上自己的命。 他表情更加凶狠,“我说的是巫师给你那片铁,交出来。” 我心中一凛,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我不知道啊,巫师没有给我那种东西,那个是什么呀?很厉害的法器么?” 他冷笑一声,“你这是找死。”手上猛然用力,刀子缓缓划破皮肤的感觉,吓得我腿都开始发软。 这时,桌子上的水壶突然凌空朝着那男人飞过来,陆逸晨转眼出现在屋里,一挥手,桌子上的瓷杯子也朝着我们过来,带起一阵冷风。 那人反应很快,要抓着我挡,我找准机会,一脚踢在他下面。 他瞬间脸色涨红,动作慢了半拍,水壶和瓷杯子全都砸在他的后背上。 陆逸晨几步上前把我拽到一边,防备的看着那人。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再起来跟我们打一场,谁知道他竟开门跑了。 “你怎么不追?”我有些郁闷的问陆逸晨。 他沉声回道:“我怕他有同伙,还是留下来保护你比较妥当。”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放走那男人的。 紧急情况一过,我脑子又开始发昏,我以前喝过酒,可都没今天反应大。 朝他摆摆手,直接扑到床上,“你回去陪着燕子吧,我再睡会。” 说完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寰正拥着我,给我脖子上的伤口上药。 我揉了半天眼睛,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怎么找来的?”我往他怀里挤了挤,手脚有点凉,半夜晕晕乎乎的没啥感觉,但现在一想起被那人拿着刀子抵着,心里一阵后怕。 他叹息道:“自然是来看你,三天两头的受伤,你可真是……” 他无奈的摇头,手上的动作越发温柔。 我看着他,难得没有沉浸在他的美色里,“你昨晚是不是就来了?为什么是陆逸晨来救我?” 他嗤笑道:“那等小喽啰,用不着我出手。”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自始至终对齐阳他们都有些放水,无论是在别墅还是昨天,都没想过要对他们下死手。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沉,面上笑的更甜了些,“我一直不懂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齐阳他们,他们现在做的也是为了放你出来吧?多好啊,这是在帮你。” 他垂眸看着我,目光幽深,仿佛一下子望进我的心底,“丫头,你无须怀疑我,试探我,我是你的男人,这一生都不会伤害你。” 我尴尬的笑笑,索性不装了,“那你到底为什么讨厌他们?明明那么厌恶,却又总是放过他们,这不符合常理。” 这男人果然是个老成精的鬼。 “我厌恶他们是因为他们那些人心术不正,放过他们是因为现在还不到杀他们的时机,仅此而已。”他解释说。 我无语的看着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昨晚那男人是为了铁片而来,可是那生了锈的铁片,到底有啥用啊? “再睡会,不然白天头疼。”****寰下床,仔细的给我盖好被子。 “你要走啦?”我心里一点失落。 他点头,在我额头亲了下,说:“晚上再来看你。” 我闷闷的点头。 “离烨化远点。”他走了几步,突然沉声说。 我心中一凛,“为什么?他有问题?” 他轻咳一声,视线看着窗外,说:“没问题,但你应该有做妻子的自觉。” 我咬着牙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攥着枕头,差点扔上去。 我又没有红杏出墙,用得着他特意来警告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憋屈呢。 得了,不给你烧衣服了,继续穿着那一身古董晃荡吧。 被他这么一闹,我也睡不着了,早早的把东西收拾好,等到杜若和齐林来叫我吃早饭的时候,我直接跟她们道别。 “我真的得回去了,家里就我姥一个人,总不能一直让她住在别人家。”我笑着说。 看我坚持,他们也只好同意,烨化在旁边脸色变换不定,最后仍旧有些郁闷的说:“小冉,你来县里念书吧,可以作为旁听生,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都窝在小山沟吗?”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忙着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能带我去趟书店吗?我需要买几本书,还得麻烦你们帮我挑一下。” “好,咱们吃完早饭就去。”烨化瞬间开心了。 我在书店挑了十来本书,都是历史地理方面的,野史正史也都有。 这段时间我算是明白了,****这行的,别的用不着,但是这历史和地理还是有点用处的,至于道家经典……我翻了一遍,放弃,凭我的文化水平现在啃不动。 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买完书,烨化又把我送回去,离开时还说过几天回来看我。 “小冉。”我正收拾东西,燕子面带喜色的进来,“小冉,你真是太厉害了,你男人也厉害。” “啊?****寰怎么了?”我有点懵。 她拉着我的胳膊,说:“陆逸晨跟我说,今天晚上你男人要帮我压制住体内的阴气,这样一来我就能平安的生下孩子,你不知道这事?” 我茫然的摇头,说:“还真的不知道,今晚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要看。” 我瞬间双眼放光,我见识过****寰的本事,跟他学了不少东西,这次我一定要围观。 “今晚半夜十二点,就在你家。”她说。 “好,我也要看,今晚就不往回接姥姥了,明天再接。”我笑着说。 燕子不解的看着我,“小冉,你不会没见过你男人做法吧?说真的,你跟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听陆逸晨说,他对你挺好的。” 我呵呵笑着,“我们挺好的。” “那就好,你比我有主见。”她说。 “燕子,你妈现在怎么样?还是反对你们两个?”我转移话题说。 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我不想跟她说太多。 她叹气说:“现在完全不理我,就当我不存在。” “或许过一段时间婶就想明白了。”我安慰她说。 燕子从过来就没回去,一直在我家待到半夜。 十一点多的时候,****寰和陆逸晨才回来。 开坛做法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寰看了一遍,十分满意,揉着我的头说:“做的不错。” 我得意的哼了一声。 他的方法跟我的大同小异,只是比我的更加精妙,我用的是招魂幡,而他用的则是金光神咒。 全程我都是无比震惊的状态中,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能使神咒的鬼。 ****寰手持桃木剑,拿着巫师给我的桃印,用我的血边画符边念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符咒画完,他双目一厉,用剑尖挑着符咒在燕子的头上转了一圈,纸上的红色字符竟然开始变浅。 “急急如律令。”他大喝一声,符纸上的字迹彻底消失,纸张忽的自己烧了起来。 等到纸烧完,他把剑放在桌子上,说:“好了。” 我往燕子的肩上看去,她双肩的阳火已经恢复成正常的状态。 而且,从始至终燕子没有任何痛苦,法事做完后,她的精神竟然比平常还要好些。 陆逸晨跪到地上,对着****寰磕了三个响头,那声我听着脑门都疼。 “多谢主人出手。”他感激的说。 “不算什么,扶她回去吧。”****寰说。 陆逸晨忙着把燕子抱走了。 燕子对我竖起大拇指,无声的说:“你好厉害。” 我扯扯嘴角,不大想的明白燕子的逻辑,厉害的明明是****寰,她夸我干啥。 “看什么呢?”不知道啥时候****寰已经走到我身边,嘴角含着淡笑,问我。 我回过身来,双眼放光的看着他,“你最近忙不?” “还行。”他笑容愈发大了。 我拽着他的袖子,期待的看着他,“你教我本事吧?你这么厉害,只要教我几招,就足够我去对付齐阳了。” 他握住我的手,低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就几招,要不,一招也行啊,你就教我呗,不然我每次遇见他们都是被打的份,你总是说不让我受伤,可我就那么的本事,遇见他们不受伤都不行啊。”我是苦肉计加撒娇。 这辈子就没这么嗲的说过话,说的我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明明表情很享受,嘴里却说:“不行。” 我一下子垮了脸,生气的说:“不教就不教,小气鬼。” 他无奈的看着我,想要揉我的头被我躲开,便搂着我的腰说:“我修习的术法只适合男子用,你就算是学会了,也无法使用。” 我狐疑的看着他,“还有这样的?” 他点头,解释说:“齐阳给你的那本书,不过是道家最平常的术法,倒也不分什么,这东西越精妙规矩就越严苛。” “好吧,可是我每次都是被他们按着打,真的很丢脸啊。”我装作伤心的说。 高的学不会,那稍微低一点的我总可以吧? 他沉声笑着说:“你就收起你的歪心思,以后好好的在村子里待着,我不可能教你的。” “好好,我以后好好的待着。”我无奈的说,这段日子我也摸出来了,他一旦决定的事情,我说什么都没用。 我心里非常不开心,钻到被窝里不理他。 他躺到我身边,连人带被子把我抱住,说:“丫头,不让你学是为了你好,天道有循环,本领越大相对的约束就越多,到时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听着心中一震,讷讷的点头,“嗯,那我不学了。” “真乖。”他摸着我的头,说。 “那你以前那么厉害,是不是……是不是约束很多?你被人封印是不是跟这个有关?”我犹豫着问。 “或许吧。”他淡淡的说。 我伸手抱住他,突然有点心疼他。 他的手在我背上慢慢动着,声线腻人,“丫头……” 我听着心头一跳,避开的他灼热的视线,不敢抬头,“嗯。” 他挑起我的下巴,温柔而眷恋吻住我,一声一声的叫着我。 我心跳越来越快,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慢慢的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放在他的腰上。 一吻作罢,他在我脸上轻啄几下,道:“睡吧。”说完,双手抱住我,竟然真的准备老实的睡觉。 “啊?”我无语的看着他,好不容易上来的热情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满心的羞恼。 那么温柔的诱惑我半天,现在居然要单纯的盖被子睡觉? 我都准备主动一回,解他的扣子了,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我微笑脸看他半天,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寰,你好样的,一个月内不许碰我。” 说完我缩进被子里,不想再看他。 他闷声笑着,把我从被子里拔出来,“你刚才想要我干什么?嗯?” “什么是我想要,明明就是你的行动诱导了我,不是我的问题。”我红着脸争辩说。 他从善如流,爽快的承认,说:“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我的问题,我改。” 说完按住我,直接堵住我的嘴。 “咱们按照你的想法来。”他含笑说。 “你滚……唔!” 接下来的时间,他身体力行把我的想法贯彻到底。 呸,那就不是我的想法。 总之,这一次他异常热情,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半夜我是被憋醒的,迷糊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不在。 胡乱的穿上衣服解决好生理需求后,我开始发呆,他半夜去哪里呢? 难道是后山? 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偷偷的往后山去,我总觉得他瞒了我好多事情。 ****寰有一句话的确是说对了,经历过齐阳的事情后,我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不敢轻易的相信别人,越是亲密的人越是不敢相信。 说实话,我现在开始对他动心,但同时对他的怀疑也原来越深。 从小村民对我的嘲笑和姥姥对我的辱骂,让我极其的敏感自卑,我常常在想若不是有瘸子,我可能早就被逼的自杀了。 齐阳曾经是我除了瘸子之外,第二信任的人,可笑的是他却在我心上狠狠的捅了一刀。 这些年,我身边有人对我好,我也会对他们好,但是不敢去相信,现在的我就是这么矛盾。 在上山之前,我特意封了身上的阳气,开上阴眼,这样只要我自己不露馅,在那种东西的眼里我就是同类。 轻车熟路的摸到后山的尸坑,刚要过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我直接趴到梯田的根下,现在这山上杂草茂盛,加上天黑,我这么躲着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你到底还要抗争到什么时候,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说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还挺好听。 “不用你管。”回话的竟然是****寰,此时他声音凌厉,透着一股杀气。 女人声音带着一股悲伤的感觉,劝他说:“你坚持这么多年,一点结果都没有,何必呢?同意他的条件吧,你又不吃亏。” ****寰冷笑几声,厉声道:“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马上离开,不然我让你魂飞魄散。” 随着他的话,凭空的吹起一阵阴风,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女人冷笑一声,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你已经抗争了千年,结果如何呢?不过是搭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你若是不同意,以后因你而死的人会更多。” ****寰冷哼道:“收起你虚伪的腔调,我没有慈悲济世的心思,杀人的你们,为何要我妥协内疚?这满山的冤魂可都等着看你们的报应呢。” “****寰,你不要执迷不悟,你可知道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女人恼怒的说。 “那便……”****寰暴怒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动静,阴风骤停,四周安静的似乎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心越来越慌,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丫头!”突然,他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 我心里一抖,硬是挤出一脸的笑容,从草丛里站起来,看向他说:“嗨,你也在这里啊,好巧啊,我就是来看看,我回去睡觉了。”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他把我拽进怀里,他捏着我的下巴,“什么时候来的?” 我僵着笑容,“刚来,刚来。” 他目光清冷,声音里夹杂着失望和淡淡的自嘲,说:“跟着我上来,是不相信我?丫头,你还真的长大了。” 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对我的责备,心里也有了火气,推开他,冷声说:“你总是要我相信你,那你可曾相信过我?任何事情都不告诉我,还硬要我相信你,抱歉,我做不到,我现在是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傻不拉几的小丫头片子。” 他抿唇盯着我,半天不说话。 “****寰,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咱们索性就敞开来说,我不问别的,就问你跟齐阳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把你放出来,你回答了,我以后绝对不再怀疑你。” 盯着他冷然的目光,我压下心中的怯意,接着说:“你对我好,为我拼命,我陆冉同样可以为你豁出这条命,但这不代表你能随意欺骗我。” 他看我半天,最后却只说:“先回去罢。” “****寰,你不能总是……”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他面色一厉,呵斥我说:“回去。” 我被他吓得身体一抖,眼泪突然掉下来,转身跑了。 边跑边抹眼泪,心里骂自己蠢:人家就是对你好点,你就幻想那么多,没准他就是为了睡你,跟你逢场作戏呢,你真特么蠢到家了。 回到家,直接从包里抽出剩下的镇魂符,一股脑的贴在门上和窗户上。 虽然知道没用,但是还想做最后的抗争。 躺在床上,好半天才止住眼泪,不哭,不哭,哭啥呀,就是个男鬼,有啥可哭的。 “丫头。”身边一沉,他的手放在被子上,叹息说:“不要闹脾气,乖乖的不好么?” 我背对着他,吸着鼻子说:“没闹脾气,我只不过是求个明白罢了。” 他想要掀开被子,我使劲的拽着,带着哭腔说:“你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他沉默片刻,说:“丫头,时机到了,我自会将这些事情与你说明白。” “嗯,你这个解释我很满意,你可以走了么?”我说着,已经忍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心里骂自己没出息,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可是真的忍不住。 “我现在去处理些事情,明晚再来看你。”他轻轻的拍我两下,然后没了动静。 我感觉着他的气息慢慢的消散,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愣愣的看着房顶,好半天才冷静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明明就是我先偷听他讲话的。 他的私密之事无法跟我细说,也很正常,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怪他呢? 细想想,我好像也没跟他坦诚相待,巫师给我的铁片和瘸子留下来的铁片,我都没告诉过他。 唉,或许,我生气的不是他瞒着我,而是他当时吼了我一嗓子吧。 想到这里,原本的怒火瞬间没了,不禁有些发愁,这事后续可咋办? 只是,跟他说话的女人是谁?他们口中的“他”又是谁呢? 一时间思绪烦乱,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心思,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我本来想等道晚上他回来,跟他道个歉的,谁知他一连五天都没出现,就连陆逸晨都不见了。 我跑去问燕子,她也不知道陆逸晨在哪里。 “你不是说你能感受到陆逸晨看见的东西吗?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怀疑的看着她。 燕子翻了个白眼,说:“他在我跟前的时候,我能看见,他走远了,我也感受不到。” 我摇摇头,叹气说:“你们这可不行,距离一远还接收不到信号,应该跟电话多学学,天南海北的都能打通。” “滚!”她笑骂道。 我从燕子家出来,心里莫名的有点慌,****寰不会生气走了,不再回来吧? 想到这里,心中莫名的有点涩意,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这么依赖他了。 “小冉,你回来啦?快来看看,这是我给你找的学习资料,挺详细的,你留着好好看。”烨化站在我家门口,冲我笑着说。 这几天他来的可勤快,几乎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谢谢你啊,进屋坐会吧。”我招呼他说。 他笑容更加灿烂,跟着我进来。 我给他倒一杯茶水,说:“烨化,你以后别总是过来了。” 他手里的杯子斜了下,故作镇定的说:“为什么呀?我过来正好帮你学习。” “不用。”我指着他手里的杯子,说:“以前我们家都是喝白开水,从来不喝茶,因为你最近过来,我才买了二两茶叶。” 他面带喜色,说:“小冉……” 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接着说:“以前我们不喝茶,不是因为不爱喝,而是喝不起,我花了将近三十块钱买了二两茶叶,我已经觉得很贵,但是这茶要是放在你家,怕是会被嫌弃的直接倒掉。”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茶,嘴巴动了动,半天说不出话。 我指着屋里的摆件,说:“你看看我家,再想想你家,烨化,你们家铺在台阶上的地毯要是放在我家的话,就算是铺到床上都是舍不得的。” “这就是差距,如果我是个上进的人,想要努力改变这种情况还行,但我没有那种心思,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我也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做,所以我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这都是外部的东西,我不在意的,就我这个人来说,小冉,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认真的问我。 我看着他,坚定的说:“没有,我是个现实的人,没有那些爱情至上的热情,而且,你也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个男人了,你真的不要再掺和进来。” 我这么努力的活着,就是为了找到齐阳,替瘸子报仇。 报仇之后会怎样呢? 或许,我会回到村子里,守着瘸子,平淡的活着,直到老死。 他脸色灰败的看着我,最后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离开了。 “多好的小伙子,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姥姥拄着拐杖进来,失望的说。 “何必把人家牵扯进我这一团污糟事里。”我淡淡的说。 姥姥直接拿着拐杖打了我一下,骂我说:“你一天到晚的想的都是什么?瘸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齐阳也一直不出现,你还念着那个仇干啥?你自己想想,你天天的张口是要为瘸子报仇,闭嘴要为他报仇,你不觉得你这感情过了吗?” 我听着心里瞬间起了火,冷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呢,瘸子把我养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爸,最后他又是为了救我死的,我为他报个仇咋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过分的是你。” 她视线缩了缩,梗着脖子说:“那你就好好的处对象结婚,为他报仇跟你处对象有啥关系?你先把你的日子过好了,再想着他行不行?” “不行,要不是他,小时候我就被你骂的一头撞死了,我这条命就是他给的,你不是说我是煞星么,我现在有那个觉悟,不去祸害别人,你应该高兴才对。”我说完,直接摔门离开。 我一气儿跑到瘸子的坟前,一屁股坐下,看着他的墓碑,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那些吵架的话,跟他说都会污了他的耳朵。 靠着他的石碑,脑子有点迷瞪,昨夜没睡好,现在小风一吹,太阳照的人也舒服,就开始犯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丫头,起来了。”隐隐的,我好像听见了瘸子的声音。 瘸子的声音! 我一下子清醒了,四处看着,但这附近除了我没任何人,没带牛眼泪和小刀,我第一次龇牙咧嘴的把手指咬破,画了个开阴眼符。 可是,看了半天连个游魂都没看见。 看来又是我的幻觉了。 我叹口气,拍拍墓碑,说:“瘸子,我先回去做饭,明天再来看你。” 刚走到我们胡同口,就看见我们院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 我赶忙往回走,这车我从来没见过,有生人来家里了。 “我们丫头好着呢,才看不上你家的,你说你管不了自己的儿子却跑来找我们家丫头,我都替你臊得慌。”一进院子,我就听姥姥大声的说。 她对面坐着的竟然是烨化的妈妈,此时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的瞪着姥姥。 她身后站着的女人我在齐家见过,当时齐浩叫她倩倩。 我笑着走进去,“伯母,您怎么过来了?” 她看见我,硬是压下怒气,说:“我过来看看,听说烨化最近总是来你这?” “是,他来给我送书。”我回道,心里大致猜到了她今天的目的。 “作为他的母亲,我有个不情之请,烨化正在读研,学业很重,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他。”烨化的妈妈冷声说。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靠,这么狗血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刚要说话,姥姥一拐杖敲在桌子上,怒声说:“这跟丫头有啥关系?你儿子过来了,难道我们还要把他堵在门外?我们虽然没文化,但也懂对待客人的礼数,你要是不想你儿子过来,直接把他拴在家里,别让他出门。” “你……你喊什么喊,你懂礼数还跟我这么喊,再说了,要是陆冉没做让我儿子误会的事情,我儿子能屁颠屁颠的跟在她后头?”烨化妈妈扬声说。 我被她们嚷嚷的头皮发麻,脑袋疼得不行,右耳朵嗡嗡的响:“姥,伯母,你们别吵了,这事我已经跟他……” “你闭嘴!”两个人看都不看我,齐声说。 倩倩忍着笑,同情的看我一眼。 我苦笑一声,索性不管了,直接去院门口蹲着。 没一会,烨化的母亲黑着脸快步走出来,瞪我一眼,直接上了车。 嗯,这是战败了,也是,跟姥姥比骂人,就十里八村的就没人能赢她。 倩倩有些歉意的说:“今天真是对不起,改天我来跟你道歉。”说完也急忙上了车。 我有些诧异,她跟着烨化妈妈一起来,为什么不帮她呢?反而对我有一股莫名的善意。 姥姥走到门口,得意的说:“你这样的,活该你儿子不听你的话,不分青红皂白,你儿子能忍你到现在,我都佩服他。” “开车!”烨化妈妈大喊说。 “滚吧,滚吧,记得回去把你儿子栓裤腰上。”姥姥冲着越来越远的小轿车喊。 “姥,你别骂了,人家都走远了。”我劝她说。 她瞪我一眼,边走边说:“没出息,都被人欺负到家里了,也不知道还嘴。” 我回到屋里,越想越想笑,心想她今天是没尽全力,她要是拿出小时候骂我的劲头来,估计能直接把烨化的妈妈骂哭。 坐到床上,我又开始想****寰,他消失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去干啥了。 “丫头……丫头……”我突然听见****寰虚弱的声音。 我心中一凛,四处看着,着急的说:“****寰,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里好像夹杂着无尽的痛苦,“丫头……” 我急的不行,“你在哪啊?我去找你。” 他半天没声音。 “****寰,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句话,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我急红了眼。 “好……”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般。 他话音一落,我身体越来越冷,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眼皮越来越沉。 “丫头……”他又叫了我一声。 我一激灵,发现自己正站在他的棺材前。 “****寰,你在里面,是吗?”我试探的说。 “嗯。” 我连忙朝着棺材里看去,瞬间慌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躺在棺材里,身形发虚,上身四个血窟窿异常显眼,脸色惨白,身下一滩的血。 第73章 乖,让我抱抱你! 他抬眸看我一眼,咳嗽着说:“丫头,进来。” 这次,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爬进棺材里抱住他。 一碰到他,我就忍不住的开始发抖,他身上好凉,就像个冰块一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抱着他。 他本能的往我怀里挤,“稍后跟你细说。” 我点头,心疼的看着他的血窟窿,不知道该怎么办。 庆幸的是,现在已经不再流血。 他闭着眼,眉头皱的紧紧的,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却只能干看着,突然很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没本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大笑,****寰才又睁开眼睛,同时他的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我已经被冻的全身僵硬,肚子隐隐的有些疼。 “丫头……”他叹息一声,在我唇上轻吻着,温柔的给我按摩着胳膊。 “你没事了?”我牙齿发颤的问,真的冻得我好难受。 他搂着我,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一阵阵热源传入我的体内。 “嗯,连累你了。”他内疚的说。 我笑了笑,“没事就好,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神情复杂,眼中的恨意十分明显:“因为要压住这满山的孤魂和怨气。” “啊?”我不解的看着他。 “你可还记得后山那些尸坑?”他声音里透着冷意。 我点点头,咬牙说:“记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口,不让我看见他的表情,但是我从他的声音听出了前所未有的狠厉和浓浓的嘲讽。 “那些白骨都是些无辜的人,千百年来,他们被困在此处,怨气不散早已变成恶鬼,我若是强行破阵,他们也会获得自由,到时这附近的村民,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我听得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那你刚才那样,是因为什么?” “因为锁魂阵的反噬,锁魂阵的阵眼其实我身体上的四根锁魂棒,他们知道这区区锁魂阵压不住我,就把我与阵法连在一起,用这无数冤魂来牵制我,我压制着他们,同时忍受着他们怨气的反噬。”他冷笑着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不管这十里八村的人,直接出来。”我震惊的问。 他淡淡的说:“想过,可惜做不到,这就是我输给他们的地方。” 我抱着他,真的很心疼他。 “丫头,不必心疼我,我也并不是心善之人,这些年齐阳在这里做下的祸事,我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制止,所以我并不值得心疼。”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自嘲的说。 “我当年若是及时制止他,瘸子也不会出事,对不起,丫头。”他愧疚的说。 我摇摇头,现在身体已经缓过来,不那么冷了,摸着他身上的伤,说:“我不怨你,这些事情若是清算怕是谁都脱不开责任,毕竟瘸子是为了我才会让齐阳住进家里,只是你现在之所以不对齐阳他们下狠手,就是想要借他们的手段出去?” “这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身后的人。”他说。 我等了半天,没听他继续往下说,也就识趣的没问他们身后的人是谁。 “****寰,我们可以回家了么?”我问他,我出来也没跟姥姥说,不知道她现在发现没有。 “可以。”他已经恢复过来,出了棺材,抱着我往外走。 于是,我又跟着他穿过石门。 传说中的穿墙术啊,这项绝技我要是能学会,以后就可以去劫富济贫了。 走到八卦阵的下面,我却看见“我”躺在地上。 “我怎么在哪里?”我心里一慌,感觉地上的我就像是有磁力一般,吸引着我过去。 他笑了笑,道:“你的身体进不去。” “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眼前一黑的,等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所以,他刚刚是把我的魂魄弄进去了? 我趴在地上,不想理他,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样真的很吓人啊。 他把我从地上扶起来,重新抱在怀里,边往外走边说:“回家,睡觉去。” 我瞪了他一眼,余光看见洞顶的女人,她正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我心里一凉,往他怀里缩了缩。 被他抱着走到半山腰,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寰,别人看不见你,是不是?” 他点头。 “那你赶紧放我下来,他们看不见你,但是看得见我啊,这要是被人撞见,不就是我飘在半空中飘回家的么?”我着急的说,开始挣扎要下地。 他倒也没坚持,把我放下来,说:“你走得动?” 我瞥了他一眼,“我是被冻了一下,又不是被你睡了,为啥走不动?” 他目光一沉,把我按到怀里,嘴角含着淡笑,语气却透着一股危险,“跟谁学的?话语如此粗野。” 我面上也扬起笑容来,把他推开,“我就这样,你嫌弃啊?那我去找个大家闺秀给你配个阴婚,好不好?” 瘸子虽然在我面前说话很注意,可他到底还是个男人啊,再加上后来的齐阳、齐浩和大壮,就连我身边唯一亲近的女性姥姥,他们说话都不含蓄。 我跟着他们长大,耳濡目染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无奈的叹气,牵着我的手,说:“好好,是我说错了。” 我哼了一声。 等我们走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家里的灯竟然还亮着。 姥姥正坐在院子里,看见我回来,有点委屈的埋怨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出门?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我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嗯,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说着就要回自己的房间,走了两步突然被姥姥拽住。 她眯着眼睛打量我半天,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让我回了房间。 我关上门,就看见****寰已经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 “我总感觉我姥有点怪。”我郁闷的说。 他看我一眼,说:“是有点。” 我叹口气,真的看不明白姥姥是个啥样的人。 枕着****寰的胳膊,我总感觉肚子有点难受,不过实在是累了,也不想动,就忍着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吃完饭,齐浩就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过来。 “丫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过的行动吗?”齐浩犹豫着说。 我点头,“记得啊,怎么了?” 他看了那男人一眼,说:“行动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就是明天。” “啊?明天?什么行动呀?”我惊讶的问。 “这事还是他来说,我也说不清楚。”齐浩说。 年轻男人淡笑着说:“我叫潘磊,是浩哥的同事,他说的行动其实是去探查一座墓地。” 潘磊从兜里拿出一张地图,我仔细一看竟然是我们这片的详细地图。 他指着七坎子村,说:“一个月前,我们在清理尸坑的同时,在这里发现一座墓地,规模还不小,在这深山里有这样一座坟墓绝对不简单,可是这一个月来我们试了很多方法,都走不进这墓里。”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他面色凝重的说:“具体原因无法科学解释,我们的人一下到坟坑里,不出一个小时准会疯掉,但是救上来后,只要过七天就会正常。”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去看看,是不是那种东西?” “不是,不是让你去看看,是想让你带头,现在我们已经十分确定就是那种东西。”潘磊说。 我笑笑,说:“你们太瞧得起我了,我的本事应付不了。” 现在过去,我不是找死么? 本来以前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见到****寰的本事后,我觉得我就比二流子道士强那么一丢丢。 齐浩直接倒戈,说:“丫头,你的本事我知道,这事有风险,你是得好好的考虑一下。” 潘磊无语的看齐阳一眼,跟我说:“这次的行动跟上次的还不一样,这次算是我们来找你帮忙,是有报酬的。” “对对,这次是有钱的,丫头。”齐浩说。 我眼前一亮,“多少?” 潘磊举起三根手指。 “三百?”这个价位还是值得走一趟的,有了这三百块钱,今年冬天也能把家里的炉子换个新的,我有些心动。 谁知潘磊摇头,笑着说:“三千。” 我直接站起来,赶紧摆摆手,“我不去,一看这钱就知道这活有多危险,我怕死,不去。” 齐浩还要说话,我看他一眼,“叔,别来苦情计啊,不管用。” 他很配合我,无奈的跟潘磊说:“既然丫头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 说着,就拖着潘磊往外走。 我看着齐浩,他这么着急的带着潘磊走,怕是来找我都是不情愿的,看来这事远比我想象的更加危险。 他们都要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响起****寰的声音,“丫头,答应他们。” 我愣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受我的控制,跑到院门口,拦着他们说:“我去。” “你真的去?”潘磊面上一喜。 齐浩皱眉看着我,“你去干啥?” 我内心默默流泪,我也不知道去干啥,话又不是我愿意说的,可现在也不能反悔。 于是,我坚定的点头,说:“嗯,我去。” ****寰,今晚我不咬死你,我不姓陆。 这次是潘磊拖着齐浩往车上走,说:“好,好,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 “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啊。”齐浩被推到车里,隔着车窗跟我喊。 我冲他笑笑,看着他们离开。 回屋直接拿起木头剑,生气的喊道:“****寰,你滚出来,有你这样的么?”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含着极淡的笑意,说:“这是好事,会有收获。” “你知道那墓地是个什么东西?”我狐疑的问他。 他笑着说:“晚上与你细说。”说完,没了声响。 我把木头剑拍在桌子上,气的我肝疼。 到了下午,齐浩自己又过来了,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他们让我来,我就不愿意来,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你说说你,你咋就答应了呢?” “我这不是觉得三千块钱,挺多的嘛。”我笑呵呵的说着,给他倒杯水。 他瞪我一眼,说:“那墓地按照初步的资料来看应该是个道士的坟墓,所以才会这么邪门。” 我若有所思的点头,现在心里也没有那么怕了,毕竟这事是****寰替我应下的,他十有八九会帮我。 “你明天记得好好准备一下,真不知道你想的都是啥。”齐浩郁闷的说。 我安慰他说:“没事,我心里有数,对了,上次去你家碰见的那个叫倩倩的,是谁呀?” 听我提起这个,他直接蔫了,发愁的说:“家里给我介绍的对象,叫李倩。” 我点头,“你是应该结婚,现在都三十多了,不过她跟烨化是什么关系?” 他挑眉看向我,“她是烨化的小姑,你怎么知道她跟烨化有关系?你这是在私下调查他?是不是对他有想法?” “什么呀,是昨天她跟着烨化妈妈来我家,我这才问问你。”我无奈的说。 齐浩一听就明白了,生气的说:“她们真是太过分,回头我去找她们。” 我连忙说:“不用,她们被我姥骂的特别惨。” 他笑了,道:“我能想象的出来。” “叔,我……”我犹豫半天,小声说:“我这两次去看瘸子,总是能听见他的声音,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的魂魄还在?”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好希望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惊讶过后,皱眉看着我,说:“丫头,你是不是右耳朵的病又严重了?都幻听了。” 我瞪着他,好半天失望的说:“真的没可能是他吗?” “瘸子的魂魄不是早就被招魂幡打散了么,当时你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他说。 “也是。”我泄气的趴在桌子上。 我本来攒了很多话想要问****寰,谁知他竟然一夜未归,第二天我顶着一双熊猫眼上了潘磊的车。 他很欣慰的说:“你是准备了一夜?这是太负责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 “哦,好。”我笑着,心想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穿过七坎子,又往里面走了一会,就到一座小山包下。 我看着这个低矮的山包,疑惑的问:“你们真的是在这里发现坟墓的?” 这地方地势低矮,而且三面被大山环绕着,虽然有水经过却中途生生的转了方向。 就是普通人家都不会把坟地选在这种地方,何况墓主人还是个道士。 “是在这里,上去吧。”潘磊领着我往山上走。 我跟在他身后,莫名的竟有些心慌。 走到上面,看清潘磊指着的坟墓后,我倒吸一口冷气。 不远处有个小土包,上面一层的青苔,旁边有一棵大树,长得郁郁葱葱,树冠更是直接把小坟包挡在阴影下,一点阳光都照不到。 怪不得从来没人发现这是个坟,谁家的坟会弄成这样,湿气这么大,看来这里面的不是善茬。 在小坟包右前方有个大坑,应该是潘磊他们挖出来的。 “小冉,你怎么过来了?”烨化高兴的跑过来,齐林和杜若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男人。 我笑着说:“潘先生让我来看看。” 烨化脸色一沉,刚要说话,突然大坑那边传来一声惊叫,里面的人惊慌失措的跳出来。 最后一个瘦弱的男人从坑里爬上来,竟然是四肢着地的。 他表情狰狞,龇牙咧嘴的往我们这边跑。 中途一个微胖的男人想要攻击他,却被他按在地上,直接咬到了耳朵上。 微胖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听得我头发发麻。 这时,跟着烨化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个男人几步跑上去,对着正在发疯的瘦弱男人就是一脚,把他踢得在地上滚了两三圈。 瘦弱男人呼着气,死死地盯着他。 “哥!”杜若冲着刚刚冲过的男人的叫道。 原来是她哥,长得确实有点像。 “陆冉,你不上去帮忙吗?”潘磊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想起我那还没到手的三千块钱,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和几张符咒。 上吧,拿人手软,何况我这钱还没到手。 瘦弱男人在地上走了两步,又朝着杜若哥扑过去。 她哥侧身避过,抓住那人的手,想要把他制服,可谁知那人就像是不知道疼一般,胳膊都被拧的快从后背碰到后脑勺了,还是不老实,伸脖子就要去咬杜若哥。 我跑过去,直接用桃木剑挡住他的嘴,同时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他吱的叫了声,撞开杜若哥的钳制,退到大坑边上,目光阴狠的盯着我。 我看着他,手不自觉的发抖,他居然不怕我手里的剑。 刚才我明明打到他了,可是他竟然一点痛苦的神色都没有。 “依你看,这是个什么鬼?”杜若哥说,从神态和语调都透露出对我的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轻蔑。 我看他一眼,“这不是鬼。”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大白天的出现在太阳底下。 我看着坑边的瘦弱男人,听见旁边草丛里的动静,心里有了计较。 刚刚那叫声,似乎是黄鼠狼的。 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血,挑眉看向杜若哥,“借你的棉袄用用。” 他倒也爽快,直接脱下来给我。 我背对着瘦弱男人,把鸡血均匀的洒在衣服上,然后团成一团,拿棍子挑着在他面前晃荡。 他动着鼻子,看着那团衣服直咽口水。 我慢慢的往旁边的草丛走着,瞧着距离差不多了,直接把那团衣服扔到草丛前,结果瘦弱男人扑了上去,但是草丛里面却没什么动静。 这畜生,还挺聪明。 我边看着那男人撕咬那团衣服边发愁,接下来怎么办呢? 这时,大壮和齐浩上来了。 大壮牵着大黑,齐浩手里抱着两只公鸡。 我眼前一亮,忙着跑过去抢过来一只,扔到草丛里。 看着里面跃起来一道黄色的影子,我抄起一边的棍子就打上去,结结实实的敲在了那东西的腿上。 那东西惨叫一声,叼着已经被咬死的鸡跑了。 大黑狗想要去追,我忙着让大壮把它拉住。 那东西一跑,瘦弱男人直接摔到地上,嘴边一圈的血迹,上面还沾着白毛。 我嫌弃的直摇头,好恶心。 “这是咋回事啊?刚才那是个啥东西?”齐浩问。 我检查着瘦弱男人的状况,说:“黄鼠狼。” 潘磊跑过来,“那怎么把它放走了?我听说那东西记仇,再找回来怎么办?” 我解释说:“活了几十年的黄鼠狼,比人还精,我现在收拾不了他,得准备一下东西,这人没事,好好睡一觉就行。” “多好的大公鸡,我在集市上挑了一早上。”齐浩抱着剩下的那只公鸡,十分的心疼,到一旁的帐篷里悲伤去了。 我看着那黄鼠狼逃跑的方向,心头微沉,这地方怎么会有黄鼠狼呢? “我那不是棉袄。”杜若哥走到我身边,说。 “啊?”我不明所以的瞅着他。 他淡笑着说:“那是薄羽绒服,挺贵的。” 我笑了笑,“也算是因为公事才损坏的,可以让潘磊赔你一件。” 心道:真小气,不就是件衣服么,还要特意来告诉我一声,不过跟我说也没用,我又赔不起。 他十分赞同的点头,说:“这主意不错,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衡。” 我摸不准这人的脉,只好客气的笑着,说:“我叫陆冉。” “以后共事愉快。”他笑着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去跟烨化勾肩搭背的说话,竟然觉得那场景分外的和谐。 烨化就是典型的读书人,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 杜衡长相属于小白脸那种,但却有一种力量的感觉,而且凭他刚才露的那两手就能看出来这人有真本事的。 我叹口气,蹲在草丛前开始发愁,黄鼠狼的确记仇,我今天把它打了,它肯定还会找回来,我怎么才能对付它呢? ****寰啊,你在哪里呀? 还没等我想到制服黄皮子的办法,潘磊先把我叫了去,说是下午就要下坑。 齐浩惊讶的说:“下午?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明天上午下去么?” 潘磊解释说:“黄皮子那东西记仇,趁着它还没回来,咱们赶紧下去。”说完,他询问的看向我。 我耸耸肩,说:“行啊,我没意见。” 潘磊的额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我站在坑边,看着烨化、齐林和杜若三个人,皱眉问潘磊:“你真的要让他们三个下去?” 他点点头,为难的说:“眼下没受伤的,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我没办法,只好一人给了他们一张辟邪符。 顺着梯子刚走到坑底,一股寒气就从地下往外冲。 我抱着胳膊,突然明白为啥杜衡要穿羽绒服了,这里面的确冷。 看了他一眼,我冲他尴尬的笑笑,扭过头不好意思再看他。 刚刚我把他的羽绒服扔给发疯的瘦弱男人了,现在他跟我一样,就穿着个长袖下来。 顺着他们地道往前走,走着走着四周突然没了声音。 我脊背一凉,转身看去,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明明才往里面走了没几步,可是我看见的却是望不到头的黑暗。 前面传来沙沙的声音,我听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跳越来越快,我不自觉的往后退,心里暗骂****寰,明知道我胆小还让我来干这样的活。 “丫头……”突然响起瘸子的声音。 我猛地顿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瘸子的声音再次前面响起,“丫头,过来。” 我听着他的声音,心里被惊喜填满,“瘸子,你还活着?” 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嗯,丫头,过来,让我看看你。” “好。”我连忙应了,根本顾不上细想这是真是假,就往前走去,满脑子想的都是瘸子回来了! 黑暗中,慢慢的出现瘸子的影子,他笑着,跟我招手,“丫头,过来。” 我跑过去,想要抱住他,却在即将触到他的前一刻被人拉住。 转头一看,是****寰。 他阴沉着脸,看着前方,冷声说:“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直接拿过我手里的木头剑朝着前方一挥。 瘸子的影子瞬间消散,在我面前的是一具骷髅,一柄长剑从他背后穿过,剑尖对着我。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若不是他拉住我,我那么抱上去的话,肯定撞到剑上,不死也是重伤。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吓得牙齿打颤。 他搂着我,说:“那不过是个幻象,你以后长点心。” 我默默的低下头,心里难受的不行,刚才要是真的该多好。 “好了,去办正事。”他揉着我的头,哄我说。 我点点头,心想这几天越来越矫情,也越来越不经事了,大概是被他宠的吧。 默默的看他一眼,我拿过木头剑往回走看,这才发现我往前跑的挺远。 正走着,杜衡一脸着急的跑过来,我没有防备直接跟他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我站定后,忙着问他。 他拽着我往回走,说:“杜若出事了。” 突然,我脊背一僵,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盯着我,下一秒我不受控制的甩开杜衡的手。 杜衡诧异的看着我。 我转头,见****寰正老大不开心的看着杜衡。 “手心出汗了,赶紧走吧。”我假装擦手,继续往外走。 心里跟****寰说:你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腰上一沉,他直接搂着我,说:男女授受不亲,要注意些。 我哼了一声,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又没做啥。 他的手慢慢往下,最后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声音带着宠溺却又满含威胁:听话! 我脸色涨红,虽然知道杜衡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的声音,还是羞的不行。 我心里咆哮着:****寰,这大白天的你注意点会死啊? 他淡淡的说:我本就死了,何必注意? 我被他噎的难受,索性不再理他。 等我们走出地道时,就见杜若正媚笑着,右手捏着兰花指,站在坑底的阴凉处,感叹的说:“我足有三十年,没有见过阳光了。” 她说话的声音尖细,却又很婉转,就像是唱戏一样。 齐浩和烨化脸上都有抓痕,正护着齐林,防备着杜若。 潘磊晕在地上,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看见我,齐浩连忙说:“丫头,你快看看杜若,她这是撞邪了么?” 我闭上眼,感觉出杜若身上有个女人的重影。 我拿着木头剑,往前走了几步,说:“现在回去,我饶你一次。” 杜若冷笑着,食指指着我,却看着我身后的地道,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她看见****寰了! 我心中一凛,也不再跟她废话,拿出镇魂符,挥着木头剑就打上去。 她看着柔弱,动作却很敏捷,直接扒着墙壁避开我,像是爬山虎一样,围着墙壁爬了一圈,最后跳进地道里,隐在黑暗中。 我忙着追过去,却在路过****寰的时候,晕了一瞬,等我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丫头,仔细看着。”他说。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根本就没靠近那杜若,一手拿着木头剑,一手拿着镇魂符,在原地走了个太极步,将符纸抛向空中,用剑接住,同时嘴里开始念咒。 “吾将祖师令……”我从来都没听过我的咒语我嘴里蹦出来。 “诛!”我大喝一声,雷劈声突然响起,黑暗的地道骤然变亮,一道响雷直接披在杜若的身上,她身上的女人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没了踪影。 同时,那道响雷也驱散了地道里的阴冷之气。 片刻后,响雷消失无踪,杜若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我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 杜衡冲上前,检查了杜若的鼻息,确定她只是晕了,这才抱着杜若跟我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我本能的说。 心里却在疑惑,****寰这次怎么会出手这么狠? 按照他往常的做法,多半会给让我给那女人超度啊。 我想要问问他,却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因为杜若晕倒,只好把她先送出去,潘磊也醒了过来,说自己梦见了老婆孩子,正跟孩子玩耍呢。 “叔,刚才到底发生啥事了?”我不解的问。 我现在记得的就是走着走着,他们都不见了,我听见瘸子的声音追上去。 齐浩解释说:“我刚刚下来,就看见你已经往里走,怎么叫都叫不住,我们也只好进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听见杜若叫了一声,然后她就发疯似的挠人,还是杜衡把她逼到外面阳光下,后来我们看着她,杜衡进去找你。”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再次出发往前走,这次杜衡走在前面,我十分纳闷,问他:“你走前面干啥?” 他淡淡的说:“我怕某个人再发疯往前跑,我追都不知道往哪里追。” 我摸摸鼻子,道歉说:“刚才真的对不起,我听见一个熟人的声音,这才跑过去的。” 他笑了声,“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瞥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话。 “你的本事挺厉害的。”他突然说。 我谦虚的笑着,说:“一般,会点保命的东西。” 他双眼微眯,意味深长的说:“可是,我刚刚看你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我故作深沉的拍着他的肩膀,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修道之人最看重心诚,我刚刚使用的乃是我派祖师爷传下来的绝学,为了表示对祖师爷的尊重,我自然要端正态度,慎重的完成。” 他一脸深思的看着我。 我不敢再跟他说话,万一被他再看出什么来,我就真的圆不出来了。 “那刚才往外走时,你表情似嗔似怨,还红着脸,一副正跟人调情的模样,是什么原因?”他幽幽的说。 我被空气绊了一跤,差点摔倒,调情?需要说的这么直白么? 他扶住我,低声说:“不要紧张,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我咽了口唾沫,十分确定这个人不好惹,以后要离他远一点。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他又问。 我快被他逼疯了,心道:你不是说随便问问么,那我还用回答? “我……”我迟疑着,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烨化突然走过来,把杜衡抓着我胳膊的手拉开,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快带路,小冉是来帮忙的,不是你手底下的兵,别为难人家。” “好,刚才职业病犯了,真是抱歉。”他笑着跟我道歉,然后真的专心带路,不再说话。 我松了口气,对烨化感激的笑笑。 又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铁盒子。 我看着那铁盒子,手都在发抖,这上面的花纹跟以前发现的人形棺材的花纹一模一样。 我慢慢的走上前,刚碰到那个铁棺,洞里骤然响起黄鼠狼的悲鸣。 随着声音,刚刚已经跑掉的黄鼠狼瘸着腿进来,蹲在台子下,看着铁棺开始哭。 同时,四周响起小黄鼠狼的哭声。 大的黄鼠狼瞬间炸毛,伸爪子就要朝我抓过来。 杜衡把我拉到一边,手里的棍子就要打过去。 我拦住他,看着黄鼠狼,说:“你别激动,我能帮你。” 我现在也明白它为什么会守在这里了。 看着它安静下来,我又重新走到铁盒子前面,从包里拿出往生符、桃印和香炉。 把香炉摆在铁盒子前面,插上香,往生符贴在盒子上,桃印放在一边。 盘膝坐下,开始默念往生咒,可是念了几遍都没有用,最后只好把招魂幡拿出来,借助着它的威力念起了送魂咒。 送魂咒念完,铁盒子自动开了。 小黄鼠狼的哭声也慢慢停下,我站起来往铁盒子里一看,里面是一窝黄鼠狼的崽子,看那样子已经死了至少一年。 我慢慢的攥紧拳头,这一刻要是齐阳在我面前我一定一拳打上去。 这些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崽身上都插着铁钉,而且都是从头骨钉进去的。 我叹口气,脱下外套把那些尸骨包好,捆在黄鼠狼的背上,说:“带它们走吧,我已经把它们超度了。” 黄鼠狼竟然学着人的动作,给我磕了三个头,这才离开。 齐浩把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说:“若是真的狠起来,没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人。” “是啊,尤其是丧心病狂的人。”我心情沉重的说。 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们继续往前走。 这次走到尽头是一间墓室,还是只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具棺材。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里一沉,问杜衡,“咱们进来的通道是你们挖出来的么?” 他摇头,说:“不是,只有下来的那个大坑是。” 我看着周围的墙壁上的土,沉声说:“这地方建出来的时间不超过一年,我以前跟着瘸子挖过地窖,有经验,现在就这里面的情况来看,这地方建成的时间绝对不长。” “难道又是他弄出来的?”齐浩说。 我知道他说的是齐阳,我也是这么想的,心里震惊极了,一年前齐阳竟然回来过,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看着那棺材,再也顾不得其他,拿着木头剑就走过去,刚想着把棺材盖子掀开,这时身后传来打斗声。 回头一看,齐浩、烨化和齐林已经晕倒在地上,杜衡跟潘磊正打在一起。 潘磊一想和气的脸上诡异的笑着,目光狠毒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腿肚子直哆嗦。 刚要过去帮忙,就看见他虚晃一招,避开杜衡,一脚踢在我的身上。 我脑袋撞到身后的棺材上,眼前一红,最后看见的是杜衡满是担忧的脸。 “呵呵呵……” 一声女子的尖笑吵醒了我,我努力的掀开眼皮,就看见潘磊正蹲在我跟前,阴森的笑着。 杜衡躺在墙角下,身上也有伤。 “你就是他的女人?”他发出一道女人的声音。 头上的伤疼的嘶嘶的吸气,同时心里震惊无比,这声音我听见过,这是那晚跟****寰在后山说话的那女人的声音。 “是你?”我强装镇定的说:“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为了杀你。”他说着,掐住我的脖子,声音阴狠:“他那样优秀的人物,怎么能被你这个村姑拖累,今天你必须死。” 说着手上的力气陡然加大。 我想要挣扎,却感觉四肢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第74章 这么着急找我,想我了? 我被掐的快翻白眼了,杜衡从地上挣扎起来,拿起一边的棍子朝着潘磊打过来。 只见潘磊冷笑一声,转身一脚,直接把杜衡踢倒在地。 “丫头,别怕。”****寰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右耳朵嗡的响了一声,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 “我”的手刚要抬起来,这时从地道里突然窜进一个人,手拿桃木剑,嘴里念着符咒,剑尖带着火光朝着潘磊刺过来。 他脸色一沉,只得放开我,退到一旁。 我仔细一看,冲进来的人竟然是齐阳。 我咬着牙,想要起来却控制不住的身体,无论我多用力我的身体还是虚弱的躺在棺材边上。 他身穿道袍,目光狠戾的看着潘磊,怒道:“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杀死她的时机。” “她必须死,我的事需要你插嘴?”潘磊十分轻蔑的看着齐阳,仿佛那是个蝼蚁一般。 他说着,杜衡身边的棍子直直的朝着我飞过来,齐阳拦住那棍子,冷声说:“她是我最成功的作品,现在还不到杀死她的时候。” 我听得心中一凛,齐阳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她去死吧。”潘磊厉声说着,跟齐阳打在一起。 我刚松了口气,想要从地上起来,突然脊背一凉,****寰控制着我的身体在地上滚一圈,避开身后的刀子。 扶着棺材站起来,看向刀子的主人,竟然是那个三番五次把齐阳救走的人。 “吴山佐,你他娘的敢背着我出手。”齐阳骂了一声,躲开潘磊,跑过来跟那男人打在一起。 我在旁边看着,不明白他们仨这是发什么疯,不是同伙吗?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而且齐阳竟然能凭借一人之力牵制住潘磊和吴山佐,他似乎比以前更加厉害了。 我的身体突然动了,****寰控制着我的身体直接把棺材盖掀开,棺材里一股臭味飘出来,熏得我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看清棺材里面的东西后,我是真的头皮疼。 棺材里躺着一个假人,一米六左右,是由头发编成的,头是真的头骨,但里面依然塞满了头发。 “你去死吧。”潘磊大喝一声,趁着吴山佐跟齐阳打的激烈的时候,再次向我冲过来。 ****寰冷笑一声,转身看向潘磊,道:“我警告过你,不要为难她。” 潘磊惊在原地,“你竟然能上她的身?” ****寰不再跟他说话,从我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跟我说:“丫头,看好了,镇魂咒是这么用的。” 他说完,右手起了个势,左手拿着镇魂符,嘴里开始念:“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 我认真的听着,看着他手上的镇魂咒突的烧起来,而后带着雷霆之势朝着潘磊飞过去。 我咽了口唾沫,这家伙,镇魂咒使得快赶上三昧真火咒了。 潘磊本事能避过这符的,但****寰突然变换了手势,点点白光从潘磊的脚下升起。 我往他脚下一看,这才发现他竟然踩着一张金光符。 镇魂符直接打在他的胸口上,他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倒在地上。 一道阴风刮过,地道里传来女人满是怨恨的声音:“****寰,他不会放过你的。” 等到这声音消失,我身体一沉,身上的疼痛重新回来,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扭头一看,****寰扶着那棺材站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他受伤了? 我刚想过去扶他,突然被齐阳抓住,他双眼冒着亮光,“刚刚他上了你的身体?” 我挣扎不开,只好点头,说:“是。” 跟他说着,想要找个棍子石头之类的,就算是打不死他,我也要打几下出出这些年的怨气。 “他现在在哪里?”他着急的问。 我注意到****寰对我摇摇头,领会了他的意思,说:“追那女人去了。” 他把我推开,直接往地道跑去。 我得到自由,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他扔过去。 石头砸在他的背上,他闷哼一声,头都没回接着往外跑,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吴山佐拦住。 他冷笑说:“今天放你一次,下次再遇见,就是你的死期。” 我被他话中的阴狠吓一跳,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不敢再追上前。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齐阳和吴山佐明明就是一伙的,为啥一个要杀我,一个要救我? “丫头……”****寰轻声叫我。 我忙着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样?伤很严重吗?” 他摇头,从棺材里的假人头颅上抠出一根桃木钉,说:“好好收着,抵得上任何法器。”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桃木钉上面刻着的花纹跟****寰身体上插着的镇魂棒十分相似。 “这个怎么跟你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咳嗽声打断,他摆摆手,上身又渗出血来。 我一下子急了,抱着他,感觉他的身体又开始变凉,“****寰,你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他虚弱的笑笑,说:“无碍,你把他们弄醒,赶紧出去,我先行离开。” 他说完,身影越来越虚,直至消失。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也不敢再待,忙着把他们叫醒,除了杜衡和潘磊受伤晕倒,其他人还好。 齐浩看着这满室的狼藉,愣了半天,问我:“刚刚发生了啥事?” 我跟他一起扶着潘磊,让齐林和烨化扶着杜衡,着急的往外走。 本来****寰引来天雷之后,这里的阴气已经被压制住,但现在似乎又重新冒了出来。 现在我明白****寰当时为什么出手那么狠了,他是为了帮我驱散这里的冤魂,不然凭着我那点本事,根本不可能带着他们平安的走进来。 等到出了大坑,我跌坐在地上,头晕的厉害,肚子隐隐的疼。 齐浩忙着把我们带到县医院。 趁着医生给我检查伤口的时间,他又问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下去之后潘磊就开始发疯,逮人就打,我这头上的伤就被他打的,还有杜衡,也是被他打伤的。” 我没说齐阳和吴山佐出现的事情,这件事我现在还是满心的疑惑,等今晚一定要好好的问问****寰。 只是,我想的挺美好,现实却很无情,医生要求我住院。 “爷爷,我这伤没啥事,让我回家养着吧。”我说。 给我看病的医生跟齐浩关系很好,齐浩叫他叔,我自然要叫爷爷了。 “回什么回,你看看脑袋后面的大口子,不怕脑震荡啊?等下赶紧做个全身检查,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年轻,自己的身体都不当回事。”老医生瞪我一眼,说完目标转移到齐浩身上。 “还有你,你一个大男人的,让人家小姑娘跟你一起去干那么危险的事,到最后小姑娘一身伤,你连块皮都没破,吃软饭,你挺开心?丢人不?” 齐浩讨好的笑着,说:“叔,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注意,真的。” 老医生哼了一声,摆摆手,让齐浩带着我去做全身检查。 看齐浩吃瘪的模样,我突然很想笑。 做完全身检查,老医生瞅着我的x光照片,把齐浩又骂了一顿,然后我从留院观察转变成了正式住院。 我的头倒是没事,是肩膀的伤出现了问题。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邻床还在昏迷的杜衡,有点羡慕他的好运气。 明明都被打的起不来了,但是居然没伤到一处要害,哪像我,就挨了一下,直接见血。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杜衡都出院了,我还在养着。 这天,他提着一篮子水果进来,笑着说:“头还疼吗?” 我摇头,说:“不疼,就是想回家。” 杜衡给我削着苹果,说:“别着急,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我眼前一亮,激动的抓着他的袖子,“真的吗?” 他淡笑着瞅我一眼,说:“嗯,真的。” 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终于能出去了。 这半个月对我来说就是煎熬,****寰自从墓地里出来就像蒸发了一样,一次也没出现过。 陆逸晨都是过来几次,确定我没事也就没再过来,我问他****寰的下落,他也说不知道。 而且最气人的是我连偷偷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齐浩他们轮班的看着我,尤其是杜衡,总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最让我难受的,这几天我总感觉齐林和杜若有点不对劲,两个人对我都有一种莫名的敌视。 “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说。 “嗯,毕竟我是个有本事的道士。”我跟他插科打诨说,他现在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吓人。 他睨着我,淡淡的说:“你看着简单,实际上却很复杂,开始我以为你是个骗子,但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你似乎真的有些本事,以后咱们会经常合作的。” 我被他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干笑着说:“不用,我这一身的病,还是好好的养着好些,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能看出杜衡的话语权比齐浩还要大,偏偏这个人又好像看透了我一般,我还是远着他吧。 听我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道:“这可由不得你。”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些,又不能跟他撕破脸,毕竟我那三千的辛苦费还没给我。 正在气氛尴尬的时候,齐林和杜若推门进来。 看见杜衡手上的苹果,她们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哥,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杜若完全无视我,看着杜衡说。 “嗯。”杜衡把苹果递给我,这才跟着杜若出去。 齐林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杜衡哥了?” 我直接被空气呛到,“为什么会这么说?我跟他没啥呀。” 我要是敢对杜衡动心,估计****寰会直接把我弄死,然后揪着我的魂跟他过一辈子。 不对,要真的弄死了我,那就不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得好几辈子。 再说了,就算是没有****寰,我也不敢对杜衡动心,那个人看着无害,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跟我下了一次坟地,就能看出我的异常来,这个男人太聪明。 “那杜衡哥怎么会经常来看你?他这几天明明忙的脚不沾地,连家都没时间回去,却还是每天抽出时间来看你,这样的意图还不明显么?”齐林急赤白脸的说。 我心里无奈极了,“你真的想岔了。” 杜衡哪里是来看我,他是来审问我,每天都要问我好几遍为什么有时候会反差那么大,我现在看见他就头疼。 她把苹果核扔到床上,指着我说:“陆冉,你救我一次,我记着你的好,但是你要是想跟我争杜衡哥,我是不会让步的,咱们公平竞争。” “好,等我想要跟你争的那一天,我一定告诉你,现在我真的没那个心思。”我沉了脸色,冷着声音说。 她看我半天,说了句:“但愿你说话算话。”然后扭头跑了。 杜衡跟着杜若出去,没再回来。 不过这正合我的心思,早早的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办好出院手续后,齐浩开着车往家里送我。 “丫头,咱们怎么像做特务似的,还得偷偷的跑。”齐浩笑着说。 我撇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啊?万一等下杜衡再过来怎么办?被齐林撞见,她能用目光把我碎尸万段。” 他叹气说:“齐林就是被我妈教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也甭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我点点头,倒不大在意齐林,在我眼里她就是小孩。 回到家,我简单的收拾一下,直接去找燕子。 “燕子,陆逸晨呢?”我皱眉问。 她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虽然笑眯眯的,但是眼圈微红,明显是刚刚哭过。“我不知道,他有个十来天没出现了。” “你怎么了?”我蹲到她旁边,担忧的问。 她吸着鼻子,带着哭腔说:“我被开除了。” 我一愣,“为什么?你不是办理了休学么?等到生完孩子还能再去上课。” 她脸上扬起嘲讽的笑容,说:“我大伯娘闹到学校去,把我坏孩子的事情嚷嚷出去了。” 我抱着她,真不明白她大伯娘为啥就是看不得燕子好,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小芳结婚快半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她见不得我好。”燕子说。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小声问她。 她抹着眼泪,说:“再在家里待一个月,等四个多月孩子稳定些,我就去找个轻快的活干着。” “嗯,要是你在家里住不下去,就搬到我家去。”我跟她说。 “去什么去,她在家里住的好好的,去你家干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燕子妈从屋里出来,生气的说。 “小冉,你先回去把。”燕子歉意的说。 我点头,也没理燕子妈直接往外走。 这段时间,燕子妈就像是变个人一样,以前很好面子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泼妇一样,每次见到我都没好脸色,那样子就好像是我把燕子害成这样的。 “瘸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这辈子也就是办个丧事骗吃骗喝了。”燕子妈冷声说。 我忍着没跟她吵,一路跑回家。 刚一进家门口,就看见姥姥站在院子里,明显是在等我。 “刚刚强子妈过来了。”姥姥说。 “她有事?”我问。 姥姥突然笑了起来,说:“她带着媒人过来,说是想让你跟强子处处,来问问你的意思。” “啊?我跟强子?你没答应吧?我以前就跟强子说过,这不可能的。”我着急的说。 她沉了脸色,说:“怎么不可能?虽然你学问没强子高,可是娶老婆还是要找个能干的,估计强子妈也看上你这点了,这才找了媒人过来。” 我一阵的无奈,这都是啥事啊。 “姥,现在强子都不在家,说这些太早,而且我还小呢,不着急。” 她过来拧我一下,“什么不着急,你都快二十了,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强子不在家没关系啊,反正我已经答应下来了,等他回来,你们两个多说说话,熟悉一下。” 听她这么说,我也冷了脸,说:“姥,我嫁人的事情我说了算,你别管,我跟强子是不可能的,一会我就去跟强子妈解释。” 姥姥拍了我一巴掌,恨骂我,“你怎么不争气呢?你说不上学,行,可是你还想一辈子不嫁人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是你要逼死我,我的事你不懂,你好好的在家里待着就行,别给我添麻烦。”我说着,转身往外走,先跟强子妈说清楚去。 “丫头啊,咱就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么?别管那些污糟事了。”姥姥的声音里满是悲伤和无助。 我脚步顿了一下,回道:“已经晚了,我已经陷进去了。” 走到门口,就看见杜衡正倚着墙站着。 见我出来,他轻咳一声,说:“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是有事来找你。” “啥事?说!”我现在处于极度暴躁时期,****寰不见踪影,心里本来就担心的不行,姥姥又来了这么一出,我最后的耐性都被耗尽了,对他也笑不出来。 “是关于那座坟,我们有了新的发现……”他话说到一半,李科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小冉,救命啊,出事了。”他着急的说。 我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出什么事了?” 倒不是嫌弃他,而是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我到底还是办丧事的,不想冲了他的喜气。 自从我开始干这个以来,这附近村民的红喜事我都是远远的避开。 他直接上前拉着我往他家走,说:“我媳妇出事了,她……她好像被我二婶上了身。” “你二婶?她不是活的好好的么?”我心中诧异不已。 李科口中的二婶就是李民媳妇,她早就跟李民离婚了,说起来我有个三四年没有见到她了。 “是啊,可是我媳妇说话的声儿就是我二婶的,而且她还把我二叔打了一顿,说我二叔对不起她。”李科着急的说。 我被她拽着往前走,差点摔倒,还是杜衡扶了我一把。 走到他的新房门口,我深吸口气,开门进去。 还多亏我有随身装两张镇魂符的习惯。 李科的新娘坐在床上,正面容复杂的看着我,等我走近,突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丫头,你是丫头?” 我点点头,听着这声音,心里已经有些相信她就是李民媳妇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啥事?”我问她。 她捂着脸开始哭,“丫头,救我,救救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救你?你怎么了?” 她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在床上打着滚说:“我不敢了,再也不……” 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李民的新娘躺在床上,没了动静。 我手里拿着镇魂符,上前检查半天,她已经走了。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她已经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等下就去南山沟子村看看,李民媳妇离婚后,就搬到那里去了。 本想着转身出去,但是后来犹豫一下,还是把镇魂符贴到李科新娘的头上,不是为了防鬼,而是为了骗人。 我要是什么都不干,他们肯定不放心。 不经意间看见新娘脚上的鞋,现在这时候,我们村子的其他人都穿高跟鞋结婚,她脚上竟然是一双红色布鞋,而且看着还有些年头了,花样都是旧的。 我把鞋脱下来,拿在手里,刚开门,李家的人就涌了上来,杜衡居然也站在院子里。 “丫头,我媳妇怎么样?”李科担忧的问。 “没事了,这几天睡觉的时候弄把黑糯米铺到褥子下面,对了,这鞋是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李民一看见鞋就沉了脸色,说:“这不是我媳妇的鞋么?怎么在这里?” 李科妈脸色涨红,神情十分尴尬,解释说:“我看着这鞋还挺好,搁在柜子里也是浪费,所以就拿出来给科儿媳妇穿。” “妈,你不是说这鞋是我奶当时给你的,所以才传给我的媳妇?你咋能这样,一双鞋没多少钱,买一双怎么了?你们不想出钱,我出还不行。”李科埋怨说。 我也听明白了,“这双鞋我先用用,过两天给你们送过来。” 李民媳妇一定是出事了,所以才会通过自己的鞋找到李科的新娘,我得赶紧去她家看看。 想到这里,我忙着往外走。 杜衡跟上来,说:“你想去哪里?我带你过去。” 我一想,他开车确实比我快,“行,谢谢你。” 我一直觉得杜衡是开小轿车的,毕竟看起来不如他的齐浩都是开轿车,然而事实却是他骑了个摩托车。 虽然他的摩托车挺好,但是真的冷啊。 山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穿个长袖就行,但到了晚上就要穿厚褂子了。 我坐在后座,吹得我一直打喷嚏。 等到了南山沟子,他停下车的时候,已经被风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忍着笑,掏出纸捂在我的鼻子上,“赶紧擦擦,快流嘴里了。” 我瞪了他一眼,擦完鼻涕也没理他,直接进了李民媳妇的娘家。 屋里,她爸妈听见声出来,看见是我,脸上的失望之色很明显。 “婶不在家里?”我问他们,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 “不在,前几天说是出去干活,得有个三四天才能回来,可是这都五天了,也不回来。”她爸叹气说。 我扯扯嘴角,看着两位老人家担心的样子,安慰他们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们别担心,你们知道婶去哪里干活了吗?我去找找看。” 我们说的干活,就是打零工,现在县城也在发展,经常会有小工厂需要小时工,虽然钱少,但是时间自由,农闲时去干两天也是个收入。 “我们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没说具体的地方。”两位老人家互相搀扶着,脸上满是后悔。 那只能晚上回去试试能不能再把她的魂魄招过来一次。 我发愁的往回走,这次不着急,就没坐杜衡的摩托车。 刚走了两步,路过陈二狗子家时,正看见他推着自行车出来。 他看见我,直接把自行车扔到一边,跑过来说:“丫头,正好你过来了,快进来,我妈又在找你,不对,方道长又在找你。” “啊?”我还反应过来就被他拖进去,一进厢房就看见陈二狗子的老娘盘腿坐在床上,跟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盘咸菜和一瓶二锅头。 她吃口咸菜,端着杯子嘬两口二锅头。 我闭上眼,感受到了陈二狗子老娘身上的人影,心里有了底。 “你怎么又来了?”我把门关上,没让陈二狗子和杜衡进来。 “当然是找你。”她说。 我坐到他旁边,“就这么喝?我让他去给你买点下酒菜?” 她摆摆手,说:“不用,吃不了,他老娘牙都快掉没了,我想吃的都吃不了。” “行吧,那你这次来找我有啥事?”我笑着问他。 他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说:“听说你们发现小山包上的坟地了?” 我点头,“是啊,还进去看了一圈。” 他笑了,道:“一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没发现那个东西。” 我心里一沉,面上如常的说:“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个道士的坟地,这次过去还是齐浩他们大惊小怪,其实啥事都没有。” “那是你们没找到地方,那坟地可是我跟齐阳一起设计的,你们现在去的,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他哼了声,说。 我眯着眼睛瞅着他,“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他灌下一口酒,说:“对,我就是见不得齐阳好,往下接着挖吧,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完,陈二狗子的老娘双眼一闭,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纳闷的看着她,怎么方道长两次上来都是借的她的身体呢? 从陈二狗子家出来,走了一段路,我突然想起杜衡来。 “你来找我是为了啥事?”我问他。 他推着摩托车,说:“关于坟地有了新发现,我来告诉你一声,大概后天还需要再进去一次。”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突然想起刚刚方道长说的话,墓地里还有别的东西,让我接着挖,于是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在墓地里挖到了别的东西?” 杜衡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的确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说:“我猜的。” 他这次竟然没再问,说:“你真的很神秘。” “称不上,我就是个村姑。”我呵呵笑着。 “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他拽了我一下,让我上车。 我像是触电一样挣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自从齐林跟我说了让我离他远一点,现在我跟他说话都觉得尴尬,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前几天到底做了啥事让齐林误会。 他皱眉看着我,“怎么了?” 我憋了半天,最后说:“男女授受不亲,我家也不远,我就走回去吧,再见啊。” 说完,我赶紧跑了,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跑了好半天,听着身后没声儿了,这才停下,以后还是离杜衡远点,以防齐林找我拼命。 我唉声叹气的往前走,想着李民媳妇能去哪里呢? 刚走了两步,右耳朵开始嗡嗡的响,心跳越来越快,胸腔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 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这是怎么了? 我身上的力气慢慢流逝,站都站不住,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突然听见四周传来无数的哀嚎之声,我捂着耳朵,感觉头都要炸了。 “丫头……” 随着声音,一只手揽在我的肩上,下一刻,我被****寰抱在怀里。 乍一碰到他的身体,不由得哆嗦一下,他的身体好凉,而且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寰……”我叫了声他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好像被东西堵住了一般,整个人难受的不行,身上好像是着了火一般,热的我难受。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意识开始模糊。 “丫头,坚持住。”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感觉凉凉的风吹到脸上,舒服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风没了,我被他放到床上。 他紧紧的抱着我,心疼的说:“熬过今夜就会好起来,丫头,不要睡,跟我说说话。” 我能听见他的声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那就我来说,你听着可好?”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说话,跟我讲他当年学习修道的事情。 我枕着他的胳膊,他身上的凉意正好解了我身上的灼热,只是胸腔里还是烧的难受。 最后我忍不住,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把我抱得更近些,吻着我的头顶,“乖,坚持住。” 我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王星刚死的时候,他给我送完娃娃之后,我发高烧那次,就是这样的感觉,似乎全身上下都要烧起来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早上第一声鸡鸣响起,我身上的热度才慢慢消退。 当太阳出来后,我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我睁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房顶,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那样? ****寰已经离开,但我的房间里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强撑着起来,看着自己惨白的脸色,无奈的笑笑。 刚穿好衣服,燕子就哭着过来了。 “小冉,陆逸晨出事了。”她说。 我忙着穿好鞋,跟着她往外走,“怎么回事?” 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到底烧了一夜,我现在还有些头重脚轻的。 燕子说:“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以前我都能摸到他,但是昨天我根本摸不到他,没过一会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本体在。” “他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我等到太阳出来以后再找你。”她又说。 我脚步微顿,旋即恢复正常,看来他知道我昨天发烧的事情。 跟着她跑到她的房间,我看了半天,也没瞧见陆逸晨的本体。 “他的本体在哪里呢?”我问燕子。 她看我一眼,然后从她的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布娃娃,唔,一个特别丑的布娃娃。 “这就是陆逸晨的本体。”她递给我。 我接过,研究了半天,“你确定?” 她坚定的点头,说:“我确定,这就是。” “陆逸晨的口味挺特殊。”我感叹说。 燕子脸颊微红,有些害羞的说:“这是我做的,本来是送给他玩的,谁知道他拿来做本体了。” 原来是爱的见证。 我拿着布娃娃看了半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过来没啥用啊。 “燕子,我觉得咱俩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我有些为难的说。 她不解的看着我。 “我是抓鬼的,我只知道怎么超度他们,怎么把他们给收拾了,我不知道怎么给他们治疗。”我艰难的说。 她瞪着我,半天后说:“小冉,其实你没什么本事吧?” 我抹着鼻子,解释说:“术业有专攻,我是没研究过那方面。” “那他怎么办啊?”燕子急的直跺脚。 我摸着那布娃娃,说:“你不用着急,我能感觉到陆逸晨的情况,他还好,只要不受到干扰,再有个四五天就能恢复。”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我。 我点头,“真的。” 说完,想起****寰来,“燕子,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寰的情况?” “啊,对了,说过,他说你男人现在正在老地方,让你晚上过去,白天不要过去。”燕子说。 我心里一沉,想起昨晚他身上的血腥味,忙着应了。 本来我是想白天过去的,但是想到陆逸晨既然特意跟燕子交代过,那我还是晚上过去吧,安全一些。 “对了,你妈呢?”我问她。 燕子叹气说:“去我大伯家了,说是要在他们家住几天。” “嗯,那我就想回去了,你这几天好好守着他,有啥情况就来找我。”我说。 “好。”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刚要出门,就被姥姥堵在门口。 “你不能去。”姥姥冷着脸说。 我诧异的看着她,“姥,你知道我要去干啥?” 她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要干啥,总之你今晚不能出去。”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姥,你让开。”我说。 她挡在门口,双手扒着门框,“不让,丫头,你就好好的在村里过日子行吗?别在掺和那些事情了,你看看你现在,头上的纱布还没拆,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右耳朵也不行了,你还有块好地方吗?” 我震惊的看着姥姥,她怎么全都知道? 我肩膀受伤的事情从来没跟姥姥说过,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就是知道我在做啥。 “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警惕的问她。 她直接关上门,说:“我能是什么人,我是你姥,今晚你给我好好的待在家里。”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听着她锁门的声音,我赶紧往屋里跑,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先走了,晚上不回来,你早点睡。”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姥姥在后面着急的喊。 我背着包,一路跑到后山,再次来到洞里,看着屋顶的女人,我心头一震。 她脸上竟然有两条明显的泪痕。 靠,她不会还活着吧? 在我惊讶的时候,女人的手慢慢的抬起,洞里忽然吹起一阵阴风,四角的黄旗慢慢的飘起来。 我咽口唾沫,冲着石门里面喊:“****寰,你在里面吗?” “嗯。”他应了一声。 他的声音一响,女人的手倏地落了下来,洞里的阴风骤然消失,仿佛刚才是我的幻觉一般。 “我怎么进去找你呀?”我说。 我的话音刚落,四周突的一黑,他的棺材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我忙着走过去,“你现在怎么样?咦,你人呢?” 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在这呢。”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慵懒。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他倚坐在一张石床上,淡淡的笑着。 我皱眉看着他,“你没受伤?” 他蹙眉道:“谁说我受伤了?” “没谁,你没受伤的话,昨晚身上怎么有那么浓的血腥味?”我不解的说。 而且陆逸晨还跟我说让我晚上过来,我一直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急的嘴角都起泡了,结果来一看,人家正坐的跟大爷似的,在那思考人生呢。 他轻笑着,伸手把我带怀里,说:“我伤已经好了,昨晚的血腥气不是我的。”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挑起我的下巴,目光幽深,道:“想我了?” “想你个头,我是担心你出事。”我脸色微红的说。 他笑容加深,慢慢的靠近我,“丫头,可我想你了。” 说完,吻住我,小心而温柔。 第75章 晚上,你要怎么收拾我? 我仰头看着他,这一刻竟然不舍得推开他。 “丫头,长大了。”他暧昧的看着我,意有所指的说。 我满腔的柔情迅速消散,把他推到一边,瞪着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笑着重新把我抱回去,“好,我正经点。” 我靠着他的胸膛,问他:“你这半个月都去哪里?” “一直在这里。”他在我脖子上轻吻着,说。 我坐起来,揪着他的领子,生气的说:“那你为啥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急的嘴角都起泡了。” 说到这里我就委屈的不行,白担心他了。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很郑重的问,“丫头,牵扯进我的事情里来,你害怕么?” 看他这么正经的样子,我有点心里发憷,不懂他在想啥,但还是老实的说:“害怕。” “嗯,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 “可是我不后悔。”我又接着说。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渐渐明亮,“为什么?” “我后悔也没用啊,既然把我拉进这局里,那我就努力的活下去,破了这个局,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沉声说。 他凝着我,突然笑了,道:“是这个道理,活下去,破了这局。” 我皱眉看着他,“你这几天就在想这个?” 他摇头,道:“我一直在犹豫一件事,无法决定。” “那现在呢?”我问他。 他在我唇上亲了下,道:“如你所说,活下去。” 我冲他甜甜一笑,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你错了,你活不了,你已经死了一千多年。” 他也不生气,低头在吮着我的耳垂,“唔,的确是,那你想不想来陪我?” “我现在已经在陪你了呀。”我调皮的笑着。 他直接翻身把我压倒,“换个陪法。” 我按着他的手,不让他解我的衣服,到底还是脸皮没他厚,“不换,只陪说话。” “这可由不得你。”他挑眉一笑,以吻封缄。 两只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不消片刻,我的衣服已经没了。 我抱着他的脖子,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被他挑起。 他吻着我的脖子,在他的手碰到我的肚子时,我突然身体一僵。 我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燕子怀了陆逸晨的孩子,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能怀上****寰的孩子? “等等……”我急忙着说。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承受着他的热情,孩子的问题被忘到了南山根儿。 事后,我抱着他的胳膊,发愁的说:“我明天怎么回去啊?我姥今天是要把我锁在家里的,但是我跳窗户跑出来了。” “就那么回去,不会出事。”他说。 我叹口气,当然只能那么回去,也没别的办法。 跟着他从石门里出来,我再次看见我的身体趴在地上。 ****寰在我身后推了一把,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我的身体里。 我坐在地上,很严肃的说:“下次你能给我披件衣服不?真的好冷,会感冒的。”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宠溺的笑着,说:“能,是我疏忽,别生气。” 我哼了一声。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姥姥正在吃早饭,看我进来,指着旁边的碗说:“吃吧。” 我忐忑的坐到姥姥身边,笑着说:“姥,你不生气了?” 她斜我一眼,说:“我生气有用吗?” 我低头,乖乖吃饭。 她喝了两口稀饭,最后还是没忍住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昨晚去见谁了?” “没见谁呀,姥,快吃饭吧,菜都凉了。”我笑呵呵的说。 她瞪着我半天,最后泄气说:“丫头,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真的不应该把你交给瘸子。” 她说着,开始呜呜的哭,嘴里念叨着:“我就不应该把你交给瘸子。” 我听着她的话,心情慢慢的沉重,“姥,你知道什么?” 她挥开我的手,拿着拐杖往外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姥……”我在后面叫了她好几声,她却越走越快。 我杵在院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这是怎么了? 收拾完碗筷,我坐在床上发呆,怎么也想不通这中间的事情,我身边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奇怪? 我心里一凉,试探的叫****寰一声。 这大白天的,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没想到他竟然听见了。 “怎么了?丫头。”他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犹豫啥事?”我犹豫着问。 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我姥姥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但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神,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他沉默片刻,声音里带着坚定,说:“我本犹豫着要不要放你自由,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跟在我身边更好些。” “啊?放我自由?怎么放?”我诧异的问。 “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他淡淡的说。 “哦,那为什么又让我跟在你身边了?”我听着没有一点开心,相反,我有一种想要打鬼的冲动。 睡都被你睡了,现在说放过我? 他要是一只有羞耻心的鬼,在我小时候就不应该没事就亲我摸我。 他笑了,声音愉悦的说:“你这么笨,要是不跟在我身边,谁来保护你?” 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咬牙切齿的说:“****寰,你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好,我等着,今晚我来找你。”他暧昧的说。 我最后没忍住一拳打在枕头上。 在屋里生了会闷气,突然想起方道长说的事情,坟墓继续往下挖还会有收获。 但方道长知道的事情,齐阳也知道。 这事需要赶紧做,最好今天就干,不然等到齐阳反应过来先下手,那就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借了隔壁的破旧自行车就往县城去。 半路车子还掉了两回链子,到了第三次我都懒得按上,直接推着往县城走,反正没多远。 到了齐浩家,正好碰见他要出门,杜衡也在他旁边。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我正要去找你呢,咦,你手上这么多油,快进来洗洗。”齐浩忙着把我拉进屋里。 经过杜衡的时候,我把手藏在身后,心里有些尴尬,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是我形象不怎么美好的时候,丢人呐。 洗完手,我跟齐浩说:“叔,那个墓地还得往下挖,而且要尽早。” 他听后没有一点惊讶,反而笑着说:“我本来也要因为这件事去找你,刚刚杜衡也来跟我说这件事,说时间提前,最好今天下午就动手。” “他?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一沉,问。 “原因很简单,就怕夜长梦多,早点把事情解决,也省的还得派人看着,最近事情多,我们正好人手不足。”齐浩说。 我赞同的点头,“这样啊,看来我俩想到一块去了,那就今天下午下去吧,我回去准备一下。” 其实我心里是不大相信齐浩说的话,杜衡一定还有其他的考量,才会决定提前。 “一起回去吧,我们本来也打算去你家。”齐浩说。 我点点头,揣着满腹的心事跟着他出去。 其实我内心是有些抗拒杜衡来我家的,但是这些年都是齐浩帮着我,如果真的要算的话,家里一半的东西都是他买的,他要来,我也不好拒绝。 我们走到门口,就看见杜衡正蹲在车前,一只手转着脚蹬子,一只手转着车链子,没几下给按好了。 “这车子有些年头了,你骑的时候当心点。”他拍拍手,对我笑着我。 “好,谢谢。”我道完谢,想要去推自行车,却被他拦住。 他似笑非笑的说:“不怕风吹吗?还是我骑着回去,你坐车吧。” 我想起上次坐他的摩托车被风吹的流鼻涕的事,瞪了他一眼,“就是个自行车,又不是摩托车,吹啥。” 他摇着头说:“这可不一定,今儿风挺大的。”说着,掏出几张纸捂到我鼻子上,“赶紧擦擦,回去吃点药预防一下。” 我这反应过来,真的被风吹的流鼻涕了。 “你们在干什么?”齐林突然冲过来,样子挺像捉奸的。 我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想着刚才应该没做啥让人误会的事情吧? 杜衡微微皱眉,推着自行车说:“修自行车。” 齐林看我一眼,嫌弃的说:“那么破的自行车,还能骑吗?赶紧扔了吧。” 我识趣的走到齐浩边上,小声问:“叔,咱们能走了吗?” 他摇头,说:“还要等一下杜若和烨化。” “他们也去?这件事跟他们有啥关系?”我好奇的问,我一直很奇怪,他们三个不是做我这行的,对这方面知道的也不多,为啥每次活动都有他们呢? “他们负责的课题跟我们这边有联系,虽然沈浅出事了,但是课题还需要继续下去。”他沉声说。 我没再问,他说的课题啥的我也不懂,就是觉得带着他们好麻烦。 “你去哪儿?”齐林突然对杜衡大声说。 我循声看去,这才发现杜衡已经骑上自行车。 “我骑车子去陆冉家里。”他不耐烦的说,骑着车子已经走出去一段了。 我看着他骑得挺快,忙着喊:“你慢点,那是我借来的,你给我骑坏了,我还得赔人家。” 他摆摆手,骑得更快了。 齐林瞪着我,刚想说话,就被齐浩拉开。 齐浩冷着脸说:“行了,快上车,你要是想参加这次行动就给我安分点。” 她委屈的坐到车里。 等到烨化他们到了,我们才出发往我们村子走,一路上齐林和杜若都没跟我说话,气氛十分尴尬。 烨化看着脸色不大好,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齐浩笑着问:“精神这么差,昨天干啥去了?” “啥都没干,就睡觉来着,昨天我隔壁那家的孩子一直哭闹,我一宿都没睡。”烨化叹气说。 我心里一沉,赶忙问:“你是说小宝吗?” 他点头,“是小宝,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哭闹,直到早上才好些。” 我没再说话,提起小宝,我就想起王星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等到这件事办完,我得去小宝家看看,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中午是在我家吃的饭,姥姥对杜衡出奇的热情,似乎很喜欢他。 我在房间里准备东西时,****寰突然跟我说:“丫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上次你上我的身差点被杜衡看出破绽来,这个人眼毒。”我想也不想的拒绝。 他沉默片刻,说:“这次我跟在你旁边,不会上你身。” 我放下手里的黄符,惊讶的问:“你白天能出现了?” “丫头……”****寰无奈的叫了我一声。 “啊?你说。”我心里有点打鼓,他要跟我说啥?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坟墓里透不过阳光,与黑夜并无差别。” 我静静的站着,最后扑到床上,被自己傻哭了。 最近反应真的变慢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 “我越来越笨了。”我悲伤的说。 “你才知道?”杜衡的声音传进来。 我一转身就看见他站在门口,淡淡的笑着。 “你怎么来了?”我赶忙坐起来,他来多久了?刚刚我跟****寰说话,他没听见吧? 他压下脸上的笑容,说:“刚过来,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松了口气,若无其事的收拾床上的符纸和桃印什么的,回道:“差不多了。” “刚刚你跟谁说话呢?”他突然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抬头正好撞在他的下巴上。 他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嘴,“你要撞死我?舌头快断了。” 我手足无措的站着,看他的样子的确是疼的够呛,一个劲儿的道歉,说:“我错了,对不起,你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去什么医院,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你给我倒一杯温水去。”他横我一眼,说。 “好。”我忙着去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他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又漱了口,感叹的说:“上次在坟地里我就没出血,这次竟然被你撞的出血了,你真不错。”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站到我旁边,我也撞不上去呀。”我小声说。 想起他说的话,心里也警惕起来,他说的还真对,上次在坟里他的确是没见血,看着潘磊打他打的挺凶,其实一下都没打到要害。 只有最后一下踢到他的脖子上,把他踢晕了。 吃完午饭,我们再次去了坟地。 下到大坑里,刚走进地道我就感觉到了****寰的气息。 余光注意到他正站在我旁边,见我看他,他对我笑笑,“别怕,只管往前走。” 我眨眨眼睛,碍于杜衡在一旁,没敢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明知道我紧张,他还使坏,脸上扬起邪笑,俯首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还等着你晚上收拾我呢。” 我面上一派平静,心里早就暴走了:****寰,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废了你? 他呵呵的笑着,“我很期待你如何废我。”说完,还在我脸上亲了口。 我清清嗓子,转过身不理他。 “走吧。”齐浩说。 我看着跟在他身后的烨化和齐林,惊讶的问:“杜若呢?她不去?” 齐林解释说:“她大姨妈来了,不舒服,所以在车上等着。” “那就走吧。”我一听是这样,也就没再问什么,我是觉得她跟着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上面我还省点事。 还是顺着上次的地道往里走,这次有****寰全程跟着,根本用不着什么符咒,那些东西一看见他,早就逃得没影了。 顺利的走到上次的主墓室,我拿着罗盘沿着四周走了一圈,指着西南角的方向说:“从那里挖。” 杜衡和齐浩拿着铁锹和锄头过去,抡着膀子开干。 ****寰赞赏的看着我,“不错啊,知道看罗盘了。” 我白他一眼,心道:“你真的当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我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他笑笑没说话。 杜衡的战斗力很棒,没多一会就把那地方挖通了。 “果然还有通道。”齐浩高兴的说。 我看着那地方,心里一沉,几步上前把他们拉到一边,避开那股阴风,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刚想念咒符纸就烧了起来。 我忙着把符纸扔进去,转头看见****寰正皱眉看着通道,面色有些凝重。 看来里面有东西,我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随着符纸的燃烧,通道里传出一阵恶臭,那味道不亚于夏天粪池里的味儿。 齐林和烨化没闻到过这个味,没一会就蹲在一边吐了起来,这下子墓室里的味道可真的是……难以形容的熏人。 就连杜衡都捂着鼻子,脸色很难看,喉咙动了几下,大概是想吐又生生的忍住了。 等了好半天,我杜衡手里拿过铁锹,开始亲自动手。 杜衡想要过来帮我,被我推开,解释说:“这洞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来吧,不然碰到那种东西,你应付不了。” 他点点头,没再坚持。 等我把地道全部挖通,已经累得浑身是汗。 站在通道门口等了半天,直到我确定里面前面没啥情况,这才带着他们走进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我犯了难,这该选哪个? “右边。”****寰说。 我指着右边,跟齐浩他们说:“走右边。” 他们都有些犹豫,齐浩说:“丫头,真的要走右边?我这个外行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右边更危险。” “为什么要走右边?”我在心里问****寰,半天没听见他的回答,我急忙往四周看,突然瞧见他已经走进了右边的通道,转了个弯不见了。 “对呀,右边吹来的风都比左边的冷,还是左边更加安全一些。”齐林附和说。 我站在原地,心里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右边啊。 搜肠刮肚一番,猛然发现我对我这行的理论知识知道的太少,现在想要蒙人都不知道怎么编。 想了半天,最后高深莫测的说:“绝处逢生,听见过吗?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再说了,这地方建造的这么隐蔽肯定是有重要的东西,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肯定是有凶猛的守卫来看护,所以走右边没错。” 杜衡笑着看我一眼,说:“是这个道理,那就右边。” 我呼出一口气,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跟****寰学学这方面的门面话,不然骗子都做不了。 顺着右边的路往前走,大概是因为****寰走过,所以那些东西已经跑了,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又来到一间墓室。 比起之前那间简陋的墓室,眼前这间终于让我相信这是一座道士的坟地了。 如果忽略房中间的棺材,这间墓室就是一间道士居住的房间。 桌椅和床都有,正对着我们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像,****寰正站在画像前,双手紧紧的攥着,身上煞气四溢。 “你们先别进来。”我跟他们说完,进了屋子。 刚迈进这房间,我不由得抖了一下,这地方真的好冷。 走到****寰身边,我本想握住****寰的手,但是怕被齐浩他们看出来,只好离****寰近些。 “怎么了?”我看着墙上的画像,问他。 这画像是个女人,身上穿着青色道袍,手上拿着一柄宝剑,英姿飒爽,眉眼间流淌着浩然正气。 可是吸引我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她手中的剑,因为她手中的剑我见过,就是第一次给我的那把宝剑。 ****寰看了半天,声音中带着惋惜,说:“是我的一位故人,没成想竟在这里遇见了。” 我没再问,现在也的确不是追问的时机。 他说完话,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房间内的阴气小了些,我这才叫齐浩他们进来。 看着房间内的棺材,我刚把手放上去,想要开棺,就听棺材里传来两声咔擦声。 “小心。”随着话音,杜衡直接冲过来,带着我后退到墙角,这才避开了从棺材里射出来的两道暗箭。 我看着钉在房顶的暗箭,腿有些发软,真的没想到一个道士的棺材竟然设置着这么阴毒的东西。 “没事吧?”杜衡担忧的问我。 我摇头,吓得脸色发白,强忍着心中的后怕,说:“没事。” 他动了动胳膊,我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他怀里。 ****寰站在棺材前,睨了我一眼,不再看我。 我连忙从杜衡的怀里出来,“刚才谢谢你。” “不用,我们是一起的,不是么?”他冲我眨眨眼睛,然后若有若无的往棺材那边瞥了一眼。 我心中一震,他看出来了? 我干笑着,再次走到****寰身边,心里问他:“可以开棺么?” 他神色淡淡的瞥我一眼,“可以。” “好。”我自动忽略他的醋味,按着棺材盖,使了半天劲也没推动。 杜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来。”说着,一手就把棺材盖推开了。 推完还笑着说:“你就这么点力气?看来以后应该多吃点。” 我敏感的发现****寰彻底黑了脸,看着我的目光冒着丝丝的寒气,瞅着杜衡的目光更是有股狠厉。 我往旁边走了两步,离他们都远点,这才看向棺材里面。 刚看了一眼,我就没忍住,转身跑到通道里吐起来。 还没等我起来,齐林、烨化和齐浩也都过来了。 四个人蹲在墙角吐,也是一种壮观的景象啊。 吐了好半天,我才重新回到墓室,走到棺材前。 我自认为也见过大场面了,但这样的东西站的第一次见到。 棺材底部一层的水,颜色已经变绿,里面的人早就被泡烂了,水面上飘着一层红白的油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水面上还有东西在蠕动,脸上的肉没有泡到水,但也被虫子拱碎了,一条虫子从那人的眼珠子里钻出来。 我忍着胃里的翻腾,心里把方道长骂了好几十遍,他让我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男人的惨像么? 突然,我看见男人脖子上似乎挂了个东西,刚想去拿,就听烨化惨叫一声。 往那边一看,齐林正狞笑着,死死地攥着烨化的脖子。 齐浩早就倒在地上,正好躺在那一堆的呕吐物里。 杜衡反应快,冲过去就是一脚,齐林冷笑着,把烨化像是扔破布一样扔到地上,避开杜衡,顺着墙壁直接爬房顶,死死地盯着棺材。 我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和桃印,防备着她。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水里有个东西动了一下,****寰脸色一沉,说:“丫头,退后。” 我听话的退后几步,就看见齐林直直的朝着棺材冲下来,直接扑进了那一堆的绿水里。 看着溅在地上的污水,我又默默的后退几步。 齐林在棺材里抓了半天,最后大笑着从里面起来,手里拿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血泪珠! 这颗血泪珠跟我脖子上的还不一样,这颗通体血红,里面还隐隐的有一丝黑色。 这时,我的身体再次不受自己控制。 ****寰又霸占了我的身体,拿着木头剑,把手里的桃印扔到地上,咬破手指。 脚踩罡步,用血在剑上画着我从未见过的符,嘴里念着:“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 随着他的话,周围瞬间阴气大盛,鬼哭狼嚎,不亚于我用招魂幡时的场景。 齐林面容扭曲,指着我厉声道:“你竟然敢动用这满山的冤魂?” 只听****寰用我的声音冷笑着说:“对付你,只有此道。” “啊!”齐林惨叫一声,肩上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后跪倒棺材里。 我看清她肩上的东西后,脊背一凉。 两团黑气压在她的肩上,黑气里有无数张或是哭泣或是怨恨的脸。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的身体被****寰控制着几步上前,手中的桃木剑打在她的脸上,然后一扫,她手上的珠子顺着剑跑到我的手上。 左手一张镇魂符贴在她的脑门上,然后退后几步,冷冷的看着她。 她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双手撑在棺材壁上,已经有虫子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寰,算你狠。”齐林目光阴狠的说。 话音一落,她身体骤然变软,直接往棺材里栽倒,同时我身上一轻,我看着****寰已经跑进了通道,转眼就不见了。 看来齐林身上的东西已经离开了,我赶紧跟杜衡说:“快接住她。” 这要是趴下去,估计身上都是虫子。 杜衡深深的看我一眼,上前接住齐林。 刚要把她抱出来,齐林已经醒过来了,发现在杜衡的怀里,她脸上满是娇羞,等到往下看见棺材里的东西后,瞬间大叫出声,一边叫一边跳,想要跳出来却几次被棺材里的骨头绊倒。 这么一弄,棺材里的绿水再次溅了出来,溅了杜衡一身,还有几只白虫子正在他衣服上爬。 最后是杜衡不耐烦的把齐林从棺材里一把薅出来。 齐林惨白着脸色,在地上跳了半天,把身上的虫子弄掉后,又跑到墙角吐去了。 杜衡黑着脸,似笑非笑的说:“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让我过去了。” 我讪笑着帮他把已经爬到肩膀上的虫子扔到地上,说:“英雄救美嘛。” 他冷哼一声,突然低声说:“****寰是谁?” 我心头一跳,强装镇定的说:“没谁,你听岔了。” “但愿吧。”他意味深长的说。 我避开他的视线,再次看向那幅画像,问杜衡:“那幅画我能带走吗?” “不能。”他没好气的说,“本来能,但是看我现在一身的绿汤,不能拿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可是个男人,要大度一点。”我白了他一眼,直接上去把那副摘下来放到包里。 他按住我的包,眯着眼睛说:“****寰到底是谁?” 我推开他,翻着白眼说:“我男人,行了吧?” 他抿唇看着我,没再说啥。 把手心里的珠子放到兜里,检查了一下烨化和齐浩的情况,确定他们没事之后,这才招呼着杜衡和还在反胃的齐林扶着他们两个出去了。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向这间墓室,这里埋葬的到底是谁呢? “不走么?”杜衡问我。 “走吧。”我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 从大坑爬出来,缓了半天,齐浩和烨化才醒。 齐浩看着自己身上的东西,一刻都呆不下去,直接带着浑身发痒的齐林开车离开,烨化要回去做报告,也跟着一起回去了。  只剩下我跟杜衡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不回去?你身上也有味儿。”我离他远了点,说。 他挑眉看向我,道:“我身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想负责?” 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语的说:“为啥要我负责?不就是洗个澡么?” “嗯,你给我烧洗澡水。”他说。 我直接一把土扬在他身上。 “唔,这就要两次洗澡水。”他笑着说。 一道冷风吹过,我莫名的心里一抖,往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寰的身影这才放心些。 回到家,我把热水烧好给杜衡,就在院子里发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寰,那个女人是谁呀?”我在心里问他。 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想什么呢?”杜衡坐到我旁边,笑着问。 我不经意转头,看见他身上衣服一愣,眼眶不由得红了,他穿的是瘸子的衣服,是瘸子唯一一套没有补丁的衣服。 看见我哭,他有些手足无措,着急的问我:“怎么了?你哭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忍回去,笑着说:“这衣服是瘸子的,买回来他也没穿几次,好久没看见这身衣服了,没想到我姥竟然给你找了出来。” 他面上有些动容,刚要说话,燕子就哭着跑进来,脸上好几个巴掌印,身上一层的土,“小冉,出事了。” “怎么了?”我把脸上的眼泪抹掉。 “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道士,说要收了陆逸晨,已经把他的本体抢走了。”燕子哽咽着说。 我心中一凛,忙着跟她往家里走,“现在人在哪里。” 她抽噎着说:“还在我家,说是要烧死陆逸晨。” 我脸色凝重的点头,走到门口突然发现东西没拿,惯性的说:“虎子,给我拿上东西。” 说完自己一愣,转身看杜衡站在屋门口,又说:“杜衡,我把拿一下包,送到后面那家。” 我说着,拉着燕子往她家跑。 到了她家,看清那道士的真面目之后,我冷笑着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吴山佐。” 他今天穿着道袍,款式竟然跟齐阳的有些相像。 看见我,他笑的仙风道骨,道:“能在这里相见,也是一种缘分。” “陆冉,今天这事你少插手,这是我们的家事,我女儿被脏东西缠上你不管,现在我找来人了,你倒来搅局,你是想逼死我吗?”燕子妈恨恨的说。 我无语的看着她,“婶,这件事咱们可以私下好好说,但你找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好人。” 吴山佐叹息一声,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陆冉,你这是还在怨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吗?这也不是他的错,实在是你不是学这行的材料,如今你已经误入歧途,还是早早醒悟罢,我与师父是好友,你不给我好脸色,我能理解,这是如今我做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切莫因个人恩仇,害了这位大姐的女儿。” “逐出师门?你少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上次撞破你在县城行骗,居然还怀恨在心,特意来污蔑我,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冷笑着说,表情十分淡定。 编瞎话,谁不会。 现在齐阳在村民眼中还是正面的形象,这些年我在村子里过的顺风顺水,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是他的徒弟,这一点我无法否认。 他迟疑着看向燕子妈,说:“故人的徒弟,我始终是不好下手,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说着就要离开。 燕子妈使劲的拉着他,说:“道长,您别走,您走了我家燕子怎么办呐?” “妈,你闹够了没有?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燕子无奈的说。 燕子妈根本不听,把手里的布娃娃放到吴山佐的手上,哭求说:“道长,这东西您拿走,只要能收了那个东西,多少钱我都给,让我卖血卖肾都行。” 我想要上去把陆逸晨的本体夺回来,去被燕子的大伯娘挡住,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小杂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蹉心思,你自己就是个鬼闺女,还想让我们燕子也生下来一个么?做你的春秋大梦,你妈傻,我们可不傻。” 鬼闺女,时隔六年,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自从当了齐阳的徒弟,继承了瘸子的职业之后,再也没人敢当我面提着这三个字。 我冷冷的看着她,攥着拳头,拼命的压抑着,才没有打上去。 “闭上你的嘴,你没资格说我妈。”我冷声说。 她嗤笑着,说:“哟,还不能说呀,你也怕丢人呐?真是什么样的妈生出啥样的女儿来,你妈忍不住,跑去跟那种东西睡,生下的你能是啥好东西?哄骗着齐先生收你为徒,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齐先生要是没把你逐出师门,这些年怎么不回来看你?” “我让你闭嘴。”我吼了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她哀嚎一声,揪住我的衣服跟我打起来。 我这几年一直在干农活,所以力气虽然比不过男人,但真的不小,几下子就把她按在地上,箍着她的脖子,“我说过,不许再说我妈的坏话。” 她被我掐的话都说不出来,燕子妈嚎哭着把我推开,指着我骂道:“你个煞星,赶紧滚出我家,我真是瞎了眼,让燕子跟你玩,滚出去。” 我坐在地上,看着吴山佐得意地笑容,围观村民或冷漠或讽刺或厌恶的神情,只感觉头痛欲裂,肚子一阵阵的疼。 我痛苦的捂着头,身上也有点发热。 “你没事吧?”杜衡把我扶起来,关心的问我。 我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缓过来,身上的灼热慢慢褪去,我摇摇头,再去看吴山佐时,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吴山佐呢?”我惊呼道。 扭头一看,燕子被她妈捂着嘴,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上前直接把她妈推开。 燕子哭着说:“他跑了,刚刚跑了。” 我拿过包就追了出去。 第76章 丫头,晚上再跟你算账! 可是我一直跑到村口也没看见吴山佐的影子。 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暴躁,把包扔到地上,盯着后山,感觉头晕脑胀的。 “陆冉,你没事吧?”杜衡追出来,看着我身体有些晃,忙着扶住我。 我甩甩头,压下那种晕眩的感觉,说:“没事,刚刚跑的急了些。” “小冉,追到了吗?”燕子也跑过来了,脸上除了巴掌印又添了几道抓痕。 “没有,我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了。”我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问燕子:“你不是能感觉到陆逸晨所看见的东西吗?” 她点头。 “那就好。”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空的符纸,在上午****寰给我咬的伤口上又咬了一口,画了一道召鬼符。 我可以用这个把陆逸晨的一魂召回来,虽然一魂无法言语,但燕子却能感觉到他所看见的。 这样我能知道他们的大致方向,有了方向就有找到的希望。 我把符纸画好,看着天上的太阳,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还得等等,天黑了才能干活,先去我家里坐会吧。” 等回到家,我肚子又开始疼,捂着肚子坐在院子里,头上冷汗直往下掉。 “小冉,你怎么了?”燕子给我倒了杯热水,担忧的看着我。 我忍着疼,强笑着说:“大概是大姨妈快来了。” 她皱眉看着我,小声说:“你是不是怀孕了?” “啊?不可能。”我反应过来,马上否认。 她嗔了我一眼,说:“你小声点,想让里面那个人听见呀?” 我这才想起杜衡还在屋子里,压低声音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这话说的我自己都没底气,我为啥不能怀孕? 燕子叹气说:“你别急着否认,这件事你真的要注意一下,知道么?” 我点点头,心里越来越没底气。 她跟我说了会话,就进屋去了,大概是因为怀了阴胎的关系,燕子现在在阳光下待得时间一长,就会浑身起疹子。 我趴在石桌上,越想越害怕,我不会真的怀孕了吧?不然为啥最近一直肚子疼呢? “你……”杜衡坐到我旁边,脸色复杂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你想问我的身世?”我笑着说。 他点头,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你的生活。” 我叹息一声,苦笑着说:“这几年,没人敢在我面前提那些事情,渐渐的我便以为我已经忘记,可今天才知道,当时那些屈辱和痛苦仍然刻在我心里。” 他目光幽深的看着我,静静的等着我说下去。 我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接着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鬼闺女,但我妈确实是在坟地睡了一夜才会怀上我,勉强生下我后,她也去了,我从小是被瘸子养大的,他对我特别好,如果没有他,我真的活不到今天。” 我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他不让我叫他爸,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爸,跟着他,虽然日子苦,但我很开心,因为那时候心里有依靠,日子也有奔头。” “我曾经以为我就会那样长大,直到齐阳出现在我生活里,他把我原来的生活全部打乱,瘸子也……”我说到这里猛然停住,想起齐阳杀人的事情不能往外说。 把脸上的眼泪抹掉,我故作轻松的说:“其实也没啥,我现在也长大了,也……以后会更好的。” 我长大了,也找到了我爱的人,以后会更好的。 只是,****寰,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真的会直接疯掉。 他的视线锁着我,看的我有些窘迫,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怎么了?” 他伸手把我按到他的肩上,说:“想哭就哭出来,在我面前不用忍着,发泄出来心情也会好。” 我已经忍住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低头哭着,心里觉得自己太好笑,竟然因为别人一句话带着关心的话就放任心中的悲伤。 “齐阳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会帮你找到他的。”他突然说。 我猛地坐直身体,“你知道?” 他点头,淡淡的说:“按照职位来划分的话,我算是齐浩的上级。” 怪不得! 我感激的说:“谢谢你,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他道。 “你跟潘磊谁的职位高?”我小心的问。 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我:“当然是我。” 得到心中的答案,我深吸口气,十分郑重的说:“上次下坟地,潘磊承诺事后给我三千块,你们不会想要赖账吧?我今天还附送了一次下坑,应该值三千吧?” 他盯着我看半天,最后没忍住笑了,“真是服你了,现在这种氛围下也能想到钱上面去。” 我轻哼一声,说:“这是关乎生计问题,我随时随地记在心里。” “行,等到我明天回去就让潘磊给你把钱送过来。”他承诺说。 “好,谢谢你。”我满足的笑了。 他看着我,无奈的起身进屋,说:“得,那么好的氛围都被你给破坏了,回去睡会,干活的时候叫我。” 我点头,看着他轻车熟路的进了瘸子的房间。 他进去半天我才反应过来,他为啥要在我家里睡觉?还霸占了瘸子的房间? 想到这里,我气冲冲的推开门,“你为啥不回去,还在……” 我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住,转身关门,跑回自己的房间。 居然能看见美男脱衣图,我趴在床上,脸红的要滴血。 在房间里龟缩到晚上,瞧着天都快黑了,我才出来,把姥姥送到王星姑姑家。 回到院子里,我把石桌当成做法的桌案,铺上一块黄布,摆好供品,准备好香烛和香,点燃后放在桌子上。 把一切都弄好后,我又给杜衡和燕子一人一张辟邪符,让他们拿着。 这才站到石桌前,拿着桃木剑开始念咒,绕着石桌走一圈,用剑尖挑起桌子上的召鬼符,在蜡烛前面绕一圈,看着召鬼符慢慢的燃烧起来,火焰的颜色越来越红。 我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忙着对燕子点点头,这声音他们是听不见的。 突然燕子脸色一白,着急的往外跑。 我赶紧拿着木头剑跟在她后面。 她一路跑到后山下面,原地转了几个圈,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开始哭。 “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我着急的问。 她摇头,哽咽着说:“我看不见了,感觉不到。” 我心里一沉,看向后山,心里有了想法。 “我知道在哪里了,跟我来吧。”我沉声说。 领着燕子和齐阳来到后山,穿过我曾经丢过魂的森林,就看见瘸子第一次带我去的乱葬岗。 吴山佐站在坟地中央,他左右两侧各放着一具棺材,每具棺材前插着一面黄旗,地上围了一圈的小黄旗,陆逸晨的本体就放在他右边的棺材上。 他手上拿着铜钱剑,冷笑着盯着我们。 他摆出个锁魂阵来要干什么? 我握着手里的桃木剑,刚要上前就被人挡住,仔细一看竟然是王星。 “你不能过去。”王星说。 我惊讶的看着王星,“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过去?” 我以为他上次摆脱了本体的限制,就是已经跟吴山佐闹翻了,怎么现在他还会跟他在一起? 他转头不说话。 我想要越过他直接过去,却被他紧紧的拽住胳膊,他面上浮现出一丝阴冷,说:“小冉,我最后说一遍,别过去。” “原因?”我冷声说。 他把我推开,站到吴山佐身边不说话。 那一瞬间,我的心凉了,王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星,他是坏人,他跟齐阳是一伙的。”我说。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知道,只有他能救小宝。” 我咬着牙,冷冷的看着吴山佐。 他大笑两声,阴狠的对我说:“你来了正好,今天我便拿你祭阵。” 他说完,举起手中的铜钱剑,骤然吹起一道阴风。 我神色未变,心里却急的不行,一直在叫****寰,我根本破不了这锁魂阵啊。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吴山佐得意的笑着,说:“你在等他?呵呵,他今天自身难保。” “你把他怎么了?”我心中一凛,追问道。 他眼中满是阴毒,道:“我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自有人收拾他。” 看着地上的小黄旗也开始随风飘动,我心一横,从包里拿出招魂幡。 狠狠在手上咬了一口,疼的龇牙咧嘴,直接把手上的血抹在上面,冷冷的看着吴山佐。 “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我盘膝坐到地上,开始默念招魂咒,身上还是熟悉的撕裂疼,不过片刻我就已经脸色煞白。 而且,这次招魂幡竟然黏在我的手指上,我感觉身体的血顺着伤口不断的往外流。 阴风大起,鬼哭狼嚎,这次,威力比以往都要大。 “住手!”吴山佐冷喝一声,拿着铜钱剑朝我打过来。 杜衡挡在我身前,却被王星撞开,最后吴山佐的剑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脑袋上。 还是一直有问题的右边。 我脑袋嗡一声,意识有些模糊,我拼命的强撑着没倒下。 不能倒下,我要坚持住,瘸子守了一辈子的东西,我也要守住。 “陆冉,小心。”杜衡大叫一声。 下一刻,我被吴山佐一脚踢在肚子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手上的招魂幡也掉在地上。 阴风骤停,一切都恢复平静。 我忍着喉咙里的腥甜,蜷缩在地上,肚子疼的要命,像是有东西在抓着我的肠子往外扯一样。 吴山佐从地上捡起招魂幡,冷笑着说:“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你手上。” 他说完,掏出一把刀子来,说:“你生来便是为了这阵,今天让你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看着他刀子上的冷光,心中满是绝望,今天真的要交代这里了么? 他神情狰狞的举着刀子朝我刺下来,我慢慢的闭上双眼,不想看自己的死状。 但等了很久,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 睁眼一看,****寰紧紧地攥着吴山佐的手,表情阴冷,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敢伤我的女人。”他冷声说着,伸手一抓,吴山佐手上的招魂幡转眼就到了****寰的手上。 他一脚踢开吴山佐,拿着招魂幡在空中转了一圈,只说了九个字:“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这次,我们这边很平静的,但吴山佐所布置的阵内却是阴风大起,从小黄旗中爬出一个又一个的怨灵,全都一股脑的扑向吴山佐。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怎么会这样? 我所学的咒语结尾是:急急如律令,而****寰所念的是: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只差了几个字,差别竟然这么大? ****寰把我抱起来,在我额头轻吻一下,声音里满是内疚:“丫头,我来晚了。” 我强撑着摇摇头,“不晚,来了就好。” 就在我要昏过去的时候,吴山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生生的把我吓的精神了。 他拼尽力去冲到阵外,但一只手却被阵里的怨灵拽住。 王星冲过去,我以为他是要救吴山佐,谁知道他直接把吴山佐胳膊砍断,抱着那半截胳膊跑了。 吴山佐脸色惨白的捂着伤口,恨恨的看我一眼,也跑进了树林里。 “不追吗?”我哑着嗓子问。 他摇头,冷笑着说:“不用,有人收拾他。” “嗯。”我应了声,看向棺材,“左边的棺材里是什么?你快去把陆逸晨救回来呀。” 他抱着我走进锁魂阵,那些怨灵一感觉到****寰进来,竟然自己缩了回去。 ****寰推开左边的棺材盖子,抱着我往里一看,我心里一沉,棺材里躺着的人竟然是李民媳妇。 她浑身****着,身上都是伤,有的已经溃烂,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而且,她的头发出奇的黑亮,月光下,竟然还反光。 ****寰皱眉退后两步,把陆逸晨的本体扔给燕子,转身就走。 “不管她吗?”我问他。 他神色复杂,眸子里满是厌恶,说:“有人管。” 我看着他脸色不对,也就没再说什么,而且我肚子又开始疼,脑子一阵阵的迷糊。 ****寰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边往山下走边跟杜衡说:“找车,送她去医院。” 许是因为受伤的次数增多,比之前能挨疼了,这次我在疼痛之余居然还有心思惊讶杜衡怎么会看见****寰。 杜衡点头应了。 这山上本来就还有守卫的人员,杜衡直接把他们的车开过来,带着我和燕子去了县医院。 一路上被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寰抱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到了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杜衡直接把我接过去,说:“还是我抱着吧,你抱着会吓到人。” ****寰虽然脸色难看,但没说啥,由着杜衡抱我进去。 这次给我看病的还是上次那个老医生,他也是认识杜衡的。 给我检查完,确定好情况之后,狠狠的瞪了杜衡一眼,“你怎么跟齐浩一个德行?每次都要人家小姑娘替你们冲锋陷阵的,也不脸红。” 杜衡点头受教,也不解释,只说:“我以后一定注意,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轻微的肠胃炎,再加上肌肉损伤,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老医生叹气说,“还有,明天上午去耳鼻喉科,好好的检查一下的右耳。” 肠胃炎? 卧槽,难道我这几天肚子疼是因为肠胃炎?我没怀孕? 我心里默默的泪了,这几天白紧张了。 因为身上实在是疼的难受,只好打了一针止痛针,疼痛减轻了不少。 我躺在病床上,郁闷的看着天花板,“为啥这次没有疼晕过去呢?这样清醒着简直就是钝刀子割肉,好折磨人。” ****寰站在我身边,内疚的说:“丫头,是我害了你。” “这事不怨你,我现在挺好的。”我在心里跟他说。 他叹口气,在我额头吻了下,说:“等我,终有一天我会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 “啊?你现在就在我身边呀?”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我说的是,像个活人一样站在你身边。” 我一惊,急忙说:“你这么会这么想?你别冲动,这件事咱们好好商量。” 由人变鬼,简单至极;但要是反过来,那可就是逆天而行啊。 他笑着,看着忙里忙外给我办手续的杜衡,久久没说话。 趁着杜衡出去交住院费的机会,我拉着他的袖子,小声的问:“****寰,那个……我会怀孕吗?” 他一怔,蹙眉问:“为何这么问?” “我想了好久了,你看,燕子都能怀上陆逸晨的孩子,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能怀上你的孩子?”我小心翼翼的说着,心情很矛盾。 他坐到我旁边,伸手摸着我的脸,不答反问:“你想有个孩子?”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不想,我这辈子已经受尽白眼,我不想我的孩子也这样。” 他似乎松了口气,声音有些尴尬,说:“按理来说,是不会怀上的。” “为啥?”我诧异的问。 他咳了一声,视线绕过我,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如今魂魄不全,尚缺一魂。” 我点头。 “燕子和陆逸晨的孩子是机缘巧合才怀上,他们的情况已是罕见,而我……因为魂魄不全,所以现在还不具备繁衍子嗣的能力,所以你不必烦恼。”他说着,耳根竟然有些红。 我从他文绉绉的话中领会到了精髓。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是不育的?”我忍着笑说。 他看着屋顶,道:“可以这么说。” “哦。”我缩进被子里,捂着嘴开始笑。 我的运气真的爆棚了,竟然碰上了一只不育的千年老鬼。 “丫头,你先休息,我……明晚再来看你罢。”他说完,气息慢慢消失。 我怎么感觉他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我抱着被子,大笑出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大笑的表情又变成了哭。 知道他不育,我真的一点都不失望,相反我好开心,起码以后不用担心孩子的问题。 “笑什么呢?”杜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没笑什么。” 他在我床边看了一圈,犹豫着问:“他走了?” “嗯,走了。”我回道,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看不见****寰,那这一路上,他们怎么交流呢? “你看不见他?”我问。 “嗯,看不见。”他坐到我床边,眸光幽深。 我有些惊讶,侧着脑袋,努力的把左边耳朵靠近他,这样听得清楚些,“那在山上,你们是怎么交流的?” “听得见声音。”他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不由得敬佩的说:“你心理素质真好。” 要是看不见****寰的话,那相当于一晚上他就看见我在空中飘着。 他看着我,皱眉问:“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男人。”我直接说,反正他都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可藏着的。 他的反应很平淡,说:“我一直觉得你很复杂,可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我笑了笑,“这件事能替我保密么?” “可以,只是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同他在一起?是受他的胁迫?”他问。 我有些怔愣,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这个问题我好像从来没想过。 ****寰胁迫过我吗?大概是有的,我小的时候,他一直欺负我,威胁我。 可我也能感觉到他的情义。 跟他在一起,是一种习惯。 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以致于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住进了我心里。 “没有胁迫,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喜欢他,所以跟他在一起。”我笑着说,心中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杜衡望着我,“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明天再来看你。” 他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这是咋了?我飘在空中都没把他吓到,现在这么害怕干啥? 第二天一早,齐浩提着早饭过来。 “你怎么又受伤了?”他叹着气,给我把早饭盛出来。 我看着他的嘴动着,却不大听见他的话,只好说:“叔,你大声点。” 他一愣,凑近我的左耳朵,说:“吃饭吧,吃完饭去做检查。” 我点头,心里也明白,我右耳朵怕是要废了。 稍后的检查证明,我右耳的听力确实不行了,医生说需要做修复手术,偏偏这种手术在县城还做不了,只能去帝都。 齐浩说要帮我联系医院,明天就去,我没同意,让医生帮我配了助听器。 我现在不能离开,按照昨晚的事情来看,吴山佐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我得留在这里,我有一种感觉,齐阳还会再出现。 齐浩拗不过我,只好同意。 我在医院住了十来天,每天晚上****寰都会过来陪我,直到最后一天,我发现他竟然在四五点的时候就出现了。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外面太阳还那么大。”我担心的说。 他笑着,说:“丫头,虽然眼下我还受着诸多约束,但终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 我看着他,红着眼眶说:“这样就够了。” 他摇头,沉默的抱着我。 我们就这样相拥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齐浩把我从医院送回村里,路上,他疑惑的说:“丫头,你跟杜衡发生啥事了?” 我有些惊讶,他怎么会这么问?“没啥呀,他怎么了?” 齐浩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好像这十来天杜衡都没来医院。 “他最近疯狂的工作,虽然他以前就很疯狂,但这几天比以前都要疯狂,而且,还总是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前几天我看见他居然捧着道德经看的津津有味。”他说。 “可能……是他对我们这行感兴趣,想要学习一下吧。”我说。 难道他觉得我没本事,以后不打算用我了?可是,不用我之前,也得把三千块钱给我吧? “叔啊,上次潘磊说的三千块钱还没给我呢。”我跟齐浩说。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道:“给你了,杜衡说给你交住院费了。” “啥?我的住院费还要我自己出钱?我不能算工伤?”我差点在车上蹦起来,耳朵都废了一只,还不能算是工伤么? 齐浩憋着笑,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说:“不逗你了,钱在我这里呢,等下就给你。” 我横了他一眼。 “丫头……”齐浩突然沉了脸色,神情凝重的说:“你以后别管这摊事了,处个对象好好的过日子吧。” “叔,你不懂,我现在已经抽不开身了。”我语气有些苦涩的说。 “怎么就抽不开?不就是为了齐阳么?我给你抓,等我抓到他,我一定把他押到你身边来,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去云南我真的不应该带上你。”他懊悔的说着,眼睛有些红。 “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瘸子哥,好好的人,硬生生的弄出一身的伤病来,你就听我的话,好好的过日子,我已经跟上面说了,不让他们再来找你。” 我笑着摇头,“叔,真的不怪你,你不用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那些事情不管你们来不来找我,我都注定逃不开。” 看着这几次齐阳和吴山佐对待我的态度,我越来越觉得,或许我并不是祭阵阴女那么简单。 齐阳说我是他最成功的作品,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车刚到我们胡同,就听见前面一片吵闹声。 我无奈的看齐浩一眼,说:“叔,要不你先回去?” 他哼了一声,说:“我回去了,你不得被欺负死啊。” 说着,就把车开到我们院门口,院子里姥姥正跟燕子的大伯娘对骂。 现在战况很明显,燕子的大伯娘已经快败了。 见我下车,她的矛头直接对准了我,“你还敢回来?你把我们燕子害成这样,你缺不缺德啊?” “你给我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么?你还有脸说我家丫头欺负燕子,你家小芳打燕子的事情你咋不说?我看缺德的是你,把燕子怀孕的事情往外嚷嚷,活该小芳怀不上孩子,都是你做的孽。”姥姥指着燕子大伯娘的鼻子说。 “你个老不死的……”燕子的大伯娘被说到痛处,尖叫着像姥姥扑过去。 我赶忙过去拦住她,冷着脸说:“有完吗?还想再跟我打一次,是不是?” 她脖子上的掐痕还在,看见我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齐浩也从车上下来,生气的说:“都干什么呢,欺负我们丫头是不是?你们书记呢?都闹成这样了,他怎么也不管管?” 一看见齐浩,燕子的大伯娘马上老实了,瞪了我一眼,拉着燕子妈走了。 燕子坐在我家台阶上,怀里抱着陆逸晨的本体,神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围观的人散去后,我把燕子扶起来,说:“要不然你搬到我家来住吧。” 她摇头,“不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就搬到县里去住。” “搬去县里?你已经找好地方了?”我诧异的问。 她点头,说:“租了一个学姐的房子,先住几个月,我过去再找个轻快点的工作,先安顿下来再说。” “要不你就住在我家吧,反正我家就我跟姥姥两个人,也有房间,都是女人,也方便点。”我劝她说。 她这次很坚定,“不,我要离开这里,我受不了他们的指指点点,更加不希望我的孩子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行,那我跟叔送你过去吧,你一个人过去我总归是不放心,至少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我说。 她这话说服了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现在都能想象到她的孩子出生后会被人怎么欺负。 “嗯。”她红着眼睛应了。 燕子只拿着那个奇丑的布娃娃,一件衣服都没收拾。 走到村口时,她哭着说:“真的有些舍不得这里,好怀念当初跟着一群小伙伴上山摘花下河捞鱼的日子。” “恨他们吗?”齐浩突然说,“你妈和你大伯娘把你逼到现在这地步,恨她们吗?” “恨,但我也能理解她们,毕竟如果我没经历过那些事情,我也不能接受这孩子。”她笑着说,“我能理解她们,对于这种事情,所有人都是恐惧的。” 我听着有些怔愣,想起小时候我跟瘸子抱怨说讨厌村里的人,骂他们都是坏人的时候,瘸子总是说:大多数人不是坏,只是胆子小。 其实仔细一想,真的很有道理,像我小时候,王星奶奶给我一根玉米棒子吃,还要躲着人,不敢让人看见。 到了燕子租的地方,我才知道她口中的学姐是杜若。 这次再看见我,杜若的态度突然好了,跟我说了好多话。 她这样的态度,倒让我摸不着头绪,寒暄了一会,看着燕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才跟着齐浩离开。 晚上,我无聊的躺在床上,有些替燕子担心。 “****寰,你在吗?”我试探着问。 “嗯。”随着声音,他的气息瞬间笼罩我,“想我了?” 我在他胸前锤了一下,“去你的,我现在是有点担心燕子,你说她一个人在县城行吗?” 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说:“陆逸晨在陪她。” 我放心了些,突然发现我们俩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暧昧。 “你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我红着脸说。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双眼微眯,道:“是不是该算账了?”说着,手就开始行动。 我攥着衣领子,决定装傻,“算什么账啊?咱们俩没有经济纠纷。” “上次我说魂魄不全以至于妨碍子嗣的时候,是谁笑的那么欢?”他语气有些危险,慢慢的靠近我,热气拂过耳际。 我往旁边挪了挪,干笑着说:“我没笑,我当时是在哭,疼的哭了。” 他一挑眉,嘴角微勾,道:“原来如此,那我给你按摩一番。” “不用,我现在好……唔!” 他堵住我的嘴,不一会我们就已坦诚相见。 “丫头,小冉……”他轻轻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仰着头,被他折磨的快疯了,“****寰,你给我个痛快,别老吊着我。” 身体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却止步于亲吻。 他在我唇上轻咬一下,道:“小冉,要乖乖的。” “啊!” 我沉沦在他的热情里。 第二天,我躺在床上连手都抬不起来,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姥姥叫了我三四遍,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吃过早饭后,姥姥挎着篮子,说是要上王星姑姑家,我看了篮子一眼,神色如常的点头。 等到她离开后,偷偷的跟在她后面。 她没去王星姑姑家,而是去了瘸子的坟前。 姥姥边给瘸子烧纸,边说:“我真是后悔啊,当时就应该带着丫头不顾一切的离开,不再管这里的污糟事。”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挣扎,有时候啊,我就在想,要是我当时狠狠心,直接把她掐死,我也随着她去了,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可是我舍不得啊,我每天骂她,又何尝不是在骂我自己。” 姥姥哽咽着说,低头给瘸子烧纸。 我听着,走上前,“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动作一顿,抹了把脸,冷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谁让你跟着我来的?” 我蹲到她旁边,“姥,你就告诉我,行吗?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瘸子没跟我说的,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吧。” 她猛地站起来,把我推开,拿着拐杖就往下走,边走边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要追她,她却指着我说:“别跟上来,我现在不想进见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姥姥已经哭了。 看着姥姥匆匆离去的背影,到底没再追上去。 我蹲在瘸子的坟前,叹口气,把篮子里的纸钱扔进火盆里,“瘸子,你跟姥姥到底还隐瞒着我什么呢?” 我坐在地上,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难道当时瘸子说他忘记了师父的叮嘱,其实就是不想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脊背开始冒冷汗,赶紧把这种念头甩出去,瘸子不会骗我的,他绝对不会骗我的。 我从山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一进门就看见杜衡正坐在客厅里跟姥姥说话。 看见我回来,姥姥神色有些不自然,找借口回房间去了。 我皱眉看着姥姥,碍于杜衡在,没再问什么。 “你怎么来了?”我给他倒了杯水,笑着问。 他眼里有种我看不懂的情愫,笑着说:“来看看你,耳朵怎么样?” 我摸了下耳朵上的助听器,说:“还行,戴着助听器,也不妨碍什么。” “嗯,那就好,我给你带了些药过来,你记得按时吃,尤其是消炎药,现在你身上还有炎症,不能不管,知道么?”他说。 我抬眼看着他,憋了半天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妈?” 天知道,自从我认识他,他跟我说话一向追求言简意赅,这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没营养的话。 他动作顿了一下,竟然笑着说:“这段时间,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啊?你想通了啥?”我诧异的问。 怎么他们想事情都爱消失的想,****寰消失半个月,说自己想通了事情,他也是,这都什么破习惯。 他笑容越发温柔,道:“以后你会知道。” 说完,还伸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 我瞬间感觉脊背一凉,背后有股杀气,转身一看,****寰正站在我身后。 我咽了口唾沫,还不等我站起来就被他拉到怀里,他神色冷凝,道:“你想干什么?” 杜衡站起来,气势上丝毫不逊于****寰,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听着他们的话,感觉云里雾里的,“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两个齐齐看我一眼,最后是杜衡先转开眼,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他走到门口,又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寰搂着我的手紧了好多。 “丫头,以后离他远些。”他沉声说。 我抬头看着他,不解的问:“为什么?” ****寰瞥了眼姥姥的房间,把我拉进屋里,这才说:“他看上你了,你看不出来?” “啥?”我从他身上蹦起来,“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看上我?” ****寰睨着我,“他怎么不可能看上你?” 我掰着手指头数,“你看,第一我跟他就不是一个类人,他的出身肯定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第二他身边的女生都是齐林和杜若那种的,长得好看,学历也好,他会脑抽的选择我?第三,我是干道士这行的,跟他的职业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丫头……”****寰看我半天,最后把我抱到怀里,叹气说:“你何必如此轻视自己?” “我这不是轻视,我是在分析现实。”我低头说。 “那照你这么说,我为什么会看你?”他揉着我的头,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翻了白眼,“你眼瞎呗。” 他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欠收拾,是不是?” 我笑着从他身上跳下来,“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说完,我笑着跑出去了。 等到了外面,我的笑容瞬间垮了。 是啊,我自卑,似乎,这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往前走了几步,正好找撞在****寰的身上,我看着他,震惊不已,“你怎么跑到阳光下面去了?你不想活了么?赶紧进屋去。” 他笑着,把我拥进怀里,“丫头,我说过我会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紧张的问。 这真的不是小事情啊。 他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下,抬眼看着天空,幽幽的说:“我足有千年,没有站在阳光下。” 我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哆嗦一下,他声音里的阴狠,实在是太过明显。 下午燕子妈拿着一个背包过来了,她双眼肿着,说:“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给燕子送过去,她这次走一件衣服都没带,钱也没拿,我放心不下。” “婶,你……你要是真的心疼燕子,前几天何必那么逼她呢?”我真的不明白燕子妈是怎么想的。 她哑着声音说:“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把那个东西招惹过来,燕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放过燕子。” 我心一沉,声音渐冷,问她:“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她目光有些闪躲,说:“没人说什么,你就是煞星,村里人都知道,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这些东西你记得给燕子送过去。” 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我皱眉看着她,难道是吴山佐跟她说了啥? 看着凳子上的背包,我想了下,又把隔壁的古董自行车借过来,骑着去县城,把东西给燕子送去。 我也确实担心燕子,她不像我,这几年一直干活。 燕子从小除了读书,她妈什么都让她做,衣服都不怎么让她洗,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燕子妈这么对燕子,我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说她对燕子好吧,是真的好,好吃的好喝的都给燕子,舍不得让燕子受一点累。 说她对燕子不好吧,也不好,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让燕子干,所有事情都要按照她的想法来,燕子自己没有一点决定权。 我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正好碰上燕子请杜若和齐林吃饭。 三人非要拉着我一起,我实在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们一起吃。 饭桌上,燕子看着那个书包一直掉眼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相处了,真的,我……”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我知道她对我好,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哪怕只有一次,一次就好。” 我看着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实,我内心是很羡慕燕子的,毕竟,我从来不知道有妈的感觉是啥样的。 齐林喝了一口酒,说出了我的心声:“燕子,我挺羡慕你的,真的,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妈。” 杜若沉默着,她家庭幸福,无法体会我们的心酸。 燕子苦笑着,又喝了几口酒,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齐林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直拉着我和杜若喝酒,杜若酒量好,我这一杯就倒的可是倒了霉。 直接被齐林灌的吐了好几回,等到最后齐林还在跟杜若猜拳喝酒,我已经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只是睡的也不舒服,胃里一直难受着。 突然,腿上传来一阵剧痛,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杜若站在我面前。 她手里拿着刀子,上面还在往下滴血。 我的右小腿已经疼的麻木了,想要起来,却被杜若一脚踩在肩膀上。 她扬着刀子,阴笑着说:“你到底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听到这声音,我心中一凛,这不是在坟地里上过潘磊和齐林身体的女人? 第77章 尴尬的桃花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抖着声音问。 心里害怕极了,她怎么在这里?还上了杜若的身。 她咯咯地笑着,把刀子抵在我的脸上,我丝毫不怀疑只要她稍稍一用力,我的脸上就是一道口子。 “你被****寰睡过了?”她挑眉问,脸上的厌恶十分明显。 我抿着唇,脑子里一直思考着逃脱的方法,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胃里还泛着酸水,难受的不行。 见我不说话,她脚上用力,眼中满是阴狠,不屑的说:“真没想到现在他的口味竟然变得这么奇怪,他以前的女人可是大美女,现在却看上你这么个村姑。” 我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道:“大概是在地下关的太久了吧。” “你还挺有趣。”她收回脚,手里的刀子却更用力,我心跳越来越快,眼泪在打转。 我的样貌虽然不是很漂亮的那种,但也算得上清秀,只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经常干活,风吹日晒的,又从来没有正经保养过,顶多抹点雪花膏,所以看着肯定是没有杜若好看。 好歹我也是个女人啊,本来脸蛋就不十分出众,再被她拉个口子,那我以后就真的没勇气见人了。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么?”她说。 我努力的往床上缩着身子,挤出笑容来,讨好的说:“不知道,你有事就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相对脸蛋来说,面子骨气根本不算什么。 她哼笑一声,轻蔑的道:“我一直很好奇,****寰拼死相护的女人到底是如何,今天仔细一看,也不过如此,长得丑就算了,还胆小如鼠。” 说着,用刀子在我脸上拍了两下子,然后站了起来。 “对,对,你说的都对。”我笑着说。 说话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把手伸到兜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不少,还有两张镇魂符。 “千年之前****寰身边也有一个女人,那真的是天仙一样的人物。”杜若瞥了我一眼,说。 我动作一顿,心里有点苦涩,维持着之前的笑容,说:“正好配他。” “是啊,正好配他。”她轻声说着,突然转身,手里的刀子再度横在我的脖子上,“可是你算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站在他身边?” 我被她吓得脊背一凉,看准这个机会,淡淡的说:“可惜,他就是看上我了。”说着,我把镇魂符一下子拍到她的脑门上。 嘴里一刻不停的念着镇魂咒,一脚把她踢开。 靠,我跟他的事情用得着你来嫌弃? 我越想越窝火,嘴里的镇魂咒念的越来越快。 杜若退到门边,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眼神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她狞笑着,伸手把额头上的镇魂符拿下来,慢慢的撕碎,道:“真是小看了你。” 她居然不怕? 我腿肚子不由得发抖,慢慢的往窗边靠,想要找机会从窗户跳出去。 她阴狠的笑着,“你去死吧。”说着,拿着刀子朝着我扎过来。 我侧身避过,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她抓住头发,硬生生的薅回去了。 “去死吧。”她使劲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被掐的脸色涨红,不经意间看见杜若的脚下竟然有两道影子。 我死命的推搡着她,挣扎着,脖子上的血泪珠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杜若一看见血泪珠,身体猛地僵住,看着我的目光仿佛要生啃了我一般,“他竟然把这个给了你?他竟然给了你?” 她神情癫狂,笑中带泪,右手颤抖着拿起血泪珠。 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寰的话,想要找他就把血泪珠放进嘴里。 当下也就不再犹豫,张嘴就咬上她的手,把血泪珠含进嘴里。 “滚开。”杜若叫了一声,抬脚就要踢在我的肚子上。 这时,一道阴风刮过,只听杜若惨叫一声,直接撞到墙上。 ****寰把我抱起来,冷冷的看着杜若,“不要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不然,谁都保不住你。” 杜若狠狠的瞪着我,突然笑了,道:“你就是为了她才一直不肯答应?不过是个寻常村姑,你若是答应了,今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便是你心爱的女人,或许也能再回来。” 我听着这话,差点把嘴里的血喷出来,我有那么差吗? “滚!”****寰冷喝一声,下一刻,窗户猛地被撞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扔了出去,那女人的惨叫声从老远的地方传回来,杜若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我把嘴里的血泪珠和血吐出来,现在腿还是一阵阵的发软。 不过,看着地上的血我发了愁,这不是我的,是我从杜若手上咬下来的。 她手上被我咬了好大一块伤,现在牙印看着还挺恐怖。 我真的不是故意,我默默的在心里忏悔,当时真的是被逼急了。 “受伤没?”****寰紧张的看着我,把我放到地上,双手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摸,想要检查我是否受伤。 我赶紧按住他的手,不是害羞不让他摸,是我腿软,站不住。 “刚刚她说你以前有个……”我犹豫了半天,想要问问他杜若说的他心爱的女人是谁,可是话说到一半,门被推开,杜衡走进来。 他看见杜若躺在地上,又看看我的样子,已经明白了情况,确定杜若没事,就直接把她扶到床上。 齐林和燕子也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齐林惊讶的问。 我把手从****寰的胳膊上收回来,扶着桌子站稳,说:“刚刚杜若被那种东西上了身,要掐死我,我不得已就把她打晕了。” 杜衡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不过也没拆穿我。 齐林和燕子俱是脸色一白。 我们说话的功夫杜若已经醒过来,她皱着眉头,捂着被我咬伤的手指,表情痛苦,“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你被脏东西上了身,陆冉就把你打晕了。”杜衡概括说。 我抬眼看向他,他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我的责任要小很多呢? 杜若点头,感激的看向我,“谢谢你。” 我看着她受伤的手指,有些心虚,干笑着说:“不用客气,应该的。” “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么?”杜衡问杜若。 杜若先是一脸的迷茫,然后倏地脸色一白,身体有些发抖,紧紧地抓着杜衡的胳膊,说:“刚刚我正在跟齐林喝酒,本来已经晕晕乎乎的,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我脑袋一晕,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但我自始至终都好痛苦,就好像有人在挤压我一样,哥,我好怕。” 她抱着杜衡开始哭。 我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小冉,你脖子怎么了?疼不疼?我送你去医院吧。”燕子看到我脖子上被掐的红痕,着急的问。 我摇摇头,“我忙着拉住她,不用,我没事了,不用送医院。” 我这可不能算是工伤,去医院还要自己花钱,不去。 现在,我手里存款只有上次的三千,还要留着冬天换炉子,家里现在的炉子烧不热,总不能让姥姥大冬天的跟我挨冻。 再就是总花齐浩的钱,我是真的不好意思。 唔,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我过几天也得打点零工,挣点钱。 杜衡看我一眼,跟杜若说:“让林子给你处理下伤口,我送陆冉去医院。” “不用,真的不用,我现在挺好。”我忙着拒绝。 ****寰还正在我旁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杜衡完全不理我,跟齐林和燕子叮嘱一句:“帮我好好照顾我妹。”然后直接抱着我往外走。 我抓着他的袖子,“真的不用,哥啊,我叫你哥行不?你可怜可怜我,别送我过去了,直接送我回去吧。”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道:“医院费我出。” “啊,我脖子真的有点疼,你走快点。”我马上说。 “看你那点出息。”他笑骂道。 我哼了一声,“一分钱饿死英雄汉,你是不会懂我的苦衷的。” 跟他说着话,我四处看着,却发现****寰没跟出来。 “****寰,你在哪里?”我在心里说。 好半天,他才说:“我有急事,你好好的养着,过几天我来看你。” 他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奈,还有一股狠意。 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忙着追问:“你要去哪里?你要干什么事?你别想不开。” 他沉默片刻,声音里带了淡淡的笑意,说:“丫头,等我。” 说完这句,无论我怎么喊他,都再也没有回声。 杜衡把我放到车上,看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说:“在想他?” “啊?”我冷冷的看向他,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他给我系上安全带,声音里带着埋怨,说:“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就不能不想别的男人?” 这一句噎得我难受死了,“去你的,说的那么暧昧干嘛。” 他笑了声,“看来你的魂没全丢。” 我瞪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话。 我就想不明白了,以前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了医院,还是上次的老医生给我看的脖子,这次只给我开些药膏,没让我住院。 老医生写药方的时候感叹的说:“杜衡,你真的是吃软饭吃上瘾了。” 这次,杜衡居然笑着看我一眼,然后点头说:“吃软饭的感觉不错。” 我咬着牙看着他,“你可以不用说话的。” 他笑笑,真的不再说话了。 从医院出来后,我本来是要回家的,但是杜衡说晚上开车走山路不安全,不好送我,直接把我带到他家。 我看着还没完全落下去的太阳,皮笑肉不笑的说:“现在还不到六点。” “嗯,我开车慢,到半道就天黑了。”他笑着说。 我被他弄得彻底没了脾气,靠着车窗不再理他。 等到他把车停下,我坐直身体,很严肃的跟他说:“杜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那种意思,但是不管是不是,我真的不能住在你家,我已经有男人了。” 他开门的动作一顿,慢慢的坐回来,扭头看向我,目光坚定,说:“我知道,但是我并不打算放弃。” “不是,我……”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淡淡的笑着,看着我的目光有种温暖在蔓延,说:“陆冉,刚开始见到你,我并不喜欢你的,可是后来的相处中渐渐的被你吸引,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心头一跳,别过头,不敢再看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对你没有喜欢的感觉。” “感觉可以慢慢培养,而且你喜欢的人,那不是个正常人,你觉得你跟他能有好结果?”他说。 “不管我跟他结果怎么样,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我冷静的说。 他静默一瞬,突然笑了,说:“那就走着看,陆冉,我是个很执着的人。” “杜衡,你不用这样的,我虽然日子苦,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我说。 “同情和可怜?”他咀嚼着这两个词,说:“陆冉,我对自己的感情看得很清楚,我想了半个月,已经想的很清楚,好了,不想说这事,先进去吧,我饿了。” 他说完,直接给我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我呆呆的坐在车里,有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产生感情纠葛,在我心里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我这个人现在对别人的靠近,不是欣喜,而是先退缩,一被别人碰到,就马上先退回壳里。 “要在车里过夜么?还不进来。”杜衡站在门口对我喊。 我犹豫半天才下车,这算啥事? 他把我领进客厅,说:“你自己坐一会,我去做饭。” 我看着客厅的沙发和桌椅摆件,十分谨慎的坐到离我最近的那块沙发上,然后动都不敢动。 吃饭的时候,我想要跟他说说,明天就回去,可是还没等我开口,他先说话了。 “陆冉,你真的喜欢……”他说到一半,停顿了半天。 我听出来他这是不知道****寰的名字,于是说:“他叫****寰。” 他点头,“你真的喜欢他?” “嗯,喜欢。”我说。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么?”他接着问。 我笑着说:“我知道,从我第一次认识他,我就知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他……” 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心中苦涩之余还有种幸福的感觉洋溢着,“他以前总是欺负我,但我一出事总是会来救我;虽然总是吓唬我,但也会哄着我;在他面前,我总是能很放松,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还有什么原因呢?我心里想着,却也说不上来,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住进了我心里,挥都挥不去。 我转头看见杜衡的神色,忙着收住话,专心的喝粥。 好像,不应该在他面前说这个的吧? 接下来他也没说什么,但吃完饭之后,他还是跟白天一样跟我说笑。 我暗暗的想,明天一定要回去,跟他在一起好别扭。 晚上,他把我送到房门前,突然说:“陆冉,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怅然道:“今天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若是我能早些时候遇见你,就不会是这般情景。” “不是这样的……”我急忙说。 他摆摆手,制止我的话,道:“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散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他现在到底在想啥呢?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收拾好,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 杜衡在厨房做饭,跟我说:“陆冉,去开门。” 我跑去把门开开,烨化沉着脸进来,黑眼圈很重,一脸的怒气。 他看我一眼,径直走向厨房,“杜衡,你特么的居然来撬我的墙角。” “这话从何说起?”杜衡不慌不忙的说。 烨化冷哼一声,生气的说:“你还不承认?小冉都在你家里了,你还想从哪里开始说?” 我什么时候成了烨化的墙角了? “她答应跟你在一起了?”杜衡挑眉问。 一句话,瞬间把烨化的气势灭了,“那倒没有,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既然没在一起,那就是各凭本事。”杜衡说。 烨化郁闷的看着他,“可是小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赞同的点头,对对,我有****寰了。 杜衡笑着我看我一眼,蹦出一句话来:“物种不同。” 我和液化对视一眼,默默的坐到沙发上,不想再跟他说话。 只是,这么坐着气氛实在是尴尬,我想了半天,没话找话,说:“你没睡好?黑眼圈好重。” 他愣了一下,倒是很配合我,解释说:“还是小宝,他这两天晚上一直哭,吵得我睡不着觉,但是他这情况,我又不能找上门说他,所以真的是没办法。” 我暗暗皱眉,又问他:“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有一段时间了,上次下坟地的时候开始的。”他回想着说。 我一听,再也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拿东西,我去他家看看。” 烨化拉住我,说:“你下午再过去吧,上午他妈带他去医院。” 我点点头,心里一直不踏实。 小宝到底发生了啥事?王星现在又在哪里呢? 吃完饭,看着坐在我左右两边的杜衡和烨化,我深吸口气,说:“我回去画两张符纸。”说完,直接跑回了房间。 他们两个到底想干啥呢? 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还都不说话,气氛简直不能再尴尬。 我对着镜子瞅了半天,心想,难道我最近桃花开了? 我在房间里无聊的来回走,画什么符,我东西都没带过来。 现在兜里就剩下一张镇魂符,想想就心慌。 “****寰?”我在心里叫他。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回答我。 我郁闷的趴到床上,他又失踪了! 挨到下午,杜衡开车要带我去小宝家,烨化也跟着一起。 我继续尴尬的坐在车里,悟出一个道理:千万不要两朵桃花碰到一起,这气氛真的是尴尬到不知道怎么形容。 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城里长大,每天大鱼大肉吃腻了,所以都对我这种清粥小菜感兴趣? 想到这里,我轻咳一声,确定把他们俩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说:“其实,我在我们那十里八乡算是长得一般的,要不,赶明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姑娘?都是热情大方,能干的好姑娘。” 他们两个不说话。 “真的,都是好姑娘,有的还上过大学,跟你们也有共同语言。”我接着说。 “闭嘴。”他们两个黑着脸,齐声道。 “哦。”我默默地看向窗外,不敢再说话。 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小宝家,正好赶上王星妈妈带着小宝从医院里回来。 一看见我,王星妈妈像是找到了救星,“小冉,你可算是来了。” “姐姐……”小宝也开心的牵着我的手。 我对王星妈妈笑笑,就站在院子里,也没进屋,“王星回来过吗?” 她脸色一僵,看了眼屋里。 我明白了,蹲下来问小宝:“小宝,哥哥这几天有没有回来看你?” 小宝点头,说:“回来了,哥哥还陪我玩呢。” “那哥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我摸着他的头,问他。 他想了半天,摇头说:“没有,哥哥只是陪我玩,不跟我说话。” “好,小宝,烨化哥哥想要请你去他家做客,你去不去呀?”我说。 烨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对呀,小宝,跟烨化哥哥去玩。” 小宝看向他妈妈。 王星妈妈面上一喜,说:“去吧。” 小宝很开心的跟烨化走了。 “你要进去吗?”王星妈妈犹豫着问我。 我点头,“进去吧。” 她这才带着我进了屋。 这是我第二次进来,我看着四周墙上的东西,问她:“这是那个道士布置的?” “不是,这是我老公布置的,他是生意人,信这些东西。”王星妈妈说。 我在客厅走了一圈,说:“看来你老公有点本事,这些东西布置的颇有章法。” 她笑着,不经意的用手往下顺顺头发,好像是要挡住脖子。 我看着她脖子上头发没有挡住的伤痕,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杜衡皱眉站在门口,显然没有想到能有人把家里布置的跟道场一样。 我走到楼梯口,跟他说:“你在下面等我吧。” “一起上去。”他跟在我身后。 我还想劝他,却被他推着上了楼。 刚一靠近小宝的房间,我就感觉到一股渗人的阴冷。 不自觉的搓了搓胳膊,推门进去,瞬间惊在原地。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王星盘膝坐在地上,前面摆着供品、燃着香。 在腿边摆着一条断臂,上面的皮已经被剥下来,骨头和肉扔在一边,血流了一地。 而王星手里正拿着皮,低头看着。 “小冉,你来了。”他头也不会的说。 我往前迈了一步,被杜衡拉住,“站在这里说吧。” 我对他笑笑,“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完,我挣开杜衡的手走到王星边上。 “王星,你怎么了?”我担忧的问。 王星攥着手里的皮,声音哽咽的说:“小冉,我被骗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骗我。” 他说着话,身形都有些飘。 我心中一沉,忙着问:“骗你什么?你哪天把吴山佐的手臂拿走,是要干什么?” 他把手里的那块皮扔到一边,猛地抬头,抓着我的手,说:“吴山佐骗了我,他说过有能把小宝变得正常的秘术,就纹在他的手臂上,这世间只有他会,可是根本没有,没有!” 他一碰我,我就浑身一激灵,他身上实在是太凉了,而且他的双眼竟然是全黑的,眼白都看不见。 “我该怎么办?小冉,我该怎么办。”他把头埋在我的怀里,身体一直在发抖。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就像是小时候安慰他那样,说:“王星,不要着急,会找到办法的。” 他突然笑了,自嘲的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让小宝正常的方法,没想到竟然是一场骗局。” 我摸着他,发现的他的身形竟然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王星,你做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一丝解脱更多的是担忧,“我失败了,我想将我的魂魄与小宝融为一体,可是我失败了,吴山佐他一直在骗我。” “你怎么这么傻?”我心中一凉,突然想起上次****寰用过的聚魂符。 回想了一遍,我也顾不上疼,咬破手指就在他身上画了一道聚魂符,可是我并不会聚魂咒,只有符,但愿有用。 让我惊喜的是,他原本已经发虚已经的身形慢慢的恢复正常。 “小冉,谢谢你。”王星的声音有些不对。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直接把手伸向我的脖子。 我暗道糟糕,他这是要拿我的血泪珠。 我想要往后退却被他死死地抓着,就在他的手已经快碰到血泪珠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把我拽起来,退到门外。 我惊魂未定的站在门口,看着王星面目逐渐狰狞,“小冉,把血泪珠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王星,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解的问他。 他大笑着,说:“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活着,我本该活着的,是他们生生的害死了我。” 我心中一震,“你不是说你不怨吗?” 王星一脚把吴山佐血淋淋的手臂踢开,扬着手里的那块皮,说:“不怨?小冉,我怎么能不怨?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我会娶妻生子,过着平淡的生活,很有可能,我的老婆就是你,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痛苦么?我被他们当成畜生一样对待。” 我听着,眼睛慢慢地红了,吸着鼻子说:“好,我这就去把你的血泪珠还给你。” 王星的血泪珠在包里。 他冷笑几声,道:“我的有什么用,只有你脖子上的能帮我。”他说着,声音里带了祈求,“小冉,帮帮我。” 我摸着脖子上的血泪珠,犹豫起来,这是****寰给我的,我真的要给他么? “小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帮帮我好么?”他恳求道。 我犹豫着,刚要说话,就听杜衡说:“你拿去要做什么?你的意思我猜出来了,你是想要借着你弟弟的身体重新活过来?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弟弟?” 我一怔,恍然大悟,刚刚我只顾着心疼王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他活过来了,那小宝怎么办? 王星冷笑一声,“他?他能活到现在,都是靠着我,这难道还不够么?” “王星,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要杀,都来找我,我求求你,你放过小宝吧,他还那么小。”王星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哭着说。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初你那么对我,就应该想到会这么一天。”王星恶狠狠的说。 我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杜衡反应快,拽着我就往楼下跑。 只是,我们刚走下楼梯,王星就已经冷笑着站在门口的阴凉处。 他双手一挥,一楼的窗帘全部拉上。 我捏着兜里的镇魂符,警惕的看着他,“王星,让我离开。” 他摇头,呵呵笑着,“小冉,把血泪珠给我。” 我把血泪珠紧紧的攥在手里,“不行,这是****寰送给我的,如何处置我都要问过他。” 刚刚听杜衡那么一说,我也想明白了,他要这血泪珠的目的肯定不简单,现在的王星身上煞气比之前重了十来倍,他这几天到底经历什么? 他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小冉,给我,我不想伤害你。” 我瞧着距离,深吸口气,说:“好,我给你。” 说着往前走几步,就要碰到他的时候直接把镇魂符扔过去,然后边念符咒边拉着杜衡往外跑。 听着身后王星的惨叫,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等到跑到院子里,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嘴开始哭。 王星跪在门口的阴影里,也是红着眼睛看着我,片刻后,他猛地起身,说:“小冉,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抱着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他从开始就在骗我。 杜衡拍着我的背,说:“别哭了,先回家。” 我捂着脸点头,坐上车,抽泣着说:“回村里。” 他点头。 “我是不是很傻?”我苦笑着说。 仔细一想,从第一次见到王星,他说的话、做的事,处处是漏洞的,但我却从来没怀疑过。 或许是,我根本不愿意怀疑他,我根本无法想象小时候为我打架的好朋友,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说:“你不是傻,只是很多事情在你心里泾渭分明,跟你不亲近的人,你永远不会信任,但若是你亲近的人,你又永远不会怀疑。” 我把脸上的眼泪抹掉,强笑着说:“或许吧。” 摸着脖子上的血泪珠,我十分疑惑,王星要这个干什么? 回到村里,姥姥在屋里看我这样,忙着跑出来,“你这是怎么了?哭过了?”说着她瞪了杜衡一眼。 我扶着她,说:“姥,不关他的事情,是我自己没忍住。” 她没再问。 晚上吃完饭,我躺在床上,叫了****寰好几声,却没有任何回复。 就连陆逸晨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暗暗撇嘴,他这个护卫做的好不负责,明明说好要保护我的,结果经常自己闹消失。 这一夜睡得好郁闷,更郁闷的是第二天一早刚起床齐林过来了。 她脸色有些不正常,直接把我拉到房间里,小声说:“我知道齐阳现在的住所。” 我惊了一瞬,笑着说:“挺好的,原来师父已经回来了。” 她推我一把,表情凝重的说:“我没开玩笑,我也知道齐阳做的事。”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噌的站起来,十分惊讶的问她。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从小就知道。” “你……”我震惊的看着齐林,“你还知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第一次来我家,我把你关进后院的房子里吗?” 我点头。 她又说:“在那之前我就总是看见齐阳偷偷的过去,我……我还看见他在里面刻小人,把那些小人放进铁箱子里,我当时觉得不对劲,也不敢跟别人说,所以才想把你骗进去,想让你发现那里面的东西。” 我无奈的看着她,当年我是被她当成小白鼠了? “我总是感觉二叔怪怪的。”她说。 “那你知道齐阳在我们村子的事情?”我问她。 她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他在你们村子埋了很多铁箱子,我……我以前偷听过他跟一个老头说话。” 我听着她这话,心里更加事情不对,“既然你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叔呢?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用?” 齐林表情有些落寞,说:“我也想说,但是我奶奶不让我掺和这些事情,她要是知道了的话,就不会再喜欢我,还有三叔,他当时那么相信二叔,我说啥都没用。” “那你现在也能告诉他呀,这几年他不是一直在找齐阳么?”我不解的说。 在我的理解中,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她嗤笑一声,道:“你以为所有的家庭都像你家这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只有对错?”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现在抓到齐阳,我二叔顶多把他拽到你面前让你打一顿,但是你真的能把齐阳杀了么?按照你那傻缺的个性,估计还会念着当时他对你的好,真的打一顿就算了。”她接着说。 我沉默了,是啊,这件事绝对不简单,不然齐浩不会让我保密,连家人都不能说。 而且,我看着的手,杀了齐阳?我好想的真的下不去手。 齐林的话一字一句都想戳进我心里,我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我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突然泄气了,我折腾了这么久,坐下这一身的伤,到底为了什么呢? 她看我半天不说话,直接把我拽起来,说:“赶紧走,我带你去见齐阳,晚了他又该跑了。” 我挣开她,“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他?” 她动作一顿,认真的说:“我说过,你救了我,我记着你的好,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 我看着她,好半天才说:“我觉得你认真起来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不像平时乱发发脾气,真的鸡嫌狗不理的。” 她瞪我一眼,边拽着我往外走,边说:“奶奶十分想念我爸,她总是在我身上找我爸的影子。” 所以她才要活的像个男孩?还是个挺混的男孩? “你确定你活的,是你爸的样子?”我好奇的问她。 她回头看我一眼,十分无语的说:“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齐阳身上么?” 我扯了扯嘴角,我是紧张的呀,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所以才想点别的事情来缓解一下。 本来她特意过来找我,我是很感激齐林的,但是一坐上她的车,我就后悔了。 我死死地抓着把手,浑身发冷,风吹的脸疼,“你开慢点,我求你了,这是山路不是城里的平坦的马路,搞不好要出事的,你听见没有?就前面那个拐弯,经常有人骑摩托在那里撞上,你慢点。” 我的天哪,她把敞篷小轿车在山路上飙出了在公路上开跑车的速度。 她十分淡定的瞥我一眼,“你怎么胆子还这么小?不是干道士的么?” “我胆子大小跟我的职业有关系么?那种东西又杀不了我,但你这样要是撞一下,我就没命了。”我跟她大喊着,风吹进嘴里,我咳嗽了老半天。 我觉得,就这样跟着她,齐阳没找到,我的小命就交代出去了。 齐林完全不理我,就这样的速度飙到了她说的地方。 等到她把车停下,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现在我才知道齐浩开车有多温柔,才明白坐在杜衡的摩托车上吹风真的不算什么。 她看着我这样,深沉的说:“兵贵神速,懂不懂啊你?” 我根本没心思搭理她,下车以后差点跪到地上。 刚喘了两口气,我就被她连拽带拖的走了一条街,走到一家低矮的民房前面。 她把墙边的废纸箱挪到一边,清理出一条狗洞来,示意我钻进去。 说实话,我有点抗拒。 她小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懂不懂?” 我点头受教,自己先钻了进去。 看她的架势,我要是不自己钻也得被她硬是推进去,还不如自己来,起码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点尊严。 她也跟着进来,带着我贴着墙走到一扇偏门前,再一次展示出她的绝技。 从头发上拿下个卡子来,往锁里钻了几下,就把那看着很威风的大锁给弄开了。 我默默的看她一眼,这几年没见,业务更熟练了。 她拉住我往里走,绕过一道墙,我这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暗藏玄机。 外面看着破败不堪,但一进到这里,竟然是个十分精致的小院子。 齐林还要往里面走,我忙着把她拉住,“别动。” 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的,要是冒然进去,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 她紧张的看着我,“那你会进去吗?” 我挺胸抬头,十分冷静的说:“不会。” “你是几年干什么吃的?你不是学这个么?”她恨不得掐死我。 “我这几年学的就是画符和收鬼什么的,瘸子死了,齐阳跑了,我跟谁学这个去?”我无奈的说。 我也很绝望啊,可我能怎么办? 她无语了半天,说:“那咱们怎么进去?” 我看着屋里有人闪过,拉着她躲到一边,说:“等着,或许有人走出来,咱们记住他是怎么走的,不就行了?” 齐林微笑脸看着我,“你强。” 不过,显然今天我运气很好,没等一会就看见吴山佐从里面出来。 我看着他从屋里走出来的步法,脸慢慢的红了。 不是他走的太复杂我记不住,而是他走的毫无章法,这就说明这里根本没有阵法。 “怎么样?你记住了没?”齐林着急的说:“他走的太快了,我真的记不住。” 我坚定的点头,“记住了,你跟着我吧。” 说出去的大话,拼死也要撑住,不然真的丢脸到没法见人。 只是,我看着吴山佐走路的样子,心里惊讶不已。 他上次在山上只是断了只胳膊,但是现在竟然腿也瘸了,脸上还有一道从眉心道下巴的刀痕,整个鼻子都快被豁成两瓣。 确定他走了以后,我拉着齐林假装的绕了两步,悄声的进了屋。 屋里一点光都都透不进来,刚一进去,就听见左边的房间传来齐阳的声音。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慢慢的走过去,蹲到墙根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说你坚持这么多年有什么用?现在阵法已经快被破了,我一定会把他放出来。”齐阳炫耀的说。 他说完,里面安静好半天,才传来一道我十分熟悉的声音,“就算是你把他放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扰乱这世间的安定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我听着这声音,如遭雷击,震惊之余,眼睛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瘸子,这是瘸子的声音。 “你不懂,他答应过我,只要我……”齐阳还在得意的说着,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我直接推开门冲进去,就看见齐阳正坐在靠里面的椅子上,旁边放着一个桃木盒子,他正对着盒子说话。 见我进来,他直接站起来,抱起桃木盒子就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我想要追,但是房间里却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腿。 我急红了眼,胡乱的踢着,从兜里掏出符纸,也不管是镇魂符还是往生符,一股脑的扔上去,嘴里念着多却是招魂咒。 “别伤了丫头。” 我听着瘸子生气的跟齐阳说。 齐阳已经跑到院子中间,听见这话,回头喊了声“散”。 我脚下的手力道轻了很多,等到他跑出去,那些手也消失无踪。 “啊!” 我大喊一声,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可是院子里哪里还有齐阳的影子,我往外追了三条街都没有再看见他。 “瘸子,瘸子……”我喃喃的说着,脱力般的坐到地上。 瘸子还在,他还在,我以前听见的不是我的幻觉。 我明明已经离他那么近了。 我抱着头,恨死了自己,我当时不应该那么慌的,不应该那么急躁。 身后一阵的喇叭声,还有骂人的声音,直到我被人推了一把,这才意识到我当了大家的路。 齐林跑过来,把我扶到一边,小声问:“你没事吧?” 我木讷的摇头,游魂般的抬起头,正好看见旁边是个棺材店。 棺材,坟! 我拉着齐林往停车的地方跑,我得回去,我要去看看瘸子的坟。 我第一次被吴山佐暗杀的时候,就是在瘸子的坟地,那时候我就发现他的土有被翻动的痕迹,齐阳囚禁着瘸子的魂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是不是也动过瘸子的坟了? 第78章 丫头,留在我身边,好么? “你开快点。”我在车上,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现在恨不得直接飞到瘸子的坟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啥事。 齐林看我一眼,说:“再快车就飞起来了。” 我抓着扶手,急出了一身的汗。 不过齐林开的确实快,从县城到我家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我直接让她把车停在院门口,抄上铁锹就往山上跑。 她拿着锄头跟在我身后,上去后我顾不上休息,闷头开始挖土。 等到把棺材挖出来,我摸着棺材盖子,却不敢起开。 齐林看我不动,直接帮我棺材盖上的钉子起了,说:“我开了?” “我来吧。”我小心翼翼的棺材盖上的土擦掉,这才使劲推开了棺材盖。 等到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我心一凉,真的不见了,瘸子的身体不见了。 “这棺材怎么是空的?”齐林惊讶的说。 我呆呆的看着棺材板,是啊,怎么是空的呢? 现在我冷静了很多,把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把棺材盖合上,又开始往坟坑里填土。 “怎么又要埋上?”齐林问。 我解释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叔。” 想起之前齐林说的话,确实是那个道理,齐浩虽然承诺帮我抓住齐阳,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齐阳偷走瘸子的身体,这件事还是保密比较好。 齐林很爽快的答应了。 把瘸子的坟恢复原样,我失魂落魄的从山上回来,连齐林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坐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寰……”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本也没想着能听到他的回答。 结果他竟然回应了我,“丫头,怎么了?” 我顿了一下,把今天遇到齐阳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你说,是不是他把瘸子的身体偷走了?他要干什么?我到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六年前我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瘸子的魂魄,原来是被他拿走了。” “你莫慌,这事需要好好的调查,不过他既然随身把瘸子的魂魄带在身边,甚至听他的话,对你手下留情,那他留下瘸子便不是坏事。”他安慰我说。 我听见这话,心中稍安,的确是,他跟瘸子说话的语气很平和,不像是要把他怎么样的。 只是,我听着****寰的声音很是沙哑,语调慢慢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寰,你怎么了?你消失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忙着问。 他沉默半天,才说:“我没事,丫头,你这几天乖乖的,这些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说完这句话再没了声息。 我坐在床上,心里莫名的发慌,他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一直要我等着他? 突然,胸腔里好像一股火在烧着,我痛苦的捂着心口,死死地抓着床板。 可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片刻,不一会就完全消失,身体也恢复正常,我都有些怀疑刚刚那被火灼烧的痛苦是我的幻觉了。 吃晚饭的时候,姥姥皱眉看着我,说:“你这几天在县城,都住在燕子家里?” 我点头,“嗯,一直住在她家。” 她看了眼我的脖子,说:“丫头,要不咱们搬走吧?”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 她伸手在我脖子上摸了一把,心疼的说:“你看看你现在,一身的伤,咱们离开这里吧,去过自己的日子。” 我疼的咧咧嘴,把衣领竖起来,说:“这是个意外,我在县城追小偷来着,姥,我不可能搬走的,我现在已经脱不开身了。” 她叹口气,没再说话。 “小冉啊,出事了。”书记突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啥事?”我皱眉问,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年书记很少到我家来。 他擦了把汗,说:“丢了,张勇家的孩子和杜建国家的二小子都给丢了。” 我心里一沉,忙着问:“丢魂了?” 他摇头,说:“丢人了,不是,人丢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书记,人丢了你找我干啥?魂丢了你来找我还行。” “是有人看见这两个孩子跑到后山去了,进去就没再出来。”他脸色凝重的说。 “后山?”我惊呼道:“他们去后山干什么?” 听到后山我再也坐不住了,回屋拿上包就跟书记往外走,边走边问:“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书记回道:“大概两个小时之前,本来还不知道,后来是王星姑姑跑着回来说,她看见两个孩子进去了,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我嗯了一声,突然想起****寰来,他现在在不在后山? 跟着书记急急忙忙的走到村口,就看见大壮脸色发白的从山上跑下来,“小冉,快跟我走一趟,有个人中邪了。” 说完,不等我反应就拽着我往前面跑。 书记在后面追着喊:“大壮,你别把丫头拽走啊,我这也是急事。” 我跟着大壮跑着,好几次差点摔倒。 到了他们营地,就看见树林外面围了一圈人,手里拿着武器,却都不敢靠近。 看见大壮,他们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我心情沉重走到树林边上,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一口气没喘上来,梗在喉咙里,呛得我咳嗽个不停。 树林里,一个壮年正倚着一棵树站着,手里攥着一个小孩的脖子。 可是,小孩脸上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嘴咧的很大,目光阴森,但壮年的表情却有些痛苦。 还有一个小孩倒在他们脚下,脸色惨白,眼睛、耳朵、鼻孔里都是血。 浓重的血腥味从林子里飘出来。 那壮年看着我,脸上却笑的妩媚:“小冉,你来了?” 这是李民媳妇的声音。 “婶,你怎么会在这里?放开那个孩子。”我说。 她笑着,神情越发悲凉,道:“我放了他?”说完大笑着,歇斯底里的喊着说:“那谁放了我?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凉飕飕的地上待着?” 我软了语气,说:“婶,我帮你超度好不好?让你离开这里,你放开那两个孩子,好么?” 她笑中带泪,嚎哭着说:“晚了,丫头,其实你应该谢谢我。”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侧过身子,我倒吸一口冷气,“婶,你……” 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原来,不是她抓着那个小孩,而是那小孩抓着她。 小孩的手指已经插进她的肚子里,血一直往外流,怪不得血腥味会这么重。 “丫头,去阵法里,我快抓不住他了。”李民媳妇说。 听见李民媳妇的话,本来一直阴森笑着的孩子突然发了狂,拼死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李民媳妇的桎梏,来攻击我。 李民媳妇死死地攥着他的脖子,跟我喊:“快去,不能让他出去,他一出去,村里的人都得倒霉。” 那孩子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拼命的往前使劲,脖子都要断了。 我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尸坑走,那些人想要拦住我却被大壮制止。 我跳到尸坑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间阴气这么重? 把木头拿在手里我,我小心的走进去,发现洞顶的女人竟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站在石门外,朝着里面喊:“****寰,你在里面吗?” 没有任何回音。 我心惊胆战的站在洞里,一身都是冷汗,这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山上的冤魂像是感受到什么,似乎都十分兴奋,一直冲撞山上的阵法。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寰被反噬的那一次。 一想到这里,我心一横,不管有用没用,也得试试。 看了石门一眼,我又爬出去。 这次直接走到树林子前,从包里掏出要用的东西,三十来张镇魂符装进兜里。 然后一手拿着木头剑一手拿着桃印,又把桃木钉装进屁股兜里,这才走进林子。 杀鸡儆猴,我先镇住他们,等到****寰回来再说。 大壮想要跟我一起进来,我没让他来,“叔,你留在这里吧,要是我出不来,你就去告诉齐浩叔一声,让他一定要想法子把这里的村民迁走。” 等我转过身,心里越来越没底气,捂着胸口,难受的不行。 跟昨晚的灼烧不同,现在是一股冷气从胸口开始延伸,不一会我就手脚冰凉,手指都有些僵硬,整个人就像是被冻在冰块里一样。 李民媳妇已经快抓不住那个孩子,她皱眉看着我,“你傻呀,怎么自己进来了?” 我艰难的呼出口气,感觉有有好多只手在扯我的衣服,后脑勺的凉风就没停过。 “我只能进来。”我一字一句的说。 总不能放任他们出去祸害别人。 “今天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我冷着脸,口气十分凶狠。 这话说完,感觉后脑勺的凉气少了很多。 我从兜里夹出一张符纸,盘膝坐在地上,将桃印放旁边,拿着木头剑在空中顺时针转了三圈又反时针转了三圈,嘴里念了镇魂咒。 我越念,心口的冷气越严重,冻得我都有些拿不住手中的剑。 树林里的冤魂似乎看出了我是在强撑着,嚎哭声更大,争先恐后的朝着我扑过来,但他们却不敢碰我。 这时,李民媳妇闷哼一声,跪倒地上。 我往她那边一看,她的肚子愣是让那孩子给豁开一个口子,那孩子挣脱她的束缚,阴笑着朝着我冲过来。 我想要逃,但是全身都快冻僵了,根本动不了。 在他快要靠近我的时候,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手里的镇魂符扔过去,却被那孩子避开。 他抬脚就朝着我踢过来。 这时,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猛地把带起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寰。 不对,更像是虎子。 ****寰以前出现都是长发长袍,一派古人的打扮,但是今天身上穿的是虎子死之前的那一身迷彩服,头发是短的。 他把我护在怀里,从我兜里掏出那枚桃木钉,拿过我手里的镇魂符,反手拍在那孩子的头顶。 孩子的吼叫戛然而止,眼中满是惊恐,竟然尿了裤子。 他抬起一脚把孩子踹开,那孩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晕过去了。 ****寰目光凌厉的在周围看了一圈,拿过我手里的桃木剑和符纸,往前走了九步,边走边舞着手里的剑,嘴里快速的念着,等到他停下猛地把手里的符纸抛起来,接着用剑尖接住,碰到剑的一瞬间,符纸轰的一声烧起来。 火焰里闪动着绿色的幽光。 树林里想起凄厉的哀嚎声,仔细听着竟有些求饶的感觉。 先前试图冲破阵法的冤魂已经老实了下来。 “若是连鬼都不想做,我可以成全你们。”****寰淡声说。 他身上的威压仿佛与生俱来,震慑着这林子的无数冤魂厉鬼。 他的话音一落,林子连哭嚎声都听不见了。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直到他转身走到我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他在我额头上弹了下,说:“回神。” 我这才反应过来,拉着他左右看着,又是疑惑又是担心:“你怎么了?怎么变成虎子的样子?而且现在是白天啊,你怎么能出来呢?” 他淡淡的笑着,“先回去,我仔细跟你说。” 然后抱起被他打晕的孩子,皱眉看向我:“把另一个孩子抱起来。” “啊?哦!”我几乎是半傻的状态,跟着他把孩子抱起来,往外走。 看着他走出林子,走到阳光下,跟大壮交谈!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卧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虎子复活了? 以前除我之外,可是没活人能看得见****寰。 他把孩子交给大壮,又走进林子,想要把那个壮年拖出去。 李民媳妇还在那人身上,她看见****寰竟然笑了,“恭喜你,成功了。” ****寰嗯了一声,说:“你做的不错。”说着,他手一挥,那男人倒在地上。 他背着那人,走到我面前,“不出去么?” “你是虎子?”我试探着问。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当哥当上瘾了?先出去。” 我眨眨眼睛,抱着那孩子跟着他走出去。 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是****寰,但是这形象怎么会突然变了? 难道现在鬼魂也开始赶潮流,流行短发现代装了? 啊呸,不对,现在鬼魂差不多都是现代鬼,只有他这样的千年老鬼才穿着古装到处晃荡。 大壮看着他,眉毛差点拧到一起,憋了半天问出跟我一样的问题,“你是虎子?” ****寰眼角含笑,看我一眼,说:“是也不是,但我是她男人。” 他这一句话,周围的人惊讶了,惊悚了! 先前还追着我后面叫我哥的人,现在竟成了我男人? 大壮体力强悍,但是脑力跟不上,挠挠头,说:“你们这不行,你俩是兄弟呀。” 我无语的看他一眼,不想说话。 因为虎子叫我几年哥就可以忽视我那么明显的女性特征吗? “以前是,今后不再是。”****寰笑着说,然后看向我,“把孩子送回去?” “好。”我忙着跟着他下山,满腹的疑问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寰,你有影子哎。”我像是发新大陆一般,看了好半天,他真的有影子。 他不怕阳光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有影子?他这是重新投胎一回,然后迅速发育长大成人?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说:“别咋咋呼呼的,先回家。” “哦。”我蔫头耷脑的跟在他身后,越想越不对劲。 到山脚下,书记正带着村民们等着,张勇和杜建国一看见自己的孩子忙着跑上前接过。 被****寰拍了桃木钉的孩子是张勇的儿子,虽然当时看着****寰使了大力气,其实孩子就是头上破点皮。 至于杜建国的孩子,虽然流了血,却也没事,只是简单的昏迷。 “丫头,虎子回来了?”书记皱眉问。 我点头,笑着说:“虎子这段时间跟着大壮叔在山上,现在山上没啥事,他也就回来了。” 书记看了****寰一眼,瞧着大壮走过去,也就没再说啥,带着村民们回去了。 “叔,你下来有事?”我笑着问大壮。 他点头,皱眉看着****寰,问我:“他真的是虎子?” 我笑着点头,说:“是啊,你这脸,不就是的虎子的脸么?” 他摸着脑袋,显然是不相信的。 我牵着****寰的手,说:“我们虎子现在变聪明了。” ****寰睨了我一眼,倒也没拆我的台。 估计他也明白,要是想光明正大的留下,是需要个身份的。 把大壮打发后,我拉着****寰往家里走,一路上都有人对我俩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本想带他回去,好好问问发生了啥事,没成想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姥姥站在院子中央,脸色阴沉。 看见****寰跟着我进来,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是谁?” 我把****寰挡在身后,笑着说:“姥,这是虎子啊。” 姥姥瞪我一眼,转身就进厨房,然后拿着菜刀从里面出来,“我就知道是你,你为啥要祸害丫头?从我刚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我冷了脸,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不知道姥姥这是发什么疯,“姥,你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行么?” “说什么?当年我没能淹死你,现在我直接砍死你。”姥姥说着就要拿着刀冲着****寰过来。 ****寰把我护在怀里,退到一边,淡淡的说:“我不会伤害丫头。” “你不会?要不是为了你,丫头会变成这样?”姥姥生气的说。 我震惊的看着姥姥,他们后面的话我根本没听,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的是前面那句。 姥姥刚才说:当年她没能淹死虎子。 难道那会虎子被勾魂诱导着掉进水里,是姥姥做的?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这些事情是齐阳做的呀。 “姥,当时是你把虎子的魂勾走的?是你要淹死他?”我流着眼泪问。 姥姥本来已经举着刀要再次过来,听见我的话猛然僵住。 “姥,为什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大声质问说。 她视线闪躲着我,把手里的刀扔到地上,转身就往外走。 我想要去追,却被****寰拉住。 “她不会说的。”他目光复杂的看着姥姥的背影。 我推开****寰,蹲到地上哭着说:“你们每个人都瞒着我,谁都不肯告诉我这后山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摸着我的头,叹息道:“丫头,有些事情不是不肯说,而是不能说。” 我扭过头不理他。 他把我抱起来,说:“进去,你想知道什么,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我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鼻涕眼泪的都抹到他衣服上。 他无奈的说:“你可得注意点,现在我就这么一件能见人的衣服。” “虎子还有好多衣服呢。”我闷声说。 他的表情十分嫌弃,“那些印着卡通图案的衣服,我绝对不会穿。” 我拧了他一下,“你以前不是穿的挺欢乐的?尤其是那件印着小毛驴的短袖,你穿的次数最多。” “我那会傻。”他咬牙说。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我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叹口气,趴在他的肩膀上,“谢谢你。” 他把我抱得更紧些,说:“丫头,是我应该谢谢你。” “那咱们就互相感谢吧。”我忍不住笑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在我脸颊上亲一口,柔声道:“丫头,真的很感谢你。” 我被他这么正经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心里有些慌张,说:“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有话就直说,你现在这样我特别害怕。” 现在我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觉我身边的人离我很近,但有时候他们又统统的离我很远。 他给我擦着脸上的泪,道:“现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你为什么可以白天出现?还不怕阳光?今天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股脑的把我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他凝着我,突然站起来,开始解扣子! 我往穿上缩了缩,脸红的道:“****寰,咱们都是正经的人,你不能这样一言不合的就要跟我……那啥啊。” 他瞥了我一眼,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说:“想啥呢,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不惧怕阳光?这就是答案。” 他把上衣脱下来,背对着我。 我惊讶的发现他背上的四个血窟窿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脊背中央一个椭圆形,一边带着尖尖的图案。 这图案是黑色的,就好像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可是,这图案怎么越看越熟悉? 我猛然想起,这不就是瘸子和巫师给我的那两个铁片的样子? “这……这图案代表着什么意思?”我结巴着问。 他转身,坐到我旁边,沉声道:“这是封魂术留下的印记,我借助神器把我的魂灵封在虎子的身体里。” 我点头,更加疑惑,“可是,虎子的身体不是在云南东山的时候就已经碎成沫沫了吗?” 他解释道:“那不过是障眼法,当时我是为了把虎子的一魂七魄分离出来,才想出来的这个法子,让他假死,这样你们便不会再追寻他的下落。” 我暗暗咬牙,慢慢的笑了,忍着火气问:“那后背上的印记就是封魂术留下的?你借助的神器是什么?” “印记是封魂之术留下的,神器暂时不能说。”他回道。 “嗯,我的疑问已经解决,现在应该算算我们的账。”我猛地扑到他身上,把他压在床上,“娘的,虎子的死居然是障眼法?你知道我伤心了多久么?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你赔我的眼泪。” 我摇着他的肩膀,心里气得要死。 他脸色一沉,按住我的脖子,天旋地转过后,我就被他按在腿上,“跟谁学的脏话?”说完,竟然在我地上打了一下,还挺重。 我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黑,“你太过分了,我都这么大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 小时候瘸子打我,都没打过屁股。 齐阳踢过我一脚,还被瘸子罚着洗了半个月的碗呢。 现在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打屁股,我气的低头直接咬在他的大腿上。 他静默一瞬,在我屁股上揉着,感叹的说:“你的确是长大了。” 我推开他,坐到床脚生闷气。 还有脸打我,到底是谁先坑的谁?这世界没天理了。 他笑着,再次把我揽到怀里,“不生气,是我的错,好不好?” 我哼了一声。 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脸,轻声说:“丫头,我的丫头,以后在你无助的时候,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我听着他的话,心突地一跳,感觉空气都有点甜。 “那今天后山那些冤魂之所以想要冲撞出来,就是因为你在动用封魂术,压不住他们?”我不好意思顺着他煽情的话往下说,只好没骨气的转移话题。 他点头,道:“的确是,当时锁魂阵对他们的压制减弱。” “那以后怎么办?”我担忧的问。 ****寰是阵眼,他要是离开了,锁魂阵不就直接没了? “我用的是虎子的身体。”他说。 我定定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又被自己蠢哭。 他用的虎子的身体,阵眼是他千年之前的身体,不是一个身体。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做?”我不解的问,这千年他都过来了,怎么会现在想起来要动用封魂之术呢?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在你以后的日子里,我想实实在在的陪在你身边,你伤心、哭泣、生病,我都能宽慰你、照顾你,不用再假手于人。” 我看着他,不由得红了眼睛,边抹眼泪边问:“****寰,我值得么?” 他捧着我的脸,道:“值得,我的丫头值得得到最好的。” 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直接哭出了声。 “****寰,我一直很孤单,总是感觉很漂泊。”我哭着说:“瘸子在的时候,我过得稍微踏实点,可我也怕他不要我,等到他去了,我更加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没安全感,我还胆子小,没文化,除了会种地,懂点抓鬼的,其他的都不会。” “我还爱哭。”最后我又闷声加了句。 他抱着我,声音很温暖,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丫头……”他给我擦着眼泪,笑着说:“是我造成你今天的境况,我后悔过,犹豫过,也想过放你离开,最后我却发现已经离不开你。”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我表白,刚想说话,他按住我的唇,又道:“浑浑噩噩过了千年,我又何尝不漂泊?” 他的食指在我唇上摩挲着,笑着说:“所以,乖乖的留在我身边,以解我的漂泊之苦好么?” “好。”我缓缓笑了。 他勾着我的下巴,慢慢的吻住我,把我压在床上。 我难得主动抱住他,迎合着他。 他的手放到我的腰上,捏了下,说:“丫头,你身上是热的。” 我一愣,按住他还想动的手,“你这话啥意思?我一个活人,一直都是热的呀!” 他咳了一声,视线挪到我的头顶,说:“我魂魄不全,以前感觉不到温度。” “所以你以前摸我,都是感觉我是凉的?”我艰难的问。 他点头。 “那还亲我?你也下去嘴,你赶紧滚开,气死我的了。”我推拒着他。 我遇到的到底是个啥样的奇葩?不育就算了,还特么感觉不道温度。 那他以前是我把我当成冰块亲?还亲的那么起劲,他这是啥爱好? ****寰沉声笑了,暧昧的说:“那时候,你是热的,我看见你的皮肤都泛着红。” 我瞪着他,好想把他踹到床下去。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带着我一起沉沦。 事后,我枕着他的胳膊,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我手里有铁片的事情告诉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说。 还是以后再说吧。 姥姥一夜没回来,我早上特地去王星姑姑家看了一回,她正吃饭,不过她显然是不想跟我说话的,我站了会,也就离开了。 “****寰,一会咱们去县城吧,给你买两件衣服。”我在外面跟他说。 他正在做饭,弄的厨房一屋子烟,却不让我进去帮他。 他说当年他修道之时,衣食住行都是自己解决的,所以厨艺很是不错。 当时进厨房的时候还醋味十足的说:“世间不只有姓杜的男人会做饭。” 可是此时,我看着满屋子的烟,有点担心我的老房子,别给他烧了。 “好。”他的声音从烟里传出来。 我默默的坐在院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帮他,毕竟现在农村的灶台跟千年之前差距很大。 “小冉,你们家这干什么呢?”杜衡和齐浩一起走进来,齐浩捂着鼻子,问。 “有人在做饭。”我笑着说,“你们来找我有事啊?” 杜衡说:“是有事,咱们上次不是在七坎子发现一座墓地么?现在南山沟子也发现一个,而且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这坟地,比之前的更加凶险。” 他说着,在肩膀上拍了一把,说:“这次很危险,所以我来是因为公事需要,但是私人感情而言,我是不希望你去。” “我……”我刚想说话,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往后一拢。 转身就看见****寰一手拿着锅铲,似笑非笑的看着杜衡,道:“我们去。” 杜衡一愣,面色凝重起来,“是你?” “是我。”他道。 “虎子?你活过来了?”齐浩突然激动的抓着****寰的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可想死叔了。” 他说着就要过来抱****寰。 ****寰蹙眉避开他,抽回手,顺便在我衣服上擦了下,道:“你离我远点。” 齐浩愣住了,脸上的喜悦慢慢消失,“你不是虎子?” “你觉得呢?”****寰挑眉道。 我笑着挡到他们中间,道:“这件事听起来挺严重的,咱们进屋慢慢说。” 走了两步,我又回头跟****寰说:“你不是要做饭吗?快去啊。” 他皱眉看我一眼,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招呼他们坐下后,我为了躲避齐浩的逼问,先问杜衡:“你说的墓地是怎么回事?” 齐浩摆摆手,不让杜衡说话,脸色凝重的说:“先别管那个墓地,现在还是说说刚刚那人,他到底是谁?” 我深吸口气,说:“那是我男人。” “你男人?”齐浩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你啥时候有男人了?” “就在昨天。”我说。 “你给我老实交代,别想蒙混过关,他到底是谁?咋跟虎子长得一模一样?”他又问。 我笑着说:“叔,你别急,我全都说,他就是虎子,在东山的时候虎子不是以身祭阵了么?然后昨天咱们这里后山出事,我上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他又活过来了,而且人还聪明了,还知道我不是他哥呢。” “而且,我怀疑这一切都跟齐阳有关。”我突然严肃的说。 齐浩一愣,“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站起来,半真半假的说:“你看啊,云南东山的村子跟咱们的村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又都压着人,虎子在云南东山出了事,却从后山走出来,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操纵着,我怀疑是齐阳。” 说完,我瞥了齐浩一眼,看他凝重的脸色,就知道他大致信了我的话。 倒是杜衡一直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我最后总结说:“虽然虎子现在变了,但是他却还记得咱们,有当初的记忆,所以我还是想要把他留在我身边,现在瘸子没了,姥姥又总是骂我,我真的……” “行了,我让他留下。”齐浩无奈的说:“收起你的苦肉计。” “好,谢谢叔。”我瞬间笑了,又问:“你们刚说的墓地是怎么回事?” 齐浩捅了杜衡一下,说:“你来说,我现在没心情。” 杜衡似乎才回过神来,说:“在南山沟子发现的坟地跟七坎子的虽然面貌大不相同,但是布局相似,而且人一进去,也是晕倒。” 我点头,说:“我们过去,你们什么时候下墓,我跟着韩……虎子一起过去。” 说完暗自庆幸,多亏中途搂住了,不然就说漏嘴了。 杜衡看我一眼,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跟齐浩说:“叔,我有点话想跟小冉说。” 齐浩叹着气离开。 “他就是****寰?”杜衡直截了当的问。 我点头,“嗯,他就是。” 我本来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但没想到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明天下坟地,你准备好东西,这次的更加邪门。” “嗯,好。”我应道。 他往外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转身回来,抱住我,喃喃的说:“陆冉,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见你?” 我刚想说话,他却已经松开我,道:“虽然他在你身边,但我仍旧不会放弃,不过我会尽量不给你造成困扰。” “杜衡,我跟他已经……唔,你懂的。”我红着耳根说。 他瞥了我一眼,说:“这年头,结婚了还能离婚,何况现在你们什么名分都没有,再说我也没有棒打鸳鸯,只是公平竞争而已,我杜衡认定的人,不会轻易更改。” 可以这样? 不等我说话,他又说:“陆冉,站在普通朋友角度,听我一句劝,他不适合你,有朝一日,他必负你。” 说完,他大步离开。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吃完****寰鼓捣一早上的成果,我就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符纸。 他直皱眉,说:“你这些太过浅显,都是道家最为普遍的,灵力有限。” 我挑眉看向他,“你行你上啊!” 他低头在我唇上咬了一口,拿起沾着朱砂的毛笔,就开始画。 一张又一张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符从他笔下诞生。 我看的眼睛都快直了。 他画完,说:“明日,我让你看看他们的威力。” 我双眼冒光的点头。 我跟****寰刚准备好东西,陈二狗子的老娘就哭着进来。 “小冉啊,狗子出事了。”老人家拄着拐杖,直接坐到了院子里。 我忙着把她扶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哭着说:“今天中午一睡醒,狗子就嚷嚷着要喝酒,还说要吃鸡腿鸭腿,我说家里没钱,他就瞪我,说自己方道长,我寻思着方道长不是早就死了么?所以就来找你了。” 方道长又来了?他咋总是能上来?这死人做的太自由了吧? 在我惊讶的时候,****寰已经拿着我的包出来,说:“去看看。” 穷人到了着急的时候,是很无奈的。 就像我们,没有交通工具,所以能用的就是双腿,最后是****寰背着陈二狗子的老娘,跟我一起跑过去的。 我们到了陈二狗子家时,就听见厢房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闷响。 把陈二狗子的老娘放下,我跟****寰一起进了屋。 陈二狗子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酒杯,见我们进来,眉毛一横,怒道:“怎么才来?让我等了这么久,你,去给我买点下酒菜。” 他指着****寰说。 ****寰双手抱胸,靠着门,冷冷的瞅着他。 我坐到他旁边,闭了下眼,然后笑着说:“要什么下酒菜,上次就着咸菜不也喝的挺开心。” 他冷哼一声,说:“上次没牙,现在有牙。” 我把木头剑放在桌子上,冷着脸说:“有话就说,不然我可走了。” 他往后一仰,说:“你们明天下坟地,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 “你去?为什么?”我挑眉问。 他高深莫测的说:“那坟地是我设计出来的,我若是下去,能直接带着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跟****寰对视一眼,他对我轻微的点点头,我这才答应,说:“可以,不过你可是见不得阳光的,你明天要怎么办?这么出去可是要魂飞魄散的。” 他冷哼道:“山人自有妙计。” 我笑笑没再说话。 从陈二狗子家里出来,我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寰,你说他是把咱们小孩子糊弄么?” ****寰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且看他有何目的。” 我跟他一路笑着回了家。 第二天,杜衡亲自来接我们。 车上,我看看杜衡又看看****寰,心里觉得这气氛比上次还要尴尬。 上次跟烨化和杜衡一起坐车,已经够难受的。 心里暗暗把齐浩骂了一遍,为啥他不过来接我们? “恭喜你,活过来了。”杜衡突然说道。 ****寰声音淡淡的,道:“多谢。” 杜衡笑着看向****寰,道:“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么?” “丫头心思单纯,很容易跟人交心。”****寰伸手在我头上摸着,温柔的看着我。 “的确是,小冉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伤害。”杜衡眯着眼睛说。 “有我在,今后,没人能伤她。”****寰回道。 “你们闭嘴。”我本来想忍着不说话的,但是听着他们这么说话实在是别扭。 话里有话的,偏偏谈论的对象还是我。 他们齐齐看我一眼,倒是很给我面子,没再说话。 到了南山沟子,杜衡把车停在山脚下,带着我跟****寰上山。 一上这山,我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这坟地选的怎么比上次还邪门。 上次好歹是个有树有水的地方,但这次竟然是光秃秃的石山。 这地方是用来采石的,半边山都已经凹陷进去,都是嶙峋的碎石,没有土壤,连根草都长不起来。 杜衡边走边说:“发现这里纯粹是偶然,前段时间有工程队在这里开山取石,结果炸石头时却炸出一个洞来。” 跟着他走到洞口,齐浩、齐林和烨化已经到了。 我看着洞里面,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本能往****寰缩缩,这洞里出来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们来的可是够早。”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我转头一看就见四个小伙子抬着个棺材上来,声音就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把我抬进洞里去,我见不得太阳。”陈二狗子在洞里说。 那四个小伙子犹豫半天,最后合力把他推了进去。 四人松了口气,刚要回来,突然最左边的小伙子狠狠的掐住同伴的脖子,要把他拽进洞里。 我心中一颤,立马跑过去想要把他们拽出来。 结果我刚碰到他们,就听四人阴笑一声,竟然把我给推进洞里。 我猝不及防,直接被他们推得趴在棺材上。 不等我起来身后传来女人的笑声,竟然是上次要杀我的女人。 “看你往哪里逃。”她得意的笑着。 我后脑勺一凉,脑袋像是疼起来,身体像是要被人扯成两半,胸腔里一会冷一会热。 右耳朵嗡嗡的响,鼻子开始往下滴血。 第79章 总是给我使坏,想我晚上怎么罚你? “****寰……”我害怕的叫他,听着那女人的笑声,感觉似乎有人在往外挤我。 突然,头顶一痛,我腿一软直接坐到地上。 “****寰,他不会放过你的。”那女人狞笑着,声音从通道深处传过来。 我喘着粗气,脸色发白,半天反应不过来。 “没事啊。”****寰搂着我,安抚我说。 我看着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抓着他的胳膊,“我刚刚以为我就要死了,我好怕。” 他拍着我的背,小心的帮我鼻子上的血擦掉,说:“已经没事了,下次不能再这么冲动,知道么?” “嗯。”我赶紧点头,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摸了一下头,从上面拿下一张黄符纸来。 “这是什么符?”我好奇的问。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图案。 “摄魂。”他回道。 “哎,你们说完没有?我在棺材里躺半天了,快闷死了。”棺材里传来方道长的声音。 我跟****寰对视一眼,他冷笑着上前把棺材盖推开。 陈二狗子从棺材里爬出来,轻咳一声,说话时还是方道长的声音,道:“我说过,我能过来。” 我点点头,灵机一闪,突然指着他身后,害怕的说:“****寰,那是个什么东西?” “啥?有啥?”陈二狗子尖声说,往前跳了好几步。 “刚刚有个黑影。”****寰淡淡的说。 我心中冷哼,再让你装,看我怎么吓你。 “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几个忘记了?我们现在能进去吗?”齐浩郁闷的问。 我听见他的话,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那四个小伙子全都倒在地上,头上都贴着张符纸。 “叔,你先别进来。”我忙着说,然后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准备做法阵用的东西。 “****寰,等下还是你来?”我笑着跟他说。 他瞥我一眼,道:“当然,这些东西不需要。”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这些都不要?那他怎么开坛做法? 他从包里拿出罗盘,往前走了几步,皱眉跟我说:“你先出去。” 我看他的样子,忙着应了。 “你留下。”他对陈二狗子说。 陈二狗子迈出去的脚还没落下,干笑着说:“我在这里影响你。” ****寰笑容有些讽刺,道:“你出去,是要晒太阳?” “的确,我不用出去。”陈二狗子靠着墙根,看着淡定,当然,如果能忽略他已经在发抖的腿。 我站在齐浩旁边,杜衡走过来,说:“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已经好了。”我笑着道。 他嗯了一声,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就因为他说要过来,你就跟着过来了?” “倒不是这个,就算是他不让我来,我也得过来。”我淡淡的笑着,看着****寰,接着说:“杜衡,在这件事情里,我比你牵扯的还要深。” 他疑惑的看着我。 “你是为了任务,而我……是为了活着!”我说。 他一怔,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没再说话。 洞里,只见****寰手里拿着桃印,直接把棺材盖子横在地上,咬破手指,边念边画。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一切鬼怪,皆离吾榜……” 他嘴里快速的念着,足足念了七遍,棺材板上的符咒画完后,把手上的桃印盖在棺材板上。 又拿着木头剑在棺材板上划了一道子,大喝一声:“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敕!” 只见一道带着泛着白光的符咒带着雷霆之势直接轰进了洞里。 一声声惨叫从洞里传来,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寰举着剑,长身而立,身上煞气四溢。 这时候,他仿佛地狱修罗,神鬼望而生畏。 我听着那声音,心口竟有些发热,身上也渐渐的失了力气,多亏杜衡扶我一把,我这才没有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杜衡担忧的问。 我摇头,喉咙里像是梗着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还想挣扎?”****寰冷笑一声,拿出一张画好的符纸,用木头剑挑着,从棺材板上滑了一圈,符纸直接烧了起来。 他几步上前,把符纸扔到通道里。 哭声骤然停止,通道中的阴气竟然也慢慢地消散了。 我心口好受很多,逐渐恢复正常,我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站直身体,跟杜衡道谢:“谢谢。” “应该的。”他淡淡的说。 “进来吧。”****寰转身说,见我脸色不对,马上走出来,“怎么了?” 我感觉有些头重脚轻的,说:“刚刚心口难受,现在好多了。” 他摸着我的头,轻声道:“嗯,以后我会更加注意些。” “啊?”我不解的看着他,我心口疼,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能进去吗?”齐林突然问。 “能。”****寰拉着我,走在前面。 走了几步,我突然觉得少了个人,转身一看,陈二狗子正蹲在墙角,裤裆下面一滩水。 齐林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嫌弃的说:“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这是早上出来的急,没去厕所。”陈二狗子站起来,努力的保持镇定,但耳根还是红了。 “那你前面走吧。”我说。 他一愣,炸毛了,“为啥是我?明明是他更厉害,为啥是我走前面?”他指着****寰说。 我笑着说:“方道长啊,你昨天说要带我们找到这里面的东西,你忘记了?” 他沉默了。 齐浩上下打量着陈二狗子,惊讶的说:“他是道长?就他这德行?” “是啊,方道长被齐阳害死,心里有怨恨,这才上了陈二狗子的身,要来帮咱们,是不是啊?方道长。”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坚定的点头,“对,所以我要走前面。” 看着他哆哆嗦嗦的走在前面,我忍笑跟在后头。 ****寰无奈的看着我,“总是这么爱胡闹。” “总要让他长长记性的。”我挑眉说。 他揽着我的肩,沉声说:“今后切不可像刚才那么莽撞,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敢冲上去,今天是我在,你才没事,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必死无疑。” “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说。 他瞪我一眼,道:“下次再这样,我定要好好的教训你。” “咳,丫头啊,秀恩爱也要有个限度,你要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光棍啊。”齐浩苦着脸说。 杜衡走在后面,脸色黑沉,盯着****寰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齐林,目光在****寰和杜衡的身上转了几圈,眼睛突然亮了,慢慢地走到杜衡身边。 我刚想说话,就听前面陈二狗子叫了一声,“血,这里有血。” 我心中一凛,忙着过去,地上果然有一摊血迹,还没有完全干透,应该是时间不长。 再往前看,顺着一条岔路还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是有人在这里受了伤,顺着岔路逃走了。 “这有三条岔路,咱们走哪条?”齐浩问我。 我也犯了难,刚刚****寰把这通道里的阴灵全部铁腕镇压,所以现在走在这里面,就跟走平常的路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最后只好转头看向****寰。 陈二狗子现在已经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操着方道长的声音说:“顺着有血迹的这条路走,必定会有收获。” 我直接忽略他的话,问****寰:“走哪条?” 他居然同意陈二狗子的话,“有血迹的那条。” “为什么?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我着急的说,可是不等我说完,****寰便打断了我。 “听话。”他宠溺的笑着,轻声说。 我叹口气,没再说啥,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次陈二狗子主动走在前面,看起来好不威风。 “你真的确定他是道士?他跟着咱们进来,是要干什么?”齐林小声问我。 “他啊,找死呗。”我冷哼一声,道。 往前走了十来分钟,血腥味越来越来重,最后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胳膊上有一道口子。 “这人长得不错。”齐林说。 我点头,的确是不错,不过比起****寰那张脸来,他还是差了点。 那人听见声音,挣扎坐起来,看见我们瞬间眼前一亮,说:“帮我……救救我师父。” 杜衡上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问他:“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 那人咳嗽着说:“我叫沐然,我跟我师父是为了这座邪墓下来的,没成想还没找到真正的墓室,就中了招,我拼命逃了出来,但我师父却被困在里面。” 我反复想着那两个字,邪墓! 这地方的确称得上,这山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难以形成聚集生气的明堂,选这种地方做坟地是风水上的大忌。 而且,这山四周是连绵高耸的山脉,完全的把它的阳光给挡住了,阳光都不怎么照的进来,这样的情况下应该是湿气聚集,阴气丛生才是,然而这里却仍旧一个小草都没有。 低洼之地,却形成个光秃秃的童山,绝对不寻常。 建墓的人敢把地方选在这里,他这是成心想要自己死后都不安定。 “你是从哪边逃出来的?”我皱眉问,也收起来捉弄陈二狗子的心思。 他答道:“中间的那条路,当时我跟师父选的是那条。” ****寰眉头微皱,道:“接着往前走。” 经过刚刚洞口露的那么一手,现在齐浩他们还是很信服他的话,听他这么说,也都跟在我们身后。 只是走了两步,齐林惊呼道:“陈二狗子呢?” 我看了一圈,陈二狗子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无碍,很快就会遇见。”****寰说。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好像知道陈二狗子要干什么。 沐然被杜衡扶着,诧异地问:“这通道里的阴气怎么散了?” 齐林指着****寰,说:“他弄得。” “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沐然崇拜的说。 我撇撇嘴,他不是人。 走了两步,****寰突然拉住我,说:“前面危险,这些你们一人一张。”他每个人给了一张辟邪符。 我往前迈了一步,心中一凛,还不等站定就被他拽到后面。 “又不听话,总是这么莽撞。”他沉着脸训我。 我咽口唾沫,也不敢跟他顶,很有觉悟的自己拿过一张辟邪符,小心翼翼的装好。 这事情真怪,只是一步之遥,却是天差地别。 外面这就像是村里的路一样,没有任何阴气,但我刚刚往前迈了一步,却感觉前面阴风阵阵,寒气刺骨。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问。 他冷哼一声,道:“前面有个大东西护着这里。” 我心中一凛,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进去之前,他特别交代:“互相牵着手,不要回头。” 我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步,瞬间打了个哆嗦,靠,冷的跟冰窖一样。 这次,只转了个弯就看见前面一间凿出来的房间,对着我们一侧是一道石门,上面刻着一个像老虎的东西,但是身上的毛却像是狗的,嘴巴又像是猪,尾巴老长。 房间里吊着四条铁链,中间捆着一个棺材,棺材的木板只是普通的杨木。 棺材旁边一条沟,沟里都是水。 我现在终于外面为什么这低洼之地会有一座童山,这是有人把这里的阴气、湿气全部引到这里来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齐浩说:“哎!” 我心一沉,下一刻****寰把我搂到怀里,退到旁边,紧接着齐浩径直的冲向房间里,像是疯了一样扯着铁链,嘴里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你们当心点。”我看着齐浩,腿肚子直哆嗦,转头跟他们说的时候,却见他们都静立不动,好像傻了一样。 “****寰,你看他们怎么了?”我着急的问。 他皱眉说:“魇着了。” “那怎么办?”我急得不行,他们身上以后辟邪符,怎么还会中招呢? 他看我一眼,说:“往他们额头上抹点你的血。” “……我的血有用?”我没底气的问,以前我的血是有用的,但是自从跟他睡了以后,貌似就没啥大用了,总之每次用效果都不是很满意。 他点头。 我从兜里拿出小刀,蛋疼的在食指上拉个口子,挨个往他们眉心处点了一点。 片刻后,杜衡和沐然先恢复了神智。 他们对视一眼,看向还在房间里扯铁链的齐浩。 “叔怎么了?”杜衡担忧的问。 “大概撞邪了。”我说。 ****寰从兜里拿出桃木钉,缓步走进屋里。 他一进去,齐浩立马停下,转身狞笑着,却是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中一寒,刚想往后退,一只冰凉的手就摸上我的脖子。 齐林咧着嘴,绕到我身前,还不等她动作,****寰手里的桃木钉猛地打过来。 她惨叫一声,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再往里面看,****寰已经徒手制住了齐浩,拿出一张镇魂符在他头上猛地一拍,嘴里念念有词,棺材里响起痛苦的嚎叫声。 我当时也有了勇气,拿起木头剑,几步过去,一剑拍在齐浩的脖子上。 “呃……”他猛地睁大眼睛,身体软了下来。 而棺材里的东西挣扎的幅度更大了,像是在死命的捶打着棺材板。 那杨木棺材估计好些年头,已经有些腐了,哪里禁得住捶打,很多地方都裂开了。 ****寰把齐浩拖出房间,转身看着那棺材,目光凌厉。 “那里面是什么?”我小声的问。 “僵尸。”他说。 我惊在原地,僵尸? 卧槽,我们这里竟然有僵尸?想起电视剧里穿着长袍大褂,长长的指甲,不会走只会跳的尸体,我竟然有些兴奋。 毕竟是干这行的,听见僵尸就像是热爱音乐的人听见好曲子一样。 只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东西从棺材里出来。 我眼巴巴的看着,“****寰,僵尸是不是被卡住了?” 他本来是想要上前的,听见我这话脚步一顿,横了我一眼,道:“收起你的好奇心,老实的待着。” “嗯嗯,好,你快去开棺啊。”我满是期待得说。 今天要真的见过僵尸,等老了我也能跟我的孙子孙女吹,你们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见过僵尸的。 多拉风! 我深吸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寰,心跳越来越快。 杜衡上前,把我拉到身后,说:“小心点。” 我把他扒拉到一边,“别挡着我看僵尸。” 他无奈的瞅着我。 ****寰走上前,一脚把棺材盖子踢开,棺材里伸出两只手,一只长着白毛,一只没毛但皮肤却是紫色的。 可是,等了半天,只看见这两只手在空中挥舞。 “丫头,过来。”****寰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差异的走过去,差点笑出声,我敢保证这是历史上僵尸出场方式最惨的一次。 棺材里的僵尸一多半皮肤还是紫的,只有右胳膊那块长了白毛,身上被铁链捆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有两只胳膊能动和眼睛能动。 我这才看清,这棺材虽然不好,但是里面却暗藏玄机,棺材底部直接是石台,在头和脚的部位都插着铁板,束缚着里面的人。 怪不得,刚才那么大的响动他都没能出来。 于是乎,我就跟他那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看来,这里已经以后人进来过。”****寰沉声说。 我不解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齐林和齐浩已经醒过来了,见我和****寰站在棺材旁边,他们也凑过来。 结果,刚刚苏醒的齐林再次被吓晕。 ****寰指着僵尸的头和脚说:“这两块的铁板明显跟他身上的铁链不是一个时期生产的,这是有人为了困住他,后来又加上去的。”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是,那些铁链和铁板的工艺明显不一样,而且铁板更深。 “还真的……啊!”我话刚说到一半,****寰突然把我拉到身后,只见一道人影直接扑进棺材里。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陈二狗子。 看清他的姿势后,我又拉着****寰默默的退后两步。 陈二狗子口味真重,居然直接趴到僵尸身上,难道他这些年没能娶老婆的原因就是这个? 好半天,他才从棺材里直起身子,手里拿着一颗珠子。 我仔细一看,竟然跟上次那个坟地里得到的珠子一模一样。 他大笑着,说:“我终于找到了。” “他必死无疑。”****寰说。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 他说:“紫僵有毒,这个虽然处于从紫僵道白毛僵尸的进化阶段,毒性有所减弱,但是杀了他还是够的。” “陈二狗子,你还不出来,那东西有毒。”我忍不住提醒他说。 他一愣,忙着从里面跳出来,手里死死地攥着那颗珠子,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陈二狗子不是方道长的?” 我缓缓笑了,说:“我能看见那种东西,还记得我上次见你,在坐到床上之前,特意闭了下眼睛么?我一闭眼,就看见上了人身的鬼魂。” 他沉默了,声音恢复正常,道:“那你为何不拆穿我?” “这不是无聊,正好用你打发时间,再者,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说。 他沉默片刻,脸上的悲伤很明显,说:“合着,这一路你都在逗我。” 我点头,“你挺好玩的。” 他蹲到地上,不说话了。 “行了,现在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冷声问。 陈二狗子拿着手里的珠子,说:“此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寰冷着脸道。 他哀怨的看我们一眼,叹气说:“其实我当初坐牢不仅仅是因为捅了人,而是我参与过一次古玩买卖,当时我经手的就是这样一颗珠子,那晚上正好有人来偷,我跟他打斗的时候把他捅伤了。” “然后呢?”我沉声问。 “然后我就坐牢了。”他说。 我拿着木头剑就给他一下子,“你到底说不说?信不信我再把扔进去?” 他抱着头,说:“我说,我这就说,本来我也没觉得这件事有啥,就当自己运气不好,但一个月之前我就开始做梦,梦里总是有个女人跟我说让我来找她,甚至有一天我明明是躺在家里的床上睡觉的,但是一醒来竟然躺在这山脚下,就是那天我见到工程队开山炸石,炸出了这个洞。” “那女人的声音,是不是刚才在洞口的那个声音?”我忙着问。 他摇头,眯着眼睛,回忆道:“不是,那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像水一样。” “色鬼!”我骂了他一声。 杜衡把这房间走了一圈,说:“还接着进去么?” “进去吧。”我说着看向****寰。 他却直直的看着陈二狗子,几步上前,把他掀翻在地,然后就要扒他的裤子…… “你干啥呀?”我急忙上去,问他。 没事扒人裤子,还是个男人的,他难道有别的癖好么? 等到陈二狗子的腰露出来后,我先前的想法瞬间消失无踪。 陈二狗子的腰上有一块紫色的疤痕,竟然跟****寰背后的记号一模一样。 “说,你是谁?”****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冷声问。 “我是狗子啊,我真的狗子,我对天发誓。”陈二狗子哭嚎着说。 ****寰冷哼一声,“背后的记号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道,我那晚上捅完人就有了。”他急忙解释说。 ****寰收回腿,把他手上的珠子拿过来,道:“算你命大。” 说完,把那珠子放我包里。 陈二狗子控诉的看着他,却不敢过来跟我抢,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说:“你们就这么把珠子抢走了,我回去后怎么跟那女人交代?” ****寰没再理他,转身走向石门。 “小冉啊,你就帮我说点好话,让他把珠子还给我吧。”陈二狗子凑到我身边来,祈求说。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不动声色接过他偷偷塞给我的东西,然后把他推开,厌恶的说:“你离我远点。” 说完,把东西放到兜里。 “门上刻着的是什么?”杜衡走到****寰身边,问他。 “梼杌,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寰说。 凶兽?我走到****寰身旁,疑惑的说:“墓地里为什么要刻凶兽?” 他表情凝重,道:“以凶镇凶。” 说着,他走到一边,转了下灯台,那石门竟然自己开了。 好简单的机关,我心里有点鄙视建墓的人。 我拉着杜衡退到一边,本以为那里面会有什么凶险的东西出来,结果里面竟然布置的很温馨,就像是有人在里面过日子一样。 ****寰站在门口,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很明显,他现在特别愤怒。 “不进去吗?”我问他。 这房间布置得像是女子的居所,但里面却也有男人的物件,还有墙上左右各挂着一幅画,左边就是上次在坟地里看到的那女人的画像,一模一样。 而右边,是****寰的画像。 我心里突然有一个荒唐的想法,这不会是按照他跟他的红颜知己的居所布置的吧? 突然想起暗算我的那女人的话,她说****寰有个心爱的女人,难道就是画像上的女人? ****寰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听见我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房间,步伐沉重的走进去。 我跟着他身后,心里越来越凉。 这一刻,我像是完全被排挤在他的世界之外。  走进房间,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面色红润,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女人说的不错,****寰千年之前的心上人长得真好看,说是绝色美女丝毫不过分。 她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头上只别着一根木簪,简单却别有风情。 我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去被****寰拦住。 “退出去,快走。”他突然神色凝重的说。 他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砰地一声,尘土飞扬。 转身一看,被绑住的僵尸竟然从棺材里跳了出来,黑漆漆的长发披散着,这竟然是个女的。 留在外间的齐林、齐浩和陈二狗子趴在地上,不知道是被吓晕了,还是被揍晕了。 她的速度很快,不过几步就冲到了杜衡跟前,多亏杜衡反应够快,直接在地上滚了两圈,避过她。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身上竟然长满了白毛,像是动物一样扒着石壁,在上边爬着。 几次进攻,目标都是我。 最后****寰抱着我,一手拿着木头剑,直接祭出了三昧真火符,趁着她攻击我的时候,拍在她的头顶。 她瞪着眼睛,看向****寰,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会出手。 床上的女人突然叫了声,一股寒气扑过来。 ****寰挡在我跟前,闷哼一声,有些站立不稳。 我忙着扶住他,那僵尸已经倒在了地上,床上的女人也不复之前年轻的模样,变得干巴巴的,只剩下皮包骨。 墙上,那女人的画像直接掉在了地上,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寰,你竟如此对我!” “木槿,生老病死,因果循环,你不该逆天而行。”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道。 “我不该?那你呢?你如今又算什么?”木槿冷声问。 ****寰看我一眼,道:“这是我的劫,也是我的因果。” 木槿厉声道:“你负了我,是你负了我。”她说完这句话,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剩下嘶嘶吸气的声音。 ****寰淡淡地说:“你该走了。” 然后拿出一张往生符贴在僵尸的头上,盘膝而过,开始念往生咒。 只是,他刚念了两句话,突然睁开眼,表情十分痛苦,嘴角隐隐有血迹。 我想要上前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的后背已被鲜血染红,那四个窟窿再次出现。 “****寰……”我叫了他两声,他好像完全听不见,我急得不行,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正在超度,我也不敢胡乱用别的术法,怕冲撞了他。 突然,他冷笑一声,眉眼间竟有一种俾睨众生的气势,身上的威压尽显:“我说过,你不要逼我。” 说完,他大喝一声,就这自己身上的血,凌空画了一道锁魂符,“急急如皇上帝律令。” 空气中传来帕里啪啦的声音,阴风骤起,屋里的东西都被吹的掉到地上。 ****寰的画像在风中晃了几圈,终究还是掉了。 画像一落地,他身体猛地前倾,鲜血从他鼻子里流出来,滴到地上。 我伸手试探一下,发现他身边的屏障似乎消失了,我忙着上前扶着他,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血。 僵尸的头发已经变干枯萎,脱落到地上。 “你没事吧?”我担忧的问。 他摇摇头,从地上起来,走到床前,捏开那女人的嘴,从里面拿出一枚血泪珠。 我震惊的看着那珠子,摸着自己脖子上的,这珠子竟然跟我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啧啧,我今天可算是见到高人了,没想到这世道下,竟然还有道法如此精妙的人。”随着声音,一个老头走进来,浑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扯破了。 沐然一看见这老头,忙着过去,十分开心,“师父,您逃出来了?” 老头点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寰,突然皱眉说:“你不是人?” 我心中一凛,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你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是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老头想要解释。 我冷哼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人是什么?” 老头紧紧地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心中松了口气,暗暗佩服这老头,竟然一眼就看出****寰的不同来。 ****寰看了老头一眼,说:“现在东西已经拿到,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 出去的路很顺利,只是背着这些晕过的人有些费力气。 尤其是齐林、齐浩和烨化,我仔细一想,他们每次跟着下来,不是撞邪就是晕倒。 我都有些佩服他们,每次都中招,却都能大难不死,简直是运气好到爆棚。 走到洞外,****寰跟我说:“你先带着他们下去,我去把这地方毁掉,这里若是留下来,贻害无穷。” 我看着他,听话的点头,领着他们下去。 这地方的确不能留下来。 先前是有人用阵法将这附近的阴气全部吸入洞里,用来滋养僵尸,现在僵尸已死,阴气要是泄出来,这附近的村子少不了生病暴亡的事情。 路上,老头问我:“你也是修道之人?”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墓室里的女人,心里烦躁的很,不耐烦的说:“不是,我就是个办丧事的。” 他竟然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这么巧,我也是。” 我无语的看着他。 “师父,你不是说咱们不干那活吗?”沐然小声说。 老头横了他一眼,说瞎话被当面拆穿竟也不觉得尴尬:“就会给我拆台,背好人家,别摔了。” “哦。”沐然背着齐林,耳根竟略微发红。 到了山脚下,我跟杜衡说:“他们也都受伤了,你先送他们去医院吧,我在这里等这就行。” 他犹豫半天,最终点头,说:“你小心点。” 我对他笑了笑,怔怔的看着山上。 他们走后不久,山上突然升起点点亮光,慢慢地飘到空中,消失不见。 这是****寰正在为山上的冤魂超度。 大概一个小时后,****寰从山上走下来,除了嘴角和身上的血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目光凛冽,浑身透着寒气。 等到他走到我面前,身上的寒气已经消失,目光中满是温柔,摸着我的头,笑着说:“等着急了吧?” “没有,你没事了?”我担忧的问他。 他点头,道:“没事了。” “那……咱们回家吧。”我笑着说,本想要问问那个女人的事情,但是最后还是没问出口,怕他嫌我烦。 好像男人不喜欢身边的人问他跟别的女人的事情,唔,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们村开小卖部的张大友就因为他老婆质问他跟邻村一个寡妇的关系,直接跟他老婆打起来了,虽然结果是他被他老婆挠的差点毁容。 但我吸取教训,还是不要问了。 毕竟对比一下,我在体力方面完全压制不住****寰,默默地摸下自己的屁股,以后再说吧,万一他再打我屁股咋办? 而且他最后不是也对那女人下手挺狠的,就算曾经爱过,到现在也淡了吧? 我想着这事,眉头紧紧地皱着。 突然,他按住我,挑起我的下巴,手放在我的眉心处,说:“这么纠结,是想要问画像中的女人的事情?” 我犹豫着点头,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别跟我打架就行。” 他看着我,嘴角带笑,道:“你这都是什么思维,我怎么会舍得跟你打架。” “那昨晚是谁打我的屁股?”我委屈的说。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在外面,你说话注意些。”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他把我的头转过来,搂着我的腰,说:“好了,小气包,还想不想知道画像的事情?” “想。”我抱着他的胳膊,笑着说。 他在我头上揉了一把,道:“木槿应该算是我的半个徒弟,她的父亲跟我是旧相识,去世之前把女儿交托给我,让我照顾,可我一个男人怎么能照顾好一个女孩?所以我便把她寄养在一户农家,每个月去看她几次。” 他回忆着说:“后来,我发现她在道法上很有天赋,便教了她一段时间,只是……”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只是我发现她对我的感情最后竟超越了师徒之情,从那以后我便不再见她,可没想到,几年之后联合镇压我的道士中,就有她。” “啊?”我愣了一刻,脑补出十万字的我爱你但你不爱我,那我宁愿毁了你也不让别人得到你的偏执爱情故事。 ****目光变得幽深凌冽,道:“锁魂阵中那被吊着的女人,便是她的手笔。” 我心中一凛,想起那个满身伤痕,头发插在八卦图中的女人,感觉自己头皮都开始疼。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你刚刚是把她超度了吗?”我问。 他摇头,叹气说:“没有,她……我超度不了。” 我惊讶不已,“为什么?” “有人在保她。”他眼中狠意一闪而过。 这是不能告诉是谁在保那个叫木槿的女人了,我心里明白,没在问这个,“那总是追着我要杀我的女人,又是谁?” “应该是她的后人。”他冷声道。 我点点头,这是好几辈的人一起努力要杀我,就为了不让****寰过得舒服,所以说啊,女人不好惹。 路上,我突然想起陈二狗子来,“陈二狗子现在被杜衡他们带走了,我估摸着得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他。” 按照杜衡和齐浩的处事方法,他们肯定会把他看管起来,把事情问清楚才会让他走。 ****寰双眼微眯,高深莫测的说:“无妨,他会主动来找咱们的。” “啊?为啥?”我诧异的问。 他道:“到时便知。” 我暗中撇嘴,搞得这么神秘,捂着那么多事情不让我知道,也不怕发霉。 不过我现在心情很好,也就不再纠结,跟着他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原来还在纠结他对那女人的感情,现在危机完全解除,心里舒坦极了。 我心有余悸的说:“女人一旦狠起来真的很可怕,所以你以后对我好点。” 我觉得木槿这是典型的得不到就毁掉。 谁知****寰却摇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身后有人。” “谁啊?”我好奇的问。 他不欲多言,道:“暂时还不确定。” 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姥姥已经从王星姑姑家回来了,看着我跟****寰一身土的进门,竟然笑了,“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你到底是谁?”****寰几步上前,冷冷的看着姥姥。 姥姥呵呵笑着,说:“我是丫头的姥姥啊,得了,进来吃饭吧,你们也忙活一天了。” 我看着突然变得和蔼的姥姥,反而心中七上八下的,她这是怎么了? ****寰蹙眉看着屋里,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拉着进屋,说:“不错,你是丫头的姥姥。”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他们一起笑笑,没再说话。 晚上,我坐在床上,期待的看着门口,等到****寰真的穿着那件印着小毛驴图案的衣服出来时,我笑到肚子痛。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毛巾,把我压在床上,道:“很好笑?” 我拼命的忍者,“不好笑。” 他哼了一声,低头在我唇上咬了下,说:“你就会使坏。” 我搂着他的脖子,突然有些郁闷,“****寰,你说我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小时候我就以为她是个坏人,总是骂我打我,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她好复杂。” 他在我背上轻轻揉着,说:“她不会真正伤害你。” 我静默一瞬,苦笑着说:“你说的是,她不会伤害到我的身体吧?其实,她早就把我伤的遍体鳞伤,你总是说我自卑,没自信,我今天变成这样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小时候她骂我的话,虽然现在我刻意的忽视,但是那些话还是在时不时的影响着我。” 我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跑到门口,就看见姥姥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蹒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她都听见了?那些话,我好像不应该说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想着要不要跟姥姥好好的谈一次。 最后是在****寰要跟我那啥的威胁之下,我才不敢再动,抱着他睡了过去。 半夜翻身,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他。 我猛地惊醒,听见院子里有响动,披上衣服走出去,就看见姥姥挎着篮子正往外走。 她又要去哪里?难道是给瘸子烧纸? 我急忙套上褂子跟着她,却发现姥姥竟然走到村口的河边,坐到石头上,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木头人,又拿出一根针,然后把针从木头人的头顶刺进去。 这不是吴山佐曾经用过的那招?他当时就是用这招来惩罚王星。 姥姥把木头人放在腿上,又拿出一张符纸来,刚要贴到木头人的头上,一声冷笑传来。 “原来你在这里?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我循声看去,那说话的人竟然是沐然的师父。 这时,一只手突然搂住我,我吓得差点叫出来,转头一看竟然是****寰。 他在我身上身上贴了一张符纸,然后亲我一下,跟我脸贴着脸,轻声道:“有好戏看。” 第80章 河边,会被人看见的! 我心里纳闷,但还是听他的话,又看向姥姥那边。 河边,姥姥已经从石头上站起来,怒视着老头,骂道:“陆长风,你个鳖孙子,你还有脸来找我。” 陆长风,这名字还不错,跟我一个姓。 “我怎么不能来找你?我一忙完那些杂事,就马上过来找你了,你跟我说实话,我女儿哪儿去了?”陆长风也不甘示弱,生气的说。 姥姥脸色一僵,坐到石头上,气势顿时弱了很多,“没了。”她说完,竟有些哽咽。 “怎么没的?”陆长风着急的问。 姥姥看着河里,不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他走到姥姥跟前,推了我姥一下。 姥姥突然站起来,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扑到地上,“你个混球,负心汉,你还有脸来问我女儿的下落,我今天挠死你。” 我看着平时已经走路都不稳当的姥姥发疯一样的跟陆长风厮打,想要上前,却被****寰拉住。 他对我摇摇头。 “哎哟,你轻点。”陆长风根本不敢还手,只能抱着脑袋求饶。 姥姥开始还很愤怒,到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怨你,你要是不把我们娘俩扔在这里穷山沟子,我女儿怎么会落得那个下场。” 我听着姥姥的话,如遭雷击。 不会吧?陆长风是我姥爷吧? 姥姥姓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妈姓陆,我是跟着她姓的。 不过,陆长风看着好像比姥姥要年轻个十来岁的样子,我又有点不确定。 难道当年姥姥吃了陆长风这根嫩草? “咱们女儿到底怎么了?”陆长风从地上坐起来,拍着姥姥的背,担忧的问。 姥姥抹着眼泪,说:“死了,为生下丫头,她拼上了自己的性命,丢下她苦命的老娘不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竟然真的是我姥爷,腿一软,直接靠在身边的石头上,却不想把一块小石头碰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靠,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能坏事。 “什么人?”陆长风大步往这边走。 ****寰想要带我走,我没走,直接站起来,揭掉身上的隐身符。 这隐身符不是说把我变得透明,人鬼都看不见,而是封了我身上的阳气,掩饰住我的气息,看着跟鬼魂无异。 正常人见到我,还是能看见我的,但是我要是躲起来,任凭他功夫再厉害,只要我不发出声音,他就无法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我。”我淡淡说。 姥姥和陆长风俱是一愣。 “丫头,你怎么来了?”姥姥惊讶的说。 我面无表情的说:“我起夜,正好看见你出来,就跟着过来了。” 姥姥看了陆长风一眼,“那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点头,“姥,现在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姥姥看陆长风一眼,抬腿踢了他脚,“你说。” 陆长风抱着腿,吸着冷气,“你这是谋杀亲夫。” 我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们,“痛快点,你们到底说不说?” “说,你就是我的外孙女儿吧?难怪我那天一见到你就喜欢的不行,这就是缘分啊。”陆长风感叹的说着,看了****寰一眼,道:“不过咱们的家事,还是私下说比较好,外人在场,不好说啊。” 我嘴角一勾,抱着****寰的胳膊,笑着说:“姥爷,你还真提醒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外孙女婿,我的男人。” “啥?他是你男人?不行,你赶紧跟他分了。”他大声说。 我声音渐冷,“现在你们没有资格审问我,就一句话,当年发生了啥,到底说不说?还有……”我看向姥姥,“姥,你跟瘸子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陆长风皱眉看****寰半天,跟我说:“我的确是你姥爷,当年我跟你姥结婚以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性命攸关,很可能回不来,这才把你姥姥安置在这里。” 我动了动嘴,想要问问他是什么事,可仔细一想,他是因为什么事都跟我没啥关系。 “姥,那你呢?”我看向姥姥。 姥姥低头,说:“我跟瘸子没有瞒你。” 我哼了一声,鬼才信。 姥姥叹口气,最后挎起篮子,低头往回走,又打算避开我的问题。 陆长风面色复杂的看我一眼,跑着去追姥姥。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感觉有团火在烧,抬脚踢向旁边的石头,“都在瞒我,就是不告诉我,有本事他们就让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别说出来。” “丫头……”****寰想要拉住我。 我挥开他的手,“你也是那副德行,什么都不说,别碰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们。” 他叹息一声,抱着我,柔声道:“不是不说,而且无法说,我自己都不确定,若是告诉了你,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懂么?” 我别过头,不打算跟他说话。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小丫头,有时,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听话。” “可是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我没穿衣服但是你们都穿的厚厚的。”我郁闷的说。 刚才那点怒气已经被他哄没了,心里只剩下委屈。 他抱着我,道:“不生气,时机到了,我自会全部告诉我,到时你别嫌烦我才是。” “那……那你知道刚刚我姥为什么拿着那个木头人吗?”我不解的问。 他看着水,道:“为了里面的东西。” “啊?”我惊讶的看向水里,“那里面有东西?什么东西?” “魂。”他道。 我想了想,说:“不会吧?我记得以前虎子掉进河里,齐阳是说那里面有个怨灵,不过他已经给超度了呀。” 他缓缓逼近我,声线清冷,道:“他的话你还信?” “靠,这种事情他也骗我?”我没忍住骂了句脏话,齐阳真不是东西,居然把我玩的团团转。 “嗯?又说脏话?”****寰瞪了我一眼,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把我按向他:“什么时候能改了这毛病?”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头微动,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软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过你的皮肤真滑。” 他一愣,眸色渐沉,直接托着我的腰把我放在石头上,“调戏我?” “哪有,我就是摸摸,怎么敢调戏你呢。”我摆出一副十分无辜的表情。 他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一口,道:“那我调戏你。” 说完,右手慢慢向上,最后的目标竟然是我咯吱窝,他嘴角一勾,开始挠我痒痒。 我抱着他的胳膊,笑个不停,刚开始还能忍受,没过一会就开始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摸你了。” “可以摸……别的地方。”他俯首在我耳边暧昧的说。 听他说话的语气,我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脸瞬间红了,“你下流。” 他低声道:“丫头,我有句话绝对是真的。” “啊?啥话?”我发懵的看着他,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跳跃。 “我只对你下流过。”他说完,直接堵住我的嘴。 我脸红的不行,这人就是个流氓。 感觉到他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乱动,我按住他,“咱们回去,万一被人看见呢。” 他压着我,道:“看不见。” “你……唔。”他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仰头,看着月亮,逐渐淹没在他给予的热情里。 在最后一刻,我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有气无力的骂他:“衣冠禽兽。” 他在我脖子上轻啄着,“谢谢夸奖。” 云雨过后,我靠着他,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打他一下更像是抚摸,只好用嘴出气:“你又采阴补阳,小心肾虚,你现在都不育了,要是再肾虚,你就真的没人要了。” 他轻笑着,在我耳垂上吮了下,道:“放心,我的体力,收拾你足够。” 我翻了白眼,被他的无耻彻底击败。 穿衣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瞬间黑了脸:“****寰,你不是说河里有东西么?那咱们刚刚的事他是不是看见了?” 他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倏地阴冷,道:“他不敢看。” 这话,听着更像是对水里东西的威胁。 “啊啊啊,****寰,我咬死你得了。”我扑到他怀里。 他就是抱住我,天旋地转过后,我已经趴在他背上。 “乖,回家。”他淡淡的说。 我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心里默默流泪,面子里子都没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鬼?呸,去抓鬼! 我跟****寰回家的时候,姥姥和陆长风都不在。 现在我也没心思管他们,满脑子都是河边的事情,一上床就滚到被子里,无论他怎么哄我,我都没搭理。 最后是他强硬的把我从被子里薅出来,我黑着脸踹了他好几脚,才气闷的睡着了。 睡之前决定,明早我就要河边,我要去威胁那个鬼把看见的事情烂在肚里,敢说出去我就揍得他魂飞魄散。 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起来的时候****寰也不在,他去了哪里? 不过这念头也一闪而过,毕竟被某人采阴补阳之后,我实在是太累了。 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听见有人敲门。 ****寰想要起来去开门,把他拉住了,“还是我去吧,在村里的人眼里,你就是个傻子。” 他脸色一僵,抿唇看着我。 “你现在还是虎子的身份,在他们眼里就是傻子呀,别生气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怨得了谁?”我穿着衣服,忍笑说。 他伸手勾住我的腰,猛地亲住我,半天才松开,说:“你就会气我。”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推开他跑去开门。 刚把大门闪了条缝,书记就挤了进来。 “书记,你这是怎么了?”我震惊的问。 书记身上围得很严实,连手都没露在外面。 他往屋里看一眼,说:“小冉,我有点事找你,出去说?” 我皱眉看着他,“行。”跟他往外走的时候,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魂符拿在手里。 书记一直带着我走到村口,突然拽住我的手,把我按在墙上,“小冉,把我东西给我。” 这声音是王星的。 “****寰送我的血泪珠我是不可能给你的,除非你杀了我。”我冷冷的看着他。 果然是王星,刚刚书记一说话,我就觉得不对,书记虽然这几年对我态度还行,但他其实还是看不起我。 所以,他在人前叫我丫头,人后叫我陆冉,却从来没有亲密的叫过我小冉。 他身体前倾,道:“我说的是陈二狗子给你的东西。” 我心中一凛,他怎么知道陈二狗子给我了我东西?面上不动声色的说:“他没给我。” 王星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陈二狗子塞给我的东西了。 他冷笑着,“小冉,你不要逼我。” “我就是在逼你,我不信从小为我打架、跟我一块玩泥巴的王星会想要杀我,我不信当时那么善良的你,现在会真的变成这样。”我忍着眼泪说着。 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王星,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我,让我帮你,好不好?” 他脸上的冷漠再也保持不住,眼中悲伤一闪而过,倏地松开我,后退几步,“小冉,我说过一切都回不去了,劝你一句,不要掺和陈二狗子的事情,以后小心。” 说完,一道阴风吹进树林,书记白眼一翻,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树林的方向,手里攥着的镇魂符落到地上。 刚刚要是他再用力一点,我就会使出这镇魂符,可他最后放了我。 “别哭。”****寰拥我入怀,轻声说。 我抹了把眼睛,声音有些哑,“我没哭。” 我不想王星出事,我想要他好好的。 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瘸子没了,齐阳是个骗子,王星又变成这样。 他叹息一声,“好,没哭。”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拉着****寰往家走。 至于书记,反正天也不冷,让他凉快着睡觉吧。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回去研究一下陈二狗子给我的东西。 把院门和房门都插好,我把陈二狗子塞给我的纸从兜里拿出来,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手绘地图。 最近,我也学了不少地理,加上这地图绘制得很精细,一看我就看出来了,这是阴山。 只是,地图上标了七个红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见这地图,****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势瞬间变得冷冽。 “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呼出口气,收敛起身上的寒气,道:“没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天能见到这东西。”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这东西?” “嗯,说起来,这地图还是我绘制的。”他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道。 “啊?你绘制的?那这个到底是干什么的?你赶紧说,别打一棍子才走一步。”我着急的说。 “你呀,好好改改你说话的毛病。”他在我脸上捏了一把,道:“这是阴山,却又不是现在你们所看见的阴山。” “千年之前,我师父曾经将我走火入魔的师叔镇压在此地,这地图便是师父口述,我画出来的,为了给后世留下线索,待到千年之后,再次去加固阵法。”他解释说。 “这样啊,那这东西怎么会落在陈二狗子手里呢?”我纳闷的说。 他面色复杂,“这事应该与木槿有关系,当年我被分魂镇压之后,我的私人物品全部被她拿走。” 我点头,估计是木槿是想要留下个念想吧。 “****寰啊,你一说分魂,我挺好奇的,你剩下的那一魂在啥地方?”我问他。 他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我凑到他跟前,“你不会不知道吧?” “嗯。” 我紧紧的抿着唇,转身背对着他。 “想笑就笑。”他没好气的说。 “哈哈,****寰,你在我心里那个高大的形象正在一点一点破灭,真的。”我笑得不行,看来他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嘛,连自己的一魂被弄到哪里都不知道。 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双眼微眯,语气危险,“很好笑?嗯?” 我连忙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义正言辞的说:“不好笑,你好可怜,真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他无语的看着我,半天才给我普及我们这行高深的知识,说:“我的三魂被他们分开,硬生生的给断了联系,炼成独立个体来镇压,就是怕我找到他们,只要我魂魄合一,那这后山的锁魂阵算得了什么。” “那你是怎么找到云南东山的那一魂的?”我好奇的问。 “跟踪齐阳。”他淡淡的说。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总是对齐阳手下留情,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去阴山吗?”我问他。 他点头,道:“嗯。” 我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寰,我们可能自己去不了,需要找人帮忙。” “为何?”他皱眉看着我。 我叹口气,跟他解释:“第一,没钱;第二,现在出去都要坐车,但坐车需要身份证啊,你没有,找黑车也不安全,万一他把咱们扔到半路,那就真的要懵逼了。” 他妈跟人私奔,把他家的户口本给带走了,以至于虎子这几年都没办成身份证。 “车?”他眉头拧了个结,他有虎子的记忆,对车还是有印象的,“要不然买一辆?” 我直接从他身上跳起来,诧异的问:“你有钱?” 买一辆,说的这么顺嘴,难道我找的是个很有钱的鬼?可是冥币又不能当钱用。 谁知,他竟然摇头,道:“没有,要不然……把这个当掉罢。” 他说着,手里出现一个玉扳指。 我虽然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一看见他的玉扳指,就那色泽,摸起来的手感,肯定是个好东西。 绝对值钱,但是我没门路,而且,我不会开车。 我瞬间泄了气,蹲到地上,突然想到一个人,蹦起来说:“我想到了,可以让齐林开车带咱们过去,她肯定有办法。” 这次齐浩他们审问陈二狗子,就凭杜衡的手段,肯定也能问出阴山来,却不一定会带上齐林。 “这主意不错,可行。”****寰给予了极大的肯定。 解决了出行问题,我开始有多余的智商来思考别的问题,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扳指是你的?” 他点头。 “还有很多别的宝贝,没拿出来?” 他点头。 “****寰,你竟然敢藏私房钱,我跟你拼了。”我叫唤着扑到他身上。 我本想第二天上午去找齐林,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来了。 她一看见我,就苦着脸说:“陆冉,我觉得三叔不疼我了。”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 她一拍桌子,十分愤怒的说:“他们这次发现个好地方,但是不带我,杜若都带上了,就是不带我。” 还真的让我给猜对了。 “其实,咱们可以自己去。”我说。 她皱眉看着我,“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我点头,“知道,你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我就带上你。” 她慢慢地站起来,围着我走了两圈,哼了一声,“你别给我耍心眼,我还不知道你,鬼心思太多,你是不是自己没钱去不了?” “别说的这么直白啊,你想去但不知道地方,我知道地方却去不了,咱们这不是最佳搭档么?”我搭着她的肩膀,说。 “好。”她答应了。 “叔他们什么时候走?”我问她。 “也就是今天下午。”齐林说。 “那咱们哪天出发?”我转身问****寰。 他从房间里出来,道:“下午。” 齐林很开心,“好,那我去买飞机票。” 我忙着拉住她,指着屋里说:“咱们得开车,他没身份证,做不了飞机。” “卧槽,我好后悔答应你。”她彻底无语了。 我欢快的跟****寰准备东西去。 当年下午,我们三人刚开车走到村口,陈二狗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来,差点撞到车上。 “还好赶上了。”他爬到玻璃前,吓了我一跳。 他脸上惨白,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却是崭新的。 “你这是怎么了?”我往****寰怀里缩缩。 “差点闷死,我装死逃出来的。”他说着,直接上了副驾驶座。 齐林抖着声音问我:“他真是活人?” 我点头。 下一刻,齐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想吓死老子啊。” 陈二狗子哀嚎一声,抱着头缩在座位上,不敢还手。 我崇拜的看着齐林,这多霸气,抬眼看向****寰。 他收起眼中的愁色,横我一眼,“不许学。” 我撇撇嘴,没说话。 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路上休息了好几次,才到阴山附近。 在附近休整一番,我才真正往阴山附近走。 可是,却不是按照地理地图的位置走,而是按照陈二狗子的那张地图走。 等到我们到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们看,这有东西。”齐林突然说。 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背包,上面还带着血迹。 ****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说:“今晚在此处休息,明天再上山。” “在这里?那为什么不在宾馆里,明天早早的开车过来?不是更好么。”齐林皱眉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去弄帐篷。”****寰完全不理我们,直接跟陈二狗子说。 陈二狗子很听话的去扎帐篷。 我看着****寰,心中莫名的发慌,他现在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字:近身者死。 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而且,晚上他竟然是把我推到齐林的帐篷里,自己单独一个帐篷,钻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在帐篷里郁闷的躺了半天,我心中一凛,直接跑出去钻进了****寰的帐篷。 他蜷缩在地上,背上已经被血浸湿,头上都是冷汗,手脚在发抖。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居然忘了今天是十五,锁魂阵反噬的日子。 “****寰……”我叫着他的名字,躺到他身边,抱着他。 跟上次差点被他冻得僵硬不同,这次我一抱住他,我的胸腔内竟然开始有一股热源在涌动,从我的身体往****寰身上流。 而且,我开始头脑昏沉,身上越来越热。 ****寰把我抱的更紧些,贴着我,他的身体好像是磁石一样,把我身上的热流全部吸过去。 我嘴唇不由得发抖,张着嘴想要叫他,却发不出声音。 而且,他身上越冷,我身上越热。 最后,我抗住那股热,晕了过去。 “丫头……”****寰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挣扎了好半天,把眼睛眯开条缝,发现我们竟然躺在他的棺材里,他上半身的血窟窿已经没了。 “你好了?”我笑着说,说完话,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很,像是被烧坏了。 他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下,“怎么这么傻?你不应该进来的。” 我枕着他的胸膛,哑着嗓子说:“我觉得应该。” 现在我才明白,他白天之所以那样对我,就是不想让我发现他的异常。 “下次切不可如此,我熬过就好,但你这样,是拿着自己的命在冒险,懂么?”他严肃的说。 “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最近心口一阵冷一阵热的?”我问他。 他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没有说话。 看他这种态度,我心里越发的没底气,我身体难道有什么东西不成? 我还想要跟他说话,他却直接捂住我的眼睛,道:“回去罢。” 说完,一阵冷风吹过来,我猛地坐起来,发现我们正躺在帐篷里,阳光招进来,天已经亮了。 他坐起来,直接出了帐篷,没再跟我谈起那个话题。 我心情更加沉重,套上褂子也走了出去。 一出去我就傻眼了,齐林倒在帐篷里,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糟糟,陈二狗子已经没了踪影。 “我的背包在齐林的帐篷里。”我心里一凉,忙着跑过去。 ****寰站在帐篷前,嘴角勾起一抹笑,道:“鱼儿上钩。” 我光顾着查看齐林的情况,根本没顾上听他那句话。 齐林可不能出事啊,她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齐浩交代? 又是按人中,又是喷水的折腾了好半天,齐林才悠悠转醒,摸着脑袋问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陈二狗子打晕了吧。”我说,心里松口气,她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准备给她人工呼吸了。 我把背包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那张地图之外,在之前哪两个墓地中得到的珠子也不翼而飞。 “他回来,根本不是为了求救,他就是为了珠子。”我恍然大悟,居然被他给耍了。 “****寰,这可怎么办呐?”我坐到地上,都想哭了,没有地图我们怎么上去呀? 他居然笑着说:“无碍,地图是我所画,难道我会找不到地方?” 我郁闷的收拾东西,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见到陈二狗子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再次出发,****寰却没有直接上山,而是拿着罗盘领着我们走到背阴面,对比着太阳的方位,在地上画了个八卦图,看了好几次,说:“下午四点,上山。” 我跟齐林崇拜的看着他,齐齐点头。 齐林捅我一下,小声说:“他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是你厉害还是他厉害?” 我静默一瞬,很肯定的说:“他只比我厉害那么一丢丢。” “是吗?”齐林怀疑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点头。 熬到下午四点,上山的时候我发现这条路竟然跟上午看见的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还说不出来。 “这条路怎么没脚印?上午我看的时候,是有脚印的。”齐林说。 “对对,是啊,怎么脚印不见了?”我问****寰。 他牵着我的手,声音带着一股寒意,道:“你们上午看见的是阳世路,而现在所走的,是阴间路。” 我感觉脊背一凉,扭头看齐林,她脸色都有些发白,紧紧地挨着我。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看到尽头,别说齐林,就是我都累的不行。 这山路太难走,连棵草都没有,还都是碎石,扎脚。 “太阳怎么这么快就下山了?”齐林小声说。 她这一说,我往天上一看,明明之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居然是乌云压顶。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这文化知识有限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句诗,自我感觉还挺应景。 ****寰突然停下,拿出两张隐身符给我们两个,然后又一人给了一张辟邪符和本命符。 我慎重的接过,看来这次十分凶险。 “稍后无论你们看到什么,都不可发出声音,知道么?”****寰郑重说。 “好。”我跟齐林齐声应道。 他在我额头上弹了下,说:“尤其是你,不可莽撞。” “好,绝对不莽撞。”我慎重的答应。 我们再次出发,越往前走越黑,到了最后都需要打着手电才能看清东西。 看着不远处的平坡,我跟齐林对视一眼,互相拍拍,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可是,往前走了两步,竟然发现前面有说话声。 我们赶紧躲到一边石头旁,悄声靠上去。 看清坐在那边的人后,要不是****寰拽着我,我真的会冲上去。 齐阳竟然跟齐浩他们在一起。 空地上坐着六个人,齐阳、齐浩、杜衡、大壮、烨化和杜若。 “你说的地方什么时候才到?这都走了一天一夜了。”齐浩冷着脸问齐阳,语气并不是很好。 齐阳大大咧咧的坐着,像个老痞子,“就快了,别着急,这几年没见,你就这么对你哥说话?” 齐浩别过脸去,“我才没你那样的哥。” 齐阳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你丫再说一遍?我踢死你。” 齐浩看他一眼,坐到大壮身边去,没再理他。 “二叔,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现在还是不能说吗?”杜衡皱眉问。 齐阳挑眉看向杜衡,道:“那可是个极恶之地,丑话说在前头,这次去,九死一生。”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人俱是脸色一白。 “那地方啊,可是千年前……”齐阳正准备详细说说,齐林突然从跑出去,手里拿着块石头。 “齐阳,你居然还有脸出现,我要打死你。”她大喊着,手里的石头直接扔到齐阳身上。 我看了****寰一眼,小声说:“你看,莽撞的不是我。” 他瞥我一眼,脸黑如锅底。 “林子,你怎么在这?”齐阳避开石头,沉着脸问。 齐林指着他,哭着骂:“你居然还有脸出来,你怎么不去死。” 她这么跑出去,我跟****寰也躲不下去,只能走出去。 看见****寰,齐阳直接惊住了,呆呆的看着他,最后竟然痛哭流涕的扑过来,眼中是崇拜和痴迷,“是您吗?您已经出来了?” “嗯。”****寰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应了声,拳头握紧又松开。 我丝毫不怀疑若不是这里人多,他估计能直接把齐阳打死。 齐阳还想说什么,****寰淡淡的瞥他一眼,他闭上嘴,不再说了。 他一闭嘴,再也没人说话,出奇的安静。 “哎哟。”突然,齐阳摸着头叫了声。 齐林拿着齐浩的登山棍,死命的打着,一边打一边骂:“你把我爸妈还给我,还给我。” 这一闹,其他人都上去劝架,我看着机会,抢过杜衡的登山棍,也跟着齐林一道,把齐阳打了一顿。 最后,齐浩他们把齐阳团团护住,我跟齐林才罢手。 我扔到登山棍,站到****寰身边,使劲的忍着,没有再次冲上去揍他。 齐阳脸上和头上都是伤,目光在我和****寰之间游艺,道:“您怎么会跟她在一起?您应该她只是为了您……” “闭嘴。”****寰厉喝一声,身上的威压尽显,四周平白的刮起几道阴风,把齐阳掀了个跟头。 他摔得再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目光饱含深意。 ****寰目光阴冷,拉着我转身就走。 齐浩追上来,说:“丫头,别乱走,跟我们一起走吧,安全点。” 我看了眼齐阳,问:“什么时候找到他的?” 他愣了一下,急忙解释说:“不是我找到的,是他自己路上出现,说是可以带我们过来。” “瘸子在哪里?”我看着齐阳,怒声问道。 他看了眼****寰,冷声道:“什么瘸子,我不知道。” “你……”我死死地瞪着他,真的好想再上去揍他一顿。 这时,****寰突然拉了我一下,我扭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升到空中,在月光照耀下,刚刚他们所在的空地上竟然出现一个八卦图。 四周突然响起一阵阵的哭嚎声,我一闭眼,感觉到一个个怨灵从八卦图中爬出来。 却不管我们,只是围绕着八卦图转圈,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而且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道服。 紧接着,周围的哭嚎声越来越大,空地上的岩石上开始出现极小的阴阳图,有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出不来。 这时候,一直躲在杜衡身后的杜若突然惨叫一声,脸色煞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还不等去看杜若的情况,烨化也惨叫一声,只是他没晕,居然跑到把八卦图中央,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我看着烨化磕头,感觉自己头都疼,这家伙,几下子下去人不得晕掉。 我刚想到这里,他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八卦图中浑身抽搐。 齐阳站在一边,竟然从背包里拿出招魂幡。 我心中一凛,低头去翻我的包,这才发现我特地用布包好的招魂幡竟然被调换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由得手脚发凉。 他举着招魂幡,走到八卦图前,嘴里念着:“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吾所管……” 随着他的话,在八卦图的旁边出现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我一看见,猛地想起,在被陈二狗子拿走的拿走的那张地图上标红的点点,不正是北斗七星。 “急急如律令敕!”他喊了一声,八卦图顿时光芒大盛。 ****寰把我带着我退后几步,捂住我的眼睛,说:“别出声,听话。” 我只听见外面传来几声砰砰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石头上。 等到他把手拿开时,齐阳直直的站在八卦图中,淡淡的微笑着,倒是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齐浩和杜衡倒在一旁的岩石下,表情很痛苦。 围绕着八卦图转圈的道士阴灵都跪在地上,开始朝拜齐阳。 第81章 我信你,但请不要骗我,好吗? “他们这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住嘴。 他带着我后退几步,然后抬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这才随着月亮的偏移,阴灵们哭嚎声逐渐减弱,八卦图逐渐开始模糊。 就在那些跪拜齐阳的怨灵们要站起来的时候,****寰上前几步,竟然是从齐阳包里拿出那把我曾经弄丢的宝剑来。 卧槽,他跟齐阳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拿东西这么顺手。 我无语的看着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利剑出鞘,他直接用宝剑划破手指,用血在剑身上画着,嘴里无声而快速的念着咒语。 我看着他的嘴型,心中一凛,这不是六甲符之一么? 不由得跟着他默念起来:“龙首人身,仗剑震方,舞刀逐云,能起狂风,闲忽大怒,凡石不容。” ****寰默念六遍,剑身上的符也已经画好,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挥剑指向八卦图那边,顿时狂风大起,飞沙走石,伴随着狂风竟然传来声声龙吟。 我差点被风吹走,忙着抱住一边的石头,使劲的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齐阳身体一震,惊诧的看着****寰,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他所站的地方裂开一道道缝隙。 ****寰面容肃冷,目光凌厉的看着齐阳,周身气势凛然。 原本在齐阳周围跪拜他的怨灵们还不等反应过来,已经碎成沫沫,消散在空中。 我心中一凛,****寰怎么突然出手这么狠辣? 他这不是超度也不是镇压,而是直接将那些人打的魂飞魄散,一点后路都没给他们留。 一声巨响,先前伸出手的那些石头全部裂开,我仔细一看,顿时脊背一凉,那些石头竟然是中空的,里面竟然都是头骨,垒在一起,每个头骨上都还钉着一枚铁钉。 我看着那些钉子都已经生锈,有的都已经跟头骨熔在一起,看来这些东西被放在石头里的时间肯定不短。 风声慢慢停止,四周恢复平静。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获得自由吗?”齐阳支撑不住,双膝跪地,脸上血色渐失。 ****寰随手把剑扔到一边,冷声道:“就凭你们,也配来威胁我?” 齐阳脸色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突然大笑出声,“原来,这许多年,竟是我一厢情愿。” 我听着他说话,嫌弃的撇撇嘴,说的那么哀怨干啥?搞得像是****寰始乱终弃一样。 “自作多情。”****寰直接给他盖棺定论。 齐阳跪在地上,自嘲的道:“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他说话的时候,突然扭头看向我,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我被他看得心一凉,本能的要往****寰身边跑,却不想身后一声冷笑传来,下一秒我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为啥老是掐我的脖子?我欲哭无泪,下次我就在脖子上弄个防狼项链,扎死你们。 这次被人挟持跟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知道她们是动了真格的,所以玩命的挣扎,也不管掐着我的是谁,死命的掰着她的手,又抠又咬。 可是那人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一般,动都没动,力道越来越大。 我叫了****寰两声,可他那边像是跟我完全隔离一样,我的呼救声根本传不进去。 他走到一块十分圆滑的石头前,就着手上的血,不知道在上面画着什么,不大像符。 齐阳冷笑着,看着我被那女人掐脖子。 快被掐的翻白眼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主业来,从兜里拿出****寰给我的辟邪符,用尽所有力气按在那只手上。 我一抓鬼的居然差点被那东西掐死,简直不能再丢人。 不过还别说,****寰给我的辟邪符就是有用,身后的东西闷哼一声,刚开始还能忍住,到了最后嘶哑的尖叫着,想要把手上的辟邪符甩下去。 形势瞬间颠倒,我死死地按着辟邪符,又拿出一张镇魂符来,转身拍在她的额头上,嘴里念着镇魂咒。 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掐住我的人是杜若。 她表情狰狞,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全身抽搐不止,我心中诧异极了,****寰的辟邪符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她大叫一声,双目赤红,发了狠,朝着我就是一脚,我侧身避过,她借着这机会挣开我,退到老远的石头边上。 这时,****寰那边又传来一声破裂声,他按住的石头直接从中间裂开,竟然出现一个洞。 “****寰。”我又叫他一声。 他转头看向我,脸色一沉,一道阴风刮向杜若,直接把她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看来是能听见我说话了,我赶紧跑到他身边,还是跟着他安全。 他看了眼我的脖子,脸色更加阴沉,周围温度骤然下降。 我冷的直搓胳膊,杜若蜷缩在地上,显然还没从镇魂符的威力中缓过来。 虽然我能力有限,不能直接把杜若身上的东西打散,但打伤还是可以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问他。 这么多的头骨,还有刚刚出现的八卦图,好吓人。 他道:“镇魂之所。” 听起来好牛逼,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没办法,我现在已经出离害怕,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了我觉得经过这件事,我很可能会真正的爱上这行,前提是我能像****寰那么厉害。 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除了我、****寰、齐阳和杜若,其他人都已经晕了过去。 齐阳摇晃着站起来,道:“丫头,想不想知道瘸子在哪里?” “你肯告诉我?”我更加警惕的看着他。 他点头,怅然说道:“我告诉你,今天才意识到我以前有多混蛋。” “****寰,我要杀了你。”木槿的声音传来,我扭头就看见杜若面容阴冷的站在不远处,头发越来越长,一股一股的,竟然像蛇一般,在蠕动着,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她喊完,那些黑发猛地朝我们刺过来。 ****寰把我护在身后,抵挡着那些头发。 突然,我手腕一痛,转眼就看见齐阳攥着我的手,冷笑一声,拖着我跳进了那个洞里。 我死死地抓着他,边往下滚边使劲的踹他,手上得到空闲也要挠几下。 他娘的,反正也上不去,又不知道会掉到啥地方,这斜坡滚了半天还不到底,所以我现在能打就打,怎么着也得赚够本。 “哎哟,你个死丫头,你抠我眼睛干啥。”齐阳应该是受了伤,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护着脸。 “抠死你。”我恶狠狠地说。 突然,身下一空,我手疾眼快的把齐阳薅住,让他做了我的垫背的。 尘土飞扬,四周一片黑暗。 齐阳把我推开,嘴里骂道:“死丫头,几年不见,下手越来越黑,挠死我了。” 我没出声,缩在角落里,侧着耳朵听着他的大致方位。 助听器不知道什么掉了,现在他说的话我听不大清,还是安静一些,不然只有被揍的份。 过了一会,前面突然传来一点亮光,然后越来越多,等到洞里所有的火把和油灯都被点燃后,我才发现这竟然是个开坛做法的地方。 齐阳站在正中央的桌案前,近乎痴迷的看着桌上的东西。 他从桌子上拿起上面的铜钱剑,小心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神情很激动。 “丫头,我终于找到了,我宿命就要改写了。”他说。 我看他半天,在确定他现在对我没有敌意之后,才说:“你说啥?我听不清。” 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边寻摸着逃走的地方,边说:“我的助听器掉了,听不清你的话。” 他看着我,眼中的阴狠慢慢消失,似乎回到了当初他还是我师父的模样,叹口气,拿着火把在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找了半天,最后在土堆里找到我的助听器。 “耳朵什么时候出的问题?”他皱眉问。 我看了他好半天,才把助听器拿过来,回道:“好几个月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啥,转身又去桌案前研究那上面的东西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试探着问。 这地方很空旷,出了我们滚下来的斜坡,我没发现其他的出口。 “镇魂的地方,”他摆弄着上面的东西,感叹说:“千年之前到底是能人辈出,居然造出这样的地方来。” 我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觉得我们俩现在的气氛也太和谐了。 清了清嗓子,冷声说:“你找这里要干什么?” 他呵呵笑着,道:“当然是改写我的命格,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是他人能控制的。” “哦,那你慢慢改,我先走了。”我扯了扯嘴角,想要从滚下来的斜坡爬上去。 他声音渐渐阴冷,道:“既然来了,你就休想离开。” 说完,他从腿上拔出一把刀子,朝着我走过来。 “不带你这样的,刚刚咱们不是还好好的么?你改你的命格,关我啥事?”我跟他插科打诨,拖延时间,心里祈祷着****寰赶紧来救我。 “我的命格与你息息相关。”他沉声道:“你可知道我是你什么人?” 我强笑着,“师父啊。” 他冷哼一声,说:“错,我是你爸。” “啥?”我再也笑不出来,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你是我爸?你是来搞笑的吗?” “你不信?若是你还有命从这里出去,我不介意去做dna检查。”他淡淡的说。 “所以当年是你在坟地里强睡了我妈?”我冷声问。 说到这个问题,他目光有些闪躲,最后还是承认了,“是。” 我浑身血液瞬间冲到头上,气的手脚都开始哆嗦。 他是我爸?他怎么能是我爸? 我抿唇看着他,死死地忍着眼泪,最后直接朝着他扑过来,一阵拳打脚踢。 这些年我差点被这疑似鬼胎的出身逼疯,再加上瘸子的死,还有云南东山他在我肩膀上捅的那一刀,我身上的伤病,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赤红着眼睛,现在我手里要是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的捅过去。 齐阳反手把我按在地上,表情阴狠,道:“杀我?你有什么资格杀我?若不是我,你能来到这世上?” “谁稀罕,我宁愿不出声,齐阳,我恨你。”我咬牙说。 他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你恨,难道我就不恨么?” 我死死地盯着他。 “知道千年之后加固这阵法需要什么吗?”他说着,眼中慢慢流下泪来,道:“身带煞气的道士。” 我听着他的话,渐渐冷静下来。 身带煞气的道士? 修道之人本就讲究心无旁骛、心平气和,还要根骨清透,身带煞气这是大忌,弄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我也是带煞气的,以前齐阳说我是吃这碗饭的时候,我信他,瘸子也信他,后来才知道齐阳骗了我。 像我这样的修习道法,很可能走火入魔,这也是****寰不肯教我那些高深术法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寒,“所以,你是特地被选出来做这个的?” “对,这就是我活在世上的原因,可我不服,师父曾经跟我说过,我派祖师爷术法高深而且心善,所以我这些年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放出来,就是想救自己一次。”他说。 “****寰是你的祖师爷?”我诧异的问。 他点头,表情逐渐阴森,“可是如今看来,师父所言也是假的,这些年我为祖师爷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可他竟然当我是蝼蚁一般,既然别人靠不上,那我便自己拼一次。” “虽说有些舍不得,但你是这几年最成功的作品,到底还是我的血脉,他们要拿我祭阵,那我便先一步用你祭阵。”他冷笑着说。 我默默的看着他,这算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么? 他从桌案底下拿出一捆绳子来,要把我绑住。 “小冉……”王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搬着一块石头砸在齐阳的后背上,把他踢到旁边。 “小冉,绕过石柱,往前跑。”他挡在齐阳跟前,跟我喊。 我看着齐阳阴狠的样子,最后一咬牙,按照王星说的路线,跑了。 转过石柱,竟然真的有道门,我想也不想的推开,拼命的往前跑。 可是,我感觉上天就是来玩我的,前面居然是九条岔路。 最后,我践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句话,直接选了那条煞气最重的跑进去。 直到我来到一扇门前,被从门缝里面渗出来的阴风吹得止不住的发抖时,我才反应过来,我特么脑抽了。 在这里地方,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镇压着****寰师叔的地方,我选了这条,可以说是送死的哇。 刚想转身往回跑,就见王星站在我身后。 “王星,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咱们赶紧跑。”我上前拉着他的手,说。 他目光中有些挣扎,道:“小冉,我跟你说过,不让你来的。” 我想要拽着他走,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跑啊。” 我心里急得不行,那石门好像正在慢慢地打开。 他没动,“你真的不应该来。”说完,狠命的一推,正好把推进了石门里。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把他带来了。”王星跟着走进来,对着里面的石棺说。 “为什么?”我喃喃的问,石门已经合上,我出不去了。 他别过脸,说:“小冉,我想活着。”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好,把她放进石棺里,东西我会给你。” 王星走向我,我边后退边说:“王星,这倒是怎么回事?” “小冉,恨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想活着。”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撞到石棺上,转头往里面看去,棺材里就剩下一副骨架,但这骨头上竟然满是伤痕,而且胳膊和腿上的骨头都是断的。 棺材壁上贴满了黄符,头骨下还放着一面八卦镜。 我心中一凛,抬头一看,顶子上果然刻着一副八卦图,而且八卦图周围还是有些人形状的纹理,都是手持武器的样子。 看来,刚才月光下出现的八卦图就是这个,当时齐阳所站的位置就是这个墓室的顶上。 如果当时****寰不制止他的话,这阵法可能就失效了。 王星想要过来把我掀进去,我双手护在胸前,实际上是在找****寰给我的血泪珠。 “前辈,咱们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一上来就要我的命,真的不好,您至少也得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大声说。 王星面色复杂的看着我,我能看得出来,他也在犹豫要不要把我推进去。 “小娃娃倒是胆子大。”随着声音,在我对面的石壁上出现一个人形。 虽然我腿肚子一直发抖,但还是挤出一脸的笑容来,“前辈,我也是个道士,我身上有好多保命的东西,就这么直接把我弄进棺材里,痛苦的还是你,是不是?” 石壁的人冷笑一声,跟王星说:“杀了她,把她的血倒进棺材里。” “哎哎,别呀,我又不是猪,你们可不能倒吊着我放血。”我说着,终于摸到了血泪珠,这把它扔进嘴里,恨不得直接咽下去。 可是,我含了半天,也没等到****寰来。 “想要他来救你?妄想,我这地方岂是他想来就来的?”石壁上的人嗤笑道。 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我真的不想被放血。 “动手。”石壁上的人冷声道。 王星微微闭眼,然后猛地朝我走过来,就在他要碰到我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把他掀翻。 砰地一声,石门直接倒地,****寰缓步走进来,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周身威压尽显,手里拿着木头剑,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剑身上还缠着几缕头发。 他一靠近,我感觉周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我赶紧跑到他身边,不经意间碰到他,却被冰的哆嗦了下,他怎么这么凉? 本来想问他,不过看着他一直盯着石壁上的人,就默默的闭上嘴。 两鬼相争,还都是千年老鬼,我这个人还是安静的旁观吧。 再说,也不能让石壁上的人知道****寰现在不对劲。 他一来,石壁上的竟然慢慢地走了出来,蓝色道袍,长得还不错。 “是你?你竟然还活着?”石壁上的人诧异的问。 ****寰冷哼一声,道:“自然活着,蒋师叔。” 齐阳捂着胸口,从门口走进来,看着****寰和他师叔,惊讶过后就是狂喜。 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完,蒋师叔冷笑一声,阴狠的说:“今日,你们休想阻止我破阵。” 说完,直接伸手抓向齐阳。 齐阳一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要躲,还是****寰提剑迎了上去。 我退到墙角,看着他们。 “今日,我们彻底做个了断。”****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意。 只见他跳到石棺上,踩着棺材璧,举剑指着顶上的八卦图,看我一眼,道:“招魂幡。” 我反应过来,趁着齐阳不注意,从他兜里把招魂幡抢过来,给****寰扔上去。 一看见招魂幡,蒋师叔瞬间蔫了,像是很害怕,浑身都开始发抖。 ****寰一手拿着招魂幡,一手拿着木头剑,朗声念道:“当川大恩,过吾令旨,永不超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的话,在他身边仿佛出现一个漩涡一般,招魂幡猎猎作响,好似猛兽出笼。 八卦图旁边的人形都开始抱头往外挤,像是要挣脱束缚。 一道白光从棺材里的八卦镜射出来,正好照在八卦图的正中央。 “****寰,你竟然如此对我!”蒋师叔痛苦的伏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随着****寰的动作,我听着石棺里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我缩在墙角,看着周身阴气围绕着的****寰竟然开始莫名的害怕,他为什么要收魂? 不是要加固阵法,继续镇压着蒋师叔么? 他看我一眼,眼中的嗜血和杀意吓我一跳,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他的手缓缓伸向我,我吓得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冲着他摇头。 我终于想通了,他要炼化这里的怨灵。 他动作一顿,突然转向齐阳,猛地一握。 齐阳双眼倏地睁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捂着脖子,脸色涨红。 而且,他的脸上竟然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虽然持续的时间都不长,蒋师叔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直接碎成一片片,飘在八卦图下方。 顶子上的八卦图突然光芒大盛,****寰手上的木头剑直直的刺向石棺里的八卦镜。 瞬间,所有的光芒全部涌进****寰的身体里。 他眉头微皱,表情渐渐的变得十分痛苦。 顶上的八卦图突然碎了,****寰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他像是被人击了一下,直接撞到墙上。 我看着,似乎有一束亮光从八卦镜中射进齐阳的身体。 齐阳猛地站起来,阴笑一声,道:“你触怒了他。” 蒋道长的声音! 我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寰捂着胸口,扶着墙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那又如何?” “你会有报应,他不会放过你。”齐阳极为不屑的说,然后转身离开。 ****寰靠着墙,盯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去追。 我蹲在墙角,看着这一切,牙齿都开始打颤,刚才****寰是想要用我的魂魄祭阵的。 “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寰走到我面前,手放在我的头上,我身体一抖。 “刚刚我一时失了神智。”他轻声说。 我仰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嘴角隐隐带着血迹。 “你怎么样?”我抹了把眼泪,现在也不是跟他生气的时候,还是先出去。 他靠近我,唇若有若无的拂过我的脸颊,道:“小丫头,不要生气,我……” 他话还没说完,直接晕了过去。 “****寰?”我忙着接住他,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我看着已经裂缝的顶子,先把弄出去再说,不然这地方塌了,我们可就得被活埋。 背着他走两步,余光看见石棺旁边的木头剑和招魂幡,我又返回去去,发现棺材里的八卦镜不翼而飞,而蒋师叔的尸骨已经碎成了灰。 也挺好的,省了火化的步骤。 我拿上东西,背上****寰就往外跑,进来的时候明明就碰上了一个岔路,出去的时候却处处是岔路。 最后,我只能是碰运气,二到底,都选第二条,最后还真的让我走出来了。 把他从洞里拖出来,我看着这遍地的狼藉,看来****寰跟木槿在这里斗得挺惨烈。 我们爬出来的地方就在我被齐阳拉进去那个洞的不远处,我特意去空地上找了一圈,齐浩和杜衡他们都不见了。 我在石头缝里把我的背包拔出来,开始背着****寰往下走。 走到一半就已经累的起不来,事实证明某些电视剧中的情节真的太超脱现实,就像我现在想要找个木板或者树枝编成的东西把他放在上面,拉着走下去。 然而,荒山野岭没木板,树枝找到不会编,最后只好最原始的方法,靠着我瘦弱的小身板把他硬给背下去。 身体不只是革命的本钱,它是干一切的本钱!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又累又饿又渴,双腿都已经麻木,脑袋一阵阵发昏。 我抱着****寰,苦笑说:“咱们两个今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身体还是凉的吓人,表情很痛苦,眉心隐隐的有团黑气。 而且,一靠近他,我胸腔里就不由自主的热起来,烧得我全身难受,那股热源又像以前一样,被他吸过去。 正在我迷糊的时候,好像看见齐浩和杜衡他们朝着我们走过来。 “叔……”我叫了声,最后失去了意识。 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一股子烟味钻进鼻子里,不是香烟的烟味,而是上香的烟味。 睁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民房里,齐浩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芯柔,真是谢谢。” “没事,你们好好休息,以后再登山可不能这样,得准备齐全。”一个女子说,声音真的很温柔。  “哎哎,一定。”齐浩满口答应。 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寰不知道在哪里。 忙着穿鞋下地,刚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地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小腿都肿了,忍着疼跑到外屋问齐浩:“叔,****寰呢?” 他正跟那个芯柔说话,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好半天才把目光移向我,“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东西,芯柔的厨艺很好。” 我没忍住翻了白眼,以前怎么没发现齐浩有当色狼的潜质呢,“不饿,****寰在哪呢?” “在厢房里呢。”他跟我说话,却看着芯柔。 我无奈的看他一眼,对芯柔感激的笑笑,直接跑向厢房。 杜衡和齐林正坐在院子里,脸色都不好看,似乎刚刚吵过架。 “你醒啦?”齐林瞪了杜衡一眼,跟我说。 我点头,也顾不上问他们,直接进了厢房。 ****寰还昏迷着,我把手放在他的头上,闭眼向他看去,心中一凛。 他本来魂魄就不全,现在身体好像是有数不清的魂魄在互相冲撞。 我想了半天,最后从包里翻出桃印放在他的床头,又给他点上一盏本命灯。 可还是不放心,又跑到正屋,“芯柔姐,这村子有没有杀猪的?” 齐浩笑的春风荡漾,问:“丫头,你想吃猪肉?” “边儿去,芯柔姐,我是想要借屠户的杀猪刀用用。”我瞪了齐浩一眼,说。 “有的,我这就去给你借。”芯柔答应的很痛快,她走到门口,齐浩也跟了过去。 “芯柔,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拿得动杀猪刀。”他说。 我无奈扶额,原来工作狂齐浩动了色心是这样的。 “咱们这是在哪里呀?其他人呢?”我走到院子里,问杜衡。 他脸色凝重的说:“山脚下的村子,我们醒来的时候杜若和齐阳都不见了,在山上找了几圈也没看见你们,只好先下山,没想到竟然山脚下碰见你们。” “那接下来怎么办?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我问他。 他看了看天,说:“我已经跟上面联系过,明天会有车来接咱们,现在咱们是人困马乏,正好休整一下,明天我再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杜若和齐阳。” 听他提到杜若,齐林立马抱着我的胳膊委屈的说:“小冉,我跟你说,我当时真的看见杜若跟你男人打架了,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是她,绝对不是被那种东西上了身,我发誓。” 我一愣,杜若跟****寰打架? “齐林,杜若是我的亲妹妹,跟你同学七年,她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么?她怎么可能有本事跟****寰打架,你当时肯定看错了。”杜衡沉声说。 齐林气恼的一跺脚,“爱信不信。”转身进了正屋。 她这一走,我跟杜衡眼对眼,氛围顿时有些尴尬。 沉默半天,我刚想找借口离开时,杜衡突然说:“小冉,你真的非他不可?” “嗯。”我说,现在还在想着那会****寰要用我祭阵的事情,虽然他中途放弃了,但是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他眉头皱得紧紧的,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你跟他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小冉,你听我一句劝,跟他保持距离吧。” 我摇头,“我离不开他,我爱他,真的。” “爱?”他细细咀嚼这个字,惨淡一笑,道:“是我多事了。”说完也想进正屋,估计是顾忌到齐林在,中途转身出了院子。 我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有些内疚,但是我不想耽误他。 再次进屋去看****寰,发现他的情况稳定了很多。 我坐到他床边,无奈的说:“****寰,你说你怎么威风不了一会儿呢,你进来救我的时候多霸气,结果最后竟然让我背你下山,你也真好意思。” 我看着他,低头在唇上吻了下,眼里含着泪,笑着说:“我相信你,你是失了神智才会想要用我的魂魄祭阵,我信你一次,你不要骗我好不好?” “如果你骗了我,我真的会再也不理你,现在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若是连你也负了我,那我……”我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哭了一阵,心里舒服了很多,只是脑子还是有些乱。 齐阳跟我说的话,我越想越心塞,他是我爸? 这简直是个世纪玩笑。 可是,我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大,齐阳跟瘸子都说我的血有煞气,可以用来对付那种东西,也算是以暴制暴。 但齐阳也可以,齐浩曾经在尸坑里中了招,背上扎着黑漆漆的头发,那一次齐阳就是用的自己的血,比我的血威力还要大。 我是他最成功的的作品。 想到他说的这句话,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心中涩然,活了这么多年,我仅仅是他的作品,在他眼中就是个物件。 过了两个多小时,齐浩和芯柔才回来。 芯柔满是歉意的说:“真的抱歉,我们村里的屠户去集上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事,还是要谢谢你。”我笑着说。 她还是一脸歉意的跟着齐浩进了屋,我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想了下还是去找杜衡,尽快从村子里出去吧。 我们明明一路开车过来都没看见什么村子。 刚刚还站在院门口的杜衡,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暗中给自己打气,叫自己不要害怕,小心的往外走。 路上,以后不少老头老太太坐在路边晒太阳,看见我还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 我硬是扯出一脸的笑容来,好不容易在村口看见了杜衡。 他看着村子旁边的林子,说:“我刚刚听见那里边有声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闭着眼睛看向那林子,看见那里面一道又一道的影子,道,“走,一起过去。” 他看向我,“你不用带东西?” 我摇头,“不用,我能应付。” 我大致也能感觉到那里面的东西,都不凶。 走进林子,我手里拿着一张镇魂符,做着随时咬手指的准备,虽然我的血现在作用不大,但是对付他们还是足够的。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这里面的东西竟然都是远远躲着我。 “这里!”杜衡跟我说。 我忙着跟着他过去,就看见齐阳倒在地上,身上各种划伤,而且他的半张脸的皮肤都是红色的斑痕,一道一道的,就跟冰的裂纹一样。 杜若躺在他身旁,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再破一点就走光了。 两个人的鼻息倒还正常,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咬牙看着齐阳,跟杜衡说:“我要是现在打死他,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会。”他想也不想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对我有意思么?就不能帮我一次?” 他已经把齐阳背在背上,笑着说:“你能问我那句话,我就知道你没有打死他的意思,好了,先回去,大不了等他醒了,我再把登山棍借给你,你打他一顿。” “不打了。”我闷声说。 万一他真是我爸呢?我下不去手。 我背着杜若,跟在他后面,没走几步,他突然停下,声音里竟然罕见的带着惊慌:“小冉,你快看!” “怎么了?”我往前走了几步,霎时间惊在原地,直接把杜若摔倒了地上。 村子呢?我们俩明明刚从村子里出来,现在怎么不见了? “下去看看。”他沉声说。 我忙着把杜若重新背起来,跟在他身后。 等到走近一看,这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坟地,草都长得快到我膝盖了。 ****寰躺在坟地中央,桃印和本命灯在他的头顶,身上还爬着几只蚂蚱,齐林坐在地上,神情呆滞,齐浩靠着一个坟包,双眼无神,却笑的十分荡漾。 我见着灯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杜衡想要进去,我忙着拦住他,把杜若放到地上,掏出一张辟邪符给他,“我画的,虽然比不上****寰,但也有点用。” 他把齐阳放下,跟我道谢,“谢谢。” “走吧。”我本来想走前面,却被他拉到身后。 给他们检查完,我心里也没了底,“****寰倒是没事,只是齐阳和齐林的魂被困住了,先把他们弄出去,我试试能不能把他们叫回来。” 往外拖齐浩的时候,我在他脸上抽了好几下,他那荡漾的笑容就没变过。 真是要色不要命。 等到把他们都弄出去,我坐在地上感叹:“杜衡,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一宝地的?” 他抿唇不语。 看着齐林和齐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烨化呢?” 第82章 又一次被他……晕过去! 杜衡站起来,脸上闪过担忧,说:“他早上被这里的村长叫去,说是要给村里的孩子上课。” 我扶着腰,看着那一大片坟地,叹气说:“走,再去那边的草堆里扒拉一下,他肯定还在这坟地里。” 跟着杜衡在坟地里找了半天,最后是在那片小坟包旁边看见了烨化,他盘腿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松了口气,跟着杜衡把他给拖出来,然后把齐林、齐浩和烨化排成一排。 “我妹的头怎么了?”杜衡在检查杜若的情况,纳闷的说。 我走过去一看,杜若的额头上好大一包,马上往后退了两步,承认错误:“好像是……我给摔的。” 刚刚发现村子不见了,我一着急没搂住杜若,让她脸朝下从我背上掉下去了。 杜衡斜我一眼。 我忙着道歉,说:“真的很抱歉,我……要不我赔医药费?” “真心想负责?”他挑眉道。 我点头。 “嗯,那也行,对我负责吧。”他笑着说。 我扔了他一把草,“摔的又不是你。”说完,我转身接着去看齐浩他们的情况。 他在我身后幽幽的说:“伤在我妹的身,痛在我的心。” “滚!”我笑骂他。 跟他这么一闹,我心里确实舒服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我呼出口气,把包里准备的东西都翻出来,看着出发之前****寰画的符纸,我懊恼的想撞墙。 他画出来的,我不会用! 最后,只得拿出三张空的符纸,握着刀子,一想到要画招魂符,我就紧张。 一次叫三个人的魂,我还是第一次干。 “杜衡,救他们需要用到我的血。”我很严肃的跟杜衡说。 他忙着蹲到我身边,紧张的问:“多吗?会不会造成失血过多?这荒郊野岭的,失血过多可不好弄。” 我目光发亮的看着他,“我这样算工伤不?会不会有赔偿?” 他脸上的担忧更加明显,说:“当然算工伤,赔偿一定有的。” 我瞬间有动力了,掏出包里的矿泉水瓶,然后把食指拉个口子,滴了十几滴血进去,笑眯眯地说:“你说的算工伤啊,我的血很值钱的,天生能驱鬼,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我算你便宜点,一滴一百吧,这十来滴血,你给我一千就行。” 杜衡的脸有些黑,抿唇看着我。 “你别不识货哦,我这一身的血多珍贵,还有这瓶子里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水,是无根之水,下雨的时候还不容易接的。”我笑着说。 他无奈的看着我,“行,我给你算工伤,也有赔偿,你不要紧张。” 我叹口气,被他看出来了。 又往矿泉水瓶里混入朱砂,调好后,我直接用手指沾着开始在符纸上画。 画好后,把符纸放在他们的头顶上,然后把桃印、桃木钉和木头剑都拿出来,就连招魂幡我都预备好了。 在这么一大片坟地旁边招魂,谁知道会出来多少冤魂。 没有祭品,只点上三支香,我盘膝坐在地上,开始默念招魂咒。 还要多亏现在是白天,没几个敢出来,等我念到第六遍的时候,齐浩的魂慢悠悠的走过来,然后是齐林的,最后是烨化的。 我心里松口气,就要成功了。 这时,似乎凭空出现一道屏障,把挡住他们了。 我心中一凛,最后只得拿出招魂幡,在食指的伤口上狠狠的按了一下,往上面抹了一道血。 然后接着年招魂咒,这次,招魂幡出,纵然是白天,也是阴风阵阵,却没有之前的哭声。 而且,这次用招魂幡,我身上居然不疼了。 齐浩他们跟前的屏障慢慢出现道口子,三人一出来,马上都是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开始往自己的身体旁边走。 齐浩和烨化都已经回去,但是就在齐林要回到身体的时候,突然一撮头发从旁边的草丛里面钻出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她了。 还好杜衡反应快,抄起旁边的木头剑就打了过去。 头发仿佛触电般的缩回去。 我念完最后一遍招魂咒,又在他们三个的额头点上一滴血,这才转头看向杜衡那边。 他手脚都被黑头发缠着,已经动弹不得。 这是木槿?她怎么可能在白天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鬼都不想做了? 我往那边走了两步,那黑头发竟然开始对着我的脸招呼。 这是要毁我容的节奏么? 我左右躲着,最后心一横,任凭那头发缠上我的脖子,拿着桃印直接朝着草丛扑过去,这才发现草丛里是有个纸人,下面压着一撮头发。 这东西啥时候放在这里的? 顾不上细想,我直接把桃印狠狠的按在上面,一阵焦糊味冲入我的鼻子里,熏得我眼泪一直流。 从地上爬起来,往纸人上踩了好几脚,居然想毁我容! 杜衡把我拉到一边,“行了,离那东西远点。” 我把身上的土拍掉,看了看天色,说:“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他们一醒就走。” 杜衡点头。 这时,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寰一手掐着杜若的脖子,一手攥着一股头发。 他要是晚了一步,那头发就直接戳进我后背里。 杜若冷笑着,眼中满是怨毒,“看来你真的看上这女人了。” “是,再有下次,我定要你魂飞魄散。”****寰话语狠厉,直接把一张镇魂符拍在杜若的额头上。 “啊!”她大叫一声,身体倏地一软。 ****寰一松开她,杜若就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跑到****寰身边,“你没事了?” 可是这抬眼一看,才发现****寰眼睛都没睁开,我一碰他,又倒了下来。 我抱着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没一会,齐浩、齐林和烨化都醒了过来。 齐浩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芯柔呢?” 我白他一眼,指着旁边的坟地,说:“在那里面呢,你去找吧。” 他的脸白了又红,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这荒郊野外,一般的艳遇不应该是狐狸精么,怎么轮到我我就变成这样呢?” 齐林翻了白眼,说:“大概是因为你不是书生吧。” 倒是烨化感叹说:“那些孩子,都很可爱。” 我看了眼那坟地,说:“咱们先离开这里,这些冤魂怎么解决,还要等到****寰醒过来再说,我把你们叫回来已经是极限。” 于是,我们这几个人背着昏迷的三人,靠着双腿,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到最近的县城。 找了一家旅店,我直接跟****寰住到一间房里。 杜衡和齐浩看着我,似乎想要反对。 我把****寰放到床上,很大方的说:“都跟你们说了,这是我男人,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我现在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坟地那个纸人和头发出现太过诡异,到底是谁放过去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离他近一点比较好。 幸亏他的情况已经好转,身上也不那么凉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板一听说我们是从那片坟地走过来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小心的把门窗关好,“你们真的是从那里来的?” “嗯,是。”杜衡说。 他伸手在杜衡和齐浩身上摸半天,确定他们是有温度的,这才放松了些,说:“你们竟然能活着从那里出来,真是命大。” “这话怎么说?”我好奇的问。 他搓着手,有些害怕的说:“我以前是个杀猪的,就住在那片坟地附近的营房村,那坟地的人都是我们村的人,三年前的中秋节,我们村子所有人大白天的都在自己上吊了,那天我正好在集上卖肉这才躲过一劫。” 我震惊不已,“整个村子的人,都上吊了?” 他就是芯柔口中那个去赶集的屠户? 他点头,说:“是啊,查不出原因,不过……我心里总觉得跟那个道士有关系。” 他说着,看我一眼,道:“我刚才看见你的包了,里面有柄桃木剑,我寻思着你可能是干道士的,就想跟你说说。” “你说。”我忙着说。 “在我们村子出事之前,曾经有个道士过来,似乎跟我们村长关系不错,在他家住了半个多月才离开,就是中秋节前一天走的。”他说。 道士?难道是齐阳或者吴山佐? 我看了齐浩一眼,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问:“那道士长得啥样?跟刚刚我背着的人,像吗?” 老板摇头,恨声说:“不像,要真的像的话,我早就拿着刀冲过去了,我爸妈可都不明不白的死在村子里。” 我想了想,又把吴山佐的相貌跟他描述一遍。 他也说不是。 我不由得沉默了,出现在这里的道士是谁?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芯柔的姑娘?长得很好看,说话声音很温柔。”齐浩突然问。 “对对。”老板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 齐浩扯了扯嘴角,“猜的。” 胡乱的扒几口饭,我直接回了房间,心里越来越没底,既然村子里的人已经去世,那我们当时是怎么看见他们的?为什么我跟杜衡上了趟山村子就不见了? 还有村子外面的屏障,又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种疑问,真的要逼疯我。 我不停的叹气,人活着不容易,简单一点多好,为啥要这么复杂? “丫头。” 我一开门,就听见****寰的声音。 往那边一看,他正坐在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我,淡淡的笑着。 “你醒啦?”我欢快的扑到他怀里。 他捧着我的脸,“嗯。”说着,在我脸颊上亲了下。 我抱着他,感觉他似乎比之前好很多,身上的温度是正常人的温度了。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都炼化?”高兴过后,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他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在我唇上啄了下,声音却有些沧桑,说:“因为我想要自由,丫头,我跟你说过,如今我早已不是心善之人。” 我有些明白了,“所以,你炼化他们是想要强大你自己,然后挣脱锁魂阵的束缚?” 他摇头,摸着我的头顶说:“丫头,人都是贪心的,我也不例外。” 说着,他把我抱到他的腿上,深情的道:“曾经,我想要像个人一样站在你身旁,但如今,我还想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起慢慢变老?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的意思是,现在你不会变老?” 他点头。 我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要是不能变老的话,那等我四五十岁的时候,他还是这么年轻,别人会不会以为我是他妈?等我七八十岁,就是他奶奶了。 “怎么可以这样,我才不要当你妈妈辈和奶奶辈的人。”我抱着他的脖子,摇晃着,跟他撒娇。 他轻笑着,搂着我,说:“不会的,我会和丫头一起慢慢变老。” 我的头顶在他的胸膛上,闷声说:“好吧,你的理由说服了我,我自动忽略你把那些怨灵炼化的狠辣手段了。” 这一刻,我承认我很自私,在那些怨灵和****寰之间,我坚定的选择了我爱的男人。 他的手托着我的腰,呼吸渐渐粗重,一声声的叫着我的名字,炽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朵和脖子。 “丫头……” 他挑起我的下巴,缓缓落下,一碰到我的唇动作粗暴起来,啃咬着我,有着失而复得的欣喜。 “丫头,我险些醒不过来。”他喃喃的说着,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我心中一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眼角有些湿润,“****寰,我真的只剩下你了,不要出事,好么?就算不能一起变老,你看着我变老,其实也不那么难接受,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渐渐收紧,慢慢解开我的扣子,“好,我答应你。” “啊!”我仰头叫了声,承受着比以前激烈许多的他。 事后,我昏昏沉沉的靠在他怀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身体也累到了极点。 他在我唇上亲着,“我的丫头,对不起。” 我听着他的道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实在是太累,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就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杜衡说接我们的人已经到了。 “那还去那片坟地看看吗?”我问****寰。 他摇头,道:“这事不好解决,先回去罢。” 我们却没有回村里,而是直接去了县医院,齐阳做dna检测。 到医院时,齐阳和杜若都醒了过来。 杜若还算是正常,但齐阳却有些不对劲,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谁的话都不理,就连看见****寰都毫无反应。 我站在病房外,说:“我现在去揍他一顿,是不是不太好?” “的确,他若真的是父亲,确实不好。”****寰说。 我叹口气,转身往外走,“算了,先回家,等结果出来的那天,我带上姥姥一起过来。” 他要真的是我的父亲,我这个小辈不能打他骂他,那就让姥姥上。 这次的检测是齐浩托人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所以只用了三天。 结果一出来,齐爷爷和齐奶奶就亲自来了我家。 开始气氛很僵硬,后来齐爷爷说要跟陆长风单独谈谈,等到他们两个男人一走,姥姥再也忍不住直接和齐奶奶开骂。 战争一开始,胜负就已经确定,姥姥几乎是碾压性的胜利,把齐奶奶骂的脸色漆黑如锅底,嘴唇哆嗦着,偏偏插不上话。 最后,姥姥喝了口水,总结道:“你们还有脸过来?生出那么个玩意来,我都替你们臊得慌,现在跑过来认丫头,想得美,我要是你,我早躲在被窝里不敢出门见人了,从哪里来回哪去,想对丫头以后的生活指手画脚?也不撒泼尿照照,就你那副德行,少来恶心人。” 我站在旁边,暗暗为姥姥鼓掌,比较遗憾的是,她没怎么骂齐阳。 齐奶奶颤抖着手,指着姥姥,就是憋不出一句话。 这边战况已定,我就开始好奇陆长风和齐爷爷那边,本以为他们两个老男人十有八九会打起来,谁知道他们竟然称兄道弟的出来。 “老弟呀,真没先到咱们竟然竟然如此投缘,若是能早认识你几年,该多好。”齐爷爷拍着陆长风的肩膀,十分感叹的说。 陆长风也是一脸赞同,道:“是啊,不过现在也不晚,有机会一定要小酌几杯。” “好,”齐爷爷跟着陆长风哥俩好的说了半天的话,然后依依惜别半天,这才走了。 而我,作为今天的焦点,竟然从头到尾没人搭理,我愣是当了一下午的背景板。 我瘪着嘴看向同样充当背景板的****寰,“明明,我才是今天的主角。” 他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嗯,你是。” 我扑到他怀里,真的觉得我身边都是一群假亲人。 陆长风坐到姥姥旁边,笑着说:“别生气啦,他们家不简单,既然他们有认回丫头的想法,那就同意,对丫头只有好处。” “可是,我一想到我苦命的女儿,我这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姥姥说。 “你就想开点,女儿走了这么多年,咱们也都老了,再大的仇怨都放放,为丫头考虑才是紧要的。”陆长风劝姥姥说。 他说完,看向我,“丫头,我已经答应齐家,让你回去住几天,陪陪他们两位老人家,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去吧。” 听见这话,我面容渐冷,道:“你凭什么做我的主?” 他一愣,脸色有些难看,“我是你姥爷,连这个主都做不了么?”然后指着****寰,又说:“你跟他连婚都没定,就让他住到家里来,合适么?” 我慢慢地笑了,有些讽刺的说:“你当然做不了我的主,你可以问问我姥,她敢做我的主么?” 他不解的看向姥姥。 姥姥低着头,不敢看我,什么话都没说。 “姥爷,我叫你一声是对你的尊重,你要是留下来,我可以孝敬你,但这不代表你能主宰我的人生。”我看了姥姥一眼,拉着****寰就往房间里走。 关门的时候,我笑着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这房子是瘸子留给我的,不是姥姥的,现在这房子的主人是我。” 说完,我直接甩上了门。 ****寰搂着我,轻声说:“不生气。”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挺感激他的。 他那么骄傲的性子,却甘愿忍受着姥姥和陆长风的冷脸留在这里陪我,无论他们说多么难听的话,他都不还嘴。 “****寰,被他们说吃软饭,你真的不生气么?”我好奇的问。 他叹气说:“大概是,习惯了罢。”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 齐爷爷和齐奶奶刚走没多久,齐林就来了。 直接把我抱住,“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妹妹呀,怪不得咱俩的脾气那么像。” 我把她扒拉开,“不是亲的。” 她大手一挥,豪爽的说:“在我心里跟亲的没啥区别,以后我罩着你,只要你不跟我抢杜衡。” 得,还是有附带条件的。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认亲?”我问她。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盯着我,幽幽的说:“其实我一路上都在挣扎见到你,是打你一顿还是给你一个拥抱,后来我想到你男人实在是厉害,就决定给你一个拥抱。” 我无语的看着她,“你为啥要打我?” “因为你爸。”她沉声说。 “他不是我爸,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我不认。”我立马反驳说。 现在,我对齐阳的排斥已经达到巅峰,连他的名字都不想听见。 齐林看着我,眼睛渐渐亮了,道:“果然是我妹妹。恩怨分明。” 我无奈的看着她,“你有事赶紧说,我没工夫听你闲扯,手头上还有活要去干呢。” 今天我看了存款,决定要出去打个零工,现在家里养着三个人,又快过年了,那三千块钱绝对不够花。 “你知道我没为什么那么讨厌齐阳么?因为我觉得我爸妈的死跟他脱不开关系。”齐林红着眼睛说。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她抹了把眼泪,说:“我爸妈都是干考古的,在我五岁的时候,齐阳说发现个好地方,很有科研价值,我爸妈就跟着他一起去了,结果再也没回来。” “事后他解释说是意外,但我不信,坦白讲,我爸妈身体素质都很好,我爸更是学过武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而且每次爷爷问他,当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不肯说。”她说完,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可是,我看叔以前对他很尊重啊。”我纳闷的说。 齐浩没亲眼看见他杀死瘸子之前,对他真的很敬重,甚至可以说是崇拜。 齐林抹了把眼泪,脸色十分难看,道:“爷爷奶奶护着他,这件事谁都没说,我之所以知道,还是偷听来的。” 她说到这里,嘲讽的说:“你以为奶奶疼我么?她那是内疚,她最疼的是二叔,就连三叔都要靠边站。” 话说到这份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这几年,我可劲的闯祸,可奶奶从来不管我,甚至没对我说过重话,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无论我是努力还是堕落,她都由着我。”她脸上满是讥笑,看向我:“你说,她这是爱我么?” 听着她的话,我突然想起以前齐浩常说:齐林被她奶奶惯坏了。 曾经我还很羡慕来着,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你想开点。”我沉默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她把眼泪蹭到我的身上,说:“你放心,我想的很开,我今天过来呢,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确定你是跟我站在一边的,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齐阳,以后咱俩合作吧,我可以帮你打听三叔那边的消息,然后有行动,你带上我,怎么样?” 我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一起。”我说。 她这才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开始在褂子的内衬兜里掏。 我忙着站起来,“你掏啥呢?你别跟你二叔学,一见我就掏兜。” 话落,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说:“送你的,我先回去啦。”说完匆匆忙忙的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猪玉雕,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当年你关进破屋子做试探,真的很对不起。 我忍不住笑了,今天才发现一直人嫌狗不理的齐林,居然还挺可爱。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知半夜齐浩就找上门,满头大汗的问:“齐林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已经走了,下午的时候走的。” 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坏了,她没回去,现在根本找不到她人,快急死我了。” “去她学校看过么?”****寰皱眉问。 “看过,没有,她平常爱去的地方也没有。”齐浩蹲到地上,眼里都是血丝,道:“林子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我大哥大嫂交代。” ****寰往外走,说:“顺着她回去的路线找。”  我跟齐浩赶紧跟上,开始顺着山路往回走,开着车把她可能走的马路全都看了一遍,可是直到中午,一无所获。 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等我看向十字路口那边,心中一凛。 还不等我开门下去,只听砰地一声,一个小姑娘直接被一辆卡车撞飞,正好摔在我的车门旁边。 她趴在地上,头歪向我这边,双目圆睁,落地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流了一地的血。 等我再看向十字路口,有个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老婆子正拄着拐杖起来,似乎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她抬头看向我,笑容阴森,嘴巴动了几下,说的是:“少管闲事。” 说完,身影慢慢消失。 我坐在车里,后背都是冷汗。 刚刚我看见被撞死的小姑娘在过马路时,捡起了一张那老婆子腿边的纸币,可是等到那姑娘拿在手里时就变成了冥币,下一刻,她就被卡车撞了。 “韩……****寰……”我结巴着叫他。 他把我搂在怀里,说:“别怕。”然后跟齐浩说:“我知道齐林在哪里。”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 接着,他就让齐浩把车开到了郊区吴山佐的别墅旁。 下车的时候,他给我和齐浩一人一张隐身符,又用牛眼泪给我跟齐浩开了阴眼。 我看向别墅那边,腿肚子不自觉的发抖。 在十字路口看到的老婆子正蹲在院门口,正死死地盯着我们,手里摆弄着一沓冥币。 “贪财婆,不用怕。”****寰安慰我说。 齐浩本来是害怕的,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贪财婆之后被吓得原地跳了一步,嘴里叫着:“哎哟卧槽,好吓人,不是要找林子么?咱们来这里干啥?” ****寰冷声道:“就在这里。” 我有些惊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齐林失踪跟吴山佐有关? 现在这房子看着阴森诡异,齐林要真的在里面,那可就真的要出事。 想到这里,我忙着拉着****寰往里跑。 说来也奇怪,那贪财婆看见****寰竟然吓得之哆嗦,连头不敢抬。 ****寰冷哼一声,直接一张镇魂符拍上去,她连叫都不敢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形逐渐透明消失,最后那张镇魂符上出现一个老太婆蹲在地上的纹路。 “拿起来,跟上!”****寰跟齐浩说。 齐浩差点摔到地上,看着那张符手都开始发抖,最后脱下夹克把那张符包起来,抱在怀里。 一进屋,我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屋里布置的就像个小型的道场。 王星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拉着两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困在木头人上面,在他左右两边各放着一片木板,小宝躺在右边的木板上,齐林躺在左边的木板上。 已经裂开的八卦镜放在他的跟前,在房间的案桌上放着九个木头人,每个木头上上面贴着一张照片,第九个上面的照片就是今天被撞死的姑娘。 仔细听着,屋里都是女人痛苦的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王星,你在干什么?”我刚说完,就见八卦镜上发出淡淡的白光。 王星嘴里快速的念着,双手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牵着两根红线,身形时虚时实。 只是红线颜色已经变黑,而且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齐林表情很是痛苦,嘴巴大张着,却又叫不出声来,她的手腕上一道明显的口子。 我想要上前,却被****寰拉住,他直接从齐浩手里拿过那张镇魂符,捏在手里,盘膝坐在地上,嘴巴快速而怪异的动着。 我自己试了下,要是按照那种嘴型,发出的声音绝对不是我们所说的这种话。 最后,一个“敕”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似有千斤重,直接落在王星的背上。 他身形一晃,手上的红线骤然断裂,竟然从红线上流下一堆血来,桌子上的九个木头人上都升起一个绿点,在空中飘了会,消失不见。 屋里女人的痛苦的哭声戛然而止,而****寰手里的那张符纸突然烧了起来,等到符纸烧尽,王星闷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八卦镜上的白光缓慢消失。 “为什么?我不过是想活着,为何这么难?”王星似笑似哭的说。 ****寰站起来,淡淡地说:“你不该牵连这许多无辜的姑娘。” 王星像是疯了一样,用手捶地,大喊说:“那我就不无辜么?” “冤有头债有主,你若是心存怨恨就该去找你的仇人才是,为何要指使贪财婆杀这些姑娘,勾她们的魂魄来用?你如今所做作为,又跟当初害你的人有何区别?”****寰冷声道。 我拼命点头,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寰到底比我有文化。 王星冷笑着站起来,说:“这世道,不就是弱肉强食么?” 他说着话,身形有些摇晃,脸色白的像瓷一样,身上和脸上的出现一道道伤痕。 我看着王星,突然觉着这个朋友好陌生,小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小男孩到底还是不见了。 下面该怎么办呢?他已经无法超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魂飞魄散,可是我攥着兜里的镇魂符,真的下不去手。 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我捂着脸蹲在地上。 王星看着我,笑着说:“小冉,不用手下留情,死在你手里,我很开心。” 我看着他,哭着摇头说:“我下不去手,王星,你变好行不行?以后不做这样的事。” 他笑容惨淡,“小冉,你不懂,我如今已经回不了头。” 话音刚落,齐阳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上拿着一把铜钱剑,直接朝着我打过来。 ****寰把我拽到身后,趁着这个功夫,他手里拿着个木头人,对着王星一挥,王星就直接被吸了进去。 ****寰想要去追,我却下意识的拽住了他。 眼睁睁的看着齐阳离开,我眼泪越掉越凶。 “没事了,走就走罢。”****寰哄我说。 我抱着他的腰,哽咽着说:“我觉得我特坏,我知道应该把王星解决了,可是我下不去手,也不忍心下手,小时候被人都欺负我,只有他帮我,跟我玩。” “我懂,咱们饶他一次,下次再遇见,就不再手下留情,好么?”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 我好半天才点头,“嗯,下次不这样了。” 说完,把头埋在他怀里,其实心里没底,下次我真的可以下手么? 我对王星下不了手,他对我也是。 不然,在阴山的时候,他可以毫不费力把我推进石棺,可是他没有,我当时在拖延时间,他也看得出来,可以说,他当时在纵容我拖延时间,等着****寰来救我。 “你们先别腻歪呢,快来看看林子和这小孩。”齐浩郁闷的说。 我这才擦擦眼泪,走到齐林身边,现在她已经恢复平静,看着就像是睡着一样。 ****寰说:“他们没问题,你把人送回去。”然后拉着我往外走。 “哎,有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么?我还歹也是丫头的亲二叔吧,你对我能不能客气点?”齐浩在我们身后喊。 ****寰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赶紧走的好,这别墅冤魂可不少。” “靠。”齐浩骂了声,动作倒是麻利了许多。 我牵着****寰的手慢慢地走出别墅,问他:“王星刚刚在干什么?” “封魂。”他淡淡地说。 “封魂要用到齐林啊?她又不是阴女,要她干啥?”我不解的问。 他目光幽深,声音里有股阴冷的寒意,道:“齐林是男生女命,极阳体制,比阴女更好。” “还能这样?我也是极阳体制啊,难道我也是男生女命?”我满怀期待的问。 男生女命这事我听瘸子说过,他说这样的情况万中无一,碰上这情况的女子,肯定是要干大事的。 ****寰脚步一顿,皱眉问:“这些话谁说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没底气,“是瘸子听齐阳说的,然后又告诉我,追根溯源,还是齐阳。”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现在懂了?” “懂了,这话又是齐阳跟瘸子瞎说的。”我蔫头耷脑的说,又问他:“那我是啥?我是阴女?” “你是美女。”他说。 我忍笑看着他,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说:“行吧,冲你这句话,我就不在乎你回避我问题的事了,不过,你要背我回去,我可是从阴山上把你一步一步背下来的,腿都要废了。” “好。”他转过身,弯腰说:“上来。” 我跳到他背上。 ****寰背着我走了一个多小时,齐浩开车追上来,看见这种情况很是满意,“不错,丫头,看来你在家中的地位很高,拥有决策权啊。” 我笑而不语,啥决策权,我已经被他压得翻不了身。 结果回到家,我真的被压了,直接被某人折腾半宿,最后华丽的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睡了没一会,我是被憋醒的,坐起来一看发现****寰不在。 解决完内急之后,我摸着已经凉掉的另一半床,不知为何心里挺慌的。 这是他第二次半夜不在。 我想了想,穿上衣服悄悄地出了院子,想要去后山。 谁知路上竟然看见陆长风鬼鬼祟祟的往后山走,我暗暗皱眉,跟在他身后。 他对后山的地形竟然十分熟悉,只是他不是去尸坑那边,而是去了埋着曾经埋着铁棺的乱葬岗。 我贴了一张隐身符,一进入树林,竟然感觉这后山树林里的冤魂们似乎十分害怕。 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陆长风把手电关掉,躲在一棵树后,手里拿着圆圆的东西,月光下泛着寒光,看着乱葬岗。 我屏住呼吸,朝着乱葬岗看去。 ****寰光着上身,后背上的四个血窟窿极为显眼,封魂留下的印记一会消失一会出现。 他咬着唇,脸上都是冷汗,最后撑不住,直接跪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第83章 除了棺材和床,你敢不敢换个地儿? 他怎么还会这样?这月的十五已经过了呀。 我脑子里乱极了,急切的想要过去看看他的情况,但是顾忌着陆长风在,只能生生的忍着。 陆长风看了****寰半天,最后猫着腰从林子走出去,手里拿着那颗珠子,就要往****寰后背上的血洞里按。 “你干什么?”我大喝一声,跑过去,把陆长风推开。 ****寰身体冰凉,脸上毫无血色,浑身都是汗,抬眸看我一眼,倒在我怀里,话都说不出来。 “我这是在救他。”陆长风解释说。 我不信他的话,把****寰护在怀里,“你怎么救?你知道他的情况?” 陆长风点头,说:“嗯,我知道他是用了封魂之术。” 他把手里的珠子的给我看,说:“这是珠子是我这派的祖师爷用过的,是个宝贝,别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我看着那珠子,心中一震,这珠子跟我从七坎子和南山沟子的两个坟地里拿出的珠子一模一样,只是他手上的这颗里面没有那些绿绿的条纹。 “你少骗我。”我心中狐疑,“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可能舍得给****寰用,而且,你是得到这东西的?你认识陈二狗子?” 我紧紧地抱着****寰,感觉他已经开始浑身颤抖,嘴唇都被咬出血来。 陆长风横我一眼,沉了脸色说:“我抓鬼这么多年,怎么不能有这个?还有,我是你亲姥爷,要不是看他对你好,我才懒得给他呢。” 我心里还是犹豫,经过这么多事,我真的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你怎么这么别扭?用了没效果,随便你打我。”陆长风不耐烦的说着,然后直接把珠子按进了****寰背后的血窟窿里。 动作很快,我根本没有时间阻止。 ****寰闷哼一声,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放松很多,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他这是怎么了?”我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心疼的想哭。 陆长风长叹一声,道:“这是封魂之术的后遗症,每隔七日,便是一次噬心之痛。” 我惊在原地,低头看着****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为了我,他竟然做到这地步? “我真的值得么?”我在他的额头吻着,眼泪一直没停过。 “别哭,一遇到事情就知道哭,像什么样子。”陆长风教训我说。 我擦了把眼泪,说:“要你管。” “不识好人心。”陆长风嘟囔说。 我低头看着****寰的情况,不再理他。 说实话,现在我对他们真的一点信任都没有,自从齐阳告诉我,他是我爸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场笑话,除了瘸子和****寰,周围竟没有一个敢相信的人。 而且,陆长风突然出现,背景神秘,衣着谈吐俱是不凡,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必齐爷爷差,我不得不防。 等到****寰背后的珠子完全融进他的身体里,他睁开双眼,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看得出来,他身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 我扶着他站起来,他朝着陆长风作揖道:“多谢前辈相助。” 陆长风看我一眼,说:“多跟他学学,人已转好,我回去睡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阵阵发涩。 ****寰咳嗽几声,摸着我的头,“丫头,怎么了?” 我低头抱住他的腰,“****寰,我不值得你如此,你都疼成那样了,就像以前一样也挺好,我不嫌弃你每天晚上才能出现。” 他笑了声,在我背上轻轻拍着,说:“值得,我的丫头值得最好的。” “可是看到你那么疼,我心里难受。”我闷声说。 他揽着我的腰,哄我说:“不会太久,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摆脱锁魂阵,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你一起生活。” 我心中有些惊讶,“你要怎么做?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危险。”他说,自动避开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叹息一声,知道他这是不想告诉我怎么做,也就忍着没再追问,以后一定要时刻注意他的动作。 “明天早上,跟你姥爷道个歉,知道么?”他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我低头说:“不想跟他道歉,他跟姥姥都在骗我。” “刚才他的确是一片好心,而且,你作为小辈,不应该那么跟他说话。”他说。 “好好,道歉,你怎么变得跟瘸子一样。”我抱怨说,我也觉得刚才跟陆长风说话似乎重了些。 不过,现在****寰总是爱絮絮叨叨的教训我。 他无奈地说:“这是为你好,陆长风身有正气,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闷声应了。 心里也在反思,这段时间对他们的反叛情绪很重,就连他们的好意也在排斥。 经过树林的时候,我突然笑了,说:“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就是在这里,我跟强子他们进来玩,你叫了我一声。” “当时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便会走进那乱葬岗,必死无疑,我只好出此下策。”想起往事来,他声音也很是愉悦。 “****寰,我有一件事老好奇了。”我看着他,目光狡黠。 他道:“什么事?” 我往前跑了几步,才说:“我小的时候,你对我那样,难道没有障碍么?” 现在一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生气,那时候被他打了多少次屁股。 “陆冉。”他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叫我。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想要跑,结果一转身竟然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卧槽,他怎么跑的这么快? “想知道我有没有障碍?”他在我耳边低声说,语调腻人。 我干笑着,“没有,我刚才就那么一说……唔!” 他直接行动告诉我,当年到底有没有障碍。 呼吸的间隙,我抵着他的胸膛,红着脸说:“你别这样,这树林子里都是冤魂,我不想玩现场直播。” 他微一挑眉,沉声道:“去我的棺材?” “不去,你就会让我去你的棺材,也不会换个地方。”我推拒着他。 他笑声清朗,直接把我抗在肩上,“那就回家。” 于是,后半夜,我又被他难以描述的折腾好几次,不过我也没吃亏,在他肩膀上咬了好几口。 事后,他颇为感叹的看着肩膀上的牙印,道:“原来,你喜欢这么热烈的。” “滚!”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死活没让他捞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做好饭,等到姥姥和陆长风出来,我给他们盛好饭,很郑重的跟陆长风说:“姥爷,对不起,我昨天说话有些重了。” 他一愣,看了眼****寰,欣慰的笑着,“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们。”说着,他伸手擦着眼睛。 姥姥直接哭出了声,“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猪油蒙了心,跟丫头说了那些话,丫头,姥姥也给你道歉。” 我愣住了,我就是想要道个歉,真的没想要把他们两个都弄哭呀,看着他们两位老人家抱头痛哭,互相道歉,还不忘记跟我说对不起的样子,我也想哭。 我觉得自己的良心好痛,真的好痛。 于是,我一句对不起,使得家里的关系变得和谐了很多,就连陆长风和****寰都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品茶论道。 对于这种情况,****寰特意跟我解释说:“你姥早有悔意,只是一直拉不下脸来,你姥爷更是对你很是内疚,不然昨晚也不会出手帮我,所以你的道歉给了他们一个台阶。” 我愣愣的点头,“这你都看得出来?” 他看我半天,最后无奈的说:“真是个笨丫头。” 我嗷嗷的叫唤着,把他扑到床上。 虽然过程是懵逼的,但是结果却是舒心的,经过那场道歉和痛哭,我家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温馨。 除了,姥姥依旧瞒着我许多事,陆长风背景依然很神秘,****寰依然很爱对我采阴补阳。 在这种和谐而温馨的氛围下,我悲催的发现家里的存款真的不多了,只能收拾东西,想着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工厂要招工,却被****寰拦住。 “我是你男人,这事应该我去。”他冷着脸说,对于我抢了他的活计,很不开心。 我拿着包,小声说:“其实,我是很想让你去的,毕竟男工挣得比女工多,但是你没身份证,熟人又都知道虎子是个傻子,人家根本不要。” 他抿唇,半天后说:“那明天去县城当铺,卖东西。” “不行,你那些东西那么贵,都是古董啊,好值钱的,不能因为这么小事就当掉。”我肉疼的说。 就在我们两个僵持的时候,燕子妈和燕子的大伯娘一起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正在掉眼泪的妇女。 “你们有事?”我说话的语气很冲。 这次燕子的大伯娘竟然没跟我吵架,反而陪着笑脸说:“小冉啊,有个事想要找你帮忙。” 我别过脸,不想理她。 燕子也上来,红着眼睛说:“小冉,是真的出事了,我娘家二姐的女儿已经睡了三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冉,我早就听说过的你,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出了这种事情,都是来找你,以前我是真不好意思来,可是现在真的是没法子,我家小小睡了三天了呀。”跟着她们两个进来的妇女直接扑到我跟前,哭着说。 “小小睡了三天?怎么回事?”我一听这个,也不好再跟她们闹情绪,毕竟都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听姥姥说过这个姑娘,学习很好,是我们这片最漂亮的姑娘。 小小妈说:“小小从学校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我本来以为孩子是累的,可是谁知道睡了三天都叫不醒,小冉,求你了,帮帮我家小小吧。” 我听她这么说,心情沉重起来,“好,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 “哎,好,谢谢。”小小妈连连道谢。 刚要往屋里走,就看见****寰拿着包出来。 他脸色凝重的跟小小妈说:“带路。” 燕子妈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我。 我瞥了****寰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你看,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傻子。 他视线极为平淡的从我脸上移开。 我又跟小小妈说:“婶,你领我们过去吧。” 小小妈这才应了。 走到小小家的院门口,****寰停了下来,看着她家门前的河,眉头慢慢皱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我小声问他。 他道:“先去看看那女孩,这事稍后再说。” 进了屋,就看见小小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寰拿出罗盘来,在屋里边走边看,然后走到东墙边,沉思良久的,才走到小小跟前,检查她的情况。 燕子妈悄声问我:“小冉,虎子现在很厉害么?他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我轻咳一声,拿出当初齐阳夸我的话来,严肃的说:“虎子根骨清奇,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跟着我姥爷学了几年,现在已经出师了。” 现在我就是用一个一个的谎言来掩盖****寰不是虎子的事实,不过,反正就是跟她们胡说八道呗,也没啥压力。 燕子妈连连点头,不再问了。 我姥爷回来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书记还特意找陆长风喝过酒,态度好的不得了。 一看见这种情况,我顿时成了抢手货,据我姥姥说,好多家都找媒人来打听,要把我定下来,就连之前嫌弃我没文化的赵家二小子,都主动找了人过来。 姥姥得意很久,感觉终于扬眉吐气了,但同时也心塞的很,又不能同意,人多也没啥用。 不过看****寰那么慎重的观察这屋子,我也看了半天,可是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叫魂,但我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晚上六点以后我会过来。”****寰边往外走边说,走到门口特意跟小小妈说:“你出来一下。” 我们跟着他走到院门口,他看着门前不远处的河说:“若是有条件,你们最好搬家。” 我有些发愣,问他:“为什么呀?这房子的地方不错啊,依山傍水的。” 他指着门前的河,沉声说:“这房子建在河流的凹岸,又是低洼处,若是按照风水来说,你们这地方着实不好,而且,我刚刚在屋里走动之时,发现指针向东沉,怕是你们的地基已经不稳,所以还是尽早搬家为好。” 我看看河,又看看山,脑子里一团浆糊。 看小小妈一直不说话,他也没再说啥,直接拉着我往回走。 “****寰,你怎么知道他家的地基不稳了?”我纳闷的问,“而且,房子为什么不能建在凹岸?低洼地怎么了?” 我现在脑子里全是问号。 他笑着解释说:“房子不能建在凹岸是古时传下来的说法,他们这房子本就是建在河水的转弯处,凹岸正好是水冲过来的那边,水势一大,便会把泥土冲走,日积月累,他们门前的这地只会越来越小,若是农耕之家,土地即财富。” 我点点头,“那低洼地呢?还有你怎么知道他们家地基不稳了?” “低洼地的水、气不能自由流动,难以形成有生气的地方,不适合建宅子,至于地基嘛……”他犹豫一下才说:“罗盘指针东沉,地下多半有蛇虫蜂蚁之穴,而且,她家的墙已经有细小的裂缝,所以我猜测是地基出了问题。” 我崇拜的看着他,“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我不大相信。” 如果是用罗盘寻找鬼魂什么的,我还能相信,但是他用罗盘能看出地下有蛇和蚂蚁的窝? 我总觉得他在搞笑。 不过事实证明,我被打脸了,小小妈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没过一年,他们家的墙就裂了个大缝子,找人往下一挖,真的在东屋下面挖出好几个大洞。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我发愁的是怎么叫小小的魂。 回到家后,****寰在屋子里翻来翻去,最后找出一张一人来高的红纸来,拿着剪子就剪。 我心疼的看着那张纸,好想告诉他那是过年准备用来写对子用的。 “丫头,你不是也会叫魂吗?怎么不上去帮忙?”陆长风问我。 “我今天只偷师,不干活。”我说。 其实,不是我不想干,是我完全插不上手。 我是会叫魂,但我会的只是皮毛,画个招魂符、念个招魂咒,简单粗暴。 而现在,我看着他忙活,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啥。 陆长风笑了声,优哉游哉的看着****寰忙活。 “你怎么也不去帮忙?”我问他。 他瞥我一眼,说:“这等小事,需要我出手么?” 我不得不提醒他,“若是按门派中的辈分来说,****寰算得上是你祖师爷了。” 陆长风脸色瞬间僵硬。 “他活了一千多年。”我又加了一句。 他看我一眼,转身进了屋。 ****寰忙活一下午,最后剪出了一个只能依靠着头上的两条小辫子才能认出是女人的纸人,用柳树枝支撑着四肢,在背后写上小小的大名和生日。 然后在上面画上招魂符,这才算是完工。 晚上六点整,我们两个准时出现在小小家。 ****寰封了小小妈的阳火,说:“等下你拿着这纸人,沿着小小回家的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叫,切记不可让纸人落地。” 我本以为凭着****寰的本事,这次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可谁知小小妈叫了三个多小时,快走到县城了,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她也知道没成功,但是不愿意放弃,哑着嗓子一边走一边叫着小小的大名,郑小。 ****寰脸色更加冷凝,说:“停,回去罢,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小小妈直接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回到小小家,****寰在小小头上贴上辟邪符,说:“门窗关好,这段时间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哎,好。”小小妈连忙应了,她现在对****寰言听计从。 从小小家出来,****寰面容渐冷,道:“是有人锁住她的魂。” “那怎么办?”我发愁的说,突然眼前一亮,“我可以用招魂幡,这样就可以把她的魂魄抢回来了。” 他有些嘲讽的说:“没用,若是我没猜错,是有同道中人用道法将她的魂困住。” 困住她的魂?我看着河水,突然想到了姥姥,想起了那天她从篮子里拿出来的木头人。 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不大可能。 思来想去,我决定晚上回去去姥姥房间里看看,是或不是都有个结果。 第二天早上,我趁着姥姥跟陆长风出去散步的机会,偷偷跑到姥姥的房间里。 可是,在她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那木头人。 难道我想岔了? 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不由自主的衣柜旁边花瓶,鬼使神差的走过去,看了半天,总感觉这瓶子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股阴气往外冒,虽然极弱。 而且,这花瓶好似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我刚想把花瓶拿下来仔细看看,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撞到衣柜上,好死不死的撞在把手上,疼得我当即叫出了声。 “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不等我反应过来,姥姥就生气的大叫着,推搡着我。 我本来就被撞的有些头晕眼花,又被这么一推,直接坐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你干什么?”****寰暴怒的声音传进来,下一刻我被他扶起来,护在怀中。 我靠着他,看向姥姥,她一脸的愤怒,“你进来干啥?为什么要动我的花瓶?谁教你的这么干的?” 她说着,目光若有若无的撇过****寰。 我头疼的厉害,真的想不通明明这几天关系已经好了,为啥我进来摸个花瓶就变成这样? “我进来找针线,看着那个花瓶挺好看,就想看看。”我找借口说。 姥姥冷笑着,挥着手里的拐杖想要打我:“你还想说谎?你是不是怀疑是我勾走了郑小的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亏我把你养这么大。” ****寰带着我避开,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说什么说,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姥姥大喊道。 本来听她骂我,我是很气愤的,但是看她这么着急的想要我们出去,我突然冷静了。 姥姥很紧张,她是怕我碰那个花瓶,不惜骂我打我,让我们的关系恶化,也不肯让我碰一下。 “姥姥,花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得很明白,那里面有股阴气。”我很冷静的说。 ****寰动作一顿,也看向那个花瓶。 姥姥把花瓶护在身后,“没什么东西,你们赶紧滚,郑小的魂魄也不是我勾走的,滚出去。” 我不退反进,走到她跟前,说:“好,我相信你没有勾走的郑小的魂魄,我给你道歉,不应该怀疑你,但是你要说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东西,还有,你那次在河边拿出来的木头人又是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你们出去,出去。”姥姥情绪十分激动。 “姥,你就告诉我,行吗?你手里的东西还有花瓶里的东西,跟后山有关系吗?”我语气中已经带了祈求的意味。 “没关系。”姥姥神情复杂的看****寰一眼,说。 ****寰走到我身边,说:“丫头,先出去。” 可我不想放弃,抓着她的胳膊,“姥,你就……” 我的话还没说完,姥姥抬起手就要甩过来,还是****寰半路捏住她的胳膊。 我惊诧的看着她,姥姥想要打我? 是啊,她以前经常打我。 我冷笑一声,或许我被她这几年温和的假象迷晕了,怎么忘记她以前经常拧我打我骂我。 我忍着眼泪,直接推开****寰,跑回自己的房间。 “丫头,不哭。”****寰跟过来,安慰我说。 我在脸上狠狠的抹了把,“我没哭。” 真的没哭,有什么好哭的呢?是我自己傻,把姥姥想的太好了。 “真乖,小小的事情跟你姥姥没关系。”他轻声说。 我点头,闷声说:“嗯,是我误会她了。” “刚才,为什么一定要看那花瓶?”他问我。 我愣了一下,想了好半天,“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就觉得那个花瓶吸引我,我……就一股脑的想要看。” 现在想起来,心中一凛,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呢? 他嗯了声,说:“我知道了。” “我刚刚……”我话还没说完,就听齐林在外面喊,“小冉,丫头,快出来。” 我忙着走出去,“怎么了?燕子,你怎么回来了?” 燕子一脸的焦急,说:“我同学出事了,跟齐林他们上次玩笔仙的症状一样,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这句话提醒了我,对,小小的症状跟上次齐林她们的症状是一样的,这件事难道跟王星有关? 我心里咯噔一下,“****寰,快出来,咱们跟着齐林去看看。” ****寰从屋里出来,燕子一看见他,脸色一白,抓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我皱眉看着她。 “你白天也能出来?”她抖着声音问。 “对呀,咱们快走吧。”我插话说。 燕子仿佛没听见我的话,走到****寰跟前,问:“陆逸晨呢?” 我有些惊讶,陆逸晨?他没跟燕子在一块? “过些时日他便会回来,先去看看你们说的人。”****寰淡淡地说。 路上,我问****寰:“这两个姑娘,是不是王星做的手脚?” “不确定,若是他做的,那他必定有帮手。”他说。 “齐阳可以帮他。”我说。 那天不就是齐阳把王星救走的么? 如果真的是王星,就真的是我对不住这两个姑娘了,毕竟,上次是我心软放走了他。 来到燕子的家里,那女生的状况跟小小是一样的,表情痛苦,不省人事。 “佳玲怎么样了?小冉,你不是会叫魂吗?能叫回来吗?”燕子问我。 我摇头,说:“估摸着,叫不回来,不过,这女生怎么在你家?” 燕子解释说:“我现在跟佳玲是舍友。” 我点头,皱眉看着燕子,“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怎么说呢,燕子看着挺好的,阳火也没问题,可是她身上的阴气也不少啊,这家伙,就跟一团火焰外面包了一层水一样,居然能和谐共处? “没事啊,我就是打工、养胎,其他的都没有做,就是陆逸晨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她神情郁郁的说。 说到这里,她把我拉到一边,说:“我这段时间晚上做梦,总能听见他叫我,也能感应到他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一片,我一直担心的不行,怕他出事。” 我默了片刻,“你们的信号增加强了?以前不是只能面对面传输信息么?”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正经点。”燕子无语的说。 我想了想,道:“可能是****寰派他去办事去了,等空闲下来,我帮你好好问问,怎么样?” 她嗯了一声,脸上满是担忧。 “郑小你们认识吗?”我问她。 燕子点头,说:“认识,她是佳玲的同学,还来我家吃过饭呢,怎么了?” 我吃了一惊,“郑小跟佳玲的情况一样,她们是不是一起去过什么地方?” 一直沉默的齐林突然说:“她们去过德善楼。” “啥?德善楼?又是去玩笔仙?你们干啥总是玩这个?不要命了吗?”我跟齐林喊。 她们学校那德善楼,我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感觉地下阴气很重,多亏学校已经废弃了,要是还有学生在里面上课,不定出多少事。 齐林看我一眼,说:“不是去玩笔仙,是去找红衣学姐。” 我真的觉得我跟不上她们的脑回路,笔仙玩腻了,换个接着玩? “红衣学姐又是啥?”我无语的问她。 “这事赖你。”齐林欲言又止。 我急得不行,“赖我?关我啥事?你赶紧说啊。” 她叹气说:“之前你救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招出一个红衣女鬼?” 我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好多人都说德善楼有个红衣学姐,很灵验,所以比以前更多的人跑到德善楼去召唤红衣学姐,因为这事,校领导还特意开过会,说这事是子虚乌有,以后不能再去德善楼。” 齐林解释说,“我的导师是佳玲她们的专业课老师之一,跟我说过有两个学生逃课,去找红衣学姐,就是佳玲和郑小。” 震惊之余,我不得不对齐林竖起大拇指,“你们这些学生真会玩!” 估摸这事是杜若的舍友传出去的。 “红衣学姐?今天晚上能去你们学校看看么?”****寰突然说。 “去不了,现在学校管的很严,晚上根本进不去。”齐林为难地说。 我抓着她的胳膊,说:“这次过去,带上你,让你看看****寰的本事。” “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我这就去跟门卫搞搞关系。”齐林笑着跑了。 ****寰看着床上的佳玲,说了三个字:“八卦镜!” 我恍然,这才想起来那天放在王星跟前的八卦镜,难道那东西齐浩没拿走? 我一直以为他会拿走上交组织,这才没跟他抢呀。 晚上,****寰、我和齐林三个一起去了德善楼。 看着这大门紧锁,一楼的窗户也上了铁栏杆的教学楼,我腿肚子不由得发抖,这里的阴气怎么突然这么重? 齐林从头上拿下个小卡子,再一次施展她的神技,十分轻松的把锁打开了。 我很满意的点头,看来我的决定很正确,带上她,起码有人给开锁。 ****寰看着这楼,眼神渐渐变狠,面容阴冷,抬脚走在前头,我和齐林跟在后头。 一进门,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好冷。 齐林冻得直跺脚,有点害怕,说:“这里怎么这么冷?” “缺少人气,没事。”我安慰她。  ****寰站在楼梯口,说:“你们好好跟着,不要乱走,乱看。” 说完,才慢慢地往楼上走。 我跟齐林哆哆嗦嗦的跟在后头。 “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今天这么怂?”齐林说。 我翻了个白眼,“我厉害呀,我是不怕那种东西,又不是不怕冻。” 她摇着头,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半吊子,只会那么几招。” “何苦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我心里默默流泪。 我就是会那么几招啊,也不懂什么****寰说的那种听着就挺唬人的道理,但这样也挺好,简单粗暴,干不过就祭出招魂幡,反正现在用身上也不疼了。 我跟她说这话,想要问问****寰到底要去哪里,一抬头,发现前面一个人都没有。 “****寰?”齐林也发现了,她直接叫了一声,我都来不及拦着她。 坏了。 “赶紧跑。”我拉着齐林就往上跑,只感觉身后阴风阵阵。 她被吓得脸色苍白,腿脚都不利索了。 跑到顶楼,却发现通往天台的门已经上了锁,她怎么弄都打不开。 我笑着安慰她:“这也没事,咱们起码不用被吓得跳楼。” 她瞪我一眼,抖着声音说:“你快上啊,你不是会抓鬼吗?” “我倒是想上,但是现在那东西又没来,我上谁?”我无奈地说。 “没有?那你拽着我跑啥?”她双手叉腰,说。 她话音刚落,顺着楼梯传来一道一道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好像踩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脏不由得跟着声音的频率跳动。 “这次真的来了。”我后知后觉的从包里拿出木头剑和桃印,把那些符纸一股脑的揣进兜里。 “小冉……”齐林颤抖的声音响起来。 “等一下,我就好。”我说,听着声音还没来,我得赶紧准备好。 齐林大叫一声,薅着我的领子往后拽我:“她来了。” 我一惊,抬头一看,正好跟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对上,还有几根脏兮兮的头发垂在她脸上。 “我靠。”我喊了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桃印扔过去。 “啊!”那东西惨叫一声,瞬间消失不见。 我松了口气,跟齐林说:“没事了。” 她没有任何动静。 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她脖子上缠着一撮黑头发,脸色涨红,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我拿起木头剑就打上去,同时一张镇魂符拍在那撮头发上,那头发迅速退走。 我在齐林的背上拍了一把,她这才顺过气来,使劲的咳嗽着,还从嘴里咳嗽出几根脏污、带着血迹的头发。 “先离开这里。”等她过来点,我拉着她往下面走。 她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走了几步,我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说:“齐林,你猜****寰去了哪里?” 没有任何回答。 不对劲,按照齐林的性子,劫后余生这么重要的时刻,她不会不说话的。 我更加用力的抓着她的手,右手的木头剑直接朝着她戳过去。 “唔!”还不等碰到她,我腰上一疼,被她踹到墙边,看着她直接四肢并用,爬到墙上。 她歪着脖子盯着我,嘴唇猩红,诡异的笑着,还对着我舔自己的头发。 我恶心的不行,真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让她自己看看,保证恶心的她一个月不想吃饭,直接剃个秃子。 “齐林,咱可不带这样的。”我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刚想默念符咒,它自己就烧了起来。 我赶忙把它朝着齐林扔过去,她避过,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倒挂在房顶上。 趁着这个机会,我撒丫子就跑。 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到一楼,这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身后是齐林嘴里发出的桀桀笑声。 我扶着墙,看着齐林像个动物一样伏在地上,摆手说:“不行了,真的太累了,你让我歇歇,咱们再打。” 她笑容阴冷,就那么笑着,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算计着手里的符纸,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跟着****寰好好学学,符纸是挺多,然而会用的没几个。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齐林突然朝我冲过来。 看来得用最原始的方法了。 我在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假装反抗几下,由着她扑到我身上,然后把手指按在她的眉心处。 她嗷嗷的叫着,想要挣开我,我攥着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把桃木钉就势放在她的嘴里。 她浑身像是触电一样,开始颤抖着,最后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我坐到旁边,呼出口气,终于过去了。 “哎,你……”随着话音,我肩膀上放上一只手。 我心中一凛,拿着桃木剑转身就拍了上去,却不料被人握住。 “是我,沐然!”沐然说。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直接瘫在地上。 他上下打量着我,说:“本事不赖啊,本来师父还担心你出事,派我来帮你,现在看来就算我不来,你也没事。” 我举着还在冒血的食指,说:“大概是因为我有秘密武器吧。” 他看了眼齐林的情况,说:“没大碍,两三个小时就会醒。” “嗯。”我喘着粗气,身上都是冷汗。 他背起齐林,说:“走,我带你出去。” 我扶着墙站起来,摇头,“我得去找****寰。” 沐然沉默片刻,说:“也行,我带你过去。” 他背着齐林,再次往上走。 我跟在后面,“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点头,说:“我之前碰见他了,是他说让我先来找你。” 我狐疑的跟在他身后,暗中防备着。 看着沐然走到楼梯最顶层,我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落后几步,说:“那个门是锁死的。” 沐然笑着,从兜里掏出截铁丝,往锁眼里钻。 我无语的看着他,为啥他们都会这招? 跟着他走上顶楼,瞬间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往天台上看,只见****寰又变成了那副古装的样子,墨色长袍被风吹起,杀气肆虐。 “当年,到底是谁指使你分魂镇压我?”他冷声说着,身上威压尽显。 木槿站在她对面,身穿青色道袍,头上别着一根木簪,这身装扮跟画像中一模一样,只是画像中她眉眼间还是浩然正气,如今都已变成阴霾煞气。 她的嘴角隐隐有血迹,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道:“我不可能告诉你,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寰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道:“就凭你也想困住我?痴心妄想。” 木槿脸上先是痛苦,而后是怨毒,道:“就算困不住你,我也要毁掉你,包括你身边的女人,今晚,我定要那个村姑命丧于此。” 我紧紧地握着木头剑,要不是沐然拉着我,我就冲上去了,靠,你才村姑呢,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我就是迫于生活压力简朴一些罢了,有那么上不了台面么? 我委屈的用眼神询问沐然,他看我半天,最后迫于我满是威胁的眼神,坚定的摇头。 听见木槿的话,****寰周身气势更冷,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道:“你伤不了丫头,她本事大着呢。” 木槿被他一句话气的面容彻底扭曲,尖声说:“你竟然真的爱上了她?哈哈哈,你跟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你注定生生世世痛苦,你的自由要用她的命来换。” “什么意思?”****寰几步上前,直接掐住木槿的脖子,暴怒道。 木槿也不还手,任由他掐着,笑容癫狂,“你注定永远痛苦下去。” “说!”他狠狠的掐着,手上渐渐用力。 木槿只是笑着,却更像是哭。 第84章 我再也不敢了 ****寰手上凭空出现一柄短刀,泛着寒光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厉:“这是你自找的。” 看着他手中的兵刃,木槿脸上无畏怨恨的笑容终于出现裂痕,眼中满是惊惧:“师父……饶我一次,求你看在师徒的情分上让我直接魂飞魄散吧。” 我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怎么突然怕成这样?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挨这一刀? “这裂魂刃我封印多年,今天就拿你开光。”****寰冷声道。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朝着他过去,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心中一寒,推开沐然就跑了上去。 瘸着腿还只有一条胳膊,不是吴山佐又是谁? “****寰!”我叫了他一声,想要挡住吴山佐。 我本以为他是要暗算****寰,谁知道他一看见我,竟然直接朝着我扑过来。 “小心。”沐然在我后面喊。 我侧身避过他,想要往****寰身边跑,却被他一脚绊倒,面目狰狞的朝着我扑过来。 只是,他余光一直盯着****寰。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明白了,他这是故意把我引出来,想要分散****寰的精力,救出木槿。 “你别过来。”我冲着****寰喊。 但为时已晚,他已经把木槿扔到一边,往我这边来。 吴山佐眼中一喜,转身就要往木槿那边跑。 木槿倒在地上,身形有些发虚,脸色白的透明。 我在地上滚了一圈,伸脚勾住吴山佐的腿,靠,只有你会下绊子么? 他猝不及防,直接趴到地上,却还不忘记木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往木槿那边扔。 那纸人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落到在木槿身上。 木槿身形一晃,随着纸人直接从天台跌下了楼。 我爬起来按住吴山佐,死死地箍着他的脖子,心里有些暗爽,被人掐了那么多次脖子,我终于也体会掐人的感觉了。 ****寰走到我身边时,已经收敛了身上的煞气,变成了平常的模样,在吴山佐的脖子上踩了一脚。 吴山佐连声惊叫还没来得及发出,直接没了声音。 我伸手试了试吴山佐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晕过去,这才松口气,我还真怕****寰下手狠,一下子就把他给弄死了,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没事吧?”****寰把我拉起来,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本事大着呢。”我颇为骄傲的说,刚刚他夸我那句话真的让人很开心,不过一想到又被木槿逃了,我心情瞬间低落,内疚的说:“我……以为吴山佐要暗算你,才冲出来,谁知道他是要救木槿。” “无妨,总会再遇到。”他淡笑着说。 我郁闷的应了声。 沐然扶着齐林过来,冲我竖起大拇指,说:“陆冉,你反应够快的呀。” 我笑了笑,“可能是吃亏次数太多了。” “吴山佐怎么办?抬回家吗?”沐然问****寰。 ****寰蹙眉道:“不用,联系杜衡。” “为什么要把人送到杜衡那里去?”我诧异的问。 他轻哼一声,道:“他不过是小兵罢了,没价值。” 我点头,脑子里一直想着木槿说的那句话,****寰的自由需要用我的命来换,她指的是要破锁魂阵需要用我祭阵吗? 可我总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连连叹气,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 在天台吹了一个小时的风,杜衡和齐浩才匆匆赶来。 “刚才有任务,来晚了,抱歉。”杜衡跟****寰说。 ****寰看了眼吴山佐,道:“齐阳的同伙,交给你们。” 说完,领着我就要走。 “等一下,可以谈谈么?”杜衡叫住****寰。 ****寰脚步一顿,点头同意。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两个走到天台的另一端,问齐浩:“你说,他们两个会谈什么?” 齐浩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说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我无语的说。 他叹口气,摇头道:“我突然有点心疼看上你的男人。” 我看着他,好想咬人。 我们说话的时候,齐林幽幽转醒,十分失落的说:“我又被那种东西上了?” 沐然直接被空气呛住了。 我佩服她的直接和淡定,“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很忧郁的看眼月亮,突然扑到我面前,说:“小冉,看在我是你姐姐的份上,你教我几招吧,这样我就不用总是被上身了,这滋味太难受。” 齐浩直接踢了她一脚,“学什么学,想气死你奶啊?” 她哼了一声,躲到我身后,说:“就保命的一两招,小冉,教教我呗。” 谈起这个话题,我不得不严肃起来,“林子,你要想清楚,我就是个半吊子,你跟着我学,连个二流子都算不上。” 沐然蹲在地上,直接笑岔气了,一直咳嗽。 “笑什么呢?”杜衡笑着问。 我紧张的看着他跟****寰的脸色,都很平静,看来没约架,这我就放心了。 当晚,说齐浩送我们回去,上车的时候,杜衡突然叫住我。 他淡笑着说:“小冉,我从未放弃你,只是看你如今很幸福,我也就不再打扰你,若是有一天他负了你,请记得,我还在。” 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被表白,我是紧张大于羞涩的,而且****寰就在车里看着我,我忙着表明立场:“杜衡,你不用这样,我们两个……” “好了,回去吧。”他不等我说完,直接把我推上了车。 一路上我都很忐忑,时不时的瞟****寰一眼。 最后,他叹口气,把我搂在怀里,说:“我没生气。” “哦。”我低着头,突然耳根红了。 我们回到家时,陆长风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回来了?收获如何?” “没找到,抓到个人,交给杜衡了。”我发愁的说:“辟邪符最多保小小和佳玲七天,要是一直找不到,她们可怎么办?” ****寰坐到一边,目光幽深,没说话。 陆长风点头,道:“意料之中,沐然,先去休息罢。” 沐然低声称是。 等到他走后,陆长风看向****寰,说:“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有人在刻意防着我。”他沉声说:“当日,王星抓走齐林,利用八卦镜行封魂之术,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定是有高人暗地里点拨,所以就着丫头的手放他一马,想要就此查出这背后之人,没成想这次竟然被虚晃了一招。” “你的意思是,她们不是在德善楼被勾走的魂?”我惊讶的问。 “对,他们选了这两个女孩,就是冲着她们都跟丫头有关系,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把我们引到德善楼去。”他冷笑着说。 陆长风喝口茶,高深莫测的说:“你可知道本派的两件至宝?” ****寰点头,道:“知道,相传本派开山祖师一清真人飞升之时,曾留下五瓣莲和八卦镜,灵力非常,不过如今八卦镜是要废了。” 八卦镜? 我突然想起阴山里房子蒋师叔头下的镜子,****寰说的就是哪个? “不错,千年之前的内乱,五瓣莲炸裂,分散各处,我追查了许多年,才在你身上见到一瓣。”陆长风感叹道。 我一愣,****寰背后的记号就是五瓣莲?那是不是我的那两个铁片也是啊? 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富豪。 “那……你们知道那两个女孩的魂被困在哪里了吗?”我问他们,这个才是重点吧? “王星的家。”****寰突然站起来,说。 “啊?王星家?他早就死了,很多年都没回来了。”我说。 他眸子里闪过狠色,解释说:“不是王星在村里的家,而是小宝家,若是要封魂则非要至亲之人不可,上次王星被蒋师叔救走,定是为了利用他跟小宝的血脉联系。” 陆长风赞同的说:“不错,定是如此,看来需要好好准备一下,走一趟了。” 我是真的跟不上他俩的思路,“蒋师叔救走王星,为什么要利用王星个小宝之前的血脉关系?” “当日在阴山,他只有一魂二魄逃离,魂魄不全,而受他控制的齐阳身上仅存三魄,只有王星,魂魄齐全,又懂道法,而且还有个兄弟,若是将他的魂魄炼化据为己有,便可在小宝身上实施封魂之术。”陆长风解释说。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猛地看向陆长风,“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寰在阴山炼化蒋师叔的时候,只有我跟齐阳在场,而且当时齐阳是被他拿来祭阵了,这事可以说除了我们俩,不应该有别人知道啊。 陆长风一怔,视线绕过我,接着喝茶。 我走到他跟前,似笑非笑的说:“姥爷,你是在怎么知道的?” 他呵呵笑着,对着已经大亮的天空说:“哎呀,这清晨的霞光真是明亮耀眼,让我细细观赏一番。”说着,拿着茶壶跑了。 我泄气的坐到凳子上,又被他绕开了。 “好了,这些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寰说,这话听着像是安慰我,但我知道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我点头,抓着他的胳膊,问他:“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小白家?” “今日午时。”他说。 “白天过去呀?一般干这样的事不都是晚上么?太阳那么大,他们也敢出来?”我诧异的问。 他揉着我的头发,说:“封魂需要极阳之气,正午最为合适。” “****寰,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木槿那么害怕你的那把短刀?宁愿让你打的魂飞魄散,也不想让你砍一刀。”我好奇的问。 他笑着说:“裂魂刃本是我的武器,这千年以来以无数冤魂祭刀,被它所伤便是抽筋剥皮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亡不能。” 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你弄出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啥?” “这千年来寂寞无聊,总要找点事做。”他淡淡的说。 我讪笑着,“你找的事好特别。” 说定中午过去,本来我以为****寰会好好的准备一番,谁知道他只是很淡然的跟陆长风喝茶。 只有沐然,像是如临大敌一般,一直在收拾东西。 他这么忙碌,我也不好休息,画了几张符纸,这才心安的跟着****寰他们一起喝茶去了。 十点多,竟然是杜衡开车来接我们。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说:“小冉,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他。” “他?谁?”我有点发懵。 他看我半天,最后笑着说:“算了,没谁。” 我看向****寰,“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他笑着在头上揉一把,说:“走吧。” 我郁闷的上了车。 到小宝家不远处,杜衡停下车,说:“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三个小时后我来你们,可以吗?” “不用,半个小时。”****寰说着,直接下了车,大步往小宝家走去。 我跟沐然忙着跟在他后面。 走进院子的时候,沐然捅我一下,说:“我有一种感觉,看你男人这样,似乎这次轮不到咱俩上手。” 我十分赞同的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 他表情十分遗憾,道:“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来干活,本以为能大展拳脚。”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咳!”我还在安慰沐然的时候,****寰已经把门打开,一股阴风正好吹进我嘴里,呛得我难受。 忍着咳嗽走进去,却发现王星妈妈被捆严严实实,十分虚弱的躺在地上,嘴巴用腰带绑着。 沐然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后,她指着后门,说:“他们在后院车库,救救我的小宝,求你们了。” 我想要往后院走,却被****寰拉住,他直接带着我上楼。 非常时期,虽然我心中疑惑,但也不好问他,只能跟着他往上走。 走到二楼,他冷笑一声,从我手里拿过木头剑和三昧真火符,起势挥剑念咒,动作行云流水,不过数秒符纸带着火光直接拍在了卧室的门上。 符纸烧尽,门自动打开。 我看着里面的情况,心中一沉,突然有些后悔上次把王星放走了。 房间里,王星被倒吊在房顶上,身上满是伤痕,脖子上拴着一根红线,连在小宝的右胳膊上,小宝躺在他的身下,神情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 窗帘大开,已经破掉的八卦镜放在窗户旁,正好被太阳光反射到屋顶上的八卦图上。 齐阳坐在一块石板上,面上还是那种诡异的笑容。 听见声响,他猛地睁开眼睛,说话的声音是蒋师叔的:“你们竟然找来了?” ****寰冷声道:“就此收手,我给你个痛快。” “收手?不可能。”他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木槿。” 他话音一落,木槿出现在房门口,还是昨夜那副打扮,只是脸色苍白,说:“师父,你不要执迷不悟,跟他对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是么?我倒是想看看他把我怎么样。”****寰嗤笑道,一挥手,裂魂刃出现在他的手里。 我默默的上前把他扔到地上的木头剑捡起来,威风就威风呗,为啥乱扔东西。 “为了她,值得么?你明明可以得到自由,就为了她的命,竟甘愿自己忍受噬心之痛,现在的你让我很陌生。”木槿瞥我一眼,说。 ****寰冷声道:“你又何尝不是?让开!” 他说着,手上的刀子带着一阵阴风朝着木槿挥过去,木槿竟然也不抵抗,避开后,躲得远远的。 这么一转身,她手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悦耳的响声。 蒋师叔气急败坏的说:“木槿,你为何不帮我?” 木槿笑着,温柔的看向****寰,说:“在我师父面前,我可不敢造次。” 我无语的看着她,这是啥情况? ****寰看木槿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张符来,咬破手指,将血抹在裂魂刃上,以血为祭,“飞符携疾张使者,五方五帝五雷神……” 随着他的话,蒋师叔脸色渐渐苍白,着急的看着外面的太阳。 我看了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十二点。 “急急如律令!”****寰大喝一声,只听一道响雷直接劈在八卦镜上,瞬间,八卦镜四分五裂。 “真不知道他看上你什么地方。”木槿不知道什么站在我身边,不屑的说。 我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不过她今天看起来不怎么想跟我打架,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寰收拾蒋师叔,眼中的炽热十分碍我的眼。 “你不救他?”我试探着问。 木槿神情轻蔑,道:“为何要救他,他若是逃不过这次,如何配成为我的伙伴。” 我又往旁边站了一步,暗中防备着她,怎么觉得她跟****寰都很奇怪? 明明昨晚还恨不得杀死对方,今天竟然可以和平相处了。 八卦镜一碎,蒋师叔立马躺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这时,一道黑气从八卦镜中窜出来,直接朝着我扑过来。 ****寰手疾眼快的把我拉到伸手,避开那道黑气,那黑气竟然也不纠缠,直接融入木槿的身体里。 木槿面上一喜,跟****寰抛了媚眼,道:“就知道还是师父待徒儿最好,徒儿先行告退。”说完,身影直接消失。 房间内,齐阳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还是在医院那样诡异的笑容,恨声道:“竟是为他人做嫁衣。” 说完,直接跳窗跑了。 “哎,这是二楼……”我刚喊完,他已经跳了下去,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就完了?说好的激烈战况呢? 我跟沐然对视一眼,俱是一脸迷茫。 “****寰……”我看着他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八卦镜,叫了他一声。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丫头,我似乎……闯祸了。” “啊?”我发懵的看着他。 他扶额叹息,道:“罢了,回去与你细说。” 说完,他走进房间里,将窗帘拉上,将王星放下来。 王星已经不省人事,身形虚幻,勉强能看出他的模样来。 沐然把小宝抱到床上,从他背上拿下两个纸人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桃木匣里。 我看着那纸人暗暗点头,剪得不错,比某人弄的好多了。 “小冉……”****寰在王星头上点上一滴血,他这才醒过来,叫了我一声。 我蹲到地上,“嗯,你还好么?” 他的双腿已经快看不见了,“我还好,小冉,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原谅我。” “没事,是我没用,不能帮你。”我红着眼睛说。 他笑着,说:“好好地活着,做鬼真的不好玩。” “王星……”我哭着叫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封魂失败,他受到反噬,只有魂飞魄散的结果。 “之前谁教你用八卦镜行封魂之术的?”****寰突然问。 王星脸上是小时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说完,看向我,想要伸手给我擦眼泪却完全碰不到我,“小冉,别哭,我也算是解脱了。” 我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王星,我不想你死。” “傻丫头,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他说完,脸上的苦笑猛地僵住,神情很痛苦,大叫一声,身形突然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前方,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没了?就这么没了? ****寰把我拥在怀里,“想哭就哭吧。” 我抱着****寰,脑袋一片空白,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怎么能没了呢?”我抓着****寰的袖子,捶着他,嚎啕大哭。 伴随着王星的灰飞烟灭,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沐然代替我们把小小和佳玲的魂魄送回去。 回到家,我抱着王星送我的娃娃坐在台阶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屋里,****寰和陆长风正在说话。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计谋。”****寰沉声说,话语中有些自责,“有人在利用蒋师叔和王星,他将封魂之术的法门交给他们,就是想要把我引过去,利用我的裂魂刃破开八卦镜的禁锢,从里面放出那东西。” 听见这话,我眼珠动了动,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陆长风叹息道:“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可是,八卦镜中封印着什么?” “一清真人的残魂。”****寰沉默良久,才说。 “什么?”陆长风直接站起来,惊诧不已,道:“一清真人的残魂?他不是已经飞升了么?” “听我师父说,真人飞升第二日便魂飞魄散,死之前将一缕残魂封印在八卦镜里,以前我是不信的,但就今日之事来看,是真的。”****寰说。 我听着他们的话,半天才回过神来,走进客厅,“你的意思是,王星从头到尾都是被人利用的?” “有可能,而且上次那阴山之行,也是有人刻意引导。”****寰沉声说。 我抓着手里的娃娃,恨死了背后的那个人。 “我要找出那人,揍死他。”我恨恨的说。 真的好心疼王星,或许****寰没看出来,但我却知道王星灰飞烟灭之时不肯告诉****寰是谁教他的,根本不是因为我,而是他对那人心存感激,不忍背叛。 “丫头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陆长风突然说。 我抬眼看向他,“我有什么事情?” ****寰道:“若是我们找到五瓣莲,便不需要用丫头祭阵,也可破了锁魂阵。” 陆长风一挑眉,道:“有线索了?” “鱼饵已放出,不日便会有消息。”他说。 我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五瓣莲可以救你?” ****寰点头。 “那我们明天就去找。”我激动的说。 “不急,鱼儿很快就会上钩。”他胸有成竹的说。 等到晚上回了房间,我忙着把那两块铁片拿出来,献宝似的说:“我有两个呢。” 他一怔,眼神莫名的烧了起来,灼灼的看着我:“丫头,我很欢喜。” “是啊,我也欢喜,咱们还差两个,就可以完全找到了。”我开心的说。 找到剩下的两个,****寰就能摆脱锁魂阵的束缚,不用再那么痛苦了。 “不。”他靠近我,热气拂过耳际,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欢喜的是,你终于肯信我了。” 我心里一沉,目光闪躲着他,“你以前就知道我有?” 他点头,道:“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有些打鼓,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 他把我抱在怀里,在我唇上轻吻着,道:“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他的手慢慢向下,神情愈发温柔,道:“丫头,你肯信我,我真的很欢喜!” 我搂着他的肩膀,娇声说:“那你信我吗?” “信。”他开始解我的扣子。 我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虎着脸说:“好,那你跟我说,你跟木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不对她动手?” 他动作微顿,问我:“可还记得她手上的铃铛?” 我点头。 “那不是个普通的物件,有那铃铛在,一时间我拿不下她。”他解释说。 我明白了,他要是跟木槿纠缠时间太长,就会耽误在十二点之前救小小和佳玲。 可是我脑子里还有很多疑惑想要再问,他却根本不给我机会,堵住我的嘴,不消片刻,我们就已经坦诚相见。 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说:“丫头,我可能无法给你个孩子。” 我不解的看着他,“我知道,你现在不育嘛。” “我说的是,是一辈子。”他沉声说。 我仰头看着他,“一辈子?” “是,我等不及寻到我那最后的一魂,只要找到五瓣莲,破了这锁魂阵,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好么?”他说话时,眼中满是孤独,“这千年的孤寂,我受够了。” “好,只有咱们两个也挺好的,其实孩子也不一定是亲生的,我也不是瘸子亲生的,但他对我也那么好。”我搂住他的脖子,说完直接亲住他。 其实,这样的话,我反而松了口气,我跟着瘸子长大,不知道有爸有妈是什么滋味,我没享受过一刻爸妈的温暖,更不知如何去做一个好妈妈。 这么一想,这个不育的老鬼,简直太适合我。 他把我压到床上,开始了新一轮的采阴补阳。 “唔,我错了,我再也不咬你,你轻点。”我仰头求饶道。 他沉声笑着,道:“晚了。” 由于某人的卖力工作,第二天十点多我才醒过来,一坐起来就感觉腰疼的不行。 他正在收拾东西,笑着说:“穿衣服,吃完饭咱们就出发。” 我本来是想要下地去揍他的,听见他这话,诧异的问:“去哪里呀?” “阴山。”他淡淡的说。 “干啥去?那地方还封印着东西?不是我说,你们怎么动不动的就把人镇压了,是坏人的话直接打死超度了事,非要搞得这么复杂。”我嗔他一眼,挖苦他说。 他无奈地说:“你呀,快去吃饭。” 我瘪着嘴,不情不愿的吃了饭,要出发的时候竟然看见沐然也背着包。 “你也去啊?”我好奇的问他。 他点头,道:“是啊,当然要去。” 我不解的问:“你去干啥呀?” 心想:难道是陆长风让他去的? 沐然笑着拿出钱包,说:“因为我有钱,你们没钱,确切的说使是我去,顺便带上你俩。” “****寰,咱们去阴山干啥?”我对沐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直接跑到****寰身边。 他道:“解决磨盘村的事情。” 我拉着他的袖子,说:“你怎么知道那叫磨盘村?” 老板跟我们说村子的情况时,他是晕着的。 他笑着解释说:“以前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我狐疑的看着他,突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磨盘村不会就是你当年寄养木槿的村子吧?” 他惊讶的看我一眼,点头,“的确是。” 我咬牙看着他,真的好想任性的不去。 这次过去,还是齐林开车带我们过去,她倒是很开心,一路上都对****寰异常的热情。 最后,****寰实在是不堪其扰,说:“你不适合修道,还是好好上学罢。” 她这才安静了,本来开的平稳的车再度飚的快要飞起。 我抓着把手,吓得呼吸都不敢用力,哀怨的看着****寰,为啥不等到地方再说? 再次来到那个县城,我们本想住到上次那个旅馆,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被齐林慌慌张张的拉走了。 跑了好远,她才害怕的说:“门口停着三叔和杜衡的车,他们也在这里。” “换个地方。”****寰说。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也来了?”我不解的问。 ****寰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因为杜衡。” 我默了两秒,莫名的开心了,抱着他的胳膊,“你是吃醋了吗?”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在我头上揉了一把。 “好吧,就冲你这的醋味,我原谅你隐瞒我磨盘村的事了。”我笑着说。 他无奈的摇头。 吃完晚饭,****寰突然神秘的带我出了门,。 “咱们要去哪里?”我好奇的问。 他淡笑着,说:“想不想知道你姥爷到底是什么人?” “想啊,不过他又不说。”我无奈的说。 他嘴角微微勾起,道:“他不说,我们就自己看。” 跟着他七绕八绕的来到一家小饭馆,却不进去,躲在角落里盯着门口。 我心情异常激动,“****寰,咱们现在这样好刺激,有一种谍战的感觉。” 他皱眉看着我,“何为谍战?” “就是碟子打架。”我白了他一眼,真不懂得与时俱进,回去一定要带着他好好看几部谍战片。 我们站了没一会,就看见杜衡和齐浩从里面走出来,他们现在门口看了半天,似乎在等人。 不一会,沐然竟然从里面出来,神情冷凝,很是严肃的模样。 让我惊讶的是,杜衡和齐浩竟然对他很客气,甚至可以说尊重。 等到他们离开,****寰才带着走到街上,“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陆长风和沐然就算不跟杜衡一起干活的人,估计也是合作关系。 “这便是我让你跟他交好的原因,他绝对不简单。”****寰说。 我胡乱的点点头,魂不守舍的跟着****寰回了旅馆,正好看见沐然哼着小曲、穿着大裤衩从楼梯上下来。 “你们干啥去了?我正要去买冰棍,你们吃不?”他笑着说。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吃,你自己吃吧。” 说完,狠狠的瞪他一眼,直接上了楼。 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真特么能装! 晚上,我郁闷的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跟****寰抱怨:“这种感觉真不好,这就像我一件衣服都没穿,你们却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你们可以知道我一切的秘密,我却连你们秋衣秋裤的颜色都不知道。” 他把我合着被子抱起来,说:“这都是什么比喻,说话不可如此粗俗。” 我翻了白眼,抓着他的领子,“我就是个粗俗的人,你嫌弃我?” 他宠溺的笑着,说:“不嫌弃,不敢嫌弃。” 我哼了一声,枕着他的胳膊郁闷的睡着了。 “丫头……丫头……” “哎……”我本能的应了声,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家里的客厅里。 “丫头!” 又一声传过来,我心中一寒,想要转身跑掉,可是转念一想,这声音好像是从姥姥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姥,是你吗?”我试探着叫了声。 自从我跟姥姥吵过架之后,她就一直避着我,说起来,我有两三天没见到她了。 我试探着走过去,听着屋里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 现在是在梦里,我推门进去,不会再被姥姥骂吧? 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好奇心占领上风,我推门走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刚要转身,身后又有人叫了我一声,这次是叫的是我的名字:陆冉。 我身体一震,猛地回头,那声音好像是从花瓶的位置发出的。 心跳慢慢加速,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这个花瓶太邪门。 现在回想起来,我怎么都想不通,我当时为什么一定要看那花瓶,脑子就好像中了邪一样。 “丫头……”里面又传来一道声音,像是在叹息。 我莫名的觉得这声音好亲切,把食指放在嘴边,准备着一有不对劲就祭出我的杀器。 “谁在里面?”走到花瓶前,我轻声说道。 花瓶动了下,然后猛地旋转起来,一股黑色的东西从里面喷出来。 我心中一寒,转身想跑,却瞬间淹没在一堆黑头发里。 那东西死命的往我嘴里、鼻里钻,我根本没机会吧手指咬破。 “救……” 刚喊了一个字,一股头发直接钻进我的喉咙里。 我瞪大眼睛,怎么动都动不了,我欲哭无泪,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这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来,薅住我的脖子就往外拽我。 我被那只手勒的呼吸困难,喉咙里又堵着头发,时刻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我将要的晕过去的时候,我的头终于那堆头发里出来,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姥姥铁青的脸。 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子,神情狰狞,阴测测的说:“给我女儿偿命吧。” 说完,手里的刀子就朝着我脖子扎下来,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啊!”我猛地睁开眼睛,满头大汗的坐起来。  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围,确定自己是在旅馆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丫头,怎么了?”****寰从阳台上回来,一身的寒气。 我扑到他的怀里,心跳慢慢地平复下来,后怕地说:“我刚刚梦见姥姥房间的花瓶里喷出一股黑头发,差点把我淹死,姥姥把我从那里面揪出来,却要拿刀子扎死我。” 他笑着,拍着我的肩,说:“没事,一场梦而已。” 我抱着他,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寰,我姥她虽然讨厌我,但她不至于杀了我,是不是?”我抖着声音问他。 最让我害怕的不是那些恶心的头发,而是最后一刻姥姥狰狞阴森的表情。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不会。” 我这才放心了些,在他怀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会。 天刚亮,他就把我叫起来,匆忙的吃了点东西,直接出发去磨盘村的坟地。 但是,****寰却让齐林把车停在半路,然后拿着罗盘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一个人给我一张本命符,说:“走着过去。” 我看着小轿车,担忧的说:“把车放在这里,丢了怎么办?” 齐林甩着车钥匙,说:“没事,反正这不是的车。” “那是谁的?”我好奇的问。 她笑容出奇的甜美,道:“这是爷爷送你的,让我开过来给你。” “靠,齐林,你有种别跑。”我瞬间炸毛。 去村里的时候,****寰看着太阳的方位,拿着罗盘,带着我们绕了好几圈,等到我们从一片树林子里出来,抬眼就看见前面有个小村子。 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就是那天我们见到的磨盘村? 第85章 我那真没受伤,你别这样! 我默默的往后退一步,小声的说:“这村子怎么又出来了?” ****寰看着眉头紧皱,道:“有东西护着。” 沐然摩拳擦掌,很是激动的说:“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我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一直在展么?” 那么能装,可以得影帝了。 他疑惑的看着我。 倒是齐林,再次看见这村子,腿都有些哆嗦,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说:“小冉,咱们一定要进去么?” “需要进去的吧。”我也不确定,转头看向****寰。 他往前走几步,突然返回来,一人给了一张隐身符,说:“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人。” 我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越听越怪。 沐然拿着那张隐身符,震惊的看着****寰,“这是千年之前传下来的画法,你竟然会?” ****寰没理他,直接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走到村口时,****寰突然停住,伸手往前探了探。 我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上次我看见的那道屏障么? 往村里面看过去,街上还是老样子,大爷大妈们坐在一起,晒太阳唠嗑,小孩子在村子里跑着玩,年轻人忙碌的干活。 但是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们,而且从来不往村子外面走。 “咱们真的要进去?”我问他,其实不是挺怕这个地方的。 他点头,目光复杂的盯着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然从包里拿出铜钱剑,道:“让我破了它。” 说着就要举剑打过去,中途被****寰拦住,道:“不必,有人带路。”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芯柔挎着篮子从村里走出来,看见我和齐林之后笑着走过来。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正好停在屏障前,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她就出来了。 看来她还记得我跟齐林。 我眼下心中诧异,笑着说:“上次走的匆忙,没能跟你道谢,这次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她笑容顿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寰和沐然,突然眼神一亮,直接伸手拉住我,说:“快进来坐。” 我惊讶不已,她竟然能直接穿过那道屏障,上次我给齐林她们招魂时,如果不是用了招魂幡,她们根本走不出来。 她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进来,对****寰说:“屋里坐坐吧。” “好,多谢。”****寰跟着我走进来。 齐林站在屏障外面,都快哭了,怎么也不肯进来,最后是被沐然给拖进来的。 我们跟着芯柔一路走过去,街上的人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还是各干各的。 到了芯柔家门口,齐林拽着我都在最后面,哭丧着脸说:“小冉,这次我要是再被那种东西上身怎么办?不是我说,每天被上身后,我都要恶心好几天,上次奶都怀疑我有喜了,要带我去医院检查。” 我想了想,发现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最后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同情的说:“没事,次数多了就会习惯的。” “你给老子滚。”齐林生气的吼了一声。 沐然扭头看过来,语重心长的说:“你是个女孩,不能叫老子。” 齐林直接踢了他一脚,冷哼一声:“要你管?” 这么一闹,她倒是不怎么害怕了。 跟着芯柔进了正屋,她给我们倒好茶水,刚放到桌子上,叹口气,懊恼地说:“我忘记了,你们喝不到这水。” 她说完,又把水都端走。 “芯柔,你知道你已经死了?”我问她。 她点头,苦笑着说:“我是村子里唯一一个知道的人,他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沐然惊讶的问。 她神情怅然,“这就是原因。”她说着,把褂子脱掉,只穿着短袖。 看清她给胳膊上的东西后,我直接站起来,“这东西怎么在你身上?” 芯柔的右胳膊上镶嵌着一颗珠子,跟陈二狗子偷走的一模一样。 “村子里只有我身上有这个东西,也只有我能出去,能看见活人。”她说。 我看向****寰,他一直沉默着,从进屋就没说过话。 沐然看着那珠子,不可置信的道:“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见这等宝物。” 我想要问他那是什么,但是顾忌着芯柔在,还是等她出去再问吧。 芯柔红着眼睛,直接跪到地上,哭着说:“求你们了,帮帮我们,让我们结束这种生不生死不死的日子吧。” 她看着****寰,说:“我能看得出来,你最厉害,求你帮帮我们。” 嗯,眼光不错,听到她夸我的老鬼,我还是挺开心的。 沐然在旁边嘟囔说:“我也很有本事。” 闻言,我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你年纪太小。” 我的老鬼可是活了千年的。 他气红了脸,瞪着我不说话。 “好,我准备一番,明天正午,为你们超度。”****寰沉声说。 芯柔面上一喜,砰砰的磕头。 我急忙把她扶起来,“别这样,你上次也帮了我们。” 她笑着流泪,嘴里还是不住的道谢。 当晚,我们就住在芯柔家里,芯柔待人热情,能说会道,跟她聊天确实很开心,我也理解齐浩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村里的吃食我们都没办法吃,毕竟这都是逢年过节别人给他们上供的东西。 我捂着肚子,幽怨的看着****寰,真的饿的难受。 他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拍拍我的头,说:“好生待着,我去给你找些吃食,记住,不能出这院子。” 我连忙应了,饿得我想要跟鬼抢供品吃了。 等到****寰走后,我就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来,真的没办法,饿的坐都坐不住。 沐然和齐林也苦着脸出来,齐声说:“好饿啊。” 我们三人齐齐叹息,到底还是准备不充足,应该带点饼干什么的。 他们等了一会,看****寰迟迟不回来,就说先去眯会。 他们刚走没多久,我就看见芯柔挎着篮子从房间里出来,神情木然,好像游魂一般,朝着院外走去。 我叫了她两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犹豫一下,最后背上包,偷偷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去干啥。 反正我现在有血可以用,使招魂幡也不痛了,干活十分有自信。 只是,跟着芯柔走了一段路,我心里越来越没底,她这是要去村子外面? 看着她穿过那道透明的屏障,我踟蹰片刻,这才跟着她出去。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要上阴山,而且走的路是****寰第一次带我们走的阴间路。 跟着她走到半山腰,我猛地停下,不能再跟了,还是回去告诉****寰比较妥当。 想到这里,我赶紧往回跑。 只是,刚转身就看见芯柔站在四五步远的地方盯着我。 我心一抖,靠,她是飞过来的么?刚才不是还在前面走着的? “芯柔,好巧啊。”我干笑着,动作迅速的从包里拿出木头剑。 她朝我走过来,发出的声音却是苍老的男人声:“不自量力!” 说着,朝着我冲过来看,我赶紧挥着木头剑打过去,却发现木头剑对她根本不管用。 果断的把木头剑扔掉,刚想咬破手指,芯柔直接一脚朝着我的下身踢过来,我瞬间弓成虾米状,疼的直接飙泪。 我不是男人啊,你踢我这里是几个意思? 还不等我抬头,肩膀上又挨了一脚,直接朝着山坡滚下去。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拼命的想要抓住点东西,却发现这山壁光溜溜的,平坦的要命,指甲都挠劈了,也没薅住啥。 上次上来的时候山上还有很多石头和树的。 紧接着身下一空,我直接坠到地上,摔得我七荤八素,半天缓不过神来。 多亏这地上有厚厚的一层土,我这才没直接摔死,但是后脑勺也起了个大包。 我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头晕眼花的没站稳,不知道撞上个什么东西,只听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了。 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哆嗦着手,从包里掏出手电,多亏出来之前带上包了。 可是,在打开手电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这一刻,我宁愿做个瞎子。 “****寰,救命啊!”我忍不住叫了声,看着这一地的尸骨,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我刚刚碰到的就是个骨头堆。 最初的惊吓过后,我渐渐冷静下来,皱眉看着这些尸骨,似乎他们都没有头骨。 而且下面的尸骨已经有些风化,甚至跟土壤融为一体,但是最上面的,还带着腐烂的肉,肉里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 我猛地想起上次过来,在山顶上的平地上,那些刻着阴阳图的石头里的头骨,难道他们的身体都在这里?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大怕这样的东西了,但实在是没有勇气过去跟他们近距离接触,远远地站在一边,用手电把这洞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出口。 我泄气的坐到地上,突然想起****寰给我的血泪珠。 拿出来擦擦土,直接放进嘴里,然后期待的看着四周,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不见他的身影。 怎么还没来?上次可是立刻就出现了? 想要顺着墙壁爬上去,结果试一次摔一次。 最后我抱着书包蹲在地上,已经饿得快晕过去了,身上也疼的难受,尤其是被踢的那地方。 “丫头……”****寰焦急的声音从坑上传来。 “我在这里。”我有气无力的说。 ****寰放下一根绳子,顺着爬下来,见我没事,这才松了口气,见我没事把我拥在怀里,“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出院子么?”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委屈的说:“都怪我这两天太自信。” 没他在我身边时,我知道万事要靠自己,反而顾不上害怕,只想着怎么出去,现在他一出现,我却瞬间红了眼睛。 我鄙视自己的矫情。 “没事就好。”他松口气,把我抱在怀里。 “****寰,我身上疼。”我委屈的说,那一脚真的踢得好疼。 他在脸颊上亲一口,说:“我背你上去。” 我嗯了一声,不解的问他:“这里的尸骨,你不管?” “他们的魂魄已散,日后把这填上土,就算是入土为安罢。”他沉声说。 我点头,又问他:“我含了血泪珠,你怎么没立刻出现?” “我现在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人。”他说。 我趴在他的背上,“昂,算得上,咋啦?” “我需要走过来。”他无奈的说。 我差点没搂住,从他背上摔下去,心中叹息:千年老鬼变成人之后,看家本事不能用了。 他一路把我抱回村子里,看见芯柔站在院子里,我本能的把包放在下面,护住被踢的地方。 现在芯柔似乎恢复正常了,担忧的看着我,“小冉,你怎么了?” 我看了****寰一眼,见他对我微微摇头,瞬间领会精髓,说:“我刚刚去找吃的,不小心崴了脚。” “那快进去歇会。”她忙着说。 “嗯,你也赶紧睡去吧。”我说。 她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进了屋,我特意把门插上,这才跟****寰说:“我刚刚就是被芯柔踢下去的,不过她当时说话是个苍老的男人声。” 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陆长风给的药酒,说:“我知道,后半夜咱们去一探究竟,刚刚哪里受伤了?” “啊?我没受伤啊。”我直接红着脸滚进被子里。 “乖,我给你上点药,不然明天会更疼。”他柔声说。 我红着脸,十分严肃的说:“我没受伤,真的没有。” 他脸色沉了下来,直接把我从被子里拔出来,脱我的衣服。 “****寰,我真的没受伤,裤子就不用脱了,我就是肩膀被踹了一脚!” “唔……”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羞涩,最后的结果是他如愿给我上了药酒,我顶着一张大红脸,狂啃着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面包。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明天接着上药。” “你休想,我也是有尊严的。”我悲愤的大喊着。 “抗议无效。”他瞥我一眼,高贵冷艳的转身出门。 我泪流满面,活了二十多年的脸,今天直接丢成负值了。 吃完面包,我缓过来后,就收拾好东西跟他一出去,路上时不时的给他一记眼刀。 他嘴角勾着一抹邪笑,丝毫不在意。 我本来以为他是要带我出村,谁知道走到村口后,他从包里拿出罗盘,转身又往村子里走,走几步就要看一眼罗盘。 直到他走到村子东头的学校前,终于停了下来,说:“就是这里。” 我看了眼罗盘,心中明了。 罗盘向北沉入水底,却又左右转动,有西欺之势,这地下该是有棺材或是古庙道观之类的。 我刚要跟着他走进去,就听他转身喝道:“出来。” 他话音一落,齐林和沐然从一旁的胡同里走出来。 二人讪笑着,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沐然说:“我就是好奇,想要跟着寰哥长长见识。” 齐林点头如捣蒜,“对对,长见识。” ****寰看他们一眼,转头继续往学校里走,算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沐然啊……”我落后一步,笑着叫了沐然一声,说:“按照辈分来说,我男人是你祖师爷辈的,别没大没小。” 他怔住了,半天后艰难的说:“一千多年了?” 我点头。 他惊悚的看着****寰,躲到了齐林身后。 跟着****寰走到学校的操场北边,看了半天,最后又走到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在里面找到一扇暗门。 乍一推开,一股霉臭味合着阴风扑面而来,****寰把我拉到一边,避开了,但齐林和沐然正好被吹到,两人身形晃了晃,然后开始狂打喷嚏。 我同情的看他们一眼。 等到里面的味道没了,我们才开始往里走,七绕八绕的,走了许久又看到一扇门。 这扇门很大,像是个宅子的大门一样。 我们刚走过来,这门竟然自己开了,但里面的场景真是让人心里发慌。 看着院子的布置,应该是个道观,可是这院子和正屋却被弄的像是个古代的义庄一样,院子里放着六口棺材,正屋里房子三口棺材,四个角落插着白幡,屋檐下挂着白布。 正屋对着我们的墙上有个大大的血红奠字,看着人头皮发麻。 而且,这明明是地下,并没有风,但是那白布和白幡却在轻微的飘动着。 “****寰,咱们回去吧。”我腿都有些发软,这是啥地方啊? 齐林也是脸色发白,抖着声音说:“我宁愿回去跟芯柔一起睡觉,也不敢进去,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发现我们进来的路已经不见了,“路呢?” “无路可退。”****寰淡淡地说。 虽然我也很害怕,但是作为一个半吊子道士,我还是很有责任感的,拉着齐林的手,安慰她说:“别害怕,正好长见识了。” “你够了。”她横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 ****寰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抬脚往里走,我们三个赶紧跟上。 我注意到,我们一进去,院子里的白幡和白布摆动的幅度似乎更大了。 突然,正屋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有个人从里面跑出来。 我紧张的攥着****寰的袖子,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出去。”芯柔脸色煞白的从正屋跑出来,身后似乎有一道黑气正在追她,但是一发现我们这里,那道黑气瞬间消失。 她拉着我的手,说:“快,跟我走。” 我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寰对我点点头,我们这才跟着芯柔往外走。 明明已经不见的路,在芯柔走出门的那一刻,竟然奇迹般的出现了。 她带着我们沿着进来的路走出去,等到站在学校的操场时,我已经是一背的冷汗。 在里面折腾半天,现在天已经大亮了,芯柔满脸的眼泪,说:“这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地方,我本来只是想求着你们把我们超度。” ****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教学楼,说:“这地方不解决,你们永远无法离开,把事情如实说出来,或许还有希望。” 芯柔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在村民上吊前一个月,我们村里曾经来过一个道士,他跟村长的关系很好,据说村里的学校就是他资助建立的,他在村子里住了一个月,在中秋前一晚,我本来是想去村长家里问他借一下车子,却看见他鬼鬼祟祟的从村长家里出来,往学校这边走。” 她说着,直接哭了出声音,“我当时好奇,就跟在他身后过来了,可谁知道刚走校门口就被人用手巾捂住嘴,然后就没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刚刚那道观里,胳膊上已经镶着这颗珠子。” “我当时吓死了,哭着跑出来,结果……”她泣不成声,抽泣着说:“结果发现村民们都已经上吊了,我尖叫着跑回家,看见……看见我自己也吊在房檐上。” 我呆呆的看着芯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阳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齐林突然说。 我抬头,这才看见太阳已经挂在正空中。 芯柔尖叫了一声,身体抖得厉害,我想要上前去安慰她一下,却被****寰拉住。 她眼神惊恐,跟我们说:“别跟着我,千万别跟着我。” 然后扭头就往外边跑。 这次,我不敢冲动了,扭头看向****寰。 他瞧着芯柔跑车学校后,才说:“出去,记住,看见什么都不可发出声音,否则必死无疑。” 我脚步发虚的跟在他身后,惊讶的发现街道上的人都不见了,往旁边的院里一看,差点就叫出来。 先前还在街上聊天的老太太被一根绳子吊在房檐上,眼珠外凸,大张着嘴,脸上却是带着诡异的笑容,身体周围有一层淡淡的黑气。 跟医院里齐阳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又往前看了两家,还是一样的情况。 等我们走到芯柔家里时,就看见她站在院子中央,双臂展开,就像是有人在撕扯着她的身体一样,她手臂上的珠子发出幽幽的绿光。 沐然想要上前去察看芯柔的情况,却被****寰拉住。 突然,芯柔大喊一声,身体猛地被拉直,一股股黑气涌入她的身体。    她神情狰狞,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 等到黑气消失,她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寰这才上前,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她虚弱的笑笑,冲着我们说:“你们再去街上看看。” 我跟****寰对视一眼,跑出院子一看,直接坐到地上,这些人怎么又活过来了? 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聊天干活玩闹,好像我刚刚看见的上吊都是幻觉。 芯柔走出来,说:“从我醒来的那天起,这样的情况九日循环一次,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她说着,猛地咳嗽起来。 “每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我身体都很难受,但一到晚上就会听见一个老头跟我说话,让我上山,我从一听见他的声音开始就失去了意识,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我是站在阴山上。”她解释说。 阴山?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看见她往山上走的事情,她说话的声音的确是个苍老的声音。 ****寰看着这街上的人,突然冷笑道:“看来需要再去一趟阴山了。” 我拍拍芯柔的肩,放软了声音,说:“你醒来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可以带我们去吗?” 她点头,说:“我带你们去,既然你们能找到那个道观,就说明你真的有本事,我带你们去。” 我笑了笑,“谢谢。” 她摇头,道:“应该我谢你们才是。” 于是,我们连早饭都没来及吃又往山上走。 但一出了那道屏障,我惊讶不已,这外面竟然天还没亮,那里面的大太阳从何而来? ****寰吐出两个字:“幻境。”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磨盘村现在的样子,都是幻境?” 他点头,道:“这是有人刻意造出来的幻境,为了收集村民的怨气,芯柔不过是个容器而已,帮他把村子里的怨气送到山上。” 震惊已经形容不了我的心情了,这幕后的人实在是太变态,竟然祸害了一村子的人。 芯柔带着我们走上阴间路,不知为何,这次耳边总能听见无数的哭嚎,有老有少,还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不过我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没回头更没有回应。 最后,芯柔竟然把我们带到镇压蒋师叔的地方,石棺还在,里面碎成渣的骨头也在。 “就是这里,我这么多年,每次恢复意识,都是在这里。”她说着,脸上还有些害怕。 ****寰看她一眼,说:“你先回去罢,正午十二点,我回去为你们超度。” 芯柔面上一喜,连声应了,放心的离开。 ****寰看沐然一眼,说:“该你出手了。” 沐然本来还很害怕,听见这话,瞬间开心了,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说着,就要从包里往外拿香炉供品。 ****寰指着蒋师叔曾经现身过的那边墙,说:“挖开。” “啥?”沐然悲愤不已,但是最后还是在****寰满是威压的目光下,乖乖的找了个铁板,去挖那墙。 挖到一半,墙面突然渗出血来,流了一地。 吓得我直接躲到****寰身后。 ****寰冷笑一声,拿过我手上的木头剑和镇魂符,“竟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他把沐然掏出来的供品和香炉摆上,点上一支香,盘膝坐在地上,右手气势,开始念:“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边念边挥着木头剑,左右各转三圈,最后用剑尖挑起镇魂符,“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这十个字仿佛带了雷霆之势,直接压向那墙壁。 当他念完后,拍地而起,挥剑刺向还在流血墙壁。 阴风骤起,却又瞬间消失。 我眯着眼睛看向****寰那边,他已经收了剑,正淡淡的看着墙壁。 墙上的鲜血已经消失,只是凭空出现一个人,胸口插着剑的图纹。 “你男人真帅。”齐林感叹说。 我与有荣焉,心里也是开心。 只是,往****寰身下一看,原本摆在地上的香炉已经出现裂痕,就连那支香都碎成了好几段。 再开始挖的时候,再也没有血从里面冒出来,只是,刚挖了没几下,沐然手中的铁板好像撞上了坚硬的东西,直接掉在地上。 “这里面有东西,震死我了。”沐然捏着右手的虎口说。 这次,****寰亲自拿起铁板开挖,没一会里面的东西就露出了原型。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竟然是一口人形铁棺,而且看着这棺材也有些年头。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人形棺材是齐阳的独创,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 ****寰把那棺材抠出来,却怎么也打不开。 “是不是要做个法?我记得以前齐阳就是给里面的东西超度以后,棺材就自己开了。”我跟他说。 他在棺材上拍了下,说:“看来只能交给杜衡去心烦了,这里面的魂无法超度。”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竟然还有他超度不了的魂。 他抿唇不语,起身在这洞里走了一圈,叹气说:“怪不得蒋师叔如此虚弱,他身上的阴气都被这棺材里的东西吸走了。” 我想起蒋师叔那不堪一击的模样,的确是虚弱的很。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问他。 “搬回去。”他淡淡地说。 下山的时候,我们走的阳世路,他跟沐然抬着铁棺走在前面,我跟齐林跟在后面。 齐林小声跟我说:“我觉得那棺材里是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解的问,棺材那么厚,难道她有透视眼? 她看我一眼,无奈的说:“你仔细看呀,那棺材的腰部和上身,只有女人才可能有那样的曲线。”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是,这棺材的造型真的有点********的意味,挺精致,哪像当初齐阳弄得那几个,就是人的形状罢了。 想到是个女人,我心里就有些抗拒,“沐然,你跟****寰换个方向抬,你去抬棺材的上半身。” 沐然翻了白眼,“你连个棺材的醋都吃。” “我愿意。”我哼了一声,自动忽略****寰灼热的目光。 这次我们走到山脚的时候,看见的是磨盘村的坟地。 刚刚站定,就听见齐浩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两个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回头一看,顿时大笑出声。 他跟杜衡正开着一辆挖掘机往这边走,后面还跟着几辆小轿车。 齐浩跳下车,跑到我们这边,瞪了****寰一眼,说:“你们瞎跑什么,这要是出了事咋办?” “叔,也没啥事,****寰在呢,你们来干啥呀?”我被齐林推到前面,只好讪笑着转移话题。 杜衡走过来,说:“我们查出这村子的下面有个墓地,这才是过来挖坟的。” 他说着话,还特意看了沐然一眼。 沐然轻咳一声,把头转向别处。 我看着他们做作的样子,恨得牙根直痒,指着棺材跟杜衡说:“你们过来得正好,这是我们在山上发现的,你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里面绝对是个好东西。” 齐林附和说:“对,那里面是个美女。” 杜衡让人把棺材抬到车上,笑着道谢后,跟****寰说:“正好你过来了,等下能不能帮个忙?” ****寰点头。 我脑筋一转,过去拍着沐然的肩膀说:“他也可以帮忙的,他虽然本事没有****寰好,但是胜在年轻,体力好,刚才那棺材就是他挖出来的,气儿都不带喘的,可以让他接着去挖坑。” “陆冉!”沐然黑了脸,瞪着我。 “的确,他体力不错。”****寰嘴角含笑,看我一眼,跟杜衡说:“沐然可以协助我。” 杜衡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然,道:“好,你们看着安排。” 于是,接下来沐然就受着****寰的指挥吭哧吭哧的挖坑去了。 “你……这么做不会被他为难么?”我问杜衡,怕万一沐然的职位真的比他高,以后为难他。 他耸肩,道:“按照他的意思,我现在不认识他。” 我忍不住笑了,沐然这是自己作死,直接表明身份多好。 还是多亏有一天挖掘机,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已经挖出一个大坑,能看见地底下的墙了。 接下来就是一群男人拿着铁锹甩膀子开干。 我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皱眉,我们在磨盘村看见的道观竟然是全被埋在了土里。 “这里建造一个道观干啥呀?”我纳闷的问。 他摸着我的头,笑着说:“还记得芯柔手臂上的珠子么?” 我点头。 “那是五瓣莲的莲子,是幻境存在的命门,有人利用那珠子造成了磨盘村的幻境,让里面的村民永远徘徊在生死之间,来收集他们的阴气和怨气。” 他看着那人形的棺材,又说:“那道士资助学校的目的,该是为了利用这地下道观,以道养尸,这幕后之人的道法绝不在我之下。” “所以只有是在幻境里,才会看见这道观没被填上的样子?”我恍然大悟。 “不错,是这个道理。”他笑着说。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道观的院子已经挖出来了。 我跟着****华下去,惋惜的说:“这都是好棺材啊,楠木的。” 在我们村那边,大多数人用的还是杨木和松木,谁家要是能用上一口楠木的棺材,那真的是有钱人了。 这里倒好,一下子就是九副楠木棺材,好多钱啊。 ****寰摸着那些棺材,突然脸色一沉,直接推开最近的棺材盖子。 “这里面这么是空的呀?”我吃了一惊,摆了这么多空棺材要干啥? “不空。”他沉声说。 然后伸手进去,把棺材底的木板掀开,尸体就在木板下面。 我嫌弃的往后走走,那身体全身都是紫色了,让我想起来那次在南山沟子的坟地里看见的僵尸。 多亏还没来得及长白毛。 紫僵有毒,但没有行动的意识;白僵无毒,动作奇快。 只是,这木板一掀开,棺材里的紫僵尸体迅速腐烂,不过十来分钟就已经化成一摊血水,发出一股子臭味。 “好了,里面的三个棺材已经挖出……呕。”齐浩走过来,话还没说完,闻见这股子臭味直接蹲到一边吐去了。 齐林站的远远地,问我:“那里面是什么?” “血水……就是你在南山沟子掉进去的那种。”我答道。 她捂着嘴,拼命的深呼吸,最后还是没压下去,蹲到齐浩旁边吐开了。 我有些内疚,下次不能这么直白。 ****寰一脸的凝重,走到正屋的三副棺材旁,推了一下,却没把那盖子推开。 他把三副棺材仔细的摸了一遍,然后拿着钳子把中间棺材的钉子起开,却没推开盖子。 而是看向我,“丫头,往这上面滴两滴血。” 我忙着从怀里拿出小刀子,在食指上拉个口子,往上面滴了一滴血。 刚一滴上,棺材里竟然传出砰砰的敲打声,眼看着棺材盖子就要被掀开了。 ****寰又把起出来的钉子按回去,棺材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吼声。 我仔细的看着那几枚钉子,心中恍然,原来这几个竟然是桃木钉。 “都从坑里出去。”****寰突然大喊一声,然后直接拖着我腰把我扔了上去。 嗯,真的是扔,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脸上都是土,半天反应不过来,我觉得我可能是找了个假男人。 他神色冷凝的站在大坑边上,说:“黑狗血三碗、公鸡血九碗,纸钱若干,供品和香烛都准备好,最慢两个小时内拿过来。” 我听着,害怕之余还有些激动,他这是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说实话,我最服气的就是他那句纸钱若干! 看他这样,杜衡也不耽搁,带着人直接飙车去县城。 “沐然,把你的朱砂、黑糯米都拿出来。”他又道。 “好。”沐然这次出奇的爽快,看着****寰的眼睛在放光。 他从我们包里拿出一张空符纸来,这次也不用笔,直接在手指上咬个口子,用血画符。 末了,还把血抹在桃印上,往符纸上盖了一道印。 最后又把招魂幡拿出来,直接插在正屋最中间的棺材上。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心情越来越沉重,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他准备好这些,又用黑糯米和朱砂在地上撒了一个圈,说:“稍后你们站在圈里,绝对不可以出去,尤其是你,丫头。” 我忙着应了,为了以防万一也把符纸拿在手里,然后就着手上的伤口画了一张镇魂符放在兜里。 等到杜衡把狗血和鸡血拿来后,他各自留下一小碗,然后剩下的全部都洒在九副棺材上。 准备这一切,舒出口气,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笑着跟我说:“丫头,你要记住阴阳调和、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极生阳、阳极生阴,所以神化无穷,这正午时刻是阳光最为强烈的时候,但也是最为阳弱阴盛之时。” 他话音刚落,正屋的三副棺材想起砰砰的拍打之声,还有低哑的嘶吼。 我吓得心一抖,连忙点头。 他神色渐冷,拿起沐然的铜钱剑,站在摆好的供品前。 一股股阴风从坑里往外吹,伴随着那磨人的吼声。 ****寰面容狠厉,左手持符,右手剑诀,脚踩八卦步,口中的咒仿佛带着神力一般,一字一字的压向坑里。 “天清地宗,天地交精,阳精阳魄,****阴魂,急急咒至,赐我清宁,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他挥剑在地上转了三圈,念了九遍,然后猛的把左手的镇魂符扬起,挥剑接住,那符纸一碰到剑忽的烧了起来,同时天色骤然昏暗,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尘土飞扬。 我捂着嘴巴,眯着眼睛看着他,发现****寰又变回了那副古装的模样,衣袍翻飞,手上的剑带着雷霆之势劈向大坑。 空中骤然响起一声响雷,一道闪电劈下来,我被晃得睁不开眼,周围一阵的鬼哭狼嚎。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四周已经恢复平静,****寰长身而立,衣服上是一道一道的小口子。 我急忙跑过去,“你怎么样?” 他看我一眼,身形一晃,险些倒在地上,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来,脸上却是带笑的,“丫头,我终于补偿了当年的错。” 说完,歪在我怀里,没了声响。 我紧紧地抱着他,发觉他身体正在慢慢变凉,背后的血洞再次出现。 “小冉,给你。”我抬头一看,就看见芯柔手里拿着颗珠子,面上是感激的笑容。 我接过来,想上次陆长风那样,把这珠子按进他身后的血洞里,但却总是会自己调出来。 怎么不不行呢?我急出了眼泪。 “我来。”沐然走过来,拿过珠子,深吸口气,嘴里念着什么东西,然后轻轻的把珠子呢放在****寰的背后的伤口上。 他这么一弄,珠子竟然自己融进了****寰的身体里。  “谢谢,谢谢。”我不断的跟沐然道谢,抱着****寰,使劲的忍着,不让自己哭。 不能遇到点事就哭,我要冷静,我要好好的照顾他。 芯柔感激的说:“小冉,谢谢你们,给了我们一个自由。” 说完,她的身体慢慢的透明,化成一个白点消失在空中。 “先回去罢。”沐然叹气说。 一行人回到县城,齐浩帮着我把****寰抬回宾馆,他一直没醒,但是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凉了。 沐然来给我送饭时,我问他:“你那会念的是什么?” “我师父教我的咒语,他说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念那句咒语,把珠子放在他的伤口上。”他道。 我点头,冷笑着说:“原来姥爷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们这是利用****寰来解决这里的事情么?” “不是的,这就是个巧合。”沐然急忙解释说。 我摆摆手,不想再听他说话,“我累了,今天谢谢你。” 他叹息一声,道:“小冉,虽然师父回来没几天,但是他是真心对你好的。” “嗯。”我淡淡的应了。 他这才走了。 我摸着****寰的眉眼,苦笑着说:“你不就是比我多活了一千年么,怎么这么多秘密呢?” 看****寰的样子,他是知道那道观的存在,或许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邪门的道观。 但那阴山中的人形铁棺他应该是不知道的,那里面是什么人呢? 我满脑子的疑问。 连着熬了好几天,到了后半夜我脑子一阵阵的发昏,最后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他怎么会看上你呢?”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我猛地惊醒,转身看去,门口站着一个姿色出众的女子,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只是,身上的衣服确实七八十年代的款式。 她脸上带着讥笑,“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会看上你呢?” 我蓦的睁大眼睛,这声音我听过。 她就是上过杜若的身,一直要杀我的女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惕的看着她,把****寰护在身后。 她扭着腰走进来,笑容阴冷,说:“杀你!” 说完,五指成抓,直接朝着抓过来。 我侧身避开她,退后一步,她看着****寰,阴测测的说:“真的很好奇,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女人被我杀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杀我?谁杀谁还不一定呢。”我冷哼一声,伸手掏向兜里,心中一惊,原本放在兜里的符纸竟然不见了。 她咯咯的笑着,“你今天必死无疑。” 我往后退着,不经意间低头,幡然醒悟,地上没有的影子,我现在是在梦里。 她这样过来,不是为了杀我的人,十有八九是要将我打的魂飞魄散,然后霸占我的身体,跟****寰相亲相爱去。 靠,真当我是软柿子么? 反正都是魂,谁拍谁。 她阴笑着,朝着我抓过我,我这次也不躲了,直接迎上去,还不等她掐住我的脖子,我就仗着身高优势薅住她的头发,拿出了泼妇架势,撕挠啃咬踹,招招往她脸上和最棒的曲线上招呼。 她开始被我打愣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占据了上风,狠狠的压制住了她。 “想杀我?我先掐死你。”我冷声说着,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她先前还挣扎,突然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脸上的笑容愈加阴险。 我心中一凛,还不等我挣开她,背后一阵钻心的疼。 第86章 我宁愿睡觉也不上药!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肩上就被踢了一脚,直接摔到地上。 抬眼一看,踹我的人竟然是木槿。 她目光复杂的看我一眼,把那女人从地上扶起来,斥责道:“我警告过你,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那女人像是很怕木槿一般,听着她的话也不敢反驳,讷讷的低下头。 现在那女人的样子也是着实狼狈,头发被我扯散了,脸上好几道口子,只是没血出来,衣服的扣子被我拽掉,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在佩服自己的泼妇能力之余,暗暗磨牙,衣服被我一扯,她的曲线更加突出了,我要是个男人,看见这个绝对是要流鼻血的。 在对比一下自己的,我默默流泪。 只是,看木槿的样子,似乎不准备把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有了底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冷声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经过这几次交手,我发现,木槿虽然恨我却一直忍着不杀我,但刚刚被我揍得那女人就不一样了,招招狠辣,明显是要把我弄死。 背上真是疼,也不知道木槿拿啥戳的我。 “你不配知道。”木槿冷哼一声,表情满是轻蔑,然后一挥手,一阵铃铛声响起,眼前一阵刺眼的亮光。 我猛地闭上眼,等我再睁开时,就发现自己正趴在****寰的床前。 稍稍一动,背上就疼得要命。 我咬牙忍着,摸着****寰的额头,他的体温终于正常了,这才松口气,去找齐林给我看看后背。 “是谁揍得你啊,下手真狠,小冉啊,我发现一个问题。”齐林给我往后背上药膏,突然感叹说:“我是每次出来都被上身,你是每次都会受伤,咱俩是不是八字有问题?怎么都这么倒霉呢?” 我深有同感,“的确是,这么一想我倒是宁愿被上身。” 跟着齐浩干了几次活,我现在真的一身的伤,全身上下没个好地方。 这次更绝,那地方居然被踢了! “哎,咱们回去后,去上个香转个运吧。”她叹气说。 我刚想说话,门就被推开。 ****寰带着一阵寒风冲进来,把我抱在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怔了一下,红着脸看向齐林,“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看****寰这么煽情,我真的不忍心提醒他,我现在上身没穿衣服。 她反应过来,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运动要适度,背上还有伤呢。” 然后奸笑着离开了。 我瞪她一眼,然后拍着****寰的背,轻声道:“我没事,就是背上有点疼。”说完,我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木槿帮了我一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动作顿了一下。 “好了,你先松开我,我穿个衣服。”我若无其事的笑着说,假装没发现他的异样。 他在我腰上的手更紧了些:“丫头,我对木槿有一丝的歉意。” “因为什么事?”我问他。 他抱着我坐下,凝着我的脸,半天后痛苦的闭上眼,“若不是我把她放在磨盘村,若不是我带她入道,若不是我……” 他顿了一下,又道:“或许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嫁人生子,平安和乐。” 我有心想要问他磨盘村的事情,但是看他神情那么痛苦,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以后又机会再问吧。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她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是她自己选的,你不用这么内疚。”我劝他说。 他没说话。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事不对,看他这样对木槿也挺在意? “你给我说实话,当年你跟木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是你之前说的她单方面追求你,对不?”我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说。 他一愣,突然笑了起来,无奈而又宠溺的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直起身子,虎着脸说:“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灵的,你赶紧说实话。” 他看着我,目光倏地灼热,声音暗哑:“丫头,你……” 说着,他的视线慢慢下移。 我低头瞟了一眼,脸色爆红,靠,我忘记自己光着了。 刚想翻身钻进被子里,就被他中途拦腰抱住。 “丫头……”他轻声叫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后,我身上不由得有些热。 这种情况下那还顾得上吃木槿的醋,小声说:“你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他把我压在身下,声音带笑,道:“不会有人看见。” “信你才怪。”我白了他一眼。 他轻笑着,掀开被子把我们两个都盖上,“这样可以么?” 我瞪着他,努力的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你……你别转移话题,先跟我老实交代,你跟木……唔。” 他的手在我身上煽风点火,片刻后我俩的衣服全都被扔到地上。 等到进行那一步时,我突然身体抖了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的鬼哥哥啊,你忘了么?我那地方被踢了一脚。” 他所有的动作瞬间停住,神色有些懊恼,叹息一声,把我搂在怀里,“是我的错,别哭。” 他拿过一边的药膏,看了半天,说:“还是你姥爷的药酒好些。” 说完,穿上衣服,风一样的出了门,我愣愣的看着门口,还不等我缩进被子里,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那瓶药酒。 卧槽,又来! 我裹着被子坐到床脚,大义凛然的说:“****寰,你别太过分,跟上药相比,还是……还是睡觉吧。” 他睨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扣在怀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上药。 不是我说,上药比那啥还折磨,撩我半天却又不给个痛快,简直要疯。 最后,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他承诺说:“明天带你去磨盘村,我把当年的事情,细细跟你说说。” 因为他这话,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吃完早饭就拉着他往磨盘村去。 现在道观那块已经被围起来,不让人进去。 看着磨盘村那片坟地,****寰脸色凝重:“那道观便是我长大的地方,幼时我一直跟着师父住在里面,在我二十岁那年,蒋师叔走火入魔,师父为了镇压他便联合其余八位师叔,靠着八卦镜将蒋师叔镇压在阴山。” “只是,虽然合力将蒋师叔镇压的,但师父和八位师叔也受了重伤,在道观中闭关修养,我看着事情已了,便外出历练,数月之后,我回来发现竟然有人将磨盘村的村民屠杀殆尽,砍掉头颅放到山上,配合道观中师父和师叔们的尸体,布置了上次你看见的阴极八卦阵,以道养阴。” 我吃了一惊,我在山上看见的那些尸骨是磨盘村的村民? “那现在坟里的这些人是?”我惊讶的问。 “这是我后来请人帮忙,迁来的流民。”他叹息道:“我虽然能看出布阵之人的意图,但凭我当时的本事却无法破阵,想了许久才想出个法子来,将道观埋入地下,按照五行八卦布置个阳气足的村子,镇下这地方的阴气,好让我有时间寻找解决的办法。” 我点头,明白了,怪不得他对磨盘村的村民那么内疚,敢情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 “那木槿是?”这才是我的重点。 他看我一眼,眼中带了些笑意,道:“当时我将木槿寄养在磨盘村的一户人家里,我疏远她之后,她便离开外出闯荡,两三年后我听说她在外面也有了些名声,知道她过得好,也就没再关注。” 说到这里,他眼神逐渐阴霾,“我们再次相见,便是她跟着数百位道长来质问我为何要布下这阴毒阵法,蒋师叔本就是师门耻辱,师父百般叮嘱不可外传,我无从解释,最后就落得个被分魂镇压的下场。” “那些人会不会是木槿找来的?”我皱眉说,她在外面闯出了名声,心里记恨着他的无情,这才找人来害他。 他目光幽深,道:“不是她,她背后还有个高人,她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有人? 仔细一想,木槿的行为确实怪异。 “行吧,我接受你的解释了,你就是因为内疚才记着你这个女徒弟。”瞧着气氛太沉闷,我故作轻松的说着,转移话题。 ****寰口中的高人是谁?显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恢复成往日那温柔的样子,说:“我对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些感慨往事,不仅是她,还有这磨盘村的村民,若不是因为我,他们也就不会受这许多年的苦。” 我抱着他的手臂,放软了声音:“我知道了,我不生气。” 听着他说这些事情,我突然觉得那幕后之人真是太恶毒,不过我又有些疑惑,他做这么多事情,到底要干啥? “****寰,那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又布下这个阵法,只是为了养尸么?”我疑惑的说。 把****寰的师叔们杀掉,在把他们的尸体养成僵尸,真是让人死后都不得安宁。 他摇头,笑容有些讥诮,道:“那人聪明的很,我师叔们的作用跟跟芯柔一样,不过是容器罢了,否则他们为何耗费了一千年,不过是个初级的紫僵?” 我点头,感觉脑袋有些打结,这个人折腾这么一大圈,到底图个啥? “紫僵……”我忍笑说:“僵尸见多了,那种神秘感都消失了,我现在觉得紫僵好像紫薯。”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你一天天的都在想啥。” 我噘着嘴,这还不是为了安慰你,缓和一下气氛。 我们在那附近走了好半天,****寰跟我细细说着他千年之前生活的地方,我心里渐渐有一种无力感,似乎他的世界离我好远。 等我们从磨盘村回去,刚进旅馆,齐林就脸色发白的跑过来。 我拦住她,“你怎么了?吓成这样,难道你又被上身了?” 她摇头,说:“不是我,是我三叔被上了,你们快来看看。” 说着,就拽着我上二楼。 我跟****寰对视一眼,跟着她走上去。 杜衡和沐然站在齐浩的房门外,都脸色凝重的看着屋里,沐然的铜钱剑竟然散在地上。 ****寰脸色一沉,走进去一看,就见齐浩正蹲在墙角,手里攥着一根生玉米棒子,快速的啃着。 目光防备的盯着我们,看见****寰后,身体竟有些颤抖。 “他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问。 “应该是那盒子的问题,昨晚睡之前他说要仔细的研究一下那个盒子,看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等到上午我过来一看,他已经变成了这样。”杜衡指着桌子一个木盒子,说。 我仔细的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他这样不会是被灰仙缠上了吧? 看他啃棒子的动作,很像老鼠啊。 燕子那会被胡十奶奶缠上,行为动作也就带着原本的习气。 ****寰看我一眼,转身下楼。 “你哪路家仙?”我领会他的意思,试探跟齐浩身上的东西说话。 可惜,他只是快速的啃着棒子,也不肯说话。 我往房间里走一步,蹲下说:“我认识胡十奶奶,还跟她一起喝过酒。” 听见这话,她目光一动,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棒子,指着自己的喉咙,点头,又摇头。 “你是说,你认识胡十奶奶,但是你说不出话来?”我说。 他拼命的点头,指着桌子上的盒子,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来。 我心中一沉,笑着说:“好,我知道了,那个盒子很可怕的。” 他点头。 “不过,你能从他的身上出来么?”我问他。 他瞬间凶巴巴的看着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珠黑黝黝的,死的盯着我。 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咬死我。 我忙着退后几步,惊魂未定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呢? 这时,一只大黑猫从门口窜进来,对着他嗷嗷的叫唤。 一阵腥臊气传来,齐浩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身下一摊水渍。 我默默地退后一步,果然是胆小如鼠,好歹也是个家仙了,竟然被一只猫给吓成这样。 沐然扶额,心疼的说:“早知道一只猫就能解决问题,我就不拿我当铜钱剑打他了,那可是从宋朝传下的铜钱,世上也就这一把。” “没事,你再拿线串上,一样能用。”我安慰他说。 他揪着我的胳膊,生气的说:“断过,就没灵力了。” “那就当古董卖掉。”我双眼放光。 他委屈的瞅着我一眼,去齐林那里找安慰去了。 ****寰从外面进来,看了那盒子半天,跟齐林招招手,道:“撬开。” 齐林脸上的害怕瞬间消失,对于能用到她的技能,她很是开心的,拿着卡子鼓捣几下,真的把盒子打开了。 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她捂着嘴,退后几步,看起来像是被恶心的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沐然惊讶的说。 我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见盒子里是一具老鼠的身体,有成人半个胳膊那么长,身上的肉和皮毛已经瘪了,嘴里插着一枚桃木钉,爪子上都钉着铁钉,内脏和肠子被掏出来扔在一边,肚子有些鼓胀。 看这样子,这老鼠没死多长时间。 ****寰退后两步,淡淡的说:“肚子里有东西。” 说完,静静的站着,并没有上手的意思。 沐然直接跑到门外,说:“我怕老鼠。” 杜衡无语数秒,在我和齐林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把老鼠皮掀开,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熊花纹塑料袋。 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个信封,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我看着那歪歪斜斜的字,心中一震,再也顾不上嫌弃,忙着拿过来。 这是王星的字迹。 信封里有一张纸,只有六个字:小冉,小心木若。 “木若是谁?”我诧异的问。 这应该是王星出事之前弄好的,他要提醒我什么? “木槿的徒弟。”****寰淡淡地说:“木槿曾经收过两个女弟子,取名为木华和木若。” 我一愣,想起昨晚梦里要杀我的女人,她当时很怕木槿。 大黑猫突然叫了起来,我回过神来,往齐浩那边一看,他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右手一直抠着喉咙。 ****寰蹲到他跟前,按住他,跟我说:“往生符。” 我忙着给他,他把符纸按在齐浩的脑门上,同时一只手放在他的心口,开始默念往生咒。 现在我的心思全在这纸上,王星为什么特意弄一张纸给我? “杜衡,你们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盒子?”我脑子里乱极了。 杜衡道:“在道观正屋,中间的那口棺材里。” 王星怎么会去那地方呢? 我叹口气,对于这张纸上的内容真的摸不着头脑,让我小心木若,难道就是因为她要杀我么? 可是这些话他完全可以当面告诉我啊,为什么还要特意提醒我呢? “好神奇。”齐林看着****寰,突然感叹了声。 我也看过去,就见一个白点从齐浩的身上升起,慢慢消失,看来这鼠仙是被超度了。 因为王星的纸条,我一晚上都是魂不守舍,几乎没怎么睡,导致第二天回去的路上困的不行,靠着****寰整整睡了一路。 等到了我家院门口,我才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想起我的车来,揪住齐林:“我的车呢?还在路上么?” 她呵呵笑着,“理论上来说,是丢了,不过等你见到爷爷,跟他提一下,他肯定还会再给你一辆的。” “齐林,我要跟你单挑。”我瞬间清醒了,叫唤着朝她扑过去。 当晚陆长风请我跟****寰喝茶,拐着弯的问我们磨盘村的情况。 “姥爷,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连用那珠子的法子都教给沐然了,还问我们做什么?”我忍不住嘲讽的说。 他解释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过是占卜出他会有一劫,这才留了一手。” 我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占卜出来,我会见到沐然和杜衡他们见面?” 他瞪了沐然一眼,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我无语的看着他,拉着****寰回了房间。 “其实,你姥爷没有恶意。”****寰劝我说。 我枕着他的胳膊,闷声说:“我知道,但我就是讨厌别人骗我,把我当成傻子玩。” 他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齐林又过来,这次还拎着好些个东西。 “这是爷让我带来,说是送给你姥爷和姥姥的。”她解释说。 “嗯。”我应了声,看来这俩老头感情不错。 “对了,爷和奶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家里住几天。”她试探着说。 我面上有些讥诮,刚想拒绝,就听****寰说:“丫头,去陪陪两位老人。” 我低着头,“我不想去。” 齐奶奶见我从没个好脸色,我才不想去受气。 再说,我现在恨透了齐阳,让我去他家,简直就是折磨我。 他摸着我的头,哄我说:“两位老人年纪都不小,你去住几天,承欢膝下,这是应当应分的事,听话。” 我嘟着嘴拿脚蹭地,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跟齐林说:“我就住两天,明天我就回来。” 她忙着应了,“好,两天就行,你去了,还有人跟我玩。” 我叹口气,收拾着东西跟齐林走了。 路上,她感叹道:“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听他的话。” “因为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我笑着说。 她挑眉道:“你也是有本事,看他对别人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跟你面前却像个老妈子。” 我横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 说起来,我到齐家也就那么几次。 我到的时候,齐爷爷已经在客厅里等着我,笑的很慈祥,确实是个爷爷该有的样子,“你能来就好,按照你的脾气,我本以为你不会答应。” 我抿唇笑着,“毕竟是晚辈,来看看您二老。” 齐奶奶冷哼一声,说:“我们家可没有你这样的晚辈,我可不承认。” 我笑容不变,只当没听见。 本来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又没想跟他们有过多的纠缠,得过且过,也算是还了我身上这一点齐家的血脉。 只是,我想得过且过,她却不愿意。 见我不搭理她,立即沉了脸色,指着我身上的衣服,说:“你看看,你穿的什么东西,现在你是我们齐家的孩子,不在是那个小村子的村姑,就这样的衣服,还不够给我们丢人的呢。” “闭嘴。”齐爷爷冷声道。 我拼命的忍者,不想跟她一个老太太吵架。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有那么难看么?就是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虽然没有齐林中性迷彩装有型,但是也能看得过眼吧? “我有说错么?你看她样子,真是什么样的妈有什么样的女儿,她妈就不检点,还来诬陷咱家老二。”齐奶奶越说越过分。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是真的坐不下去了,“齐奶奶,做人要讲良心,你自己摸着心口想想,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缺不缺德,我不想跟你吵,既然你不欢迎我过来,我也不会赖在这里。” 听着我的话,她冷哼一声,神情很是轻蔑。 我嘴角一勾,欺身上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阴狠的说:“但是,不要在让我听见你说我妈的坏话,你知道我天天跟什么东西打交道,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天天做噩梦。” 她脸色一白,抬手就要打我,我直接攥住她的手,冷笑着说:“你们还真的没资格打我,我今天这趟也没白来,这点血脉之情今天就算是还清了,以后不要再来惹我,打不着齐阳本来就很郁闷,当心我把气撒到你身上。” 说完,对着齐爷爷笑着说:“齐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叹口气,“去吧,林子,你带丫头在县城转转,吃顿饭,再把丫头送回家。” 齐林应了声,跟着我出来。 “小冉,你刚才跟奶奶说话,真的太帅了。”她崇拜的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平常闷不吭气的,脾气这么厉害。” 我笑了笑,说:“比人对我一分好,我还十分,但这不代表着我会委曲求全。” “就应该这样。”她赞同的说,突然情绪又低落了,“昨天奶还骂我,说我跟着你乱掺和,其实啊,我觉得她是知道二叔做了不好事情,现在每天在家等着三叔,揪着他问东问西,搞得三叔都不回家了。” 我没再说话,对于齐阳的事情,我现在也是憋屈的不行。 听****寰的意思,现在齐阳的魂已经被他拿来祭阵,现在他身体里的魂是蒋师叔的,魂魄不全,是不是代表着他就这么死了呀? 一想到这里我就难受,也不知道他把去瘸子的身体和魂魄藏在什么地方了。 “小冉,我带你逛逛吧。”齐林说着,带着我就往县城的商场走。 我不大想去,主要是这次出来没多少钱。 她看出我的想法来,生气的说:“你想什么呢,现在你是我妹,我能让你花钱?走,今天姐请你玩。” 最后还是被她硬是拖到商场,不过最后我没买东西反而是给****寰买了一身衣裳。 等我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让齐林把车停在村口。 她的车太扎眼,我还是走着回去比较好,给他一个惊喜,不得不说,现在我就是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女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催动了****寰给我的隐身符。 我兴致高昂的回去,发现家里根本没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转头看向后山,他不会在后山吧? 想到这里,我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悄声的往后山去了。 走到树林子里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姥姥佝偻着背,抱着花瓶往山上走。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太靠近,趴在树林边上的草窝子里,看着姥姥。 她走到尸坑旁边,小心翼翼的把花瓶放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突然垂下头,没了动静。 等了老半天,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寰从尸坑里跳出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现在他不再是虎子那副装扮,而是原来的古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阴狠,身上带着嗜血的煞气,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这样子,只有他以前跟别人对战之时才会出现。 虽然他平日在外人面前寡言少语,但至少表情还是温和的。 他走到姥姥跟前,静静的看着。 这时,花瓶动了一下,一根黑亮的头发丝从里面爬出来,顺着姥姥的鼻子钻进去。 我默默的捂住自己的鼻子,后背直发凉。 等到头发丝全部钻进姥姥的身体,她突然睁开眼睛,身形也不再佝偻,挺直脊背,对着****寰磕了个头,说话的声音还是姥姥:“主人。” 我倏地睁大眼睛,姥姥叫他主人? 他嗯了一声,问:“事情如何了?” 姥姥神态十分恭敬,回道:“他们已经接上头,不出意外的话,后天鱼儿便会上钩。”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他说。 姥姥脸上有些惊喜,还不等笑出来,就听****寰说:“不过,谁给你的胆子,去纠缠丫头?” 他的声音仿佛渗着冰渣。 “我……我只是想在梦里吓吓她,不让她再对这个花瓶感兴趣,请主人饶命。”姥姥开始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若不是因为你如今的身份是她姥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他语气十分阴狠。 “谢主人饶命,属下以后再也不敢擅作主张。”姥姥忙着说。 “记住你如今的身份,滚吧。”他冷声说。 “是,属下告退。”姥姥说完,那根头发丝又从她的鼻子里钻出来。 我听着他们的话,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姥姥是****寰的手下? 还是只有那附在头发上的冤魂是他的手下,姥姥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看上次姥姥那么护着那花瓶的模样,不像是不知道。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闯入我的脑袋里。 “等一下。”我直接从草窝子冲出去,一脚把花瓶踢倒。 那头发丝仿佛受惊一般,瞬间缩回姥姥身体里。 “丫头,你怎么在这?”****寰震惊的看着我。 我红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甭管我怎么在这里,你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她又是谁?” ****寰狠狠看了姥姥一眼。 姥姥身体一抖,哆嗦着身体,抱着花瓶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给我站住。”我想要去追,却被****寰拽住。 “丫头,你听我解释。”他说。 我挥开的他的手,又开始掉眼泪,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好,你说,我听着。” 他看着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平常在我面前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凌厉和阴狠。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来问,姥姥是你的手下?”我冷声说。 他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问出这句话时,我心里就像是被豁了个口子,一直在往外流血。 “从来都是。” 我直接把手上的衣服扔到他身上,“****寰,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 从来都是。 我不由得冷笑,这四个字真的是直接捅到我心里。 听见他这四个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姥姥之所以会带着妈妈出现在这里,就是他授意的? 那就不只是他纵容齐阳去侮辱我妈妈,而是他一早就挖了套,一步一步的诱惑着齐阳上钩。 现在,我算是理解他那句话了,他的确不是心善的人,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怪不得他以前会跟经常跟我莫名其妙的道歉;怪不得他说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怪不得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他就选定了我。 这么多年,我的生活他么的就是一场笑话啊。 他上前几步,想要抱我,却又几次把手放下,“丫头,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我慢慢地退后几步,怒极反笑,“****寰,是我眼瞎看上了你。” 他身形一晃,想要抓住我的胳膊,我直接挥手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往山下跑。 边跑边流眼泪,******,合着我这么多年就是别人骗大的。 “丫头……”****寰歉意而无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头也不回,大喊了一句:“不许追过来,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他对有多好,我就多爱他,他这一刀就捅的我就有多疼。 从山上跑回家,我先跑回东屋拿出招魂幡,在手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一脚踹开姥姥的房门。 姥姥正躺在床上,那花瓶在架子上摆放着。 我一进来,花瓶里传出一阵阵哭声。 姥姥猛地惊醒,“你怎么进来了?” 看见我手里拿着招魂幡,她鞋都顾不上穿,直接把花瓶护在身后,“你这气势汹汹的,要干什么?” 我冷着脸,任凭眼泪往下掉,“晚上你去了哪里?” 她看了花瓶一眼,目光有些闪躲,心虚的说:“我没去哪里。” “那你鞋上的土怎么来的?”我冷笑着问。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也是破罐子破摔,“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轮不到你管我,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一脚踢在床上,“你一早就知道我是被拿来祭阵的是不是?你也知道我妈会被人侮辱,只要把我生下来就会死,是不是?” 明白了,今晚我算是都明白了。 她以前总骂我是煞星,说我克死了我妈,原来就是这回事。 这些年我对她的怨气都在今天爆发了出来,“姥,你还算是个人么?” 她一把推开我,阴沉着脸:“你还有脸骂我,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女儿也不会死,齐阳试过那么多次,为什么别人没成到了你这里就成了?” “这事能怨我啊?”我被气笑了,“你能有今天都是你活该,以后不要再指望着我孝顺你,明天就给滚出去。” 她怒瞪着我,抖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甩了下手里的招魂幡,指着那花瓶说:“下次再看见那东西,我一定会让她魂飞魄散。” 说完,我直接摔门离开。 走到客厅时,看见****寰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的是我今天特意给他买的衣服。 “丫头……”他叫我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别叫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出去。”我冷声说。 他走近我,柔声说:“我跟你道歉,丫头,先冷静下来,好么?” 我眼泪越掉越凶,看着他,哽咽着说:“****寰,我要是不冷静的话,我早就不顾一切的杀了你,你没有拿我祭阵,为我忍受噬心之痛,你为我做的,桩桩件件,我陆冉记在心里,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见到你。” “丫头……”他拉住我的手,还想再说话。 我甩开他的手,“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说完,我直接往外跑,等我到院门口时,他已经站在路边。 见他上前一步,我扬起招魂幡,“别再过来。” 他猛地顿住,没再上前。 我扭头跑了出去,到了村口,竟有些迷茫,我能去哪里? 心中苦笑,竟然落得个无处可去的下场。 最后,我走了半宿,天蒙蒙亮的时候,敲响了燕子的门。 燕子披着外套,看见我哭的双眼红肿,身上还有露水,忙着我把我领进屋,给我找衣服、烧热水。 我木木的看着她,脑子里一阵空白。 由着她给我换好衣服,擦干头发,靠在她怀里,我只觉得身上冷的厉害。 “小冉,你怎么了?”燕子担忧的问我。 我抱着她的腰,只感觉眼睛生疼,眼泪已经流干了,“燕子,我突然感觉我这一生就是场笑话。” 她皱眉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想要跟她倾诉,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能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跟姥姥吵架了。”我苦笑着说。 她松了口气,说:“你姥就是那样的脾气,其实我看着她这几年对你挺好的。” 我点点头。 “看你满眼的血丝,快去睡会,正好佳玲不在,你就睡我那屋,我去她的房间睡。”燕子说着,把我送进她屋里。 我躺在床上,紧紧的抱着被子,突然好想瘸子。 我心里有多在乎****寰,现在就有多难受,他为我忍受了许多,我都知道,可我一时间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除了瘸子,他是我最在乎的人了。 “小冉,你出什么事了?”我正在床上麻木的躺着,齐林推门进来。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我闷声道。 她坐到我床边,拍了我一下,“我来给燕子送点补品,你都这样了,没什么才怪,要是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我扯了扯嘴角,“真的没事。” 她看我这样,也没强求,静静的陪我坐了一上午。 走的时候,她说:“小冉,你是个太过泾渭分明的人,亲近的人你无条件信任,对于其他人却是时时在怀疑,你发生什么事情我大致能猜出来,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可能,我只能说,你若真的在乎那人,在不触及原则的情况下,有些事得过且过吧。” “嗯。”我闷声应了。 心中苦笑,我知道****寰瞒了我很多事情,以前总觉得应该跟我没啥关系,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在燕子家躺了一天,到了晚上,我不经意看见燕子挺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洗菜做饭,突然有些内疚,忙着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活。 “陆逸晨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么?”我问她。 她点头,担忧地说:“没回来,我挺担心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心里有些内疚,答应过燕子要替她问问****寰的,结果却被我忘到了南山根儿去。 “燕子,对不起,我忘记帮你问了。” 她笑着说:“没事,他应该不会出事的。” 我点头。 突然,燕子凑近我,小声跟我说:“小冉,我这几天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而且一到晚上肚子就有些疼,还总是听见小孩哭。” 我心一沉,“多长时间了?” 她摸着肚子,算了半天,“大概有个七八天了,前天我回村子找过你,你不在。” “我当时出去办事了。”我说着,闭上眼看向燕子,可是没在她身上发现怨灵。 不过,她身上的阴气似乎比之前还要重,但阳火却丝毫没受影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怀了阴胎的人都这样? 我心里有点没谱,想了想,说:“今晚咱们一起睡,我看看到底是啥情况。” 她点头。 吃完饭,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我有些不自在,这是我第一次跟****寰之外的一起睡觉。 她抱着我的胳膊,笑着说:“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又不是男的。” 我笑笑,“我没跟别人一起睡过。” 的确是,****寰根本不是人,我恨恨想着,他就是老奸巨猾的死鬼。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燕子问。 我点点头,故作轻松的说:“不过也没事,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兴许我明天就想通了。” 她没再说话。 躺了一会,她突然哎呦一声,我心中一凛,扭头一看,差点吓得掉到床下。 燕子的肚子上正趴着一个浑身****的孩子,眼圈乌青,两颗大眼珠子黑黝黝的,不仔细看都看不见他的眼白,身上瘦骨嶙峋,手脚上都绑着红绳,肚子上一个横切的大口子,里面的肠子都掉了出来。 见我看着他,他对我咧嘴一笑,叫了声妈,直接朝着我扑过来。 我直接滚到地上,刚想咬破手指,胳膊上就一凉,一双满身污泥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愈加阴森,嘴里不停的叫着妈妈,脚上一用力,直接跳到我背上,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第87章 韩正寰,我咬死你! 我被搂着脖子,身上一阵彻骨的凉,忍不住打了激灵。 燕子从床上爬下来,手里拿着扫把,“那东西在哪儿?” 我被那孩子勒的上不来气,艰难的说:“在我肩膀上。” 话音刚落,燕子手里的扫把就落在我的肩上,我疼的龇牙咧嘴,“燕子,你别打了,你打不到他。” 那小孩在我背上笑得很开心,小手在我脖子上摸了几把,一直在叫我妈妈。 挣扎之余,我特地匀出一部分的脑子来,回想着我这么多年的生活,十分确定自己没做过扔孩子的缺德事。 燕子攥着扫把,脸色煞白,声音发抖的说:“那我怎么帮你?” 我摆摆手,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爬起来,狠狠的咬在手指上,看着那孩子的手按下去。 他疼的嗷嗷直叫,就是不松手,嘴里还不住的叫我妈妈。 靠,现在鬼也流行强行碰瓷么? 我憋着气,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还不等我念咒,那符纸居然自己烧了起来,我惊诧之余,赶忙把符纸往自己的脖子后扔。 “呀!” 那孩子大叫一声,终于从我的背上跳下来,蹲到一边桌子上,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些委屈,“妈妈,妈妈……” 我摸着脖子,终于喘上来气了,凶巴巴的说:“我不是你妈,识相的,赶紧滚。” 小孩还想上前,但是看我又拿出一张符纸来,停在半路,看我半天,最后从窗户跑了。 我看着他跑远,顾不上跟燕子解释,从床上拿起招魂幡,“你好好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然后追着那小孩出了小区。 路上我催动了****寰给我的隐身符,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孩子的身后。 还别说,老鬼画的符纸就是好,还带循环利用的。 这小孩不想是普通的怨灵,倒像是被人养的小鬼。 我跟在身后,走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跟着来到齐林的学校。 看着他直接穿过墙跑进去,我心情越来越沉重,这孩子跑的方向似乎是德善楼。 校门关着,我在墙外转了半天,最后在小树林外面的墙上发现了一个狗洞。 这次没有丝毫犹豫,我直接钻进去,往德善楼方向跑。 走到半路,正好撞见那孩子从德善楼里出来,身后跟着的竟然是上次跟我打架的女鬼。 她现在一身红裙,嘴巴猩红,黑的发亮的头发披散着,赤着脚,本是标准的红衣女鬼惊悚装扮,但是一配上她那张美艳的脸,又把身上的鬼气生生压了下去。 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我也有一种要把她扑倒的冲动。 小孩看着她走出来,蹲到她的脚下,嘴里又开始叫妈妈。 我瞬间无语,这小鬼怎么见谁都叫妈?能不能有点立场? 那女人缓缓笑了,摸着小孩的头,冰冷的目光突然射向我这边。 我脊背一凉,心中警铃大作,暗道糟糕,怕是中计了,赶紧跑。 只是,还不等我站直身体,脖颈一阵刺痛,我瞬间没了意识。 “嘿嘿嘿……” 昏昏沉沉之时,耳边总是传来一声声狞笑,我突然惊醒,却不敢睁眼。 直到胳膊有微微的刺痛感,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我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却发现自己被人绑在床上。 我心里一沉,顺着笑声,就看见齐阳正站在一边,手里拿着根针管,冲着我笑。 而这房间,看着像是一间地下室,阴冷潮湿,四面墙上挂着黄布,画着弯弯扭扭的图案。 见我醒了,他笑容更大,“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我咽了口唾沫,扭头一卡,他正在我胳膊上抽血。 “蒋师叔?”我试探的叫了声。 他看我一眼,“你可真的是个宝贝。” 我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看着他抽满一针管的血,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再接着拿出朱砂和黄纸,竟然是要画符? 不过,暂时来看他对我并没有恶意,我暂时松了口气,“蒋师叔,你在干什么?” 他不理我。 我慢慢地用左手抠着绳子的结,眼睛却注意着他的动作,“蒋师叔啊,你现在用的这身体,算起来还是我爸的呢。” 他动过一顿,眯着眼睛问:“你是齐阳的女儿?” 我点头,跟他套近乎,说:“你看,现在你用着我爸的身体,又用着我的血,我也算是帮了你不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干啥呀?” “干啥?”他冷哼一声,表情倏地狰狞起来,“当然是要活着,我生生的忍受了千年,就是要活着。” 我呵呵笑着,“活着挺好。”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木若那小贱人,这些年压制着我,靠着我的阴气养魂,等我这次成功,我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明了,原来从墙上挖出的那个棺材里的女人就是木若,木槿的徒弟。 他把血和朱砂调好,阴笑着说:“本来还在发愁去什么地方找个祭阵阴女,没想到你竟然送上门来,齐阳的女儿,十分合适。” 我有一种想要抽死自己的冲动,没事套啥近乎,手上赶紧加快动作,后背一层的冷汗。 他拿出一张红纸,小心翼翼的铺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指沾着混过我的血的朱砂,凝神画符。 “蒋师叔,你现在能跟我爸说话吗?我听****寰说,他还有魂魄留在身体啊。”我大声的跟他说话,想要干扰他。 他冷冷的睨我一眼,语气十分阴森,“想要留着你的舌头,保个全尸,就给我闭嘴。” 我抿唇,不敢再说话。 额头上出一层的冷汗,拼命的抠着绳结,胳膊都快抽筋了。 眼看着他就要画好了,我再也不顾上舌头,“蒋师叔,你画错了。” 他丝毫不受影响,画完最后一笔,终于得意的笑了。 然后他又拿起地上的铜钱剑,把符纸贴在我的身上,左手气势,右手挥舞着铜钱剑,嘴里快速的念着什么。 随着他的话,地下室里突然刮起一道阴风,在我身边盘旋着,好像有无数条冰凉的手一直在撕扯我的衣服,想要挤进我的身体里。 我哆嗦着身体,心里一阵阵发凉,他这是用了啥东西?这感觉,跟我用以前用招魂幡似的。 渐渐的,我看见一个影子从齐阳身上挤出来,只是刚露个头,一撮黑头发直接抽过来,他惨叫一声,那影子又缩回了齐阳的身体。 我身旁的阴风渐渐散了,蒋师叔捂着胸口扶着桌子,怒道:“木槿,你不要太过分。” 木槿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冷笑着说:“我跟你说过,不能动她。” 蒋师叔哼了一声,“我会听你的?这些年我已经被木若折腾的够呛,如今魂魄又被****寰吞了一多半,我落得这个下场还不是当年听信了你的话。” 木槿面容阴冷,指着蒋师叔,“别忘了,没我的话,你现在早就已经魂飞魄散。” 听着他们吵架,我喘口气,又开始抠绳结。 蒋师叔双眼赤红,拿着铜钱剑,周身气势阴森,“没你,我照样能出来,今天我就先收拾了你,再去收拾木若那个小贱人。” 说着,两个人打了起来。 我努力的当个隐形人,趁着他们打架的功夫,两只手一起解绳子。 同时还不忘观察着他们的战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鬼打架。 以前看****寰出手,从来都是他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 但是今天一看,原来力量相当的鬼打架竟然是也是中国功夫,不愧是本土鬼。 蒋师叔原本就受了伤,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 我解开绳子,却不敢乱动,看着机会,在他们都侧对着我的时候我直接跳下床,拿起桌子上的招魂幡,拼命的往外跑。 多亏这地方没门。 只是,我跑了好半天,还是没跑出去,这地方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三个字:鬼打墙。 拿着招魂幡,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熟悉的地方碰到鬼打墙,只要闭上眼,不听不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出口走就行。 可是这地方我完全不了解,连出口在哪里都不知道,身上的符纸也用完了,我这次是真的山穷水尽。 “找不到门么?”一道娇媚阴森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猩红的嘴巴,开开合合。 几乎是本能的,我直接拿着招魂幡打过去。 她呵呵笑着,避开我,退后几步。 “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引来,就是为了让他抓到我,拿我做法祭阵?”我冷冷的看着她。 她笑着说:“当然,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说着,她阴笑着朝我扑过来,我想要拿起招魂幡挡她,去发现根本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抓进我的身体里。 “唔……”我闷哼一声,胸口一阵剧痛,半天身子都是都疼的麻木了。 “你不配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的。”她神情癫狂的说着,还要往我身体里抓。 我忍着疼,咬牙说:“你他么的变态啊,都是女人,居然还袭我的胸。” “伶牙俐齿。”她声音更加阴狠。 “丫头!” ****寰突然出现在那女人身后,手里的裂魂刃就要劈向那女人,木槿凭空出现,抢先一步把那女人拽开。 她的手一离开我的胸口,我当即痛苦一声,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下面被踢还没好,上面又被抓了一把。 我佝偻着腰,按着胸口,汗珠一往下滴。 ****寰扶着我,冷声道:“我警告过你,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木若身子一抖,缩在木槿身后,说不出话来。 “师父……”木槿刚开口,****寰面色一冷,手里的裂魂刃直接朝她们飞过去。 她们眼中满是惊惧,侧身穿墙而逃。 “怎么样?”****寰低声问我。 我摇摇头,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叹口气,抱着我往前走。 被他带出来,我才发现原来我刚刚就在德善楼的地下室。 我突然看见那个小孩站在楼梯口,怔怔的看着我,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一直出了学校,他才把我放下来。 “很疼么?我看看。”他皱眉说着,就要拉开我的手,给我检查伤口。 我有片刻的失神,仿佛眼前的他还是以前那个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男人。 在他碰到我的手时,我身体一抖,直接甩开他,后退几步,“我没事,刚刚多谢你。” 他看着我,眼里的光渐渐暗淡,双拳慢慢握起来,“没事就好,你回家去罢,我如今已经不在家里住。” 我讷讷的点头,觉得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 气头过后,我现在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先走了。”说完,我忍着疼直接跑了。 该原谅他吗?还能像以前那样跟他若无其事的相处吗? 我是个小心眼的人,真的没有那个度量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燕子站在门口,一看见我回来了,忙着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被抓伤了。”我咬牙说:“送我去医院。”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疼的全身发抖,受伤的地方越来越疼。 “好。”她忙着扶着我,还不等走到院子,我就背上一凉,脑袋越来越沉。 眼前时明时暗,我似乎看见****寰接住我的身体,跟燕子说:“她去医院没用,回去,我给她看看。” 我想要抗议,却完全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他将我抱回去。 “****寰,你特么的赶紧放开我。”我咬牙切齿的说。 他充耳不闻。 “燕子,你赶紧把他撵出来。”我跟燕子说。 燕子嗔我一眼,说:“小冉,闹脾气是要有限度的,现在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胸口黑了一片,跟烧焦似的,快让你男人好好看看。” “他不是我男人……嗷!”我惨叫一声,疼的浑身颤抖,狠狠的瞪着****寰。 他肯定是公报私仇,不然用那么大力按我伤口干啥。 他睨我一眼,拿出一张符纸跟燕子说:“接一碗水来,如果有黑糯米的话更好。” 燕子忙着应了,刚要转身就听****寰又说:“顺便拿一把剪刀和白酒过来。” 我虎躯一震,“你要剪刀干啥?”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捂着胸口,“燕子在呢,你注意点,让她给我上药,你别想剪开我的衣服。” 他没理我。 等到燕子过来,他拿着剪刀把手指划破,把自己的血滴进碗里,然后把黑糯米和符纸放进去。 端着碗,闭眼开始念咒,等到他七遍念完,水里的符纸突的烧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纸竟然能在水里烧起来,逆天了。 等到符纸烧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把我符水直接倒在我的伤口上。 我大叫一声,这感觉就跟一堆火在烧我一样,烫的我瞬间想哭了。 一股烧糊味传来,我心情好复杂,本来就不大,现在又被烧了…… 等到伤口上的热度降了些,****寰拿着剪刀把我衣服剪开,一点一点的给我抹着白酒。 燕子惊讶的说:“上面的黑色居然消失了。” 我心中一喜,低头一看,真的没有了。 ****寰眼角带着笑意,道:“那是尸气。” 我扭过头,没理他。 要坚定立场,不能被他这么哄回去。 其实我知道,我会原谅他,毕竟他对我是真的好,甚至可以说比瘸子对我还好。 但是,我现在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处理完伤口后,他说:“明日就让齐林送你回家吧,我暂时住在后山。” 我点点头,这是要跟我分居了。 等到他出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是我给他买的那身衣服。 关门时,他沉声说:“那小孩的事情那就不要管了,我会处理,你没有那个本事管这件事。” 本来前一句是感动的,但听到他后面这句我就有些不服气了,居然看不起我,亏他以前还跟我睡得那么开心。 齐林来接我的时候,看见我上身的绷带,笑的直不起腰,“你比我倒霉,那里居然也能受伤。” 我白她一眼,内心悲愤,无语凝噎。 离开时,我特意给了燕子一张辟邪符,“你先把这个挂在床头,不用害怕,最晚明天晚上,我还会过来的。” 她接过符纸,担忧地说:“你别管这件事了,好好地养伤,我没啥事,那孩子估计也就是过来吓吓我。” 我坚定的摇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我不能让他那么看不起。”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铁定不会管的,但是现在我非管不可,还要把这件事完美的处理好。 骗我就算了,居然还敢瞧不起我的本事,比我多活了一千年就这么狂? 现在我完全是在跟****寰较劲,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回去的路上,齐林一直偷偷瞟着我。 “看我干啥?我脸上有花?”我无奈的说。 她笑嘻嘻的说:“小冉,你这几天会有大行动呀?” 我点头。 她顿时双眼放光,道:“我觉得你需要个端茶倒水、拎包开车的。” 我翻了白眼,“你甭想,好好的在家里待着。” 这件事的确棘手,我现在就是在跟****寰对着干,甚至我有一种自己找死的冲动,但我不想拉上齐林,万一真的出了事可咋办? “小冉,你就带上我呗,我保证好好跟着你。”她跟我打商量说。 我摇头,“你别想,这件事没商量。” 她郁闷的看我一眼,直接把我丢在村头,就开车走了。 我往村里走了几步,最后转身上山,走到瘸子的坟前。 摸着他的墓碑,我坐在地上,叹口气,“瘸子,我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也不知道跟谁说。” “现在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你刚没那会那样,觉得活着好没意思。”我苦笑着,说完这些话突然愣住了。 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瘸子的身体和魂魄都不在这里。 我身后拍着墓碑,“瘸子,我会找到你的身体和魂魄,让你安心的离开。” 等我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一声轻叹,“丫头!” 我猛地停住,嘴角不住的发抖,试探的叫了声:“瘸子?” “丫头,离开这里,好好活着。”他说完这句话,再没了声音。 “瘸子……”我大喊着,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我蹲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我能去哪里呀?你在这里,我能走到哪儿?” 这一次,泪水就像是开了闸一样。 在山上哭了好半天才回家,刚一进院子,就看见陆长风坐在客厅里,似乎是在等我。 “我姥呢?”我冷声问。 他叹息说:“搬回老宅子了。” 我点头,没再说啥,想要回屋。 “丫头,咱们两个谈一下?”他说。 我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谈的?” 陆长风走到我面前,把我按在椅子上,说:“咱们两个可以谈的太多了,关于你的身世,关于齐阳,关于****寰。” 我面上扬起讥笑,“或许也可以谈谈你的身份。” 他没有丝毫的吃惊,平静的说:“我身份很简单,我也是杜衡他们那拨人,职位比他略高一些。” “略高?姥爷,你太谦虚了,杜衡和齐浩能对沐然那么尊敬,你的职位怎么能只是略高呢?”我嘲讽的说:“以前我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无关,也就不大在意,但这不代表你能把我当猴子耍。” 他居然笑了,欣慰的说:“你这话说的不错,我承认,我比他们高很多。” 我别过眼,没理他的话。 “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应该已经知晓你是如何出生的了。”他沉声说。 我嗯了一声,等着他的后话,今天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啥来。 “关于你的出生,我一直都知道。”他说。 听见这句话,我没有丝毫意外,估计我是为啥被生出来的,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瘸子知道不知道……我几乎不敢想这个问题。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他又说。 我挑眉看向他,“所以呢?” 他看我半天,说:“你若是想要摆脱你这命运,只有两个法子,第一直接杀死****寰,第二便是找到五瓣莲,靠着它破了后山的锁魂阵。” 我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们给我规划的人生?” 合着我这一辈子就是个收集七龙珠召唤神龙的套路。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自小接触道法,我本以为你会有些成就,可你看看你现在,也就是仗着自己身上的煞气闯江湖,碰上个厉害的主儿,你必死无疑。” 我听着这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乐意,你管得着?别以为你是我姥爷,就能对我指手画脚的。” 说着,我走到他面前,凝着他的眼睛,“当初我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也有你的功劳吧?我妈被齐阳侮辱,你是事先知道却放任不管还是事后得知却毫无作为?摸摸你的良心,好好想想你死后有脸去见我妈么?” 他先是满脸怒气,最后颓然的靠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 我哼了一声,转身进屋。 坐在床上,我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中的怒火。 如今看来,我倒是更心疼我妈。 在床上呆坐半天,我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各种符纸我都画了几张,牛眼泪、无根水、黑糯米只要有用的我都装上。 最后把招魂幡直接装进褂子的衬兜里。 准备好这一切,我背好包,准备再去学校一趟。 陆长风已经离开,桌子上摆着晚饭,还热乎着。 我看了一眼,直接出了门,现在来示好,晚了。 而且,我总感觉陆长风给我指出的两条路,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寰听的。 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通过我利用****寰来为他办事。 南山沟子的坟地、磨盘村的道观,他先把我牵扯进去,再逼****寰出手。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寰的事情很了解,这更加让我心慌。 我跟****寰闹别扭是我俩的事情,但我不允许陆长风打我男人的主意。 起码,跟他们的虚情假意相比,我的千年老鬼对我还是用了心的。 我刚走到村口,齐林就从棒子地里跳出来,“小冉,你还是要去是不是?带上我吧,我等你一下午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诧异的问。 她抓着我的胳膊,说:“当然是等你了,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个儿比你高,力气比你大,而且,没有我带着,你怎么进学校?” 我不理她,往前走,“我能钻狗洞。” 她在我后面笑个不停,磨了我一路,最后抓着我跟我说:“大不了我把车赔给你。” “成交。”我立马说。 “陆冉,你个没良心的。”齐林气的哇哇直叫。 跟她一路打闹来到学校,在墙外面的时候,我特意给了一张辟邪符和本命符,然后给她开了阴眼,“记住,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就把本命符点燃。” 她郑重的点头,跟着我钻进去,突然停住了,“小冉,我没有打火机怎么点符?” 我一愣,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去找门卫大爷借个,你等我。”她小跑着去了门口,居然还真的借到一个。 我无语的看着她,早知道她跟门卫的关系这么熟,刚才为啥要钻狗洞? 再次来到德善楼门口,我深吸口气,拉着齐林的的手小心的往里走着,心跳快的不行。 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看见楼道最里侧的房间里有亮光。 我看了齐林一眼,发现她不但不害怕,然而很兴奋。 见我半天不往前面走,她扯我一下,“怎么不走啊?” 我无奈的叹口气,感觉自己带了个傻大姐。 悄声走到哪房间外面,顺着教室的玻璃往里看,就看见三个女生正蹲在一起。 在她们面前放了个盆,里面烧着纸钱,三个人齐声说着一句话:“红衣学姐快现身……” 现在这学生真会玩。 不过,我仔细看着那几个人,靠外面的那两个学生不是佳玲和小小么? 随着她们的话,屋里突然刮起一道细小的阴风,那三个女孩身体不住的发抖,却还在说着那句话,就像个复读机,语调都没变过。 吱呀一声,窗户突然动了一下,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周围这么安静? 一股小小的风,我竟然都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齐林现在才开始害怕,拉着我的手都有些发抖。 “妈妈……”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然后我肩膀一沉,一双小手又搂上我的脖子。 齐林被吓得嗷的一声跳起来,指着我的脖子,尖声叫唤着。 屋里的三个女孩听见我们的声音猛然惊醒,也是不住的尖叫,抱在一起哭。 我往屋里看去,只见窗户旁边闪过红裙的一角。 “别叫了!”我被她们叫唤的头疼。 她们几个这才安静下来,惊恐的看着我这边。 挂在我脖子上的小鬼也没再叫,但一直搂着我的脖子,却也没用力。 我想了一下,试探着说:“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他动作一顿,真的从我脖子上下来了。 我呼出口气,转头看着他,“你一直在这里?” 他点头。 “谁是你妈妈?”我问他。 他指着我,皱眉想了想,又摇摇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个三四岁孩子的样子,也不知道死多少年了。 蹲下身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委屈的看着我,“妈妈。” “你妈妈在这里?”我皱眉问他。 他点点头。 我笑容更加和善了,就像是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那你带我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朝我呲牙叫了声,往后退了几步。 我摸摸脸,难道我的笑容太假了? “那你带妈妈回家好不好?”我又笑着说。 他眼中有些挣扎。 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妈妈太累了,想要回家。” 他犹豫半天,往后跑了几步,然后扭头看着我。 我心中一喜,忙着跟上,走了两步却发现齐林没跟上来,“林子,愣着干啥,一起走呀。” 她回过神来,咽着口水走到我身边,“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你要是过去,他也叫你妈。”我微笑脸说。 齐林领悟,“专业碰瓷的。” “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佳玲突然在我们后面说。 我冷着声音说:“你们也是不怕死,没事找什么红衣学姐,赶紧回去睡觉,晚上把这东西垫在褥子底下。” 说着,我丢给她们一袋黑糯米。 她语言又止,最后看了眼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小鬼,讷讷的点头,然后带着小小和另外的姑娘离开了。 我和齐林跟着小男孩七拐八拐的下楼,发现他正往地下室走。 齐林皱眉,小声跟我说:“这条路不对劲,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这条路。” “你以前来过?”我诧异的问。 “嗯,我不止一次来玩过笔仙,每个教室都试过,地下室也来过,但从来没发现这条路。”她说。 我不由得高看她一眼,活腻了找死,说的就是她。 不过,她这话确实有道理,这条路不对劲,比我上次被绑的地下室还要潮湿,空气里都有一股子霉味。 小男孩带着我们转了弯,突然不见了。 我急忙和齐林拐过去,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个空旷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口棺材,在棺材头正对着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血红奠子,仿佛还有血往下流。 小男孩正趴在棺材边上,对着里面叫妈妈。 我跟着慢慢地走到棺材边上,往里一看,顿时惊人在原地,全身发凉。 棺材里的人躺着的竟是我! 这时,手上突然一痛,我转头一看,就见齐林双目圆睁,全身肌肉绷紧,死死地盯着棺材,这样子,明显是吓得不行。 我心中一凛,这事不对,棺材里的人绝对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和木头剑,刚想念咒,符纸就烧了起来,火比我以前费劲念咒引燃的还要大。 我顾不上惊讶,把符纸扔到棺材边上。 本是想要扔到棺材里的,但是看见那小孩小心翼翼的摸着棺材里的人,我心中一动,改变了方向。 室内亮了一瞬,小孩叫了声,直接跳进棺材里。 我转身在齐林头上拍了下,她瞬间惊醒,惊魂未定的看着我,指着棺材说话都结巴:“小冉……棺材……我躺在棺材里。” 我点头,又往棺材里看了眼,“你再看。” 她伸脖瞟了眼,诧异的说:“怎么变了?” 我冷笑着说:“不是个阵法罢了。” 其实棺材里根本没有任何尸体,只有大小两个纸人,在眉心、手脚和头顶的位置都点着朱砂。 只是,大一些的纸人的朱砂都已经暗淡,但小纸人的朱砂依旧鲜红。 看来,背后那人就是利用这两个纸人来控制住那个小孩的,纸人身上的朱砂是用来封住小孩,让他无法离开这里。 这人真够丧良心的。 仔细看,两个纸人是互相抱着的姿势,确切来说是小纸人搂着大纸人的脖子,怪不得小孩总是搂着我的脖子。 我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手电,往四周看去,这看起来就像是个废旧的仓库,在角落里堆着一堆的破纸箱子。 “妈妈!”一声凄厉的呼喊响起,我浑身一抖,转身一看,棺材里的大纸人竟然凭空烧了起来。 小孩突然从棺材里跳出来,恨恨的盯着我,哭声凄惨,听的人头皮发麻。 “不是我……”我拉着齐林慢慢后退。 小孩大叫一声,朝着我扑过来。 我带着齐林退开,不经意间看见那红衣女人竟然站在棺材上,阴险的笑着。 难道刚才那个大纸人是她弄着烧起来的? 在我走神的功夫,小孩直接扑到齐林的身上,死死地箍住她的脖子。 我现在也无法心软,从包里拿出木头剑,打在小孩的身上。 他身体一抖,松开齐林跳到红衣女人身边。 “来了,就别想走。”红衣女人说。 我冷笑着,“正巧,这话我也想对你说。” 她拍拍小孩的头,那小孩再次冲过来。 我把手里的木头剑给齐林,“拿着剑揍他。” 齐林抖着手接过。 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挑眉看向红衣女人,“你是木华还是木若?” 她摸着头发,丝毫不怕我手里的招魂幡,“当然是木若,木华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 虽然早已经做好准备,但正是她就是我们从阴山墙壁上抠出的女人,我还是有些震惊,她就是木若。 “木若,今天就算算以前的账。”我冷声说。 其实我心想的是:今天老子不揍死你,我不姓陆,胸口现在还疼着呢。 她双目一厉,讥讽道:“不过就是村姑罢了,也不知道****寰看上你什么。” 我哼了一声,“他就好这口。” 说完,我直接把手指咬破,在招魂幡上抹了一把血。 木若开始时还十分轻蔑的看着我,但是一看见我手里的招魂幡颜色越来越红,她脸上逐渐有了害怕,“竟然是你?” “是谁都没用。”我狠声说。 不知为何,这次以用招魂幡,我胸腔里那种被火烧着的感觉再次回来,而且整个人变得十分愤怒。 她想要逃,我嘴角一勾,手上的招魂幡一挥,她直接摔到地上。 我几步上前,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不是想杀我么?今天我就先用你来祭这招魂幡。” 我说完,手里的招魂幡突的飘了起来,地下室里阴风大作,四周的纸盒子被吹的乱跑。 她脸色煞白,全身开始颤抖。 “你不能杀我,****寰不会让你杀我的。”她大声说。 我脚上更加用力,“他不让?他越是不让,我就越要杀。” 现在,我彻底魔怔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她。 胸腔里像是着了火,烧得我全身难受,呼吸都有些不畅。 “小冉……”齐林在旁边喊我,我听见了,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丫头!”****寰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我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他着急的看着我,想要过来,却无法靠近我。 我脑子越来越沉,身上突然痛了起来,身体里有一种被烧焦的感觉。 木若突然在癫狂的笑了,“你这是在杀我还是在自杀?” 突然,我手上一痛,扭头一看,****寰手里拿着木头剑正好打在我的手背上。 “你要杀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神情很痛苦,“不是,不是那样,丫头,快把招魂幡松开,听话。” 我冷着脸,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滚开。” 我大喊一声,手里的招魂幡猛地挥向他。 他不进反退,借机抓住我的手,把我手上的招魂幡扔到地上。 当招魂幡离开我的手一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头脑冷静下来,身体里的那股火也消失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寰,刚刚怎么了?” 现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抱住我,轻声说:“没怎么,没事,别害怕啊。” 我眨眨眼睛,看着木若,她躺在地上,身上的皮肤竟然有些干瘪。 她看我一眼,突然对小孩招手。 小孩挺话的跑到她身边,她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棺材里黄纸,对着小孩一挥,小孩直接附身到符纸上。  她冷笑一声,嘴巴一张,把手里的纸吞了下去,还不等她转身,就被****寰一挥手,给打出了窗外。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刚刚就那么把小男孩吃了? “先出罢。”****寰抱起我,让齐林拿着招魂幡出了地下室。 直到走出德善楼,被冷风一吹,我才想起刚刚到底发生了啥。 “韩……****寰,我刚刚好像特别生气。”我讷讷的说。 他嗯了声,道:“我知道,不怪你,以后不可再用招魂幡,知道么?” “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我不解的问。 他沉默半天,说:“我猜测齐阳在你身上做过手脚。” “又是齐阳?”我诧异道。 怎么又是他?这个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他没再说话,抱着我往学校外面走,等我从刚刚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真的神志很清醒的有些生气,“你刚刚为什么要放过木若?” 他淡淡地说:“留着有用。” 我推搡着他,“你赶紧放我下来,你就是个混蛋,别的事不告诉我也就罢了,连我怎么生出来的都不告诉我,放我下来,我不让你抱。” 他手上的力气更大,柔声说:“丫头,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别生我的气。” 我翻了个白眼,“我特么拿招魂幡揍你一下,你直接散了。” 他缓缓笑了,“你心疼我?” “滚,放我下来。”我在他身上挣扎。 他直接把我抵在树上,“丫头,冷静一下,听我解释行么?” “不听,就是不听。”我推不开他,直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完全上来那个胡搅蛮缠的劲儿。 去他娘的理智,今天我不弄死这个死鬼,出了这口气,我绝对过不去这道坎。 他也不动,任由我咬。 他这样,我更加生气,抱着他的脑袋直接咬在他的嘴上。 他闷哼一声,还没等我得意,他已经扣住我的头,开始反攻。 第88章 这是小树林呀,你注意点!! 我内心极度无语,我是要咬死你,不是要跟你来一场啊。 推了他好半天,他纹丝不动,最后估计是嫌我烦了,直接把我的手别到身后,动作更加猛烈。 我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的热情。 “****寰,你特么的……”他刚从我的唇上移开,我就忍不住要骂他。 他微一皱眉,再次堵住我的嘴。 右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瞪了他一眼,亲还不满足,居然还带掐人的。 只是,在我这种情况下,我自以为满是杀气的眼刀,其实更像娇嗔。 “还说脏话么?”他抵着我的额头,沉声说着,眸子里像是着了火。 我被他气得不行,“我就说,关你屁事。” 话音刚落,他一巴掌打在我的屁股上,声音无比清脆。 “****寰,我跟你拼了。”我涨红着脸,努力的往前伸脖子,要去咬他。 不是我爱咬人,而是现在手脚都被他禁锢着,能对他形成物理伤害的就是嘴巴。 “咳……那个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咱们现在还在学校的小树林呢,你们这么折腾会被当成情不自禁的小情侣,被老师带走的。”齐林怀里抱着招魂幡和木头剑,不知道站在旁边多长时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促狭的说。 我看她一眼,咬牙跟****寰说:“你又让我丢人,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么?赶紧松开我,还想被人围观多长时间?” 他波澜不惊的看齐林一眼,禁锢我的力道丝毫没减少,“又没做什么,为何害羞?” “你还想做啥?”我气的肝疼,我这么大的人,被齐林看见他打我屁股,面子里子都没了。 齐林终于忍不住了,在旁边大笑出声。 “谁在那边?” 正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有两三个人打着手电往这边跑。 “坏了,老师来了,赶紧跑。”齐林着急的说。 ****寰一弯腰,直接把我抗在肩上,从齐林拿过木头剑和招魂幡,往墙边走。 “哎,不是这边,狗洞在那边。”我拍着他的背,急得不行,这要是被抓到会不会被送进局子里? “我从不钻狗洞。”他淡定的说。 我点头附和,“对对,你是个英雄鬼,但也有落难的时候,一时的委屈不算啥,快……啊!” 我正跟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见他一跃而起,直接扛着我从墙上跳了出去。 直到落了地,我看着学校的围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他竖起大拇指:“你高,不愧是千年的鬼,我这二十年的人的确比不过。” 他淡淡的看我一眼,目光里满是对我钻狗洞的鄙视。 我往狗洞那里看了半天,也没见齐林出来。 不一会,里面传来大声的质问:“刚刚跳出的人是谁?你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树林子里干啥?走,跟我去保卫室。” 听着这话,齐林是被抓住了? “她不会被送到局子里吧?”我担忧的问。 “不会,她是这里的学生,再说还有齐家在,不会有事。”****寰说着,就扛着我往回走。 我点点头,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你这个大骗子。” 他把手放在我的屁股上,微微用力,带着浓浓的威胁:“再动一下试试?” 我瞬间老实了,趴在他的肩上装死。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再过来?”他淡淡地说。 “说过。”我讷讷的说。 他声音逐渐危险,眯着眼睛,“那为什么还来?” 我低头不语,能说啥? 我就是想要跟你对着干?我就是来作死的? 眼下敌强我弱,我敢保证要是说出这两句话,我的屁股肯定开花。 “****寰,我胸口的伤好疼。”我开始走苦情路线,委屈的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屁股最重要。 他轻哼一声,“你的伤是我医治的,疼不疼我比你更清楚。”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给我移了位置,确保不碰到我的伤口。 我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更加委屈,还带着哭腔:“你怎么这样啊,明明就是你骗了我,现在还有脸来打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骗你是一码事,你不听劝自己来找死是另外一回事,不可等同论之。”他说。 “你还有理了?”我悲愤的看着他。 他眸光暗沉,嘴角微勾,道:“既然都有错,那今晚咱们好好清算一番。” 我听出他的隐藏意思来,“你休想。” “由不得你,你不是生我气么?今天我任由你处置。”他笑的意味深长。 我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死鬼脸皮厚如墙,我完败! 于是,我被某人强迫着跟他清算了一夜的账,第二天死鬼神清气爽,而我险些起不来床。 吃早饭的时候,我郁闷的说:“****寰,我还没原谅你呢。” 他眉眼带笑,“嗯,我等你原谅我的那天。” 我心中叹息,认栽了,“我跟你说,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瞒我这样的事情,我一定拿招魂幡跟你同归于尽。” 他在我脸上亲了口,说:“不会再有。” 还不等我们吃完饭,陆长风带着沐然走进来。 “吃饭呢?正好我没吃,真是巧。”陆长风笑着说,自己盛粥拿包子,好像丝毫没受我们上次那场不愉快谈话的影响。 沐然也要伸手,被我一筷子敲在手上,我冷着脸说:“我家不欢迎你们。” 陆长风从怀里拿出张纸来,说:“看完这个那就欢迎我们俩了。” “对对,我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弄出这张图来,一宿没睡,快饿疯了。”沐然急忙附和,趁着我不注意,也开始盛粥。 我拿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竟然是我们县城的地图,十分详细,上面带着七个红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寰皱眉拿过那张地图,“这是……北斗七星?” 我微微惊讶,往地图上一看,果然,那七个红点若是串起来的话,就是北斗七星。 “对,以前我就觉得七坎子和南山沟子的墓地出现的太过巧合,这阵子学校出事后,我更加觉得事情有异,于是跑了很多地方找到这张详细的地图,它们串联起来,可不是个北斗七星么。”陆长风得意的说。 “学校的位置也是其中之一?”我无比震惊。 陆长风点头,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德善楼里定是有一颗珠子。”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冷笑着说:“所以你特地把这地图拿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去德善楼把那珠子拿出来?” 他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实话告诉你吧,若是真有人利用珠子布下法阵,除了****寰,无人能破,并且那珠子对他的伤确实有用,我真是想要他破了法阵,却不要珠子。” “你脸真大,你要我就会给你?”我冷声说。 他沉了脸色,叹气说:“丫头,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是你姥爷,不会想要害你的性命。” “这样的话你应该留到地下去跟我妈说,吃完饭了么?吃完可以带着你的地图走了。”我现在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他皱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寰,“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出手么?” ****寰看我一眼,把地图还给陆长风,“这次,我听丫头的。” 陆长风一怔,目光在我和****寰走了几遭,最后十分复杂地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妻管严,不过鉴于你的妻子是我外孙女,我还是高兴的。” 说完,带着沐然离开,那张图却没带走。 我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吃定了我们一定会去。 “真的要去么?”我问****寰,上次我在里面差点被自己烧死,那种身体里着火的感觉,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 那地方邪门的很。 ****寰拿过地图,皱眉道:“是要走一遭,只是不是现在,我眼下有些急事,得出趟远门。” “你要去啥地方?”我急忙问。 他道:“西北。” 我心里一沉,“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他换上一副轻松的模样,笑着说:“不过是些琐事,需要我走个过场。” 我看他半天,最后点点头,没再问,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上午我去齐家一趟吧,去看看齐林现在怎么样了。”我说。 他应了声。 只是,我走到村口却停住了,转身往老宅子走。 姥姥从我家搬出去后,就住回了村西头她以前的房子里。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一阵的咳嗽声,我往里面看去,姥姥正在院子里的炉子旁熬粥,不听的咳嗽。 几天不见,她似乎比以前憔悴不少。 我走进去,拿过她手里的扇子,往炉子里扇风,“实在熬不住,就回去住吧。” 她坐到一旁,半天不说话。 “你明明就是****寰的人,那以前为什么要杀虎子?他第一次出现在家里的时候,你也要杀他,是做给我看的吗?”我问他。 姥姥立马反驳,“我不是他的人。” 我动作一顿,“可是你瓶子里的头发……” “她是她,我是我。”她愤怒的说。 我心中威震,面上不动声色,“那你为啥那么护着她?你别跟我装了,我现在已经原谅****寰,你不用再跟我掩饰。” 姥姥抢过我手上的扇子,“你不用套我的话,反正我不是他的人,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叹口气,“行,我不套你话,搬回去住吧,你这么岁数,自己住我不放心。” 她抹把眼睛,“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回去住吧,家里什么药都有。”我站起来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叫住我:“丫头,你恨我么?” 我停住,反问她:“那你呢?恨我吗?” “恨。”她说。 我轻笑着,“我也是。” 说完,我大步走了出去,听着她在后面呜呜的哭。 我看着后山,终于明白瘸子以前说的,不是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可以简单的用好和坏来衡量。 从姥姥家出来,我再次往村口走,还是去看看齐林那倒霉孩子吧。 可是刚走到村口,就看见燕子、佳玲和小小三个人走过来,燕子还好,就是肚子显怀,整个人看着有些臃肿。 但佳玲和小小两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没有一块露在外面。 “小冉,你过来的正好,快去你家。”燕子拉着我往回走。 我看了佳玲和小小一眼,满是疑惑的跟她回去。 进了客厅,我忍不住问:“燕子,怎么了?” 她脸色十分难看,说:“佳玲和小小出事了,你看看她们现在的样子。” 她说着,佳玲和小小把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摘下来。 看清她们的样子后,我直接跌坐到椅子上,“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们两个人脸色惨白,黑眼圈极重,快赶超熊猫了。 这还不算,更为吓人的是她们脸上的血管特别明显,粗的细的,一目了然,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这人脸碎了一般。 双目赤红,眼珠都有些泛红,就她们现在这样子,要是穿上身红裙子,简直比杜若还有红衣女鬼的架势。 佳玲和小小对视一眼,都开始流眼泪。 小小往前走了两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一睡醒,我们来就成了这样。” “小冉,她们这是怎么了?”燕子问我。 我闭着眼看她们半天,身上也没那种东西啊。 看着她们希冀的目光,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此事事关重大,容我仔细想想。” 其实我心里在嚎叫,我哪能看出来啊,就我那半吊子水平,只限于简单粗暴的去揍鬼或者不自量力被鬼揍。 “她们是阴阳二气失衡。”****寰从屋里走出来,沉声说。 我一拍脑袋,怎么忘记他了? “对对,你比我懂这个,快来给她们看看。”我忙着把****寰拉过来。 看见他,小小和佳玲眼中闪过惊艳,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原地,脸上的血管更加鲜红。 我暗暗磨牙,招蜂引蝶的死鬼。 ****寰走到她们跟前,问:“你们最近可曾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佳玲看我一眼,犹豫着说:“去德善楼算不?” 我恍然大悟,“对,你们是去过德善楼,那天我还见到了你们,你们大晚上去那里干啥?红衣学姐再好玩,也没你们的命重要呀。” “不是我们自愿去的。”佳玲突然哭着说:“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总会不由自主的要去德善楼,就跟魔怔了一样。” 我心中一凛,忙着问她们:“到底怎么回事?” “从我们上次醒过来之后,就经常做噩梦,梦里有个红衣女人叫我们的名字,本来以为是被吓到了,也没在意,从这个礼拜开始,我们一到晚上就会魔怔似的走到德善楼,一待就是半宿。”佳玲说着,扑到燕子怀里大哭起来。 小小低声抽泣着,接着说:“等我们早上从德善楼的教室里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发生啥事,直到你那天撞见我们,我们才意识到晚上发生了啥,我们商量着今天来找你看看,可是今天一起来,我们的脸就变成这样。” 我看着她们,心中更加疑惑,“可是这事不对呀,那天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三个人,那个女孩呢?” 佳玲身体一抖,颤着声音说:“你……别吓我,去德善楼的只有我跟小小,没别人啊。” 我勒个去,那昨晚我见到的是个啥? 这下子轮到我发抖了,昨晚我明明看见她们是三个人啊,只是另外一个女孩一直背着光,我始终没看清她的脸。 对,我一直没看清她的脸。 佳玲看着我,擦着眼泪说:“我那天听你说我们三个的时候,我就想问你,只是当时看你挺忙,就忍住没问。” 我扶额,无奈说:“多问问题是好的,不但老师喜欢,我也喜欢。” ****寰把陆长风留下的地图放在我面前,说:“看来,得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我才能走。” 我趴在桌子上,郁闷的说:“姥爷肯定在偷着乐,我们又要去为他冲锋陷阵了。” 他宠溺朝我笑着。 “对了,你刚刚说她们阴阳二气失衡,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她们的阳火很正常啊,她们现在这样,有解决的办法没?”我突然想起这回事来,问他。 他解释道:“阴阳二气与阳火不同,阳火旺则邪物不侵,仅此而已,但阴阳二气却不同,气乃本源,生出阴阳,又化出五行,阴阳相合生成人,这阴阳二气乃是人之根本,如今她们体内阴弱阳盛,相貌才会变成这样。” 我看向燕子她们,“你们明白了吗?” 她们三个似懂非懂的点头。 “嗯,你们明白就好。”我对她们笑笑,转头跟****寰呲牙:“你别咬文嚼字的,赶紧说怎么办,没看见小小和佳玲哭的快打嗝了么?” 我真不想承认,我是压根就没明白他在说啥。 心中默默流泪,等到空闲下来,我一定要努力学习,我这小学的文化水平真的快混不下去了。 ****寰看着她们,说:“你们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我画两张聚阴符给你们,放在右边的口袋里,七天之内不要晒太阳,不要吹风,等到七天之后将聚阴符烧掉,符灰洒在门前。” 我咽了口唾沫,同情的看了佳玲和小小一眼,都这样了,还不严重? “****寰,那要是严重的话,是啥样子?” “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他淡淡的说。 佳玲和小小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寰从屋子里画了两张聚阴符,又叮嘱她们:“七天之内,不要见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她们连连道谢,这才又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离开了。 “****寰,她们为什么会阴阳失调?”我皱眉问,刚才我怕吓到小小和佳玲,就一直没问。 “自然是有人吸走她们身上的阴气。”他看我一眼,无奈地说。 我一听,突然笑了,“哎呀,居然还有鬼跟您老人家的嗜好一样,喜欢采阴。” 他沉声道:“丫头,昨夜的教训还不够么?” “滚。”我红着脸说。 还有脸提昨天晚上,我现在腰还疼着呢。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从凳子站起来,“咱们准备一下,今晚再去德善楼一趟。” 说着,就要进屋去收拾包。 他突然拉住我,冷着脸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你的本事不够,去了分散我的精力。”他沉默半天,说。 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寰,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又想骗我,说,我到底为什么不能去?” 他叹息道:“我觉得昨晚你的失常很可能是那珠子引起的。” “不可能,我以前也见过那珠子,都没事啊,我一定要去。”我虎着脸说。 我想过去,更多的是想要去看看蒋师叔在那里搞什么鬼,我总有一种感觉,小小和佳玲的情况,很可能是蒋师叔弄出来的。 要是以前我跟他不熟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用着齐阳的身体,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寰抿唇看着我,我也不肯退让,抬着下巴瞅着他。 “哟,你俩这深情的对望啥呢?一天一天的,也不嫌腻歪?”齐浩笑着走进来。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明明就是在眼神厮杀。 “叔,你咋来了?”我笑着问他。 他坐到凳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我们:“我其实不好意思过来,可是真的还是没法子了,就是齐林学校那德善楼,我们上午派了四名队员进去,结果全都疯着出来。” “叔,是陆长风让你过来的么?”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不是,是我跟杜衡商量的,我们实在是弄不了这才想着来找你的。” 我哼了一声,没再说啥。 他看向****寰,“侄女婿,这次你能帮忙吗?” “能,晚上我跟丫头过去。”****寰答应的很爽快。 我被那一声侄女婿吓到了,看着****寰嘴角的笑容,十分无语。 当晚,我身上揣着某只死鬼给我准备十来张符纸,手上拴着根据说会有大用处的红绳,跟着他一起去了学校。 不得不说,跟着他的待遇就是好,起码不用钻狗洞。 进门前,****寰道:“难怪这楼会出事,这是犯了枪煞。” 我有些发懵,“枪煞是啥玩意?” “你看这楼前的路,笔直的一条,直接通向大道,路口正对着门口,这就是枪煞,易沾染血光之灾。”他指着楼前的路说。 我听着他的话,眼睛慢慢亮了,“****寰,等咱们解决完这件事,你去给别人看风水吧,看的好,一次就能有不少钱。” 他摇头,“这些事情本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何况万事发展自有其规律,真正的修道之人都不会过多干涉。” 我撇撇嘴,“你就扯吧。”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领着我走了进去。 又一次来到这楼,我发现这里面似乎比上次还有阴森。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地下室的阵法已经被我给破了,阴气应该是慢慢的散去才是。 这次跟着****寰,我们直接往地下室走,很顺利的就找到上次蒋师叔绑着我的那个房间。 只是,那里面的黄布都已经不见,只剩下个空荡荡的房间。 他拿出罗盘,牵着我的手在里面走走停停,眼睛一直盯着罗盘。 走到右侧墙壁时,罗盘指针突然浮起来,胡乱的动着,但方向始终指着东边。 这是东逆,地下有祭祀灵物。 “就是这里。”****寰冷声说。 带着我退后几步,然后用脚轻轻的地上敲击几下,突然使劲一跺脚,地板裂出一条缝。 我咽了口唾沫,决定以后不再跟他比蛮力。 一股阴气从那缝隙中冲出来,他冷笑一声,取出一张三昧真火符,默念三遍咒,然后把已经自燃的符纸顺着缝隙丢了下去。 符纸烧尽,阴气散了些。 ****寰走过去,又是一脚,地板直接碎掉,出现一个大洞。 我特意看了一眼,那地板可是水泥板,里面还有钢筋。 看了他一眼,我默默的捂住自己的屁股。 “你这么高调,不怕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么?”我小声问他。 他冷笑着说:“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说完,直接带着我跳了下去。 我脸色一白,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他最近是怎么了?热衷于当超人么?跳过墙,蹦过坑,是不是下一次就要带着我自由飞翔了? 不过眨眼之间,我们已经落地,我抬眼看着他跺出来的窟窿,这地方不深,也就是普通房子的高度。 不过,这里面的味道可真是不好闻,一股子馊臭味。 我想要拿出手电,却被他拦住,“这里见不得光。” 他说着,在我额头画了张开阴符,给我开了阴眼。 我再次睁开眼睛,没差点叫出来,这就跟个地窖似的,但是四壁上都用鲜血画着诡异的图案,正对着我们的那边吊着一排的纸人,用朱砂画着十分的扭曲的五官。 看着像哭又像笑,眉心和四肢都点着朱砂。 纸人的头顶上串着一撮黑头发,四肢扭曲着,在她们下面是个带大池子,里面的水黑漆漆的,还冒着黑气。 “你们还是找来了。”这是蒋师叔的声音,话音一落,他直接从水池里跳出来。 ****寰冷声道:“是这千年的折磨还不够么?竟然还敢为非作歹。” 他冷哼一声,盯着我,“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要不是你们,我早已得道。”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为啥总是盯着我?明明跟他放狠话的是****寰啊。 “少废话,在阴山我没能收拾了你,今天你休想跑。”****寰一挥手裂魂刃出现。 蒋师叔身体开始发抖,但还是强撑着说:“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将你分魂的么?” ****寰抿唇不语,手上青筋暴起。 “凭你的本事,别说一百个道士,便是一千个也没本事将你分魂。”蒋师叔阴笑着说:“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便告诉你幕后的主使之人。” 他瞥我一眼,“若是你能将这个女人给我留下来,我还会将他的计划告诉你,如何?” 我脊背一凉,腿有些抽筋,倒不是担心****寰会那我做交易,而是蒋师叔的那目光恶心的。 “如果你不说最后一句话,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寰冷哼一声,道:“幕后之人我会去找,用不着你。” 他松开我的手,跟我说:“退后。” 我忙着退到墙角。 ****寰右手握住裂魂刃的刀刃,以血祭刀,左手捏着一张金光符,双脚在地上画了个圆,“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随着他的话,这地方居然越来越亮。 吊着的纸人突然抖动起来,四周响起女人的尖声惊叫和哭泣声。 蒋师叔想要往外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根本跑不出来。 “****寰,我告诉你幕后之人,你放我一次。”他大喊着,刚要往下说木槿跳了下来,摇着手里的铃铛。 那铃声就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往我耳朵里钻,搅的我头昏脑涨。 “急急咒至!”****寰突然大喝一声,手里的金光符猛地烧了起来,洞里突然明亮起来,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木槿惨叫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我闭眼后退几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地窖里已经恢复平静,****寰和木槿不知所踪。 地窖四壁的图案变得十分模糊,上面的血流了一地,屋顶吊着的纸人全部都碎成片片,洒在池子里。 我大着胆子走过去,往池子里看了一眼,那里面居然是一堆的黑头发。 我莫名的头皮发麻,好好的黑头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们这些人了,居然被他们祸害成这样,搞得我现在已经不能直视黑长直。 突然,蒋师叔从黑头发里跳出来,也不跟我纠缠,径直的往外跑。 我顾不上细想,立马跟上去,一边跑一边催动了隐身符,还是这样安全点,便于躲藏和听墙角。 看着他在前面跑,我就是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瞅着他来到学校后面的水池边。 我挤进假山的石头缝里,盯着他。 他先是坐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拿出个木头人来,对着那木头人不知道念了啥,水池里突然开始冒泡,然后木若从里面跳出来。 蒋师叔大惊,“怎么是你?” 木若阴笑着,轻蔑的说:“怎么不能是我?” “她呢?你把她怎么了?”蒋师叔急红了眼,竟然也不怕木若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吃了,还别说,你精心养出来的鬼就跟别的小鬼不一样。”木若舔着嘴唇说。 蒋师叔死死地盯着木若,“我要杀了你。” 他把木头人扔到一边,朝着木若扑过去。 “找死。”木若双目一厉,五指成抓,迎了上去。 我在一边紧张的看着,犹豫了半天还是绝对不要出去,现在我没有招魂幡,肯定不是木若的对手,还是不要去找死了。 想到这里,我放轻呼吸,生怕她发现我,突然后悔跟上来了。 蒋师叔根本不是木若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木若直接穿胸而过。 我心头一疼,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原来她对谁都袭胸啊。 她手里好像攥住了什么东西,冷笑着把手抽回来。 我看着蒋师叔,心中一惊,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连血都没流一滴。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木若勾唇一笑,把手里的额东西放进嘴里。 蒋师叔身体一震,一团黑气从身体里飘出来,化成一道黑烟将木若包裹住。 木若突然脸色一沉,“不知死活,凭你也配跟我玉石俱焚?” 她说完,直接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带着那身的黑气转身跑进小树林,穿墙离开。 我又在原地等了半天,见她一直没回来,这才大着胆子走到水池边上。 齐阳的身体倒在地上,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摸着他的颈动脉,确定他还活着,这才松口气。 弯腰背起他,走到德善楼的时候正好碰见****寰,他一身的煞气,手里握着裂魂刃,眉头紧皱,额头的青筋都起来了,似乎在跟什么东西较劲。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有啥东西啊。 “****寰?”我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单膝跪地,一脸的冷汗。 我把齐阳扔到地上,跑过去扶着他,“你怎么了?” 他咬牙说:“没事。” 等他缓过来,我才把他扶起来,“刚刚你在干啥呢?” “跟人打架。”他淡淡地说。 我点头,没再问,他这样明显是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在哪里找到的齐阳?”他突然问我。 我把跟着蒋师叔跑到水池边上,看见杜若把蒋师叔给穿了胸的事情跟他仔细说了一遍,“你说她从蒋师叔身体里掏出去的是啥呀?” 他皱眉说:“鬼心。” “鬼也有心?”我诧异的问。 他点头,解释说:“有,但是极少数。” 我嗯了声,“咱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来弄,你先缓缓。” 其实,把蒋师叔在德善楼地下布下的阵法破了之后,还需要再将这里的聚集的怨气和鬼魂超度,但是看****寰目前的情况怕是不行,还是明天再来一次吧。 他点头,想要把齐阳背起来。 我拦住他,“还是我来吧,你自己都快晕倒了。” “好,还是丫头对我好。”他笑着说。 我白他一眼,背着齐阳往外走。 齐浩和杜衡早就等在校门口,看着我们出来,忙着把齐阳接过去。 “你男人没事吧?”齐浩问我。 我把****寰扶进车里,“有用的时候是侄女婿,没用的时候就是我男人,叔啊,你这跟谁学的?” 他摸摸鼻子,说“你们这不是还没结婚么。” “你要是把虎子妈找回来,有了虎子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我分分钟跟他去扯证。”我没好气的说。 “火气这么大干啥。”他嘟囔一句,坐回车里。 杜衡走过来交代说:“先让叔送你们回去,我把齐阳带回组织,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我叫住他。 “怎么了?”他扭头看向我。 我笑着说:“杜衡,你欠我的一千块啥时候给我?” 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你想赖账么?在磨盘村我替叔他们招魂的时候,用了十滴血,一滴一百块,你答应了的。”我着急地说。 他无奈的笑了,“等下叔会给你,立个字据,我回头报销。” 我这才满意的让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寰坐在后座一直闭眼休息。 齐浩看他几次,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跟我说:“那么久远的事情,你也好意思提啊。” 我无奈耸肩,“为什么不好意思?我脸皮厚,从来没觉得不好意思。” 他叹口气,“小冉,赶明我找个时间给上个户口吧。” “上什么户口?我不是已经有户口了?”我惊讶的说。 “不是,是把你挪到咱们家的户口上,你是齐家的血脉,将来分家,东西也是有你那份的。”他解释说。 我忙着摆手,“不要,我现在这样挺好,你把我跟齐阳放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会疯掉的。” “你别管他不就行了?就当他死了,你现在还这么小,干这行能干几年,户口挪回齐家,起码以后你能有个保障。”他劝我说。 “不用,我不需要。”我淡淡地说。 他还想说啥,这时突然车前窜出一个人来,砰地一声,他猛地停住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撞着人了吧? 跟齐浩对视一眼,我们两个一起下了车,往前车前看了半天也没见到人。 “到底撞着啥了?”齐浩纳闷地说。 我摇头,“不知道。” 我刚说完话,腿上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脖子,紧接着半边身子从车里钻出来。 我大叫一声,想要把那只手踢开,却被抓着越来越紧,最后左腿整个被人抱在怀里。 “小冉呀,你救救俺家狗子吧。”一道哭腔突然响起。 我呼出口气,心落了回去,原来是陈二狗子的老娘。 “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从车底下出来。”我忙着蹲下来,把她从车里弄出来。 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小冉,狗子要死了!” 第89章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 我扶着她,感觉到她的手一直在哆嗦,“您先出来,把这件事仔细跟我说说。” 她这才从车底下爬出来。 齐浩打着手电把她浑身检查了一遍,“多亏没撞伤,就是擦破点皮。” “我今天中午睡觉做梦,梦见我家狗子,他浑身都是血,就快没气了,跟我说他难受,身上疼,让我来找你。”陈二狗子的老娘哭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细问,就听****寰在车里说:“回家细说。” 我点头,把陈二狗子的老娘扶上车,“您先上车,回到我家咱们好好地说说这事。” 她哎哎的应着。 到了我家,齐浩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听林子说,陈二狗子偷了你从南山沟子和七坎子两个地方拿出来的珠子,跑掉了?” “嗯。”我心里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寻常,“他是半夜趁着****寰发病,拿着东西跑的。” 当时我本来以为他偷了东西会去阴山,结果却没有,整个人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他妈这次过来,会不会是骗人的?他之前不是还装成方道长还阳来骗你?这事真的是有些玄乎。”齐浩说。 “看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我看着陈二狗子老娘苍老的背影,叹口气,说:“先进去,听她怎么说。” 我一进屋,她就直接抓住我的手,“小冉,我真的觉得狗子出事了。” “您有没有梦见他当时在什么地方?”我问她。 她想了半天,“没有,他就是躺在个木板床上,身上都是血,跟我说身上疼,让我来找你。” 我看向****寰。 他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十分复杂。 “****寰,这件事你怎么看?”我问他。 “母子之间有此联系倒也说得通,先送老人家回去,陈二狗子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他回过神来,沉声说。 我点头,跟陈二狗子老娘说:“您先回家等着,陈二叔不会出事的,我们会想办法找到他。” 她感激的应了,由着齐浩把她送回去。 看着她离开,我不解的问****寰:“明明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把她带回家一趟?” 他轻笑道:“你这次反应挺快。” 我嗔他一眼,“别转移话题,赶紧说。” “她会梦见陈二狗子绝对不是偶然,带她回来便是做给那人看的,告诉他,这事咱们很重视。”他脸上有些讽刺的笑容。 我一愣,心里有些发慌,“所以,你是打算如那人所愿,就这么入局?” 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在我耳边蹭着,说:“到底是谁入谁的局,还说不定。” 我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动,“你之前说要出远门,是不是就要处理陈二狗子的事情?” 他点头。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立马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居然很痛快的答应:“好,带上你。”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说真的?没骗我?” “真的,我可不敢再骗你。”他笑着说。 我哼了一声,“你就是说得好听,对了,你今天晚上跟木槿发生了啥?” 他皱眉,别有深意的说:“我跟她什么都发生不了。” “呸,谁问你那种事情,我是说你们两个一起失踪后发生了什么?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在跟谁打架?”我虎着脸问他。 现在我心里也是害怕,今天晚上看见好像那人压制的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这也可怕了。 以前可都是他虐别人呀。 “我追着她出来,本已经把她擒下,却不想她又被人救走。”他道。 我叹口气,感叹道:“看来,你是碰到对手了。” 他抿唇不语。 “要不,这次你别去了。”我跟他商量说:“你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次去不就是送死么?” 他睨我一眼,“这么瞧不起我?” “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鬼。”我急忙说。 他勾唇一笑,“真的这么想的?” 我猛地点头,坚决不能伤害他的自尊心,活了千年却还打不过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 “我不信。”他语气渐渐暧昧,在我耳际轻吻着,道:“我喜欢你用行动证明。” 说完,阵地转移到我的脖子上。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攥住双手,只能由着他把我压下。 “****寰,你别转移话题,谈正事呢。”我气急败坏的跟他喊。 他这样明显是不想跟我继续说这个事,他在逃避。 “这也是正事。”他喃喃地说着,双手已经开始行动。 我避不开他,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寰,你大爷的……啊!”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他直接在我肩上咬了下。 明明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略过这件事,他为啥偏要用采阴补阳这法子? 仗着比我有力气,就这么欺负人? 我想要反攻,却一直被压制,等到结束后,恨恨的在他唇上咬了下,“你总是欺负我。” 他笑着,抱着我,“睡吧,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 我抱着他的腰,没再提起那个很厉害的人。 半睡半醒之间,我似乎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想要睁开眼,却根本没有力气。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我心中一凛,忙着爬起来,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也没看见他。 这个狡猾的死鬼,他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怪不得昨天答应要带我去,答应的那么爽快,合着他早就想好自己先跑,把我扔在家里。 有种就不要回来,不然我一定阉了他。 正生气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一张往生符。 我轻哼一声,这死鬼不但偷偷跑掉,还让我去收拾德善楼那堆烂摊子。 “你这是怎么了?嘴上都能挂夜壶了。”齐林笑着进来,“****寰呢?” “出门办事去了。”我闷声说。 她坐到我对面,揶揄道:“小冉,你现在看着好像怨妇。” 我横她一眼,“我乐意。” “火气这么大,看来是****寰把你惹到了,我今天过来是接你们去学校的,不过现在他不在,你自己行吗?”她有些担忧的说。 我一怔,“怎么是你?叔呢?” 她撇嘴说:“工作狂身体没撑住,重感冒,现在在输液呢。” “严重吗?”我急忙问,齐浩工作的确辛苦。 “现在好多了,不过得输几天液,所以只能由我来接你了。”她说。 我这才放了心,拿着那张往生符,突然有了个计划,“林子,想不想跟我去做一件大事?” 本以为齐林会满口答应,谁知道她却坚定的摇头,说:“不去,啥样的大事都不去,我今天就是来接你。” 我诧异的问:“为啥?” 她哼了一声,微笑脸说:“你还有脸问,我现在丢人丢大发了,上次在树林子里被抓住,不但被全校批评,还写了报告,最要命的是爷知道后,差点揍我一顿,直接把我的零花钱断了。” 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神秘的说:“上次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会跳墙啊,这次真的是大事,你想不想见上次那具人形棺材里的人?” “不想。”她别过眼去。 “原来你不想呀,真是可惜,那我就自己去见吧,本来想带你开开眼界的。”我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来。 她顿了几秒,好奇地问我:“你能打开棺材?” “不是棺材的尸体,而是她的魂。”我说。 “好,你早就该这么说,谁要去看一堆骷髅,还是魂魄来的刺激。”她直接抓住我的手,兴奋的说。 我忙着说:“行,咱们中午准时去德善楼,我先去准备点东西。” 引人找到,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昨晚木若吃了蒋师叔的鬼心,再想把蒋师叔炼化就容易不少,我得赶紧下手。 我今天中午试试用招魂幡能不能把蒋师叔的魂魄抢回来,对于千年之前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不少,没准还能知道****寰的第三魂在何处。 回到房间里,我把****寰给我的往生符放到包里,又画了十来张镇魂符和三昧真火符,又让齐林去买了四面大的黄旗和九面小的黄旗。 还特意跑到山上,从大壮那里把大黑狗借来。 被木若虐了那么多次,今天我要通通还给她。 十一点多,我跟齐林来到德善楼,钻了那么多回狗洞,我终于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走进来一回。 路过小树林时,齐林碰我一下,笑容很荡漾,“说说,那天晚上在里面被****寰树咚,有啥感觉?” 我假装没听见,耳根不由自主的红了。 她抓着我的手,“说说嘛,让我羡慕一番。” “没什么感觉,反正被抓到的又不是我。”我瞥她一眼,笑着说。 “陆冉,你还想不想让我帮忙?”齐林咬牙切齿的说。 我忙着给她顺毛,“想,真的想,其实没有别的感觉,毕竟是老夫老妻了。” 她恨恨的抱着包,“我一定脑抽了,自己找狗粮吃。” 我笑得不行。 德善楼已经被封住了,外面还有人守着,杜衡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的等在外面。 再次跟着他走进地下室,先前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完全消失。 这里面立着一排的白炽灯,房间里照的比外面还亮,这架势,估计鬼都不敢进来。 我顺着梯子爬到地窖里,看了大池子半天,那里面的头发都已经干枯,就跟风干的小草一样。 碎掉的纸人落了一地,四面墙上的图案已经完全消失。 我在房间里走了两圈,从包里拿出准备的东西,把四面大的旗子插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小黄旗在地上立上一圈,然后跟齐林说:“你站到这小黄旗中间来。” 齐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小冉,你要干啥?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 “没事,就是弄了简单的锁魂阵。”我说。 她直接从小黄旗里跳出去,“锁魂阵?你不会把我当成祭阵的吧?” 我摇头,扬着下巴说:“想什么呢,你的作用就是锁魂阵里,洞顶吊着的女人。” “我靠,你放过我吧,我热爱生命,我想要好好的活着。”她往梯子边上挪。 我转头,一副青楼老鸨子的阴险笑容,“林子,晚了。” 说完,我对着她一扬手中的木头剑,然后指着小黄旗围成的圈子。 她立马肢体僵硬的走进去,站在里面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出不去。 “陆冉,你这么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齐林委屈的说。 我笑着说:“这哪是坑你,我这是带你看看大场面,保证你终生难忘。” “杜衡,你也不管管么?”齐林冲着杜衡喊。 他淡笑着,说:“我接到命令,无论小冉想怎么弄,都不能阻止。” “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要是有命活着,一定要灭了你们。”齐林虽然嘴里不停的抗议,却眼睛发亮的看着我布置。 听到杜衡的话,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陆长风,他的位置肯定要比杜衡高很多。 这个狡猾的老头子。 我重新剪了六个纸人挂到顶子上,又在地上画上八卦图,做完这些已经十一点五十多。 “杜衡,你出去把所有的灯都关上,然后牵着大黑站在德善楼的后门。”我说。 他点头,出去了。 我站在池子前,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张聚阴符,但是念了半天咒语都没用。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突然看向手上的红绳,把红绳摘掉,心中默念咒语,池子里慢慢升起淡淡的黑气,里面的头发像是得到水分一样,变得黑亮。 等到池子里的头发恢复正常,屋里的灯也灭了。 齐林身体抖了一下,害怕的说:“小冉,你在那四面黄旗上写的死字真难看。” 我白她一眼,“你要原谅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 说完,我盘膝坐在地上,把手上的血抹在招魂幡上,开始默念招魂咒。 虽然用招魂幡,我可能会顶不住身体里的灼烧,但眼下没有别的法子。 ****寰在做什么我不知道,问他也不说,我不能永远都像个傻子一样,有些事情,我必须要知道。 相信他是一回事的,我自己追查真相又是一回事。 等我念到第三遍时,地窖里面刮起一道道阴风,有无数的脚步声传来,脖颈后一阵阵冷风,吹得我后脑勺疼。 我从地上站起来,右手拿着招魂幡,左手拿起木头剑,挑起三昧真火符,在地上走了个太极步,符纸猛地烧起来,我伸手把顶子上的纸人点燃。 耳边转来一声轻微的闷哼声。 我嘴角一勾,她果然在附近。 招魂幡虽然厉害,但威力也是受距离限制的,如果木若不在这附近,我还真的弄不来她。 我又在招魂幡抹了一把血,加快念咒的速度,池子里的黑头发慢慢地往上生长着。 就在那些头发溢出池子的时候,突然砰地一声,一个东西摔倒了池子里。 我睁开眼睛,慢慢停下,往池子里看去。 木若身上萦绕着一层的黑气,被池子里的黑头发死死地缠住,正狠狠的瞪着我。 我脚踩在池子上,冷笑道:“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她咬牙说:“有本事你别用招魂幡。” “为啥不用?我又打不过你,不用招魂幡你不是找死么。”我笑容愈发大了,嘲讽的说:“消化不良的滋味好受么?你说吃啥不好,为啥要吃鬼?蒋师叔再弱,也是个千年的鬼,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娘的,以前见她一次,被她揍一次,胸口现在还疼着。 她扭过头去,额头青筋都起来了。 “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那天跟小小和佳玲在一起的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把蒋师叔消化了,如何?”我笑着说。 她冷笑着,抿唇不语。 我叹口气,“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好好的折磨你了。” “你敢,****寰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狠声说。 “我当然敢,他说不让我做我就不做么?”我呵呵笑着,“现在我干的事情,他也没同意呀。” 我说着,对着她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立刻就有一撮头发过去,死死地圈住她的脖子,使劲的勒着她。 “陆冉,你这个贱女人,你跟****寰不会有好结果的,你注定要死。”木若冲着我大骂道。 齐林站在黄旗圈里,兴致昂扬的说:“她嘴真臭,小冉,****鼻子。” 我对着木若做了插鼻的动作,立刻就有一撮头发往她鼻子里钻。 她气的脸色涨红。 我冷冷的看着她,这居高临下折磨人的感觉就是爽。 这时,突然一道阴风朝着我吹过来,我嘴角微勾,也不躲闪,终于来了。 直接拿起招魂幡,这次我拿着它在空中转了三圈,心中默念起招魂咒。 转身看去,就见木槿出现在不远处,朝着我冲过来。 我看了齐林一眼,“林子,看好了。” 说完,我右手气势,拿出一张镇魂符,朗声念道:“鬼神鬼神,鬼见鬼问,吾今敕汝,契令不眼……” 随着我的话,齐林左手起了个奇怪的姿势,朝着木槿抓过去。 房间里的黄旗忽的飘起来,一个个怨灵从地上的小黄旗上钻出来,冲着木槿不要命的扑过去。 木槿也不避开,一直摇着手上的铃铛。 那些怨灵就被挡在她跟前四五步的地方,前进不得。 她得意地笑着:“凭你,还想对付我?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目光一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说完,把我手上的镇魂符猛地丢向她,手上的招魂幡被阴风吹起,房间里的四面黄旗猎猎作响。 齐林右手也抬了起来,双手不住的挥动。 那些怨灵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般,冲破了木槿的屏障,抓向她。 她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道:“这是锁魂阵,你竟然能用锁魂阵?” 我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只会被你揍么?” 这些年,我研究最多的就是锁魂阵,虽然破不了,但是模仿一个出来,却不是难事。 再说,使用锁魂阵的关键在于招魂幡,只要有它在,一切都好办。 这感觉,就跟有个干爹一样,后台倍儿硬。 我看着她慢慢的往后退着,瞧着距离差不多了,手中的招魂幡一旋,从木槿身后的墙上钻出好几撮头发,直接把她困了个严严实实。 “我真是小瞧你了。”木槿冷声道。 我走到她面前,“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想无论我问你什么,你也不会说。” 她冷哼一声。 “所以,我决定直接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出我心里的那口恶气。”我拿出这辈子最阴险的笑容来,手里的招魂幡直接戳向她。 刚要碰到她,突然四周响起一阵刺耳的铃铛声,搅得我脑仁疼。 木槿也是白了脸色,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 我暗道不好,拿起招魂幡,刚想念咒,身体就好像被一只手打了一拳,直接趴在地上,我左右看着,却没发现任何人。 这时,只听木槿惨叫一声的,猛地扬起头,直接碎成一片片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飘出了地窖。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我一脚跺在地上,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烧得只剩下半边身子的纸人快速的飘出来,直接出了地窖。 我快步走到水池边上,就看见一个穿着古装的虚影被那些头发捆着,都快散了。 看这样,我要是再晚半天,蒋师叔就被木若给消化掉了。 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直接扔进头发里,蒋师叔的虚影瞬间消失,符纸上出现一道花纹。 我拿起符纸,这才拿出****寰给我的往生符,心中默念往生咒。 待我九遍往生咒念完,这洞里出现一个个的小白点,从地窖口飘出去。 看着那些小白点消失,我径直走到池子后面,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就是这里了。 我又在旁边摸了半天,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突起,轻轻的往里一推,一道小门打开。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我猛地退后几步,差点栽进池子里。 那里面是个人脑袋,粗粗一看是个女人,但是脸皮已经不见,眼睛被掏空,就剩下两个大洞。 嘴巴大张着,一颗珠子放在她的嘴里,发着幽幽的绿光。 我咽了口唾沫,犹豫半天也不敢上前,最后是拿着木头剑把她嘴里的珠子拨拉到地上,然后我再捡起来的。 珠子一从她的嘴里出来,地窖里突然想起哒哒的响声,就像是皮鞋踩在是地板砖上的声音。 我身体一僵,四处看着,没发现任何人。 我听着那声音像是沿着梯子走了上去,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已经开了阴眼,还看不见那东西,我莫名的慌了起来。 呼出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还是去追木若比较要紧。 匆忙背上包,跟齐林说:“快走,去追那个纸人。” 等我走到梯子旁边,也没见齐林跟上来,回头喊她:“林子,怎么了?赶紧走啊。” 她双手还是那个奇怪的姿势,脸色煞白,近乎崇拜的看着我:“小冉,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笑了笑,“我一直这么厉害,只是为人低调,不大说罢了,赶紧去办正事,快走啊。” “我能动了呀?”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不敢迈腿。 我白了她一眼,“能动,赶紧走。” 说完,我就往上爬梯子。 她这才从小黄旗跳出来,“我刚刚指挥那么多阴灵,威风不?” 我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目光,这是不忍心告诉她,那些阴灵都是我指挥的,她就是我的指挥棒而已,“嗯,威风。” 她这才满意了,又开始缠着我说:“你教我几招呗,你那么厉害。” 等走到德善楼的后门,我实在是烦的不行,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给她,“你拿着这个,等忙完了我告诉你咒语,你什么能让它烧起来,我就好好的教你。” 她无语的接过,“你这么这样,别的老道士收徒弟都不是这样的,都是先教给他们五行八卦什么的。” “我都不会那东西,我就会简粗暴的去揍鬼。”我十分郁闷的说。 她失望的看我一眼,嘟囔说:“白激动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以后出了德善楼,杜衡和大黑从旁边的树林里出来。 我蹲到大黑面前,拿出一张也是烧了一半的纸人给它闻。 它叫了几声,开始往前跑。 我们跟在后面,一直来到学校后面的水池子边,大黑站在边上汪汪的叫唤,差点直接跳进去,还是杜衡把它拉住了。 我沿着水池子走了两步,拿出一张镇魂符,念着咒扔进水里,水中冒了几个泡,纸人慢慢地飘了上来。 “她这是死了还是跑了?”齐林不解的问。 我叹气说:“跑了,忘记学校后面有这个水池子了。” 今天这是白忙活了,差一点就能把木若和木槿都抓到了,当时在背后打我闷拳的到底是谁呢? 会不会昨天晚上跟****寰打架的人?这人的确是厉害,我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不过,能拿到那颗珠子也是好事,起码下次****寰的噬心之痛发作时,也有缓解的法子了。 “杜衡,现在德善楼的事情算是解决了,里面要是发现尸骨什么的,你们直接火化安葬就行,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我想去镇魂符上的蒋师叔,忙着说。 他点头应了。 齐林抱着我的胳膊,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小冉,我送你回去?” “好。”我敢保证,我要是不容易,她一定会把我私自藏了蒋师叔残魂的事情嚷嚷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顾上跟齐林说话,一直在念聚阴咒,蒋师叔的残魂已经十分虚弱,随时会灰飞烟灭。 到了家,把窗帘都拉上,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槐木盒子,把镇魂符放进去。 好半天,盒子里才传出一声轻叹:“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这魂飞魄散的下场。” “蒋师叔,这千年以来,一直吸取你阴气的人,只有木若一个人么?”我问他。 还记得刚刚把人形铁棺从墙里扒出来的那天,木若曾经来找过我,当时她身上穿的是六七十年代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说不通。 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她应该也是古人啊。 蒋师叔嗤笑一声,道:“怎么可能,就凭木若那点本事,够干啥的?” 我心里一沉,忙着追问:“那还有谁?” 他沉默不语。 “蒋师叔,你若是告诉我,我就用我手上的这颗珠子,把你的残魂保住。”我许诺道。 他苦笑说:“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在木若之前,我一直浑浑噩噩,头脑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吸取我的阴气。” “那……”我还想问他,就听他突然惨叫一声,桌子上的木头盒子猛地碎成渣。 我直接坐到地上,脸颊被木头茬子划了一道小口子。 齐林呆呆的站在一边,“小冉,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摇头,脊背一阵阵发凉。 好半天,我才呼出口气,从地上起来,安慰齐林说:“没事,刚才的目标就是为了毁掉盒子,倒不是要伤咱们。” 我说完,她半天没反应。 “齐林?”我扭头叫她,只见她神情恍惚,“小冉,我觉得今天好刺激。” 说完,身体一软,晕了! 我把她拖到床上,有点心疼她。 没一会儿,陆长风着急的跑进来,“丫头,你在德善楼用了锁魂阵?” 我淡淡的说:“嗯,用了。” 他生气的说:“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能再用招魂幡,齐阳那个臭小子,肯定没跟你说过,招魂幡用一次就是折一年的寿,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知道吗?”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我说。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还用?” 我冷冷的看着他,“为什么不用?我除了招魂幡,还有什么能用?既然你们谁都不告诉我真相,那就要去查,去问。” 他坐到凳子上,痛苦的捂住脸,“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我冷哼一声,讥讽地说:“所以我现在也不问你们了,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去查,这样更简单一些。” 他沉默不语。 我看他半天,压下心里的怒火,一定是刚刚用完招魂幡的原因,所以特别容易动怒。 “你去把姥姥接回来吧。”我跟他说。 他愣住了,“你还肯让她住在这里?” “不住这里,住哪里?那么大岁数了,让她自己住,出了事情都没人知道,接回来吧,以后你们继续保守你们的秘密,我想知道的,我会自己去查。”我淡淡地说。 他没再说话,叹着气走了。 下午的时候,齐林醒来后,正巧姥姥搬回来。 “小冉,我先走了呀,明天再来找你。”齐林跟我告别,然后直接跑了。 我也没留她,现在姥姥回来,我俩指不定吵成啥样呢。 虽然她回来会吵架,但是让我把她扔在外面我是真的做不到,毕竟是我的亲姥。 瘸子死后这些年,对我也不错。 她走到我跟前,咳嗽着说:“这些年,我是真的后悔了。” “嗯。”我应了声,心中五味杂陈,“你们收拾吧,我去休息会。” “丫头,我以前给你道歉,是真心的。”她哽咽着说。 我停在房门口,好半天才说:“你们的道歉不用给我,应该去给我妈。” 我说完,直接关门进屋。 靠在门上,我突然有一种无力感,现在我就像在无边无际的白屋里走,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依仗就是****寰,偏偏他还不告诉他都看看见了什么。 在地上蹲了半天,晚饭也没吃,直接趴到床上。 经过这两次的交手,我总一种感觉,木若和木槿貌合神离,尤其是木若,她虽然表面上很听木槿的话,但行为上却根本没把木槿当回事。 木槿似乎很重视木若,三番两次相救。 而且,木若对****寰的占有欲比木槿还深,几乎是见到我就像弄死我。 在这方面,木槿就很冷静。 我烦躁的钻进被子里,奶奶的,这些人到底想要干啥? 要不我听陆长风的话,等到****寰这次回来直接把他咬死得了,一了百了。 在床上郁闷好半天,我才睡着。 半夜,我身上却越来越冷,后背黏黏的。 心中一寒,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寰正躺在我旁边,身下一摊的血,脸色煞白。 他这是锁魂阵反噬了?可是,今天还没到十五啊。 而且,我现在竟然能看清他胸口的四根铁棒。 “****寰……”我叫了他一声,忍着彻骨的寒意,伸手抱住他。 对于给他暖身子这项业务,我已经十分熟练。 一碰到他,我胸腔里又开始热起来,那一股股热源直接被他吸走。 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看到我时,眼中闪过诧异,“丫头?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把我的魂叫来的么?”我惊讶的问他。 他沉思片刻,缓缓伸手搂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颈间,“丫头,很疼。”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千年的老鬼竟然开始跟我撒娇了。 “我抱抱,不疼啊。”我学着他哄我的语气,哄他说。 他把我箍的更紧,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想你,丫头。” 我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下,“现在想我晚了,谁让你当时把我扔在家里的。” 他笑而不语,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还有往下动的趋势。 我忙着按住,嗔他一眼,骂他:“你不要命了是不?好好躺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档子事。” 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丫头,我只是想让你往上一些罢了。” 我抿唇看着他,耳根有些发红,“是你给我这种错觉的。” “嗯,是我的错,等我回去一定把你想的变成现实。”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真想一拳打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问他。 “西北,我已经无碍,等我回去。”他低声说。 他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 “丫头,好好地待在家里。”他说完这句话,在我额头吻了下,然后捂住我的眼睛。 我只感觉脖子上一痛,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是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刚刚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他把我叫过去的。 我心中十分疑惑。 想到这件事,我一夜未睡,睁眼到天亮。 早上,正在做早饭的时候,齐林在外面敲门。 我忙着跑过去,“怎么了?” 她拉着我的手,激动的说:“小冉,你跟我去西北肃城吧?” “啊?”我诧异的看着她,“你去西北肃城干什么?” 转念一想,我皱眉问:“难道是叔他们要去那个地方?” 她猛的点头,说:“对对,他们要去,昨天我偷听到三叔跟人打电话,说是明天就出发,还提到了陈二狗子。” 我惊在原地,陈二狗子,西北,难不成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寰在的地方?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我主要是怕我过去,好心做坏事,跟****寰添麻烦。 但是又很担心他的情况,昨天既不是他的噬心之痛,又不是后山的反噬,他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呢? 齐林攥着我的手,突然红了眼睛,说:“小冉,其实我还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她。 她流着眼泪说:“我听见三叔提到了我爸妈,还有二叔的名字,而且,我昨天去见二叔,他嘴里一直叫着我爸的名字。” “而且,三叔他们这次过去,让烨化和杜若随行,却独独没提我,沈浅姐去世后,这个项目就一直我负责的,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她脸色凝重的说。 我看她哭的不行,心里也有点难受,“好,去,死就死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见齐阳一次。” 她拉着我往外走,说:“这还不容易,咱们现在就去见,今晚就出发,火车票我都买好了。” “还是你狠。”我无奈地说。 看她这样,就算是我不答应,也有别的办法把我弄过去。 到了医院,我隔着窗户卡看着齐阳,他躺在病床,双目怔怔的看着房顶,嘴里念叨着:“齐易……”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感觉有人看他,扭过头来,一见是我,尖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第90章 这也太刺激了,我的死鬼! 隔着玻璃,他死死地盯着我,嘴里一直叫着瘸子。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开门走进去。 看见我们进来,他的情绪反而稳定了很多,乖乖的坐回床上,低着头,念叨着齐易和瘸子。 “二叔,我爸妈当年到底发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对不对?”齐林抓着他的胳膊,着急的问。 齐阳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就那么一直念叨着。 我看了他半天,跟齐林说:“他身上只有二魄,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肯定是不记得什么,这样,你先开车去我家,帮我把我的包拿过来,我用聚阴符试试。” 齐林眼睛一亮,忙着应了,转身跑出去。 看着她离开后,我坐到齐阳对面,“行了,现在房间里就剩下咱们两个,有话说吧。” 齐阳本来还很呆滞的目光瞬间回神,凝着我:“你怎么看出我是装的?” 我冷笑一声,“傻子能准确无误的循环叫着两个人的名字么?你真当我还是小时候那个傻丫头?” 他笑了笑,感叹道:“你的确不是那个小丫头了。” “说吧,让我进来,是想跟我说啥?”我冷声问。 他沉下脸色,问我:“你最近是不是要去西北?” 我心里一沉,皱眉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寰应该是已经到了西北,齐林去找你,要你跟她一起去,是么?” “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冷着脸问他。 他哼了一声,道:“用脑子猜的,林子这么多年一直暗地里查她爸妈的事情,吴山佐落到齐浩手里,西北之行就已经定下,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现在才撬开吴山佐的嘴。”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吴山佐跟你不是一伙的?” 他眼中浮现一丝狠色,“怎么可能是一伙的,我不过是暂时跟他合作罢了。” “西北……有什么?”我犹豫着问他,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事很棘手。 齐阳沉声道:“****寰的身体被困在西北。” “什么?他的身体在西北?”我惊呼道。 “对,千年之前将他分魂镇压之后,三魂和身体分别镇压在不同的地方,我找了许多年,才找到云南东山的一魂。”他脸上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将满心的惊骇压下,“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村子的?” 按照他的说法,这四个地方应该是很隐秘才是,可是为啥现在看着好多人都知道我们村子呢? 他道:“你们村子的那一魂七魄,所有人都知道,抛砖引玉,你们村子就是那块砖。” 我身体一阵阵发凉,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这些年在你们村子坐下的缺德事,都是从吴山佐嘴里套出来的,本以为是我在利用他,到头来却是他在利用我,是我太过自负了些。”他冷笑着说。 “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问。 齐阳眯着眼睛,道:“养魂。” “谁的魂?”我追问。 他摇头,“不知道,你们村子的冤魂的确是为了牵制住****寰,但无论是阴山还是德善楼,这两个地方有人在养魂,我本以为是姓蒋的,现在看来却不是。” 我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地窖里那个没脸的头和当时诡异的脚步声。 “你知道是谁将****寰分魂的么?”我问他,蒋师叔说过,那些道士根本没有办法将****寰分魂,那是谁呢? 齐阳叹息一声,道“这我并不知晓。” 主要问题终于问完了,我再也忍不住,猛地起来揪住他的领子:“那瘸子呢?他的魂魄和身体你藏到哪里去了?” 他嘴角缓缓勾起,笑道:“按照你的性子,我是拦不住你去西北的,所以我也不再阻拦,但你最好能活着回来,你若能完好的回来,我就把地方告诉你。” 我咬牙瞪着他,最后深吸口气,松开他:“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笑着点头。 我们说完话没一会,齐林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拿来了,能把他弄清醒吗?” 她一进来,齐阳又变成那副呆滞的模样。 “我试试看。”说着,我接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镇魂符,假装着做了场法事,然后脸色凝重的说:“找不回来,他今后怕是只能这么傻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齐林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了一把,气哼哼的说:“最好一直这么傻下去。” “以后应该都是个傻子了。”我轻咳一声,看着齐阳忍疼的模样,心里很爽。 血脉关系在,我不能把他怎么样,齐林能替我打一巴掌,我也是开心的。 从医院回来,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一只手在背地里操纵着所有的事情。 “小冉,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咱们直接去火车站。”齐林说。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要去西北的事情。 “林子,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去吧。”我劝她说,听着齐阳今天得口气,西北之行很是危险。 她笑着摇头,“我不可能不去,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我爸妈的消息,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点点头,看来这次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回到家的时候,陆长风和沐然都不在。 姥姥刚做好饭,看见我时脸色有些尴尬。 我进屋问她:“姥爷和沐然呢?” “出远门了。”她说。 “嗯。”我寻思着陆长风和沐然应该也是要去西北的。 “丫头,他们这次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搀和。”她突然说。 我脚步一顿,“你知道他们去干啥?” 她冷笑一声,“好歹夫妻一场,我能不知道么?” 我皱眉看着她,“姥,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目光复杂的看我一眼,直接回了屋。 我看着她的背影,实在没忍住一脚踢在凳子上,不说就说呗,还用那种眼神好看着我,这是成心吊着我呢? 晚上,我又梦见了****寰。 他还是躺在棺材里,上身插着四根铁棒子,却没流血,闭眼躺着,脸色看着也红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怎么又是棺材?他能不能有点新意? “****寰……”看见他这样子,我是不大担心的,便坐起来,笑着看着他。 可是我叫了他几声,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开始觉着这是不对劲,慢慢地伸出手,在他胳膊上碰了一下,立马凉的我抖了一下。 赶紧往上试了试他的鼻息,没有呼吸! 我全身的血液霎时间都停止了,不由自主红了眼睛,“****寰,你怎么了?” 刚要哭着扑上去,就听见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丫头?”听着很是惊讶。 我一愣,赶紧转过身去,眼前却是黑漆漆的棺材板。 “****寰,是你吗?你在哪里呀?”我哽咽着说。 “我在棺材外面。”他叹息道。 我忙着从棺材里跳出来,看见他正淡笑着瞅着我。 跑到他跟前摸了他半天,确定他身体有温度,呼吸也正常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看,好奇的问:“棺材里的人是谁啊?” 他笑着说:“是我。” “你?你不是在这呢。”我惊讶的说。 他搂着我,道:“那是千年之前的我,我的身体。”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那就是你的身体?” 说着,我还想回头去看,却被他按住了,不让我乱动。 “是。”他回道。 我心思一转,“咱们这把你的身体带走吧,这次来西北不就是为了找你的身体么?现在带走,啥事都没了。” 他目光一沉,凝着我:“你从何处得知我来西北是为了找到身体?” “额……我猜的。”我干笑着说。 他掐着我的下巴,渐渐用力,“丫头,你若是敢贸然来西北,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反射性的捂住屁股,讪笑着说:“我怎么敢来这里呢,我又没钱。” “最好如此。”他道。 我心虚的不行,“那……你接着跟你身体玩,我先回去睡觉。” 他直接拽住我,“我比较喜欢跟你玩。” 说完,这把我抵在棺材上,亲住我。 我一回头,还能看见棺材里的身体,我勒个去,这感觉太刺激了点。 “****寰啊,你不能当个好色的鬼,要自制。” 他在我脖子上轻啄着,听见我的话,淡淡的笑了,“被你所诱,算不上好色。” 三秒过后,我直接扑到他身上,狠狠的在他耳朵上咬了口。 居然看低我的色,要是好好收拾一下,我也能当我们村的村花。 他就势抱住我,反守为攻。 于是,在他的身体旁边,我被他活活压榨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东西,天没亮就出了门,又让王星姑姑来照顾姥姥,我站在村口等着齐林。 她开车过来,见我这样笑了,“终于知道出来欢迎我了。” 我实在是没有跟她开玩笑的心思,闷闷的坐在车上,千年老鬼睡了我一夜也就算了,关键是直到早上,他也不承认我的色。 “林子,我长得很难看么?”我摸着自己的脸,以前我还是蛮有自信的。 “倒是不难看,你就是太不注重外貌了。”她看我半天,最后盖棺定论。 我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还有你这头发也得弄一些。”她突然很兴奋。 我默默的离她远了些,道:“不用,咱们赶紧去赶火车,晚了多不好。” 谁知道她要搞什么幺蛾子,而且一想到西北这么危险,我还真的没心思做那些。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穷。 她咳嗽一声的,道:“火车吧,它晚上才开。” “啥?晚上才开?那你大早上来接我要干啥?”我无语的看着她。 “我也不想啊,本来买的是九点多的,但是我后来看见三叔他们也坐那列火车,我只能改签了,不然在火车上碰见,他能直接把我丢下去。”齐林苦着脸说。 我无奈扶额。 于是,一整天齐林带着我到处转,差点误了火车。 “林子,我真的不大习惯穿裙子,我能换回来么?”我捏着裙角,别扭的说。 她瞪我一眼,撩了一下头上的假长发,说:“不能,咱们要乔装一番,不然被三叔他们发现怎么办?” 我看着她的黑长直假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默默的往远挪。 我打量着四周,这个软卧间真是不错,还带门的。 火车中间停站,我们所在的卧铺间进来一个小女孩,十八九岁的年纪,婴儿肥,大眼睛,看着很可爱。 放行李的时候,她瞥见齐林手中的火车票,立马笑了:“你们也是去肃城的呀?我也是。”她扬着手里的火车票说。 我笑笑,没说话。 齐林倒是很热情,坐到她旁边,“好缘分,你叫什么名字?是去肃城上学吗?” “我叫高跃。”她笑着很开心,两个小酒窝,看着很可爱,“我不是去上学,我是去学道的。” 齐林看我一眼,不动声色的问:“学道?为什么呀?现在的年轻人可没有想要学道的。” 高跃脸色凝重起来,伸头在走廊里看半天人,然后把门拉上,很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嗯,绝对不说。”齐林连忙保证说。 “我在网上拜了师父,他说我天资聪颖,根骨清奇,最适合修道,学成以后会有大作为。”她神情很坚定,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变成超级英雄拯救世界。 这话,跟齐阳当初夸我一样,一听就是骗子,我腹诽道。 我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她:“所以说,你跟你的师父还没见面吗?那样的人,能信吗?” 她很严肃的说:“见过面呀,视频过。” “可是现在真正的修道之人本就少,何况网络玩的好的道士十有八九是骗子,你要慎重。”我劝她。 她很气愤,“我师父是有真本事的人,上阵子我撞鬼都是他替我解决的。” 看她这么激动,我倒不好真的说啥了。 齐林眼珠一转,拉着她的胳膊说:“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之前刚被人骗了,跟你说实话,我们也是想要拜师的,你看我们家伙都准备好了。” 她说着,把我的包打开,给高跃看了一眼,然后又说:“听你说,你的师父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那你能不能顺便带上我们,看看你师父会不会收下我俩。” 高跃神情有些松动的,但还是有顾忌。 齐林把她包里的零食全部掏出来,软了声音,“我们也是想要去肃城转转,你带我们去见一下你师父,若是能成,咱们以后就是师姐妹啦,要是不能成,我们就当旅游,可以吗?” “好吧,不过你们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高跃跟我们叮嘱说。 齐林忙不迭的点头,趁着高跃吃零食的机会跟我咬耳朵:“我敢保证,拜师这件事她肯定是见一个说一个。” 我赞同的点头。 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齐林的想法,跟着高跃过去,吃住会好解决一些。 有那一堆零食在,齐林很快跟高跃打成一片,我这才知道她之前说的撞鬼是她前阵子晚上总是听见有女人哭,然后她师父给她快递了一张符纸过来,让她贴在床头,竟然很管用,自从贴上以后再也没听见女人的哭声。 她还特意把她师父给的符纸让我看了,我当即惊在原地,那符纸上的笔迹我见过。 十有八九是出自吴山佐的手,上面的图案跟在后山,他用李民媳妇和陆逸晨布招魂阵时,用到的图案很像。 我顿了几秒,笑着说:“那你的师父真的很厉害。” 她顿时眉开眼笑,比夸她漂亮还高兴。 遇到高跃,齐林算是找到了人生知己,二人谈天说地,就差桃林拜把子了。 我看着高跃,心里却越来越疑惑,她的师父到底看上她什么呢? 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真的不适合学道。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们才到了肃城,在见到高跃口中的师父后,我十分确定她被骗了。 她口中的师父就是个干瘦的中年人,虽然他很努力的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还是掩饰不住他眼中的狡猾。 听说我们也想拜师,他将我跟齐林打量一遍,说:“你们的根骨虽然没有小高好,但也不差,这样吧,你们先留下,我观察几日,若是你们跟我有师徒缘分,我便收了你们。” 我跟齐林连连道谢,在交了超额的住宿费之后,住了下来。 说来也巧,齐浩和杜衡他们所住的宾馆就在高跃师父家所在胡同的斜对面。 我们只要走到胡同口,就能看见他们的宾馆,这地方简直就是暗中窥探的宝地。 晚上的时候,我看见杜衡和齐浩带着一个人走进宾馆,仔细一看,竟然是吴山佐。 我脊背一凉,立马想到了高跃的师父,地点如此接近,那张符纸又那么像,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林子,晚上睡觉警醒点。”我跟齐林叮嘱说。 她很严肃的答应了,然而当晚她睡得跟猪一样,还不断的磨牙踢被子。 我无奈叹气,这也挺好,能让我随时都清醒着。 后半夜,在我也要坚持不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窗户外有脚步声。 我怀里抱着木头剑和一把水果刀,闭着眼装睡。 那人进来后,不知道窸窸窣窣的拿出个什么东西来,然后小声叫着高跃的名字。 “哎。”高跃小声应了。 我听着声音,像是她下了地,没一会门被关上。 又等了好半天,确定屋里的确没人了,我才睁开眼睛,往高跃那边一看,她果然不在床上。 我连忙下地,顺着门缝往外看,就见高跃跟在她师父的后面,步子迈得十分僵硬,头上后脑勺贴着一张符纸。 我催动隐身符,悄声跟上,看着她师父把她领到后院的水井旁,拿出香炉,地上三支香,摆上供品,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捏着一张通灵符,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通灵符冒出一道白烟,瞬间化为灰烬。 高跃的师父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仪态已经变了,扭腰摆胯,捏着兰花指,嘴唇猩红,带着淡淡的笑意,围着高跃转了一圈。 呵呵的笑着,然后把手放在高跃的胸口,像是要从里面抓出什么东西来。 看着他这动作,我马上想到了木若。 可是木若应该在县城啊,不可能来这里吧? 看着高跃表情开始痛苦,我再也躲不下去,一手拿着木头剑一手拿着镇魂符,直接朝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念镇魂咒。 等到快到他跟前的时候,我直接把镇魂符拍在他的肩上,同时手里的木头剑打在他的脖子上。 他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一道虚影从他的身体里跌了出来。 我一看,果然是木若。 她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袭胸。 木若捂着胸口,好半天才认出我来,“竟然是你?” 我冷哼一声,“可不就是我。” 她看着我没拿出招魂幡,脸上的害怕少了些,“你竟然找到了这里,想必是为了****寰的身体吧?” “是。”我说。 她笑容妖媚,“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多亏我取向正常,不然我一定会被她这妖娆的姿态迷惑,“什么交易?” 我跟她说着话,从兜里拿出好几张符纸,把手腕上的红绳卸下。 ****寰给我这红绳就是防止我再次体内着火,虽然挺有用,但是戴上之后,我连符纸都用不了,简直要命。 “你将这女孩的魂给我,我告诉你****寰的身体在何处,怎么样?”她笑着说。 我攥着十来张符纸,挑眉笑道:“你已经错过了跟我做交易的机会。” 说完,我举着木头剑,朝着她打过去,同时一张三昧真火符扔到她身上,只是心里想着咒语,符纸就自动烧了起来。 我都有些崇拜自己,可以去当超人了。 木若左右避着,想要找机会跳回井里,我挡在她面前,就是不让她回去。 她被我用招魂幡所伤,还没恢复,只能是使劲的躲避我。 就在我手里的最后一张镇魂符要拍在她身上的时候,突然背后一痛,好像是一人在我背上踢了一脚,差点直接栽进井里。 一张纸人在我眼前晃过,木若没了踪影。 我忍着痛,转身一看,竟然是齐浩,他手里拿着一张纸人,阴笑的瞅着我。 齐浩的旁边站着吴山佐,一脸的杀意。 我慢慢的退后两步,敌众我寡,只能祭出杀器。 就在我要把手伸进书包去拿招魂幡的时候,吴山佐突然把齐浩手里的纸人拿过去,说:“拦住她。” 说完,他拿着纸人就往外跑。 我拿出招魂幡,想要追上去,却被齐浩死死地抱住腰,推都推不开。 最后只能看着吴山佐瘸着腿跑掉。 低头看了齐浩一眼,我直接咬破手指,狠狠地按在他的脖子上。 他浑身猛地抽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十分痛苦。 看着他的喉咙动了两下,我十分有经验的后退好几步,还不忘记把高跃拉上,顺便把她后脑勺的符纸掀掉。 符纸一没,高跃猛地睁开眼睛,还没等她说话,齐浩就呕了起来,吐出来团黏糊糊的黄色东西,空气里一股子腐臭味。 这种情况,我已经很有经验,但高跃确实头一遭,直接被熏的蹲到地上也开始吐。 把东西吐出来,齐浩才幽幽转醒,惊讶的看着我:“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来逛逛,你先起来。”我说着,把他扶起来。 “发生啥事了?”他不解的问。 我看了高跃一眼,“我来追木若,本来已经快拿下她了,却被吴山佐搅了局,当时你是被他控制着。” 他郁闷的挠头,“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小姑娘是干啥的?” “算是吴山佐的徒孙吧。”我说。 齐浩一脸懵的看着我。 我们刚要回去,杜衡就带着人追了过来,他看见我倒没怎么惊讶,只是沉着脸色问:“人跑了?” 我点头。 他嗯了声,看向倒在地上的高跃师父,说:“这就是他的同伙?” “是啊,冒充道士。”我说。 齐浩更加懵了,“你们到底在说啥?地上的人又是谁?” 我没理他,转身跟高跃说:“想不想知道你师父的真面目?” 这丫头虽然迷糊一点,但是看着我们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受骗了,咬牙说:“想。” “看好了。”我笑着,也没干别的,就是用牛眼泪给他开了个阴眼。 这后院看着像是很久没进来人了,再加上这又是井边,阴气重,开了阴眼之后可就是哪哪都是鬼。 抹完后,我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他猛地惊醒,指着我身后,直接惨叫出声。 我蹲到他跟前,“说吧,把高跃骗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缩到井边,明显是要消极抵抗。 我冷笑着,“别缩了,再缩就碰见你身后的那只手了。” 他脸色一白,身体开始发抖,“我没骗她,是她求着我要当我徒弟的。” 我看向高跃,她脸色一红,“好像真的是。” 杜衡走过爱,弯腰按住他的肩,微微用力,“说。” “为了她的魂,因为她的生辰八字跟寄居在这井里的女鬼的生辰八字相合,所以把她骗过来,就是为了吃她的魂魄。”他白着脸说。 她诧异道:“你是如何知道她的生辰八字?” 他小声说:“买到她的生日推算出来的。” “吴山佐逃走,会去哪里?”我沉声问。 他目光游移不定,没说话。 杜衡一使劲,我就听见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他惨叫一声的,道:“出云观,有一次我偷偷跟着他,看见他去了出云观东边的山上,那地方的背面是个荒山,他就去了里面。” 听到他这话,杜衡松开他,跟我说:“现在就去出云观?” 我刚要答应,高跃手里棍子朝着他打过来,“你个骗子,把我的拜师钱还给我。” 杜衡拉着我退后几步,却没拦着高跃,最后看着她打的差不多了,才上前把她拽住,“把他送到医院去,看好了。” 他带来的人动作很利索,抬着高跃师父就走了。 我跟齐浩说:“叔,你先送高跃回去,我跟着杜衡去出云观一趟。” “好,你去吧。”他道。 路上,杜衡皱眉问我:“你怎么过来了?” “我在家里梦见****寰出事,放心不下就来了。”我叹气说。 他没说话。 “对了,沐然过来了吗?”我好奇的问他。 我站在胡同里看了半天,没看见陆长风和沐然进出旅馆啊。 他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让我叔带着吴山佐过来了,你姥爷是知道你会过来。” “啊?他知道?”我有些吃惊。 “他肯定知道,走之前他就说,让我们只管放心的过来,到时候会有人帮我们,原来他说的人就是你。”杜衡笑着说。 我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我,他说的是****寰。” 又有一种被陆长风坑的感觉,他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知道只要我来了,****寰就一定会站出来。 “那他和沐然去了哪里?”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们没说。”杜衡说。 我跟着杜衡来到出云观,这里现在算是个小景点,只是没什么人过来,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破了,而且说是道观,里面却连个假道士都没有。 远远的看见出云观东边的山,我吃了一惊,这山仔细看着,是沿着逆时针方向盘旋,而且有石有树,植被丰富,虽然小,却也光肥圆润,这竟然是一条小阴龙。 阴龙旺青娥,对于女子来说,这可是个下葬的好地方。 来到山脚下,杜衡仔细的看着脚下,突然指着一条小路说:“他从这里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他瞥我一眼,道:“我的专长便是追踪。” 这下,我不再怀疑,跟着他往山上走,路上给了他一张隐身符,还给他开了阴眼。 他停在原地,好半天才呼出口气,“在认识你以前,我从不相信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我拍拍他的肩膀,“别怕,这是我的专长,我一定带你平安的下山。” “似乎……你以前总是被鬼揍,如此看来,你并不十分擅长。”他淡淡的说。 我微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爷爷奶奶叫出来,揍死你个兔崽子。” 他忍着笑,但是没再说啥。 我们一路上山,走到半山腰,我拉住他,沿着从草窝里慢慢地往过走,听着前面有声音了才停下。 往前面一看,就见吴山佐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木若蹲在她跟前,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干什么。 我看了半天,刚想出去,就见她直接掏进吴山佐的眼眶里,把他的眼珠子给攥出来。 第91章 被提溜着玩儿 看着她嘴角带笑的看着手里血淋淋的眼珠子,我胃里直泛酸水。 我本来以为她是要把那眼珠子吃了,谁知道她竟然在手里把玩着,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娇媚,“真的不肯说,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么?” 吴山佐全身抽搐,躺在地上,已经是脸色煞白,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虚弱的说。 木若眼神一冷,一用力,她手里的眼珠子直接被她捏爆,“另外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么?” 吴山佐浑身颤抖着,“就算你把我杀了,我还是不知道。” 木若冷哼一声,还沾着血的手抚上他的脖子,慢慢用力,指甲直接插进的血肉里:“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 我看着吴山佐的样子,是真的要不行了,只好拿着招魂幡跳出来,同时从兜里掏出桃木钉朝着木若拍过去。 她闪身避开我,不过就是从后院跑到这山上,我发现她的状态竟然比刚刚在后院要好很多。 杜衡将吴山佐检查一遍,说:“情况有些糟糕,得赶紧送医院。” 我点头,这次也不废话,狠命的朝着木若打过去。 本以为她会跑,可她竟然也不跑,一直想要绕过我去接近吴山佐。 而且,她丝毫不顾自己是否受伤,就像是疯了一样,往吴山佐那边扑。 “杜衡,小心。”看着她直接要往杜衡和吴山佐那边抓过去,我忙着提醒杜衡。 想要冲过去拦住她,脚脖子一疼,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孩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我。 黑长的指甲都陷进我的肉里。 我疼出了一身的汗,挥着木头剑打过去。 结果那小孩一跳老远,我用力过猛,一剑打在小腿上。 那一瞬间,疼得我眼泪直接飙了出来,我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小孩站在一边,咯咯的笑着,还冲我做了个鬼脸。 连个小鬼都敢欺负我。 我从兜里拿着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心中默念咒语,朝着小孩扔过去,扔完又马上拿出一张镇魂符,往小孩那边走。 小孩避开我的符纸,居然也不躲,就站在那里等着我。 我走了两步,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要转身离开,脚下一空,直接栽在地上。 看着脚下的大坑,我暗暗咬牙,尼玛,现在这鬼都开始玩陷阱了。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小孩直接冲着我手上的招魂幡冲过来,我想要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了。 招魂幡直接被小孩撞到老远的地方,与此同时,小孩也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了。 “没有了招魂幡,看你如何嚣张。”木若冷笑着,五指成抓,向我抓来。 我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招魂幡,但我还有我的血。 狠狠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顺势滚一圈,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把我的血按在她的手上。 “感觉咋样?”我得意的瞅着她。 她闷哼一声,抬脚朝着我踢过来,我躲着她的同时,又在左手上咬一口,然后发了疯一样的往她脸上和身上抓。 重点光顾她的胸口,非要报了上次的仇不可。 于是,大晚上的,我跟一女鬼在山上扭打在一起,互相抓挠,场面十分壮观。 后来,还是杜衡一声闷哼让我的理智回炉,不能再跟她纠缠,得赶紧把吴山佐送到医院。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在她脖子上按了一下,然后一脚踢开她,跑向杜衡那边。 他正被两个小鬼撕扯着,模样十分狼狈。 我干脆利落的把两个小鬼打跑,护在他旁边:“没事吧?” 他摇头。 木若在地上滚了一圈,本来是还想冲过来的,但是树林子里猛地响起一阵铃声。 她脸色一白,立马转身跑了。 我有心去追,但是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小鬼,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我要走了,杜衡估计能被他们弄死。 别看杜衡揍人十分有经验,但揍鬼他真的是生手。 我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两个小鬼,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默念镇魂咒,一步一步逼近他们。 他们对视一眼,转身着跑进林子里。 我松了口气,捡回招魂幡,跟着杜衡把吴山佐背起来。 折腾了这么半天,吴山佐已经昏迷,送到医院后,直接进了抢救室,我跟杜衡等在外面。 “我想不通,木若要向吴山佐逼问什么?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我纳闷的说。 杜衡目光深邃,道:“吴山佐说,在肃城有个宝贝,只是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地点,需要跟这里的人联系。” 这里的人? 我一惊,拉着杜衡往外跑,“快,咱们中计了。” 怪不得,木若在后院里一副虚弱的模样,到了后山就变得很厉害,她一定是早就知道我过来,今晚就是要引开我。 吴山佐在这里的人难道是高跃的师父? 不过,吴山佐不是拼了命在帮她们么?为什么她还要想吴山佐逼问呢? 他们所说的宝贝不会是****寰的身体吧?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跟杜衡跑回去的时候,齐浩正站在门口。 “你们回来啦?有抓到那东西吗?”他担忧的问。 我摇头,“高跃的师父还在吗?没丢吧?” 他很自负的看着我,“怎么可能丢,好好的在房间里捆着呢。” 我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林子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啊?”齐浩问我。 我指着左边的厢房,说:“齐林在房间里睡觉呢。” 他脸色一沉,“你确定?我刚刚送那个迷糊的小丫头回去,没看见林子。” 我脊背一凉,赶紧往房间里跑,房间里只有高跃一个人,齐林的床上空荡荡的。 看见我进来,高跃忙着过来问:“林子呢?她没跟你在一块吗?” 我差点跌坐在地上,原来木若把我引开,不是为了高跃师父,而是为了齐林。 我突然想起之前****寰跟我说的,齐林男生女命,极阳之人。 以前王星就抓过齐林,用来祭阵,难道这次也是如此? 看到这种情况,齐浩也明白了,“靠,让我知道是谁把林子抓走了,我一定踢死他。” 我失神的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之前我还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齐林,这才第一晚,我就把她弄丢了。 我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时候还真的没脸哭。 “小冉,林子是不是被绑走了?”高跃问我。 我点头。 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着急的说:“那你别蹲着了,快去审问那个骗子,他一定是知道些内幕的。” 高跃这话提醒了我,我转身拉着齐浩就往外跑,“带我去见那个骗子。” 我跟着齐浩来到他们的房间,高跃师父被绑在凳子上,已经醒了,眼珠乱转。 看见我们进来,他立马大声哭嚎:“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根本没功夫跟他闲扯,直接在他腿上踢了一脚,“说,你们计划着要把齐林绑到什么地方去?” 他愣了半天,“我绑她干啥呀,我又不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你们一直住在我家,我还能从你们身上诓点钱出来。” “你最好说实话。”齐浩恶狠狠地说。 他被吓的浑身一抖,哭着说:“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人给我一万块钱,让我装成道士把高跃骗过来,然后晚上带她去后院的井边,说是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万,我发誓我没说假话。” 我冷眼看着,他倒不像是说谎。 “那是谁给你的钱?”我心里越来越没底。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是网上联系和转账,本来我也以为是假的,但是那人先把钱转了过来,我这才帮他干这一票的。” 我跟齐浩对视一眼,看来这个人只是个虚招了。 最后,他要了那人的银行信息,去核查情况,我站在宾馆的走廊,心里越来越发慌,木若抓走齐林要干什么? “你先别慌,顺着线索慢慢查,等到吴山佐醒来,事情就会有进展。”杜衡安慰我说。 我点点头。 “现在谁在医院?”我问他。 “木若和其他的同事,有七八个人,不会出现问题。”他答道。 “我也过去看看,心里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我捂着心口,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跟杜衡再次来到医院,已经是累的不行,这一晚上真是来回的折腾。 只是,刚一靠近吴山佐所在的病房,我心里一沉,杜衡布置在病房外面的人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很明显是中招了。 忙着推开门,就看见杜若晕倒在地上,吴山佐剩下的那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大张着嘴巴,从耳朵往外流了一床的血。 我大步走进去,仔细一看,他嘴里塞满了黑漆漆的头发,已经没了呼吸。 我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招魂幡,现在才意识到,我这一晚上就是被人溜着玩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看上了高跃,实际上他们是为了齐林,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出手把最后的线索给断了。 我瞬间脱力般的坐到地上,这种被人摆弄着玩的感觉还真是憋屈。 杜衡脸色也十分难看,把杜若抱到在凳子上,扶我起来,道:“你先起来,地上凉。” 我抓着他的手,“齐林不会出事吧?” “不会这么快,咱们还有时间找她。”他淡淡的说。 我点头,冷静了不少,“杜若没事吧?” “没事,就是晕倒了。”他说。 我走到杜若跟前给她检查一遍,确实是没事,应该是吓晕了。 等到他把杜若安置好,联系了殡仪馆把吴山佐的身体接走,我和杜衡这才从医院出来。 “你和齐林是怎么过来的?而且你还穿着这么……”杜衡看我半天,冒出俩字:“女人。” 我双手握拳,“你啥意思?我以前不女人?” “以前你的审美就是低配版的齐林。”杜衡笑着说。 我白了他一眼,真的很想揍他。 齐林爱穿中性迷彩,我是图干活方便,所以一般都是运动服,怎么就成低配版的齐林了? 我也是有自己审美的好么。 拍着身上的小裙子,我瞪他一眼,“我那叫帅气。” “嗯,帅,特帅。”他说。 走了两步,我看着他,郁闷的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现在线索完全断了,不着急么?” 他现在倒是很轻松,“本来是很着急的,但是转念一想,又不着急了,毕竟有你在。” 听着他这么信任我,我真的异常的愧疚,同时也很感动,在这么失败的时刻,他的信任真的鼓舞了我,刚想感激他,就被他下一句话堵得肝疼。 “我不是信任你,而是我觉得你能来这里绝非是偶然,像是有人故意把你跟齐林引过来的,现在她们带走了齐林,肯定还会想办法来找你,我跟紧你就行了。”他淡淡的说。 “你第一句话完全不用说。”我郁闷的瞟他一眼,心中也很疑惑,“我跟林子不是被引过来的,是林子偷听到你们要过来,我们才跟着过来的。” 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瞅着我:“就凭她的本事能偷听到我们的事?如果不是有内奸可以跟她透露,她就算是凿个地洞都听不到一个字。” 我震惊了,“你早就知道她偷听?” 他含笑点头。 “杜衡,你个王……”骂到一半我搂住了,万一把他骂翻脸了怎么办?他可不是****寰,骂了顶多体罚但是情感依旧融洽。 我虎着脸盯着他,眼刀不要钱的频频发射:“是不是你跟陆长风串通好的?觉得你们跟我说的事,我不会去做,就借林子的嘴告诉我?” 他轻咳一声,“理论上来说,是这个道理。” 靠,这不光是今晚,合着我这半个月都是被人溜着玩的。 “行,你们聪明,我笨。”我气哼哼的说完,转身往前走,一眼都不想多看他。 他笑着追上来,“生气了?” 我扭头,坚决不理。 “那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不?”他说。 我越走越快。 “那这次给你算劳务费,怎么样?”他又说。 “三千块钱气才会消,五千块钱才会好好干活。”我狮子大开口,此时不涨价,更待何时。 “好,成交。”他一锤定音。 我这才停下,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你刚刚的意思是,这次你们出来,根本没让林子听见?” “对,所以她这次得到的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他很肯定的说。 我无语望天,突然有些心疼齐林,想起她跟我说能偷听到消息时那志得意满的骄傲表情,要是她知道自己不过是被人当成传话器,估计得气得哇哇叫。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底,看来我们在火车上会遇到高跃,也不是偶然了。 我们这次,从一开始就被人提溜着摆弄啊。 突然好想我的老鬼,想求安慰。 结果证明也确实是如此,回去一问高跃,她说自己的火车票是她师父给买的,再一问她师父,说那火车票是那人买的,然后网上把信息发给他的。 “你说为啥他们都用网络呢?”仔细一想,我连个按键的手机都没有。 “他们干道士,干的比较先进。”他说。 我叹口气,看来,我真的是太落后了。 自从跟杜衡谈完话后,我就一直在等同时也防备着有人来把我带走。 可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动静。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郁闷的说:“他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不会,应该是你比较难拿下。”杜衡说。 “我怎么难拿下了?我经常被木若和木槿两个鬼揍啊,你看我这一身的伤,都是被鬼折腾出来的。”离了招魂幡,我就是个半吊子道士啊,随便一个有能耐的鬼就能完虐我。 我心里也很苦的,好想找人哭。 听见我这话,杜衡笑了,“那就是现在她们有些打不过你了,毕竟昨晚你的确是彪悍。” 我昨晚很彪悍? 眼前突然出现昨晚我跟木若一人一鬼,在地上滚着互相扯头发的场景,我十分感慨的看着我的手指,“或许,我现在有最后的杀器防身吧。” 这辈子,能三番两次跟鬼这么打架,我也算是圆满了。 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要****寰那样威风凛凛的对决,只要一出手,绝对的碾压,当然,木槿身后那人除外。 “你说,我这么跟鬼打架,是不是很丢道士的脸?”我犹豫着问。 杜衡目光坚定的鼓励我:“没关系,丢不丢脸是其次,危急关头,一切能取得胜利的招数都值得提倡。” 我默默的翻个白眼,话里的意思还是我丢脸喽? 吃完早饭,我先到门口等着杜衡,迎面一个人直接撞到我,还好死不死的碰到昨天被木若抓伤的肩膀。 还不等我骂人,突然手上被塞进了个东西来,我步子一顿,想要伸手抓住他,却被他避开。 然后直接越过我拐进了隔壁的胡同。 我忙着追上去,想要叫住他,可是等我拐进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站在胡同口,我仔细回想着那个人,总觉得这人的背影跟陈二狗子有些像。 “怎么了?”杜衡脸色凝重的过来问我。 “刚刚有个人塞给我个东西。”我凝神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团纸。 瞬间无语,人家传递消息怎么也得把纸叠好啊,这家伙倒好,直接揉成一团,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垃圾呢。 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齐林在出云观。 “这是真的吗?”我皱眉问杜衡,怎么觉得这东西这么不靠谱呢? 杜衡拿着纸条看了半天,“一试便知。” 于是,上午我跟杜衡装扮成小情侣,去出云观上香。 “杜衡,为啥咱们要装成小情侣啊?朋友不行么?”我纳闷的问。 他睨我一眼,道:“普遍而言,一男一女外出旅游,八成都是情侣或者正处于暧昧期的男女。” “哦,那不还有两成不是”我说。 “最根本的原因是,出云观最出名的是后院的月老树,所以香客几乎都是情侣。”他笑着说:“你别噘着嘴了,这事还是我损失比较大,我现在好歹也是黄金单身汉。” 我嫌弃的看他一眼,“你越来越不正经。” 好怀念刚开始惜字如金的他,不像现在,十句话里有八句话在损我。 他没说话,笑容里有些复杂和苦涩。 到了出云观门口,我看着这进进出出的,果然都是勾肩搭背的小情侣。 杜衡揽住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说:“走吧。” 我想要挣开他,却被他抓的更紧,“现在咱们是情侣。” “情侣也不一定非要这样吧?”我十分别扭,想我跟****寰,无论晚上再怎么没羞没躁,白天在公众场合最多拉个小手。 就这么一路挣扎着走进去,我仔细的看着,没发现这里有异常的地方。 “月老树在后院,去看看。”杜衡拽着我过去。 我跟着他走进去,看见那棵树的瞬间,我瞬间停住脚步,真不想往前走。 “怎么了?”他低声问我。 我愣愣的摇头,好想告诉他,那树上吊着一堆的吊死鬼。 这月老树看着活了有些年头,树冠几乎覆盖住了半个院子,树下面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被他拉到树下,他看似十分轻松其实有些紧张的问我:“陆冉,直到现在,你可有一刻后悔选择****寰过?” 我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没有,冲动的时候想过直接分开,却从未后悔。” “嗯。”他应了声,深情地说:“小冉,若是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要比他更早的找到你。”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这树上的吊死鬼都在盯着我,“杜衡,这个问题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我饿了,先回去吃饭。” 我着急想走,一直坐在树旁的老头走过来,手里拿着根红带子,先是夸我漂亮,让我停住脚步,又夸杜衡帅气,夸的他眉开眼笑,最后称赞我们十分般配,成功的让杜衡花二十块买了一条红带子。 杜衡笑着走到树下,把红带子系在树枝上。 我看着他,默默地退后一步,他摸的那位置,正好吊着个小鬼。 系好后,他拉着我非要让我许个愿。 “一般许愿不都是女人吗?咱们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我真是被这一树的鬼吓得脊背发凉。 他脸上是从我见过我的开心,“现在你是我女朋友,要敬业一些。” 说完,硬是拽着我许了个愿,还要三鞠躬。 等到出了出云观,我笑着跟他说:“刚刚那树下都是鬼。” 本来是想吓他的,谁知他神情不变,“我知道,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 “那你还许愿?”我诧异的问。 他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跟你这一日的情侣也快到头了,我得画个圆满的句号。” 我服气了,是挺圆满的,对着一群鬼许愿下辈子要在一起,或许能通过他们传达到阎王那里? “晚上还得过来。”杜衡终于恢复正常,沉声说。 我看下时间,快十二点了,这里距离城区要三个小时的车程。 “别回去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直接等到晚上。”我说。 他倒也没反对,停在出云观不远处,正好一排树挡着,还算是隐蔽。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神情无比严肃的拿起书包,跟着杜衡跳墙进入出云观。 唉,老鬼不在身边就是烦,跳个墙都差点被挂住。 再次走远后院,我站的老远就闻到淡淡的烧香的味,走上前一看,原来是正房后面立着一根香,树上的冤魂们都争抢着去吸这烟火气,与其同时扑过去的冤魂又被吸进正房。 我看了杜衡一眼,“先去正房看看。” 他点头,我们小心翼翼的绕到正房边上,我当即打了个哆嗦,这地方怎么这么重的阴气呢? 我跟杜衡推门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没看见任何东西。 “杜衡,这什么都没有啊。”我回头跟他说,却倏地僵住了身体,杜衡呢?他怎么不见了? 我往前走一步,脚下传来吱呀一声,是枯叶被我踩碎的声音。 低头一看,全身血液都停了,我这么会突然站在一片坟地里? 正在我惊慌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十八九的女孩的往这边跑,我忙着走上前,“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我跟她说话,她好像完全听不见,我伸手想要拉住她,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跑到一个坟包前,坐下就开始哭,我站在她旁边,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铃铛声,“棉儿?”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齐阳的声音? 听见这声音,那女孩立马停止了哭声,开心而希冀的看向来人,“齐阳,你终于来了,你快带我走吧,我妈要给我说对象。” 我瞬间全身冰凉,棉儿,陆棉,这不是我妈的名字么? 怪不得觉得这张脸熟悉,那是我妈呀。 齐阳穿着一身的道袍,头发还很长,用跟木簪子别在头顶,看着倒有几分深山修炼的感觉。 “别怕,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我要去县城看看情况,把房子租下来,但我安置好一切,我就带你走。”他轻声安抚道。 我妈笑着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样,“好,那我等你。” 齐阳抱着她,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满足。 “你别信他,他是个骗子。”我站在我妈旁边,跟她大喊说。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 画面一转,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妈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抱着齐阳的腿哭求:“你别走好吗,我真的没跟别人瞎搞,这孩子就是你的。” “你当我傻么?我从来没跟你睡过,怎么会有孩子?”齐阳生气的说,推开我妈,大步走远。 我妈跪在雨里,整个人瘦的可怕,双手抱着肚子,又笑又哭,“好孩子,妈一个人,也会把你生下的,把你养大。” 我不由自主的红了眼,蹲到她身边,叫出了我一直渴望的称呼:“妈……” 原来,我妈真的像瘸子说的那样,她是爱我的。 她一愣,面带喜色的看着周围,温柔的摸着肚子,“是你再叫我么?” 我刚想把她抱在怀里,四周突然刮起一道阴风,有无数只影子过来要撕扯着我妈。 她痛苦地护着肚子,大声的呼救。 我急得不行,想要帮忙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我就跟隐形人一样,根本伤害不到他们。 刺啦一声,我妈身上的衣服被撕裂,她声音嘶哑的哭求着,让他们不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也打不到那些人。 我急红了眼,不停地掉眼泪,最后从兜里拿出小刀,狠狠的手心划了一道,顿时血流不止。 顾不上疼,我直接把手按在招魂幡上,嘴里念着镇魂咒,现在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谁都不能伤害我妈。 四周阴风凛冽,鬼哭狼嚎,我死死地盯着那些影子,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被我召上来的厉鬼撕碎。 同时,我胸腔里的灼烧感再次袭来,比以往都要强烈,而且,我身体里又有那种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肉都被撕扯敲打的疼痛,浑身疼的不像话。 可我嘴上的招魂咒一直没停过,流着泪看着我妈。 忍着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和心口要把我烧焦般的灼热,我意识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我耳边笑。 一只手摸向我的后背,我心中一沉,咒语念得更快。 突然,一直大手盖住我的嘴,****寰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丫头,冷静,这是假的。” 看到他,我稍稍的平静了些,刚想跟他说话,就听我妈那边惨叫一声,一道黑影手里拿着尖刀豁开她的肚子。 “啊,妈……”我大叫着,又要举起手里的招魂幡,****寰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直接把手里的裂魂刃甩过去。 周围的场景瞬间改变,坟地消失看,我妈也不见了,我再次回到出云观的正房里,****寰的裂魂刃插在一个木头人上。 我愣了十来秒,后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92章 我说没说过,要跟你算账? 我看着****寰,激动的说:“****寰,我刚刚看见我妈了。”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来我妈是那样子的,这还是我一次看见活生生会动的妈。 我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刚才那种感觉太过真实,现在我还能想起我妈痛苦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胸膛里又开始泛热。 ****寰把我抱在怀里,柔声说:“不要怕,不要想,那是假的。” 我靠在他怀里,好半天才缓过来,胸腔里那种灼热的感觉慢慢消失。 “你怎么过来了?”我低声问他。 心里不停的骂自己没出息,又被鬼绕进去了。 他扶着我起来,“你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当然得过来看看。” “刚刚动静很大?”我惊讶的问,我不就是在坟地里催动了招魂幡么,应该没闯祸吧? “这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都快被招过来了,更别提你弄出来的恶鬼。”他淡淡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刚刚我那么拉风? 只是,看来是真的闯祸了,我马上走苦情路线。 在他面前,脸皮厚活得久。 瘪着嘴抓着他的衣服,委屈的说:“我刚刚又被那东西算计了,差点就被自己烧死,现在浑身还疼着呢。” 想想我要是被自己烧死,那多委屈,到时候我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跟大鬼打架时,把自己烧死的道士。 而且,这次用完招魂幡之后,身上又是那种熟悉的撕裂疼,只是没有以前那么严重。 他揽着我的肩膀,“没事,我给你讨回来。” 我闷闷的点头。 “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这还站着个活人呢……”杜衡站在门口说。 我耳根泛红,往他那里一看,顿时大笑出声,他脸上和身上都是土,而且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估计动一动就会走光。 “你怎么成这样了?”我忍着笑问他,他这样倒像是被人强行给那啥了。 他瞪我一眼,“拜某人所赐,招来一群的孤魂野鬼,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平生第一次被鬼扯衣服摸脸。” 我立马把脸上的笑容憋下去,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真是色鬼,下次我帮你出气。” 杜衡无语的看我,“你真话,真假!”说完从门上取下一张纸人来。 我凝神一看,背面写着的竟然是我妈的名字。 我忙着把纸人拿在手里,把这房间看了一圈,发现四面墙上都贴着纸人,尤其是东边的墙上,整整一墙的纸人,脸上的表情或是大笑或是大哭。 我心里一寒,当时在中招时,看见一群的影子来撕扯我的我妈的衣服,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跑过来的。 “真是下了血本。”我冷笑着说。 剪这些有灵力的纸人可不是随便剪剪就行,跟画符一样,都需要集中精力去做,极其费神。 ****寰把我护在身后,走到贴满纸人的墙边,嘴角微勾,只拿着裂魂刃在墙上划了一下,顿时从里面传出一阵哭嚎,那些纸人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想要从墙上下来,但是好像有什么把他们拽住。 我靠近一看,这才看清楚这些纸人的头上都穿着一根黑头发。 从兜里拿出招魂幡,我刚想念咒就被****寰按住,他凝着我的手腕,森然道:“我给你的红绳呢?” 我干笑几声,指着墙说:“先干正事。” 他剜了我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完,从我手里拿出镇魂符,口念镇魂咒,把符纸直接贴在墙上。 等了好半天,除了哭嚎声更大,并没有实质的进展。 ****寰瞥我一眼,拿出一张他自己画的镇魂符,再次拍在墙上。 不过片刻,墙上的符纸竟然全部自然脱落,同时往下簌簌的掉土,没一会,就露出墙里的森森白骨。 这效果对比的,跟山寨货遇见正品似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内心很忧伤,凭啥不怕我的镇魂符?下次我再画符,一定要掺上血。 “怎么进去啊?”我问他,这些人死后不得安息已经很可怜了,总不能再把他的尸骨毁坏了吧? ****寰睨我一眼,“谁说要从这里进去?我就是想要看看这里有什么。” 我现在都没胆子冲他呲牙,谄笑着拍马屁:“还是你有追求。” 他哼了一声,“并不能免罚。” 我的笑容瞬间垮了,瞪他一眼。 “这里。”杜衡站在北边的墙角,指着旁边的缝隙说。 我忙着跑过去,不敢再跟****寰待在一起,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屁股。 老鬼口味真重,身上那么多地方,为啥偏爱屁股? 这次是杜衡打头阵,许是****寰来了,我心里有了依靠,又开始作死:“杜衡,你冷不?” 看着他就搭着几根布条的上身,我十分怀疑现在鬼界也开始流行重口味游戏。 他似笑非笑道:“十分凉爽,你要不要试试?” 我忙着摆手,干笑道:“不用,不用,我就问……唔。” 话还没说完,腰上就被****寰弹了下,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瞬。 “好好走路。”他淡淡的说。 我点头,不敢再张嘴。 杜衡回头看了****寰一眼,突然对我很灿烂的笑着,说:“下次再有任务,咱们还是情侣。” 话音刚落,我感觉背后嗖嗖的冷风冲我吹过来,隐隐的还夹杂着酸味。 我闭嘴摇头,默默的往前走。 心中在哀嚎:赶紧冒出来一堆鬼吧,打破这尴尬吧,我的老鬼吃醋啦。 我刚想完,一阵带着腐臭的冷风直冲着我的面门而来。 得,愿望成真。 ****寰抱着我避开,顺手拉了杜衡一下。 我往前凝神看去,全身倏地僵硬。 在我前面应该是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地洞,看着应该就是那月老树的下面,地下的树根缠缠绕绕。 而且缝隙里塞满了尸骨,有的头骨已经被树根挤碎。 心中叹息一声,人死之后,魂魄若是继续滞留人间,一般都是魂随尸走,尸体在哪里,魂魄就会跟着去哪里。 这里这么多骨头,又想起刚刚墙上的白骨,这得祸害了多少人。 ****寰看了半天,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十分感动,“你不用担心,我不害怕……啊!” 话还没说完,他直接在我手指上咬了一口,力气之大,看我那滋滋冒血的伤口就能看出来。 他淡定的把我的血抹在木头剑上,然后把我推到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六甲虎符,身姿笔直,双臂展开,朗声道:“虎首人身,仗剑艮宫,专司八气,出入景门,能黑黑道,是处通风,急急如律令!” 反复的念了三遍,边念便用剑挑着符纸,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图的样子,然后用桃木钉把符纸钉在最粗的树干上。 从洞口吹进一阵阵的冷风,同时响起一声声的虎啸,那些树根一碰到符纸就像是热油溅了水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然后猛地缩走。 骨头掉了一地,有的还摔碎了。 我捂着手上的伤口,瘪着嘴看向****寰,“疼。” 他收起剑,看都不看一眼,径直的往前走。 靠,几天不见,他怎么这么牛气了? 杜衡忍着笑,跟我说:“走吧。” 我像是怨妇一样跟在他后面,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咬回来。 那些树根一撤走,前面出现一道门,这次十分简单粗暴,****寰一脚上去,门板直接倒地。 “你能吗?”我好奇问杜衡。 他抿唇,好半天才说:“没有可比性。” 我领会精髓,“这就是不能。” 他看我一眼,没再说话。 这里面实在是太黑,我从包里掏出手电,打开往里一看,瞬间一身的冷汗。 齐林正被四肢大张着吊在里面,手腕和脚腕上各拴着一撮头发,五根手指也是伸展着,而且每个指甲缝里都插着一根头发。 脸色倒好正常,我松了口气。 等手电光照到她的身后,我当即大叫一声,手电掉在了地上。 在她身后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很大,有半张餐桌那么大,鼻子被削掉,留下两个孔。 眼眶里空无一物,很显然,眼珠子别抠出来了。 嘴巴大张着,里面一团黑头发,仔细看,齐林手指甲缝里的黑头发就是从这张嘴巴里爬出来的。 ****寰把手电捡起来,牵着我的手。 我手不自觉的抖了下,可怜兮兮的说:“你……要不换只咬?这只手你刚刚咬过。” 他无语的看我一眼,揽着我的腰,轻抚着我的后背,“别怕。” 我靠在他怀里,心跳慢慢地恢复正常,“怎么把林子弄下来呀?” 说话的时候,我还能看见一团团的黑气从树根飘进来,涌到齐林身体里,然后又从指甲缝里的头发钻到她身后的大脸里。 ****寰双目一厉,手里的裂魂刃径直的刺到那个大脸里,与此同时,拴着齐林的头发一松,她直接从上面掉下来。 杜衡几步上前,将齐林接住。 大脸里面传出一声的惨叫,下一刻木若直接从里面跌出来,脸上一道刀痕,深可见骨。 她惊恐而又悲戚的看着****寰,好像是他提上裤子不认账一样,“你真的对我下得去手?” 一听这话,我当即都火了,在我面前勾引我的鬼。 我从****寰手里拿过木头剑就冲过来,今天我不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左右的躲着,碍于****寰在并没有下杀手,这更让我来火,以前把我揍得那么惨,现在竟然在我男人面前装可怜。 “你真的如此狠心么?你忘了当年……”她话还没说完,****寰一挥手,她直接撞到身后的墙上,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神气的踩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说:“说,你过来这边到底要干啥?” 她冷哼一声,宁死不屈。 我把木头剑横在她的脸上,手里拿着一张三昧真火符,“我这符纸吧,不好使,一次就那么一点火,烧不死你,最多也就是把你的脸烧焦,这么一算,也就是十来张,你就解脱了。” 她目光一缩,眼睛还是瞟着****寰。 我脚下更加用力,冷笑着说:“你不用看他,他家教严,听我的。” 她哭的十分悲伤,眼神里却突的一冷,从地上蹦起来想要抓住我。 我早有准备,直接用被****寰咬破的右手按住她的手,只听她嘶哑的低吼一声,脸色惨白,再次躺在地上。 同一个坑,我能一直被绊倒?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刚想念咒,腰上一沉,转瞬之间我就被****寰抱在怀里。 再往木若那里看去,只见齐林神情狰狞的看着我们,大声吼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寰捏着我带伤的手指,按在齐林头上,她身形一顿,定在原地,半翻着白眼,要晕不晕的,那样子我看着好难受。 “又见面了,****寰。”一道沙哑低沉的女生从她嘴里冒出来。 我听着这声音,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寰放在我身上的手陡然收紧,定定的看着齐林没说话。 齐林看我一眼,目光饱含深意,“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齐林这白眼才算是彻底翻了过去,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她是谁?”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问****寰。 他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根本没听见我的话。 哦,问不出来了。 我十分自觉地没再问,看着倒在地上的杜衡,最后脱下外套给他盖在腰上,虽然他身材很有料,但是走光也不好。 刚刚那女人说话的功夫,木若已经逃了。 我从地上捡起木头剑,气的想跳脚,回去我就要好好跟着****寰学,再见到木若,我要虐的她找不着北。 索性杜衡昏迷不过十来分钟就醒了,看着我给他盖上的外套居然脸红了,低头把外套绑在腰上,背起齐林,就往外走。 我赶忙拉着****寰跟上。 走出之后,我猛地拉着****寰,“刚刚我看见有吊死鬼从月老树上被吸过来,是怎么回事?” ****寰微微皱眉看着这房间,“先回去。” 听着他的话,我也没敢坚持,从那里面出来,我感觉这外面似乎比之前要冷很多。 跟着他们往外走,我后背心一凉,总感觉后面有道目光一直锁着我。 想要回头看,却被****寰按住,“先离开,这里的事情今天解决不了。” 我忙着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杜衡的车开的飞快,估计是着急回去换衣服。 齐林半路醒来,迷茫的看我半天,突然大喊着说:“小冉,我看见一张脸,一张惨不忍睹的脸。” 我点头,“我也看见了,你手指疼不?” 她愣愣的看着我,“我为啥要手指疼啊?” 我看着她手指缝里还在飘扬的秀发,“你自己看看手指头。” “我了个去,这谁呀?弄根头发扎进来,学容嬷嬷啊?人家容嬷嬷用的都是针,她这道具也不对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表情十分冷静的往下拔头发。 “林子,真的不疼么?”我看着她额头的汗珠,忍不住问。 她淡淡的说:“疼,痛彻心扉。” 看她这样,我不由的对她敬佩不已,“你真能忍。” 她轻飘飘的看我一眼,然后朝着杜衡努努嘴。 我瞬间领会了,原来是要在杜衡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齐浩看见齐林平安归来,先是激动,马上又沉下脸,揪着她的耳朵给带走单独教育去了。 杜衡把腰上的外套还给我,道完谢,也回房间了。 折腾一天,现在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天大的事情得睡饱以后再说。 我也想回房,但是转念一想高跃在,无奈的站在原地搓地,“****寰啊,你住在哪里?咱们去你的房间吧。” 他笑的意味深长,说:“我正有此意。” 我一看见他的笑容,撒丫子就跑,“不用了,我还是去跟高跃一起睡把,她怕黑。” 可惜,我的速度根不是死鬼的对手,还没跑到房门口,就被他抓住扛在肩上。 我拍着他,嘴里不住的喊着:“你好好抱着我行不行?公主抱会不会?你给我点尊严好不?” 他冷哼一声,直接忽略的我的话,就这么扛着我去了他住的地方。 本以为晚上人少,然而旅游城市,晚上人比白天多。 于是,他就这么扛着我招摇过市,走进了他住的旅店。 店主看我半天,很隐晦的问我是不是被强迫的,我努力的笑着,“不是,他是我老公,我喜欢被扛着,这样更舒服。” 店主人摇头叹息,感叹风气日益败坏。 我红着脸推着****寰回屋,直接扑到他身上,“你今天又让我丢人了,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他淡淡的笑着,拖着我,叹息道:“你是来惩罚我的才是。” 我哼了一声,“放我下来,今天不许睡床。” 他把我抱得更紧,“这事暂且放下不谈,你先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暗自叫苦,这是要秋后算账? “那个,天也晚了,快睡吧,你睡床,我打地铺。”我干笑着说,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他直接把我按在墙上,“我是不是再三跟你说过,不许过来?” 我点头。 “是不是说过,你要是敢过来,我会收拾你?”他眯着眼睛问。 我点头,默默捂住屁股。 他看着我,哼笑一声,“这次不打屁股。” 我眼前一亮,“真的么?不用挨打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体罚的方式有很多。” “啊?”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缓缓靠近我,呼吸拂过我的脸,让我的心都开始痒。 就在我闭上眼睛迎接他温柔的吻时,只听他声音突然沉了下来,“蹲一个小时马步。” “啥?”我惊呼一声,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从床上弄起来,放到地上。 伸腿在我膝盖处轻踢两下,“蹲好。” 我眼眶满是热泪,“****寰,你打我吧,求你了。” 在我的印象中,扎马步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以前跟着大壮学过,只做了二十分钟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了,实在是太难受。 他没理我,悠哉的坐在床上,道:“下次再不听话,就是仰卧起坐。” “你这段时间是跟体育老师进修过么?”我内心悲愤极了。 他淡淡笑着,边喝茶边看着我,时不时的提醒我把腰挺直,再往下蹲一点。 等到一个小时后,我双腿发软的被他抱上床,生气的不想理他,他轻笑着说:“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我没理他,直接缩进被子里。 他就着被子抱着我,“丫头,你知道今天我看见你时,有多害怕吗?” 我心里一软,揪着被子的力气松了不少。 “不要再用招魂幡,万事有我,你保重身体,多陪我两年不好么?”他叹息道。 我从被子里伸出来,眼角含泪的看着他。 他摸着我的脸,喃喃道:“人生在世,最多不过百年,我不忍将你变得跟我一般,游荡人世,无法轮回,所以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多陪我过几年,好不好?” 听到现在,我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抱着他的脖子,哽咽着说:“好,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瘸子死后,我不是惜命的人,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 虽然爱上了他,但他在我心里是无所不能的鬼,心底里一直认为就算是没了我,他一样可以过得好。 可是几天听见他说的,我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几下,最后叹息着抱着我睡去了。 我睁眼看着他得黑眼圈,伸脖子在他嘴角亲下,然后挤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当我抖着腿去跟齐林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她笑的十分猥琐:“看来你昨晚战况很激烈呀。” 我白她一眼,没说话。 “这次的线索说彻底断了,吴山佐死了,林子现在救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回去了?”齐浩叹气说。 杜衡皱着眉,没说话。 ****寰给我倒一杯温水,道:“线索没断,还有高跃。” 正在喝粥的高跃直接被呛到了,“关我啥事?” “你的生辰八字跟木若极为相似,眼下她受了重伤,需要调养,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没用,所以她还会想办法来抓你。”****寰解释说。 高跃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不要,我要回家。” 齐浩笑的很慈祥,把她按回凳子上,“小高啊,你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不除了她,你就算是回到家,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乖乖的陪我们,才有你的生路。” 我细一想,眼前一亮,的确是这样的。 木若花了这么大劲儿把高跃弄过来,就说明她很重要,而且她在肃城还有个没有露面的爪牙,现在吴山佐和高跃师父都被折了,她要是还想把高跃弄走,十有八九要出动那人了。 饭后,****寰拿出一根红线,一头拴在高跃的小手指上,另一头拴在杜衡的小手指上,然后不知道他念了啥,那红绳竟然消失了。 我戳了他一下,小声问:“为什么要拴在杜衡手指上?” 他笑容有点凉,“难不成要拴在我的手上?” 我呵呵笑着,决定装哑巴。 布置好后,我们各忙各的,其实心里都很不厚道的在等着高跃被掳走。 终于,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正好人都在打盹的时候,高跃出厕所好半天没回来。 我们对望一眼,都十分激动,成功了。 捆上那根红线,高跃去了什么地方,杜衡就会有感知,信号比陆逸晨和燕子的还好。 我们跟着杜衡,再次来到出云观。 “不会错了吧?咱们昨天刚把木若的老巢的给端了,她又回来了?”我皱眉问。 ****寰冷冷的说:“进去看看便知。” 杜衡走在前面,一路走到后院的月老树下,就看见高跃直愣愣的站在一个凳子上,正把脖子往树上的绳套子里钻。 杜衡直接上去把人抱下来,她神情呆滞,看着像是被人控制了。 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冷笑一声,从树后面把那个卖红带子的老头揪出来。 他浑身哆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齐林揪着他的领子,恶狠狠的问:“这话应该我们问你,说,你把高跃弄到这里要干什么?” “不是我啊,我只管在这里等着,来谁是谁,我不管去招他们。”老头解释说。 “具体说说。”****寰说。 “从前年开始,有人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来了要上吊的人,就给他们系上绳子。”老头说。 我皱眉看着他,“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 老头茫然的摇头,“从来没有,每个月十五,我房门前就会有五千块,从来没断过,我也就是一直留在这里。”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睁大眼睛,捂着脖子,我把他的手掰开一看,上面缠着一圈的黑头发。 ****寰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老头的脑门上,“在那山上。” 说完,带着我就往上面跑。 齐林她们也赶紧跟上。 走进山上的树林子里,越往里走越黑,我抬头看看,按理来说这树也不是很茂盛,怎么会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呢? “小心。”****寰把我拉到怀里,避开脚下的坑,齐林也被杜衡拽到一边,只有扶着高跃的齐浩直接踩空,摔在地上。 不过算他还有良心,知道自己垫在身下,没让高跃摔着。 “****寰,我怎么感觉那东西特意把咱们弄过来呢?”我纳闷的说。 他点头,“猜对了。” “那你还来?别人挖坑你就跳?”我不解地说。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么?” 看着旁边的草堆,他冷笑着说:“谁跳谁的坑还不一定。” 说着,继续带着我往前走,可是走了半天,我发现位置好像就没变过。 我有些手软的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咱们的位置好像没变过。” 他点头,“知道。” 然后往前走了三步,转身跟身后的人说:“跟着我的步子走,一步都不能错。” 他带着我们每走九步就换个方向,足足换了三次,边走边跟我说:“先走坎位,再走坤位,最后走震位。” 我认真的听着,明白他说的是九宫八卦图中的方位,坎为北,坤为西南,震为东。 走完最后一步,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吓得我拆弹原地跳起来。 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片荒坟,或者说连坟地都称不上,有的坟包已经被挖开,尸骨被随意的丢弃在一边。 只是,露在外面的头骨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鼻梁被削断了,眼眶里有伤痕,让我联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张大脸。 ****寰走到中间,拿出罗盘,仔细的看着,突然在偏东第五个坟包前停住了。 那个坟包最为惨烈,整个尸骨都露在外面。 他看我一眼,招手让我过去。 “怎么了?”我脸色凝重的问他,难道是有重要的事?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给我:“把剩下的一半坟挖开。” 我人了好久才没有把我的书包砸上去,他怎么出来一趟,突然变成这样?以前对我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劲儿呢? 这下子,见面不到两天,他又是咬手指,又是让我蹲马步的。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我也没胆子公开反驳,在齐浩和杜衡面前我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于是,我抱着块板子吭哧吭哧的开始挖。 但这土越挖越奇怪,怎么下面的土越来越松? 累出一身的臭汗,我终于把这块坟地挖开了,这里面是个小型的楠木棺材,做的十分精致,上面还刻着花纹。 我把棺材抱出来,仔细的把上面的土擦掉,当即被吓的坐到地上。 这哪是花纹,上面刻着的竟然是张脸,给我在出云观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寰皱眉看着,把我推开,慢慢把棺材推开。 “我靠,这谁这么变态?”齐林远远的看一眼,差点被露出来的骨头绊倒。 我十分赞同,是挺变态,这盒子里是颗女人的人头,脸上的造型跟外面这西头骨一样,鼻子被削掉,眼珠子被掏出来,而且脸皮已经会了。 嘴巴微张着,里面放着颗珠子。 第93章 又不听话,嗯? 仔细一看,我有些吃惊,她这嘴里的珠子不正是用来减轻****寰噬心之痛的五瓣莲的莲子么? 我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去拿,却被****寰拽住。 “怎么了?不能拿吗?”我一愣,有些害怕的往周边看着,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陷阱? 他点头,“贸然动了它,怕是这满山的孤魂野鬼再也没了限制,百姓会遭殃。” 他刚说完,四周突然想起一阵的阴笑声,阴风嗖嗖的,虽然不大,但也是吹得人心里发慌。 随着笑声,四周越来越暗,而且我们站的地方竟然出现一道道闪着绿光的线,组成个五角星的形状。 在五个角处,各站着个小鬼,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伸手拽了下****寰,示意他往四周看看。 他握住我的手,笑着说:“我知道。” 看他这样,我心里有了底,也不慌张,反正万事有他出头,我乐得自在。 齐林小声问我:“你为啥不养个小鬼?” “我为啥要养小鬼?”我诧异的说。 “多拉风呀,你要是养个小鬼,以后再出门就不用挨揍了,遇到那东西直接让你的小鬼上,多好。”她满是憧憬的说。 我顺着她的话,仿佛看见一幅小鬼在前冲锋陷阵,我笑着看他挨揍或者揍鬼的画面。 想想是挺美好,但是一想到制造小鬼的过程,我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下,算了吧,我可不想去糟践人家好好的孩子。 “拉倒吧,你知道小鬼怎么弄出来的吗?”我挑眉问她。 她摇头。 我靠近她的耳朵,用很恐怖的语气说:“是需要把小孩活生生的虐待死,让他满是怨气,无法轮回,就比如把他剥皮抽筋啊,拿着刀一刀刀的捅,放干身上的血啊……” 她脸色一白,直接把我的嘴捂住,“算了,你别说了,还是你亲自披挂上阵,去挨揍吧。” 我忍着笑看着她。 ****寰在我后脑勺拍了下,“又在吓唬人。” 我冲他笑笑,“你赶紧去战斗,不用管我。” 他摇头叹息,“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似的。” 我在他腰上拧了下,咬牙说:“什么是我像个孩子,明明就是你一直没把我当成大人。” 仗着比我多活了千年,动不动就对我进行体罚,好歹我也快二十了好不。 齐浩扶着高跃,郁闷的说:“你们两个,别打情骂俏了,这五个小鬼盯着,你们也不难受,赶紧把他们收服,咱们好回去呀。” 他说完话,高跃幽幽转醒,看见****寰端着的棺材里的人头,吓得一跳三尺高,叫个不停。 齐林捂着耳朵,跟她说:“你往四周看看。” 她转头看见那五个小鬼,白眼一翻,又晕了。 “终于看见比我胆子小的了。”齐林颇有成就感。 我好想提醒她,她当时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叫声比高跃还大。 “这是什么东西?”杜衡看着地上忽明忽暗的绿线,沉声问。 齐林摸着下巴,道:“我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她。 “舞厅的地上会有出现这种光,不过更多的还是其他亮色的光。”她很有经验的说。 我看着齐浩黑如锅底的脸,目光阴森的盯着她,没说话。 ****寰自动忽略齐林的话,“这是五鬼阵,初一看这是五角星的形状,其实在这里藏着很多许多没有颜色的暗线,若是真的将这五鬼阵划分个形状的话,大概是个后天八卦图的样子。” 我状似明白的点头,其实一点都不明白。 齐林满是崇拜的跟我说:“你男人真牛。” 我十分谦虚的说:“一般般,毕竟是活了千年的鬼,你要是活个千年,你也会这样的。” 她摇头叹息,“我可不想,这七八十年就够我活得了。” 杜衡刚要往前走一步,五个角上本来只是盯着我们的小鬼突然紧绷起来,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同时四周冷风阵阵,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杜衡把半空中的脚收回原地,周围这才恢复平静,看向****寰:“如何破阵呢?” “找到阵眼。”他把手上的棺材放回坑里,合上盖子,从我手里拿过木头剑,道:“你们站在原地,不可妄动一步。” 叮嘱完,他上前两步,离他近的小鬼猛地朝着他扑过来。 他侧身避开,一击不中,那两个小鬼又马上回到原地。 ****寰转了方向,又去试探另外三个角落的小鬼,直到把五个小鬼都试探了一遍,他这才回到原地,皱眉思索着什么。 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直接走到东边震位,也没用任何符纸,手里的裂魂刃直接出手,径直的刺向那个角的小鬼。 其他四个小鬼疯了一样的朝着他冲过去,他这才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何物不见,何物敢当,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敕!” 念完,他用剑尖挑着镇魂符,对着四个小鬼一比划,他们惨叫一声,瞬间被符纸吸走。 与此同时,裂魂刃直接插进了东边角落的小鬼的心口,他都没来得及叫唤一声,就已经消失不见。 地上的绿线变淡,但还在。 ****寰手里的符纸上出现四个小孩的纹路,他把符纸装起来,沉声说:“先离开,要彻底破解这后山的阵法需要些辅助,眼下人不够,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杜衡点头,背起高跃,我们一行人急忙往山下走。 回去的路上,****寰突然说:“有内奸。”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有内奸?我跟林子确实是被内鬼骗来的。” “不是这件事,而是现在的人就有内奸。”他淡淡地说。 杜衡双手倏地握紧,“怎么说?” ****寰解释说:“五鬼阵威力大,但时间有限,布置复杂,定是有人已经知道咱们何时会过来,这才掐着时间,提前布下了五鬼阵。”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察觉到任何鬼魂进入旅馆,那能把高跃带出来的,一定是人。”他又说。 我心头一凉,犹豫着说:“会不会那个把我跟林子骗过来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杜衡额头青筋直跳,冷笑着说:“查,我会好好查查,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我们回去的时候,杜若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吴山佐被杀那晚,她似乎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调养。 “你身体好些了吗?”我笑着问她。 她看都没看我,面无表情的绕过我,直接跟在杜衡后边上了楼。 我掐着腰瞅着她的背影,这是哪儿得罪她了? ****寰把我搂到怀里,“跟我去干正事。” 正事? 我立马揪住衣领,“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他睨我一眼,“想什么呢,跟我准备破阵的东西去。” “……以后换个说法。”我红着脸大喊说。 也不知道是那只死鬼,经常说干正事,实际上就是把我压在床上,搞得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好。”他宠溺的说着,牵着我的手出了门。 跟着他在街上逛了好几圈,最后他从一户人家里买来一只公鸡,还借来条小黑狗。 我看着那个还不到我胳膊一半的小黑狗,笑着说:“你确定这狗有用啊?这么大点,能直接被那东西吓哭。” 他神秘的说:“这狗足够用。” 我心里是不相信,那小东西,让他卖萌还行,要是让他去吓鬼,最后指不定谁抓谁呢。 “****寰,出云观后山的阵法是不是很难破?”我小声问他。 上次看见他需要狗血和鸡血还是在磨盘村,破地下道观的法阵时,难道这次的情况跟上次的一样凶险?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没底,也有了些无私奉献的精神,“你要我的血不?我回去给你放点。” 他横我一眼,“以后你老实点,不许用招魂幡,不许无缘无故的放血。” 我暗中撇嘴,现在说的这么底气十足,也不知道昨天是谁狠狠的咬了我一口,拿着我的血破阵。 不过,听着他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 自动忽略笼子里扑腾个不停的公鸡,我接过小奶狗,牵着他的手往旅店走。 “****寰,以后咱们经常这样散步好不?”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套用句矫情的话,岁月静好。 当然,要忽略从鸡笼子里掉出来的鸡屎。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应道:“好。” 我们从外面回去,就看见杜衡他们坐在旅店大厅。 现在这旅店已经被齐浩大手笔的包下了,而且是用的私房钱,我不由得十分敬佩,也带着****寰住了回来,毕竟不花钱。 “怎么了?”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都挺难看的,尤其是齐浩脸上还有一道抓痕。 齐浩瞥了杜衡一眼,说:“林子和杜若打起来了。” 他刚说完,楼上一阵的摔打声,还有骂娘声,最后是杜若哭着跑下来,委屈的扑进杜衡的怀里。 齐林怒气冲冲的跟在后边,跑下来指着杜若说:“你他娘把那句话再给我说一遍。” 我被她吓得一愣,“怎么了这是?” 齐林眼圈都红了,委屈的说:“她说我是男人婆!” “你是帅气,帅到飞起。”我给她顺毛。 齐林瞪了杜若一眼,抱着我的胳膊说:“你今晚别跟我睡,我要跟你冷战一天一夜。” 说完,带着我往楼上走。 我抱着小奶狗,回头看向****寰,他冲我笑着点头。 到了楼上,齐林把我拽进房间里,看着外面没人,把房门锁上,又拿着凳子顶上,这才神秘的说:“小冉,杜若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心里一沉,咽下原本调侃她的话。 她说:“杜若从来不会说我是男人婆。” 我无语数秒,仔细回想着杜若的行径,心突地一跳,的确是,杜若不对劲。 我们虽然不熟,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她对我的态度就像仇人一般。 “其实我最怀疑的是,刚刚杜若上来,她的动作和神态实在是太做作,以前她从来不这样。”齐林又说。 我脸色愈加凝重,齐林算得上跟杜若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若说有问题,那就八成真的有问题。 我突然想到,吴山佐死的那晚,杜若也在。 只是,我刚刚回头看她一眼,并没有发现她身上有啥东西呀。 “晚上让她跟高跃一起睡。”我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办法。 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内疚,又让高跃去当小白鼠了。 齐林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饭的时候,我本想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跟****寰说说这件事,谁知杜若竟然也跟了过来,而且目光似有似无的总是扫过****寰。 晚上,我估摸着大家都睡下了,抱着小奶狗偷偷摸摸的跑到****寰的房间。 他正倚在床头,嘴角含笑,这样子显然是已经等我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我有些郁闷。 他把我拉到床上,淡笑着,在我耳边暧昧的说:“晚上,你一定会想起我。” “滚!”我不由得耳根泛红。 出来几天,他这段数越来越高,我的厚脸皮都快招架不住了。 轻咳一声,我尽量严肃的说:“杜若有问题。” ****寰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惊讶,道:“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问。 “感觉。”他说。 不是女人才讲第六感么?男鬼也开始讲究这个了? 我有些无奈的窝在他怀里,“****寰啊,跟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操心,我都快退化成智障了。” 想当年,我也是独自一人就敢下坟地的,现在被他惯得,越来越娇气。 他抱着我,笑容更大,“你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就好。” 我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跟着他躺了一会,他突然拉着我起来,“走,看戏去。” 我跟着他走到杜若和高跃的房间时,杜衡和齐浩已经来了,高跃手里拿着我的木头剑,威风凛凛的。 反观杜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巴上贴着一张黄符。 看见我们过来,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冲着杜衡哭诉:“哥,你要为我做主啊,你看看,她都把我打成啥样了。” 高跃拿着剑指着她,眼神凶狠,没说话。 ****寰对着她的背影一点,下一刻高跃手里的木头剑直接掉在地上,她捂着嘴蹲到地上呜呜的哭,比杜若还惨。 我有点傻眼,“高跃,你怎么了?” 她指着杜若了,泣不成声,“她亲我嘴,我的初吻啊。” 我惊悚的看着杜若,她竟然好这口? 杜若被气的浑身颤抖,解释说:“不是我,我当时是看你脸上有条虫子,想要给你扒拉下去。” “你就亲了,我看我嘴上的口红印,我平常都用润唇膏,从来不用口红的。”高跃控诉道:“你竟然非礼我,我真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被非礼的机会居然给了你。” 她们两个说着,我们这边面面相觑,难道杜若的问题就是这个? 而且看着她不怕符纸,难道真的不是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杜若哭着说。 齐林在一边惊悚了,慢慢地揪紧了自己的衣领子,脸色越来越黑。 我一想也就明白了,她跟杜若从小一起玩泥巴,这十来年,难免有坦诚相见的时候,要是杜若真的好那口的话,那她可就悲壮了。 倒不是歧视,毕竟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法评价什么,只是觉得她这偷袭人的行径实在是太可恶。 “我将她带走,一查便知。”****寰突然说。 杜若身体一抖,求助的看向杜衡,“哥,我怕他,他不是人。” “你说谁不是人?”我沉着脸道,虽然事实如此,但这话听着就是不对劲。 杜若缩在墙角,委屈的哭着,十分害怕的看着我。 “够了,事情到此为止,我带她回去休息。”杜衡沉着脸说,把杜若扶起来。 我拦住他,“杜衡,你清醒一点,你妹妹很可能被人控制了。” 他把我推开,“我自己的妹妹,我心里有数。” ****寰把我搂到怀里,“这人必须留下。” “我要是不呢?”杜衡冷声道。 他这话一落,二人气场全开看,屋里顿时杀气四溢。 “你们冷静点,有事好好说。”我在中间劝他们。 只是,他们都没理我,先出手的是杜衡,他几步上前,道:“看不惯你很久了,早就想揍你一顿。” ****寰把袖子卷起来,淡笑着说:“同感。” 于是在这家二流旅店的普通双人间里,一男人和一男鬼拳拳到肉的打了起来。 我在旁看着,急得想哭。 最后,齐浩很感慨的跟我说:“到底是我齐家的闺女,竟让两个这么出色的男人为你打架,三叔十分骄傲。” 我哪有功夫听他瞎说啊,急得满头大汗,想要把他们劝住,可是根本没机会上前。 “咦,非礼我的人呢?”高跃突然说。 她这一说,杜衡和****寰就像是机器人听见暂停的指令一样,突然停下。 我看了一圈,杜若果然不见了。 “她不会跑了吧?”齐林大喊说。 杜衡冷笑一声,看向****寰:“追吗?” “追。”****寰道,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抱上小奶狗。 杜衡边往外走边说:“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寰也十分客气,“不敢。” 靠,敢情这俩人是在演戏呀,为啥彩排的时候不叫我? 上了车,****寰看着手里的罗盘,说:“往出云观开。” 我坐在车里的前座,有些拘谨,这次坐的是辆大巴车,上面已经坐着八个男人,都是壮汉。 这是要去打群架? 我在期待****寰放大招之余,心里也有些沉重,他这次居然准备这么齐全,说明出云观的东西真的很难搞。 一行人到达出云观,****寰跟他们说:“你们留在车上,稍后我会来通知你们下去。” 众人点头,他又带着我们来到月老树下面的洞里,一进去,就看见那张脸还在这墙上,在她的嘴里有一双腿在乱动,上半边身子都被吸进了洞里。 我看的有些反胃。 ****寰拿出桃印,往墙上一拍,同时把手里的桃木钉掷向那张脸。 只听一声尖叫,那张脸猛地扭曲,杜若从嘴里咕噜出来,上半身缠满头发,还有些黑水从她身上流下来。 她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经晕倒了。 我想要上前去把她扶起来,去被****寰拉住,他看杜衡一眼,示意杜衡上前。 杜衡点头,走上前,按压杜若的人中,好半天,只听她嗬的吸了口气,从嘴里吐出一团的黑头发,“哥,我快吓死了。” 神态和动作已经恢复如常。 只是,我看着杜若,越想越不对劲儿,她刚刚变了个人一样,是中邪了? 而是她要是中邪了,我不至于看不出来呀。 “没事了。”杜衡把她扶起来。 ****寰说:“先出去再说。” 往外走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看她几眼,发现她背着人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只有跟我说话或者对视时才会有流露出害怕来。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笑着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杜若,你别害怕,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她委屈的点头。 我笑着,想要从兜里拿出一张符来试试她,可是转念一想,我现在带着****寰给我红绳,根本没办法催动符纸。 心中叹息,只能放血了。 刚想把手指放进嘴里,就被****寰直接搂进怀里。 “又不听话,嗯?”他双眸微眯,尾声低沉而冗长。 我小声说:“我没有,我就是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他打断我,“你能给我老实的待着就行。” 我扬起灿烂的笑容,“好,你负责破阵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表面上跟他插科打诨的说着,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我的血试试杜若。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联想到很多事情。 燕子刚刚搬家那会,杜若被鬼上身,要杀我,事后她居然能说出她被上身的具体过程,齐林这个被上专业户都说不出来。 再就是磨盘村,我给齐林和齐浩他们招魂时,被放在草丛里的纸人和黑头发,仔细想想,当时纸人的位置离杜若很近。 还有这次吴山佐被杀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杜若在,她为什么会出现? 这一切真的太过巧合了些,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 走到洞外,我刚想过去再跟杜若说话,试探一番,就看见****寰一伸手,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在杜若的身上。 我默默看****寰一眼,他竟如此简单粗暴。 杜若身体抖了一下,然后笑着回头,“怎么啦?” 我看着她越发僵硬的嘴角,轻咳一声,“别忍了,****寰画出来的符威力很大,你再忍下去就该魂飞魄散了。” 她伸手从后背把那张符纸拿下来,神情很无辜,落寞的说:“你们还是不相信我。” ****寰冷笑一声,握着裂魂刃指着她。 我在旁边解说:“他这刀只伤鬼怪,碰到就是魂飞魄散,于人倒是没有任何损伤,你站直了,让他划一刀。” 杜若身体一抖,再也装不下去,猛地往后退了十来步,神情狰狞,“如何看出来的?” 她这说话的神态和神情,像极了木若。 ****寰冷声道:“此女与你的生辰一模一样,都是正午整时出生,若是要疗伤进补,怕是她比高跃更为合适,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我明白了****寰的意思,震惊的看着杜若,她早就是木若的人了? 杜若脸上的笑容更加魅惑,捏着头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辰,这一千来,你根本就没忘记我,是么?” 他们这是以前有一腿? 我冲着****寰射眼刀。 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根本就没理杜若。 “我妹妹呢?”杜衡厉声质问。 “我就是你妹妹。”杜若笑着说。 杜衡一怔,神情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看向杜衡时,杜若的神情总算正经了,没像看****寰时,一直暗送秋波。 “哥,我就是小若啊,我一直都是小若。”她说。 “这谁呀?”齐林小声问我。 我叹气说:“木若。” “啥玩意儿?她是木若?我去,合着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跟那种东西做朋友?”齐林惊讶的说。 我摇头,跟她普及知识,“也不是,以前杜若还是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会木若鸠占鹊巢,在杜若出生的时候强行把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塞进她的身体里,随着身体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正常人。” 齐林满脸的不相信。 我又说:“以前****寰也用过这招,只是他用的是一魂,所以把自己活成了傻子,按照杜若的智商,木若应该是用了两魂。” 说到这里,我心里却更加疑惑,这么长时间的分魂,凭着木若的道行是无法完成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和齐林说的话,杜衡也听见了,他神情愈冷,手上的青筋暴起。 ****寰冷冷的看着她,突然目光一厉,拿着裂魂刃就冲上去,跟木若打起来。 木若现在应该是半人半鬼,她若是有五瓣莲,也能跟正常人一般模样。 法阵在她身上都不大管用,所以他们现在是靠着自身的功夫打架。 以前木若的拳脚功夫也就是比我好那么一点,没想到她这么一合体,看着像是能跟****寰打个平手。 嗯,赶上铠甲勇士了。 可惜,最后还是她功夫没****寰好,被****寰一脚踢在肚子上,撞到柱子,又在地上滚了两圈。 这么一来,算是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杜衡抿唇看着,看见她被踹,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退回来。 ****寰冷笑着,手里的裂魂刃猛地掷过去。 一阵铃铛声传过来,裂魂刃被弹开,我看着一道人影朝着木若跑过去,当即拎着木头剑冲过去,拦住她。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 我根本拦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个空翻从我头上跃了过去,挡在木若前面。 我无语的看着头顶,现在这里鬼都流行耍杂技了么? 已经能来去如风,穿墙钻下水管,还不满足,居然开始玩功夫,这让我这种半吊子道士怎么混? 怀着极度悲愤的心情,我转身一看,竟然是木槿。 她把木若从地上扶起来,说:“这人我要带走。” ****寰冷哼一声,“妄想。” 她抬起手,把手里的铃铛露出来,“你应该知道,你拗不过他。” “他是谁?”****寰咬牙问。 木槿笑着说:“等到你答应他的要求之时,自然能知道他是谁。” 说完,带着木若离开。 ****寰双拳紧握,脸色出奇的难看,身上的煞气四溢,周围温度直线下降。 我忙着跑到他身边,“****寰?” 他听见我的声音,收敛了身上的煞气,呼出口气,再看向我时,眼神已经归于平和,笑着我跟我说:“我没事。” 我抓着他的手,点点头。 他看向杜衡,说:“现在去山上,破阵。” 杜衡听见他的话,才把视线从木槿离开的方向抽回来,沉默着出去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 到了后山,来到我们上次所在的坟地旁,“****寰,咱们是要破五鬼阵么?” 他摇头,目光清冷,“是要破了这山上的禁制。”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解释说:“还记得那张脸么?” 我点头。 “那张脸便是束缚着山上鬼魂的禁制,只有打破那张脸才能把这山上的冤魂们超度。”他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事情,觉得这事情并不大,说:“好,你干,我偷师。” 他笑着我在脸上摸了把,拿着罗盘在坟地里走了一圈,做了五个记号,转身跟同行的八个人说:“都挖开。” 那八个人按着铁锹甩膀子干活,我在旁边看着,心里腹诽:难道找来八个壮汉就是挖坑的? 等到五个地方挖开之后,看清里面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五个坑里都放着一具由透明塑料袋包着的尸体,年纪都不大,七八岁左右,样貌跟昨天看见的那五个小孩一模一样。 表面看着没有具体的伤痕。 只有东边埋着的小男孩胸口一道明显的刀痕,我想到了昨晚刺进他胸口的裂魂刃。 “这就是昨天那五个小鬼的尸体么?看着也没你们说的那么恐怖啊。”齐林纳闷的说。 我也不理解,按理来说要养成小鬼,过程都是极为残暴的,所以养小鬼也是件很受人鄙视的事情。 杜衡检查完其中一具尸体,沉声道:“水银中毒。” ****寰点头,再次提着木头剑,在地上画了个后天八卦图,指着八个方位说:“每个方位站一人。” 后天八卦图又称文王八卦图,相传为武文王所作。 这里面的八个方位,我大概记得的震东,艮东北,坎北,乾西北,其他的都记不大清了。 看来加强理论学习很重要,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虽然这句话说过很多次,但我发誓,这次也不一定会实现。 那八个人动作利索的站过去,最后****寰指着中间跟齐林说:“你站到中间。” 齐林差点跪到地上,“妹夫,我就是来看热闹的,不用玩这么大吧?” 一声妹夫叫的****寰瞬间眉开眼笑,跟她说话的语气柔和许多:“你不用害怕,不过是借着你的纯阳体质压阵罢了。” 齐林哆哆嗦嗦的走到中间,看着周围的八个壮汉,“他们八个还不够?” ****寰说:“他们比不过你。” 我在旁边对齐林竖大拇指,“林子,加油,你一个人现在顶得上八九十个壮汉。” 她翻了个白眼,但脸上颇有些自豪之情,嘴里还不忘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毕竟是我妹夫,都是自家人。” 这话说出来,****寰表情更加柔和了。 他从齐浩手里把买来的公鸡拴在震位旁边的树上,又把小奶狗放在西边。 万物出乎震,东方是起点,那西边便是终点。 我看着****寰布置,似懂非懂的,越来越觉得我任重而道远。 等到他布置好这一切,还特意把我手上的招魂幡拿走,然后把我手腕上的红绳打个死结。 “乖乖的待着。”他在我嘴角吻了下。 我瘪着嘴,看着他拿着招魂幡走到阵前,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招魂幡上,然后默念送魂咒。 招魂幡慢慢地飘起来,可是四周却没有一点风。 齐林和那个八个壮汉表情变得呆滞,双手却都慢慢地抬起,从东方挥向西方。 而且,那只蔫了吧唧的公鸡突然昂首挺胸,样子好不威风,就连小奶狗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汪汪的叫着,眼神凶狠的盯着阵里。 我凝神往阵法中看去,似乎有个八卦阵的光影一闪而过。 ****寰越念越快,同时拿出裂魂刃,置于招魂幡上,等到荒坟里浮起一层的黑气,他顿了片刻,紧接着周身寒气四溢,神情紧绷,眼中满是杀气。 在裂魂刃上以血画出一道雷神咒,“仰启雷霆都司将,符图法力众官军……” 他缓缓的念着,每一个字都想砸在坟地中,那些黑气慢慢地淡去。 与此同时,阴风猎猎,四周变冷了许多。 以****寰为中心,一道道白光往四周盘旋着,他长身而立,衣角随风飘着,竟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山下月老树的位置却响起一声声的呼痛声,仔细听着还有咒骂声,骂的就是****寰。 ****寰脸色未变,将咒语念了三遍,然后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说着,就把手中的裂魂刃直接插进地里。 只见荒坟里的黑气全部消失,一点点白光慢慢升起,然后消失在空中。 我把手放进兜里,叹口气,事情终于结束了。 “陆冉,小心。”杜衡突然朝我喊。 我脖子一凉,下一刻已经被人攥住脖子,我冷笑一声,开玩笑,老娘被人挟持那么多次,很有经验的好不。 我就势一转身,从兜里拿出桃印直接拍过去,同时把手里的桃木钉往那个东西头上戳。  只是,等到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就这张脸,掐不死我也能吓死我。 这就是树洞下那张大脸的缩小版,而且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脸的腐烂情况比树洞下的脸还严重。 我心里不住的一抖,同时一脚踢在她的腰上。 那玩意根本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招,没有防备,直接被我踢到,往后退了几步,迫不得已松开我。 这时,****寰也赶了过来,把我护在身后,看着那东西。 “****寰,别来无恙。”她这么一说话,我才听出这是个女人。 ****寰握着手里的裂魂刃,冷冷的看着她。 她呵呵笑着,“你杀不了我,也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的身体了么?” 我一听这话沉不住气了,“你知道他的身体在哪里?” 她瞥我一眼,问****寰:“你女人?” ****寰缓缓笑了,语气阴冷:“我的身体不用你来说,今天你非死不可。” 那东西大笑着,双手一挥,黑漆漆的头发从她的身后像是海浪一样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我勒个去,勒不死我们,就想拿头发淹死我们么? ****寰抱着我避开,同时裂魂刃猛地朝着头发里面刺过去。 只听闷哼一声,头发里传来一阵的腐臭味,还有黑水缓缓流出。 我往那边一看,一道阴风从头发里吹入山林间。 那些张牙舞爪的头发像是突然失去了生命一样,变得干巴巴,掉在地上。 “不追么?”我问****寰。 他面色复杂,道:“先不追。” “我的妈呀,这是要命啊。”齐浩从里一堆干巴巴的头发里钻出来,头上还在往下滴黑水。 杜衡比他好些,形象还说得过去,除了鼻子里插着几个头发丝之外。 我摸着自己的头发,纳闷的问:“为什么她们都要选择头发作为武器?” 好好的头发,被她们祸害成这样。 “女人属阴,其中发丝更是极阴之物,更容易控制。”****寰解释说。 我恍然,理解那些女鬼动不动就甩着头发缠人家脖子了。 “哎,你们快来这张脸。”齐林突然惊呼道。 我忙着跑过去,楠木棺材里的那张脸已经烂掉了,化成一摊的浓水,珠子被泡在里面。 我本想去拿,但是手伸到半空,还是忍不住恶习,捅了****寰一下,“你来拿。” 他睨我一眼,凑近我,轻声说:“跟我使坏,嗯?” 第94章 怕你出事 我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说:“快去。” 他笑容有些邪魅,深深的看我一眼,从小棺材里把珠子拿出来,擦净上面的血水,递给我。 我赶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放进口袋里,已经有两颗,以后不怕****寰的噬心之痛再发作了。 “下面怎么办?”杜衡皱眉问。 ****寰看着坟地,道:“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把这里的骸骨起出来,找副好棺材,好好的安葬。” “好。”杜衡和齐浩应了。 ****寰拥着我往山下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记住,只挖一层,挖深了绝对会出事。” 我跟着走到半山腰,脑子还有些迷糊:“这就完了?” 他笑容里带着讽刺,“早着呢。” 等我们走到山下的时候,杜衡他们也走了下来。 齐浩叹气说:“大概看了一眼,坟地真不少,先回去,明天再叫些人过来” 我心中叹气,又是跟我们村后山的情况一样。 现在齐林已经摸到了****寰的脉,妹夫叫的特别甜,一路从山上磨到山下,就是想要让****寰教她几招。 看着****寰一直不松口,她直接指着我说:“小冉那么笨,次次受伤,每次就靠着血跟他们打架,总有一天得吃大亏,你教会了我,没准有一天我能救她一命呢。” 我躺的那么远,也能中枪?  听见她这话,****寰看我一眼,竟然点头,“行,回家之后我教你。” 齐林瞬间兴奋,抱着我的胳膊,“小冉,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好想揍人怎么办? 经过她这么一闹,气氛倒是没之前那么紧绷了,刚走到山下就看见高跃站在车前,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又被上身了? “高跃,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她,心里也在疑惑,她身上没有任何被上身的痕迹。 她冲我点点头,然后看向****寰:“韩先生,我家主人有请。”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俱是十分悲愤,靠,我们这一路就是被人当猴耍啊。 敢情高跃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我狠狠的瞪高跃一眼,十分悲伤的看着****寰,眼神里透露出仨字:求安慰。 他宠溺的笑着,摸摸的头,跟哄宠物似的,“乖……” 得,听见他这话,我心里更堵得慌。 看着****寰没说话,高跃又重复一遍,“韩先生,我家主人有请,她说是您的故人。” ****寰点头,“带路。” 高跃微微颔首,往旁边的小轿车走去。 “杜衡和齐林跟着一起去,齐……三叔把他们送回去。”****寰转身跟齐浩他们说。 三叔,叔! 这个称呼把我雷到了,他咋叫的这么亲热? 显然,对这个称呼齐浩也是十分满意的,笑容极其灿烂,竟然也没抱怨,招呼着那八个壮汉上了车。 高跃开车带着我们一路往西,穿过城区,又绕着盘山公路走了大半天,这才来到山顶的一处宅子。 是宅子,古香古色的大宅子,比齐家的大了很多。 跟着她一路往里走,我越来越紧张,这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寰用力握着我的手,轻声说:“有我。” 两个字让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嗯。” 走到正厅,一女子正含笑看着我们,瓜子脸,柳叶眉,长发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身无袖旗袍,外面米色长款开衫,美得很古典。 看见****寰,她脸上闪过些许的惊讶,笑着说:“贵客到来,有失远迎,请坐。” 待我们坐下,上好茶水,她这才满是歉意的跟****寰说:“这几日多有得罪,因着我从未想过能见到您,不敢贸然出现,这才安排了出云观这事来试探一番。” 我跟齐林惊讶的对望一眼,出云观这事是她安排的? 细一想,也确实说得通,毕竟高跃是她的人,只是看她的样子是很早就认识****寰了? 哼,死鬼的桃花还挺多。 ****寰倒像是完全不认识她,道:“你是谁?”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桌子上的卷轴,指着上面严肃的老头,问:“先生,您可认识他?” ****寰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手里的杯子直接被他捏碎,“你是他什么人?” 她把卷轴放下,对着****寰行了大礼,说:“子心见过师祖!” 我诧异的看着她,这都是啥跟啥。 ****寰冷笑道:“我可当不起你这声称呼,说吧,引我过来有何意图?” 子心的态度十分恭敬,对着****寰磕了三个头,“祖上曾经有训示,若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到您,定要向您磕头谢罪。” ****寰抿唇不语。 子心固执的跪着,不起来。 我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说:“那个,咱们要不要正常说话?你们这样打哑谜似的,让我们几个听众怎么办?刻意让我们过来,也要让我们知道发生了啥,是吧?” 子心这才从地上起来,但眼睛还是看着****寰,似乎在等他开口。 “她口中的祖上,就是当年将我镇压的人之一,也是我三师叔的大弟子。”****寰冷声道。 我惊讶的看着子心。 她急忙解释说:“祖上当年是受人蒙蔽,中间虽然醒悟,却已经晚了,死之前留下口信让族人迁来肃城,盯着出云观。” “那你祖上有没有说是谁将****寰分魂的?”我忙着问,这才是最紧要的。 子心摇头,叹息道:“祖上也不知是何人,本是跟着一名叫木槿的女道姑一同去镇压走火入魔的师祖,结果祖上中途发现师祖并未走火入魔,察觉事情有异,想要回头却已经晚了,只留下这道口信。” 我无语的翻着白眼,留下个口信有啥用? 听着她说话,齐林突然拍案而起,生气的说:“是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三叔他们要来肃城的人就是你?” “是我。”子心承认的很爽快。 齐林往前几步,“后来让我换趟火车的人,也是你?” “是。”子心点头。 “靠,我这是从头到尾被你耍了。”齐林撸着袖子要上前,杜衡忙着薅住她的领子,给拽住。 “难道高跃师父也是你的人?”我冷声问她。 她摇头,指着站在她身后的高跃,解释说:“他并不是我的人,她也不是真正的高跃,真正的高跃现在还在家里。” 听到这里,****寰突然笑了,好整以暇的说:“有意思,仔细说来听听。” 子心仿佛受到了鼓舞,说:“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观察着出云观,十年前,我们感觉到出云观阴气加重,不断的吸引着附近的孤云野鬼,也曾经去探查过,却一无所获,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无意间发现了您,本想找您帮忙,奈何您行踪飘忽不定,这才想着借着师祖母把您引出来。” 她说师祖母的时候,看的是我。 我内心默默流泪,我还是个宝宝,我还小! 她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木若只是想把高跃骗过来,用来疗伤,却被子心利用,反将一军,一步一步的把我们引到出云观的后山,解决掉出云观的大麻烦。 ****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碎片,没说话。 我也不想说,又被人算计了,心情很复杂。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是杜衡问:“出云观的后山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让你们世代守着?” 子心摇头,“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你们所见到的那些东西,他们都是近十年才出现的。” ****寰皱眉沉思,对杜衡说:“明日收拾山上的骸骨,我与你同去。” 杜衡点头。 子心面上一喜,“师祖,您是打算插手这件事了么?” “嗯。”****寰淡淡地说。 子心又跪到地上,“多谢师祖,今天天色已晚,各位就暂且住下,明天再走如何?” ****寰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应了。 子心像是笃定我们今晚会留下来一样,房间早就准备好了。 齐林欲言又止的看着****寰,很纠结的样子。 ****寰难得好言好语的安慰她说:“不用害怕,只管睡觉便是。” “不是,我是想说,天都黑了,不吃晚饭吗?我快饿晕了。”她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 “瞧我,忘记这茬了,你们先等等,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子心懊恼的说完,立马往厨房跑。 齐林跟在她后面,“我跟你一起,我会做饭,特好吃。” 于是,当晚在子心的家里,齐林做出了一顿让人吃过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的佳肴。 晚上,我坐在很古朴的床上,越想这事越觉得不对劲,郁闷的说:“****寰啊,我怎么感觉我的智商越来越不够用呢?” 他笑着在我头上揉着,笑着说:“够用。” 我叫唤着扑到他怀里,低落的说:“****寰,咱们回去吧,不掺和这些事情,我感觉子心怪怪的,她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既然她知道我,那就肯定暗地里已经跟踪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搂着我,把我压在床上,凝着我眼睛,“怕了?” 我点头,“怕,我怕你出事,你让我保重自己,那你也保重自己啊,咱们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他看着我的目光渐渐发热,道:“不怕,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那木槿身后的人呢?那个人那么厉害,会不会伤到你?”我担忧的说。 经过两次交手,我真的是怕极了木槿身后的人,人还没出现,就能把我们秒成渣渣。 他轻声笑了,“暂时我是奈何不了他,但也没容易被他弄死,你放心。” 我皱眉看着他,“那你为啥总是让着木槿?” “示弱罢了。”他在我嘴角轻吻一下,手开始往下。 我按住他的手,瞪他一眼,“你能不能老实点,咱们现在在别人家里呢,万一有人偷窥怎么办?” “没人能看见。”说着,就要亲我。 我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你自己玩吧,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 还不等我起来,又被他抱回去,“不跟我干正事?” “你能不能忘了这件事?”我羞恼的说。 他沉声笑了,摸着我的肚子,“丫头,若是能找到我的第三魂也不错。” 他这话提醒了我,终于找到了打击他的方法,“是啊,是啊,我都快忘了,你是只不育的老色鬼。” “这是什么形容?”他目光渐深,眸光危险。 “这就是你的真实情况,难道你想否认?”我挑眉道。 他笑容里带了些别的意味,在我耳边暧昧的说:“丫头,你在挑衅我。” “没有啊,我就是阐述事实而已……唔!” 他俯首亲住我,同时双手在我身上兴风作浪,专挑我的咯吱窝挠。 我笑的嗓子都快哑了,他才放开我,“还敢说么?” “不敢了。”我裹着被子,差点笑岔气。 他就着被子把我抱起来,轻声说:“睡吧。”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想到又被他成功的转移话题,明明在谈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 半夜,我迷糊的起来去解决内急,一睁眼,****寰却不在。 我心中叹息,基本上我很少起夜,也就那么几次,然而每次起夜他都不在,每次都会出事。 这次我聪明了,穿好衣服打着手电出门,在解决完生理需求之后,才淡定的开始找他。 漫无目的的在宅子里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寰,却发现在地方挺大的,起码是齐家宅子的两倍大。 走到后院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人影从墙外跳进来,我躲到角落里,摘下手腕的红绳,催动隐身符,跟在那道黑影后面。 看着他走到后院东角的屋子前,只见他东张西望半天,这才推门进去,好半天都没动静。 我刚想大着胆子往前去看,就听见后面一阵脚步声,我赶紧窝回去,屏住呼吸。 扭头看去,就见子心疾步往这边走,也进了那间屋子。 而给她开门的人,竟然是陈二狗子。 我心中诧异,他怎么在这里? 子心认识陈二狗子,难道她就是当初陈二狗子说的长得很美丽的买家? 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反正****寰也在这附近,出不了大事。 结果,刚直起身子,就感觉身后直冒冷气,我身体一激灵,抓起旁边的石头就往身后砸过去。 只听闷哼一声,我往前跑了几步,回头一看,竟然是高跃。 她捂着头,盯着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见她的声音,我心头叹息,看来是没办法听墙角了。 果然,她话刚说完,子心和陈二狗子开门跑出来,看见我都有些诧异。 “你怎么过来了?”子心冷着脸问。 我不着痕迹的向后退着,“月亮实在是太……”我正好胡说,抬眼一瞅,居然是阴天,干笑着说:“太朦胧,我往后面走走,想要看的清楚些。” 高跃冷哼一声,“胡说八道,你就是想要偷听。” “对呀,我就是想要偷听,陈二叔,好歹咱们也是同乡,我看见你太激动,这才跟了过来。”我笑着说。 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碰见鬼我大不了出血呗,但是碰见人可怎么办?我打不过他们仨呀。 陈二狗子皱眉看着我,突然朗声说:“韩先生,是时候现身了吧?” “啊,你们想要找****寰呀,我这就去给你们叫他去,他还在睡觉。”我说着,就要跑。 却被高跃拦住,她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 我侧身避开,伸腿在她膝盖处踢了两脚,抬脚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就见子心直接空翻到了我前面,冷笑着说:“既然你来了,那就留下,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我暗暗叫苦,上完厕所出来瞎转啥,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吧? “子心,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祖母,都是一边的人,你不至于要对我下狠手吧?”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 她淡笑着,道:“当然不是,这些事情本就要告诉师祖,只是时机未到,不过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就正好把师祖请来,把话说开。” “如此正合我意。”****寰很拉风的从房顶上跳下来,把我护在身后。 我躲在他后面,感觉他身上带着一股冷意,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见到他,子心恭敬许多,“师祖,这些事情本应早说与您,只是今日有外人在场,这才没提起。” ****寰淡淡的嗯了声。 子心看陈二狗子一眼,说:“师祖,请您往这边走。” ****寰想要走,我偷偷的拉了他一把,“别过去,肯定很危险。” 他冲我笑着,揽着我的腰跟在子心身后。 我心中默默流泪,我没想去啊,你拽我干啥? 以后晚上再也不起夜,我要好好的睡觉。 我本以为子心是要带我们去藏着宝贝的山洞啊,或者放着历代祖先 牌位的房间啊,谁知道她是把我们领上山头。 她指着山下,道:“师祖,你可看出这是个什么形状?” 我顺着她指着的方向往下一看,心中一凛,这整个肃城竟然是个棺材的形状。 “可是,我们在出云观后山的时候,并没有看出来。”我疑惑的说。 子心点头,“整个肃城,只有这个位置能看出来,这是我的祖先将这里买下的原因,就是为了保住这个秘密。” “然后你想要说什么?一次说完好吗?”我的心都被吊起来了。 她看了眼陈二狗子,见他点头,子心这才说:“十年前我哥曾经跟陈二先生一起去探查肃城的宝物,最后的结果是一行十人除陈二先生外,全部身死。” 陈二狗子沉声道:“当年我离开家乡本是是想要做点事情出来,仗着一手开锁的技艺,跟着一群人来到肃城,去寻找宝物,没成想差点把命丢了。” “你们去找啥宝物了?”我诧异的问。 子心道:“五瓣莲,相传一清真人飞升之时留下的法器。” “这里有五瓣莲?”我惊在原地。 寻找五瓣莲不是陆长风给我规划的人生么,她们怎么也在找那个东西? ****寰听着他们说话,一直皱眉看着山下,道:“西园。” 子心惊喜的说:“对,就是西园,当初我哥他们去的就是西园。” 西园不是肃城有名的旅游景点么?据说是宋代一位知名县令的私人宅院,十分精美。 “所以,你这次把****寰引过来,就是为了让他替你们找五瓣莲?”我皱眉问。 “不是,是我无能,学艺不精,破不了出云观的阵法,眼见它越来越危险,只好把师祖请来。”她急忙说。 ****寰淡淡的看她一眼,跟陈二狗子说:“明日下午四点,你带路。” 陈二狗子点头。 我笑着跟陈二狗子说:“叔,正事说完了?” 陈二狗子严肃的表情有些皲裂,点头。 我抄起地上的树枝就朝着他冲过来,“赶紧把我从这里的拿走的铁片还给我,还有我的珠子。” 他终于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正经的样子,瘸着腿抱头跑,“丫头,你听我说,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娘的,偷我的东西,我今天要把你另外一只腿打瘸。”我拿着树枝,朝着他不要命的抡着。 他上蹿下跳的躲着我,最后被我一棍子打在背上,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十分虚弱的说:“丢了,东西都丢了。” “你有种再说一遍,赶紧交出来。”我拿着树枝指着他。 他哭丧着脸说:“真的,我当时本来想要拿了东西就回到肃城的,结果在半路上被偷走了,不然我也不会动了想要再探西园的心思。” “后背的记号,是怎么回事?”****寰问。 他赶忙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从西园醒过来,身上就有这记号。” 我蹲到他旁边,皱眉问他:“那你会心口疼吗?” 他茫然的摇头,“我又没病,心口疼啥。” 我惊讶的看向****寰,他直接把陈二狗子翻过去,掀开他的衣服仔细一看,瞬间想飙脏话。 陈二狗子后背的记号,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纹身。 都怪那天在坟地里,光线昏暗,没看清楚。 ****寰眉头慢慢舒展,嘴角竟带着笑容,“如此甚好。” 说完,也不再管陈二狗子,带着我回了房间。 我不解的看着他,“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兴奋起来了?” 他笑着说:“丫头,明日带你去看场大戏。” “什么戏?透露一下呗。”我好奇的问他。 他摇头,“明日就见分晓。” 我泄气的坐在旁边,“你真的相信陈二狗子是把东西弄丢了?我不相信他,而且我还是那句话,子心不对劲,我也不相信西园有五瓣莲。” 他抱着我,说:“嗯,我知道。” “那你还去?”我郁闷的看着他。 他冷笑着说:“既然来了,那便去一探究竟。” “为什么呀?”我真的很不理解他的想法,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出云观后山,你看出什么来了?”他突然问我。 我想了半天,“那是条阴龙,适合葬女。” “对,但是咱们现在所在的这山,走势绵延,却是条阳龙,西园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龙头,所以这山里绝对有东西。”他解释说。 他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这刚刚在山顶所看见的东西,除了肃城是个棺材的形状之外,肃城边上这山右水左旋,确实是条阳龙。 肃城还真是个宝地呀,阴阳相配,这样的地方可不多。 “好,咱们去看看。”想到这里,我立马精神了,我再怎么没本事,也是个道士,看见这种好地方就跟吃货看见美食一样,很受诱惑的。 “丫头……”我正想着正事呢,突然听见****寰有些甜腻的叫我。 我抬眸看向他。 他笑着,在我唇上亲了下,小声说:“你穿裙子很好看。” 说完一低头,唇正好覆在我的…… 低领的裙装就是这点不好。 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我瞬间领会了,看来今晚这次不可避免。 我深吸口气,直接翻身,豪气万丈的说:“今晚,我在上。” 他淡笑着,好整以暇的枕着双手,“好,你在上。” 可是,说完这句话我脑子却有一瞬的空白,接下来怎么做? 看着他微勾的唇角,我心一横,不管了,今天我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直接低头亲上他,双手毫无章法的撕扯着他的衣服。 他无奈的笑着,扣住我的头,“我来教你。” “我会,不要你教。”我大声抗议者,却被他完全忽视,不消片刻,我们的位置完全颠倒。 于是,说好的上面变成了下面。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都不想跟他说话,白活了那么大岁数,都不知道让让我。 因为这件事,第二天上午****寰他们去清理出云观的尸骨,我也没去,实在是没心情。 中午的时候,齐林脸色煞白的回来,看着跟马上就要晕过去一样。 我惊讶的问她:“你又中招了?” 她摆摆手,“不是,是从乱葬岗里挖出个很恶心的无头尸体来,你没去真的很明智,她身上插着二十来根铁钉,最吓人的是肚子里完全就是个长虫窝,好几十条小蛇盘在里面。” “然后呢?”我赶忙问。 她后怕的说:“然后把小蛇放生,尸体直接火化,你是不知道,烧的啥时候那滚滚黑烟呀。” “最吓人的是……” 我正想着那身体的样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吓我一跳,只听她撇嘴说:“尸体烧完后,竟然从她的肚子里调出一根铁棍子来,有我腿那么长。” 我肚子一紧,赶紧让她别说了,“行了,被再说了,我听着肚子都疼。” 她叹口气,“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人或者鬼。”我正襟危坐,很严肃的说。 她无语的瞅着我,摇头叹息,“真不知道****寰怎么看上你的,还没我家大黑聪明。” “你还想不想跟他学道法?”我哼了声,道。 她立马抱着我,“小冉,你贼聪明。” 又过了两个小时,****寰他们才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就直接西园走。 西园是个旅游景点,所幸现在是淡季,人还不多。 陈二狗子带着我们在西园中转了又转,最后来到一道小门,他摸了半天兜,一拍脑袋:“糟了,忘记带家伙出来。” 齐林终于找到了存在感,轻咳一声,从头上拿下卡子,在众人的注视中,很淡定的把锁撬开,还不忘甩一甩她的长假发。 我看着黑长直,心里直发抖。 从小门后面是一片的荒草,足有半人来高。 陈二狗子拿着棍子扒拉着荒草,走几步就要叹口气,“这家伙,几年没过来,这草咋这么高?” 跟着他在草丛里穿梭半天,我们来到一座山脚下,站在一座坟墓后边。 “这个坟怎么是朝山背水?一般的坟都是背山朝水。”我纳闷的说。 ****寰淡淡地说:“宋朝有朝山背水这个习俗,皇帝姓赵,利于壬、丙方位,必须东南地穹,西北地垂,所以宋代帝陵多东南高西北地,民间也多有效仿,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简单来说就是盲目崇拜。 跟着陈二狗子来到坟墓的前面,发现这陵墓的入口已经被炸开。 他摸摸鼻子,道:“这就是当年我们炸开的。” “就这么开着,里面能留下什么东西,咱们还有进去的必要?”齐林说。 “当然要进去,这么多年肯定没人进去,我们上次就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出事了。”陈二狗子说。 “真的要进去?”一直沉默的杜衡突然说。 ****寰点头,“进。” 一走进来,我当即打了个喷嚏,这里面的空气里总有股潮气。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沉,不由得警惕起来,默默的把****寰给我红绳摘下来。 他抓住我的腰更紧些,却没说什么。 不解不行呀,我本来就弱,要是再把这么一点的本事给限制了,那就真的只有挨打的份。 往里走到五十米左右,果然看见好几具白骨,只是,仔细一数只有七具。 子心说她们是一行十人,那这里应该是九具尸骨才对。 刚想说话,齐林突然冲到两具相拥的尸骨跟前,大哭出声,“爸,妈……” 我一愣,“林子,这真的是你爸妈?” 她很肯定的点头,说:“他们的衣服,就是我爸妈离开时穿的衣服,还有这包,都是我爸妈的。” 我后背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既然齐林的爸妈在,那少了的尸体,不正是齐阳? 想到这里,我拿过手里的棍子指着陈二狗子,“你到底是谁?” 他当年要真的跟着一起来了,那齐阳肯定认识他,但之前在村子里,齐阳见到陈二狗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丫头,我是陈二啊。” “胡说,你既然是陈二,你怎么会不认识齐阳?”我冷声问。 他皱眉,“我当时认识齐阳,他不是你师父么?” 我提着棍子就要打下去,“你还装傻?” 他避开我,无奈的说:“我真的是陈二,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齐阳当年是跟林子的爸妈一块过来的,你既然是陈二,为什么在村子里的时候,你根本不认识齐阳?”我冷笑着说,“而且,陈二当时是因为捅了人被抓进了局子里,怎么过来这边?” 他突然大笑出声,“没想到竟然被你看穿了。” 我心中一凛,忙着后退几步,本以为他回来攻击我们,谁知道他竟然朝着旁边的石壁撞过去。 只听哒的一声,紧接着入口的突然一块断石落下,切断了退路。 他咯咯的笑着,“今天要好好的跟你们玩玩。” 等我打开手电的时候,他已经没了踪影。 “****寰……”我抖着声音叫他。 他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背:“没事,还有别的出路。” 我愣愣的点头,内疚的说:“我是不是拆穿的太早了?” “不早,正好。”他温柔的笑着。 齐林抹着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接下来还往里走吗?” ****寰点头,“走。” 一直沉默的子心怅然道:“我……我是不是被骗了?” 她这么一说话,我才想起她来,质问道:“你跟陈二狗子怎么认识的?” 她看着地上的尸骨的,红着眼睛说:“十年前,他拿着我哥哥的信物找到我,说是我哥在这里被害,他受了我哥的恩,要跟我一起解决出云观的怨气,帮我个报仇。” “这么假的说辞你也信?”齐林撇着嘴说。 子心脸一红,解释说:“按照我的哥哥的性格,陈二先生若不是他信任的人,他是不会把信物给他的。” 听着她们说话,我突然脊背一凉,“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房顶上似乎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 我刚说完,一个东西正掉在手电上,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直手指肚大小的蚂蚁。 “我的妈呀!”我大叫着,把手电甩到一边,摔完后又是十分后悔,就带了一个手电。 “往前走。”****寰突然说。 说完拉着我往前跑,这时手上被塞进一个凉凉的东西,扭头一看是杜衡。 他淡淡地说:“拿着。” “谢谢。”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我直接打开手电,往洞顶一看,竟然是一片黑压压的蚂蚁,个头还挺大。 跟我们村山里的白蚁一样。 可是,越往前跑蚂蚁越多,我看着心里直发毛。 关键是这下蚂蚁要是能在东顶扒住了,也就不算啥,偏偏他扒不住,一直往下掉。 “****寰,我感觉脖子好痒。”我都被吓哭了,从小我就怕这种东西,就算是不咬人,它就这么一直在我面前爬,我都被浑身直痒。 他猛地停住,手在我脖子上摸摸,“没事。” 然后仰头看着洞顶这黑压压的蚂蚁,冲杜衡说:“带着她们往前跑,不要停。” 杜衡点头,拉着我就往前跑,我着急的想要挣开,看着****寰站在原地,冲我笑着,嘴巴动了动。 我知道他说的是:“乖,听话。” 看着我们跑出一段距离,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 我以为他是要做法,谁知道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张打火机,把符纸点燃,猛地拍在旁边的墙上。 然后快速往前跑。 那看着平滑的墙壁,突然轰的一声烧了起来,上面的蚂蚁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跟爆米花似的,不住的往下掉。 “****寰!”我挣开杜衡,想要回去找他。 他迎面跑过来,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个激动的拥抱吧? 谁知道他腰都不弯,抓起我的胳膊把我抗在肩上就往前面跑。 我闻着蚂蚁被烤焦的味儿,竟然有些饿了。 身体一闲下来,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像我现在这样。 突然,我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然后猛地被他护在怀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我迷茫的靠在他的怀里,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从我身上起来,担忧的问:“没受伤吧?” 我愣愣的点头。 “我天,又来了。”齐林突然大喊说。 我顺着齐林的目光一看,就看见不远处的通道里,乌泱泱的蚂蚁往这边爬。 ****寰从地上优雅的起来,走到通道口,在墙上一拍,只听轰隆一声,又是一块断石砸了下来。 我从地上起来,仔细的看着周围的情况,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在一块圆形的石头台上面,周围是一圈的水,四面墙壁都是人工凿出来的巨石,上面刻着繁体字。 我看了一遍,真不认识几个。 齐林绕着石台走了一圈,兴奋的说:“这就是宋代的墓,这四周刻着的是主人的生平,简单来说这墓主人是个县令,在任期间,造福一方,得到当时皇帝的亲自嘉奖,是个好官。” 杜衡嗤笑道:“未必,普通的县令怎么会有钱建造这么大规模的陵墓,十有八九是个贪官。” “我是复述上面写的。”齐林委屈的说。 “不可能……”子心突然激动的道:“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县令陵墓,我不只一次见到比出云观还要强烈的怨气盘旋在这里,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墓地。” 我皱眉看向****寰,他却一直在台子的四周走着,我走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水底的东西。”他冷声说着,突然蹲下身子,手猛地抓进水里,从里面掏出个细细长长的虫子来,看着像蛇,却又没有蛇的鳞片,但有蛇的信子。 我看着头皮一阵发麻,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 “秃皮长虫,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子心惊讶的说。 我浑身不自觉的抖了几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秃皮长虫是啥东西?” “在我祖上传下来的见闻录里面有这种东西的记载,秃皮长虫就是在长虫刚刚破壳时,就将它身上的鳞片拔光,放入水中饲养,以魂为食,专门替人看守陵墓。”子心解释说。 我退到一边,真的很佩服那些人的残忍,禁锢着人的魂魄也就罢了,竟然连长虫也不放过。 长虫就是我们说的蛇,又称地龙,在我们村要是碰见长虫,只要它没做伤人的事情,都是把它放走,不敢伤它。 而且,在坟地里要是看见长虫,很多时候都是好兆头。 这里倒好,直接把长虫折腾的跟蚯蚓似的,全身光秃秃的,看着就瘆得慌。 ****寰轻笑道:“看来这墓里很不简单。”说完猛地把手上的秃皮长虫甩向高跃。 “啊!”她惨叫一声,倒地不起,瞬身抽搐,双手不停的乱挥着,好像有什么在撕扯她,缠着她的脖子一样,水里突然晕起几片波纹。 惊悚的是秃皮长虫一碰到她,瞬间消失。 还没等子心跑上前,她已经没了动静。 不一会,哗啦一声,木若浑身是水的水里跳出来,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秃皮长虫。 她毫不在意往下一扯,含着妖媚的笑容,看着****寰:“你如何知道是我?” ****寰冷笑道:“看丫头的眼神不对劲。“ 她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看我一眼,道:“她不配站在你身边。” 我忍不住想要吐槽,“你就没点正经事吗?为什么一天到晚的就盯着我的男人?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去干点正经鬼应该干的事?” 她冷笑着看我,“牙尖嘴利。” 然后,她目光一厉,一甩头发,头发猛地变长,朝着我们扎过来。 这黑压压的头发,吓人的感觉不亚于刚才的蚂蚁。 “这就是我的正经事。”她冷笑着,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这次真的没退缩,直接拿着木头剑迎上去,招招阴狠,专攻三点,誓要报了被她当初的袭胸之仇。 她冷笑着,似乎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一直逗弄着我玩。 我气得不行,本能的想要咬破手指,这时,腰上一沉,****寰直接把我抱在怀里,对着木若一挥手,只听噗通一声,她连带着她那头黑亮的秀发再度跌落到四面的水里。 “我说过,不许随便咬手指。”他沉着脸说。 我讪笑着,“这不是养成习惯了嘛。” 这时,房间的顶部突然裂开一道缝,陈二狗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今天能用你们试验封魂之术,简直完美。”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四面池子里的秃皮长虫突然躁动起来,竟然开始主动攻击我们,与此同时,房间里阴风大起,四面出现一幅幅凶神恶煞的画像。 虽然画像的人物各有不同,但他们的肚子都是裂开的,黑色带着臭味的血滋滋的从肚子里往外流,一只只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从肚子里的裂缝里伸出来。 第95章 韩正寰,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那些黑不拉几的手,身体直哆嗦,好歹我也是个见过的僵尸的人,但是看那东西从缝隙里出来,还是害怕。 ****寰脸色一沉,看向杜衡:“跳上去。” 我被吓的完全懵了,根本没明白他的话,这些东西看着像是活着的,胸腔还在鼓动,跟呼吸一样。 而且他们一出来,水里的秃皮长虫也在跳动着,想要过来攻击我们。 杜衡点头,往上瞅了一眼。 一条秃皮长虫过来要咬我,我弯腰躲开,身后一声嘶吼,从缝隙里跳出一只怪物,张着长满尖牙的嘴,朝着我的脖子扑过来,****寰飞起一脚,将他踢进水里。 水里的秃皮长虫像是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在那东西身上使劲的咬,原本清澈的水变得鲜红。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血,真是吓得的腿直软。 “小心。”杜衡突然把我推到一边,然后朝着我身后跑过去。 我转身就看见他迎上一个怪物,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咔擦一声,那怪物被踩得瘫在地上,没有任何眼白的眼睛盯着我,眼中满是不甘。 杜衡借力直接抓上头顶的缝隙上,陈二狗子想要把他踢下去,去被杜衡抱住腿,趁机跃了上去。 ****寰把我护在怀里,所以我并没有遭受到多少攻击,子心和齐林就惨了,一直尖叫着反抗。 杜衡上去后,只听一声闷哼,没过一会他从上面丢下一个铁链来,“爬上来。” “上去。”****寰踹开正挡着路的那只怪物。 这些东西骨瘦如柴,却力气奇大,而且似乎根本不怕打,胳膊断了、腿断了,根本不在意,像是不知道疼一般,就是拼命的向我们攻击,而我是重点进攻对象。 并且,这些东西竟然是吃人的,高跃的尸体倒在地上,被扑上去的一个怪物一口咬断了脖子。 ****寰托着我的腰让我上去,我忙着抓住绳子,不经意间看见齐林被一只怪物掐着脖子,就要咬到她了。 我直接把手里的铁链抡了一圈,朝着那东西打过去,把他拍飞在墙上。 “林子,过来。”我跟她大喊。 齐林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上去。” 我把铁链交给我,拿着地上的棍子开始揍那些怪物。 “丫头……”****寰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我冲他笑笑,“有你在,我不害怕。” 他叹口气,跟着我一起挡着那些怪物,先让子心和齐林上去。 “****寰,他们是啥东西?不能用符吗?”我快没力气了,拼命的把最近那个拖着半边身子的怪物踢到旁边的水里。 他皱眉说:“这些并不是鬼,符纸没用。” “靠,那这些家伙是啥东西?”我心里一沉,这陵墓里还能活下来人? ****寰没说话,看着子心和齐林上去了,把铁链捆在我的腰上,跟杜衡喊:“往上拉。” “你呢?你不上来吗?”我急红了眼,“你给我松开,咱们一起往上爬。” 他笑着摇头,“你先上去,我拦住这些东西,不用担心我,他们伤不了我。” 我想要解开铁链,他在我眉心一点,我再也动不了,想要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着杜衡把我拉上去。 “你上来呀,****寰。”我一到上面,身体立马恢复,趴在洞口跟他喊。 他手持裂魂刃,衣角带血,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柔情,“丫头,听话,一直往前跑,别走回头路。” “你上来,咱们一起走。”我急得直掉眼泪,想要下去,却被杜衡和齐林死死抓住,“你们放开,我要去帮他。” ****寰最后看我一眼,而后目光突的凌厉起来,徒手将一只怪物的头拧下来,冲着旁边墙上的凸出来的地方一砸,脑浆迸裂,同时这道裂缝也缓缓的合上。 我死命的拽着,哭着跟他喊:“你出来啊,你上来。” 他没有任何回应,如战神一般站在裂缝下,挡着那些怪物。 在裂缝就要合上的时候,杜衡把我拉开,我的手才没被夹断,与此同时一道冷风吹了上来。 我呆呆的看着已经合上的地板,泣不成声,机关,这里一定还有机关。 想到这里,我从地上爬起来,开在四面墙上敲打着,每一个凸出来的石块和装饰杜按了一边,也试了陈二狗子的口哨,可是没有任何用。 最后搬起角落里的大石头,发疯般的往那道裂缝处砸,想要把哪里再砸开。 杜衡把我手上的石头扔掉,凝着我的眼睛:“小冉,冷静点,按照****寰的本事,他绝对不会出事,现在咱们的要做的是往前跑,先出去再说。” 我呼出口气,喃喃的问他:“真的不会出事吗?” 没人知道****寰对我有重要,我本是个没有生活目标的人,无数次想过要跟身边的鬼魂玉石俱焚。 没有了他,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这是我人格中的畸形,对他的重度依赖。 “不会,你相信我。”杜衡很肯定的说。 我眼神飘忽的点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说完这话,我才顾得上仔细打量这地方,这就是一家空荡荡的屋子,在角落里堆着几块石头,只有一个出口。 “嗯,你们好好跟在我身后。”杜衡打头阵,带着我们三个女人从这间墓室的出口往外跑。 边跑齐林边念叨:“这肯定不是个道士的坟,不然为啥没有个鬼魂,反而是那么多活着的怪物呢?” 我仔细一想,也深有同感。 只是在拐弯时,子心突然抓住我的手,我刚一回头,她就使劲的把我撞到墙上。 这墙竟然有道门,我直接摔了进去。 她也闪身进来,冷笑着看着我。 这事情只是一瞬间,无论是杜衡还是齐林都没有察觉。 看着她脸上熟悉的阴笑,我冷静的从地上爬起来,“木若,你想干什么?” 听见我的话,子心双眼一闭,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木若的身影出现在她旁边。 她目光阴毒的看着我,“陆冉,你可知道我为何这么恨你么?” “说来听听。”我冷声道。 她哼笑一声,指着我身后说:“去看看那棺材。” 我警惕的往后退几步,果然摸到了一具棺材。 “尽管看,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当年的真相,看你还有没有脸跟****寰在一起。”她双手抱胸,冷声道。 我心里一沉,缓缓回头,就看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小女孩,身上全是鲜红的伤痕,脸确实完好的。 看清那张脸之后,我差点惊呼出声,这是一张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看清了?那就是****寰会看上你的理由。”木若冷笑着说。 我压下心中惊骇,装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这能说明什么?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何其多,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笑容癫狂,摸着自己的脸,“你尽管装,当年若不是因为你,那些人怎么能抓到他?” “你是不是做鬼时间太长,记忆混乱了?这样的话也指望我能信?”我轻哼一声,做好了随时咬破手指的准备。 “不要以为你历经轮回就能把撇清你欠我的,明明我长得比你美,比你聪明,为什么到了最后他是拼死护着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臭道士把我生生的折磨死。”她说着,双目渐渐发红。 我心里更加警惕,等着她说下去。 “我在磨盘村苦等他五年,****为他挑水,只盼他能正经看我一眼,甚至为了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拜木槿那个贱人为师,可他从未正眼瞧过我,却对你这个没爹没妈的杂种那么好。” 她愤愤不平的说着:“这么多年我受尽折磨,忍受着分魂之痛,只为了用杜若的身份找到他,结果呢,他竟然又选择了你。” 我听着他的话,一时间脑子纷乱不已,她说的这些难道是千年之前的事情?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凭一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女孩? 我心中冷笑,而且听她这话,千年之前****寰对我这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小女孩也很好,这样一来我就更不伤心了。 就算是****寰当年对她不好,我也不会因为木若的三言两语就傻不拉几的去怀疑他,跟他吵架,他现在为我做的,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你是千年之前争宠没争过一个小女孩,死了的这一千多年里怨气难消,才对我的敌意这么深?”我现在理智已经回炉,脑子里想的是把她制服,而不是被她牵引着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看见我这样的态度,她更加生气了,“陆冉,你就是千年之前用来……呃……” 她猛地睁大眼睛,满脸的惊讶和苦涩。 我往她身后一看,就见陈二狗子从她身后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符纸,看着画法是出自吴山佐的手。 他一抖那张符纸,木若瞬间消失,符纸上出现一道花纹。 陈二狗子狞笑着走向我,我暗暗叫苦,对付木若我还能用血,对付他可就真的真的只能拼体力了。 而事实上证明,作为一名普通的女人,我跟他的体力毫无可比性,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再也起不来。 并且,在我倒下的瞬间,我的身体再度不受控,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挤在阴暗的角落一样。 这种感觉,好像小时候被被****寰上身。 “****寰,是你吗?”我心中一喜,忙着在心里问。 可是我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答,我的身体就跟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二狗子冷笑一声,直接把我扛在肩上,走到西南角,在倒数第五块石头一按,竟然出现一道漆黑的通道。 他扛着我往里走,我感觉这里面阴风阵阵,十分潮湿,一路上还有水不断的往下滴。 陈二狗子把我带到一间很大的圆形墓室,在正中间的棺材形状的石台上放着一具石棺,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地的蚂蚁。 跟先前那间墓室一样,这次的石台周围也围着一圈的水,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秃皮长虫,缠绕在一起。 我看着它们在水里游动,身上冒了一身的冷汗,怕陈二狗子直接把我扔水里。 多亏他还有些良心,把我安然的放在一块木板上,上面还铺着一块黄布,黄布上画着怪异的图案,最上面是一个大钟的简化体,中间空白的地方鬼画符似的写着几个字,再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田字,最后是像城墙一样的凹凸。 他又拿起一块黄布盖在我的身上,拿着刀子在我手心划了一道,把我的血抹在一张聚阴符上,然后走到石棺面前,小心翼翼的把符纸放进棺材里。 我手心疼的难受,身体也动不了,急得直骂娘,占我的身体也就罢了,倒是给我按住伤口,止止血呀,我的血老值钱了。 陈二狗子做完这些,脱光上衣,盘膝坐到地上,轻声吟唱着。 随着他的吟唱,他的背后缓缓出现一个莲花花瓣的样子,好像是有块铁片从他的身体里往外顶一样。 突然,那块铁片顶破他的皮肤,从他的身体里出来,落在地上。 他颤抖着手把那块铁片捡起来,再次放进棺材里,然后转身看向我。 看清他的脸后,我大吃一惊,他的黑眼珠完全不见了,跟攻击我们的怪物一样,只剩下黑眼珠子。 嘴角带怪异的笑容,举着刀走向我。 我想要起来,却始终无法控制我的身体。 “不管说那位大哥大姐,你占了我的身体,起码得对我负点责任吧,不能眼睁睁的让人把我砍死吧?”我在心里说。 说话的时候,陈二狗子猛地弯腰朝着我扎过来,与此同时棺材来突然传来嗬嗬的吸气声,一张脸从里面伸出来。 眼眶空洞洞的,脸颊的肉都已将腐烂,嘴巴两侧被刀子划开,导致一张嘴看着十分的大,鼻梁被削掉,只露出两个鼻洞。 这不是跟在出云观的那张大脸一模一样么? 我去,这张脸是批量生产的么?短短几天我就看见仨。 眼看着陈二狗子的刀就要扎到我的心口了,我兜里突然一热,从出云观后山那道的那颗珠子滚了出来,慢慢发出幽幽的绿光,陆逸晨从里面跳出来,一脚把陈二狗子踢进棺材里,正好砸在那张脸上。 随即就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响声,也不知道是那张脸还是陈二狗子的骨头。 我双眼冒光的看着陆逸晨,从未觉得他的形象如此高大。 但是仔细一想,全身猛地僵住了,他是从珠子里跳出来的?那他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怪不得燕子说她找不到陆逸晨。 心思几个转换,我抖着嘴角,尽量让自己冷静,“****寰,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人回答我。 “你特么说话啊,既然你能早早的把陆逸晨封进珠子里,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这里的存在?”我被气的不行,心情越来越沉重。 昨天我还在感叹幕后老大是子心,可是现在一看她也是局中人啊。 这次的事情,幕后的推手很可能是****寰。 陆逸晨看我一眼,转身出了这间墓室,等到他离开,我是身体一轻,****寰出现在棺材前。 现在他又恢复了那副古装扮相,厌恶的往棺材里看一眼,然后从陈二狗子身上拿出那张封印了木若的符纸,随手把棺材挥到一边。 自从****寰一出现,地上的蚂蚁竟然自己跑了,就连水里的秃皮长虫都老实下来。 他走到我身边,眼角带笑的看着我:“丫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干什么?”我抖着声音问,总觉得他现在十分不对劲。 我现在能说话,身体却还动不了。 他笑着,把我放在刚刚那口棺材在的地方,“****寰,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陆逸晨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跟着目光呆滞的杜衡和齐林。 他一挥手,杜衡和齐林就像是被人控制着一般,躺在我的左右两侧。 我心里越来越沉重,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这墓室的顶上竟然刻着一个太阳和月亮交叠在一起的图案,我的位置正好对着太阳。 ****寰从怀里拿出一个完好的八卦镜,放在我的头顶,又从我的脖子上把他的血泪珠拿出来,给我含在嘴里。 这才站定,手里拿着铜钱剑,在食指上划了一刀子,脚踩罡步,朗声道:“东方扶桑,官稽首朝,结粦太阳,动明应景……” 一边念着,一边用血在铜钱剑上画着符。 “急急咒至……”他大喝一声,猛地把封印着木若的那张符纸掷到空中,用铜钱剑挑起来。 只听一声惨叫,木若直接跌到地上。 ****寰双目一厉,手中的铜钱剑直接刺进她的心口。 木若满脸的不可置信,眼角竟流出血泪来,“你又为了她,牺牲我。” ****寰薄唇紧抿唇,手中的铜钱剑对着我的头顶一划,木若的血泪直接洒在八卦镜上。 还有几滴溅在我的脸上,我心里一寒,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 在木若的血碰见八卦镜的那一刻,八卦镜陡然发出一道绿光径直的射向头顶上的太阳。 ****寰一手画着月亮的形状,一手画着太阳的形状,嘴里不听的念着太阳咒。 房顶的太阳发出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我。 我胸腔里又开始灼烧起来,比以往都要强烈,仿佛下一刻我就要烤焦一般。 ****寰闭上眼睛,手里的铜钱剑直接刺入石板中,双手结成怪异的姿势,对着木若挥舞。 屋子里吹起一阵阵的阴风,水里的秃皮长虫好像被一股力量吸到半空中,扭动挣扎着。 木若神情绝望的看着****寰:“终究棋差一招。” 她的声音刚落,****寰猛地睁开眼睛,右手对着秃皮长虫一抓,它们顿时碎成一片血雾,左手一挥,木若的魂魄已经被他掐在手里。 他神情冷凝,缓缓飘到半空中,洞顶太阳柔和的光线照在他身上,一层淡淡的血雾混着黑气萦绕在他身边,木若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等到木若的身形完全消失,****寰目光幽冷的看向我,看得我心里一抖。 他对着杜衡和齐林做了个起的手势,二人便从地上起来,他的食指对着他们的额头,血雾和黑气慢慢进入他们的身体,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强。 我身体的灼烧感也更加强烈。 就在我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爆炸的时候,****寰突然看向我,双手用力的往后一收,已经送进杜衡和齐林身体里的血雾和和黑气再度被他抽出来,只是现在二者已经融合在一起。 杜衡和齐林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缝,就像是当初佳玲和小小脸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此时,****寰脸色苍白,上身又隐隐的有血迹渗出来。 他冲我温柔的笑笑,轻声道:“丫头,好好的。” 然后用力对着我一推,他手上的两团黑红的雾气对着我扑面而来,通过血泪珠进入我的身体。 “啊!” 我痛苦的大叫着,身体里就好像被推进一块寒冰,跟先前胸腔里的灼热相对抗,半边身子烧的不行,半边身子却是冻得难受。 我浑身抽搐着,每一寸的肌肉仿佛都在被搅动着。 太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寰身上煞气四溢,目光冰冷,脸上有股阴狠的感觉。 双手起势,对着我头顶的八卦镜,嘴里快速的念着。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分离了一样,被一股力量吸着起来,但是一转头却能看见我的身体还躺在地上。 心口越来越疼,好像有个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般。 ****寰突然落在我跟前,食指按在血泪珠上,好好的珠子竟然融化成一滴血流入我的嘴里。 它一进入,我身体里的冰冷和灼烧感瞬间消失。 而****寰他的身形也在慢慢的变淡,最后化成一点点,被吸进洞顶的太阳里。 我想要叫他,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哭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看见满脸眼泪,并且布满细小裂痕的脸,吓得我身体一震,差点一拳打过去。 “小冉,你看我的脸……”齐林哭的直抽,“我这是怎么了?这是被上身之后,新出来的副作用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忙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没有一点不适,并且还有一种莫名的酣畅。 这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向洞顶,那个太阳和月亮的图案已经消失。 ****寰呢? 我心里一凛,他人在那里? “****寰,你在吗?”我着急的大喊。 “别叫了,这里除了咱们三个没有别人。”杜衡说。 我回头看向他,吃了一惊,他跟齐林一样,脸上都是裂痕,我看了一圈石台旁边的水道,别说秃皮长虫,连水都没了。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寰到底做了什么? “小冉,我们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齐林抓着我问。 我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诧,安抚她说:“这是阴气骤失的反应,你等等,我给你画一道聚阴符。” 说着,我咬破手指,结果挤半天也没挤出一滴血。 杜衡脸色凝重,把他的手递过来,“凑合着用我的吧。” “好。”我拿着刀子他的手指上拉了个口子,拿着他的手指当笔用,在齐林胳膊上和他的胳膊上都画了一张聚阴符。 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开始念聚阴咒,本来也没抱啥希望,结果杜衡和齐林的脸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等我的咒语念完,他们的胳膊上的聚阴咒已经消失,脸色也恢复正常。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好家伙,我成了超人了么? 我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居然好了,小冉你可真棒,咱们赶紧去找出路吧,还有妹夫和子心,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齐林着急的说。 我直愣愣的看向头顶光秃秃的石壁,****寰,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先离开这里。”杜衡拍板,拉着我往外走。 我失神的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那间放着小女孩尸体的墓室才回过神来。 子心还在地上躺着,齐林去给她掐人中,我四处看着,却没看见那副棺材。 “这是怎么了?”子心悠悠醒来,疑惑的看着我们。 我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头皮一麻,“赶紧跑,身后有东西。” 我们四个顺着通道拼命的往前跑,越跑空气越潮湿,脚下还有积水。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一片的秃皮长虫吐着信子往我们这边追。 “卧槽,这下死定了。”齐林突然惊呼一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已经被蚂蚁堵死了。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走都是死。 “小冉,能跟我一起死,你开不开心?”齐林突然问我。 我笑笑,敷衍道:“开心。” 刚说完,头顶突然开始往下掉土,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铁锹的扎下来,被这洞掘出个豁口来。 齐浩扒着豁口往下看,见我们都在,面上一喜,“你们果然在这里。” 然后他把豁口挖的更大,送下根绳子来。 我让齐林和子心先上去,自己跟着杜衡在底下防备着。 诡异的是,无论是秃皮长虫还是蚂蚁都是停在不远处,只盯着我们,却不上前。 等我跟杜衡也爬上来后,秃皮长虫和蚂蚁猛地冲向对方,战况十分惨烈。 “咦,原来是它们在约架,根本不关咱们的事情呀。”齐林感叹道。 我看着拍拍身上的土,往四周一看,发现这里竟然是出云观后山的乱葬岗。 “叔,你怎么在这里?”我不解的问齐浩。 他解释说:“****寰给我说的,在处理这里的尸体那天,他告诉我让我今天这个时间过来,从这里往下挖。” 我心中一惊,突然明白****寰说的那句话,只准挖一层。 原来这就是他不让往深了挖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目光凌厉的看向子心,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 她掰着我的手,艰难的时候:“我是子心,我没骗你。”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她叹息一声,“我其实也不大清楚,就是我哥过来前曾经跟我提过这里有个宝物,能破解我们的诅咒,而且你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她说着,把袖子卷起来,“这是我族人的诅咒,每年阴历八月二十五日都会有族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我往她的胳膊上一看,正好是个太阳和月亮交叠的印记。 “诅咒?”我松开她,看着她的胳膊,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当时****寰做法的时候,洞顶就是这样的图案。 她点头,道:“是,就是诅咒,就是因为这个,千年来族人日渐凋零,到了现在只剩下我跟哥哥两人。” “你的意思是,你哥还活着?”我皱眉问。 “嗯,本来我是以为哥哥已经出事,但是进洞之时,我在入口处并没有看见哥哥的尸骨。”子心红着眼睛说。 我身上瞬间失了力气,感觉眼前就是一团迷雾。 “你跟陈二狗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又问她。 她在眼角擦了下,哽咽着说:“陈二狗子是哥哥的好友,还在我家中住过一段时间,哥哥对他十分信任,所以他来找我,说是要为哥哥报仇,我便信了。” “我跟****寰的事情,是他告诉你的?”我冷声问。 子心点头,“是,把你引过来的计划,也是他想的。” 我差点没站稳,摔到地上,想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衡直接把我背起来,“回去再说。” 我脱力般的趴在他的背上,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寰去了什么地方? 他为什么要对我用太阳咒?当时打入我身体里的黑红的气体又是什么? 我惯性的摸向脖子,却没摸到他送我的血泪珠。 不由得苦笑,看来那一切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的,血泪珠已经融化,流进了我的嘴里。 “累就睡会,到了我叫你。”杜衡跟我说。 我点点头,趴在他的背上,慢慢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仿佛看见****寰对我温柔的笑着,“丫头,好好的。” 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地变淡,直至消失。 我心里一紧,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了旅馆的床上。 杜衡正在担忧的坐在床边,看我醒了,递给我一杯水:“好些了没有?” 我挣扎着坐起来,脑袋有些轻微的疼痛,“还好,****寰回来了吗?” 他摇头,“在墓地里面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垂眸不语。 他道:“当时我们明明一起往前跑,没成想转眼你就不见了,我跟齐林往回找你的时候,碰见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然后就失去意识,等到清醒的时候,就是在那间墓室里,脸上都是小口子。” 杜衡口中穿着古装的男人应该是陆逸晨。 看他的样子不得到一个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了想,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说:“当时我突然被子心拉到一边的墓室里,后来看见木若从她的身上出来,她要杀我,我就跑到了那间墓室,正好看见陈二狗子在里面,我被他打晕,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杜衡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我使劲的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没崩盘。 好半天,他才点头,“嗯,要下去吃饭么?” 我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没有。 “好。”我跟着他下了楼,心里空落落的,****寰啊,你到底在做什么? “师祖母,你们这次回去,我能跟着一起去吗?”吃饭的时候,子心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总感觉子心没把全部的事情说出来。 她失望的叹气,念叨着说家里就剩她自己了,高跃也没能从陵墓里出来,以后她可怎么办呐。 我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若是你今天把实话说出来,我就带你走,否则甭想。” 她委屈的嘟着嘴,不再说话了。 “叔,****寰除了让你去坟地等着,还有没有说别的话?”我皱眉问齐浩。 他摇头,“没有,他当时只说了这句话。” 我嗯了声。 晚上躺在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折腾到凌晨才眯过去。 结果刚睡下,齐林就在外面敲门,说是西园失火了。 我们一行人赶紧往西园跑,等我们到的时候,西园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 西园本身倒是没啥事,烧得最旺的是后面的墓地那块哦,火势绵延到出云观,不像是山上的树着火,更像是从陵墓里面往外冒火。 我看着滚滚黑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齐林,你那天看墓主人的生前介绍时,有没有看出那墓主人的名字?” 她回想半天,道:“有,叫刘同舟。” 我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等到山上的火彻底灭了之后,我去走了一圈,烧的真是干净,一只蚂蚁都没跑出来。 陵墓一烧,我们再也没有必要留在肃城,第二天就坐火车回家,比起来时的兴奋,这次回去我真的是睡了一路,倒不是困,而是为了逃避杜衡审视的目光。 到了县城,我先去的燕子家。 “燕子,最近你有感应到陆逸晨吗?”我直接问她。 她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感应不到,大概我们的感应器失灵了吧。” 我扯扯嘴角,现在真的笑不出来。 她看我这样,眼中满是担忧,“小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动动嘴巴,最后还是没说啥,“没什么,就是****寰说出去办事,好久都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他那么有本事,不会出事的。”她安慰我说。 我嗯了声。 我出门的时候,燕子突然拉住我,小声跟我说:“小冉,回去之后无论我妈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她现在已经魔怔了。” “好。”我应了。 齐林把我送回家,路上她犹豫着说:“小冉,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我有点莫名其妙,“哪里变了?” 从火车上下来,我换回运动服,把头发扎起来,现在看着就是普通村里人呀,没之前没啥不同。 她组织着语言说:“你的气势,从洞里出来之后,你跟子心说话的时候,身上有种凛然的感觉” 听她这么一说,我仔细回想了半天,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到了****寰在洞里面对我做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满腹心事的回到家里,没看到姥姥的影子,想要去王星姑姑家里看看,却被隔壁的小孩拉住。 “小冉姐姐,你姥姥跟燕子妈打起来了。”小男孩跟我说。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忙着往燕子家跑。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姥姥正跟燕子妈在地上乱滚,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互相抓挠着,还不住往对方身上吐唾沫。 燕子的大伯娘拿着一根棍子正要往姥姥身上打。 我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一把抓过棍子,狠狠的瞪了燕子大伯娘一眼,然后把姥姥和燕子妈分开。 “都别打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燕子妈哭着,指着我骂道:“你这个黑心的,为啥要害燕子?” 一听她这话,我就能猜出发生了啥事,八成还是因为我是鬼闺女,拖累了燕子,让她怀上鬼胎。 我爸是齐阳这件事,我并没有往外说,村里根本外人知道。 “姥,咱们回去吧。”我扶着姥姥说。 姥姥盯了燕子妈半天,才点头。 “小冉,赶紧避开。”齐林指着我身后喊。 我把姥姥推开,刚一回头一盆子腥臭的血就浇了上来。 眼前一片血红,我忍着火气,拿出手绢擦了把脸,看着端着盆子的小芳,冷笑着说:“你想干啥?” 她满脸惊悚的看着我,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妈,怎么不管用啊?” 我一阵无语,我还没怎么样呢,她哭啥? 姥姥几步上前,推了她一把,“你泼谁血呢?当我不敢揍你是不?还有脸哭,我们丫头还没怎么样呢,你哭个屁呀。” “咳……老太太要冷静,你的外孙女的确是被那东西上身了。”说话间,从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的道士打扮,身上穿道袍,手里还拿着拂尘,旁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你放屁。”姥姥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竟然敢来污蔑我家丫头,她是干道士的,怎么可能被那东西上身,我……我揍你。” 姥姥举着拐杖,蹒跚着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顿狂揍。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怎么也不能打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所以只有挨打的份。 只是,在男人挨揍的时候,那个小男孩一直怯生生的看着我,眼中有种莫名的渴望。 我擦着脸上的血,真是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乱象,这都是咋了? 看着姥姥要吃亏,我几步上前,把她扶起来,冷冷的看着那个中年道士,“道友这是要做什么?” 他眉头死死地皱着,却不理我,反而冲着燕子的大伯娘说:“这妖物的道行太过高深,我不是对手,你们另请他人吧。” 说完,领着小男孩匆忙离开。 燕子的大伯娘和燕子对视一眼,都十分害怕的看着我。 小芳更是蹲在地上,身子一直在发抖。 我看她们一眼,扶着姥姥往外走,“咱们先回去。” 等到回到家里,我头疼的问:“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燕子妈不是已经消停了,怎么又闹成这样?” 我闻着身上的狗血,这里面绝对还掺合了符纸灰。 姥姥生气的说:“还不是燕子的大伯娘,小芳不知道怎么的找到燕子在县城的住处,上门找事,结果当晚回去就流产了,她找人去跟燕子闹过好多回还是不解气,又找了个二流子道士来找你的麻烦。” 原来是在这么回事,怪不得燕子今天特意跟我说那句话。 听她这一说,我就没当回事,左右就是邻里间的矛盾,把齐林送走之后,就去洗澡换衣服。 现在我脑子里一团乱麻,还真的没心情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收拾好后,我找出县城的详细地图,比对着南山沟子、七坎子和学校的位置画出个北斗七星图来。 以前我都是被动的,有了麻烦才会去解决,但是经过肃城这件事,我深刻的认识到这件事我需要主动去查,不然永远只能被人提溜着玩儿。 而且,我现在需要找到****寰,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是否安全。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听见窗外有人叫我。 我看了半天,也没人,等我回头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重复很多次,最后我烦的不行,打着手电跟着声音往外走,只看见个朦胧的影子,看不清人,我一停下就会叫我的名字。 跟着那东西走到河边,影子和声音都消失不见,我站了半天看着没人过来,就打算往回走。 难道是恶作剧? 结果刚转身就听见噗通的一声,像是有人跳进水里。 我返回去,往河里仔细的看着,突然看见一个小孩浮在水面上,皮肤都已经被泡的肿胀。 心里一寒,本想过去把小孩子捞上岸,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不等我回头就被人抓住,白天出现在燕子家的中年道士指着我,质问说:“为什么要杀我的徒弟?他还是个孩子啊。” 第96章 好好地,我很快就回来 我身体一僵,回头看着河里的飘着的尸体,这是我白天见到的小男孩? 在我想这件事的时候,中年道士已经抓住我,凶巴巴的说:“就是你害死了我徒弟,果然是个煞星,天生能克人。” 他说着转头看向一起来的村民,道:“这是个妖物,若是让她继续留下来,总有一天这村子会大难临头,最好是将她沉塘镇压,永绝后患。” 沉塘?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人肯定出来没带脑子,还当现在是旧社会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前头的人问:“道长,你是不是急得糊涂了?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虽然命不好,但也不会杀人呀。” “就是,谁说丫头杀人我跟谁急。”张大一脸怒气的说。 这些年他记着瘸子当初的救命之恩,对我很是照顾. “你们懂什么,就是她害死的,她就是杀人凶手。”中年道士大喊着说。 “你现在不应该是找人先把你的徒弟捞上来么?徒弟在水里泡着,你居然还有闲心污蔑我。”我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今晚这事怎么这么巧呢? 他看看我,又看看一起来的村民,脸色十分难看,愤怒的说:“你们的无知早晚会害死你们,她是个煞星,现在连个活人都算不上。” 我不由得冷笑,不再理他,对着村民说:“谁会水?把孩子捞出来吧。” 听见我的话,才有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出来,跳到水里往上捞孩子。 中年道士想要走,我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处,“报警,这件事咱们解决不了。” “好。”张大转身就往回跑。 现在村子里只有书记有个手机,要电话报警只能去找书记。 中年道士愤怒的盯着我,“你早就应该死了,不应该再留在人世。” “我死了?”我冷哼一声,“连瞎话都不会编,你是怎么行走江湖的?” 他扭头,不再说话。 把河里的孩子捞上来之后,我看着已经泡的不成人形的孩子,十分惊讶,看着这孩子现在的状况,应该是被泡了两三天了,那我今天在燕子家看见的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若是魂魄,不应该有影子,也不会在白天出现。 “你的徒弟是双胞胎?”我冷声问。 “你胡说什么,我就一个徒弟,就是他。”中年道士指着地上的孩子说。 我皱眉问:“那今天下午跟在你身边的是谁?” 他脸色一白,“我下午就一个人,身边根本没有人。” 说完,他猛地挣脱我,扑到小男孩身边,嚎啕大哭:“徒弟呀,说师父对不住你,你是回来找我了吗?” 我看着他,背后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下午他身边没有小男孩?那我见到的是什么东西? 没一会,书记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说是已经报警了。 最后是我跟那中年道士都被带走,做了口供,等到法医的检查结果出来,说小男孩是自杀,我这才从局子里出来。 等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倒头就睡,下午的时候突然惊醒。 那个中年道士有问题。 我懊恼的拍一下头,这几天一定是累晕了,早上也没关注道士住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急忙往燕子家跑。 我十分确定下午的时候我见到小男孩了,只是他当时有没有影子,我却没注意。 “婶,你知道上次那个道士是哪里来的吗?”我直接问燕子妈。 她厌恶的看我一眼,“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我又问。 她摇头。 我呼出口气,忍着着急坐到燕子妈旁边,淡淡的笑着,威胁她说:“婶,这件事你还是好好的跟我说一下比较好,不然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找不到燕子。” 她愤怒的盯着我。 我毫不在意,反正现在我在她心里就是个坏人,也不怕这形象再反面一些。 现在我也有点想不明白,我就是走了几天,怎么燕子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嫂子介绍给我的,说是可以帮助燕子把肚子里的鬼胎弄掉。”她淡淡地说。 我叹口气,“婶,你何必如此呢?明知道燕子不想你这样。” 她恨恨的瞪着我,“你懂什么?她能一辈子跟着那个鬼吗?她还这么小,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她痛哭出声,“我答应她爸要好好的把她养大,我受了一辈子的穷,我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我想要让她好好的上学,将来结婚生孩子,过个正常的生活,不是跟个鬼纠缠不清。”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是泛酸。 最后,她直接跪到我面前,“丫头,我其实知道你是好的,可是我没办法,燕子不能这么下去,她怨我管得严,但我能怎么办?我没本事,我只能给她这么多,她将来的生活是好是坏都要靠她自己去争取。” 她说完,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丫头,我求你了,你就帮我一次,把她肚子里的鬼胎弄掉吧。” “婶,你先起来。”我忙着把她扶起来,“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无法左右燕子的选择,更没立场来劝您,这样,我抽空带燕子回来一趟,你们把话开,要是燕子听您的,打算把孩子拿掉,那我就帮她拿掉。“ 她这才从地上起来,看着我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婶,话都说到这份,您能跟我说说,那个道士住在什么地方么?”我问她。 她犹豫一番,才说:“我知道的不多,听我嫂子说他是外地来的,现在住在九道沟,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 “嗯,我知道了,谢谢婶。”我道谢说。 我叹着气从燕子家出来。 想不通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自杀呢? 九道沟,我心中一凛,我从地图上标出来的北斗七星里,有一块就是九道沟。 想到这里,我借个车子就往九道沟去。 可是在村子里打听了一圈,都说那个道士今天早上就搬走了,到底搬去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我心里这个悔,睡啥觉呀,居然让这人从我的眼皮底下溜掉了。 我推着车子,沿着九道沟转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九道沟旁边的水星峰上。 按照前两次那些人把坟地建造在童山和石山上的反向思维,九道沟这里若是有东西,会不会建在这水星峰上? 水星峰是那种看着弯曲的像蛇,又像波浪一样起伏的山峰,这样的地方一般不独自结穴,多为引龙过气,独自结穴会祸害子孙后代。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兴奋,蹬着车子就往回跑,今晚来水星峰看看。 ****寰的失踪肯定跟这些事情有关系,这次我要主动一些,不能再等着事情找上门。 画了三十来张的符纸,背上招魂幡,抱着一壶水,等到天黑之后,我就往九道沟走。 还特意蒸了一锅玉米饼子带上,粗粮扛饿。 村里人睡得早,我八点多出门,外面就已经看不到人了,这正好,没人看见我上山,不然指不定传成啥样。 只是,我刚走到村口就看见齐林背着包过来,满脸的泪痕,左边脸上还有个巴掌印。 她看见我直接扑到我怀里,哭着说:“小冉,奶把我赶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忙着给她擦眼泪,齐林很少哭,看来是大事。 她苦笑着说:“我回去后说我在肃城找到我爸妈了,当初就是齐阳把他们丢下没救他们,奶说我胡说,不肯相信,还打我一巴掌,骂我不听话,让我滚。” 她紧紧的抱着我,“这么多年,她养着我,就算是宠物也得有点感情啊,可她呢,就这么把我赶出来。” “她也许正在气头上。”我安慰她说。 我对齐奶奶唯一的印象就是尖酸刻薄,不同于姥姥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她是从骨子里就这样。 齐林把头埋在我的衣服里不说话。 我静默几秒,忍不住说:“林子,你压到我胸口了。 “有吗?一点感觉都没有,跟后背没啥区别。”她闷声说。 把我气的真想把她丢到南山根去。 “你要去干啥呀?”她问我,还特意往里拱拱。 我揪着她的头发把她薅起来,“我去九道沟。” 她眼睛一亮,“带上我。” 我扶额,“你不是哭的挺伤心么?我送你回家睡一觉。” “不,伤心是一时的,好奇是永远的,对于今天我早就有准备,跟在奶身边这么多年,我十分了解她。”她急忙解释说。 我扯扯嘴角,“不行,回去睡觉。”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小冉,你看我现在都被奶赶出家门,你就不可怜我一下吗?亲情已经缺了一角,你就让我从事业补回来吧,好不?” 我这次十分坚定,“不行。” 说着就拽着她往回走,在肃城知道她被人掳走的那一刻,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再也不能带着她涉险。 那时的慌张和内疚,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她抱着路边的歪脖子树不松手,“小冉,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在这里哭,你信不信?” “你就算是哭死也没用,赶紧回家。”我坚持说。 她委屈的看着我,“你太无情,太冷漠。” “你才知道?”我睨她一眼,往村里拽她。 “这样,咱们交换好不好,你带我一起去,我告诉你刘同舟的身份,如何?”她商量说。 我蹙眉看着她,叹口气,“林子,你跟着我真的太危险,回去吧,现在****寰不在我身边,你万一跟着我出了事,怎么办?” 她笑嘻嘻的说:“小冉,我出事那是我倒霉,再说,我命硬,你看我被上身那么多次,还不是好好的?” “你……”我看着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小冉,带上我吧,我不是冲动,我是觉得这些事情都跟我爸妈的死有关,你要找****寰,我也要找我爸妈的死因,咱们两个简直是最佳搭档。”齐林兴奋的说。 我的心情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行吧,记得跟紧我。” 然后又把兜里的桃印和桃木钉给她,“要是碰到那种东西,你就用这两个往他们身上按,知道吗?” 她点头,“知道啦,你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我一怔,突然想起我跟****寰也说过这句话,心中不由得苦涩。 带着齐林往九道沟走,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走着过来的?” 她脸上的笑容垮下来,“是啊,奶不让我带走家里的一分钱。” 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说也是从小养大的孙女,居然这么绝情。 “不过我才不会那么傻。”齐林大笑两声,说:“我偷偷拿走了不少钱,够我花个两三年的。” 得,我是瞎操心了。 我跟齐林摸着黑往山上走,看不清路,走的很慢。 “小冉,咋不用手电呀?”她郁闷的问。 我伸伸腰,解释说:“现在退耕还林,不让伐树,所以有人晚上上山偷偷砍树,咱们要是打开手电,被人发现,会被认为就是上山来砍树的,要罚钱。”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砍树干啥呀?” “盖房子,做房梁。”我说。 她嘟囔说:“拿木头做房梁?不是有水泥板和钢筋么。” 我笑笑没说话,水泥板和钢筋那么贵,好多人家都舍不得买。 我本以为找到这个水星峰会是个大发现,结果我跟齐林在山上转悠了两天两夜,连个鬼多没见着,更别提传说中的坟墓,最后差点走到东边的大砬子上。 那里树林子深,就是村里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不敢上去,有人说那里面有野猪。 “林子,咱们明天就回去吧。”我有气无力的说。 齐林正在啃玉米饼子,含糊不清的应了。 我靠着她,突然脊背一僵,刚刚我好像听见旁边有东西在咽口水。 凝神听着,没过一会,在我右后方的位置,又传来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我勾唇冷笑,反手握着木头剑猛地冲过去,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中年道士的徒弟正蹲在地上,对着齐林手里的玉米饼子咽口水。 我们两个一遇见,还没等我这个人害怕,他这鬼到先吓得尿了裤子,浑身颤抖。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声问。 他舔舔嘴巴,“我一直在这里面,我……好饿。” 齐林听见我们的声响,跑过来,“这怎么有个小孩?” “你看得见他?”我惊讶的问。 在山上转悠了两天,我给她的阴眼早就失效,按理来说她是看不见这个小鬼的。 齐林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看得见,我又不瞎。” 她说完,把手里剩下的半块玉米饼子递给小男孩,还用水壶盖给他倒了杯水。 我欲哭无泪,最后一块玉米饼子我都没舍得吃留给她,她倒好直接转送给这个小鬼。 小男孩把玉米饼子接过来,两三口就吞了下去,把水喝完,然后看着我:“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不能。”我直接拒绝说。 他眼里有些泪花,哀求的说:“为什么?我……我能干活,力气很大,你就留下我吧。” “小冉,他……”齐林想要说话,我直接拉着她往山下走。 身后传来小男孩的哭声。 “咱们怎么找也得把他带下山去吧。”齐林说。 我哼笑一声,指着身后说:“你回头仔细看看地上。” 齐林迷茫的回头,当即惊叫出声,在小男孩跟前放着半块玉米饼子,边上还撒着一滩水。 “他不是人?”齐林问我。 我点头,“对,前几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他的身体被人从河里打捞出来看,因为这事,我还去做了口供。” 齐林握着我的手不自觉的发抖,“那你刚才怎么没拦住我?” “你给我时间拦了吗?”我无语的问。 她僵硬的笑笑,“也对,我刚才的动作一气呵成,挺流畅的。”说完,她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你把他留下吧,这样以后你也多了个帮手。” 我心想:谁知道是帮手还是杀手? “走吧,赶紧下山,我快饿疯了。”我拉着齐林往山下跑。 耳边总能听见那个小孩的哭声,到最后我嫌烦了,从齐林兜里掏出桃印拿在手上,哭声才停止。 看到我跟齐林灰头土脸的回来,姥姥没说啥,跟我们两个烧好开水,就出去找王星姑姑唠嗑去了。 洗漱完,又吃顿饱饭,我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小冉,你知道刘同舟是什么人么?”齐林献宝似的说。 我摇头。 她神秘兮兮的说:“刘同舟根本就不是千年之前的县令,他就是咱们县的人,家里挺有钱,几十年前突然举家西迁,去了肃城。” 几十年前?这么说那座陵墓建成的时间并不长。 “你怎么知道的?”我诧异的问。 她笑着说:“这是我在档案室无意间见到的,说起来这件事在组织里闹得还挺轰动,称为假坟事件,十年前肃城的村民们无意间发现这座陵墓,组织上知道以后特别兴奋,当即派人过去探查。” 她挑眉看向我,“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推了她一把,“赶紧说,别吊着我。” “三十来人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忙了三个月,最后查出那是个假坟,建筑风格、用料、选址习惯都模仿的宋朝陵墓,虽然外面不知道,组织里可是传开了,后来因为确定不了建造这坟的目的,那里被封起来,所以外人不知道。”齐林说。 “假坟?”我震惊了,他是闲疯了么?居然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去弄个假坟出来。 “林子,弄这样的一个假坟出来,得好几十万吧?”我肉疼的问,虽然不是我的钱,但是好心疼。 “几十万?按照咱们现在的物价来算得几百万。”齐林瞥我一眼,一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咽了口唾沫,靠,几百万? 作为一个活了将近二十年,存款从未过万的人来说,几百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我要是有几百万,打死我也不去弄个假坟呀。 齐林得意的炫耀,“我刚一到西园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既然是宋代的陵墓,怎么着也是个不错的景点呀,但却从未开发,而且上去的路那么隐秘,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出来了。” 我对她竖大拇指,“你好棒。” 她又说:“还有啊,据说刘同舟举家西迁之前,家里发生一件怪事,他的小儿子半夜无缘无故的跳了井,第二天井边围了一圈的猫,等到他们把人从井里打捞上来,都已经泡肿了,而且身上都是猫挠的抓痕。” 我吃了一惊,她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猫脸老太来,小时候姥姥经常用猫脸老太来吓唬我,说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就会被猫脸老太给叼走吃掉。 看来他儿子死的绝对不正常,难道就是这件事才促使他居家西迁? “小冉……”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齐林突然凑到我跟前,笑的很灿烂。 我推开她,默默地退后几步,“有话就说。” “我知道刘同舟在县城的旧宅子。”她冲我挑眉说道。 我默了一瞬,“别想,不去。”说完我就要回屋。 她拉住我,埋怨我说:“从肃城回来,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胆小?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主动说要去了。” 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涩然道:“林子,以前****寰在,就算是我把天捅破,他也会帮我顶住。” 说着,我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声音有些发哑,“现在他失踪了,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胡闹,我要好好的活着,把他找回来。” 齐林走到我旁边,抱着我:“会的,一定能找到他。” 我靠着她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从西园里出来,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现在真的忍不住。 我总有一种感觉,是我拖累了他,虽然我不知道他当时在墓室里用太阳咒到底要干什么,但想到我现在身体的变化,他一定是为了我好。 他让我好好的,我就要好好的。 “林子,最终还是我拖累了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罪,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以为九道沟的那座水星峰会有线索,结果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这么笨,这么没本事,都找不到他。”我抱着齐林,哽咽着说。 “看来,姥姥骂我骂得对,我就是只会拖累人。”我大哭起来。 齐林拍着我的背,“你想啥呢,现在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要哭,万事开头难,咱们一步一步来。” 我抽着鼻子,点头。 半天,我抹把眼泪,“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咱们去刘同舟的旧宅子。” 她一怔,“你又想去了?” “****寰是在刘同舟的假坟里失踪的,没准他的就宅子里会有线索。”我说。 她感叹说:“小冉,你就应该多哭哭,这么一哭,脑子的水都出来了。” 我咬牙看着她,“你才脑子进水呢。” 她笑着,最后硬是要跟我挤一床睡觉,我没同意,最后威胁她要是敢上床,我就不去刘同舟的旧宅子,她这才委屈的睡到虎子以前的房间。 第二天,我跟齐林蹬着借来的二八自行车往县城走。 前半段她把自行车骑出了小轿车的速度,后半段她慢的跟蜗牛一样,气喘吁吁地爬。 这就是没经验,不知道细水长流。 等到了刘同舟的旧宅子前面,她把自行车扔下,捂着屁股,“好磨屁股。” 我连忙把她扔下的自行车扶起来,“你小心点,这都是借来的,还要还给人家。” 她直叹气,“要不我去跟奶认个错得了,起码能把我的车要回来。” 我睨着她,“你拉得下脸吗?” “拉不下。” 我白她一眼,“那就认命吧,这真的是刘同舟的旧宅子?” 这地方不就是我第一次听见齐阳跟瘸子说话的那个院子么?在这里,我钻了我平生的第一个狗洞。 她点头,“我也是看过资料才知道,这还真是缘分。” 我心里更加警惕,这也太过巧合了,县城那么多院子,为什么齐阳偏偏选择这里? “走吧。”我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来,想要跳墙进去。 却被齐林拉住,硬是又钻狗洞进去的。 这次,我跟齐林从前院一路看到后院,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最后去了后院的水井旁,这里荒废多年,井水都已经干涸,扒着井沿往里看了半天,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你守着,我下去看看。”我从包里拿出一团尼龙绳,绑在旁边的柱子上,顺着绳子爬到井里。 一落地,就听咔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我踩碎了。 我打着手电一看,死死地捂着嘴没让自己叫出声音来,深呼吸几次,我弯腰在井里扒拉半天,后背直出冷汗。 这井底下可是一层的猫骨头。 这样子可不像刘同舟的小儿子跳井自杀,倒像是他杀了一堆猫毁尸灭迹。 “嘿嘿……” 我正弯腰看着,背后一阵冷气袭来,伴随着一声怪异的笑声。 我当即在地上滚了一圈,随手抓起一把猫骨头砸过去,然后靠着井壁看过去。 在肃城出云观后山看见的那个烂脸女人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我,嘿嘿的笑着,像个二傻子。 她往前走几步,脸上的肉和血水不住的往下掉。 我恶心的不行,“大姐,我听说像是你们这鬼呀,当个三四年就能改变形态,你这也十几年了,变个好样子出来吧,你现在这样太恶心人。” 跟她瞎扯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和木头剑。 现在我的血没法用,也不知道招魂幡还能不能用,真是分分钟要疯。 “果然跟木若说的一样,牙尖嘴利。”她声音阴冷的说。 我心中一凛,“你认识木若?” 她又开始嘿嘿的笑,猛地朝我冲过来,我忙着避开,同时把手上的木头剑挥过去。 我都没想到我这一下子竟然能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脸上,又给她拍下不少的烂肉来。 同时,我心中一凛,她这样子根本就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鬼魂无论外表再怎么难看,他身上的零部件任何人都是打不下来的,鬼魂不是实物。 靠,我这是碰上个怪物? 只是,她挨我这一下子,竟然直接倒地不起,黑漆漆的眼珠子直接滚了出来。 我忍着胃里的翻腾,站在她旁边,搞不清楚这是啥情况,我没这么厉害吧? 这时,地上的东西突然动了几下,一个虚影从上面爬起来,狞笑着朝着我抓过来。 这虚影的动作要比刚刚那腐烂的尸体动作敏捷很多,而且根本不怕我手上的木头剑,我被她踢了好几脚。 最后我虚晃一招,假装被她踢倒,趁机拿出镇魂符贴在她的腿上,默念镇魂咒。 让我惊讶的是,这次的镇魂符竟然快速的烧起来,她嚎叫一声,就开始剧烈的挣扎。 我诧异的看着她,这还是我画的符纸吗?威力竟然这么大! 正当我想要上前再补上一张镇魂符的时候,一阵铃铛声传来,木槿突然出现,目光凌厉,双手不停的摇晃着。 那一阵阵的铃铛声,听的我右耳朵嗡嗡的响,脑袋里就是团浆糊。 听着这铃声,我突然心里好苦涩,就好像所有的伤心事骤然涌上心头。 呼吸不由自主的放缓,有一种吸不上气的感觉,憋得我胸腔像是要爆炸。 我抬眼看向木槿,感觉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血红。 我不由得苦笑,熬过那么多次的劫,难道这次就要被这个铃铛弄死? 突然,我身体又有种不受控的感觉,这是****寰上我身的症状。 “****寰,是你吗?”我惊喜的说。 “嗯。”听到这声音,我登时流下了眼泪。 他控制着我的身体站起来,手持木头剑冷冷的看着木槿,“我跟你说过,不许来找她的麻烦。” 说完,木头剑猛地向木槿挥过去,带着凛冽的煞气。 木槿一怔,抓着那道虚影狼狈的避开,但还是被震伤,“你……你竟然出来了?” ****寰冷哼一声,抬手还要打过去。 木槿使劲的一甩铃铛,突然从里面发出一阵的白光,我本能的一闭眼,再睁开时无论是木槿还是那个怪物都已经不见,连地上的尸体都消失了。 同时我身体一轻,我直接跌到在地上,手正好按在猫的头骨上。 “****寰,你在哪里?”我突然心慌起来,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我等了半天,并没有任何回答。 “你出来呀,我求求你,回来吧。”我坐在上,忍着泪说。 四周只有风声。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想到刚刚木槿说的那句话,你竟然出来了。 难道****寰被他们给困住了么? 我心里一凉,抓着绳子就往上爬,我跳出井口的时候,齐林倒在地上,在九道沟看见的那小男孩蹲在她旁边,手放在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我冷喝一声,拿着木头剑就要打过去。 齐林居然伸手把他护在怀里,说:“小冉,别动手,刚刚是他救了我。” “什么意思?”我防备的看着那个小男孩。 他怯生生的看着我。 “刚才我差点被人推到井里,是他及时抓住了我,要不然我就倒栽葱,直接去见我爸妈了。”她解释说。 我看着小男孩,又看了眼正当空的太阳,心中一凛,几步上去把他按到地上,把他扒了个精光,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五瓣莲的记号。 他拿裤子挡着下半身,瘪着嘴,最后还是没忍住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呀?”齐林把他抱在怀里,瞪我一眼。 我直起身子,看着这井,“得去找杜衡他们,这井有问题。” 由于小男孩的救命之恩,齐林便把他带在身边,一起住进了我家。 这下倒好,家里就四个房间,现在都住满了。 趁着齐林不在,我把小男孩叫到跟前:“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茫然的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上次河里的人是不是你?”我冷着脸问他,递给他一个橘子。 他点头,又摇头,“好像是我,可是我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我看着他吃橘子,等到他吃完,在他跟前又出现一个完整的橘子,但我伸手一碰,那橘子就变成一堆灰。 这是上供,是鬼魂在享受自己的供品。 最后,在他在院子里晒了半个多小时的太阳,毫无反应之后,我彻底懵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他这样子倒是跟****寰用了封魂之术之后,挺像的,只不过****寰能好好的吃饭。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他有了兴趣,把他招呼到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他飞快的看我一眼,立马低下头去,小声说:“达达。” “达达,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笑的很和蔼。 他茫然的摇头,“有记忆开始就这样。” “那你跟那中年道士是什么关系?”我又问他。 “他让我叫他师父,他想骗人的时候,就让我去吓唬人,他再把我收走。”达达搓着手指,说话的时候偷偷看我好几次。 我点头,“那你是怎么跳到河里的?” 他语气十分的坚定,“我没跳河。” 我被他绕的头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上,趁着他们睡觉,我拿着背着包跑到后山,这里是****寰的老巢,我要进去看看他在不在。 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没有个那个本事进到石门里的,但是我现在似乎比以前厉害了,应该能催动离魂符。 这次我再来到这地方,洞顶的女人竟然瑟瑟发抖。 我没在意,把包里的供品拿出来,点上香,手里拿着离魂符,默念离魂咒。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听着周围的声都清楚很多,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就看见自己的身体端坐在地上,手里的离魂符上下飘着。 居然成功了。 我忙着往石门那边跑,竟然真的直接穿过去了。 看来以后多了项能劫富济贫的技能。 我满心的欢喜跑向棺材,却发现棺材里空荡荡的。 “****寰,你在这里吗?”我蹲在地上,心情很失落。 “丫头?”他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我心中一喜,忙着说:“是我,是我,你在哪里?” 说话的时候,我四处看着,可是并没有看见他。 他的声音突然严厉:“谁让你离魂的?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木槿给关起来了?”我着急的问,可是等了好半天,他都不说话。 我记得原地打转,却找不到他声音的方向。 良久,他叹息一声,“丫头,乖,回家去。” “我不……”我话还没说完,一道冷风朝着我吹过来,身上一凉,我直接被他赶回了自己的身体。 我坐在地上,狠狠在地上砸了一拳,脱力般的趴在地上,“****寰,你到底在哪里呀?” “丫头,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他的声音有些遥远。 我忍着眼泪站起来,死死地咬着嘴唇,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能找到你。 把地上的香炉和供品收拾起来,我望了眼洞顶发抖的女人,顺着绳子往外爬。 只是,爬到一半的时候,我听着外面似乎有人,有铁锹砸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心里一沉,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伸脖子看去,就见中年道士正拿着铁锹掘土,像是在挖什么东西。 悄声跳上来,我随手搬起一块石头,站在远处说:“你在干什么?” 他被吓的身体一抖,手里的铁锹直接掉在地上。 等到他回头看清是我,气愤的说:“怎么是你这个煞星。” 我冷笑一声,看着他挖的坑,“找什么呢?” 他目光飘忽,“不关你的事。”说完,就要离开。 我抬手就把手里的石头砸在他的铁锹上,大喊说:“大壮叔,有人来偷东西。” 现在这后山还是大壮领人守着,我这么一喊,他立马披着衣服跑过来。 只用了两招就把那道士制住,按在地上只有脖子能动。 第97章 如神邸般归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中年道士大喊说。 大壮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中年道士趴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我蹲到他跟前,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他抿唇不语。 我拿着木头剑挑起他的下巴,“赶紧说,不然我直接丢坑里埋上,信不信?” “你敢!”他狠狠地瞪着我。 我冷笑一声,扬手就在他脸上抽了一剑,顿时红了一道子,“你觉得我敢不敢?说还是不说?” 他身体有些轻微的发抖,“我说,是有人告诉我这里有宝物,我这才过来的。” “谁说的?”我追问。 “一个瘸腿的人,他喝醉酒跟我提起了,我本来不信,后来听道上的人说早就有这样的传言,说这里藏着好东西,我这才过来的。”他说。 抛砖引玉,我们村子就是那块砖,看来子心说的话是真的。 我心头微沉,“那达达又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片刻,皱眉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在九道沟旁边的水星峰上遇见的,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在身边,那天我看见他跑到大坝上,自己跳进了水里,我……” 说到这里,他害怕的看我一眼,接着说:“我当时没能把他救上来,正好有人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把你赶走,我就想到这个方法,把你引到河边,想要嫁祸给你,没想到你这村里的人竟然完全不信。” 我暗自皱眉,达达竟然是自己跳的河? 听他说完,我起身,跟大壮说:“叔,现在看来还真是一场误会,让道长回家吧。” 中年道士面上一喜。 大壮疑惑的看我半天,这才松开他,警告他说:“这地方不是你随便上来的,再有下次,我直接活埋了你。” “好,谢谢。”中年道士忙着道谢,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到林子,转眼没了踪影。 “丫头,怎么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放了呀?”大壮不解的问。 我笑了声,“他上来的树林子里可是有****寰布下的阵法,不懂行的是上不来的,他能上来绝非偶然,找个人跟着他,肯定有收获。” 大壮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身看我,“丫头,你大晚上的过来干啥?” 我干笑着两声,一本正经的说:“我今晚察觉出这后山的冤魂有些浮动,这才上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见他。” 大壮脸色一白,忙着说:“那你可得好好看看。” “嗯。”我装模作样的拿出罗盘和几张镇魂符,在大壮热切的目光下,假装做了场法事,这才从山上下来。 只是,这次经过树林的时候,我猛地发现这里的冤魂不仅不浮动,反而是一般的沉寂,没有任何声响。 我十分疑惑,这山上的冤魂以往可从来没有放弃挣扎,怎么突然这么老实? 我满腹疑问的回到家,姥姥竟然站在院子里等我。 “回来了?”她淡淡地说。 我应了声,“你怎么不睡觉?”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我在等你,****寰是不是失踪了?” “对,我现在找不到他了。”我心中警惕起来,“姥,你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他是不是对你用了太阳咒?”姥姥沉声问我。 “嗯。” 姥姥苦笑道:“看来他对你的确是用情至深,罢了,罢了,他今日所做的,也算是还了你妈的债。” 我走到姥姥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姥,你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 她看我一眼,叹气说:“你小时候我经常骂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妈为了生你而死,真正的原因是我知道你的出生是他刻意设计,是他把我引到这村子里,纵容齐阳那么对你妈。” “你都知道?”我诧异不已,“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拦着他,就算是拦不住他,也能带我妈离开这里啊。” “丫头,我也是道士,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去做,这些年我在骂你,又何尝不是骂我自己。”她神情寂寥,眼中满是悔意。 我惊在原地,心里一片冰凉,怒极反笑,“你们这些人还真是绝情,一个个的就这么看着我妈受苦,看着她没了性命。” 她这次没跟我吵,坐在地上,喃喃的说:“有些事情必须去做,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怒视着他,“那你瓶子里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她主动找上我的,本是想要占了我的身,被我识破,我便将计就计,假装想要帮她,实际上是想通过她找到****寰,找机会把他弄死。”姥姥叹息道:“结果,还是我棋差一招。” “所以,从齐阳出现开始,你就冷眼旁观,看着瘸子被杀死,看着我被齐阳诓骗,看着我跟****寰纠缠不清?”现在我已经平静了,心中对姥姥最后一丝亲情的期待都已经落空。 她低头不敢看我,轻轻点头。 “这也是你当初要杀了虎子的原因?”我又问她。 “是。” 我嗤笑一声,“姥,你跟陆长风不愧是夫妻。” 她肩膀抖动着,没说话。 我也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越过她想要进屋,走到门口的时候猛地顿住,“姥,我能不能见一下你养着的那个魂?” 她是跟着****寰,或许会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她这次倒是很爽快,直接回屋把那花瓶搬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香。 把香点燃插在地上,然后跪好,怀里抱着花瓶,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 我蹲在一边,等了半天,姥姥突然抬头,脸色十分难看的说:“她走了。” “啥?”我抢过花瓶,底朝上摇晃半天,也没根头发从里面掉出来,最后大着胆子直接伸手进去摸,瓶子里什么都没有。 “姥,你没坑我?”我把我花瓶放到桌子上。 姥姥扶着凳子站起来,“我发誓,这次这没有,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是怎么想明白要跟我说实话了?以前不是捂着,死活不说吗?” 她抿唇,好半天说:“我的寿数快到了。”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若是放在小时候,我肯定偷着乐,再也没人指着鼻子骂我。 但是现在,我更多的是难受,这么多年,我身边的人一直在离去,留我守在原地,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我扶你回去吧。”我说。 她点点头,跟着我回了房间。 有修为的道士都能预感到自己的死期,虽然不能精确到分秒,但大体的日子还能知道的。 把姥姥送回去,我躺在是床上,心里更加慌张,****寰的准备还真是周全,不给我留一点线索,让我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怔怔的看着房顶,眼皮越来越沉,身上也有些发热,汗水流了一身。 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睁眼爬起来,倏地瞪大眼睛,“****寰……” 我朝着他扑过去,却在要碰到他的时候,被一股大火逼退。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寰闭着眼睛坐在不远处的石台上,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在他屁股下面,若隐若现的出现一个太阳和月亮交叠的图案。 这里面很热,不过片刻,我已经一背的汗。 “****寰!”我大叫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他周围又着起大火,炙烤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我时,脸上有些惊喜,但转瞬即逝,“谁让你来的,赶紧离开。” “我不走,你告诉我怎么帮你,我们一起走。”我倔强的看着他。 “丫头,别跟我犟,快回去。”他软了语气,轻声哄我说。 我咬着牙往前走,想要冲破那道火墙,结果却被烤的难受,感觉皮肤都要被烧焦了,“我不,就算是我带不走你,我也要留下来陪你。” 他看着我的目光渐渐发亮,温柔的笑着,“我很快就回去,你听话。” 说完,他对我一挥手,我眼前倏地一黑,最后的影像是他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寰!”我大叫一声,猛地惊醒,全身都是汗,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 难道是梦? 想到他嘴角的鲜血,我心里不由得发慌,心跳越来越快,伸手按在心口上,一阵刺痛传来,低头一看,我手背上一片被烧红的痕迹。 那不是梦,我心中有惊喜,更多的却是担忧,现在我倒是更希望只是一场梦,起码还能安慰自己,他好好的,根本没受伤。 我在床上呆坐到天亮,最后打了桶冷水洗澡,然后躺在床上,心里难受的紧。 最后是齐林把我从床上拉起来,“杜衡过来了。” 我嗯了声,接着在床上躺尸,脑子里想的是那个太阳和月亮交叠在一起的图案,是不是我找到那个图案就能找到****寰呢? “他来找你,说是在刘同舟的宅子里挖出了重要东西。”齐林把衣服扔我头上,“真是看不惯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穿衣服,就没见过你这么没出息的。” 我被她骂的终于有了反应,能让杜衡亲自过来,肯定是重要的事情。 我套上衣服就玩外跑,没理会齐林惊讶的目光。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发现?”我坐到杜衡旁边。 他本来在低着头的,抬头看我一眼,轻咳一声,把头别过去,“小冉,虽说现在风气开放,但你还是把衣服穿好些。”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在低头的时候脸色爆红,我勒个去,刚才穿衣服太急,把褂子当成毛衣套上了,关键是上面四个扣子没系上,于是我并不突出的事业线就这么走光了。 这特么就尴尬了。 我立马攥着领子往屋里跑,瞪了齐林一眼,她无辜的看着我,“是你动作太快。” 我想挠死她的心都有了。 穿好衣服,我冷着脸坐到杜衡旁边,严肃的说:“你来是有啥事?” 他从兜里拿出一沓照片,“你看看这个。” 我拿起照片,照片上一个小男孩的尸体,放在玻璃棺材里,看着就跟活的一样。 而且,这小男孩长得跟达达一模一样。 我惊骇的看向正在院子里玩泥巴的达达。 杜衡说:“这就是从刘同舟后院的井里挖出来的,当时就是放在玻璃棺材里,看着像个活人,并且扎不进去刀子。” “扎不进去刀子?”我蹙眉,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他点头,道:“是的,根本扎不进去,研究人员想要给他解剖,根本没办法动手。”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齐林纳闷的说:“这人跟达达有什么关系?” 我摇头,我哪知道这样的东西。 “赢勾……”姥姥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我手里的照片,沉声说:“这是赢勾的血脉。” 杜衡看向我,“这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杜衡没有见过姥姥,忙着说:“这是我姥,也是道士。” “您说的赢勾是什么意思?”杜衡问姥姥。 姥姥走到我身边,拿着照片仔细看了半天,十分笃定的说:“这就是赢勾,只有僵尸始祖的血才能做到。” 我不解的看着姥姥,“姥,赢勾是啥?” 她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赢勾乃是僵尸始祖,传说他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因为擅自行动导致战败被贬去守黄泉冥海,与犼的一缕残魂融合,拥有金刚不死之身,为恶人间,后黄帝手持轩辕剑将其斩杀,只是他的身体虽然被毁,但魂魄却不知去向。” “拉倒吧,姥,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又不是神话故事。”我撇撇嘴,压根不相信姥姥的话。 她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这是真的,赢勾就是四大僵尸始祖之一。” “好好,真的。”我捂着额头,下手还真狠。 杜衡脸色沉重的问:“姥,您的意思是他是赢勾的后代?” 我惊悚的看着杜衡,他刚刚叫了声……姥? 姥姥无奈扶额,“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啥,赢勾消失了近万年,怎么会有后代?” 我,齐林和杜衡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眼巴巴的瞅着她。 “赢勾虽然身体被毁,但他身体的血肉却被人暗中保存下来,当时就有道士用他的血肉来制丹,以求长生不死,只是大多都失败了,还弄出不少的怪物来,黄帝得知大怒,下令搜寻赢勾的血肉,全部以地狱业火焚之,经此之后,赢勾的肉身全部被焚,不过有少量的血被私藏下来。” 姥姥指着照片中的小男孩说:“这孩子的身体里绝对有赢勾的血,你们看他眉心的红痕。” 我仔细看去,照片中的小男孩的确是眉心有一点红。 “姥,那达达是怎么回事?他是达达吗?”我疑惑的问。 姥姥点头,道:“他就是达达,赢勾的血虽然神奇,却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只是能使得服用这血的死者魂魄如人,不惧阳光,感觉得到饥饿。” 我近乎崇拜的看着姥姥,“姥,你懂得可真多。” 她瞥我一眼,颇为骄傲的说:“当年,我的名声可是比你姥爷还要响亮。”  “那……那从河里捞出来的小孩是咋回事?”齐林兴致勃勃的问。 “赢勾曾经镇守黄泉冥海多年,所以服用他的血的魂,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水里憋几天,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个新的,抛弃了以前的那副驱壳。”姥姥解释说。 我无比震惊的看着达达,原来这家伙这么厉害,“姥姥,那他是不是很能打?” 达达要是很厉害的话,我一定要跟他搞好关系,以后可以帮我啊。 姥姥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有的很厉害,有的很窝囊,谁知道达达是啥样子。” 我们刚说完,就听见达达大叫一声,跳到院子里的桌子上,看着大壮牵着的大黑狗,脸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 哦,这是个窝囊的。 大壮走过来,笑着说:“家里啥时候多了个小孩?” “最近刚来的,叔,你过来有事啊?”我迎出去,顺便把达达从桌子上接下来,他跟我道了谢,一溜烟的跑进了屋。 “浩哥让我给林子送来点钱,她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你这里钱本来就紧张。”他递给我一千块钱,又领着大黑狗走了。 齐林笑嘻嘻的说:“又有钱了。” 我白了她一眼,问杜衡:“叔去哪儿了?” 他犹豫半天,最后说:“他去出差了,今天或者明天就能回来。” “现在刘同舟的旧宅子还能去吗?我想过去看看。”我跟杜衡说。 他笑着说:“当然能,你什么时候都能去。” 我们这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哭声,九道沟的李大爷满脸眼泪的走进来,“小冉呀,看在都是乡亲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家璇子吧。” 他说着就要跪下。 我忙着跑出去把他扶起来,“李大爷,我可当不起你的礼,有啥事儿我能帮忙的,您尽管说。” “璇子出事了,现在一身的白毛,跟个猴儿一样,去医院查也查不出啥原因,我寻摸着你没准知道,就舔着脸过来求你去看看。”李大爷唉声叹气的说。 我没有任何犹豫,冲齐林喊:“给我拿上包。”然后扶着李大爷往外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皱眉问他。 “有三个来月了,原本我没当回事,可是眼瞅着越来越长,才知道这事坏了。”李大爷说。 长白毛? 我还真的没碰见过这样的情况,提到白毛倒是让我想起来白毛僵来,可是他一个活人,不应该呀。 “这是不是返祖现象?”齐林小声跟我说。 我摇头,“没见着人,谁知道啥样子,先去看看再说。” 跟着李大爷来到九道沟,我仔细看着他家的位置,前面敞亮,后面的山也是草木茂盛,这地方很好。 只是,等到进了院子,我后背陡然一凉,这院子里怎么冷飕飕的? 太阳那么大,这院子里还是冷得渗人。 李大爷走到正屋门口,见我站在院子里不动,招呼我说:“小冉,璇子在屋里。” “好。”我往前快走几步,跟着他进屋。 璇子正坐在床上,看着我进来,眼神明了又暗,站在原地搓着手指,像是很怕人。 她露在外面的手上和胳膊上都是白色绒毛,黑眼珠里也带着红痕。 我走到她跟前,仔细的看着她手上的白毛,“疼吗?” 璇子现在才五岁,乖巧的任我看着,摇头,奶声奶气的说:“不疼。” 我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真乖。” 跟她说完话,我从包里拿出罗盘,转身往外走,正好跟杜衡撞上,想起早上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尴尬,低头绕过他,“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地说:“我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 我嗯了声,拿着罗盘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罗盘一直没什么反应,最后我皱眉看向璇子的房间,走到窗户外面,罗盘指针立马向西沉。 走到西边的墙角边,罗盘指针沉到底部,不再动。 指针西沉,地下伏尸。 我心里一沉,拿过墙角的铁锹开始往下挖,杜衡也过来帮我,挖了好半天,我往下使劲的时候突然一轻,地下没了受力点,我差点直接栽到地上。 杜衡拉住我,皱眉往下挖,没几下就把地上挖通了,我打着手电往下一看,这下面竟然是地窖。 李大爷从屋里出来,抖着声音问:“地窖有东西?” “还不知道,我下去看看。”我说。 既然是地窖那就没有必要再挖了,我直接找到地窖的入口下去,一着地,浑身不自觉地一哆嗦,这一脚跟踩在冰上一样。 我冲着地上喊:“李大爷,你们家的地窖从什么时候这么凉的?” “一直都是啊,这地窖可好,赶上冰箱了。”李大爷在上面说。 我撇嘴,能赶上才怪,冰箱是冷气,你这可是阴气。 杜衡和齐林也下来,我正在里面拿着罗盘走动,就听齐林说:“璇子,你怎么也下来了?赶紧上去。” 我扭头看去,就见璇子从梯子上跳下来,跑到我跟前,揪着我的衣服说:“姐,地窖里有个地方,我就是从那里出来,才开始长毛的,我没敢告诉爷爷,怕他揍我。” 她把我跟前的那堆土豆把拉到一边,指着那能容忍一人爬进去的小洞说:“这里面有个可大的房间,我进去过一次。” “你怎么进去的?”我震惊的看着她,这里面有个洞,她爷爷怎么也得知道吧? 她说:“我前一段时间看见的,爷爷腿脚不利索,一直都是我爸下地窖,去年我爸出去打工再也没回来,都是我下地窖拿菜放菜。” 我蹲下身子,看着那个地窖,只觉得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转头看见洞口的土豆,伸手一摸,冻得跟冰块一样。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我心里竟然是狂喜的,这八成就是我要找的那地方。 那些人真是狡猾,前两个坟地都是挖在山上,这个倒好,直接挖到别人家里。 璇子身上的白毛可能就是尸气入体,得亏不严重,要不然当场没命。 我利索的趴在地上,往里面匍匐前进,刚爬了几下,就被杜衡抓着腿给拖出来,“咋了?” 他咬着手电,钻进洞里,“我来。” 我一怔,看着他几下就钻进去,心里有些触动,忙着深吸几口气,跟在他身后。 与其他地方的昏暗潮湿不同,这里越往里走越是亮,等到杜衡从地上起来,前面已经不需要打手电了。 杜衡把我扶起来,我往里面一看,登时吓得死死地抓着杜衡的衣服。 虽然这种情况下,我比他厉害,但是我就是胆小啊。 这四面的墙上挂着五只黑狗,身上一层的绒毛,个个双目圆整,眼珠血红,脑袋跟身体组成一种奇异的角度,都盯着我们爬出来的地方。 “我靠,这啥玩意儿?”齐林从洞里钻出来,大叫出声。 璇子也钻出来,害怕的站在齐林旁边。 本来静悄悄的地方,她这么一叫,吓得我一激灵,而且她那句话就在洞里不住的回响着,更是诡异。 往顶子上看去,我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这么亮,顶子的横梁上吊着两个大铁桶,里面放着灯油,不断的滴到下面的一排油灯上。 在这里点着这么多灯是要干啥? 我往前走了两步,惊讶的发现那五只黑狗的眼珠竟然在动,紧紧的跟随着我。 这时,突然在我右边一阵潮湿的冷气吹过来,我猛地转身,就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你们留在这里。”我跟他们说了声,提着木头剑就冲着那道白影追过去。 跑了几步忙着打开手电,往这里面跑,越跑越暗,而且空气中总有一股血腥味,不经意碰到墙壁,发现墙壁也是滑腻腻的。 这是为了防止爬墙? 我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放慢速度,仔细的听着前面的声响。 这时,右耳朵里响起滴滴的响声,靠,助听器没电了,这不是玩我么? 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我身体一僵,抡着木头剑就打过去,半空中手被握住,拿着手电仔细一看,是杜衡和齐林。 “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没反应?”齐林冲着我说。 我仔细的看着她的嘴型,大致明白了,举着手里的助听器,“没电了。” 杜衡把我挡在身后,跟我慢慢的说:“你跟着我,看我的手势。” 这次我没说啥,没有其他的办法,我现在属于半个聋子,一般的声儿都听不见,走在前头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把桃印给杜衡,把桃木钉给齐林,“防身,看见那种东西就往他们身上招呼,这东西有灵力,普通人用也行。” 三人这才往前走,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在拐弯处,杜衡突然把我跟齐林往回推了一把,他自己往前一扑,手里的桃印狠狠的按在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东西上。 那东西嗷的一声,背上发出一阵酸腐烧焦的臭味,在地上不住的蹦着,要把嵌道他身体里的桃印甩出来。 杜衡在地上滚了一圈,站在我跟齐林前面,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子,防备的看着那个尖叫的东西。 我打着手电往前一看,真想感叹自己最近运气爆棚,不仅见到了疑似喝了僵尸始祖赢勾血的达达,还看见这个正儿八经活动自如的白毛僵尸。 我现在才明白为啥外面要烧那么多的油灯了,白毛僵尸怕光,而且外面那五只黑狗估计不是防着人的,而是门神,专门守着这里的僵尸。 这个僵尸看着可比在南山沟子遇见的那个厉害,全身的白毛老长,要是再在这里待个十来年,肯定要接着进化。 我走到杜衡前面,“这个还是我来,你的刀子不管用。” 他抿唇看着我,最后没说啥,站到齐林跟前,护着她。 我从兜里掏出个镇魂符和三昧真火符,想了想,又把三昧真火符装到兜里。 也不知道这墙上是啥东西,要是油的话,万一我的三昧真火把它给点着咋办? 趁着那东西挣扎的时候,我几步跑过去,伸手就把手上的镇魂符贴在他的背上,快速的念着镇魂咒,同时直接把木头剑戳进他的身体里。 那东西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身上一阵的臭味,没一会就已经化成一滩血糊糊东西,猩红的肉黏在骨头上,血水混着白毛往下流。 我拍拍手,看来这僵尸这玩意也挺好对付的。 还不等我把木头剑从地上的血水中捡起来,后背一阵剧痛,我直接被人踹了一脚,脸朝下趴在地上,鼻子疼的不行,却一滴血都没流。 现在也顾不得许多,我掏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反手就在拍在身后那东西的身上,边念咒边往边上跑。 回头看去,就看见一个快两米的白毛僵阴狠的盯着我,头发黑亮,一根一根像是针一样,手电照上去还反光,在地上拖拉着。 她手上攥着几根骨头,应该是刚刚被我弄死我的那个的。 我叹口气,不由得有些佩服九道沟的人,居然能在两个僵尸上面过日子。 “你们赶紧往外跑。”我冲杜衡和齐林喊。 杜衡看我一眼,拉着齐林转身就跑。 僵尸的头发像是棍子一样朝着我甩过来,我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避过,然后死命的往跟杜衡他们相反的通道跑。 不能让它出去。 娘的,我的运气简直冲破天际,不是说白僵只知道攻击活物,没有其他的意识么?为啥她还认得自己的孩子? 越往里面跑,空间越大,后面是那东西呼呼带风的头发,有几次刮过我的背,感觉像是被铁耙扒了一下子,疼的整个后背都没知觉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我也没力气,被那东西一撮头发抽过来,直接扇到地上。 我就势掏出兜里的符纸,一股脑的全部都按在她的头发上,不停的念咒,她却没任何反应。 看到这样,我坐到地上,从包里拿出招魂幡,闭眼开始念咒,招魂幡也没任何反应。 我哀叹一声,****寰啊,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呀,你想到我有一天会被僵尸追着跑么? 没有血,招魂幡都用不了,看来我真的要跟你做一对鬼夫妻了。 那东西狞笑着,头上的头发再次朝着我甩过来,这时突然噗通一声,紧接着那东西惨叫一声,直接跪到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身上的血水混合着腥臭味不断地往下流。 我朝着她脖子后看去,就见杜衡手里拿着桃木钉,死死地按着那东西的头。 “我管不管用?”他冲我笑着说。 我惊讶的看着他,“管用,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拿着木头家,直接刺进僵尸的脖子里,转了一圈,愣是把那东西的头给拧了下来。 我默默的有些心疼这些僵尸,他们命不好,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的地步,却偏偏遇见我们。 他把头扔到一边,扶着我起来,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很郑重的说说:“小冉,我把齐林送出去,是我作为她上级的责任,是我的工作要求,但我再次下来陪你,却是我的个人意愿。” 看着他眼中的深情,我逃避的别开眼,故作轻松的说:“那要是你下来看见的是我的尸体呢?” 他道:“凭你的本事,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谢谢这么看得起我。”我呵呵笑着。 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往顶上看了一眼,当即愣住了,这上面竟然也有一个太阳和月亮交叠的图案。 我心中一喜,“****寰,你在这里吗?”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回应。 “小冉,小心。”杜衡着急的说,带着我躲开。 我转身一看,被他割下来的头竟然在地上滚动着,那些黑漆漆的头发仿佛有意识一般,跟蛇一样朝着我们爬过来。 我身上的符纸都已经用完了,这次是真的没其他法子,只能到处躲,到处藏。 想画个血符还没血。 ****寰,我用符纸威力再大有啥用,你就没想过我有把符纸用完的情况吗? 你简直就是在坑我。 我跑了半天,最后被那东西绊倒,直接摔到地上,还不等抬头一堆头发直接缠上我的脖子,死死地箍着,还要往我的鼻子和嘴巴里钻。 我拿手拼命的往下拽,脖子上的头发越来越紧,喘不过去来,憋得我胸腔钝疼。 杜衡比我还惨,被那些头发死死地拽着四肢,身体绷紧,看着有种车裂的感觉。 好吧,我释然了,起码我有个全尸。 在我意识已经要模糊的时候,洞顶的图案突然亮了起来,一道柔和的光晕从里面射出来,照在头发上。 那头发就跟触电一样,直接避开,但是我身上的头发越来越多,把我捆了个严严实实,就跟蛇往死勒猎物一样,这些头发也是在我身上转着圈,死死地勒着我。 全身的血液往脑子里冲,眼前直冒金星。 “****寰,你个坑货!”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说。 随着我的话语,洞顶的图案突然光芒大盛,****寰如神邸一般从里面缓缓走出,目光凌厉,气势凛然。 只是,他刚走两步就吐了一口血,身形有些摇晃。 帅不过三秒! 我原本欢呼的心情心情瞬间提了起来,他看样子是伤的挺重? 而且我注意到他的身形时虚的,这是他的魂魄。 他伸手对着木头剑一抓,木头剑瞬间飞起,他手握长剑,凌空画了一道镇魂符,直接打在那堆头发上。 洞里瞬间鬼哭狼嚎,仿佛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惨叫哭嚎,原本死死缠着我的头发猛地收回去,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样,呼吸都会痛。 喘了几口气,我转身看向****寰,发现他的上身的血洞再次出现,脸色渐渐苍白。 并且,他身上像是有根无形的绳子勒着他一样,他的身形越来越虚。 我心里一凉,顾不上其他的,从地上捡起来招魂幡,跑到杜衡旁边,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把血抹在招魂幡上。 盘膝坐在地上,就开始念招魂咒。 “丫头,停下。”****寰着急的说。 我就当没听见,继续念着,四周顿时阴风大起,耳边的嚎叫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死死地盯着****寰,发现没有任何用。 最后,我一着急,开始对着招魂幡默念太阳咒,洞顶的光芒倏地大亮,我发现****寰身上的束缚像是淡了些。 我大喜,更加快速的念着,身上越来越热,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不同于以前由内而外的灼烧,这次完全就是由外向内的烘烤。 身体里有一种奇异的刺痛,好像有个东西要顶破我的肋骨往外走一样。 “丫头……” ****寰焦急的叫着我,而后脚踩八卦罡步,右手持剑,挽了个剑诀,朗声道:“华光二极,混明照三清,仰望顾八表……” 随着他的话,我身体里的灼烧感减少了些。 “急急咒至!”他大喝一声,洞顶的强光骤然消失,他跌到地上,身形虚虚实实。 我扔掉手里的招魂幡,跑到他身边,伸手却摸不到他,我心里倏地一凉。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他做鬼的时候,我也能摸到他啊。 他虚弱的笑笑,摸着我的头说:“无碍,让我缓缓。” “嗯。”我担忧的看着他。 “你怎么变成这样?虎子的身体呢?你不是已经变成人了?”我脑子里一长串的疑问。 第98章 不要总是调戏我! 他刚想说话,我就听见旁边的杜衡闷哼一声,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他躺在地上,双手抱头,半边脸的表情十分痛苦,半边脸却是阴冷的笑容,而且那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杜衡,你这是怎么了?”我想要上前去察看他的情况,却被****寰阻止。 他现在的身形比刚才稳定许多,皱眉问我:“你刚刚是用他的血祭了招魂幡?“ 我点头,心里咯噔一下,“他是不是被厉鬼缠上了?我……我不会折了他的寿吧?” “招魂幡以血为祭,祭幡者需忍受极大的痛楚,若是平常人用,很可能会被厉鬼抢走身躯。”****寰沉声说着,抬头看向顶子上的图案。 从地上捡起桃木剑,在剑上缠上好几圈的头发,然后站在顶子下面,嘴里快速的念着,看着他的嘴型,竟然跟姥姥召唤花瓶里的东西的样子有些相像。 随着他的话,剑上的头发越来越长,最后像是钢针一样猛地戳进顶子里,那根头发猛地烧了起来。 我看着头发上带着黑气的火焰,有些震惊,这不是跟我梦里看见的,炙烤着****寰的火一模一样的吗? 等到整根头发都烧了起来,****寰猛地把手上的头发甩到杜衡身上。 杜衡惨叫一声,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东西煮沸了一样。 双目圆整,随着他肚子里的声音,一根细小的发丝从他的右眼珠里钻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鼻子和耳朵里也都开始往外钻头发。 ****寰手中的头发一绕,将钻出来的头发挨个点燃。 杜衡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而****寰在头发烧完的那一刻,也是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背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大。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珠子,想要给他按到身上,可是他现在是魂魄,珠子根本没有办法接触他。 最后只好从包里拿出柳木匣子,“****寰,你先进来,我带你回后山。” 他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进这种东西。” “你别扭啥,这里面阴气足,就一会,等回到后山就让你出来,这可是我特意炼出来的。”我跟他商量说。 “不进,我附你身上回去。”他很坚定的说。 “你附个屁,赶紧给我进来,就你现在这样,出去阳光一照,魂飞烟灭,好歹做了上千年的鬼,以这样的方式玩完,丢人不?”我生气的看着他,都这时候了还在在意这东西。 他抿唇看着我,眼中竟有一丝……委屈! “丫头,我乃是千年厉鬼!”他说。 我看看的手里的柳木匣子,哄他说:“乖,这树也活了将近一百年,配你正合适,以后也不让别人进来。” 他叹息一声,“虎落平阳……”然后身形骤然消失,一道小风吹进盒子里。 我啪的盖上盖子,在上面敲了两下,然后贴上一张聚阴符,“敢说我是犬,您呐,里面慢慢待着吧。” 把柳木盒子扔到包里,我用尽力气背起杜衡,一步一步往洞外挪。 这家伙,看着不胖,怎么贼重?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护着他,怕把他碰伤。 心里十分内疚,我真的不知道招魂幡的副作用是显现到血祭的人身上,我以为是使用者的身上。 “杜衡,对不起,我的无知害了你。”我愧疚的说。 “那要不要补偿我?”他气息有些虚弱的,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着他的话,我就知道他的情况还好,心头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我给你端茶倒水,补偿你。” “我自己有手,我就缺个女人。”他淡淡的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真想把你扔出去。” 他笑着,没再说话。 带着他从地窖里爬出去,暂时把他安置李大爷的床上,从包里拿出柳木匣子,“这里的阴气可怎么办?还有璇子身上的白毛怎么去掉呀?” 好半天,****寰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用木偶符镇法。” “木偶符镇法?那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 符镇法我倒是知道,就是把咒语写在纸上,开坛做法,而后焚烧深埋,或者刻在石头上,做完法事之后把石头立在地窖里,并且把地窖封死,永不再用。 “木偶符镇法取自古时的厌胜之术。”他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就是扎小人的东西。 但是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齐阳和姥姥曾经的木头人,难道那也是取自厌胜之术?不是简单的鬼魂本体? 最后在****寰的指导下,用桃木简单弄出一个小人来,红纸做衣服,纸上书写镇魂咒,洗漱之后,让璇子坐在桌案前面,额头上贴着三昧真火符,庄重的开坛做法。 手持桃木剑,一手抓着黑糯米,边念咒边将黑糯米洒向璇子,等我绕着桌子转了九圈之后,猛地把手里的剑刺入木头人身体里。 而后一缕幽光窜入地窖,红纸上的符文刻在木头人身上,我吁出一口气,把最后一把糯米洒向璇子。 她头顶的三昧真火符猛地烧起来,身上的绒毛被烧焦,等到符纸的火光一灭,她已经恢复如初。 我把剑放在案桌上,顾不得休息,又赶紧把桌子上的木头人送入地窖,摆在入口处,前面恭敬的放上供品。 这才从里面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把这地窖封死,你们以后别再用了。” 李大爷连忙点头。 我和齐林扶着杜衡往家里走,一路上她偷看我好几眼。 把杜衡送到大壮他们的营地里后,回去的路上,齐林终于忍不住了,失落的说:“看着我喜欢的男人为别的女人受伤,我这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 “林子,对不起,我跟杜衡没啥的,就是……”看她眼睛有些红,我连忙跟她解释。 她嗔我一眼,“你道歉干啥,又不是你逼着他去的,我就是感叹一下我这场失败的暗恋。” 我这才放了心,“你不算是暗恋,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杜衡。” “啊啊,你别说话,好好的让我伤心五分钟。”齐林抓狂说。 我本想把****寰放到后山去,但他不去,非要回家,听到他说回家这两个字,我眼睛莫名的有些涩。 那就回家,有他,我也有了家。 我们进屋的时候,齐浩正在喝茶,姥姥坐在他旁边,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了?”我心里有些打鼓,问他们。 齐浩看了姥姥一眼,说:“丫头,你别哭,我找到侄女婿的尸体了。” 我一怔,“尸体?” “嗯,在西园的坟地里,我这两天就是去肃城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放屋里了。”他说。 我想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说的应该是虎子的身体,他不知道****寰身体和魂魄分离着,估计看见他的身体都以为他没了。 往屋里瞟了一眼,****寰的身体竟然是完好的,身上一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叔,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我皱眉问。 西园那么大火,他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齐浩道:“在西园的陵墓里,找到他的时候身上里里外外的趴着好几层的长虫,都烤焦了。” 我想起西园那些长虫来,心里突的一凉。 忙着把窗帘拉上,把柳木匣子拿出来,“****寰,你的身体找到了,赶紧回去呀。” 柳木匣子没有一点反应,“你还在里面吗?” “嗯。”他淡声说。 “你回去呀,身体已经找回来了。”我着急的说。 姥姥叹息一声,道:“他回不去。” 我身体一僵,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转身看向姥姥,“为什么?” “没有五瓣莲,他无法回去。”姥姥说。 “怎么会没有?他身体里明明有的。”我急红了眼,心里越来越不安。 姥姥看我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在肃城应该是以地狱业火为引,千年厉鬼为祭,极阳之气为辅,将五瓣莲封入了你的体内,以此来压制你体内的阴煞之气。” “所以,他是把自己体内的五瓣莲封进我的身体里?”我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拿着柳木盒子,“你怎么这样呀,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千年厉鬼应该是木若,极阳之气便是齐林了。 他柔声道:“我没事。” “这事原也没有别的办法,你生来就是极阳之体,却莫名其妙的招惹了浑身的阴煞之气,这本就不相容,若你是普通人还好,但你现在是道士,用符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两者便会厮杀起来,这也是你身体里忽冷忽热的缘由。”姥姥解释说。 我低头坐在床沿上,心里后悔极了,怪不得他以前不让我用招魂幡,也不让我用血。 “那你可怎么办?”我郁闷的说。 他轻笑着说:“我无碍,稍事休息便好。” “好什么好,地狱业火的炙烤,就算是冥王去了,也不一定受得了。”姥姥道。 “那现在可怎么办?有什么法子帮他么?姥,你倒是把话说完呀。”我带着哭腔说。 姥姥看着我,叹气说:“他虽然将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却也要忍受地狱业火九九八十一日的炙烤,逆天而行总是要受些惩罚,这便是天道轮回。”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原本他要是挺过去,也不过就是没了五瓣莲而已,但如今他为了救你中途强行冲出来,五日之内,若是不能找到五瓣莲重新封魂,他必魂飞魄散。” 我身体霎时间一片冰凉,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簌簌的掉。 抬手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没脸哭,要不是我太莽撞,也不会逼到那个地方,****寰也不会提前出来。 “别哭,这事是我没跟你说清楚。”他轻声说。 “嗯,我没哭。”我说着,突然想起在陵墓里,陈二狗子放进棺材里的那片五瓣莲,当时烂脸女人从里面钻出来了,那她很可能有一片五瓣莲。 我眼前一亮,“****寰,在陵墓里的时候,我看见陈二狗子放了一片到棺材里,那个烂脸女人……” “不行!” 我还没说完,他立马说:“你不许去,这事自有我和陆逸晨去办,你只要老实的待着别闯祸就好,现在你身体里的五瓣莲还不稳定。” “可是我着急,只有五天的时候。”我抱着柳木盒子,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他放缓了语气,道:“五天足够。” 我闷头坐着,犹豫着要不要再去一次刘同舟的宅子。 我怕自己再好心办坏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寰的魂魄十分虚弱,熬到晚上我再也坐不住了,拿上他给我的隐身符和辟邪符,又准备了四十来张的符纸,偷偷的往县城走。 刚走到村口就看见齐林站在一辆小轿车旁,见我过来,她勾着我的肩说:“还是我聪明,知道你肯定会出来,提前把三叔的车借来了。” 我叹口气,又把桃印和桃木钉给她,“林子,你总是这么不要命的跟着我,图啥呢?” “我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也想找个生活的目标。”她苦笑着说:“奶就希望我浑浑噩噩的活着,每天看着我就像是看见我爸,她就满足了,但我不想这样,我想搞清楚当年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妈为啥要去那个假坟。” “那你到时候小心点。”听见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叮嘱她小心,又把身上的辟邪符给她。 她笑着点头,“小冉,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有喜欢的……鬼,身边也有亲人。”她说。 我苦笑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你有羡慕我的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有片刻的失神,怅然道:“自己的日子?看情况吧。” 说完,她带着我飙车去了县城。 第三次来到刘同舟的宅子,我拿着罗盘在院子里走了半天,罗盘毫无反应。 最后我只能把罗盘收起来,从前院慢慢地往里走,这是,在路过后院正屋的时候,我猛地顿住脚。 “这地方,怎么看着有点不劲儿?”我皱眉道。 “没什么不对吧,不就是房子吗?而且这里面杜衡他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了。”齐林说。 “不一样。”我跑到后墙上,拿砖头表面的水泥敲下来,发现里面果然是石头。 我心头大喜,便往屋里走边跟齐林解释说:“从我第一次进屋就觉得这房子的后墙比砖盖出来的墙要厚,当时没大在意,但是今天用符镇法却提醒了我。” “什么意思?”齐林纳闷的说。 我走到屋里,对着后墙一阵的敲打,把上面的水泥敲打下来,果然看见上面刻着字。 齐林凑过来,惊讶的问:“这是什么?” “这就是这宅子里一切平静的原因,这是文字符镇,这一整面墙上都刻着符文,再有得道高人的加持,所以才会压下这宅子里的鬼气。”我兴奋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墙上有东西的?”她问我。 我边敲水泥边解释:“石头垒的墙跟砖垒的墙不一样,比砖墙要厚些,刘同舟家里这么有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用石头墙,里面肯定有问题。” 齐林也开始跟我敲打,“那你都敲下来干什么?” “我要看看用的是什么符咒,才好推断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事。”我到。 “小冉,你没觉得墙上有点黏?”过了一会,她突然说。 我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打着手电的仔细的看,突然心中一凛,拉着齐林就往后跑。 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墙上竟然开始往下流血水,里面还带着白沫,仔细看还有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不过,那些虫子一从墙里出来就开始变得干瘪。 我脊背一凉,感觉齐林的手有些凉,而且手下的皮肤还在一鼓一鼓的动着。 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反手就朝着她贴过去。 眼前一道血雾,她猛地甩开我的手,退到院子里。 我刚想追上前,就听见齐林虚弱的声音:“小冉,救命。” 转身一看,就见齐林直挺挺的立在墙边,身上还有白色的虫子在爬,凡是被虫子碰到的皮肤都开始腐烂。 我忙着跑过去,挑开她身上的虫子,一张辟邪符贴在她的头上,同时抓出一把黑糯米打在她身上。 她身上的虫子登时化成一团团的血雾消失不见看,她痛呼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把她扶起来,扶着她走到院子里,刚出正房的门就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齐林。 她一脸惊恐的指着我:“小冉,你快松开她。” “你是什么东西?靠,竟然敢冒充老子。”我扶着的齐林怒骂道。 我更加用力的抓着她,冷笑着:“自己找死。” 说着,我手里的木头剑直接往她心口捅进去。 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着,“小冉,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身上的臭味太重了。”我说完,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把她踢倒在地上。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原本完好的身体瞬间溃烂流脓,变成了那烂脸女人的模样。 齐林跑到我身边,笑着说:“你居然没认错。” 我面上平静的笑笑,其实心里在哀嚎,我认错了,只是后来醒悟过来而已。 烂脸女人猛地从地上跃起,像个猫一样攀到树上,空荡荡的眼眶对着我的方向,张大嘴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 随着这声音,四周窜出许多黑影,几十只黑猫将我跟齐林围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被人割断喉管一般。 齐林抓着的衣服,抖着声音问:“小冉,咱们怎么办?”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东西,心里也是发慌,把身上的隐身符给齐林,“你站到原地,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他们会觉得你就是个木头。” “那你呢?”她脸色发白的问我。 我把所有的符纸都装在身上,冲她笑笑,郑重的说:“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被鬼揍的。” 说完,我直接朝着那树上的烂脸女人冲过去,手里的符纸一张接着一张的贴在那些猫的身上。 这些猫应该就是井底那些猫骨的魂魄,它们现在完全是发疯般的往我这边冲。 我到底是没有它们速度快,很快身上就挂了彩,脸上被挠了一把,疼得我全身发抖。 还没来到树下,身上的符纸就已经用光了。 我直挺挺的站着,眼神凶狠,那些猫看我这样都有些犹豫,不敢直接冲上来。 其实现在我已经累的不行,但是看着树上那烂脸女人,我心一横,今天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把五瓣莲拿到。 想到这里,我从包里拿出招魂幡,狠狠的插到地上。 一看见这个,无论是烂脸女人还是那些猫都被吓的后退了些。 趁着这个机会,我拿着刀子,用力在大腿内侧划了一刀子,疼得我眼泪立即流了下来。 没有血,我有泪,伸出手指沾着眼泪在木头剑上画了一道鬼代符。 鬼代,便是召唤地狱恶鬼上我的身,让其为我办事,这样的法子基本上没有道士愿意使,因为一不小心身躯便会被鬼夺走,就算是最后恶鬼离开,自身也会因为阳气尽失,大病一场,还要折三年的阳寿。 这便是鬼代的代价,要不然谁都可以召唤恶鬼,这世间的秩序可就乱了。 画好符后,我脚踩罡步,举着木头剑凌空画了个太极图,朗声道:“魑魅魍魉魂鬼怪,汝者身代,汝者身从,敢有违者,永不出身,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话音刚落,我身边顿时盘旋着一股阴风,耳边响起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眼前黑了一瞬。 “呵呵呵……”阴风停下,我的嘴角缓缓勾起,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着,阴笑着看着四周的猫魂。 “这么多,肯定好吃。”从我嘴里发出的是软腻而又带着阴冷的声音。 我心跳很快,身体冰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冻住了。 心道:大姐,你干活不?不干活赶紧走,没见我这正是关键时刻,别废话,上啊。 我身上的恶鬼冷哼一声,目光凌厉的看向树上的烂脸女人,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四周的猫魂冲过去。 速度奇快,手法特别准,几乎是一招掏心,然后把掏出来的鬼心拼命的我嘴里塞。 我被熏得直翻白眼,靠,我弄上来个饿死鬼。 树上吱呀一声,那烂脸女人站起来,似乎要跑。 我急得不行:快别吃了,赶紧去抓住她,回头我烧个几斤的纸钱,再给你上供一头肥猪。 “这可是你说的。”她大喊一声,身形猛地跃起,跳到树枝上,对着那烂脸女人就是一脚,只听咔擦一声脆响,那女人直接跌到树下。 “竟然是你?”那女人惊骇的道。 我身上的鬼冷笑一声,双臂展开,很拉风的从树上翩然落地,一脚踩在她的脖子上,使劲一碾,烂脸女人的头和身体就分了家。 我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把我虐的要死要活的东西,居然把她两下子就收拾了。 我身上的鬼一弯腰,对着那烂脸女人的心脏就抓了进去。 “卧槽,大姐,你别这样,她这都烂了,不好吃,你可别吃。”我看着她从那烂脸女人的胸口把她还在跳动的心脏掏出来,胃里直犯恶心,她要是敢放我嘴里,我……好像也没办法阻止她。 谁知,她竟然一使劲,直接把心脏攥爆了,从里面拿出一块五瓣莲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她把东西放进我兜里,突然往左一跃,抓住最后一只猫魂的尾巴,掏出鬼心,放进嘴里,还吧嗒吧嗒嘴,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等到她把这鬼心咽下去,身体一轻,我直接趴在地上。 “记得我的纸钱和烤猪。”鬼大姐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我全身疼的要命,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趴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胃里很难受。 “小冉,你没事吧?”齐林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双眼发亮的说:“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我摇头,喉咙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蹲到墙角吐了半天。 刚吐完,就感觉耳边倏地静了下来,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慢慢地回头,就看见齐林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不远处,木槿正站在烂脸女人的尸体旁,怒气冲冲的看着我们,身上黑气萦绕,脸色白的跟瓷片一行,“你竟然敢杀了她。” 我咽了口唾沫,紧紧地握着兜里的五瓣莲,深吸口气,大气凛然的说:“她要杀我,我不过是自卫而已。” 说着,我走到齐林身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不着痕迹的将五瓣莲放进她的兜里,小声说:“她的目标不是你,你赶紧跑,把这东西给****寰送回去。” “小冉,咱们一起走。”她抖着身体,却又没有任何想逃的意思。 我急得不行,“林子,赶紧跑,帮我把这东西给****寰,这比我的命还重要,求你了,快跑……” 她看了木槿一眼,冲我点头,转身就跑。 我挡在木槿跟前,冷笑着说:“你的责任是救护队长么?木若出事你来救,这女人出事还是你来救,你不累呀?” 她表情愈加狰狞,一转身头上黑发朝着我扑过来,我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躲开的意思。 真的没有力气,感觉随时都能晕倒。 就在她的头发要碰到我的那一刻,一道阴风吹过我,紧接着我腰上一重,竟然是****寰凭空出现,将我护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你本来就挺虚弱。”我着急的说。 他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脸上的笑容很温柔,“没有让我的女人为我冲锋陷阵,我坐享其成的道理。” 说完,在我唇上亲了下,而后把我推开,手握裂魂刃,冷冷的看着木槿。 “你们竟然三番四次坏我的事。”木槿恶狠狠的说着,开始快速的摇晃着手里的铃铛。 一听见那铃铛的声音,我脑袋里开始嗡嗡的响,眼前忽明忽暗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 ****寰伸手在我眼前挥动了一下,那种眩晕的感觉瞬间消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弄个破铃铛就想困住我?”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上的裂魂刃,往前走了两步,在他的手背上太阳和月亮交织的图案若隐若现。 裂魂刃上慢慢燃起昏黄的火焰,外围还缠绕着一层的黑气。 木槿脸色一白,“你竟然炼化了地狱业火?”她说完,手上摇铃的动作加快。 ****寰嗤笑一声,手上的裂魂刃猛地向她挥过去,一条火蛇朝着木槿蜿蜒而去。 在碰到木槿手上的铃铛的那一刻,她手上的铃铛应声破碎,她惨叫一声,身影直接化成无数块碎片。 就在那些碎片要消失的时候,空中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那些碎片收纳起来,转瞬间消失。 我发愣的看着半空中,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寰没有去追,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疼么?” 听见他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不疼。”说完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两下,他现在还是那副古装打扮,但我已经可以摸到他了。 “你好了吗?”我高兴的问他。 “嗯,不过是一时的虚弱罢了。”他说着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不是说过,不让你过来?” 我冲他讨好的笑着,“我就是来看看,对了,咱们快回去,我找到一片五瓣莲,就在林子兜里。” 他脸色更加严肃,低头凑近我,唇已经快要碰到我的。 我心里有点害羞,但也没躲,等着他来亲我。 谁知道他只是凑近我,在我嘴巴周围闻了半天,脸色黑沉,“你竟然用了鬼代咒?” 我被他吓得心里一抖,低头没说话。 他看我半天,也没再说啥,脸色十分难看,明显是气极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想把五瓣莲抢过来,我不想让你魂飞魄散。”我抠着手指甲,小声的说。 良久,他叹气道:“不可再有下次,知道么?” 我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忙着点头,“不会了。” 现在我胃里还难受着,可不敢再有下次。 ****寰跟我到家的时候,齐林已经等在家里,见着我平安回来,她高兴的直掉眼泪。 找到五瓣莲,****寰拿上就回后山去封魂了,我又吐了一通,顾不上睡觉,连夜去买了一头烤猪和一袋子的纸钱,在院子里摆了通阴法阵。 边烧纸钱边念叨:“谢谢鬼姐姐,快来吃吧。” 念叨了十来遍,纸钱冒出的烟凝聚成了人形,盘旋在烤乳猪上空,没一会耳边传来一道带笑的声响:“妹子,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还来找我。” 我嘴上应着,暗中撇嘴,找你才怪,我可不想再吃鬼心。 把她给打发掉,我这才洗了个澡,一头栽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额头滚烫。 迷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以前经常给瘸子输液的医生的声音,“感冒发烧,先输液看看,不行的话就去大医院。” 姥姥连连道谢,坐在我身边直叹气,“为了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么?” 值得! 我心里说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等到姥姥出去,我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拉进一个带着寒意的怀抱。 嗅着熟悉的气息,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把手放到他的肋骨上,察觉到是有温度的。 我心中一喜,挣扎着睁开眼睛,就看见****寰目光幽深的凝着我。 “你好了吗?”我说着,爬到他身上,往他后背看了半天,确定没有任何血窟窿,这才开始放心了。 ****寰抱着我躺好,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容,“躺好,别乱动。” 我乖巧的在他怀里躺好,突然想到在肃城的珠子,忙着爬起来把珠子拿出来,献宝似的说:“你快把这个收好,等到下次噬心之痛发作的时候用。”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把我拉到怀里,捏着我的下巴说:“丫头,以后切不可再做这样危险的事,知道么?” “嗯。”我没心没肺的笑着,开心的抱着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寰,为啥我现在都没血了?”我郁闷的说,“我可以不用招魂幡,但是这没血好不方便,画个血符都不行。” 他把我抱得更紧些,没回答我,反而说:“明日,我教你道法。” 我眼睛一亮,仰着脖子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是说我不能学吗?” 他无奈的说:“与其让你总是剑走偏锋,还不如教你些正统的招式。” “好,我一定好好学。”我在他脸上亲了口。 他宠溺的笑着,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睡吧。” 我枕着他的胳膊,突然想起了达达,疑惑的说:“****寰,你说达达是怎么回事?还有刘同舟,他为啥跑到肃城去,花那么多钱弄个假坟呢?而且上次没见到他的尸体呀。” “刘同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弄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养尸。”他语气有些嘲讽,道:“可惜,最后只弄出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想起了那个被鬼大姐直接掏心的烂脸女人,如果她就是假坟里要养的尸体的话,这次养尸还真的挺失败的。 “达达呢?”我又问他。 ****寰的手往我腰下走,“把他留在你身边,以后会有用。” “什么用?”我又问他。 他摇头失笑,凑到耳边暧昧的说:“你就打算问我一晚上的问题?” 我耳根泛红,推了他一把,“老夫老妻的,直接干活,别调戏我。” “我更喜欢调戏你。”他沉声笑着,翻身在上,低头亲住我,双手在我身上兴风作浪。 我紧紧的抱着他,跟他一起沉沦疯狂。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昨天晚上是场梦? 我忙着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寰正站在院子里跟姥姥说话。 我躲到门口偷偷听着。 “你是真心的想要跟丫头在一起?”姥姥冷声问。 ****寰点头,“是。” “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丫头么?”姥姥审视着他,“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你为什么会看上丫头?不可能是相貌,更不可能是丫头那没出息的性子。” 我暗中撇嘴,这真是亲姥。 “因为,她就是她,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笑着说。 我听着心里甜滋滋的,这是变着法儿的夸我独一无二么? 姥姥叹口气,声音苦涩的说:“这么多年,我恨你,恨丫头,更恨自己,本来还担心她一个人会吃亏,现在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我听着姥姥的话,心里也很难过,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房间。 吃完早饭,我突然想起今天是瘸子的忌日,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匆忙准备好上供的东西,就往山上跑,这段时间没上来,瘸子坟前边的草长的挺高。 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和魂魄都不在,但是我还是习惯来这里跟他说说话。 “瘸子,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对我挺好的。”我笑着说,“虎子你还记得吗?她妈带着户口本跑了,没法登记。” “不过我们拜过堂,你就勉强当我们结婚了吧,行不?” 说着话,我突然听见身后有响动,刚要转身脖子上就横着一把杀猪刀。 看着刀身上暗红的血迹,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这位大爷,您是劫财还是劫色?” 回答我的是肚子挨了一拳,麻袋罩头,身上被捆的跟虫子似的,要跑的话我只能在地上蠕动。 被男人拖着走了挺远的,我才被扔到地上,几声快速的交谈后,我头上的麻袋被拿下来。 我眯着眼睛看去,就见七八个男人死死地盯着我,为首的竟然是那个要把我沉塘的中年道士,而且齐阳竟然在里面。 他靠着树,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把四周看了一圈,心里一寒,这可不是后山了,这是后山旁边的大砬子,平常根本没人上来。 “你们抓我要干啥?”我尽量让自己镇定起来,问他们。 中年道士冷笑着,“后山的宝贝在什么地方?” 我笑着说:“你指的是什么宝贝?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们这后山,除了冤魂,再也没有别的,不信的话,你们问我爸。” 说完,我看向齐阳,语气亲昵的说:“爸,你说是不?” 第99章 以后要听话,知道么? 中年道士皱眉看向齐阳,“你是她爸?” 我从地上站起来,不给齐阳说话的机会,道:“当然,你们没发现我们长得挺像么?” 说这话时我自己心里特别恶心。 “你他娘的居然敢骗我们?”中年道士怒视着齐阳。 齐阳淡笑着,缓缓朝我走过来,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相比以前的痞里痞气,现在的他多了一种神秘淡然的感觉,“不错,她的确是我的女儿,不过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是来找宝物的,她一个丫头片子,又碍不着你们的事。” 我听着他的话,安静的站在一边,看他这样子是站在我这边的? 那几人互相看着,对他的怀疑丝毫没有减轻,尤其是中年道士拿着刀子,冷声说:“你别想骗我们,这地方是你带我们过来的,现在在这遇到你的女儿,你当我们傻么?” 我低头,撇撇嘴,你们是真傻,居然相信齐阳的话。 齐阳居然对我和蔼的笑着,伸手摸着我的头,“是我让她在后山等我的,女儿,带我们去墓地。” 他说着,放在我头上的手慢慢用力,目露冷光。 我心中惊骇,被他眼中的杀意吓得心里一抖,“好啊,我等你们老半天了,先帮我把绳子解开。” 他看我一眼,然后低头给我解绳子。 趁着他解绳子的机会,我伸腿踹了他一下,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踢我了,但今天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就没理我。 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领着他们往墓地走,谁知走到半路中年道士突然喊住我,“不是去后山,是另外的地方,你们真正藏着宝物的地方。” “道长,我们村子特别一点的就是后山,还有点鬼魂啥的,其他地方哪有宝物,这穷乡僻壤的,人都没几个,你是不是打听错了。” 他冷笑着,跟身后的人说:“他们两个绝对在骗咱们,上次我还看见这个女的跟那些守卫在一起,咱们肯定被那男的耍了。” 那些人明显更加相信他,听他这么一说都狠狠的看着我跟齐阳,手里拿着刀子,朝着我们两个走过来。 我想要跑,却被齐阳死死地拉住。 “你干啥,我可没兴趣跟你一起死,松开我。”我使劲的挣扎着。 齐阳但笑不语,就那么抓着我。 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近,我心跳越来快,害怕的不行。 突然一道黑影从林子里窜出来,冲着中年道士直接扑了上去,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中年道士猛地睁大眼睛,双手在空中抓挠着,却根本不管用,血流了一地,直挺挺的摔到地上。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趴在中年道士身上的黑影,张着嘴,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达达……” 那道身影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真的是达达,他脸上带着跟树根一行交错的黑痕,嘴巴周围一圈的血。 我不由得退后一步。 齐阳突然松开我,冷笑着走上前,“找的就是你。” 说完就朝达达冲过去。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难道他们口中的宝物就是达达?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往前跑,挡住齐阳,“达达,快跑,回家去。” 他看我一眼,转身就往林子里跑。 齐阳冷笑着,“跑得了么?” 说完,双手交叠在一起,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叽叽呱呱的念着,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着,嘴角一抽一抽的,四周传来沙沙的声音。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喊叫声,我转身一看,竟然是一片骑着马的长辫子男人冲过来。 嘴里喊叫着,手上的马刀闪着寒光朝着达达砍过去。 我震惊的看着齐阳,大白天的,他竟然能够召唤阴兵。 这跟我用鬼代咒还不同,我召唤厉鬼上身归根结底是以我自己作为筹码,拿了三年阳寿交换,但他召唤阴兵完全就是找了一群杀神来。 阴兵现,必见血。 跟着中年道士一起来的人都吓傻了,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跑。 那一队阴兵嗷嗷叫着,挥刀从他们身上砍过。 只见那几个人猛地睁大眼睛,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七窍流血。 然后惨叫一声,胸前突然滋滋冒血,头顶冒出一阵黑烟,身体倒在地上,人已经没了气息。 那些阴兵追着达达跑进树林子,我想要跟上去,但是想到齐阳才是罪魁祸首,拿起地上的树枝就冲着他抡过去。 他轻松的避开我,嘴里还是不停的念着。 “你赶紧停下,山下那么多村民呢。”我着急的喊他说。 他恍若未闻。 突然,树林子转来一阵的嚎叫声,一道白光闪过,瞬间归于平静。 我心头一喜,这是****寰来了么? 齐阳脸色凝重起来,“他竟然从地狱业火中冲了出来。” 我扭头看向齐阳,“你到底是谁?” 他嘴角挂着淡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爸么?” “你拉倒吧,齐阳身上只剩下二魄而已,能像个正常人才怪。”我冷冷的看着他,举着棍子指着他,“你是谁?” 他笑容渐冷,眼中有了莫名的煞气。 我心中一凛,突然后背心一股寒气涌上来,我本能的趴到地上,在地上滚了一圈。 “嘿嘿……” 一阵苍老的笑声传过来,我扭头一看,就见已经被咬断脖子的中年道士冷笑着,死死地盯着齐阳。 齐阳皱眉看他半天,跟我说:“我还会来找你。”说完竟然转身跑了。 中年道士也不追他,转头看向我。 我被他看的心中一寒,他脖子上的大口子还在冒血,还能看见脖子上的骨头茬子,往我这边走了两步,脑袋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你身上有什么?”那道苍老的声音又说。 我听着这声音不由得一愣,这不是在阴山附身在芯柔身上的那人的声音? 难道他知道我身上有五瓣莲,他是过来抢的? 我心里开始打鼓,暗道自己倒霉,我就是来给瘸子烧个纸钱,怎么碰上这么多的怪事呢? 往树林子里看了好几眼,也没人走出来。 难不成****寰没来? 我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冲着他身后大喊一声:“****寰,这边!” 然后趁着他回头看的机会撒丫子就跑。 身后是他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仿佛踩在我的心上,让我不由得发慌。 “丫头……”****寰突然在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心中大喜,忙着停下来往后看去,结果身后空无一人,就连中年道士都不见了,地上一条血线,看着好像是蜿蜒到了我身后。 靠,中计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居然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脖子上一凉,一只带着血的手摸上我的脖子,那道苍老的声音又传入耳中:“你身上有什么?” 我浑身哆嗦着,“你是在找五瓣莲么?” 他嘿嘿笑着,“那不值得我动手,你身上的东西真不错。” 我一愣,我身上不就是五瓣莲么?难道还有别的? 他还想说什么,****寰从林子里走出来,身上带着满是煞气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我看了他半天,确定他上身的血窟窿没出现,这才松了口气。 “放开她。”****寰冷声道。 中年道士阴笑两声,“无知小辈。” 说完猛地推我一把,我往前跑了两步,扭头看去,中年道士的脑袋正好掉在地上,身体直挺挺的倒下,激起一地的尘土。 一道阴风在他的身体上盘旋一圈,吹进了树林子里。 ****寰目光复杂的看着阴风消失的方向,问我:“他刚刚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从地上起来,疑惑的说:“他说我身上的东西不错,但又不像是说五瓣莲。”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倏地一紧,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表情晦暗不明。 “怎么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小声问他。 他语气沉沉,道:“我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你身上到底是这么回事,为何会招惹那么多阴气,听你这么一说,他倒像是知晓其中缘由的。” “我……身上有这么复杂?”我震惊的问。 ****寰点头,“正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破解,我才剑走偏锋,索性直接都给压下,只是这毕竟是一时的,想要彻底解决还是要找出这里面的真相才是。” 我叹口气,委屈的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他无奈笑了,轻拍着我的背:“我在,不怕。” 我点点头,闷声问他:“****寰,你认识刚刚那老头吗?” “不认识,不过……”他停顿了好半天也没接着说。 我抬头看向他,“不过什么?” 他俯首,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猜测他与一清真人有关。” “啥?一清……唔!” 他直接捂住我的嘴,无奈地说:“小声些。” 我忙着点头,小声的问:“跟他有关系?他不是魂飞魄散了么?” “他虽然魂飞魄散,却有一缕残魂附身在八卦镜上,之前八卦镜碎裂,他的残魂也得到自由。”****寰淡淡地说。 我听着他的话,心头巨震,“以前王星利用八卦镜封魂,很可能是受了他的蛊惑?“ “有可能。”他说。 “无论是德善楼聚阴还是前两次去的坟地,包括刘同舟的假陵墓,都跟他脱不了关系。”****寰说。 我抬头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咱们赶紧去把他给抓……”我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幼稚,一清比****寰还要厉害,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仔细一想,****寰的猜想也是有道理的,一清真人当年只有一缕残魂幸存,所以需要聚阴养魂。 “那咱们明天开始就去找北斗七星剩下的三个地方吧,还有五瓣莲,怎么也得全都找到,不然你可怎么办?”我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干劲。 ****寰神色淡淡的,看着并无热衷,“嗯,好。” 我看着他这副不走心的样子,心中疑惑,转念一想,他怎么这次跟我说的这么仔细? 以前他可是个锯嘴的葫芦,打死都不跟我说的。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跟我说这些的。”我心里打鼓的问他。 他捧着我的脸,无奈地说:“以前不想你牵扯进来,但经过这次,我还是跟你说明白些,免得你再冲动行事。” 我搀着他的胳膊,内疚的说:“我以后一定不再莽撞了。” “但愿如此。”他眉眼含笑的说。 “咳,你们应该注意下,这里可是躺着好几具尸体,你们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腻歪?”齐浩调侃说。 我瞪了他一眼,拉着****寰往山下走。 回到家里,我问他:“你在林子里到底发生了啥事?” 他不甚在意的说:“解决那几个阴兵。” “阴兵白天也能出来呀?”我不解的问。 “后山怨气聚集,阴气重,白天黑夜并无差别。”他道。 我惊悚了,后山已经变成这样了? “小冉姐……”达达突然在门口叫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突然想起他一口咬断中年道士脖子的样子,身体不由得一抖,“你……有事啊?” 他点头,“小冉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抓着****寰的衣服,真的不敢去,但是看见他眼中的期待,最后也不忍拒绝他,跟着他走到院子里。 他低头站着,好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直在掉眼泪。 看着他实在是哭的可怜,我本来是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给他点安慰的,不过最后也没敢碰他,“你哭什么?” 他仰头说:“我不是故意想要咬他的,我当时是看见他想要伤害你,一时没忍住就冲了上去。” 听见这话,我瞬间心软了,蹲下身子说:“你必先别哭,现在别人也不知道是你咬的,这件事就先放下。”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寰为什么让我把达达留下,不过有时候看着孤零零的他,就好像看见我小时候。 他点头,哽咽着不说话。 “达达,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吗?”我笑着问他。 他脸色慢慢地变白,身体不由得发抖,“我那会正在后院玩,听见井里面有人哭,我好奇的走到井边,一只大黑猫从井里窜出来,我没抓住好井沿就掉进去了,一个月前在村子外面的河里醒过来,正好碰见师父。” 他说着,委屈的摸着肚子:“小冉姐姐,我每天都好饿,还总是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淹死,还有个东西总是蹭我,特别疼。” 我冲他笑着,安慰他:“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他也笑了,轻松很多,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小冉姐姐,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咬人。” 我直接坐到地上,咽了口唾沫,“达达啊,先去刷个牙,你牙缝里有块……红肉。” 他身体一僵,捂着嘴呜呜的哭着跑掉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他在自家淹死,却从我们村子外面的河里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刚从地上起来,王星姑姑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小冉,你快去看看,你姥姥跟你打起来了。” “啊?姥姥又打架了?”我忙着跟王星姑姑往外跑,****寰也跟着我过来。 走到村口就看见姥姥跟陈二狗子的老娘两个人正在地上互相撕扯,姥姥到底是年纪大了,被陈二狗子的老娘压住,脸上挠了好几道口子。 陈二狗子的老娘嘴里不住的骂着:“你的孙女根本就不是人,早年你不也总是打骂她,现在上来疼人的劲儿了,要不是那个死丫头,我的狗子能死么?就是她害死了我的狗子。” 我看着这两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太太,十分无奈。 “你放屁,什么业障都往我家丫头身上推,我今天撕烂你的嘴。”姥姥被气得红了脸。 “你们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我说。 一听见我的声音,陈二狗子的老娘从地上起来,嗷嗷叫着要过来抓我的脸,“都是你个祸害,你赔我的狗子。” 我看着她这样,心中十分疑惑,装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来,说:“你儿子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杀他。” “就是你害死的,你个祸害精,活该你身边的一个一个的都死了,活该你跟着个死人。”她怒视着我,气冲冲的说。 我心一惊,几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我们家人,没外人知道****寰的身份,都以为他就是虎子,只是突然开窍了而已。 陈二狗子的老娘脸色一僵,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梗着脖子说:“你会有报应的。” 她说完,目光一厉,伸手就朝着我身上抓过来。 ****寰手疾眼快的把我拉到后面,我往她手上仔细一看,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的手指缝里夹着四根粗针,她这是要那我当小人扎? 姥姥从地上起来,冷声说:“你儿子死那是你祖上的业障,你也不想想你男人是干啥的,这都是他当年干的缺德事的报应。” 我诧异的看着姥姥,这跟陈老爷子有啥关系? 陈二狗子的老娘脸色涨红,敲着拐杖大喊:“这跟我当家的有啥关系,反正我的儿子就是她害死的,几个月前我儿子晚上上了接她的小轿车,就再也没回来。” “****寰,你觉不觉得她怪怪的?”我皱眉问。 他点头,“你看她的腿,一直在轻微的抽搐,眼白发黄,舌苔厚重,精神萎靡,要么是被东西缠上了,要么要生大病。” 他说着,走到陈二狗子的老娘跟前,伸手在她肩膀拍了一下,笑着说:“您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我看着****寰的手臂,发现他手心里攥着一张符纸,刚才拍了她那一下,就是不着痕迹的符纸上的符文印在她的衣服上。 陈二狗子老娘的神情有些呆滞,愣愣的看着****寰,点头,“是,我得回去给狗子做饭。” 说着,转身往回走。 等到她离开后,****寰皱眉道:“半夜的过去一趟,她家里有东西。” “好,等下我就回去收拾东西。”我说,“不过,你说她过来一趟,是要干啥呢?要是她真的被东西缠上了,这次过来不就是自投罗网么?” ****寰眸光清冷,嘴角勾起冷笑,“晚上一探便知。” 我点头,扶着姥姥往回走,好奇的问:“姥姥,陈二狗子的爸干了啥呀?” 姥姥看****寰一眼,才说:“他爸跟虎子爸是干一样的营生,都是挖坑的。” 我惊讶不已,皱眉问:“那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乡村里基本上谁家有点事,十里八村的很快就能传开,虽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说,但私下里大家都知道。 像是虎子爸,谁都知道他是干啥的。 姥姥嗤笑道:“狗子他爸干的更加缺德,也更加隐秘,虎子爸也就是从坟地里挖出点东西,事后还把坟地给弄好,但是狗子他爸啊,曾经动过棺材里的人。” “动过人?”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动的?把尸体给扔出来了,还是怎么了?” 她瞅我一眼,一副你很天真的表情,“在三道河有家姓郑的,当时他们家二闺女冬天上房顶扫雪,踩滑摔死了,埋的时候带着不少好东西,狗子他爸夜里去挖坟,瞧着那姑娘长得俊,就对那姑娘下手了。” 她叹口气,道:“后来狗子他爸就疯了,夜里跑到公路上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有人说是让车给撞死了,不过一直没找到尸体。” “他真的……还算个人吗?”我嫌弃的说,这就是真的连死人都不放过。 “那他的尸体就一直没找到吗?”我又问。 姥姥点头,“没找到。” “姥,你以后别总是跟人打架,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伤着了我真没钱给你看病。”我说。 她瞪我一眼,“不花你的钱。” 我撇嘴,心想:不花我的花谁的,家里唯一能挣钱的就是我。 说到钱,我突然想起来杜衡答应给我的劳务费还没给,不过上次把他害成那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开口要。 本来打算晚上跟着****寰一起去陈二狗子家的,结果下午齐林急匆匆的过来,说是齐爷爷生病了,病的迷糊,指名道姓要见我。 我忙着跟她过去。 齐奶奶还是很讨厌我的样子,瞪我半天,最后还是齐林把她给拖走了。 齐爷爷虚弱的躺在床上,直挺挺的看着房顶,眼珠都不带动一下的。 “齐爷爷,你还清醒着吗?”我低头问他。 好半天,他才转头看向我,一看见我,他脸上瞬间有了神采,“丫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扶着他坐起来,“您这么突然病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瞅瞅?” 他摆手,道:“不去,这就是我命中的劫。” “哪有那么邪乎的事,生病了就要积极的去看医生,不然小病也拖成大病了。”我劝他说。 他态度很坚定,只说自己没事,最后目光复杂的看着我,面容苦涩道:“你最近见过齐阳了,是吗?” 我点头,“见过。” 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难道他又要让我认祖归宗? “丫头,齐阳他根本就不是我儿子。”齐爷爷突然说。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不知道是该做悲伤的表情还是同情的表情,憋了半天,说:“齐爷爷,那个……您的想开一点,反正都养这么大了,不是亲生的胜似亲生的,可能跟当初齐奶奶也是一时糊涂,最后不也是回归家庭了嘛。” 齐爷爷听后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半天,“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齐阳是我的儿子,但是现在的齐阳绝对不是我的儿子。” 我身体一僵,明白了齐爷爷的意思,“您的意思是,现在的齐阳是有人鸠占鹊巢,占了他的身体?” 他点头,又皱眉说:“也不是现在,而是从十年前开始他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我越听越糊涂,“齐爷爷,到底怎么回事,您仔细说说。” “十年前,老大夫妻和老二他们三个在组织上已经关闭肃城公墓的情况下,私自下墓,后来老二一个人伤痕累累的回来,老大夫妻失踪。”齐爷爷说。 我点头,“我知道这件事。” 他又说:“当时他住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顾念着他身上的伤也没多想,但是最近我听齐林说起肃城假坟的事情,这才有了这种感觉。”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不忍心打击他,没告诉他齐阳现在的反常情况,只说:“可能只是您想多了,齐阳他一直是那副德行,只是您之前没发现。” 他叹息道:“但愿如此,说实话,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们三个为什么要去肃城假坟。” 我笑笑没说话,大概明白了齐爷爷的用意,他这是来跟我套话的。 后来他问了很多问题,都是有关齐阳的,我跟着他打着哈哈,瞎扯了半个小时,后来他觉得没意思就让我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齐林被齐奶奶扣下,最后只好齐浩开车送我回去。 他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好,一直在打哈欠。 “叔,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问他。 他摆摆手,“昨天一夜没睡,有点急事要处理。” “你要注意身体。”我叮嘱他说。 他点头。 我靠在车窗上,想着今天齐爷爷跟我说的话,原来齐阳从十年前就开始不对劲儿了么? “叔,你觉没觉得齐阳这十年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疑惑这问齐浩。 等了半天也没人说话,我扭头看过去,就见齐浩神情十分严肃,死死地盯着前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往后挪了挪,“叔,你这是怎么了?” 手伸就兜里,随时准备一张镇魂符扔上去。 “丫头,我内急。”他说完,猛地把车停下,然后跳出去,跑到一边的草丛里。 我在车上笑的不行,可是等了他半天以后也没见他出来,“叔?” 喊了好几声,也没听见他的回答,我心里有点打鼓,下车站在草丛前看了半天。 乡下的杂草,能长到一人多高,我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犹豫半天,还是不敢进去,万一他没提裤子,那就尴尬了。 转身想去车里看看有没有防身的东西,结果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直冒金星,忽明忽暗的。 齐浩从草丛里出来,脸上是狰狞的笑容,趁着我脑袋晕乎的时间,直接把我扔到后车座,我想要起来,他抬手又在我的太阳穴上打了一拳,我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疼醒的。 睁开眼,脑袋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四周有些昏暗,是一间破屋子昂,只在角落里点着个油灯。 齐浩坐到我对面,面无表情,眼神涣散。 我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不由得出了一背的冷汗,看着齐浩的样子像是中招了,可是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呢? 我稍稍用力,动了下胳膊,立马就是锥心的疼痛,往两只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十只手指缝里都插着一根黑头发,身体被捆在凳子上,一动就疼的全身发抖。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的人竟然是陈二狗子的老娘。 她冷笑着看着我,“你个祸害精,被我抓到了吧,你要给我的狗子偿命。” “陈二叔去世真的不关我的事。”我解释说。 她恶狠狠的说:“胡说,就是你害死他的,狗子那么孝顺,要不是被你害死了,他早就回来看我了。” 我听着她的话,没有找到一点逻辑,她是不是疯了? 正当我想这个时候,她突然冰冷的笑了冲着齐浩招招手。 齐浩立马从凳子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我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冷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呵呵的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个黑色的小虫子放进齐浩的嘴里。 齐浩立马吞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眼神很沉醉。 我现在动也动不了,身上疼的难受,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了半天,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说:“你还想见到你儿子么?你要敢动我一下,回头你儿子一定魂飞魄散。” 她像是喂食般的动作一顿,冷冷的看着我:“你休想骗我,我儿子已经死了。” “对,他是死了,但他的魂在我手上。”我冷笑着说。 她表情有些动摇,皱眉看着我:“你真的有他的魂?” 我点头,“当然,你今天不是见过虎子么?你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有他在,我谁的魂都能弄来。” “你把我儿子的魂魄交出来。”她尖叫着朝着我冲过来,不是打我,而是扯着我十根手指上的头发。 我瞬间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往外扯我的肉一样。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也得放开我,我带你去找,是不?”我忍着疼说。 她慢慢停了下来,“你说真的?” 我拼命的点头,“现在我的命都在你的手上,我怎么敢骗你呢。” 她神情有些松动。 我再接再厉,道:“按道理您都是我奶奶辈的人了,从小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有啥理由去害陈二叔啊?” 她抿唇没说话。 我又笑着说:“我虽然命不好,但也不至于去害他,而且这么多年,我要是想要杀他,早动手了,您也知道我能召唤出下面的东西来,我要是想害人,还能让你知道?” 她一怔,犹豫的看着我。 “所以,您可得好好想想,我觉得您被人利用了,是谁告诉您,是我把陈二叔给害死的?这人太坏了。”我义愤填膺的说着,开始套她的话。 她的手慢慢地从插入我能指甲缝里的头发上拿下来,无助的说:“我被骗了?不可能,是狗子托梦告诉我的。” “那不可能,陈二叔的魂魄可在我的手上,就在我的桃木匣子里养着呢。”我很肯定的说。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越来越没底,是谁在骗她?兜了这么大弯子,是要干啥? 而且,陈二狗子的老娘是什么时候对齐浩下手的呢? 我双眼倏地睁大,这么长时间,齐浩唯一跟她接触就是那晚送她回去。 她来跟我说梦见陈二狗子出了事,当晚是齐浩送她回去的,这是他们唯一的接触机会。 这么一想,她梦见陈二狗子出事就是假的,大晚上的,她能那么巧的在路上碰见我们,急吼吼的过来就是说她做了一场梦。 她那次过来,就是冲着齐浩来的。 “呵呵,你想骗我?我扎死你。”她表情突然阴狠起来,抬手就把手拍在我的肩上。 “啊!”我惨叫一声,肩膀疼的直发抖。 她把手拿起来,手里缝里的铁针冒着寒光,只是她这针刚刚已经扎进我的身体里,现在却没有一丝的血迹。 她像是着了魔一样,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那句:“你就是祸害精,害死我的狗子。” 边说边把手上的钢针往我身上戳。 我叫个不停,身上疼的一直在颤抖,手臂一动,手指也是疼的不行。 今天,我算是体会到了紫薇被扎针的感觉。 疼我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不经意间看见门口有道黑影,我咬着牙,哑声说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木槿。” 木槿缓缓走进来,身形虚虚实实,而且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的裂痕,像是被人拼起来的。 她一来,陈二狗子的老娘立刻站到她身边,手里拿着银针,死死地盯着我。 “现在有脑子了,居然还能想到是我做的。”她冷笑着说。 我吁出口气,身上的每一寸肉都很疼,说话都费劲。 我看着陈二狗子的老娘,道:“你让她在****寰跟前走一圈,不过是想把他引到陈家去吧?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来抓我,是为了什么?” 她的手指在我十根手指上的头发乱弹着,“当然是为了折磨你。” “就算没有我,****寰也不会选择你,你就算是直接杀了我,也不会让他爱上你。”我忍着疼,嘴唇都快被咬烂了。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以为我是为了感情?呵呵,比起我的大计,这段感情算个屁。” 她说着,狠狠的捏着我的下巴,恨声说:“你是这千年来唯一让他动怒的人,将你生生的折磨死,才能让他放下执念,走他该走的路。” 我心中一凉,想起她前几次跟****寰说的,答应他的要求。 “你们要逼着他干什么?”我冷声问,双手开始不要命的挣扎,疼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胳膊和腿直抽筋。 我不能让她如愿,他们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 她尖锐的指甲在我脸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子,皮肉裂开,却没有血流出来。 “她对你还这是用情至深,居然肯定为你做到这一步。”木槿的眼中满是嫉妒和愤恨,咬牙说:“今天,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说着,她起身看了齐浩一眼,道:“把她的双脚砍下来。” 我疼的身上已经麻木了,太阳穴突突的跳,边掉眼泪边跟齐浩摇头,“叔,我是丫头,你快醒醒。” 齐浩毫无反应,拿起地上的菜刀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 “叔……”我虚弱的叫着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力气,我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眉头渐渐皱起,神情十分痛苦,捂着头,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月光下,我清楚的看见他的后脖颈一鼓一鼓的,像是有虫子在皮肤里爬。 见此,陈二狗子的老娘抢过他手里的菜刀,“你去给我的狗子偿命吧。” 抬手就要朝着我的脖子砍过来。 她的道已经快碰到我的脖子,裂魂刃突然从窗外飞进来,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扎进对面的墙上。 陈二狗子的老娘看着完好的胸口,先是一喜,继而突然惊悚的瞪大眼睛,一个血窟窿缓慢的出现在她的胸口上。 扎进我双手的头发瞬间断了,转眼之间我已经被****寰抱在怀里。 他双眼暗沉,仿佛翻滚着滔天巨浪,嘴角扬起冷里的弧度,“念在你父亲舍身救我的份上,我一直对你手下留情,如今你执意找死,今天我便成全你。” 木槿的跟前飘着一张三昧真火符,只要她动一步,就是烈火焚身。 她神情惊惧的看着****寰,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不可能破得了他的百鬼阵。” ****寰动作轻柔的把我放在我一边的石头上,吐出的话语却是冷硬无情:“地狱业火我都不在意,会怕那百鬼阵?他若有胆,大可出来与我一战,何必如同老鼠一般躲在暗处。” 他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刮起凌厉的阴风,夹杂着凄厉的哀嚎和怒吼,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100章 叫声相公听一听 我身体不由得开始颤抖,惊恐的看着四周,那声音仿佛击打在我心上,让我的心跳不由得跟着那个节奏,越来越快。 “****寰,小心。”等我看清从黑暗中狂奔而来的人时,脸色一白,立马冲着****寰大喊。 狂风中,一个身穿铠甲,手持大刀的人骑着马,冲着****寰冲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一滴一滴的血从大刀上滴下来,却消散在半空中。 又是阴兵? ****寰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浓,避开的同时手上的裂魂刃直接从阴兵的脖子上穿过。 一声怒吼,阴兵瞬间化成黑烟,消失在空中。 我松了口气,还没等嘴角的笑容绽开,一阵凌乱的马蹄声传来,我仔细往阴风中一看。 我勒个去,竟然是一片黑压压的铠甲阴兵压过来。 “你再厉害能敌得过这成千上万的阴兵?”木槿得意的笑着。 我咽了口唾沫,“****寰,咱们跑吧。” 他冷笑着,并不回答我的话,手持裂魂刃,突然朝着右边的树后刺过去。 我往那边一看,就见齐阳从树后出来,跟****寰打斗在一起。 他从树后出来,不再念咒,阴兵们凭空消失。 原来这些阴兵又是他召唤出来的。 可是齐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跟****寰交手,他竟然没落下风。 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然后抬手对着木槿的方向一挥,木槿跟前的三昧真火符直接飘落在地。 木槿恨恨的看着我,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身上没有力气,每一根骨头都是疼的,根本没有力气动,只能手里拿着一张镇魂符,等着她靠近。 我都已经准备跟她来个鱼死网破了,可谁知就在她要碰到我的时候,齐阳突然挡在我面前。 “谁让你伤她的?”齐阳语气阴狠,掐着木槿的脖子,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二人一起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反应不过来,齐阳这到底要干啥? 突然,****寰闷哼一声,扶着树干,脸色苍白。 我一惊,忍着疼,跑到****寰身边,“你受伤了吗?” 他摇头,抬起手,我这才看见他左手背上,太阳和月亮图案周围的皮肤都被烧焦了。 “地狱业火的反噬罢了,不用担心。”他冲我笑着说。 我点点头,扶着他进屋去。 屋里陈二狗子的老娘呆呆的站着,仿佛魂魄被人抽走一样,齐浩佝偻着身体倒在地上,已经晕过去了,只是脖子后面的皮肤还是一鼓一鼓的。 扶着****寰坐到椅子上,我再也没有力气,一屁股跌到地上,怎么都起不来。 看着他要起来,我忙笑着说:“我没事,你好好的坐着,咱们两个病号,别瞎折腾了。” 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使劲的忍着,不让自己发抖,现在我全身上下哪儿都是疼的,尤其是十根手指和肩膀附近,刚刚被陈二狗子的老娘那一通乱扎。 不想让****寰担心,我盘腿坐着,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问他:“叔的脖颈上怎么好像是有虫子爬?陈奶奶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内疚,但还是语气如常的说:“这是南疆的巫术。” 他虽然笑着,但是额头一层的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这样子明显也是痛极了。 地狱业火的反噬岂是轻的? 我苦笑着,感叹说:“****寰,咱俩真不愧是夫妻,在这里都疼的快飞起来了,还能笑着说话。” “夫妻?”他细细的咀嚼着着两个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看着我的目光仿佛着了火一般。 我被他看得有点害羞,别过眼去,“不是拜过堂了吗?难道你不认这回事?” 他笑声十分愉悦,“认,怎么舍得不认。” 我耳根有些泛红,感觉身上疼都轻了很多。 于是,我们两个都疼的快上天的人就这么装作轻松的愉快聊天,等到后半夜,****寰才缓过来,把我从地上抱起来。 那时候我身体都僵了,他一碰我,我全身不由得一抖,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真的好疼。 他叹息一声,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娘子,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我被他这话逗得边掉眼泪边笑,“你要与时俱进,咱们都叫老婆或者媳妇儿。” 他俯首在我耳边,缓声道:“媳妇儿……” 我被他叫的心痒得厉害,嗔他一眼,说:“你别跟我贫了,快去把叔和陈奶奶弄醒,咱们好回家。” “好。”他在我脸颊轻吻一下,这才起身。 看着他,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甜滋滋的笑。 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好的过日子,该多好。 他走动齐浩身边,食指和大拇指在他背上按压几下,然后从陈二狗子的老娘的上衣兜里拿出一个竹筒子来,从里面倒出一条黑不溜秋的,浑身长着黄毛的长虫子。 我看着那虫子身上数不清的触角,感觉自己的后背直痒。 他拿着虫子在齐浩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我看见齐浩脖子里的东西鼓动的更加厉害了,最后猛地从他的皮肤里钻出来,落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 ****寰手上的长虫子直接窜到地上,几口就把那虫子给吃了。 我赶紧别过眼,差点把我恶心的吐了。 只是,那虫子吃完后,竟然朝着我快速的爬过来。 “****寰,救命呀,这个虫子要咬我。”我把腿缩到椅子上,喊得跟死了娘一样,声音都快劈了。 他轻笑一声,“居然这么多胆小。” 说完,拿着竹筒把那虫子装起来。 “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我就怕那么多腿的东西。”我委屈的说。 这功夫,齐浩也醒了,迷茫的看着我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中招了?” 我点头,“对,你还揍我了。” 他脸色一白,“没把你打坏吧?谁算计的我?我弄死他。” “得了吧,你也就是嘴上耍耍威风。”我翻着白眼说。 齐浩被我气的干瞪眼。 ****寰把我抱起来,跟他说:“把这老人家背回家,明天醒来我还有事要问她。” 齐浩点头,捂着脖子从地上起来,背着陈奶奶跟在后面。 ****寰一路把我抱回家,等到回家后我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嘴唇被我咬出了血。 他小心翼翼把我放在床上,轻柔的给我按摩,心疼的问我:“还疼么?” 我笑着摇头,“不疼,真不疼。” “以后把达达带在身边。”他叹气说。 我忙着点头,想起木槿今天跟我说的话来,皱眉问他:“木槿他们到底要你做什么事?” 他不甚在意的说:“不过是邪魔歪道罢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十分郁闷,他又是不想多谈。 闷闷的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是一直在我的耳边说着话,唇上一热,他温柔而缠绵的吻着我,我想要醒来,脑子越来越沉。 第二天我是在他怀中醒来的,想要起来,却发现他的手死死地箍着我的腰。 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的手拿开,还隐隐的有收紧的趋势。 我笑着捶他胸口一下,“松开,我要去做饭。” 他翻身直接把我压下,不由分说的吻住我。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才松开我,“我去做饭。” 说完,不等我反应已经穿衣服下地。 我在床上趴了会,也起来,从包里掏出县城的地图,比对着上次的北斗七星的图案,现在这里面的地方已经被发现了四个,剩下的三个地方分别是三岔口,五道沟和西河。 我把手按在三岔口上,明天就去三岔口看看。 正当我想这个的时候,****寰突然抱住我,手里拿着铲子,轻声道:“在看什么?” “我在想北斗七星剩下的三个地方,总是等着事情找上门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主动出击,才能主动权。”我握拳,十分有壮志的说。 “不行。”****寰冷下语气,道。 我回头郁闷的看着他,“为什么?我这次绝对不鲁莽,一定提前勘察好情况,再出手。” 他在我头上敲了下,“从哪学的这些话?” 我嘟着嘴,低头不再理他。 不管怎么样都得去看看,我还要找到五瓣莲呢,这样他就能变成个正常人了。 他抱着我,软了语气,道:“你不要冲动,万事有我,嗯?” 我闷闷的点头。 不过想到五瓣莲,我惊讶的问:“****寰,你说陈二狗子偷走的那两块东西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在子心身上?” “以后会知道,好了,去吃饭。”他说。 我郁闷的跟着他出去,刚吃完饭,杜衡就来了。 看他的脸色,应该是已经恢复了,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上次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招魂幡的反噬是在使用者的身上。” 他笑着摇头,“没关系,当时情况紧急,我理解的。” 他说完,看向****寰说:“今天我来是有点事情想要告诉你,你看这照片。” 我好奇的往照片一看,是一个女尸,躺在一副人形铁棺里,看着那棺材,我不由得瞪大眼睛。 “这就是从阴山里面挖出来的棺材么?”我惊讶的问。 这里面的人竟然不是木若,我一直以为这棺材里的人是她。 他点头,“就是这个,本来是一直打不开的,但是昨晚突然自己开了,你看她的手上,我是为了这图案过来的。” 我看着女人手背上的图案,也是太阳和月亮交织在一起的图案。 ****寰看着照片,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跟杜衡确认道:“你确定这就是那棺材里的人?” 杜衡点头,“这就是。” ****寰抬头跟我说:“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得出趟门。” 我明白了,他这是要亲自去看看。 “好。”我应了声,忙着回去收拾,把把家里的符纸都给带上,黑糯米和黄豆也带了不少。 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寰越平静,事情就越大。 我头脑里一阵的乱,从阴山里挖出来的棺材,里面的人手上竟然也有那个图案。 “杜衡,不对呀,这女人不是已经被埋了千年了么?那她怎么还是完好的?身体一点都没有腐烂。”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跑出去问。 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具体的原因,现在还没查出来,但是她绝对不是完好的,仪器检测出她体内的骨头都没了,现在把她的肉身撑起来的是……” 杜衡犹豫一下,才说:“木头。” 我身体瞬间冰凉,嘴角抽动几下,心惊不已,她这是被抽骨了么? 跟着杜衡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市里,这是我第二次来市里。 他带着我们来到精致的四层小楼,进出还要出示证件,大门跟普通的民房无异,但是越往里走检查越严格。 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人。 “检查的怎么样了?”杜衡进来说。 那女人转过身来,看见我和****寰楞了一下,“没有任何新发现,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把这些木头放进去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口。” 杜衡脸色凝重的点头,转身介绍说:“这是马一涵,我们发现的尸体都归她负责。”又转头跟马一涵说:“这就是我之前提过,陆冉和……虎子。” 我注意到听见杜衡说出虎子两个字的时候,****寰嘴角抽了抽。 互相打过招呼后,****寰绕着这棺材走了好几圈,脸色更加阴沉,最后低头跟我低声说了几句,就出了门。 我反射性的捂住肚子,靠,那些人不至于这么狠毒吧? 杜衡诧异的看着我们,“怎么了?” 我艰难的说:“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她的肚挤眼?” 马一涵瞬间领会,“你的意思是,那些木头是从她的肚脐眼送进去的?” “大概是的。”我说。 我刚说完,****寰回来了,手里拿着两跟柳树枝。 然后从包里拿出香炉和供品,点燃摆放好,倒出半碗的无根水,将黑糯米泡进去。 做完这些,看了马一涵一眼,道:“麻烦你回避一下。” “我?这可是我的地方。”马一涵冷笑着说,她显然是不大相信我们的。 ****寰也没跟她争辩,只是跟杜衡说:“你们都回避一下。” 杜衡很爽快,拉着不情不愿的马一涵走了。 他把柳树枝摆在香炉和供品的旁边,左手拿着木头剑,右手拿着我们从来没有用过的墨斗。 立着丁字步,嘴里念着:“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四项,内全五行……” 他念了七遍,然后猛地把墨线打在那具尸体上,与此同时把木头剑插在碗里。 当墨线打在那尸体上的时候,一股黑气从身体缓缓升起来,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我扑过来。 ****寰把我碗里的水倒在柳树枝上,抡起柳树枝抽在那股黑烟上,黑气瞬间消散。 我松了口气,看见****寰又一下子抽在尸体上。 噗的一声响,尸体好像是气球跑气一样,迅速干瘪腐烂,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层干巴巴的皮。 里面的木头也露了出来。 我上前一看,这木头上竟然还刻着符文,只是,我看了半天却没看懂。 ****寰看着那些木头,神色越来越冷,“竟然是他?”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是谁?” “一清。”他咬牙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他嘴角带着冷笑,道:“这上面刻着的是清字诀,那是一清的绝技,相传是他将南疆巫术与符咒法相融合得到的,只是自从他魂飞魄散之后,这绝技便也失传,没成想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这也能融合?”我看着那像虫子一样爬着的符文,想不通这怎么融合,巫术是对人的,符咒是治鬼的,难道他的绝技对对付不人不鬼的? 我摇摇头,真是觉得以前的人好变态。 我想着,突然看到她的脚步,刚才皮肤肿胀着还不明显,但现在仔细一看,她的脚底心竟然镶嵌着一层的铁皮。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次我在德善楼算计木若时听见的脚步声,铁皮落在地上差不多是那声。 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问****寰:“刚刚你抽散的黑气,是她体内的魂魄吗?” ****寰摇头,“不是,刚刚打散的不过是尸气罢了。” 我哆嗦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她的魂魄如今不知所踪?” “对。”他冷声说。 “你们说怎么做到的?”马一涵突然推门进来,看着台子已经干瘪的尸体,惊讶的问。 ****寰没答话,拉着我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后,当晚我们是住在杜衡给找的宾馆里。 本来是想连夜回去的,但是杜衡说明天还有事需要****寰出面,而且看着****寰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我们这才住下。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杜衡说住宿费他包!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具尸体,脑子里全是疑问:“****寰,棺材里的人你认识吗?” 他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掉在地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说:“不认识。”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顶着他的额头,虎着脸说:“你胡说,你认识是不是?赶紧说实话,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当心我再闯祸,我要是出了事,这一千年来好不容易盼来的媳妇儿就没了。” 他睨着我,从小楼里出来就眉头紧皱的脸,终于笑了出来。 “出息,你怎么知道我盼了你一千年?”他把玻璃杯放下,捧着我的脸说。 我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别转移话题,赶紧说,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要不说的话,今晚就打地铺。” 他在我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说:“那女子很可能是千年之前为了镇压蒋师叔,找来的祭阵阴女。” “又是祭阵阴女?你们总是用这个?”我无语的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是我师父从一清那里知道的法子,以前我只认为这法子太过残暴,但如今仔细一想,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一清的话,他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 “预谋?他早就知道会死?”我心里一惊,诧异的问。 他点头,“八成是,他知晓自己闯不过那道天雷,特意教了这阴毒的法子给我师父,利用镇压蒋师叔,来营造一个聚阴之地,供养自己的残魂。” 我脊背一凉,“怪不得他没飞升,这样狠毒的人都能飞升,那这世上可就真的没天理了。” 心里还是很心疼那个棺材里的女人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寰突然把我压在身下,“既然你如今已经承认是我的妻,是不是应该改个称呼?” 我抵着他的胸膛,动了动嘴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叫了声:“老公。” 他眉眼含笑,却轻轻摇头,低头暧昧的说:“你也要随我的俗,叫声相公来听听。” 我瞪了他一眼,捂着脸装死。 他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身体一激灵,竟然有了感觉。 我忙着抱住他,想要打破这暧昧的气氛,现在不是在家里,做那种事还是有点别扭。 “****寰,你说一清会不会知道你的第三魂在哪里?还有,他是不是将你分魂的人。”我轻咳一声,很正经的问他。 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把我的手按在头顶,道:“不是,一清不过是一缕残魂,如何能有那样的本事?他不过是钻了空子,利用这些地方养魂罢了。” 我还想说话,却被他直接堵住嘴,不消片刻,我们已坦诚相见。 他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带着我一点一点的沉沦。 事后,我无力的靠着他,红着脸说:“明天被人看见被子上的痕迹,多尴尬。” 他老人家倒是想得开,“为何尴尬?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 “我脸皮薄行不行?”我瞪他一眼,无奈捂脸,我怎么忘记了,老鬼脸皮比我的厚。 我们这边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我想要起床去看看情况却被****寰给按住了。 他瞪我一眼,“凑什么热闹,好好的待着。” 说完我,自己穿衣服走了出去。 我裹在被子里,好想咬他,只许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没一会,他脸色黑沉的进来,“快穿衣服,杜衡等下会过来。 我心中惊讶,忙着穿好衣服,刚要穿鞋杜衡就来了。 “楼上死了个人,你应该认识。”他对我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认识的人可不错,统共就那么几个,难道是齐林她们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忙着往楼上走,“哪个房间?” “顶层总统套间,只有一间,你上去就能看见。”杜衡跟在我后面说。 有杜衡跟着,也没人拦着我看,走进去一看,就见客厅的地上躺着人,脖子上一道口子,直接把喉管割断了,身上的那块白布应该是杜衡的人给搭上的。 看着像是在那啥时,被人给弄死了。 我暗暗地想这兄弟下辈子八成不想当男人了。 只是,当我走过去看清他的脸后,我惊在原地,这不是陈二狗子的爸么? 怪不得杜衡说我认识,我小时候见过他几次。 他怎么死在这里了?姥姥昨天还说他被车撞死了呀,而且,他竟然能住得起这么贵的房间,这几年他到底干了啥? 我身体不由的发抖。 ****寰把我拥在怀里,看着房间的布局,跟杜衡说:“这里可有什么痕迹?看这房间的样子,应该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杜衡点头,道:“有,找到一枚铜钱。” 他说着,给我们看了照片,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宋朝的铜钱么? 在阴山那个洞里的时候,那案桌上就放着一把这样的铜钱穿成的剑,当时齐阳如获至宝。 我心里一寒,难道这个人是他下的手? 我看着杜衡,动了动嘴,最后还是忍着没说。 ****寰皱眉看着那张照片,神色不明,将照片还给杜衡,也是什么都没说。 等回到我们的房间后,杜衡才问****寰:“可是有什么发现?” “真陵墓。”他淡淡的说。 杜衡一愣,不解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翻译说:“他说的应该是刘同舟模仿的那个真陵墓,他的是假的,那定然还有个真的。” 他立马起身,道,“我让人去查这枚铜钱的来源。” 不过,他走到门口,又说:“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市里有四个八月二十五出生的男孩子失踪,我想起在肃城时,子心曾经提过她族人的诅咒,心里有些怀疑,但现在还没落实。” ****寰蹙眉,“哪天失踪的?” “三天前。”杜衡说。 ****寰点头。 等到杜衡走后,我纳闷的说:“你怎么知道那枚铜钱跟刘同舟的陵墓有关?” 他解释说:“那些铜钱是我经手,当时年幼顽皮,在每个铜钱上都刻上了记号。” 我点头,他突然捂着心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我一惊,忙着扶好他,看着他背后的血窟窿,“你这是噬心之痛又发作了么?” 他微微点头,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我忙着从包里拿出那颗从烂脸女人嘴里抠出来的珠子,给他按进后背。 我不会念这个咒,本来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竟然能成功。 看着珠子慢慢消失,我才放了心,扶着他躺到床上,刚给他盖好被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开门一看,竟然是齐林和杜衡。 齐林拉着我的手说:“快跟我走,要诈尸了。” 我看着****寰的情况似乎稳定了,这才拿着包跟着齐林离开。 “谁诈尸了?”我问她。 她脸色发白的说:“就是刚刚死的那个人,本来是要把解剖的,谁知道他突然死死地攥着马一涵的手,实在是弄不开,这才来找你的。” 我一惊,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诈尸啊?你找我好像没用,我连个鬼都干不过。” 而且,****寰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赶来英雄救美,今天要真的碰上诈尸的,我注定悲剧。 齐林拍拍我的肩膀,“你要有自信,起码你那天收拾烂脸女人还是很帅的。” 我叹气,真是没脸说威风的不是我,是我找上来的鬼大姐。 难不成今天还要再找她一次? 我默默地流泪,上次大腿上的口子还没长好。 又来到四层小楼里,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转身问齐林:“林子,你不是说在这里么?” 到了这里,我也放心了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鬼气。 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一股寒气扑过来,我拉着齐林往前跑了两步,转身看见马一涵大咧着嘴,五根手指上都是血,陈二狗子的老爹身上好几个血窟窿,尤其是心口,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仔细看,马一涵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嘴里的哈喇子流下来。 “林子,你们怎么把她单独留下来了?”我拉着齐林后退,笑声问她。 她耸肩,道:“不是我留的,我也是半路碰上杜衡,这才跟着他一起去找你的。” 我无语看她一眼,刚才看她那么激动,我还以为她亲眼目睹了诈尸的过程。 现在我跟齐林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完全是杜衡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已经站到马一涵身后。 他一棍子朝着马一涵的后脑勺敲了下去,那声音大的,听得我脑袋都疼了。 可是马一涵竟然身体晃了下,然后飞起一脚就把杜衡踢出去了。 我虎躯一震,这脚要是踢在我身上,估计我当场就废了。 “林子,咋办?她身上没有任何鬼气,就算是把我的木头剑敲断,我还是弄不过她。”我声音发抖的说。 齐林拿起地上的铁棍,大义凛然的说:“我来。” 看着她哆哆嗦嗦的样子,我把她拉住,叹气说:“我来吧,你等下直接从走廊的窗户跳出去,去找人来。” “好。”齐林抖着声音说。 我拿过齐林手里的铁棍,大叫着朝着她冲过去,我第一次跟别人拼体力打架,我是真的紧张。 齐林往窗户那边跑。 按照以往的经验,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目标大都是我,所以我才让齐林赶紧离开,谁知这次她的目标竟然是齐林。 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往齐林那边追过去。 我再想追过去已经晚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对着齐林的后背就是一拳。 “林子!” 我大喊一声,冲过去朝着马一涵的脖子抡了一棍子。 她根本不在意,竟然直接揪着齐林的领子把她扔到窗户上。 玻璃碎了一地,我急红了眼,对着她的脖子又是一棍子。 啪嗒一声,她的脖子里好像有个东西碎了,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把铁棍扔到地上,我扑到齐林身边,“林子,你怎么样了?” 她捂着肚子,衣服上都是血,吐着血沫子说:“小冉,我好像真的要挂了。” 我给她按着肚子上的伤口,带着哭腔说:“不会的,我这就去找人,你不会出事的。” 她抓着我,不让我动,看着陈二狗子的爸,断断续续的说:“小冉,我那手开锁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老乞丐,他……”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晕了过去。 杜衡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齐林这样,忙着叫救护车。 我抱着齐林,一直在叫着她的名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我宁愿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等到医护人员把齐林抬走,我才从地上起来,看着地上的马一涵,发现她脖子上的皮肤里有一块血迹,我蹲下看了半天,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条虫子? 直到把她抬到救护车上,我还是回不过神来,齐林到底知道什么? 他们特意选在****寰噬心之痛发作的日子来下手,这样一看,那些人对我们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后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往四周看看,我怎么有一种随时被监控着的感觉。 医院里,我跟杜衡等在手术室外,“杜衡,你说林子她……” 我刚说到一半,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齐奶奶愤怒的盯着我,“你个扫把星,煞星,都是你把我家林子还成这样的,我打死你。” 她边骂边推搡着我。 我低着头,跟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她在我身上捶打着,狠命的把我往后一推,我的腰正好撞到椅子的扶手上,疼的浑身一激灵,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还想过来打我,****寰快步走过来,把我护在怀里,冷冷的看着齐奶奶,“她不是你能打的。” 我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看见他的目光,齐奶奶不敢再打我,狠声说:“林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跟你拼命。” ****寰护着我站到一边,在我背上轻拍着,“没事,不哭,她不会出事的。”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出事,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说到最后,我真的说不下去,都是我无能的借口。 “我就是祸害……” 他弯腰看着我,凝着我的眼睛,柔声说:“丫头,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么?这是意外。” 我低头,心里堵得难受,最后跟他说:“****寰,刚刚我把马一涵打晕的时候,发现她的脖子里好像也有个虫子,而且,林子说是陈爷爷教她开锁的。” “嗯。”****寰应了声,把我搂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才说齐林的手术很成功,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 我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想要过去看看齐林的情况,却被齐奶奶挡住,她现在完全是把我当成仇人一样。 最后只好站在玻璃窗外看她半天,见着她身上的插着的管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寰安慰我说:“她已经没事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嗯?” 我点点头,一路上都在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对齐林下手? “****寰,是不是林子知道什么秘密?不然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呢?”我疑惑的问。 他回道:“这些事需要等齐林醒来再说,不过,这件事或许跟陈二爹有关。” 我猛地睁大眼睛,“一定跟真陵墓脱不开关系,她爸妈就是死在刘同舟的假坟里。” 他点头,摸着我的头发说:“明天正午去医院一趟,记得带上王星的那颗血泪珠。” 我惊讶的看着他,“用这个干什么?” “血泪珠有凝魂的功用,齐林今日魂魄受损。”他说。 “受损了?我当时没见到有鬼魂啊。”我现在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还是十分肯定真的没有任何鬼气。 ****寰在我额头亲了下,把我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她今日鬼门关走一遭,魂魄必定虚弱,用上血泪珠有利无害。” “嗯,好。”我缩在被子里,现在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齐林浑身是血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只是,看着****寰苍白的脸色,我不想他担心,冲他笑笑,闭上眼假装睡觉。 “呵呵,心里难受么?这只是开始……” 刚一睡着,耳边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我仔细一听,竟然是木若的声音。 我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脖子,她咯咯的笑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变成下一个我。” 我心跳越来越快,我一定是做梦,木若在刘同舟的假坟里时就被****寰炼化了,现在根本不可能出现。 我这么想着,感觉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她阴冷的笑声仿佛就响在耳边。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木若?”我冷声说。 她的笑声愈加张狂,“我就是木若,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甩掉我。” 我伸手想要把她推开,却根本控制不了的自己的双手,仿佛我全身上下能动的就只有我的嘴。 呼吸不上来胸腔里仿佛要炸了一样。 狠狠的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我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竟然是我自己的手掐着我的脖子。 第101章 留下来不走,好吗? 我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被梦魇着了? 后背满是冷汗,我心里害怕的不行。 房间里一片黑暗,我往身边摸了摸,也没人。 “****寰?”我试探叫了声,可是没有任何回答。 我开始莫名的心慌,打开床头灯,披上衣服往门口走,路过洗手间外面的镜子时,我猛地停住。 看着镜子里的人,腿不自觉的发抖,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镜子里,我脸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着,跟个疯子一样,最让人瘆得慌的是我感觉不到我的脸在动。 我一直以为我很平静,但是从镜子里看我的脸不停地抽动,并且随着我靠近镜子,竟然跳动的越来越厉害,嘴角缓缓勾起,脸上浮现出我从来没见过的阴冷笑容。 我要是拿这种笑容去看鬼,都不用我出手,就能直接把他们吓死。 我心里越来越慌,这是怎么了? 梦里听见木若的声音,难道她的魂魄在我的身体里? 我猛地往后退,直接撞到洗手间的门上,耳边响起木若的话:你一辈子也别想摆脱我。 我吓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眼泪掉的越欢,脸上的诡异笑容越大。 最后,我直接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随着疼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留下的是一脸惊惧的表情。 我再也受不了,开门跑出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寰跟陆逸晨站在楼梯的拐角处。 陆逸晨的情绪很激动,****寰脸色也不好看,身上透着彻骨的寒意,嘴角带着冷笑。 二人不知道在僵持什么。 最后陆逸晨猛地跪到地上,对着****寰砰砰的磕头。 ****寰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好半天才把他扶起来,低声说了句话,陆逸晨瞬间满脸的感激,身形慢慢消失。 陆逸晨消失之后,****寰转身看见我,眼神倏地冰冷,大步走过来,看着我的脸:“脸上怎么回事?” 说话的时候,伸手给我轻柔的摁着脸上的伤口。 他一碰,我嘶嘶的吸冷气,暗暗后悔,刚刚对自己太狠了,现在肯定半边脸都肿了。 “我刚刚被梦魇着了,怎么都醒不来,一着急就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先不告诉他了,不想让他为我担心,看着他现在脸色还很差,应该是还没恢复好。 他神情放松了些,牵着我的手往房间里走。 回房间之后,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刚刚陆逸晨来是有啥事吗?” “没事。”他淡淡地说。 我心中疑惑,面上嗔怪道:“你不是说他是我的护卫么?可从咱们在一起到现在,他都没在我身边几天,你们当初就是耍着我玩呢。” 他笑着在我头上揉了下,哄我说:“乖,他到底是鬼魂,有很多限制,以后把达达带在身边,他顶得上十个陆逸晨。” 我撇撇嘴,“你总是揉我的头,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已经长大了。” “你永远是我的小丫头。”他脸都不红的跟我说情话。 我心里甜滋滋的,也就没再追问陆逸晨的事情,可能他有些别的安排吧。 本来我是重新去睡觉的,毕竟已经两晚没睡好了,结果他竟然拿上包,拉着我往外走。 “****寰,咱们要去干啥?”我不解的问他。 他高深莫测的说:“去找失踪的四个小伙子。” 听他说起这个,我瞬间来了精神,“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他胸有成竹的说。 我本来还想追问的,但是看着他带我往医院走,我瞬间领悟了,“马一涵跟这件事有关?” 说起马一涵,我还是觉得挺不住她的,我当时下手太重,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肩膀打了好几根钢钉。 ****寰欣慰的笑了,“难得聪明一回。” 我冲他呲牙,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不过,我们却没进医院,而是在大门旁边等着。 “****寰,咱们为什么不进去啊?她要是从后门跑了怎么办?”我着急的说。 他解释说:“这个点,医院其他的们都已近关了,只有这门开着。”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把我拉到怀里,“我比你聪明。” 我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下。 等了没一会,果然看见马一涵从大门走出来,而且她还把病号服换下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乍一看是没问题的,但要是久看的话就会发现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过,一直是那个弧度,而且嘴唇出奇的红。 笑容不达眼底,眼中一片冷漠,仿佛适合脸上的表情分开的。 我看得心里一凉,不由得抓紧了****寰的衣服。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不用怕。” 我点点头。 看着马一涵过了马路,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寰拉住。 他冲我摇头,“会被发现。” “啊?那咱们就不追了?”我皱眉问。 他对我笑笑,从兜里拿出放着那个虫子的竹筒子。 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默默的松开他,往旁边躲了躲。 他把竹筒子打开,里面那条虫子慢慢地爬出来,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触角,感觉背上特别痒。 那虫子在地上停顿片刻,突然兴奋起来,朝着医院大门爬过去。 “哎,那虫子跑了。”我拽着****寰的衣裳,紧张的说。 “耐心看着。”他说。 他话音刚落,那虫子突然停住,然后转身向马一涵走的方向爬。 我惊讶的看着,一时间都忘记跟上去。 ****寰牵着我的手跟在后面,问我:“怎么了?” 我笑着说:“这虫子快赶上狗了,居然能闻味儿。” 他看着我无奈的摇头,“他不是闻着味,而是子母虫之间的感应。” “感应?”我看着那虫子,“它能感应到子虫?” “不是,他才是子虫,他能感应到母虫。”****寰解释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虫子,真的好神奇。”我感叹说。 他说:“这虫子是南疆巫术最基本的一种,巫术兴盛之时,比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过。” 听着他的话,似乎很有感触? “你见过呀?”我问他。 他一怔,摇头否认,“没有,只是听人说过罢了。” 鬼才信。 我心里腹诽着,也不想再问他,问他点事就跟赶着驴拉磨,不打不动。 跟着那个虫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郊外,我看着爬正欢的虫子,心里感叹:这虫子腿短,又小,居然那么能爬,我都累的不行了,它居然还那么兴奋。 最后它爬到郊区的废弃楼盘里,爬进最里面的楼房,再也没了动静。 我停在楼前,不敢再往前。 这楼,从外面看着都是一股子鬼气。 ****寰也会是神色不明,半天后从包里拿出辟邪符和隐身符给我,自己握着木头剑,带着我往里走。 我越往里走越害怕,这里面阴气刺骨,明显是有大东西。 走一层,转了弯就看见马一涵手里捏着那条虫子,阴笑着瞅着我们。 “没想到你我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师兄。”从她嘴里发出的是个年轻男人声,说完话,她手上一用力,那虫子竟然直接被她捏死了。 身体里黑红的液体往下滴,散发出一股臭烘烘的味。 师兄? 我错愕不已,****寰还有个师弟? ****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早应该想到是你,能将巫术和符咒完美融合的人,除了一清真人,便是你了。” 马一涵把手上的虫子扔到地上,“看见我回来,是不是很失望?千年之前我败给你,但这次,我赢定了。” 跟他说着话,****寰直接把木头剑给我,“生生世世,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听见这话,马一涵的脸瞬间扭曲狰狞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片刻后归于平静,他大笑着说:“这次可不一样,咱们走着瞧。” 他说完,深深的看我一眼,紧接着马一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喉咙上下动着,然后呕的一声,弯腰吐出一条手指长的虫子来,通体黝黑,上面还有淡淡的红痕。 不过,在接触到地板的瞬间,就变得干瘪。 我看看她,又看看****寰,小声问:“****寰,能过去吗?” 他原本紧握着,青筋暴起的手缓缓松开,呼出口气,一挥手拿出裂魂刃,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猛地划了一圈。 我随着裂魂刃转身,突然对上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眼白上的血丝我都能看见。 “我的妈呀……”我惊呼一声,直接扑进****寰的怀里。 他拥着我,说:“不怕。” 我眼睛眯着条缝,又朝着那双眼睛看过去,就见一个少年被倒吊在在柱子上,脸朝着我这边,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嘴巴大张着,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双手朝下耷拉着,已经没了呼吸。 我心里一凉,往四周一看,在东南西北各倒吊着一个小伙子,死状一模一样。 他们不会是失踪的那四个小伙子吧? 我刚想上前看,就被****寰拉住,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我们脚下传来砰砰的声音。 “****寰……”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心跳越来越快。 他突然抱起我,用力的朝着地上跺了一脚,然后猛地朝后跃了一步。 他那一脚直接在地上跺出来个大窟窿。 一只满是污泥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我不自觉的拉着****寰退后几步。 “小冉……”从坑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呼喊。 我心里一抽,好想跑。 “小冉……”那里面的人又叫了声。 这次我听清楚了,这是子心的声音。 我忙着跑过去,把她从坑里拽出来。 她浑身都是泥,趴在地上喘粗气。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诧异的问她,同时心里也有些警惕。 她流着眼泪说:“快要闷死我了,我是过来找你的,到了市里已经是晚上了,就打算在客运站附近的宾馆对付一夜,明天再坐车去找你,谁知道一觉醒过来就被关在这下面,我喊得嗓子哑了,都没人理我。” 她从地上起来,看见四周挂着的尸体,又给吓得坐到地上,“这是咋了?” 我说:“这些人都是八月二十五生的。” 她脸色一白,全身都开始颤抖,要朝着我扑过来,我赶紧躲开。 “小冉,他们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解释说。 我转头看向****寰,他皱眉看着子心,冲我点头,“不是她。” 听他这么说,我才放了心,把子心从地上扶起来。 后来不知道****寰用了什么办法,说是已经通知杜衡过来。 我本来是不相信的,结果没一会杜衡果然来了,瞪着****寰,咬牙说:“以后,不要在我的梦里出现。” ****寰勾唇一笑,“你的梦里有我的女人,我为何不能出现?” 杜衡脸上有些尴尬,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一来,我跟****寰就离开了,子心被他留下,说是要做笔录。 回去的路上,我试探着问:“****寰,刚刚出现的师弟,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一冷,说:“他是我师父最小的徒弟,天赋极高,却不走正道,醉心于巫术,若是他用巫术行善也就罢了,偏偏用来害人,后来被赶出师门。”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他说的输赢是指啥?”我又问。 “当年我外出游历时,途径南疆,见他在当地为非作歹,规劝无用,只能清理门口,只是当年我明明已经把他超度,却不知他为何还会出现。”他也是疑惑不解。 已经超度的人还能回来? 我犹豫着说:“****寰,你想没想过,或许是你当年学艺不精没成功?” 他瞥我一眼,那眼光像看个白痴。 “那他这次回来是想要干什么?”我问。 ****寰叹口气,“丫头,我并不是任何事都知道。” 我被他噎得难受,白了他一眼,“我自言自语,没问你。” 听他的意思,他这个师弟应该把他当成杀身仇人,若是简单的报仇应该是直接来找****寰拼命,但是他却控制着马一涵去害齐林,难道他也牵扯进这养魂的事情中来了? 回到宾馆,我们眯了一会,就带着血泪珠来到医院。 多亏齐奶奶不在,不然又得闹出动静来。 “你们怎么来了?”齐浩惊讶的问。 我看****寰没有说话的意思,想了下,说:“齐林历经生死劫,魂魄受损,我们来帮她。” “行啊,有你们帮忙,林子一定会没事。”齐浩面上一喜,忙着招呼我们坐下。 ****寰没理他,走到齐林身边,把血泪珠放在她的眉心处,用食指按着,右手起了个势,嘴里快速的念着咒。 我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念得是什么,发音特别奇怪。 没一会,齐林眉心的血泪珠消失不见,只在眉心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等到****寰把手拿开,齐林突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死寂,看得我心中一凉。 幸亏转瞬之间她就已经恢复正常,哭丧着脸说:“小冉,我被人揍得好惨。” 我看着她上的绷带,也是心疼的不行,拉着她的手安慰说:“没事,你好好的养着,下次咱们还回去。” 她不住的点头,突然脸色一白,“那具尸体成啥样了?” 我知道她说的说陈二狗子的老爹。 “都快给掏空了,肠子都给拽出来了,好像是在他的身体找什么东西。”我说。 她吓得嘴唇一直在发抖,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小冉,我把事情告诉你,是不是下次被掏肠子,就是咱们一起了?” 我瞪她一眼,“别贫嘴,赶紧说你跟陈二狗子的老爹是怎么回事?” “我是十几年前见得他,那段时间我爸妈刚出事,奶跟爷都顾不上我,我心里也难受,就每天钻狗洞出去跟街上的小乞丐打架,有一次被十来个小乞丐群殴,逃跑的时候遇见了他,他帮我把那些乞丐打发了。” 齐林回忆说:“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后来我总是带着好吃的去找他,他就教我怎么开锁,这样就能从门出来,不用再钻狗洞,不过我怕被奶发现,基本上不敢用。” 难道就因为开锁这项技能?不至于吧? ****寰突然问:“他可曾给过你什么东西?” 齐林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有,他一个乞丐,能有啥东西。” 我心里更加觉得这事情玄乎,十几年前还是个乞丐,现在就能住总统套间,难道他成了暴发户? ****寰薄唇紧抿唇,拉着我往外走。 “哎,你们不再陪陪我啊?”齐林在我身后喊。 “不想再看见丫头挨打。”****寰冷声说。 我跟着他从医院里出来,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这是因为齐奶奶打我的事情,才对齐浩没好脸色的么? “****寰,我没事,我不在意她的想法。”我说。 他停下,把我抱在怀里,叹气说:“嗯,今后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我开心的点头。 当天下午,我们本来是要走的,杜衡却带着跟木头来了。 他看向****寰的脸色还不是很好,说:“你们看这个。” 我往木头上一看,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像个虫子一样。 “不是那女尸体内的木头,上次已经看过了,是有什么新发现么?”我问杜衡。 他点头,“上次隔着层皮,咱们都没看仔细,现在你们仔细看,这些子的沟槽里有虫子啃食的痕迹,我们也在皮肤表层下发现了些细小的黑皮。” 我仔细看着,在那些字的沟槽里的确是被啃痕迹,看着很特别,就像是人拿针使劲的划出来的,每一道都是又细又深。 ****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 我诧异的看向他,“怎么了?” 他反问我们:“你们可曾听说过吴勾山?” 我和杜衡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吴勾山,乃是万鬼之所,传说中的鬼窟,相传在吴勾山上生存着噬魂虫,以厉鬼为食,四肢如针,通体黝黑。”他说。 我不由得皱眉,“****寰,你确定真的有这名字的山?” 现在我对华夏地图也算是了如指掌,大大小小的山脉都知道,却从未看见有叫这名字的。 他眸色幽深,“不确定,这不过是修道之人口口相传而已,我之所以记得这件事,是因为听我师父说,千年之前一清真人曾找到过吴勾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清真人曾经找到过鬼山? 杜衡也是一脸的震惊,直到离开还没缓过神来。 他走后,我跟****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刚出宾馆就看见子心在门口等着。 她一看见我们出来,立马跑过来,“小冉,师祖,我能跟你们回去吗?” 我暗中撇嘴,肃城的时候还叫我师祖母来着,现在就变成平辈了。 不过带不带她回去,还是要看****寰,毕竟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师祖。 ****寰点头,道:“可以。” 子心面上大喜,就这样跟我们回到村里。 她本就长得漂亮,又会打扮,跟着我们一路从村口走到家门口,一路上收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暗搓搓的快走了几步,跟她保持距离,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 ****寰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 我抿唇笑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里你也是最俊的。” 他淡淡地说:“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 我哼了一声,“自恋!” 我们回去的时候,姥姥不在家,这正好。 “子心,你来找我干什么?”我转身问她,这问题我早就想要问她,一直没机会。 她犹豫半天,在我的耐心都要消耗完的时候,她才说:“你们离开后,我晚上做梦总是梦见我哥,他说已经知道解除诅咒的方法,让我好好的等着,本来我心里还挺开心,觉得是个好兆头,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他躺在一堆虫子里,全身都是跟针眼一样的小孔。” 我震惊的看着她,难道她梦中的虫子是鬼山上的虫子? 说着,她对****寰恳求道:“师祖,求您看在我祖上的面子上,帮帮我,当年他是暗中帮过您的呀。” 她想要跪到地上,却被****寰伸腿抵住膝盖。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寰淡淡地说。 我看向****寰,他这样子是要答应了? 安顿好子心,我脸色凝重的问他:“听你的意思,你是要去找那个传说中的鬼山么?” ****寰点头:“需要去一次。” “不行,太危险了,那可是鬼山。”我着急的说,“你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他摇头失笑,道:“丫头,你忘了么?我也是鬼,还是个千年厉鬼。” “可是我担心你,那地方听着就很危险,咱们不是要找五瓣莲么?你难道不想变成正常人了吗?”我急得不行,思绪乱糟糟的,“要不五瓣莲咱们也不找了,什么都不管,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丫头,别慌!”他温柔的哄着我说。 我抓着他胳膊,红着眼睛说:“我怎么能不慌呢?我不想你出事,上次你被地狱业火炙烤时,我真的快急疯了。” 他抱着我,说:“相信我,不会出事。” “带上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瞅着实在是劝不住他,我便提出了个这个要求。 他要去,我就一定要去,我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我宁愿真变成个鬼跟着他,也不想自己一个在家里活着。 他摇头,刚要说话,就有人敲门,只得去开门。 开门一看,过来的人是陈二狗子的老娘。 “陈奶奶,陈二叔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无奈地说,她这不会是专门找我来打架吧? 谁知她进门就呜呜的哭,“小冉,你看见了我家老头子是不?” 听她这么说,我放心了些,估计是杜衡找人通知她的。 “嗯,看见了。“我说。 她哭的停不下来,我只能把她扶进屋里。 “小冉,前几天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骂你,我心里不想的。”她解释说。 我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那时候她被木槿控制着,过来骂我不过是为了吸引****寰的注意,把他引到她家,用百鬼阵缠住。 然后再利用齐浩把我打晕带走,折磨我。 “嗯,我知道,您今晚过来是为了啥?”我问她。 她抹了把泪,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说:“我不能让老头子死的不明不白你,我知道你有本事,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老头子当年根本就没疯,他是装的。” “啊?为啥呀?”我皱眉问,他为啥要装疯? “当时有几个人找到他,说是可以带他干票大的,但是不能走漏风声。”陈二狗子的老娘说:“为了不让别人瞎想,他这才装疯的,这样他一不见,大家最多以为他死了,不会想别的。” 我点头,这的确是,这么多年,十里八乡的都以为他死了,从来没有人怀疑。 说到这里,她哭的更厉害了,“当时郑家的闺女,他根本没动过,那就是为了找了个借口,不然没法解释他突然疯掉的事情。” 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不惜坏掉自己的名声,看来那次是去干大事了。 “陈奶奶,你知道当时陈爷爷是去什么地方了么?”我问。 她本来是想要摇头的,但中途停住了,“我当时就听他梦里说了两字,鬼山。” 我反射性的扭头看向****寰,他脸色晦暗不明。 陈奶奶抓着我的手:“小冉,狗子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找他爸的下落,他是个好孩子。” 想到墓地里,要捅死我的陈二狗子,我真的很不认同她的话。 不过现在也没啥跟她争辩的,我笑着说:“陈奶奶,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抓着我的手,“小冉,你要是见到狗子,就跟他说让他记得回家,他的老娘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我嘴巴动了动,最后只能点头。 陈二狗子死在假坟的事情,没人告诉她,现在看来还是不说的好,让老人家有个活着的希望。 都已经把她送到门口,****寰突然问她:“你还记得当时来找你丈夫的人吗?” 陈二狗子的老娘摇头,“那些人捂得都挺严实的,我是觉得不靠谱,但老头子就跟魔怔了似的,一定要跟他们走,说是这一趟就能攒到钱给狗子盖房娶媳妇,我一想到狗子,就答应了。” ****寰点头,没再说别的。 等到陈二狗子的老娘离开,我心情更加沉重,紧张的拉着****寰的袖子,“不去了,行吗?” 他摸着我的头,轻声说:“丫头,我如今虽为鬼,却仍旧是个道士,我有需要坚守的责任。”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吸着鼻子,忍着眼泪,装作语气轻松的说:“好,那你去,我在家里等你。” 坦白讲,他这一句话说服了我。 突然想到了瘸子,他直到死都在守着后山的东西,为的不也是那份责任么? 夜里,我枕着他的胳膊,一直睡不着觉,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我真的不放心。 原本我只是想守着后山,却没想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看来是注定不能平静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着外面有咔擦咔擦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啃东西。 我想要起身去看,却被****寰搂住,“不用看,没事。” 原来他也没睡。 我笑着说:“可能是耗子,我得去看看,咱们家里粮食不多了,再让耗子糟践点,那咱们喝西北风啊?” 他缓缓松开我,居然对我笑着我:“去吧,千万别被大耗子吓到。” 我嗔他一眼,“我胆子很大的好吧。” 打着手电在厨房里看了一圈,一只耗子都没看见。 刚要回屋,就听见院子里又响起喀嚓声。 这耗子,居然会提前挪窝。 我随手抄起扫帚,悄声的往院子里走,看见墙角似乎有个黑影。 走近一看,我不由得皱起眉头,“达达?” 听见我的声音,那道黑影缩着头,蹲在墙角不动。 确定是他,我的心才落回原地。 把他拽过来:“达达,你半夜……啊!” 看清他的脸后,我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达达蹲在地上,脸上和手上都是血,手里拿着根骨头,上面还有没有啃掉的红肉。 细看,他脸上又是那种像是树根一样纵横交错的裂痕。 第102章 努力的是他,疼的却是…… 我几乎是从地上爬着往后退,腿一直哆嗦。 一双大手突然伸到我的腰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是胆子大么?怎么被吓成这样?”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抓着他,“****寰,达达这是怎么了?” 达达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攥着手里的骨头,低声哭着,不敢说话。 ****寰说:“这便是服用赢勾血的后果,犼虽是神兽,但到底不是人,懂么?” 我愣了一下,神兽还是兽,毕竟是食肉动物。 只是,看着达达手里的骨头,我突然有些心疼,这好像是我新买的猪大腿,本来是想要做腊肉的。 “达达,擦干净,去睡觉。”****寰淡淡地说。 “嗯。”达达怯怯的看我一眼,低着头跑回房间。 “不要怕,他不敢咬你。”他抱着我,笑着说。 我唉声叹气的说:“现在倒不太怕了,就是心疼我的猪腿,明天还得让张大叔再给我留一条。”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居然从兜里拿出一沓钱来,“这些给你。” 我看着那一沓钱,少说也得有个四五千。 “****寰,你去抢银行了?”我惊讶的看着他,却不敢去接,万一来路不行,我会不会就是共犯? 他瞪我一眼,“想什么呢?这是我把扳指卖掉的钱。” 我接过他给我的钱,心里有点涩涩,“都是我没本事挣钱,那么好的扳指,就这么卖掉了。” 他低头捧着我的脸,眼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以后不会让你为了这种事发愁。” 我点头,靠在他的怀里,看着这破旧的房子心里还是愁得慌,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总不能一直卖东西吧? ****寰拖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眼神灼热,“回去,睡觉。” 我读懂他的信号,这次没有拒绝,害羞的点头。 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姥姥从屋里走出来,我脸色爆红,想要让他把我放下来。 现在他抱着我的姿势就跟抱小孩子一样,托着我的屁股,抱着我。 他却根本不在意,淡淡的对姥姥点头,然后直接进屋。 关门的时候,我听姥姥感叹说:“如今的年轻人啊,世风日下。” 我红着脸,嗔怪道:“你作死啊,姥姥会想歪的。” 他浑不在意,把我放到床上,“她没想歪,她想的本来就会发生。” 说完,直接低头吻住我。 我凝着他的眼睛,他动作一顿,伸手覆上我的眼睛,动作更加温柔和眷恋。 我眼角慢慢湿润,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看他现在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要走了,他要出发去吴勾山。 “****寰,你去吴勾山只是为了找你的师弟么?”我含糊不清的问他。 他把手从我的眼睛上拿开,柔声道:“丫头,乖,好好的在家里等我,知道么?”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心里有了底,也有了决定,冲他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真乖。”他在我额头上啄了下,开始解我的扣子。 我努力的笑着,配合着他,心想的是:特么的,老子榨干你,再让你丢下我跑。 于是,在我们两个人的努力下,第二天我腰酸腿疼的醒过来,而他,已经离开了。 我裹着被子在床上躺尸,娘啊,明明费力气的是他,为啥疼的是我? 等我起床后,我才发现子心也不见了。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郁闷,能带上子心都不带我,居然敢这么瞧不起我的本事。 虽然我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姥姥笑着说:“你就认命吧,齐阳给留下的就是些基本的道法,****寰也没教厉害的东西,你这样的,碰上厉害的鬼就是挨揍的份儿。” 我突然双眼发亮的看着姥姥,“姥,你不是也是道士么?” 她点头,“可是我不教你。” 我一口气梗在喉咙里,被她气的直打嗝。 “姥,为啥呀?你们宁愿我总是受欺负,也不肯叫我点真本事?”我心中突的一跳。 她叹气说:“你的体质,你的确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只是些入门的本事都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但是你体内煞气却容易被牵动,搞不好就出大事,所以你就老实点,别总是出去惹事。” 我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昨天的想法,这次我还是要去,不过这次我要偷偷的自己一个人去。 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我们刚吃完饭,齐浩就急匆匆的来了。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又出了啥事?”我着急的问他。 他拽着我的手往外走,说:“齐林说要见你,已经嚷嚷一个早上,连药都不吃。” 等我们上车以后,他突然问:“****寰呢?他不是一直在家里吃软饭么?今天没在?” 我白他一眼,“他哪有吃软饭,枉费他帮你们干那么多事,他今天去后山了,晚上就回来。” 现在我已经是撒谎不打草稿了。 他点头,没再追问。 等我们到了医院,就见齐林直挺挺的坐在病床上,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凝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忙着闭眼看看,却没看见任何鬼气,这是啥情况? 等我走进房间,她嗷的一声就哭出来,“小冉,你可算是过来了,三叔赶紧把我的药拿过来,快疼死我了。” 我满头的黑线,无奈扶额,“你这么着急的叫我过来,是咋了?” 她没回答我,先是喝了药,然后跟齐浩说:“三叔,你去给弄点饭,我好饿。” 齐浩深深地看她一眼,叹气说:“行,你们说快点,你奶再有半个小时该来了。” 齐林笑着点头。 等到齐浩离开后,她一瘸一拐的走下床,在门口看了半天,确定外面没人,这才插上门,把我拉进病房内的洗手间,小声的说:“小冉,我昨天做梦,终于想起来为啥我会被打成这样,也知道陈爷爷为啥会被掏肠子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为啥?” 她神神秘秘的说:“你知道鬼山么?” 我心中无比震惊,但还是留了心眼,面上不甚在意的说:“知道,修道之人大都知道,吴勾山,厉鬼之窟。” “对,就是这个地方,有一次陈爷爷喝醉后跟我说,他知道怎么去鬼山,还在上面走了一圈,当时我以为他是吹牛,但现在我觉得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齐林道。 “不会吧?吴勾山真的存在?你少骗我。”我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 她很肯定的说:“真的存在,你要是不信,你把他的魂魄招上来问问,真的存在。” 我摇头说:“林子,我现在已经没法用招魂幡了。” 连血都没有,现在招魂幡在我的身上,连个扇子都比不上。 她伸这胳膊说:“我有啊,用我的。” 我看着她身上的纱布,想起招魂幡那种仿佛把全身的骨头都撕扯出去的痛,拒绝说:“得了吧,你好好的养伤,这事我再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现在都差点残废了,我要是再用她的血,她估计直接就直接跟世界说拜拜。 “小冉,这件事挺重要的,你一定要记在心里。”齐林叮嘱我说。 我点头,“你放心吧,我回去想想办法。” 得到我的保证,她这才放了心,拉着我的胳膊说:“小冉,那你看,你能不能带上我?” 我冲她笑笑,把她摁到病床上,“你呀,好好的睡觉吧。” 她哭丧着脸,看着像是十分失望,不过也没再缠着我,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好。 跟她说完话,我匆匆忙忙的从医院里跑出来,怕撞上齐奶奶,要是被她抓到,又得闹一场。 结果上车的时候竟然看见杜衡,“你怎么来了?” 他淡笑着说:“我送你回去。”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上了车。 路上,他笑着问我:“****寰去吴勾山了,是不?” 他都问的这么直白了,我也就没必要在说谎,“对,他是去了吴勾山。” 他点头,“你想不想去?明天我也有一队人要出发过去。” 我笑着摇头,“不了,我这次不想给他惹麻烦。” 心道:我当然想去,但是我不跟你们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斜我一眼,揶揄道。 我心有余悸的说:“上次拖累他从地狱业火提前出来,我是被吓到了,我不想他出事。” 听见我这话,他一怔,复杂的看我一眼,“小冉,你就那么相信他?” 我十分坚定的说:“是。” 他叹息一声,没再说啥。 我从医院回去后,就开始准备符咒和驱邪的东西,还特意从村子里养狗和养鸡的人家里要了一小瓶鸡血和黑狗血。 既然本事不够,那就道具来凑。 晚上的时候,我刚把东西装好,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身一看,竟然是达达。 “小冉姐姐,你要出门吗?”他问我。 我把门关上,跟他说:“是啊,小冉姐姐要出去见个人。” 他抓着我的手,“小冉姐姐,你带上我吧?”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毕竟他这时不时就要吃生肉的习惯,我是真的有些发憷,但是想起****寰跟我说的话,我最后答应了。 “我可以带上你,但是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吗?” 他害羞的看我一眼,扭捏着说:“我喜欢小冉姐姐,在达达的心里,感觉小冉姐姐很熟悉。” 我笑了,还真的是个孩子。 “好,那我带上你,不过路上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能随便吃生肉。” 他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总是饿。” “我会给你买生肉,到时候咱们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吃,知道么?”我说。 他想了想,这才点头。 确定姥姥睡下,我牵着达达连夜往外走。 谁知道,刚走到院门口就被姥姥叫住,她披着衣服出来,递给我一张符纸,沉声说:“我知道拦不住你,这张符纸你带上,危急关头将她点燃,我供养的那鬼便会出现救你一次,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契约。” 我心中有些触动,低头接过。 姥姥叹着气,回去接着睡觉了。 不过,我并没有立马往县城走,反而是带着达达来到陈家的坟地。 走到陈爷爷的老爹的坟前,在坟的四个角落插上四根柳木棍,系上红绳,坎位上挂上铃铛,让达达站在九步开外的地方,给他一张我的本命符。 “达达,二十分钟后香炉上的香还没熄灭,你就把这张本命符点燃,知道么?” 他很乖巧的点头。 我心里很满意,看来齐林说对了,养个小鬼确实不错。 布置好这一切,我走到红线里面,从兜里拿出一张冥鬼符,盘膝坐到地上,取出香炉,点上香,摆上准备好的供品。 冥鬼符专门招鬼,而且能自由选择,不过成功率有点低,当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 要是找不到陈爷爷,那就只能暗中跟着杜衡他们了。 右手捏着兰花指,左手平放,手里放着那张冥鬼符,心中默念:“神墨灵灵,通幽达冥……” 念到第七遍的时候,感觉左手心有种淡淡的灼烧感,猛地厉喝道:“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手上的符纸突然快速的燃烧起来,不过瞬间就已经燃烧成灰烬,与此同时红线上的铃铛一响,我睁开眼一看,就见一个富态的老头蹲在坟包上,正笑嘻嘻的看着我。 看这体态到真像个有钱人,怪不得能住得起那么贵的总统套间。 “陈爷爷,在下面过的怎么样?”我语气轻松的问他。 他叹着气说:“连根烟都抽不上。”说着话,直接趴到香炉边上,开始吸着上面跑出来的烟。 “想要烟还不简单,你告诉我鬼山怎么走,要是我真的找到了,回来后我给你烧一所大房子,香烟美女豪车,样样都有。”我说。 他从地上起来,深深的看我一眼,说:“我是真没想到竟然是把我弄上来,问我这些。” “所以,你会告诉我么?”我冲他笑着,但是手却紧紧地攥着木头剑,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 “说,为什么不说,我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尸身还被掏烂。”他沉了语气。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尸身被掏烂了,“你根本就没去地下,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按理来说,他要是真的去了地下,是不可能感觉到身体被毁坏的。 他淡淡的笑着,“当然,我做的可是跟死人打交道的生意。” “行,那你说,我听着。”我说。 “去过肃城了么?”他问我。 我点头。 他脸色凝重的说:“既然如此,那我这边也就好说了,肃城会有那座假坟绝对不是巧合,那是肃城便是鬼山的门户,你重新穿过肃城再往北走,有个叫做青县的地方,然后再……” 他正要详细的说,四周突然吹起一阵阴风,他脸上突然变得很害怕,指着脚下的坟地说:“仔细看看着里面。” 然后身形骤然消失。 他一离开,我猛地从站起来,手里拿着木头剑四处看着,却没看见任何人或者鬼。 刚才到底是谁来了? “达达,刚才有鬼来吗?”我问他。 他摇头。 我心中疑虑更深,找到跟树枝,开始半夜挖坟。 虽然我是道士,但半夜挖坟这种事,我还是害怕,吓得一背的冷汗。 挖了好半天,才把棺材挖出来,撬开棺材盖,打着手电往里面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看见。 “小冉姐姐,棺材盖上有东西。”达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跳了下来,仰着头跟我说。 我忙着棺材盖子翻过来,仔细一看,上面的确是刻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地图。 我忙着拿出符纸和朱砂笔,模仿着画下来,为了毁灭证据还把棺材盖上划花,这才是重新盖上,填上土。 还给陈爷爷的老爸点上一炷香,烧了点纸钱,毕竟惊扰了老人家。 做完这一切,我才牵着达达往县城走,得坐火车去青县。 有点心疼我的钱包,要是达达会飞多好,可以带我自由飞翔。 这一趟过去,光火车票钱就花了七八百,这才没到青县,要过去还要再转大巴。 那时候就应该带上齐林的,起码不用我出钱。 等我们青县,已经是两天后了,下了大巴,我带着达达在青县里走街串巷,没停下来过。 “小冉姐姐,咱们为什么要一直走啊?”达达好奇的问。 我目光不经意的往后瞟几眼,虽然没看见人,但是我总感觉有人暗中跟着我。 最后,我跟达达我们两个找了一家民宿住下。 青县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旅游城市,环境非常好。 晚上,我买了一块生猪肉给达达吃,自己在旁边一边恶心一边啃馒头。 刚吃了几口,我就听见房间里有咽口水的声音,我闭上眼,却没看见任何鬼气。 刚放心了些,又听见有咽口水的声音,好像在我的头顶。 达达突然将手里的生肉扔下,抱着柱子就窜上房顶,我抬头一看,就见他抱着一个东西使劲的撕咬。 “啊!”那东西惨叫一声,从房顶掉下来。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达达,先别咬。”我忙着说。 终于明白****寰为啥说达达赶得上是个陆逸晨了,这一手实在是太过惊人。 达达从那人的身上起来,站在我跟前,狠狠的盯着他。 地上的人动了两下,哎呦的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转头跟达达说:“儿子,你对你老爹真的下得去手。” 我诧异的看着他,老爹? 这人看着也就是六十来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达达的爸,仔细算,刘同舟要是活到现在,得将近一百来岁。 达达身体一震,看着那人,“爸?” 那人笑着说:“我当然是你爹。” “你不是,我爸才没有那么老。”达达说。 那人摸着自己的脸说:“我真的是你爸,你忘了,我经常带你捉迷藏,有一回你躲进你姐的衣柜里,在里面藏了三天。” “爸!”达达哭着叫了声,扑到那人的怀里。 我仔细的看着,那个人长得确实跟达达很像。 “刘爷爷,您怎么会在这里?”证明是他,我反而更加警惕,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解释说:“我在这里等了很多年,今天在街上看见你们,认出了达达,这才跟上来的。” 我看半天,最后笑着把他扶起来,“您一直在这里?那您知道鬼山怎么走吗?” 他吃惊,继而满脸的惊恐,说:“你要去鬼山?丫头,那地方可去不得。”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 “据说那地方就是修罗地狱,曾经也有一批人上去,可是一个都没活着下来。”他惋惜的说:“都是好小伙子,偏偏想不开,要去鬼山。” “您怎么会在这里?当年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审视着他,笑容带着冷意。 他看了桌子上的馒头咽了口唾沫,摸着达达的头,说:“当时达达在后院玩,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进去,而且尸体怎么都捞不上来,后来有一个道士,说他不但能把达达的尸体捞上来,还能把他救活,但是要找到九十只一岁的大黑猫。” 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九十只一岁大的黑猫?怪不得那天井里会有那么多的猫骨头。 “他说是拿九十只黑猫跟水鬼交换,让他把我达达魂魄放出来,然后他再用赢勾血,就能把达达救活。” 刘同舟说到这里,神情十分的恼怒,“事后,他说让我在肃城建一座陵墓,养着达达的尸身,让我在这里等着,只要五年,达达就会从鬼山里出来,可我守在鬼山下二十多年,都没能见到达达。” 我听着他说话,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他身上怎么总是有股臭味,虽然淡,但我还是闻到了。 达达趴在他的腿上,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在走神。 “那您看看,这张地图是去鬼山的么?”我从包里把从陈爷爷那里画下来的地图拿出来。 他脸色凝重的点头,“对,对,这就是,丫头,你是怎么得到的?” “机缘巧合。”我说。 他看着我,“看来我是拦不住你,也罢了,那我便带你到山脚下。” “谢谢您。”我赶忙道谢,把桌子上的馒头递给他,“您吃。” 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 我坐到一边,看着他,心里不住的冷笑,这些人是把当成智障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跟了我一路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这一夜,我一直没睡,怕他要干什么,结果他竟然好好的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坐车去鬼山,我困得不行。 下了大巴车,他来到一个小村子,说:“这就是距离鬼山最近的村子,这几年我都是住在这里,进出鬼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我跟着往村里走,发现这村子根本没人,仿佛破败,像是荒废许久了。 来到他一直住的小院子,仔细的看了一遍,这地方倒像是住了人的。 他招呼着说:“你先坐,我去给你煮个面吃。” 我忙着跟上去,“我来吧,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让您给我做饭呢,达达,快带你爸去外屋坐着。” 等到他离开后,我仔细的把厨房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暗自皱眉,难道我怀疑错了? 晚上我睡在东屋,特意在门口和窗户上拉上根细细的红线,上面挂着铃铛,手心里拿着镇魂符,兜里也装着各种符纸,木头剑放在手边上,桃木钉和桃印放在枕头底下。 “陆冉,你真以为****寰是爱你么?你错了,他是愧疚。” 我正睡着,突然一激灵,一只冰凉的手在我脸上轻柔的摸着,耳边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 想要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 “木若?”我试探着问。 她阴冷的大笑着,“你的身体太棒了,简直就是天然的养魂地,陆冉,怪不得他会看上你。” 我心中不由得一抖,想要起来,急出了一身的汗。 那只手在我的眼睛上拂过,“好好的睁开眼睛看看,你根本不是他爱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我猛地睁开眼睛,伸手一摸,竟然流了一脸的眼泪。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顿时乱糟糟,翻个身想要再睡一会,窗户边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我连忙坐起来,从玻璃往外看,看见院子里密密麻麻的虫子,心里突的一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这也是瞬间的事情,等我眨眼再去看的时候,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脊背一凉,突然门开的声音,达达神情呆滞的往外走,刘同舟阴笑着跟在后边,走到院子中央时,他转头冲我一笑。 看见他的笑容,眼中的阴冷诡异,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急忙把床上的东西装进背包里,想要开门出去,却怎么也开不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 后脑勺一阵冷风吹过来,我反射性的往旁边躲,转身一看,却看见马一涵面上带着冰冷的笑容,正趴在房梁上,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凉,怎么会遇见她? 当时她徒手揍齐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家伙,我绝对打不过。 暗暗的把鬼代符拿出来,实在不行只能用这个了。 ****寰啊,我要被揍了,救命呀。 她的嘴巴咧的老大,从房梁上一跃,冲着我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我心一横,抄起旁边的铁锹,使劲的抡过去。 这次运气还挺好,那一下子正好打在她身上,只听她惨叫一声,摔到地上,挣扎几次都没起来。 我趁着这个机会,拿着东西直接跳窗往外跑。 朝着村西头跑,按照地图上来说,鬼山就在这村子西边。 每天夜里十二点,阳最盛阴最弱之时,鬼山才会出现那么一小会。 身后是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马一涵阴冷的笑声。 我咋这么命苦,为啥一过来就碰见她? 跑了好半天,这地方还是一片平坦,连个山毛都没看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阵冷风朝着我后背袭来,还不等我反应,突然被人绊了一跤,摔进路边的坑里。 身下却是柔软的,我忙着从地上起来,却被杜衡按住。 他冲我摇头,道:“别动。” 听着路上的脚步声,我屏住呼吸,慢慢地抬头看过去。 就见马一涵狞笑着,迈着沉重的步子,身体僵硬的在我那段路上走来走去,但是眼睛始终盯着前面,却不往旁边看。 她的脖子上,鼓着一个大包,往外冒着黑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眼神却是悲伤的。 走了好半天,我就快憋晕过去了,她才僵硬的离开,没有回村子里,是往西边走的。 等到她离开,我立马站起来,却不见杜衡动。 我心一沉,蹲下身子:“你怎么了?” 他苦笑着说:“腿,断了。” 我往他腿上一看,右小腿绑着两个树枝,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忙着把他扶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说:“我们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本想在村子里住一宿,第二天再上山,却不曾想半夜马一涵突然发疯,拿着刀子要杀人,我反应快,逃了出来,却也受了伤。” 我皱眉,“你们为什么会带上她?她的伤没有那么容易好,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还起不来床啊。” 杜衡动作一顿,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心里一凉,想要挣脱,却被他抓的死死地,他抬头看着我,声音突然变了,“没想到他的女人,还有点智商。“ 这不是****寰师弟的声音? 我腿不自主的开始哆嗦,手臂上一痛,就见一个虫子往我的皮肤里钻。 还不等我伸手把那虫子打掉,就见那虫子突然从我的皮肤里钻出来,身上被火烧着,没一会就变得干巴巴的。 他先是震惊,然后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语气阴狠,脸上却是笑着的:“他竟然为你坐到这一步,如今倒是便宜了我。” 他说完,我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总感觉有人在笑,还有人在我身上摸着。 就在那只手放在我的腰上的时候,我猛地醒过来,死死地按住,“你要干什么?” 在看清跟前的人之后,猛地睁大眼睛,忍着没叫出来,怎么是马一涵? 我紧张的不行,死死地盯着她,手放进兜里,却发现我身上的符纸都没了。 靠,这是已经搜过我的身了? 她神情呆滞,看我一眼,嘴角缓缓勾起,眼中却流下眼泪来,外面传来一声脆响,她身子一抖,转身离开。 这是啥情况? 我从躺着的石板上坐起来,四周黑漆漆的,虽然有个煤油灯,但还是看不大清。 在我斜后方,像是有微弱的喘息声。 我深吸口气,拿上煤油灯,走到边上一看,“子心?” 可是叫出名字的瞬间,我立马摇头,不对,这不是子心,虽然长得很像,但是很明显,他没胸。 听见子心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虚弱的说:“你认识我妹妹?”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是子渊? “嗯,我认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诧异的问他。 听见我的话,他的双眼一亮,“她还好吗?” “挺好的,你能不能动?我背你出去。”我说着,就想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 他冲我摇头,“别碰我。” “怎么了?我带你……啊!”我凑近一看,顿时大叫出声。 他身上趴着一层的虫子,仔细看,跟****寰说的一样,四肢如针,通体黝黑。 只是,这次虫子都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并没有动。 “怎么才能把他们赶走?”我手足无措的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真的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噬魂虫。 想到这里,我瞬间心惊,这里有噬魂虫,难道我已经在吴勾山了? 卧槽,在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害怕?”一道戏谑的声音传过来。 我扭头一看,就见杜衡站在洞口,月光洒在他身后,身姿笔挺,这么看着竟然有点出尘的味道。 只是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眼神,瞬间把这种感觉给破坏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缓步而来,那一步一步的仿佛走在我心尖上,弄得我心跳越来越快。 “看见自己的尸体,感觉如何?”他笑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射性的往刚才躺过的台子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才松了口气,“尸体?你什么意思?” 说完,在我胳膊上使劲的掐了一把,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么一来,我才安心了,我还活着。 他看着我的动作,嘲讽的说:“当然不是你这个尸体,而是铁棺里的尸体,当时被看见感觉如何?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听见他这话,我眉心直跳,我碰见的是个疯子吗?我活得好好的,那尸体怎么可能是我的。 “呵呵,感觉还行。”我敷衍着说。 他目光一冷,“你不相信?” 我摇头,“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在这里也站了半天,已经适应这种黑暗,大致能看清这里面的东西,看见我带来的符纸就在不远处的台子上。 他两步走到我面前,想要抓我,我从他的腋下钻过去,抬脚就往放着符纸的台子跑。 他狂笑两声,说:“你还真是个傻子,你真当****寰跟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你么?不是,他会因为内疚。” 我身体一僵,拿着符纸和木头剑,警惕的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棺材里的人就是你,当年镇压蒋师叔,可是他亲自把你献出去祭阵,骨头被生生剥离,我受命,亲手从你的肚脐眼里,把那刻着清字诀的木头一根一根送进去。”他讽刺的说。 我肚脐眼不由得一痛,后背满是冷汗,“你胡说,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会有我。” 他冷笑着,“你以为你是个活人么?浑身的煞气,在鬼魂眼里你就是同类,现在的你,就是个活死人。” 我心中一凛,脑袋里突然响起陈二狗子老娘也曾经这么说过我,中年道士也这么说过。 我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红着眼睛说:“不可能,不会的,****寰不会骗我的。” 他朝着我走过来,“为何不会?不然他一个千年厉鬼,为什么会看上你?” “不是这样的,我要去亲口问他,他说过不会骗我的。”我哭着说。 “好,我带你去问。”他把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上。 机会来了!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右手把手里的桃木钉直接扎进他的肩膀里,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脸,我勾起一抹冷笑,“我跟他,岂是你能离间的?千年之前如何,关我屁事,我只要知道他现在对我好就行。” 说完,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这桃木钉是放在裤兜里的,刚刚马一涵搜身时,没有拿出来。 不知道他对台子上的符纸和木头剑做了什么,我刚刚一看,就知道不能用了。 这才顺着他的话示弱,想要找个机会伤了他,再逃跑。 他退后一步,只见杜衡直接翻了白眼,倒在地上,在他站着的地方,立着一男子,身姿修长,容貌也是十分俊俏的,只是跟****寰比,逊色了些。 “重活一世,你是已经忘记生生的被抽骨的痛苦了么?我今天不介意带你回味一下。”他冷声道。 说话的时候,对着我一伸手,我身体瞬间僵住,再也动不了。 他转瞬之间已经来到我面前,掐着我的脖子,  我笑着说:“你们这些做鬼的,永远都是太自负。” 他脸色一沉,想要抽回手却已经来不及。 我右手拿着桃印,还是可以动的,狠狠的把桃印盖在他的胳膊上。 特么的,我跟鬼交手这么多回,大致的套路也早就研究出来了,最常用的就是那几招。 看着他已经有些发虚的身形,我开心的笑了,以前没白挨揍。 这桃印和桃木钉都是千年之前****寰用过的,本身就已经有灵力,被我连着弄了两下子,他就算是不魂飞魄散,也是要重伤。 他闷哼一声,一拳打在我心口上,这一下子他是用了全力,我直接被他打的滚到洞口外边。 嘴里一股血腥味,我捂着心口,真的感觉心脏的疼的不行。 眼前忽明忽暗,不由得叹息,我真的不想交代在这里。 “丫头!”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似乎听见****寰焦急的声音。 第103章 韩正寰,不要杀我! 我使劲的睁着双眼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没看见任何人,只有几只噬魂虫在爬着。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血泪珠没了,我现在连个通知他的东西都没有。 ****寰的师弟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脸上的笑容的无比冰冷,心口疼的难受,我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打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让我死的话,也得让我死的明白些吧。” 他嘴角勾起来,冷冷的看着我,“正非。” ****非? 还真的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 “名字挺好听的,你们的名字还是一个模板呀。”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手伸进屁股兜里,摸到那张符纸后,心里松了口气。 姥姥给我的符纸,多亏单放着。 他目光阴冷的看着我,“现在知道来攀关系了?” 我干笑着,“刚才你跟我说的,实在是太吓人了,我这不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给我详细说说。” 说到这里,我阴沉着脸,冷声说:“他要是真的骗了我,我一定要亲手把他给弄死。” 说话的功夫,我把符纸捏在手里,瞧着他要是再往前走两步,我就要用这符纸了。 ****非打量着我,居然后退几步,道:“千年之前,镇压蒋师叔需要个祭阵阴女,当时正好他外出历练归来,带回一个女人,命格极阴,便顺势献上去,以此来讨师父的欢心。” 我慢慢地往前走了两步,“所以,人形棺材的女人就是他交出去的女人?” “对,或者说,那女人就是你。”他道。 我暗中撇嘴,真能忽悠,千年之前的要是我,我不成了妖精? 这辈子,我可是从小婴儿一点点长大的,多不容易,当我没童年么? 虽然心里不屑,但面上还是生气的说:“没想到****寰居然是这样的人,他当年竟然那么对我。” 这时候,我离他的距离已经近很多,我的手背在身后,我缓缓把符纸展开,心中默念着咒语。 ****非捂着肩膀,他刚才也被伤的不轻,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当年你的一缕残魂……”他刚说到一半,突然一撮细小的头发从地里钻出来,直直的朝着他扑过去。 我手里的符纸也烧了起来。 ****非没有防备,肩胛骨直接被那撮头发给穿透了,脸色煞白。 那头发还要往他的身体里钻,却被他一把给扯出来,同时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子,轻轻的敲了两下,竟然从洞口钻出来一片的噬魂虫,朝着那撮头发扑过来。 我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非。 不是不想动,是根本没力气再动,心口疼的不行,他要是再不走,我就要晕过去了。 ****非看着地上跟噬魂虫搏斗的头发,最后阴诡一笑,“陆冉,这件事绝对没完。” 然后对着马一涵一招手,马一涵立马走到他身边,扶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的身影刚一不见,我手上的符纸也烧完,地上的头发凭空消失。 噬魂虫在地上胡乱的爬动着,经过我时,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爬远了。 我跌坐在地上,背上全是冷汗。 刚才****非再多待几秒钟,头发就会消失,我就真的没招了。 “你现在怎么样?”子渊从洞里走出来,担忧的问我。 我冲他摇摇头,想说没事,却根本没力气。 他叹口气,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先离开这里。” 我借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你知道怎么下去?” 他沉声道:“现在还不能下去,我们需要去山顶。” 我往四周看了看,天色昏暗,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为什么?” “据说一清尸身就在山顶,我要找到他。”他道。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想起子心说的话,他是为了打破他们族中的诅咒。 “这跟你们的诅咒有关系?”我试探着问。 他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道:“对,我们族人八月二十五这日便会死去,一清就是八月二十五这天飞升,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那我们去哪里?”我心中有些防备,他看起来似乎对这山很熟悉。 “找个安全的地方缓缓,你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他说。 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突然听见呼救声。 我仔细一听,心中一凛,这不是子心的声音么? 子渊也听见了,忙着松开我,四处看着,最后在一堆乱石下把子心被扒拉出来。 子心身上都是伤,脖子上还有被掐过的痕迹。 “子心,你怎么在这里?****寰呢?”我着急的问。 她从石头里出来,喘息着说:“我们分开了,一到鬼山脚下,他就把我丢下,自己走了。” 说完,她才看清身边的子渊。 眼睛立马红了,“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子渊抱着她,一脸心疼的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的待着。” “我担心你,我梦到你出事,我害怕。”子心哭着说。 我看着他们兄妹叙旧,心里十分触动,但还是提醒他们说:“要不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话?” 我这话刚说完,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喀嚓声混着刷刷的声音。 我往四周一看,苦笑道:“看来咱们走不了了。” 在我们周围,爬过来一片噬魂虫,黑压压的。 子渊镇定的说:“不要怕,噬魂虫只食魂魄,不理活人。” 他这话刚说完,前面的几只竟然直接爬到我身边,在我的脚边焦躁的动着。 我绷紧身体,咽了口唾沫看,小声跟子渊说:“它们这是要干啥?” 距离一近,我就看的很清楚,它们身体黝黑,还有一道道的暗红条纹,四肢如针,细细的,泛着寒光,身上还有细碎的绒毛。 子渊皱眉看着我,“它们如今这样,该是不知道你是活人还是魂,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呸,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无语的说,心里却是一凛。 虽然我嘴上说根本不相信****非的话,但还是记在了心里,又想起她们说我不是人的事,难道我真的有问题? 我默默流泪,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子心说:“小冉的身上的问题不简单,稍后详说,哥,你先想办法把他们弄走。” 子渊深深地看我一眼,从兜里拿出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放在嘴里缓缓吹起来。 这东西发出像是沙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就跟一个人快没气儿一样。 地上的噬魂虫听见那声音居然都停住了动作,安静的趴在地上,就好像是睡着一样。 子渊边吹边对我们使眼色,让我们赶紧走。 子心扶着我,跳下旁边的大石头,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间破旧的草屋。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往这边走?” “我梦里见过。”她说。 我心里更加怀疑,“梦里?” 她点头,笑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我哥的梦境是相通的。” “这能力不错。”我笑笑,心想:我还就真的不信。 她皱眉看着我,目光复杂的说:“小冉,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噬魂虫一直围着你转,不走,也不敢攻击你么?” 我摇头。 她解释说:“如果我没猜错,师祖是在你身上用了五瓣莲来镇住你体内的煞气,但同时也把你身上的人气儿给封住了,在常人眼中还不明显,但在鬼怪的眼中,你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人不鬼?”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这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不就是个怪物么? 子心叹气说:“你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这么说吧,以前你的身体就像个聚阴地,弥漫着浓重的鬼气,无法消散,这就是为什么不需开眼,便能见到那些东西的原因。” 我呆呆的站着,摸着胸口,根本回不过神来。 她又说:“但让我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能使用道法,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就像是水火同时存在于你的身体里。” 我的身体越来越凉,坐到旁边的草堆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心蹲到我跟前,道:“若是我没猜错,这次师祖上吴勾山,该是为了寻找噬魂虫的母虫,想要借此吞掉你体内的鬼气,让你变的正常些。” 我发愣的看她一眼,心猛地揪起来,又是为了我。 “你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我问她。 她摇头,“师祖将我扔在山脚下,就消失了,我找了一路,也没找到。” 我嗯了声,低头坐着,没说话。 不一会,子渊从外面回来,道:“要出事,今天的噬魂虫很躁动,怕是山顶的东西有变动。” “山顶的东西?什么东西?”子心诧异的问。 子渊目光沉沉,带着一股冷意,道:“一清的身体,当年一清便是在吴勾山得道,也是在在这里遭受的天雷。” “噬魂虫躁动了?刚刚看着他们很理智啊。”我有点不相信,那些虫子还懂得判别我是个人还是个鬼呢。 要是真的躁动,不得直接扑过来,不管是死是活,先啃了再说。 子渊居然笑着说:“噬魂虫是个大懒虫子,这吴勾山上最不缺的便是鬼,平常它们只需要张张嘴便有鬼魂送到嘴边上来,经常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带动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明显是不相信的。 他又说:“难道你忘记初见我时的情景了?那些噬魂虫就是在我身上睡觉的。” 卧槽,这简直就是幻灭。 我摇头叹道:“听着那么威风的东西,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子心也在一边笑的不行。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千万不要招惹母虫王,不然,即使是活人,它们也会发起攻击。”子渊郑重的说。 我们连忙点头。 “子渊,你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我好奇的问他。 他摇头,“第一次上来差点把命交代在这里,第二次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地方。” 我看着这小屋子里,虽然是尘土不少,但大致也是能看出住过人的,什么人能在吴勾山上生活呢? 接下来便是子心和子渊两个人说话,我在旁边听着,心里一阵的羡慕,我从小一直想要有个完整的家庭,能有个说心里话的兄弟或者姐妹。 想起****寰,我心里有些没底,木若和****非说的是真的么? 可这事实在是太玄乎了,我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胡思乱想了很久,突然眼前一亮,我往外面一看,天竟然亮了。 我面上一喜,“天亮了,咱们是不是能下山了?” 子渊脸色更加凝重,“不能,天一亮,就代表着要有大事发生。” “什么意思?”看着他的脸色,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叹息道:“吴勾山六十年才会亮一次,这时候便是鬼气最盛之时,你仔细听听,外面的噬魂虫已经在兴奋的嚎叫。” 我往门口走了两步,果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嘶哑的嚎叫,像是人被割断气管之后,那种嘶哑的吸气声。 “那怎么办?等天黑吗?”我心情更加沉重,这山这么邪门,****寰可别出事,他可是正经的鬼,碰上噬魂虫不得被啃了? 子渊从草堆里拽出一个包来,从里面掏出一堆的符纸,还有两把桃木剑。 准备的还挺齐全。 他就给了我几张符纸,剩下的东西他跟子心平分。 我眼巴巴的看着,心里痒得不行,“你还有桃木剑吗?给我一把。” 子渊看我一眼,笑着说:“只有两把,对付鬼,我跟子心比较有本事,你好好的跟着我们就行。” 我咬牙看着他,心里默默流泪,我又被嫌弃了。 跟着他们往山上走,我越走越惊讶,本来以为鬼山就应该是怪石嶙峋,到处都是尸骨的地方,结果这里竟然草木十分茂盛。 这不科学,见不到阳光竟然也能长得这么好。 而且,一路上一直噬魂虫都没看见,但是他们的叫声却一直能听见,弄得我头皮发麻。 “子渊,为什么要往山上走?”我问。 他沉声回道:“阴气最盛之时,便是鬼山之下的厉鬼脱逃之时,我想找的人八成会出现。” “你要找谁?”我追问道。 “一清。”他冷声说。 我一愣,没再问什么,安静的跟着他们身后,不可否认他们的本事的确比我好,这一路上偶尔碰见鬼魂,他们两个只需要几下就能解决。 我不停的叹气,何时我才能这么厉害? 快要到山顶的时候,我们开始放轻脚步,悄声的往上走。 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我伸脖子往前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身上有些痒。 山顶十分平坦,上面立着一个圆形的平台,四周围着一圈的水,水里游着秃皮长虫,而且这里的个头比刘同舟假坟里的要大,看着就跟小蟒蛇一样。 在水池的外围,是密密麻麻的噬魂虫,他们似乎都站着,对着台子嚎叫着,看着就像是随时要冲上去一样。 相比噬魂虫的紧张,水里的秃皮长虫却很悠闲。 圆形的台子上放着一块石板,看清上面的人后,我差点直接冲上去,躺在石板上的竟然是达达。 突然,哗啦一声,一个人从水池子里跳出来,光着膀子,上身的皮肤干瘪的跟树皮一眼,瘦的就像是骨架外面裹着层皮。 他一出来,噬魂虫更加兴奋了,有控制不住的,直接朝着平台跳过去,却在中途被秃皮长虫给吃了。 我诧异的看向子渊,用眼神询问:难道在这山上,噬魂虫不是老大? 只不过,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台子上,根本没空看我。 我再去看子心也是,她看向台子的目光竟然有些狂热。 我默默的转头看向台子,就见那人转过身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刘同舟。 他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走到台子旁边,伸手轻柔的摸着达达的脸,低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下。 然后脸色一沉,伸手直接掏进自己的肚子里。 我看得肚子一紧,我勒个去,他真的下得去手。 我看着他肚子里的血流了一地,但他自己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脸色都不带变的,从肚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筒,从里面掏出一只噬魂虫,只是这只虫子要比其他的虫子要大一圈,并且它竟然是白色的,身上有暗色的花纹。 一看见她,四周的噬魂虫更加激动,疯狂的往前冲,直到刘同舟手里的虫子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它们才停止动作,安静的蹲在原地。 我听见那声音,不由得看向子渊,这不是昨天他吹奏出来的声音么? 刘同舟把噬魂虫放在达达的胸前,就这肚子上的血,在达达的脸上开始画着什么。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中一凛,他现在画的是太阳符。 达达的脸上开始出现十分痛苦的表情,身体不住的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等到符纸画完,刘同舟把手按在那只噬魂虫身上,右手结成个奇怪的姿势,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他念的,地下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光晕笼罩在达达的身上。 他身上的噬魂虫瑟瑟发抖,竟然发出跟人一样破碎的哭声。 这哭声就好像是穿脑魔音一样,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耳边突然想起木若张狂的笑声,眼前一拼血红。 “这就是你将来的下场。”她阴狠狠的说。 我身体不住的发抖,这次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现在的我,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偏偏我还控住不了自己的动作。 子渊黑夜子心都一脸惊惧的看着我,子渊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快要打上来,却被子心拽住。 我的内心是流泪的,求你了,打我一下吧。 台子上的刘同舟听见我的声音,猛地停住动作,狠狠的盯着我:“你竟然还活着。” 我一直傻笑着,根本发不出声音。 “你要干什么?”我冷声问木若。 她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突然,我的身体动了,她竟然控制着我的身体朝着台子上跑去,几步跳上台子。 我一上去,台子上的光竟然更加亮了。 刘同舟眼前一亮,几步上前按住我,阴冷的笑着:“没想到竟然是你,正好。” 他说完,把我扯到台子旁边,达达身体上的噬魂虫直接被扔到一边。 他的手指掐进我的皮肤里,嘴里又开始快速的念着。 我身体不住的发抖,同时木若笑的更加张狂,同时声音也愈发的痛苦。 心跳越来越快,胸腔里那种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腿上也没了力气,我直接跪到地上,身上像是被万蚁啃食着。 我也咬着牙,死死地咬着嘴唇,嘴里满是血腥味,我心中却是狂喜的。 我竟然有血了! 木若的笑声越来越弱,我也能稍微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使劲的抬起手,吐出一口的血沫子,反手就按在刘同舟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却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脖子。 胸腔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身上出了一层的汗,仿佛还有个东西在往外挤。 我嘶嘶的吸着冷气,又沾了一口血,在腿上画了个鬼代符,心中默念着咒,最后厉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腿上的符文突然变得十分的鲜红,身上的灼烧感依旧,但却比之前有力量了。 “我去,妹子,你这是让人给烤着?”鬼大姐惊讶道。 我有气无力的说:“鬼大姐,你赶紧干活,等我回去各种供品少不了。” 她笑着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她直接伸出手扣住刘同舟的手,猛地一掰,就听见一声骨裂的脆响,刘同舟却哼都没哼一声,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的瞬间飙泪! 鬼大姐感觉不到疼,疼的是我。 她趁势后退几步,趁火打劫说:“妹子,这个人太难搞,供品要增加。” “好好,你要多少给多少,你先把人解决了。”我忍着疼说。 她这才满意了,又朝着刘同舟冲过去,可惜,事实证明鬼大姐并不是刘同舟的对手。 不过是几招,就被刘同舟踢倒在地,一脚踩在肚子上。 疼的我龇牙咧嘴。 “哎呀,妹子,我打不过,供品不要了,你自己上吧,我先走啦。”鬼大姐说完,直接没了声响。 这个坑货,我心中默默流泪。 刘同舟阴笑着,“鬼代符?你懂的不少。” 我喘着粗气,真的是被完虐。 “你要用太阳咒干什么?”我冷声问。 他看着达达,笑着说:“当然是让我儿子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说完,他低头看着我,“你的身体真不错,竟然是聚阴地,正好可以把我儿子体内的阴气吸过来。” 我躺在地上,转头看着子心和子渊,他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动手的意思。 不由得苦笑,罢了,我对他们也是十分防备,他们这样也是情理之中。 刘同舟弯腰,想要把我提溜起来,扔到台子上。 这时,水池子里的水开始咕咚咕咚的冒泡,里面的秃皮长虫开始剧烈的挣扎。 刘同舟脸色一沉,“他竟然出来了。” 说完,也不再管我,抱着达达就要离开。 我看向水池子,就看见****寰从水池子里一跃而起,跳到台子上,一脚踢在刘同舟的肩上,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心慢慢的安定下来,他没事就好。 他目光凛冽的看着刘同舟,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说:“竟然敢打她的主意。” 说完,手里的裂魂刃带着灼热的地狱烈火猛地劈向刘同舟。 刘同舟没躲开,被打了个正着,倒在地上,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来。 “他竟然没能困住你,这不可能。”他不可置信的说。 ****寰冷笑着,“一缕残魂,还妄想困住,简直是痴人说梦。”说罢,手上的裂魂刃再次挥向刘同舟。 裂魂刃带着灼烧的火光,直接打在刘同舟的身上。 刘同舟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上竟然开始着火,只是那火却不是烧的他的身体,而是的魂魄,身体毫发无损。 我抬头看向****寰,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眼睛透着一股诡异的红色,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寰,你怎么了?”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他却毫无反应,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刘同舟,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抓着他的衣裳,着急的说:“你怎么了?” 他眼珠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正常了些,低头看向我,“丫头?” 我心里一惊,面上镇定的说:“是我,你先放我下来。” 他神情还是有些怔愣,把我放下来,皱眉看着我:“不是说让你在家待着么?”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就听见一声痛呼。 扭头一看,子心和子渊竟然都倒在了地上。 转眼之间齐阳和木槿出现在台子上,目的很明确,齐阳对付****寰,而木槿是冲着我来的。 几天不见,齐阳的本事似乎更厉害了,一时间****寰还无法摆脱他。 我现在难受的离开,根本就不是木槿的对手,只能是四处躲避着,身体还有些不听使唤。 把我逼到达达的身边,她冲齐阳看了一眼。 我心里一寒,刚想往别处跑,齐阳骤然出现在眼前,而木槿却是去纠缠韩正寰。 更让我心里发慌的是,****寰的状态很不对劲,表情狠厉,眼珠越来越红,脸上笑容愈加狰狞。 齐阳冷笑着说:“作为你的父亲,虽不忍心将你亲手送上死路,但为了大局,只能如此。” 他说完,在我的头上摁了一把,然后猛的后退。 我心里一凉,想要去头上的符纸掀掉却已经晚了,他嘴里叽里咕噜的快速念着,我的头像是要从中间炸开一样。 我张了张嘴,想要叫****寰,但是一想到他现在已经很不对劲,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 于是,咬着牙死命的忍着。 突然,木槿惨叫一声,我身体一抖,往****寰那边一看,就见他手中的裂魂刃直接刺入木槿的身体里。 “这就是一再挑衅我的下场。”****寰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又将裂魂刃往里捅去。 木槿竟然是笑着的,大笑着说:“你终于入魔了,师父,你抗拒这么多年,还是入了魔。” 我听见木槿的话,就意识到事情坏了,挣扎着起来,“****寰,你清醒一点。” 他扭头看着我,脸上带着诡笑,伸手把裂魂刃从木槿的身体里拔出来。 身形瞬息之间已经出现在齐阳身后,齐阳竟然丝毫不惧怕,笑着说:“如今这样子,才是你该有的模样。” ****寰嘴角邪魅的勾着,薄唇轻启,道:“是么?” 齐阳指着我,“当然,杀了她,从此你便再无弱点。” 我浑身冰冷,冲着****寰摇头,吓得眼泪掉了下来。 现在他看我的表情,太过冰冷无情。 “可惜,我现在更想杀了你。”****寰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煞气,裂魂刃离手,径直朝着齐阳刺过去。 齐阳起初有些惊讶,但还是避开了裂魂刃退出了圆台,面色凝重的说:“万鬼之气的浸染下,你竟然没能入魔?” 木槿的身形愈加透明,脸上本来是开心的笑容,听见齐阳的话,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啊!” 说完,惨叫一声啊,身形化作一片一片,散落进周围的水池子里。 ****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缓步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把我头上的符纸掀开,“本想让你多活几日,却不想你自己找死。” 我的心瞬间凉了,掉着眼泪摇头,祈求的说:“不要,求你,****寰,不要。” 他拽着我的领子,猛地把我拉到跟前,低头亲住我,动作粗暴。 我仰头承受着,同时感觉到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脑勺,猛地一抓。 脑后一阵剧痛,我全身忍不住的哆嗦,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寰,放过我吧。” 我被他吓得已经不敢哭了,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我,明明之前对我那么好。 他脸上的笑容更大,在我的嘴巴上咬了一口,放在我脑后的手却更加用力。 第104章 我就是作死呀! 我的脑袋就像是炸了一样,感觉整个后头皮都快被掀掉了,疼的难受。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心里越来越凉。 “啊……唔……”我忍不住尖叫一声,却被堵住嘴,好像是有个东西被他硬生生的从身体拽出去一样。 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裳,看着他邪魅的面容,疼的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冷哼一声,手上猛地一使劲,我眼前黑了一瞬,等到再能看见四周的情况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到地上,****寰的手上抓着一道虚影,仔细一看,竟然是木若。 她真的在我的身体里? “我给你留条生路,你却自己找死。”****寰声音阴冷,右手缓缓抬起,从他的手心里竟然冒出昏黄的火焰,外面萦绕着一层的黑气。 木若癫狂的笑着,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一句话:“你终于入魔了。” ****寰直接把手里的火焰盖在她的天灵盖上,木若惨叫一声,身体里像是着了火,一股股黑烟往外冒,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看着****寰眼中的狠色,终于明白木若那句话的意思,****寰现在的确是入魔了。 以前****寰虽然是厉鬼,但到底还是有自己的意识,身上的煞气也被他刻意的压制着,如今身上的煞气倾泻而出,已经控制不住。 想到这里,我顾不上身上的疼,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寰?” 听见我的声音,他眼珠动了动,脸上依旧是阴冷的诡笑,反手一扔将木若扔进四周的噬魂虫之中。 一碰见那些虫子,她连连惨叫,噬魂虫利针一般的四肢直接扎进她的魂魄里,生生的将她的魂魄撕碎。 “丫头,怕我么?”****寰走到我前面,捏着我的下巴问我。 看着他眼中的寒意,我丝毫不怀疑,我若是说怕,他下一刻就能直接把我掐死。 我坚定的摇头,抓着他的手:“不怕。” 他一怔,突然大笑出声,把我拥在怀里,脸上的阴寒褪去不少。 齐阳站在老远的地方,惊讶道:“煞气如此之重,你竟然还是没有入魔。” ****寰呵呵笑着,“你们这些人总归是太过自负,真以为我还是千年之前,那个被你们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傻道士么?” 齐阳脸色更加凝重,慢慢地往后退着,想要逃跑。 “想跑?”****寰冷笑着,把我推到一边,用裂魂刃在手心划了一道子,以血祭剑,只见地狱烈火就着他的血烧的更旺。 他对着齐阳的方向猛地一挥,齐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避过,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到了,头发上和脸上也是一层的土。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寰又是一刀挥过去,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硬生生的扛下了那道火龙,直接被掀到好远的地方。 趁着这个时机,齐阳从地上爬起来,转身逃跑。 ****寰面色一冷,本是要起来去追的,却不想刚走两步,身形猛地顿住,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我忙着跑到他身边,看着他手背上的太阳和月亮交织在一起的图案竟然冒着红光,就好像在灼烧他一般。 “****寰,你怎么了?”我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推开。 他看我一看,立马低下头去,“丫头,快离开。” 就那一眼,让我当即脊背一凉,他双目赤红,周身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 我深吸口气,重新抓着他的胳膊,“我不走,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 他想要把我推开,我死死地抱着他的胳膊。 “****寰,我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不让我走,好不好?”我哭着说。 我不能离开,他若是真的入了魔,就会被鬼山上的万鬼吞噬,一辈子困在这里。 他薄唇紧抿,凝着我,半晌后突然笑了,“好。” 他这话刚说完,身形突的一僵,水池子里的水就跟煮沸了一样,里面的秃皮长虫剧烈的挣扎着,片刻后没了声响。 ****寰脸色一冷,在我的额头吻了下,然后一推,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直接略过周围的噬魂虫落到子渊和子心旁边。 我刚刚站定,水池里突然掀起一道水帘,秃皮长虫随着水化成一片水雾。 ****寰脸色愈加凝重,脚踩八卦步,以裂魂刃凌空画了道太阳符,朗声念着太阳咒,“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何物不见,何物敢当!” 太阳符画好,他向前一步,对着乾位的方向,大喝一声:“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摄!” 话音一落,太阳符直接压上乾位的水帘。 下一刻,水帘直接碎掉,秃皮长虫的血雾却慢慢凝聚在一起,变成一道人形。 我看着心里一惊,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寰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心里着急的不行,心一横,抢过旁边子心的桃木剑,想要再过去,却不想那些噬魂虫居然都转身看着我,前肢直直的立着,只要在我过去一步,他们肯定会扑上来。 在这功夫,那血雾凝聚成的人已经站到台子上,“一千年,我终于从这倒霉地方出来了。” ****寰站在一边,身形已经有些摇晃。 听见这道声音,我身体猛地僵住,这声音不是曾经踢我那地方的老头的声音么? 他还在我们村子后山一直追问我身体里有什么。 他从这里出来,难道他就是一清? ****寰抿唇看着他,紧紧地握着手上的裂魂刃,手上青筋暴起。 那人冷笑着,“你这小娃娃也挺能折腾,这一千年了,也不消停一下。” 他说完,身形转瞬之间就到****寰跟前,伸手扣住他的手,“果然是五瓣莲啊,老夫的东西,是时候收回来了。” 话落,****寰的脸倏地扭曲,脸色涨红,根本挣脱不开。 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抬脚就往台子上跑。 脚下的噬魂虫吱吱的叫着,不断的往我身上爬,用他们的爪子抓我。 看着****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他手背的地狱业火的图案都在慢慢变淡,我急得不行,攥着手里的桃木剑。 憋着一口气,不顾疼痛的往前跑。 半道上想起来子渊给我的符纸,我连忙从兜里拿出一张往生符,管他有没有用,试了再说。 我捏着往生符,站直身体开始默念往生咒,胸腔里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再次袭来,但又像是被东西压着,感觉身体里有个东西一直在往外挤。 “丫头,不要。”****寰冲我喊。 可是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大叫一声,心口一阵剧痛,体内的灼烧感再无压制,手上的往生符猛地烧起来,我急忙用桃木剑挑着,将往生符扔向台子。 那人看见我的往生符忙着避开,脸色一沉,松开****寰,转瞬之间已经来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声音阴冷:“你比他更加合适。” 说完,双手捏成兰花指的姿势,对着台子上一指,台子上居然猛地窜起地狱业火,灼烧着****寰,从台子下面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哭嚎,有男有女,更多的竟然是婴儿的哭声。 ****寰周身的黑气更加浓郁,隐隐的还能看见一张张人脸,似乎都在争相的撕咬着他。 我急红了眼,胸腔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把兜里的镇魂符一股脑的摁上去。 他本来是不当一回事的,但是被碰到的那一瞬间还是闷哼一声,甩开我,后退几步,皱眉道:“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现在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的话,跑向台子。 在我接触到台子的一瞬间,台子上的地狱业火竟然突然就给灭了,****寰周身的黑气也消失了,就连台子底下的哭声都消失了。 只是,****寰的身体满是伤痕,好多地方已经烧伤,惨不忍睹。 他脸色白的跟瓷一样,虚弱的看着我。 我爬上台子,把他抱在怀里,近一看,才发现他的双腿已经烧焦,根本挪不动。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子渊突然指着那道血雾冷声说:“一清,休想跑。” 说着就冲上去,只是他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被那人一巴掌给扇倒在地上,还压死了好几只噬魂虫。 我诧异的看着那人,他就是一清? 可是他现在只大概有个人的形状,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他冷声笑道:“今日放你们一马。” 说完,血雾骤然消散,只有一道黑气朝着山下射过去。 顾不上追他,我抱着****寰,哭着说:“你怎么样?” 他气息微弱,冲着我摇摇头,面容突然扭曲,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子渊走过来说:“把他的魂魄从身体上分离出来,再这样下去他的魂魄被被鬼山中的万鬼之气所吞噬。” “分离?怎么分?他身上有五瓣莲。”我哭着说。 子渊皱眉看着,道:“我来试试。”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用朱砂混着金粉画出来的符纸,跟我说:“你离远一些。” 我点头,把****寰放在地上,往后退几步,也不远,确保一有问题我就能冲过去。 子渊将符纸放在****寰心口,盘膝坐在台子上,拿着桃木剑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念念有词,随着他的话,他手中的符纸上面的金色竟然慢慢变淡,而在****寰的身上出现一个极淡的金色印记。 等到那金色印记彻底印进****寰的身体后,他用桃木剑在他的身上猛地一挑,****寰的魂魄竟然从身体上慢慢浮起来,而他身体内的五瓣莲也掉在地上。 还不等我动作,****寰的魂魄径直的飘向我,附到我的身上。 我心中一喜,他这一离开,台子上的身体瞬间化成一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解的看向子渊。 他吁出一口气,沉声道:“他之前进过鬼窟,身体受鬼气侵蚀,阳气尽失,现在五瓣莲离体,这样也正常。” 我点头,在子渊伸手之前把地上的五瓣莲捡起来。 “咱们现在下山么?”我问他。 他点头,叹气说:“没想到一清的一缕残魂就已经这么厉害,先下山。” 说着,他把达达从台子上抱起来,先下了台子。 我心疼的看了眼那对灰烬,心里难受,那是虎子的身体,我一把米一根菜的养大的。 好心疼。 我刚跳下台子,身后突然窜起大火,黑红的火光,却一点都不烫。 台子底下又传来一阵阵的哭嚎。 子渊脸色一沉,着急的喊道:“赶紧跑。” 我忍着身上的疼往下跑,不经意转头一看,心中一凛,滔天的火光下,那些噬魂虫竟然不怕死的往活里爬。 它们一进去,哭嚎声居然变小了。 跑到半山腰的时候,我想起晕倒在洞里的杜衡,又跑过去把他拖下山。 等到彻底下了山之后,我的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坐到田埂里,一步都迈不动。 “子渊,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往下跑?”我皱眉问。 他解释说:“****寰和一清先后冲破了太阳符的封印,打破了鬼山中的平衡,所以山中的万鬼会疯狂冲击封印,引发封印的反弹,若是不赶紧走,咱们的魂魄怕是也会被吸进鬼窟。” 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闭着眼,想要感受到****寰的气息,试着在心里叫了他几声,却没有任何回答。 “师祖,到底是怎么回事?”子心皱眉问我,“他怎么是从鬼窟里跳出来?” 子渊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能从鬼窟中平安出来,已经是奇迹,要知道吴勾山存在千万年,凝聚着数不清的厉鬼和冤魂。” 他说着,目光复杂的看向我,“师祖从里面出来,不过是性情有些变化,却没发狂,这着实令人敬佩。” “那为什么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他?”我忐忑的问。 “我用的而是祖上传下来的分魂符,这世上只此一张,魂魄从身体上生生剥离,十分虚弱,过些时候便会好些。”他道。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由的防备起来,皱眉道:“分魂符?你们家有分魂符?” 他点头,再次强调:“祖上传下来的,只此一张。” “哦,我刚想起来,你们祖上也是把****寰分魂的人之一。”我笑笑,淡淡的说。 他一愣,抿唇不再说什么。 想起****寰现在的情况我就发愁,好不容易养大的身体没了,他又这么虚弱,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这鬼山上到底有什么?能让他不顾生死的来涉险?若是真的是为了噬魂虫的母虫,他完全可以不用进鬼窟啊。 想着这些,我转头向身后的吴勾山看去,心里一惊。 卧槽,吴勾山呢? 现在在我身后的是一片平坦的麦田,哪还有山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震惊的说。 一直沉默的子心说:“吴勾山每隔六十年才会出现一次,平常的时候是看不见的。” 我点头。 在山脚下休息半天,我们回到刘同舟带我来的村子,住的还是上次的那间民房。 只是,这次当我再走进厨房的时候,却发现地板上都是血。 循着血迹走到灶台边上,我心里咯噔一下,把灶台上面的大锅挪开,往里面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这面堆着的根本不是柴火,而是尸体的碎块,皮肉已经被烧焦了。 看着这个,我一个月内不会再想吃烧烤。 难道我那晚在这里吃的饭就是用这个烧出来的? 我胃里一阵翻腾,忙着把米缸和水缸查看一遍,确定里面的米和水都是干净的,我才松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我那天晚上没发现呢?当时觉得这厨房还挺干净的。 真是邪门了。 我去问子渊,他解释说:“之前你看见的,应该是被人动了手脚,弄了个普通的障眼法,再加上那晚说鬼山出现之日,阴气重,更容易迷惑人。” 我点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笑着说:“我比你看的书多了点。” 我白他一眼,真的不想再说话。 等我走到门口,他突然问:“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我翻了个白眼,“我这么知道,都烧成在那样了。”说完,我突然扭头看向子渊,“可能是杜衡的队员。” 能过来的人,也就是那么几个,杜衡一定是带着几个人一起来的,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其他的人都该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走大院子里,仔细的看着,终于在东边墙角那块看到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跟子渊说:“你来挖一下。” 倒不是我害怕,说现在身上实在是没力气。 等到他把土挖开后,我看见一堆被剁碎的尸块。 我跟子渊都惊在原地,这些少说也得有四五个人。 “这都是我的队员。”杜衡沙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 吓得我一激灵,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深呼吸好几次才缓过来,大概是在山上吓坏了。 “你醒了?”我转头,仔细的看他半天,最后问他:“杜衡,你还欠我多少劳务费?” 他无奈的说:“五千块,肃城那次的还没来得及给你,我是真的。” 我心里松了口气,是真的就好,“记得给我。” 现在对于****非我也是没啥办法,毕竟他要是上别人的身,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 他就是个不带鬼气的流氓鬼。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次不是已经知道马一涵有问题了么?为什么还要带上她?”我不解的问。 他叹气说:“她是上级钦点的人,我们没办法不带,本来是想要在这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就出发去找吴勾山,却不想夜里马一涵拿着斧头疯狂的砍人,偏偏我们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队员们一个一个的砍死。” 说到最后,他紧紧地攥着拳头,额头的青筋直跳,“这也怪我,要是当时我强硬一些,坚决不带上马一涵,也出不了这样的事情。” 把这些人安葬好,我本来是想好好的送他们一程的,但是找了半天发现,根本找不到他们的的魂魄。 对此,子渊也有解释,道:“他们的魂魄该是在鬼山的出现的那一刻,已经被吸进了鬼窟,永生永世只能在里面了。” 我斜他一眼,心里郁闷,我回去好好看书,以后再也不用问他。 夜里,我刚要睡醒就被子心摇醒,把我拽到院子里,小声说:“我觉得哥哥好像瞒着我很多事情。” 我微笑脸说:“不是好像,本来就是。” 他一个人能找到吴勾山,并且能对那地方那么熟悉,肯定是在上面待了很长时间。 他可是人啊,能在鬼山上待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子心,你哥哥什么时候离家的?”我好奇的问。 她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说:“有十来年了,他走的时候我还小,才十来岁的样子。” 走了十年。 我突然想起刘同舟说过他看见有一群小伙子上鬼山,会不会子渊就是其中之一? 他也说过第一次上鬼山差点把命丢了。 找机会一定要问问他,他第一次来鬼山的情况。 又跟子心说了会话,她才哀声叹气的去睡觉,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心里试探着叫:“****寰?” 等到我都快放弃了,他居然应了声,“嗯。” 我心里一喜,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醒了?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要不我给你念个聚阴符?”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听着还有些虚弱,但是比吴勾山上好太多,“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这才放了心,“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说:“本来我来这里,是想找到噬魂虫的母虫,没想到感应到一清的气息,本是想去鬼窟将他镇压,一时不察反被他所伤,困在鬼窟之中。” “只是这样?”我问他。 他嗯了声,没再说别的。 我皱眉,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寰,你没骗我?”我又问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能让他不顾一切的往鬼窟里去,我不大相信他只是为了镇压一清。 他笑着说:“不然还能为什么?” 我动了动嘴,我哪知道为啥?我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了。 “那以后可怎么办?虎子的身体都烧焦了,那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这么没了,我好心疼。”犹豫片刻,我说起了这个话题。 他沉默片刻,说:“等我恢复,就去找我的身体。” 我一愣,“你知道你的身体在哪里?” “嗯,大概有个位置,以前没有什么必要去,现在不得不去了。”他沉声说。 “我也去,你带上我。”我着急的说。 他轻笑道:“带你,一定带上你,如今我魂魄无依,少不得要附在你身上。” “附吧,只要你不把我的身体占为己有就行。”我笑着说。 听着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我也没跟他说太久的话,就让他去休养了。 他嗯了声,犹豫着跟我说:“丫头,这日子不要再用道法,你体内的鬼气不稳定。” 我痛快的答应。 接下来也就是回村子,也没我啥事。 结果证明,我想的太美好。 第二天,我们几个从村子里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到青县县城。 本想当天就去客运站买车票回去,却不想杜衡被人认了出来,他被接走,我们被安置在一家宾馆里。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杜衡才回来。 他脸色十分凝重,皱眉看着我说:“小冉,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我心里有些打鼓,紧张的问他。 他叹气道:“就在咱们在村子里过夜的那晚,县城里无缘无故的死了好几个人,身上都是针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伤痕。” 我点头,有点发懵的说:“嗯,死的是挺诡异的,但是我不会破案啊,你要是跟我说谁中邪了,我完全可以帮你啊。” “就是中邪,家属反应,自从他们出事之后,就一直在噩梦,梦里总是听见死去的人喊疼,要是一家这样也就罢了,但是所有的家属都这样。”杜衡解释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子心和子渊不行吗?”我试探着问。 ****寰给我说过,这几天不让我用符咒。 他诧异的看我一眼,说:“他们两个已经离开了。” “啥?什么时候走的?”我惊讶的问,刚刚他们还在来着,怎么突然就离开了? “我刚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上了班车,已经离开这里了。”他解释说。 我叹口气,“好,身体在哪里,我跟着你去看看,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现在我自己有点问题。” 他道谢说:“好,谢谢你,小冉。” 我摆摆手,“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走吧。” 其实,我心里是流泪的,我帮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现在得跟着杜衡才能回家,毕竟来时的路上已经把我的钱花光了。 我本以为死去的人是县城里的,却不想是在乌蒙山山脚下的村子里。 我远远的看着乌蒙山,心里惊讶,这竟然是做父母山。 所谓父母山是相对于太祖山和少祖山来说的,若是三座山峰相邻相连,并且一座比一座高的话。 最高的那座便是太祖山,其次是少祖山,最矮的那座便是父母山。 乌蒙山就是三座山峰里最矮的那座,在这地方结穴,若是能顺应山势,那可是个造福子孙的好地方。 这样的地方,不应该出现横死之人才是。 我满心疑惑的跟着杜衡走进去,因为去世的人死像太邪门,所以这里的村长便做主把几人的尸体放在村头废弃的小学里。 等我走进房间,看见棺材里的人之后,终于明白杜衡说的身上都是都说针扎的痕迹,指的是啥。 这几个人,从头顶一直到脚上都是针眼,而且不是普通的缝衣针,更像是纳鞋底的大头针。 我心中一凛,惊讶的看向杜衡,手都有些发抖,“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么?” 杜衡茫然的摇头。 我转念一想,他在吴勾山上时,是被****非占用着身体,不知道倒也正常。 “他们很可能是被噬魂虫食了魂魄,不过他们的家属既然能梦见他们说疼,那就说明还有残存的魂魄在外面飘荡,这样,我准备一下东西,提前给他们做头七,若是能送走万事大吉,若是送不走,少不得我要强行打的他们魂飞魄散。”我很严肃的说。 不是我狠心,而是这些恨死之人本就是怨气极强,不能斩草除根的话,他日必成厉鬼。 杜衡去准备做法所需要的东西,我留在学校里画几张符纸备用,画符的时候总感觉脑后一阵阵的冷气。 我冷笑一声,道:“我的耐心有限,不想魂飞魄散的,就给我老实点。” 画好镇魂符,我直接一副棺材贴上一张,房间里的冷气顿时散了。 等到杜衡把东西都找来,又让他找来属龙和属虎的青壮年,当天下午就把棺材抬上山。 往山上走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寰的声音:“丫头,这件事你别管。”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着说:“我都管了一半了,就这么中途放弃不太好。” 他沉默片刻,说:“那我来。” 我听着他的声音,心疼的说:“你就别给自己找事了,先好好的养几天行不行?难道真的要把自己折腾的魂飞魄散,你才甘心?”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两次封魂,又被地狱业火烘烤过,现在更是从鬼窟里走了一遭,差点把万鬼侵蚀,就算他是千年的厉鬼也扛不住。 “你要记住,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跑,不可硬拼,知道么?”他跟我嘱咐说。 我点头,“好,你放心吧,我就是将他们送走,出不了大事。” 他嗯了声,没再说别的。 杜衡他们把棺材放进坑里,我把供品摆放好,点燃香,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捏着七张入殓符,左手攥着一把黑糯米,闭上眼,朗声念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天有九柱,地有九梁,天无忌,地无忌,阴阳无忌,面物禁避。” 我一开始念,周围瞬间刮起了阴风,从棺材里传出一声声痛呼,都在喊疼。 声音越来越大,我念了三四遍根本不管用,心里一着急,胸腔里又开始发热,符纸随着阴风,缓慢的飘到半空中。 棺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那声音快听不见时,我大喝一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飘在空中的符纸轰的烧起来,同时棺材里的呼痛声骤然停止。 等到符纸烧完,四周的冷风瞬间停止。 我呼出口气,捂着心口,想不明白这么又开始发热了呢? 刚要从地上起来,就听杜衡惊呼一声,“这棺材里怎么没人?” 我一惊,忙着跑过去,往棺材里一看,里面果然是空的。 “这棺材里躺着的应该是个壮汉才是,对么?”我小声的问杜衡。 他点头,皱眉说:“的确是个壮汉。” 我猛的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抬棺材的人,手里捏着黑糯米,朝着他们走过去。 那十来个壮汉看见我这样,都有些害怕,都在躲避着我的目光。 在路过第三个壮汉时,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玩么?” “啊?”那壮汉惊讶的看着我。 “刚刚是不是你从棺材里跑出来的?”我跟他说话,手里的黑糯米朝着他斜后方的那人扔过去。 那人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阴笑一声,猛地跳出去老远,躲开了我手中的黑糯米。 “小丫头挺聪明。”那人说。 我一听这道苍老的声音,不由得愣住了,这不是从吴勾山逃走的那人? “你说一清真人?”我试探着问。 我这话刚说出来,就感觉体内****寰的情绪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还想要控制我的身体,奈何他现在的魂魄太过虚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一清看着我,笑着说:“不错,小娃娃眼力不错。” 我静默片刻,冷声道:“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自然是要找一具强壮又能与我相合的身体,眼下这具虽不是最好的,不过也能凑合着用。”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笑着说。 我心中一凉,他要是再看上其他人,想要夺了他们的身体,我是真的拦不住。 “既然已经找到了,还不赶紧走。”我冷斥道。 他眼神倏地阴狠起来,不过瞬息就来到我跟前,冷声道:“说,****寰的身体在什么地方?” 我心中无比震惊,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掐住脖子,根本动不了。 在他面前,我毫无反手之力。 我能感觉到****寰的焦急,面上不动声色的说:“他的身体?早在吴勾山上就已经被烧毁,你不是亲眼看见的么?” 他手上开始用力,“不想说实话么?” 我被他掐的快上不来气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你知道我现在有血了么?” 他不解的看着我。 我直接咬破舌尖,血混着唾沫吐到他脸上。 他身体一抖,手上的力气小了很多,我抓着这个机会,把嘴里的血沫子吐到手上,然后狠狠的按在他的胳膊上。 他嘶嘶的吸冷气,最后坚持不住,想要松开我。 这次,是我不让他松开,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就着手心上的血,在他胳膊上画了个镇魂符,心里默念镇魂咒。 最后,他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突然,地上的身体不动了,一团黑气从他的身体上飘出来,在场的人吓得直叫唤。 那团黑气想要离开,我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镇魂符,想要对着那团黑气贴过去,谁知道中途突然被人在腰上打了一拳。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扭头一看,竟然是刚刚我说过话的第三个壮汉。 他神情狰狞,动作迟缓,额头青筋直跳,脖子上的血管异常的明显,仔细看似乎还有个小虫子在呢里面蠕动着。 又是****非! 我暗骂一声,扭头再朝着那团黑气看过去时,它已经跑远。 “小娃娃,咱们还会再见的。”一清苍老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鬼才想跟你再见! 就这功夫,那壮汉还要过来打我,我连滚带爬的躲着,跟杜衡他们喊:“赶紧过来帮忙呀,我快被揍死了。” 杜衡这才反应过来,拿起一旁的棍子,一棍子抡到他的脖子上。 “呃……”那壮汉翻了个白眼,身体倒在地上,激起一地的尘土。 “你没事吧?“杜衡把我扶起来,关心的问我。 我摇头,埋怨他说:“你今天怎么反应这么慢?要是按照你往前的性格,早就冲上来了。” 他歉意的说:“抱歉,我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晃神,集中不了精力。” 我皱眉看着他,他现在怎么怪怪的? 脸色苍白,可以说没恢复元气,但是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对劲,而且他说话的语气,杜衡说话会下意识的看着别人的眼睛,但他却是一种躲避着我的视线。 想到这里,我不动声色的跟他拉开距离,笑着说:“没事,你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 说着话,我仔细思考着现在的情况,最后还是决定先这么过去,下山再说。 这荒郊野岭的,他万一真的也被****非控制了,要过来杀我怎么办? 谁知道山上的壮汉是不是****非的人,要都是他的人,那我就抓瞎了。 “****寰,你这师弟好难搞。”我在心里跟他抱怨说。 好半天才听见他轻声说:“他的蛊虫毫无痕迹,不易发觉,不过也有个致命弱点,怕火。” “火?杜衡不怕呀,他之前好做饭来着,没见他躲着火。”我郁闷的说。 “丫头,是三昧真火。”他无奈道。 我静默一瞬,突然脑抽了,又在舌头上咬一口,用血沫子在手心上画出一道三昧真火符。 然后笑着走向杜衡,十分亲热的说:“杜衡,等这次回去,你可得请我吃饭。” 说话的时候,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心中默念咒语。 杜衡身体抽搐一下,缓缓转过身,嘴角慢慢的咧起来,阴测测的说:“小冉,你想干什么?” 我讪笑着,真想抽自己两巴掌,这不是找死么? 第105章 那一刻,我真的好威风! “没想干什么,就是玩玩,你接着干活吧。”我干笑着,转身想跑。 却听他的声音更加阴森,“还是一起比较好。”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薅住我的领子。 我身体猛地绷紧,感觉身后凉飕飕的,真是欲哭无泪,这就是作死。 “****寰,我怎么办呐?”我在心里喊他。 “用三昧真火符。”他说。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直接咬破手指,一边跑一边在胳膊上画了个三昧真火符。 然后趁着杜衡来抓我的机会,把符纸摁在他的身上。 默念咒语,紧张的看着他。 他先是没什么反应,突然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翻着白眼,嘴里发出“呃呃”的声音,像是人想打嗝,却又总是打不上来的样子。 我在旁边听着头皮发麻,想要上前,却听****寰跟我说:“先别动,在原地等着。” 半天后,杜衡变得青紫,突然呕的一声,吐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我蹲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堆头发,在头发里蠕动着一条虫子,身上长着黄色绒毛,无数条触角,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把东西吐出来后,杜衡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我,茫然地说:“我怎么在这里?” 我看他半天,最后挤着手指头上的血,在手心上画了个三昧真火符,按在他的脸上,确定他没啥别的反应之后,这才放了心,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中招了,你现在还记得什么?”我问他。 他脸色凝重,摇头,“我只记得到吴勾山下的小村子,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点头,“先把人埋了吧。” 他看着那几个坟坑,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事情,还是点头,拿着铁锹去填土。 我也跟着他一起,两个人吭哧吭哧的干活,足足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坟坑埋上。 没办法,跟着一起上来的壮汉都跑了。 等到把坑埋上,我站在坑前看了半天,最后又用血画了一张往生符。 手指疼的我想哭。 然后又念了九遍往生咒,等到棺材里升起一个个白点,我才停下。 “丫头,你本不用如此。”****寰沉声道。 我苦笑着说:“我再没本事也是个道士,不能袖手旁观,先送走吧,就算是魂魄不全,影响日后的轮回,也比留下来忍受着生生世世的痛苦要好。” 这些人的魂魄似乎被人刻意弄走两魂,很诡异的是只留下了人魂,天魂和地魂都不见了。 七魄更是消失无踪,这也太吓人了些,只能是人为。 刚跟****寰说完,我喉咙里立马有一股腥甜的感觉。 用手撑着地,身体一阵阵发热。 “丫头!”****寰叫了我一声,想要出来,我忙着按住心口。 强撑着说:“我没事,你好好的养着,别出来。” 现在****寰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受不得一点的阳气。 杜衡发现我的异样,忙着过来把我扶起来,“你怎么样?” 我冲他笑笑,摇头说:“我没事。” 他皱眉看着我,最后把我背着,担忧的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果轮回,他们这几个魂魄不全本是无法轮回的,我强行将他们送走自然要承担些后果,熬熬就好,放心吧。”我跟杜衡解释说。 现在跟着他相处,才自然些,更加确定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杜衡。 等我们处理好山上的尸体,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没有车回去,只好暂时住在这里。 我坐在院子里,皱眉看着这座父母山,这村子有些破败啊,更是不见男人,连小男孩都没有。 让我有一种来到女儿国的错觉。 心里十分疑惑,按理来说这地方不应该这样才是。 “大姐,你们这村子经常出事吗?”我笑声的问招待我们的陈然大姐。 她是个爽快人,总是笑盈盈的,屋里屋外的收拾井井有条。 听着我的话,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叹气说:“是啊,我们这村子这两年经常出事。“ 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都什么事啊?能跟我说说吗?” 她有些犹豫,刚要摇头,我又接着说:“大姐,您也知道我是干道士的,兴许我还能有办法呢。” “你个小丫头,能有啥办法。”她明显是不相信的。 我严肃的说:“你别看我小,但我家世代都是干这个的,就是村头学校里那几个人都是我送走的,你跟我说说,我就算解决不了,也能告诉你怎么避讳一下,是不?” 她被我说动了,坐到我旁边说:“这事真的很邪乎,我跟你说,今天你送走的那几个,可不是第一次这么死的人了。” 我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我们这村子啊,早几年可是个大村,人丁兴旺的很,自从前年八月十五开始,村里十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在后边的山上上吊了,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都是针眼。”陈然脸色凝重的说。 “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没听见风声啊。”我纳闷的说。 她叹气说:“哪敢说呀,我们村子正要建设旅游新村,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哪还有人敢来旅游,所以村里的人开会集体同意就把这件事压下来。” 我了然的点头。 她又说:“本来我们还是怕游客来我们这里出事,可是这两年下来,没一个人出事,倒是我们本村的男人,去年的八月十五,又有十个人吊死在山上的林子里,身上也是针眼子。” 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说:“因为这,今年一到八月份我们村里剩下的男人都躲出去了,我男人也带着孩子住我娘家去了,仔细想想我都半个月没见到我儿子了。” “那这次出事的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她脸色发白,看了周围一眼,小声说:“这几个人本来都是躲出去了的,八月十五那天倒是没出事,结果前天就被发现吊死在树林子里。” 八月十五? 子渊和子心所说的诅咒也是八月十五,而且子渊说过一清是八月十五遭的天雷。 对,子渊和子心。 想到这里,我再也做不住了,匆忙的跑进屋,着急的问杜衡:“你还记不记得在青县的时候,子渊和子心往哪里去了?” 他愣了片刻,苦笑着说:“那时候的事情,我完全没有记忆。”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时杜衡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那子渊和子心就可能不是自己走了,而是被人掳走。 “咱们得连夜上次山。”我说完这些,就跑出去跟陈然借了黄纸来,没有毛笔,最后只能又在手指上拉个口子,吸着冷气开始画符。 好不容易有了血,就这么用,会不会使用过度,下次再直接没了? “丫头……”****寰轻声叫我。 “嗯?”我应了声。 他犹豫片刻,说:“这件事你别管,听话。” “为什么?****寰,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问他。 他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一清的身体很可能被人供养在山上。” “山上?子渊不是说,他的身体在吴勾山的鬼窟里吗?”我诧异的问。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次去鬼窟里,并没有找到他的身体,而且听着陈然的话,每年的八月二十五很可能是有人为了吸取阳气,这才找上那些人。”****寰解释说。 我咽了口唾沫,“阳气?一清又不是女鬼,要啥阳气?” 他静默片刻,道:“这是为了用阳气护住一清的身体,不让他腐烂。” 原来如此。 “可是一清已经死去将近一千年了,这村子是近两年才出的怪事,这是为什么?”我纳闷的说。 ****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道:“很简单,两年前有人上了吴勾山,把一清的身体从鬼窟里带了出来。” 好牛逼的人。 我默默的感叹,不管是敌是友,要是能见到这个人,我要跟他要签名。 听着我半天没说话,****寰最后总结说:“能把一清的身体从鬼窟里带出来的人绝对不一般,眼下我这么虚弱,你就那么大点的本事,就算是你有了血,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我听着暗暗咬牙,又在瞧不起我。 说到血,我惊讶的问他:“我怎么突然又有血了?” 他沉默不语。 “****寰?”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声音淡淡的。 我冷声道:“你不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不再理你,在山上还总是有人跟我说,我就是千年之前的祭阵阴女,就是你把我献出去的,我都没信。” 他轻咳两声,声音有些沙哑,道:“丫头,我现在的身体实在是虚弱的厉害,我先眯会。” “****寰,你娘的。”我被他气的直接飙了脏话,咬牙说:“你等着,解决完这里的事情,我一定把你弄出来,咱们好好谈谈心。” “好,谈心。”他居然回我一句。 靠,气的我差点把手上的符纸撕碎。 这么一来,他也没能拦住我,当晚我就跟杜衡上了山。 知道我们要上山的时候,陈然感激的说:“真是谢谢你们。” 我笑着说:“不用谢,****这行的,碰见这种事情就兴奋。”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心虚,其实我也不想上去,这不是担心子渊和子心么? 到底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多少有点革命感情的。 杜衡背着包,沉默的走在前头。 “杜衡,你可要记得,那还欠我五千块。”我笑嘻嘻的说。 好半天,他才扭头看向我,笑着说:“忘不了,有命回去,立马就给你。” 我乐呵呵的点头,感觉脸上的肌肉都笑僵了。 总不能唉声叹气的上去,我自己要上的山,爬也要笑着爬上去,再笑着滚下来。 “杜衡,你为什么会干这个?叔是因为齐阳的缘故,你呢?”我好奇的问。 放在普通人里,他绝对是那种功夫相当不错的人,在别的方面,明明可以有更大的前途,为啥要干这个? 还总是碰见狠角色,他这样的,只有被揍的份儿。 他听见我这话,双眼微眯,目光幽深,“为了我姐。” “啊?”我有些惊讶,“你姐?” 我以为他会说为了人民,为了远大理想。 他点头,沉声道:“我姐曾经是科考队的队员,再一次任务当中下落不明,我想要找到她。” “会的,一定能找到的。”我安慰他说。 他突然笑了,看着我说:“以前我觉得没什么可能,但是自从遇见你以后,我看到了希望。” 我被他说的脸有点红,深感责任重大,“我会帮你找到的。” 他点头,“虽然你本事不行,但这些事情全部与你有牵扯,直觉告诉我,你很重要。” 我呼出一口气,微笑着说:“其实,你第一句话可以去掉。” 他摇头失笑。 说了这么半天话,气氛到底没有之前压抑,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那些人上吊的林子旁。 我站在外面,拿着罗盘仔细的看着,心中庆幸当时随身携带些基本的东西。 可是,拿着罗盘走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罗盘平静的很。 我叹口气,跟杜衡说:“接着往上走,去太祖山。” 又走了四个多小时,我们才来到最高的山头。 站在这里往下看,下面的两个山头的确是一个比一个低。 不自觉的搓搓手臂,这里已经是阴风阵阵,肯定有东西。 “丫头,听我一回,回去,不要管这件事。”****寰劝我说。 “****寰,你说你一清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在哪里?或者,他知不知道当年把你分魂的人是谁?”我没理他的话,反而问他。 听见我这话,他突然紧张起来,“这件事你别管。” 我缓缓笑了,道:“不,我今天一定要问出来。” 总不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这些事情或多或少,一清都有参与,关于当年的事情,他总会知道些。 拿着他的身体威胁他,我就不信他不说。 “小冉,接下来怎么走?”杜衡皱眉问我。 我的左边是一片坟地,右边是一片茂盛的树林子。 “右边,那里鬼气更重。”我脸色凝重的跟杜衡说。 其实,右边的树林子何止是鬼气重,里面的鬼气跟吴勾山有的一拼。 刚走到森林边上,就听见里面传来呼救声。 杜衡打着手电,往里一瞅,就见子渊和子心被捆在树上,两人脸色苍白,手里拿着的辟邪符已经出现好几个窟窿。 在她们周围围着一圈的鬼魂野鬼,挣扎着想要过去撕咬他们。 我深吸口气,从兜里掏出镇魂符,跟杜衡说:“你留在外面,千万别进来。” 他点头。 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因为我手里拿着镇魂符,林子里的孤魂野鬼并不敢冲上来。 走到子渊身边,刚碰到他,他身体一哆嗦,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是我后竟然笑着说:“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还不笨。” 我直接在他头上拍了下,瞪他一眼,这才开始给他解绳子。 给他们两个把绳子解开,又给他们一人一张辟邪符,我拿出罗盘,在树林子走了两步,然后直接的停住。 指针西搪,地下东边有坟。 我深吸口气,刚走了两步,后背心一凉,忙着避开,转身一看,就见一道虚影站在不远处,正阴笑着看着我。 “能找到这里来,小娃娃还有点本事嘛。”一清冷笑着说。 我忙着退后几步,防备着他,“这里果然是你搞的鬼。” 我就说,这里明明是个风水宝地,山脚的村子绝对是人丁兴旺,根本不可能变成那样,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横死。 他冷哼着说:“是我,又如何?” “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何必一直留恋人世?”我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跟他闲扯着。 其实在心里问****寰:“直接对上一清,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没想到能一来到这里就直接对上他。 “跑。”****寰淡淡的说。 我恨不得去咬他一口,“他当时现在鬼山上能把你给弄住,现在还能有我跑的机会?” 他嗤笑道:“当时在鬼山,我本就虚弱,不是他本事有多大,但是弄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赶紧跑。” 我心里憋着那口气,不能跑,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看了子心和子渊一眼,我往西边走了两步,他的尸身一定是在西边。 一清看穿了我的意图,也不再跟我闲聊,直接朝着我冲过来,并且双手一挥,带动着林子的孤魂野鬼不要命的往我这里冲。 四周带起一阵阵阴风,我被吹的有些睁不开眼睛,瞧着他的虚影过来了,我从兜里拿出一张摄魂符,在他的手抓到我的胳膊的时候,直接给他贴在身上。 并且用桃印在符纸上摁了一下子,他瞬间定住,动弹不得。 却不害怕,反而是目光发热的看着我:“你的符纸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果然是你。” “是我什么?”我跟他说着话,给子心和子渊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东边挖。 他们明白后,找了根树枝去东边挖。 我看着一清,越来越觉得奇怪,他怎么这种容易就被我制住? 在看清他的脸后,我心中一凛,他的脸远看着没啥问题,但是往近一看,五官都是画上去的。 往子心和子渊那边看去,就见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小心。”我惊呼一声,忙着往他们跑过去。 子渊反应快,把子心护在怀里,抬手就把手里的镇魂符扔过去。 我过去直接把桃印盖在那黑影的后脑勺上,一阵浓烟混着火光,等到浓烟散去,在往地上看时,只留下一地的纸灰。 我跟子渊对视一眼,俱是一脸的凝重。 这是个纸人。 我转头看向我刚刚制住的那个,也已经消失,地上只留下一张发黄的纸人,粗糙的画着五官,可以看出这纸人做的匆忙。 林子里陡然安静下来,能听见的只有我们三个的心跳声。 我跟他们两个背靠着背站着,紧张的看着周遭。 突然,一声嚎叫在我们的头顶响起。 我身体一激灵,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大叫出声,在我眼前正好是一张人脸,血肉模糊,鼻子里的骨头都能看见,在我抬头的功夫一滴血正好滴在我的脸上。 我心里一惊,终于反应快了一次,抬手一巴掌抽过去。 手拍在血肉上面的感觉,啪叽的声音,我听的直犯恶心。 那磕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一边,一只脚踩在上面。 我边擦手边看去,就看见一个人壮硕的男人站在一边,身上的肌肉很显眼,只是没有头,我还能看见他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 血流了一地。 这样看着,这人被割掉头的时间,就是我进来树林的时间,不然他的血早就流光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头皮发麻。 不由得跟子心和子渊靠的更近些,紧张的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生怕他下一刻直接过来把我们撕了。 就看他那一身腱子肉,我真的感觉撕我实在是没问题。 终于,在我们神经最紧绷的时候,他往前迈了一步。 紧接着砰地一声,那大块头轰然倒地。 杜衡手里拿着手臂粗的棍子,面目冷厉,“这事,还得我来。” “对,你来。”我们三个一起说。 只是,大块头一倒下,树林子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连个鬼毛都没有。 子心抖着声音说:“这是怎么了?” 我闭上眼,仔细的往四周看着,最后定睛在杜衡身后的树上。 看着树干上淡淡的黑气,我缓缓笑了,说:“就在那里。” 然后快步走到那棵树前,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贴上去,催动符纸,就听树干中响起一声声的哀嚎。 还有东西挣扎出来,要往杜衡身上跑,他这样的进来这里,就是羊进狼群。 抽出一张辟邪符给他,把他推到身后,皱眉看着这棵树。 伸手在上面敲了下,是空的。 “没有啊。”子心突然失望的说。 扭头看去,子心和子渊已经把东边挖出了个大坑,却什么都没找到。 那就是在这里了。 我摸着树干,感觉到里面的东西似乎十分的害怕,哭泣声隐隐的传来。 “在这里。”我跟他们说。 子渊和子心过来,他皱眉道:“鬼气的确重。” 我指着林子的布局,道:“你们没发现这林子是按照先天八卦图布置的么?一清留下自己的身体是想要生,那他一定会把他的身体放在乾位,乾者,天也。” 说着,我指着手旁的树说:“乾坤定上下之位,离坎列左右之门,这里便是乾位。” 子渊听后也是赞同的点头。 我对杜衡说:“该你上场了,踹了这棵树。” 杜衡点头,把手里的棍子扔掉,几步助力,一脚踹在那棵树上。 只听吱呀一声,树干竟然被他踹出个裂缝来。 他跟子渊几下子把树干扒拉开,就看见里面立着一个老头,穿着道服,头发用根木簪子盘在头顶,留着山羊胡子,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千年之前修道的感觉。 真的被我找到了,我心中一喜。 这时,****寰突然严肃的跟我说:“丫头,快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树林子里原本还在害怕的鬼魂们突然躁动起来,鬼哭狼嚎,阴风阵阵,树干里的一清猛地睁开眼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被杜衡拉着躲到一边。 “竟然敢来坏我的尸身。”一清暴怒的说。 正主来了。 刚刚我们碰见的不过是他布置在这里的替身罢了。 “丫头,快走。”****寰说。 我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但现在的我好像魔怔了,看见一清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有种莫名的兴奋,像是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只是一清躲在树干里,并不出来。 我双眼渐渐发亮,胸腔里有种淡淡的热流。 缓缓往前走了一步,冷笑着看着一清,“说,千年之前将****寰分魂的人是谁?” 他抿唇看着我,眼中满是惊讶。 他的身体在轻微的发抖,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 我嘴角缓缓勾起,“说出来,我饶你一次,不说的话,我让你形神俱毁。” “丫头,你冷静些。”****寰着急的说。 现在他的话根本就进不到我的耳朵里,我冷冷的看一清。 他脸色渐渐阴沉,在身体的腐烂扩展到腰部时,突然大喝一声,一道黑影从树干里钻出来,“你身体里到底有什么?” 我都能感觉到我此时妖冶的笑容,“谁知道呢,既然你不说,那你的身体也就没必要留着了,反正都有烂了。” 说着话,我缓缓抬起手,在半空中时顿了一刻。 ****寰焦急道:“丫头,冷静,离开这里。”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无力。 经过鬼山上这么一折腾,他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身体也没了,现在根本拦不住我。 “不问清楚,我绝对不会走。”我说着,咬破手指,开始在手心慢慢地画着,同时眼睛看着一清。 “道长,你的身体留下这千年实在是不容易,这么废了着实可惜,你告诉我,我给你聚阴,如何?”我笑着说。 他看着我的表情竟然有些兴奋,笑着说:“千年之前么?谁将他分魂我不知道,但是他当年的确是献上了一个祭阵阴女。” 我斜睨着他,“然后呢?“ 说实话,现在这样我自己都惊讶,但是身体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这样做。 “然后便是如今的模样。”他说着,缓步朝我走过来,道:“丫头,跟着我如何?我可以帮你得到解脱。” 我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树,冷笑着说:“在吴勾山上折磨我男人,是不是很开心?” “小冉,你怎么了?”杜衡担忧的问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但是根本来不及细想他的话。 子渊在旁边叹气说:“如果我没猜错,原本压制她体内煞气的阵法失效了。” “为什么?”子心着急的说:“能不能拦住她?她之前还好好的。” “应该是在鬼山上便出现了问题,咱们三人加起来都没有,若是师祖没受伤,或许可以。”子渊沉声道。 一清脸色一凝,看出了我的意图,双手结成奇怪的势,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很生僻的字眼,随着他的话,这林子里的冤魂们都聚集在树前,守着他的尸身。 我眼中寒光更甚,脑海全都是****寰在活里被灼烧的情景,还有虎子那具被烧焦的身体。 以指为剑,脚踩罡步,右手心对着一清的方向,念道:“阴阳失序,极做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 我一开始念,胸腔里的灼烧感更加强烈,心中竟然有一种得到释放的快感。 天空中响起一声声雷鸣,伴随着闪电。 “雷击符?”一清脸色凝重起来,嘴里念的更快。 子渊拉着子心和杜衡退后几步。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我大喝一声,手指指向一清和他身后中空的树干。 只听空中接连想起轰隆声。 一清脸色逐渐惨白,“不是我,将他分魂的人不是我。” 我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但在山上折磨他的人,是你。” 我话音刚落,一声响雷披在他身后的树干上,树林里顿时满是哭嚎声。 树干这被劈成两半,里面的尸体更是直接化成了灰烬。 “把我引过来,是想要占了我的身体,为你所用吧?有本事,过来拿呀。”我站得笔直,气势凛然。 这一刻,我自己都好崇拜我自己。 只是,我现在也是强撑着,在使用雷击咒之前,是真的很有气势,现在身上就像是被瞬间抽干所有的力气一样,胸腔里的灼烧感更加强烈。 他抿唇看着我,目光阴狠,“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罢了,今日尸身毁于你手,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 一清放完狠话,慢慢地往后退着。 他这是在观察我? 我目光比他还冷,举起还在流血的手指,强撑着往前走了一步,“想逃么?今天不让你魂飞魄散,我不姓陆。” 他听见我这话,身体化成一道青烟,转瞬已经消失。 等到他的气息彻底消失,我撑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身上难受的不行,捂着心口,冷汗直流。 逞威风的代价实在是太惨重,我当时是脑抽了么? 应该挺****寰的话,赶紧跑路的。 身体一软,我往旁边倒去,却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 ****寰抱着我,眼中满是心疼,“怎么就能听回话?” 我冲他笑笑,胸腔里的炙热感少了很多,看着树干里的骨灰,我献宝似的说:“你看,我帮你报仇了。” 他点头,想要把我抱起来,却根本没力气。 杜衡过来说:“我来。” ****寰没说什么,在我唇上轻吻一下,身形慢慢消失。 大头已经解决,剩下的孤魂野鬼有子心和子渊去处理,杜衡抱着我往山下走。 “杜衡,我刚刚用雷击咒的时候,是不是很威风?”我得意的说。 “威风。”他淡淡的说。 我翻了白眼,不满的说:“我这可是用生命来耍威风,你至少应该鼓个掌。” 他瞪我一眼,“你老实待会,都摆自己折腾成啥样了。” 我心中默默流泪,这不是我想要折腾的,当时上来那个劲儿,我自己都拦不住自己。 “你是怎么知道一清想要咱们过来?”杜衡突然问我。 我解释说:“他不想让你过来,他就是想要让我过来,他老早就盯上我的身体了,现在他魂魄不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太耗神,远不如我这样的,既能养魂又能像有个身体,多好。” “而且,那林子他是用八卦图布置的,他的身体就是阵眼,我要是不直接劈了,恐怕咱们谁都出不来。” “原来如此。”他恍然道。 我点头,身体越是难受我就越想说话,说到这里,更是来了兴致,“你说他一个老头子,盯着我这么个小女孩的身体,他要是真的把我弄死,将我的身体占为己有,他不别扭?” 杜衡皱眉看着我,显然是没明白我的话。 “我是女的呀,他是男的,他要是占了我的身体,可就直接变性了。”我说:“也不知道他有过女人没?” 杜衡轻咳一声,原本是看着我的脸的,听见我这话,立马身体挺得笔直,目视前方。 “丫头!” 我还想说话,就听见****寰暗含警告的声音,不经意间看见杜衡红透的耳根。 “杜衡,你有过女人没?” “哎哟……” 我这话刚一说完,他竟然直接把我仍在地上,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满头都是草。 看着他红的已经要滴血的脸,我终于醒悟了,我刚刚调戏了一个清纯的大男人。 摸着被摔疼的屁股,我欲哭无泪,以前经常听齐浩问大壮,有没有过女人,我刚才就给惯性的问出来了。 “小冉,没摔疼吧?”杜衡一脸歉意的走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刚才……” 他说着,脸色更红了,最后轻咳一声,道:“以后切不可如此说话。” 我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先前的形象毁于一旦。 有了那句话,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抱着或者背着,最后硬是忍着疼走下山的。 所以,我这几天就是在作死, 等到天亮的时候,子心和子渊才下山,身上还挂了彩。 陈然听说后山的东西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男人上吊,立马给我们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自己都顾不上吃,就骑着车子回娘家,让她男人和儿子回来。 吃完饭,睡到下午,我们五人坐车回了青县。 车上,子心一直很激动的抓着我的手。 “你怎么了?”我诧异的问她。 他双眼发光的看着我,把袖子撸上去,“你看,没了,我们的诅咒没了。” 我看着她的胳膊,有些惊讶但也替她高兴:“没了就好。” “小冉,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把一清的尸体劈了,我们家族的诅咒也不会消失。”她很真诚的道谢说。 我笑笑,保持我的神秘感,没说话。 心里却在发疯,真的不是我想劈的,谁知道当时为啥控制不住,就给劈了呢。 子渊却是在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半路的时候下了车,也不说自己去什么地方。 本来是想回到宾馆好好休息一下的,结果推门一看,达达竟然不见了,留下照顾他的人也一同消失。 “杜衡,你留下的人……”我话说到一半,猛地拍了自己的头一下。 靠,我这几天真是傻了,那时候杜衡都有问题,何况他留下来的人。 达达身上有赢勾血,这可是个香饽饽。 这段时间一清在山上跟我们纠缠,那能对达达下手的只有韩世飞了。 而且能用虫子的,一直是他的绝技。 “****寰,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韩世飞么?”我着急的问,我们再村子里折腾了一天一夜,说明达达也落到他的手里,一天一夜。 “他多半是用巫虫,那东西是以人血喂养的。”****寰说。 我伸出手,跟杜衡说:“那个刀子来。” 现在,我不想咬了,好疼,还是刀子痛快。 “小冉,最好找个阳气足的人,你的血煞气重,那虫子能闻出来。”他又说。 “你确定?”我的血居然不是香饽饽? 他十分肯定的说:“确定。” 他这么一说,我只能笑着看向杜衡,“杜衡,你放点血,去去火。” 杜衡无奈的看我一眼,找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割破手指开始挤血。 我看着杜衡,怎么觉得,****寰就是不想让我出血,才这么说的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又问****寰。 他说:“天黑之后,去县城的西南方,有脏水沟或者是水塘的地方等着,韩世飞一定会出现。” “为什么?”我皱眉问。 ****寰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便是韩世飞的癖好,他素来不喜整洁干净的地方,而今夜,西南坤位阴气最盛。” 我无语极了,不喜整洁,难道他的虫子是在垃圾堆里长大的? 同情的看了一眼杜衡,他那次吐出来的虫子,指不定多脏。 准备好血,我又画了十来张的三昧真火符,这次还特地带上跟铁棍子和水果刀。 吃过晚饭,我们三个人就往西南方走,最后在郊区的垃圾场边上找到一个污水池子,上面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在这等到半夜,并没有看见韩世飞。 我刚想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嘿嘿的笑声,头皮莫名的一紧,拿着手上的棍子转身就抽过去。 咔擦一声,马一涵的脑袋顿时给我打歪,脸上出现一道红印子。 她嘿嘿的笑着,面目狰狞,伸手就朝着我抓过来。 杜衡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她直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跟杜衡对视一眼,他想要上去查看情况,我没让他去,我先上去直接贴了一张三昧真火符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催动符纸,她顿时呜呜的叫出声来。 抱着头,身体里一阵阵黑气往外冒,背上和脖子上的皮肤一鼓一鼓的,我看着符纸的火势越来越弱,心中一凛,忙着又加上三张。 好家伙,在她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的虫子? 等到三张符纸烧到尾声,她的脖子上突然钻出一条虫子来,离开她的身体迅速干瘪。 我刚站起来,同样的地方,那虫子一条接一条的往外跑,但是一离开她的身体后,毫无列外都开始干瘪。 而马一涵的身体上慢慢地变成皮包骨,瘦的可怜。 这才几天,怎么会这样? 突然,她翻过身来,脸上是解脱的笑容,气息已经很弱,对着我说:“陆冉,谢谢你。” 我蹲到她身边,“你知道达达在什么地方么?“ 她摇头,“不知道,他早就已经离开了。” 我心中一凉,还想再问她,她已经面带微笑的闭上眼睛,咽气之前最后一句话是:“替我去看看我妈,我不放心她。” 我把手放在她的头顶,猛地睁大眼睛,吊死的那几个壮汉,不见的二魂七魄竟然被封在她的身体里。 我叹口气,最后还是把手指割破,画了往生符,将她身体里的魂魄超度。 等到做完这一切,我拿着罗盘,仔细的把这附近检查一遍,没有一点韩世飞的踪迹。 “****寰,韩世飞和一清相熟么?”我纳闷的问。 “韩世飞会用一清的清字诀。”****寰淡淡的说。 我明白了,这已经不是相熟的问题了,而是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怪不得韩世飞也在鬼山上。 韩世飞把达达带走要干什么? 他跟一清是打着把我引到父母山上,让一清杀了我,拿走我的身体,而他留在这里,将达达掳走。 马一涵不过是个弃子罢了,留她在这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那么多条虫子,他说不要就不要,达达对他来说竟然那般重要? 想着这些,我真是愁的不行,我应该去什么地方找达达呢? 于是抱着一定要找到达达的我,最后是背着马一涵的尸体回去的。 杜衡连夜联系了殡仪馆,连夜火化。 我哀声叹气的躺在床上,自责地说:“我当时就不应该把达达留下来,我应该带着他的。” ****寰出现,坐在我的床头,抱着我,道:“不怪你,别自责,现在更要想的是怎么找到他。” 我摸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居然是有温度的,抬头惊讶的说:“你的身体是热的?” 他现在已经恢复不少,笑着躺在我旁边,笑着说:“嗯。” “****寰,你到底为什么要去鬼窟?还有,当时在台子上你到底怎了?”我凝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他。 他笑着说:“这些问题,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么?” “但是你没回答。”我有些郁闷的说。 他勾唇一笑,把我压在传床上,眼波流转间竟又有些台子上的邪魅,“不要再问,好么?” 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莫名的发慌,“你是不是真的入了魔?” 他听后大笑,俯首在我耳边说:“我若是入魔,怎么还能在这跟你这么说话?” “可是,你以前不这样的。”我说着,把手伸向兜里,要去拿符纸。 他按住我的手,在我的唇上啄了下,道:“丫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男人。” 说着,低头猛的亲住我,把我的手按在头顶。 我仰头承受着,看着他眼中的邪魅,在他的脖子上使劲的咬了口,趁着这机会,腰上一使劲,我们两个的位置颠倒。 我低头看着他,双手覆上他的脖子上,目光一冷,厉声问:“****寰绝对不会这样,说,你是谁?” 虽然他对我关心依旧,但是他说话的语气神态,明显像是变了个人。 第106章 突然热衷那种事的韩正寰 他带着邪笑的眸子凝着我,“丫头,你很了解我。” 说着,他直接扣住的脖子,就着现在的姿势,堵住我的嘴,带着前所未有的狂肆。 我想要挣扎,手脚被他制住,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 看着他的脸,最后我心一横,狠命的咬向他,却被他直接捏住下巴,他摩挲着我的唇,“又想咬我?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你才……啊!” 我话还没说完,他低头在我脖子上咬了口,疼得我嘶嘶的吸冷气。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手指翻飞,转瞬之间,我们就已经坦诚相见。 “你……嗯……”我猛地弓起身子,突然的疼痛让我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低头在我脸上轻吻着,柔声说:“丫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男人,都会对你好。” 我仰头看着他,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 他用粗糙的指腹给我擦着,动作却没轻。 这一夜,他语言温柔,却在身体上折磨着我,直到天亮,才停下,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他极尽柔情的抱着我,仿佛还是以前那个他,但是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我这一觉睡到十二点多才能醒来,扶着酸疼的腰,想要骂他,他却已经附在我身体里,休养生息去了。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穿上衣服,小步的走出去,就看见杜衡和子心正一脸忧愁的坐在大厅里。 “怎么了?”我过去问他们。 杜衡看我一眼,目光渐渐暗淡,低头没说话。 子心叹气说:“我哥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应该快回来了吧。”我心不在焉的说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寰的事情。 犹豫半天,最后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问子心:“子心,****寰这段时间有点不对劲,就是大体看着还是那个人,但是很多细节又能知道他不是他。” “你能听明白吗?”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糊涂,问她。 最能证明他不是他的,就是昨晚他床上,****寰以前从来没有恶趣味的折磨过我。 明明已经把我撩拨到了顶点,死活不给个痛快,非要让我跟他求饶才行。 想到这里,我脸颊都有些发红,低头不敢看子心。 她忍不住笑了,道:“看你今天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说的是那些细节。” “我去买午饭,你们先聊。”杜衡突然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看见杜衡这种反应,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在面前问这个呢。 子心朝着杜衡的背影努嘴,笑着问:“你是知道他的想法,特意来秀恩爱,让他死心的么?” 看着子心促狭的笑容,我呵呵笑着,“哪儿跟哪儿啊,说真的,你知道原因吗?” 她指着吴勾山的方向说:“应该是与那山有关的,师祖到底是在鬼窟走了一遭,身受万鬼之气的侵蚀,没入魔已经是万幸了,至于性情大变么,应该还是受鬼气的影响,不过看着应是没有迷失本心。” 听她这么说,我才放心些,合着他现在的异常是从鬼窟里出来的副作用。 “那能治好吗?”我问。 她挑眉看着我的脖子,笑着说:“治什么呀,现在不也挺好的?多有情趣。” 我伸手捂住脖子,内心默默流泪,好什么好! 最后问了好几遍,子心很肯定的告诉我,没有法子,或许等到****寰的伤势恢复,就会好。 我满面愁容,暗暗决定在他的伤势没好之前,绝对不再同房。 等到下午的时候,****寰突然说要出去办事,还不等我追问,已经离开。 我看着他的鬼影直咬牙,有种就别回来,哼。 心惊胆战的等到晚上,他还真的没回来,我心里越来越发慌,他现在还没恢复,就这么出去,不会出事吧? 想要出去找,却被杜衡和子心拦住,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比起****寰来,我更容易出事。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灰溜溜的回到房间里。 晚上,我郁闷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看着窗外,等到十点多,实在是熬不住了,这才睡着。 “小冉……”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在耳边,我把头缩进被子里,坚决不睁眼,万一是那种东西呢,还是睡觉。 现在我十根手指,三根上面有小口子,我惜命,不想再放血。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近,四周吹起呜呜的风声,还有人在哭,一边哭一边叫着我的名字。 我听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突然,心中一跳,这不是我妈的声音么? 在肃城出云观,我当时在幻象里,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想起这个,我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来,瞬间被一股大风吹得浑身激灵一下,打了个喷嚏。 想要把被子披在身上,却发现被子已经不见了,再往四周一看,我正坐在地上,前面是一片坟地。 又是这招? 我内心鄙视,刚想在腿上掐一把,从梦境中醒来,就听坟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是我妈的哭声。 从地上起来,我往坟地里走去,刚走进去,一片鬼火从坟地里升起来,淡淡的绿色。 突然,一个女人脚步踉跄的跑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不像样子,满脸的眼泪。 “妈?”我心里一惊,刚想过去,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她身后跑过来,想要把她抓住。 她拼死的挣扎着,最后还是敌不过那个男人被压在地上。 刺啦一声,上衣被扯下来。 “妈!”我红着眼睛,顾不上这只是个梦境,我知道我不能让我妈受委屈。 跑过去,想要把那个男人拉开,但我的手根本碰不到那个男人,每次都是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 但是,我妈却好像感受到了我,泪眼朦胧的看向我们的方向,眼中满是祈求。 “小冉,救救我。”她虚弱的说。 我眼泪一直往下流,捡起地上的石头和木棍想要过去打他,却一直碰不到这个男人。 正当我急得不行的时候,不经意碰到衣服兜里的雷击符。 我一愣,我从来没有在纸上画过雷击符,这是怎么回事? “啊!” 我妈突然惨叫一声,朝着我颤抖着伸出手:“小冉,救我,救救我!”。 看着她的惨状,我拿着那张雷击符,再也顾不上犹豫,开始在念咒。 我知道这事情不对劲,可是我无法看着我妈在我眼前受苦,即便是假的。 胸腔里又开始发热,只是没有上次的强烈。 天空中传来声声雷鸣,我把符纸拍在那男人身上,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一道响雷披在那男人身上,他来不及挣扎,就消失无踪。 雷声消失,我直接跪到地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 我妈从地上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真是我的好女儿。” 我抓着她得胳膊,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妈……” 她应了声,冰凉的双手往上走,最后放在我的脖子上,缓缓收紧。 “先别用力。”我按住她的手,把头放在她的胳膊上,“让我抱抱,就一下,我想知道被妈妈抱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动作一顿,任由我抱着。 深呼吸几次,我笑着说:“行了,你掐吧。” 她半天没有动静,突然把我推开,朝着一旁喊道:“齐阳你特么的滚出来,老娘不干了,找人冒充你老婆来杀死你女儿,也就是你这样的变态才能做出来。” 她说完,深深看我一眼,“姑娘,以后别这么傻了。” 还不能等我站起来,她已经消失不见。 反而是齐阳从旁边的树林子里走出来,看着我的目光异常发亮,“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坐在地上,想着要找机会把手指咬破,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咬一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冷冷的看着他,问。 我早就该想到这东西是他搞得鬼,只是他废了这么大力气,不惜弄出一幅我妈被人那啥的情景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他走到我跟前,笑着说:“听说你能用雷击符,凡事还是要眼见为实,不愧是我的骨血,现在看来你倒是比****寰更要合适些。” “合适什么?”我慢慢地往后退着,身上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那雷击符也不对劲。 他捏着我的下巴,冷声道:“下地狱。” 我心里一凉,挥开他的手,直接咬破手指使劲的往他身上按过去,只是他并不怕,反而冷笑着盯着我。 捏着我还在流血的手指,眼中杀气尽显,“你这是在弑父,知道么?” “弑父?你配当我的父亲么?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弄出刚刚那样的景象来,你不就是想要逼我用雷击符么?”我恨恨的说:“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立马引雷劈死你。” 看着他,我身体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恨意,竟然开始慢慢地有了力气。 他脸上的笑容渐沉,“这么恨我?“ 我用指甲狠狠地在手心里扎了个口子,把手不着痕迹的放到身后,开始画符。 面上还是那副愤怒的样子,控诉的说:“怎么能不恨?你还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这就是你的命,是我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如今的能力。”齐阳道。 我嘴角渐渐勾起,背到身后的手慢慢拿出来,道:“对,所以我很感谢你。” 说着话,猛地把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同时在心里默念金光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他脸色一凝,想要抽回手,却已经来不及,我死死地抓着他的袖子。 特么的,敢拿我妈妈来给我布局,还弄出那么一副画面来,就算是我爸,我也敢揍你。 最后,我大喝一声:“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随着我的话,我手心的符纸开始发热,他闷哼一声,身上开始发抖,一直挣脱不开我的手,最后朝着我的肚子踢过来。 我顺势避过,在地上滚了几圈,扶着旁边的坟包站起来。 这地方,应该就是我们村子后山的坟地,据姥姥说,当时我妈就是在那个坟地里睡了一夜,这才怀了孕。 现在一想,很可能她是在这个坟地里被齐阳给睡了的,只是当年我妈到底是自愿还是被强迫呢? 想到这里,我上前几步,“当年我妈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你强迫的?” 他站在原地看,身上隐隐的有黑岩萦绕着,嗤笑道:“有区别么?” 我勾唇一笑,捂着心口,压着胸腔里的灼热,淡淡的说:“当然有区别,主动的,我让你死得痛快点,被迫的,我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他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丫头,你虽然伤了我,却也没有杀我的能力。” 他说着,突然一甩袖子,原本印在他身上的金光符直接消失,他一步一步朝着我走过来,身上的煞气竟然比****寰的还要强。 看见这样的齐阳,我莫名的有些腿软,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手缓缓抬起,手上缠绕着一圈的黑气,带起周围的阴风混着地上的土朝着我吹过来。 正当我想要跑的时候,突然上嘴唇一阵剧痛,等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杜衡、子渊和子心都在站在床边。 我发懵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抬手,感觉身上正盖着被子,我往四周一看,这才意识到我正坐在宾馆的床上。 难道我刚刚是在做梦? 我抬手抹了把脸,一脸的泪水。 子渊叹气说:“刚刚你梦魇了,后来是杜衡掐你的人中,才把你叫醒的。” 我伸手一摸上嘴唇,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好疼。 幽怨的看杜衡一眼,使这么大力气干啥? “刚才一直听你嘴里喊着齐阳这个名字,他是谁?”子渊沉声问。 我叹息道:“我爸。” 子渊身体一震,惊讶的看着我,“齐阳他是你爸?” 我点头。 他突然上来抓住我的肩膀,激动的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认识他?”我皱眉问。 他点头,说:“我第一次来吴勾山,就是他领的路,包括之前去的几个地方,都是他组织的。” “他也来过吴勾山?”我脑子有些乱,转头想起齐林的爸妈来,本来想要问问他,见没见过,但是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齐林的爸妈长成啥样,只得作罢。 “对,但是我们来到这里,还是他带的头,只是后来在吴勾山上出了事,我以为他死在了山上,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子渊开心的说。 我看着十分兴奋的子渊,他这样子,是跟齐阳很熟? 原来齐阳以前就来过吴勾山,怪不得他上次能去到山顶。 “对了,你这几天去了什么地上?”我突然想起来,他那次在车上下去,就好几天没见人。 听我这么说,他才控制住激动的表情,从兜里拿出个小竹筒,说:“我是去找这个。” 说着,他把竹筒的盖子打开。 还不等我伸头,一根针从里面伸出来。 我愣了一下,立马往后退了退,“你弄个噬魂虫回来干啥?” 他笑着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噬魂虫,这是噬魂虫的母虫,你过来看看,她有八条腿。”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的是,有八条腿,身形也比在吴勾山看见的那些大了许多,而且它腿上的针要比别的腿也要粗一些。 “你找这个要干什么?”我不解的问他,刚说完,脊背一凉,窜起来揪住他的领子,“你又上了吴勾山?你知道怎么上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着把我的手拉下来,道:“我去吴勾山就是为了给你找噬魂虫的母虫。” 说完,把竹筒盖好,然后放到我的手里,“你体内的鬼气太重,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控制,带上这个,噬魂虫是鬼物的克星,尤其是这个母虫。” 我拿着个竹筒子,看了半天也没啥特别的感觉,我都怀疑子渊是不是在诓我。 “你真的舍得给我?”我满是怀疑的看着他,在山上的时候,看着我被齐阳为难,他都不帮我,现在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啊,在吴勾山上的时候,他应该是见过齐阳的,那会他咋没反应呢? “子渊,你给我说实话,你跟齐阳到底怎么认识的?他长什么样子?”我沉声问。 他笑着,“你的防备心还真是重,我这条命是齐阳救下的,当时我们在找五瓣莲。” 虽然认识的过程他说的语焉不详,但是对于齐阳的相貌,他却描述的很细致,连脑门上的抬头纹有几道都说出来了。 不过,虽然他说的很详细,但我十分肯定,他说的那人绝对不是我爸。 看来,他遇见重名的了。 想到这里,我把手上的竹筒收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才说:“子渊啊,我觉得你认错人了,我爸不长那样,起码他没有抬头纹和小胡子。” 他一怔,目光复杂的瞅我半天,朝着我伸出手。 我紧紧的拿着竹筒,坚定的说:“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这已经是我的了。” 他最后无奈的笑了。 虽然我跟他说是重名了,但其实我心里还是十分疑惑,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又在我房间里坐了半天,他们三个才各自回房。 他们一走,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缩到被子里,身体不住的发抖。 娘的,齐阳真的下得去手,在梦里打的我真疼。 正当我疼的难受时,被子突然被掀开,****寰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他身上还带着明显的血腥气。 我被他看着心里直发毛,“你看什么?” 本来子心跟我说,他就是性情变了些,我已经不害怕了,但是现在看他这样,还是吓得不行。 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要跑路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顺势滚到床上,然后带着我一起裹到被子里。 “我好想你。”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听到他这话,我一点都不感动,从刚才到现在,我像是坐了云霄飞车,特想抽他。 “嗯,我也想你,给你个建议,下次你在跟我表达爱意之前,你脸色稍微好看点。”我微笑脸说。 他在我脸上亲了下,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间,“受伤了?”说着,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居然还恶趣味的摁了一下。 我疼的浑身一抖,抬手就要打他,他笑声十分愉悦,把我的手接住,然后才给我温柔的按摩着肚子。 他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寰多好,现在咋变成这副德行? “谁伤的你?”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阴狠。 我被他说话的语气,吓得心里一抖,“没谁。” 他冷笑着,“不说我也知道,齐阳是么?” “你咋知道?”我惊讶的问。 “我有脑子。”他淡淡地说。 我瞪着他,“你想要气死我啊?” 他给我紧了紧被子,柔声道:“好好睡吧,我守着你,不会再让人来找你。” “你不睡吗?啊,不对,你不到我的身体里来养着了?”我问她。 他摇头,笑容突然带着种邪魅的感觉,暧昧的说:“我更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去你的身体里。” 他双眸暗沉的看着我,我瞬间领会精髓,明白他说的方式是啥。 靠,我感觉他不是受鬼气侵蚀,他是受色气侵蚀。 “滚!”我红着脸嗔他一眼,把头埋在被子里,再也不想看他。 他沉沉的笑了,抱着我,轻柔的给我按摩着背部,说:“乖,睡觉吧。” 我红着脸点头,狠狠的在他的腿上踢了下,怀着无比悲愤的心情闭眼睡觉。 心里还是十分疑惑,他现在怎么尺度这么大,以前他可是很正经的一个人,偶尔调情,但也很有分寸,现在,他的节操碎了一地。 我们在青县找了好几天,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垃圾场和污水沟,连居民下水道都看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达达。 到最后,我开始怀疑****寰的话的真实性。 “****寰,这千年过去了,韩世飞的爱好应该变了吧?”我犹豫着问他。 问他这句话的时候,那位大爷正在床上敲着二郎腿喝茶。 我发现,他从鬼窟出来一趟,似乎是解放本性。 听见我的话,他瞥我一眼,像是看个傻子一样,“我说他喜欢,又没说他一定会躲在那种地方。” 我被他气得不行,扑到他身上,“你娘的,害得我翻了多少的垃圾堆。” 他就势抱住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要自己动脑。” 我张嘴想要咬他,却反被他吻住。 于是,又开始羞耻的一夜。 事后,我悲愤的说:“你原来不是很忙吗?最近为啥都不出门,除了折腾我,就是睡觉。” 他在我背上轻啄着,声音暗哑的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还有就是最近比较想你。” 我翻了白眼,现在我对他这句话,已经免疫了,从他不用再休养开始,每天都要抱着说好几次。 不过,反正我今天无聊,就顺着他的话问了句:“那你为什么想我?” 他幽幽的说:“在鬼窟的时候,很怕出不来,再也见不到你,那时最想的便是你。” 我被他说得心中十分感动,仰头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好吧,我不在意你现在这么色了。” 他双眼微微眯起,声音有些危险,“我……色?” 我干笑着,在他肩上拍着说:“乖,睡觉。” 说着,强行把他的眼睛给捂上。 他伸手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下次再让我听见,就接着蹲马步。” 我呵呵笑着,内心流泪,他怎么还记得马步这回事? 看着实在是找不到达达,第二天我们就坐火车回去。 到了县城,我没回村子,先带着子渊和子心去医院看齐林。 现在齐林身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地上踢腿,看那样子是闷坏了。 看见我们进来,她直接扑过来,抓着我和子心的手,”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我指着子渊说:“我特意带他过来看你的,你跟他说一下你爸妈的样子,没准他会认识。” 齐林还有些懵,但还是听我的话,跟子渊说了她爸妈的样子。 子渊听后大惊,“你是齐阳的女儿?” 果然是这么回事。 我站到齐林身边,解释说:“我确实齐阳的女儿,而她是齐易的女儿,不过按照你的话来看,你所认识的齐阳应该是齐易才是。” 我这话一说,子渊和齐林都沉默了,就连一道来的杜衡都是一脸的凝重。 “子渊认识的齐阳,就是齐易,当初跟你一起上吴勾山的人也是齐易。”我说。 说完,我定定的看着子渊,问他:“你能告诉我,子心明明说你当时是跟陈二狗子去刘同舟的假陵墓里,最后为什么会出现在吴勾山么?” 他犹豫半天,说:“我当时是跟陈二狗子去了刘同舟的假坟,只是刚走进去不到五十米,身边的人突然怪叫一声,然后面目狰狞的倒地身亡,我带着一些防身的东西,这才跟着齐阳一起逃了出去。” “我之前跟你提起的,他救了我一命,就是说的那回,后来他说要去吴勾山,或许在那上面能知道我们族中诅咒的由来,但是我才十几岁,头脑一热就跟着他去了,结果差点把命丢在山上,也是在吴勾山上,我跟齐阳失散的。”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心中都十分疑惑,为什么齐易要顶着齐阳的名号呢? 确定这件事以后,子渊继续和齐林说齐易的事情,我则是让杜衡先送我我回去,主要是****寰现在没了身体,受不得阳光,还是先让他回去后山休养比较好。 把他放到后山,我直接回家,这么长时间不在家,还是有些担心姥姥。 我进门的时候,姥姥正在院子里晒豆角,看着我进来,竟然红了眼睛,“死丫头,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抓着她的手,笑着说:“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回来了。” 她往我身后看了半天,皱眉问:“****寰呢?” “虎子的身体毁了,他直接去后山了,等到晚上就回来。”我解释说。 她点头,没再说啥。 “姥,你知道当年将****寰分魂的人么?”我问她。 她摇头,“没见过,这个人很神秘,除了木槿,根本没别人知道。” 我一惊,惊讶的说:“木槿?她知道?” 姥姥点头,“是啊,说起来,当年镇压****寰的一百个道士都是木槿找的,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有人交代给她,让她执行。” 我一拍脑袋,这可怎么办?木槿在吴勾山就魂飞魄散了。 “那****寰剩下的第三魂和他的身体在哪里?你知道吗?”我又问姥姥。 她笑着摇头,“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把他的身体给毁了。” 我叹息一声,看来要想找到他的身体还要再想别的办法。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陈爷爷,他身上既然有那枚铜钱,那他跟这些事情肯定有关系。 我赶紧回房,又画了张幽冥符,晚上扒拉两口饭,就打着手电往陈家的坟地走,还是要把陈爷爷的魂魄叫上来仔细的问问才行。 找到上次的坟包,圈上红线,系上铃铛,摆好供品,燃上香,我盘膝坐在地上,就开始默念幽冥咒。 可是,这次刚念了两句,就感觉跟前阴风一阵阵的。 来的这么快? 我忙着睁开眼一看,就看见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嘴巴诡异的张着,瓷白的牙露在外面。 心里一凛,我往后挪了两步,然后皱眉看着那张脸。 最后忍不住拿着身边的柳树枝打上去,恶狠狠地说:“你要想跟我说活,就拿出一副好样子来,不然我直接收了你。” 那张脸上的笑容一顿,上面的血迹慢慢消失,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陈二狗子的脸。 “你怎么来了?”我警惕的问,我还以为他在刘同舟的假坟里时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不过转念一想,先前那个烂脸女人都能出来,何况他呢。 他蹲在我的香前,拼命的吸着烟,“饿死我了,我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你可算是来了。” “你等我干什么?”我防备的看着他。 他笑着说:“但是是有重要的事情也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是谁跟我买的珠子和五瓣莲?” “想,你会说么?”我冷声说。 “当然说呀,不然为啥要等着你,实话告诉你,当初跟我买五瓣莲和珠子的说齐林她妈。”陈二狗子说。 我惊在原地,“齐林她妈?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呵呵的说:“上次在肃城,我偷偷看过她的钱包,里面正好有张全家福,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跟我买五瓣莲的人说她妈。” 他说完这句话,周围突然想起鞭子抽打在地上的声音,他脸色一沉,“不好,他们来了。” 说完,直接没了踪迹。 我根本顾不上他,坐在地上都忘了起来,齐易顶着齐阳的名头去刘同舟的假坟,又去吴勾山,而她妈跟陈二狗子买五瓣莲和珠子。 这夫妻俩到底要干啥? 等我发现陈二狗子不见的时候,地上的香都灭了。 我叹息一声,收拾东西回到家。 满脑子的疑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寰?”我小声的叫他,可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回答我。 他又干啥去了? 我心里纳闷,本来想着去山上去看看,但是又怕被那人逮住折腾,算了,我还是好好睡觉吧。 等到第二天早上,我睡的正香,姥姥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一下子就把我身上的被子给掀掉。 “快起来,你三岔口的李大爷出事了。”姥姥着急的说。 我忙着起来穿衣服,“李大爷怎么了?” 姥姥冲着外面跟喊:“李科,你仔细说说,你舅老爷怎么了?” “他今天晚上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去,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我舅姥就听见他在里面笑着,声音尖细,跟个女人似的,还在发疯的骂自己。”李科在外面着急的说。 我刚穿好衣服,身体突然的一凉,然后恢复正常,纠结着****寰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行。”我背上包,跟着李科往三岔口走。 等我到了李科的舅姥爷家之后,我刚往门里迈了一步,猛地停住脚步。 皱眉问李科:“你舅姥爷年轻的时候跟陈二狗子的爸熟不?” 他想了半天,摇头道:“没听家里提过,具体的我也不知道,等下问问舅姥。” 我点头,这院子里的气息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跟当时陈二狗子的爸死时的感觉很像。 走进东边里屋,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声尖锐的笑声,等我走到门口,笑声突然停止。 我看了李科一眼,“你们都先回去,有事我叫你们。” 等到李科扶着他的舅姥离开后,我这才掀开门帘,顺便往上贴了一张辟邪符。 “嘿嘿,嘿嘿” 我一进去,就看见李大爷正妩媚的坐在床上,咧嘴笑着,身体摆成一个诱惑的弧度,对着我伸着兰花指,“小哥哥,来耍耍么?” 这一刻,我倒不是害怕,而是想笑,就凭这么柔媚的声音,要是配上一个曼妙的女人身躯,那绝对是诱惑。 但是,现在坐在床上的,可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可就是惊悚了。 不过,她能一看出我身体里****寰,说明也有些道行。 她声音一落,****寰出现在屋子里。 一看见****寰,李大爷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小哥哥,跟这个女人太浪费些,还是跟着我更好。” 这是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墙角? 我冷冷的看着她,笑着说:“这位大姐,你声音的确很好听,但是你眼瞎,附身在老头子的身上对着我男人抛媚眼,你不是有病?” 她被我说的泫然欲泣,委屈的看着****寰,“小哥哥,你怎么看上这个言语如此粗俗的女人?” 我拉着****寰的胳膊,道:“他就好这口,你管得着?” ****寰听见这话,笑着看着我:“对,我就好这口。”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特意加重语气,视线放在我的心口。 我瞪了他一眼,拿出一张镇魂符,“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 凭她一眼就能看见****寰来,我就收拾不了她,最多是把她赶走。 她十分哀伤的叹口气,取笑道:“好女儿,你现在就不认我了么?”  我身体一震,“你就是在我梦里,冒充我妈的鬼?” 她笑呵呵的看着我,终于端正的坐床上,道:“这老头子之前对我有恩,我不忍心他的尸体留在荒郊野外,就给他送回家来了,后面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说完,她目光复杂的看****寰一眼,然后一道阴风本来是想要从门帘里出去的,结果正好撞上我的符纸。 那女人闷哼一声,窗户被刮开,她的声音从窗户外飘了进来,“丫头,念在你叫过我一声妈的份上,我忍你一回。” 我哼了一声,扭头去看李大爷的情况。 “****寰,他这样子,说死了好几天了。”我惊讶的说。 他点头,然后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哭声,紧接着李科在门口说:“小冉,我舅姥爷已经没了么?” 我叹口气,心里祈祷李科他舅姥讲点理,别胡搅蛮缠,到时候要是污蔑是我把人给弄死的,那我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嗯,你们进来吧。”我冲外面喊了一句,然后把他的身体摆正,只是在扶正他的胳膊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撩开他的袖子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胳膊上有一条一指来长的伤口,轻轻一按,是一个圆形的东西。 等到李科扶着他舅姥走进来,我跟老人家说:“李奶奶,李爷爷胳膊里缝着个东西,我拿出来看看?” 李奶奶抹着泪,点头。 我这才用剪子把上面的线剪开,拿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枚铜钱,跟在陈爷爷身边发现的一模一样。 看着这沾满血的铜钱,我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跟****寰求救。 他淡淡的跟我说:“收好,先处理尸体。” 我深吸口气,又把他的伤口缝上,然后把衣服盖好。 “李奶奶,李爷爷他已经去了好几天了,安排一下,明天就下葬吧。”我转身跟她说。 李奶奶终于忍不住,抓着李科的袖子,嚎啕大哭,“老头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先走了。” 我听着她哭,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 李奶奶哭了一阵,叫住我,把我带到厢房,哑声说:“我早就知道他不对劲,可是我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想着万一他没事呢。” “您节哀,你太悲伤,李爷爷那边也是走不安心。”我劝她道。 她点点头,“老头子前几天说要出去办事的时候,就跟我说,他这回可能会出事,让我好好的活着。” 我心里一沉,“他要出去办什么事?” 李奶奶满是歉疚的说:“这还是小二结婚那会的事,那时候家里穷,虽然人家姑娘那边只要了别人家一半的彩礼钱,可我家还是拿不出来,老头子整天的发愁。” 说到这里,她表情有些怨恨,“直到有一天,老头子去你们村子喝喜酒,正好跟陈二他爸一桌,也不知道他爸跟老头子说了啥,回来后就死活要跟陈二他爸出去干活,说是能挣大钱,出去半个月,是挣了钱回来,可是……” 她哭的更凶了,“可是老头子足足做了一年的噩梦,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去后院烧纸,后来找了个道士来,给他做了场法事,这才好了。” 听到她这话,我大概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李爷爷跟着陈爷爷出去,八成是去挖坟去了。 “李奶奶,那你知道还有谁跟着陈爷爷一起去的吗?”我追问。 她摇头,“陈二他爸名声不好,再加上是干这种缺德事的,谁愿意往外说啊。” 我点头,安慰她说:“李爷爷走的很安详,您就放宽心,明天我来主持李爷爷的丧礼,保准让他体面风光的走。” 只是,我现在说的轻松,却没想到李爷爷的丧礼是我这辈子主持的最难的一次。 从李家出来,我才发现****寰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这家伙,从吴勾山下来,都学会不打招呼就扔下我了。 所以,吴勾山就是一切的根源。 我恨恨的边走边踢石子,突然啪的一声,石子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看,我能往前一看,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住。 在我眼前,横着一块木板,上面铺着一块黄布,黄布上画着诡异的图画,我走近一看,才看清上面是莲花,只有五瓣。 血红血红的,仿佛下一刻就能滴下血来,黄布上躺着一个小女孩,没穿衣服,身上同样盖着黄布,只是上面的黄布上画着的是八卦图。 等我看清那小女孩的面容时,后背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牙齿都开始打颤。 这个女孩竟然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身上和脸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这女孩,我曾经在刘同舟的假陵墓里见过一次,当时我以为是木若弄出来的,没大在意。 就在这时,小女孩动了,她坐起来,伸手直接抓住我的袖子,一张嘴就往外滋滋冒血。 她诡异的笑着,眼角缓缓流下血泪:“你怎么走了?你怎么丢下我走了?” 第107章 其实,你挺勾人的! 我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看着那小女孩的脸,手不自觉的颤抖,“你是谁?” 她直直的看着我眼睛,一张嘴,我都能看见牙缝里的血,“我就是你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听着她的话,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想要挣开她,她却死死地抓抓着我,满脸的悲伤,“你不要我了吗?” 咽了口唾沫,从最初的惊吓回过神来,把周围观察了一圈,低头,冷着脸问她:“还是齐阳让你来吓我的?” 她仿佛根本听不懂的话,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话:“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好疼。” 我用了半天的劲儿都挣不开她的手,最后忍着害怕,伸手想要把她的手弄下去,谁知刚碰见她,突然啪的一声的鞭响。 眼前的女孩惨叫一声,倏地松开我的衣服,把自己裹到黄布里。 她一松开我,我立马后退几步,捂着胳膊,额头上一层的冷汗,咬牙忍着胳膊和背上的疼。 怎么会这样? 我诧异的看着那女孩,明明挨打是她,为什么我也会疼? 正当我想这些的时候,一道乌黑的鞭子从西北方甩出来,狠狠的抽在那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的身上声音嘶哑的喊了一声,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祈求,朝着我伸出手,“帮帮我,我不要再丢下我。” 那乌黑的鞭子仿佛甩在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往背上摸,却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啥情况? 正当我发懵的时候,又是一鞭子下来,我差点栽到地上。 抬头看向那女孩,她已经晕过去了,血从她的鼻子和耳朵流出来,浸湿了身下的黄布,衬得上面的莲花的颜色更加鲜红。 当那道鞭子缠上她的脖子的时候,我脖子上也是一凉,被勒的喘不上来气,喉咙里疼的要命。 从兜里摸出一张辟邪符,无论我这么念咒,都没有用。 胸腔里好像有个东西要往外面挤一样,我死死地按着心口,死命的挣扎。 可是让我绝望的是,根本就没有人打我,也没人攻击我,我连个反击的对象都找不到。 就在我已经被勒的脸红脖子粗,下一刻就要玩完的时候,一柄染着黑黄火焰的刀子突然插在我跟前。 在那刀子出现的瞬间,我脖子上一送,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喜极而泣。 “****寰,你再晚出来一会,我就要过去了。”我说句话,感觉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拼命的吸气。 心口那种灼烧的感觉渐渐消失。 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我来晚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你刚刚去什么地方了?” “去追个鬼。”他伸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轻柔的给我按着,“还疼么?” 我点头,“疼……嘶……你干啥呀?” 他居然在我脖子上掐了一把,原本就疼的不行,他这么一掐,更是疼的能直接飙泪。 “让你长点记性,以后碰见这样的情况,赶紧跑。”他睨着我说。 “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它直接在我回家的路上堵着我,我有啥办法。”我心里也很委屈,这事能怪我? 他抿唇,目光阴狠,没再说别的。 “****寰,刚刚那个小女孩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她还说她就是我,这事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他。 他眼中闪过暗光,笑着说:“没事,不过是为了吓唬你罢了。” 我拧眉,真的是这样么? “可是在刘同舟的假陵墓里时,我就见过她,韩世飞也一直说千年之前就是我来祭阵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我的这些话,他身上的气势更加凛冽,声音却是淡淡的,说:“不用在意。” 我揪住他的领子,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在逃避什么?” 他低头看向我,伸手在我头上揉着,轻声说:“我没逃避。” 我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的,“他们口中的小女孩是真是存在的是不是?当初是你把那女孩交出去镇压蒋师叔,你心里愧疚,所以看见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才会想要补偿,是不是?” 这些话,我说一句,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一刀,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声音哑的不行。 心里在祈祷着他能毫不犹豫的反驳我,坚定的告诉我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这么洒狗血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发生在我身上。 可是,他竟然停住脚步,避开我的视线,好半天才说:“丫头,我的确是交出个女孩,但跟你毫无关系,你就是你,不是任何其他的人,更加不是别人的替身。” 我心里一片冰凉,他犹豫的这几秒钟已经把我打进地狱。 “我知道了。” 他说没关系,更加能证明跟我很有关系,只可能无论是他,还是韩世飞他们都没说真话。 他把我送回家,在我额头上亲了下,“好好睡觉,我回后山一趟。” 我乖巧的点头。 算着时间,等到他离开半个小时后,穿上衣服直接去后山,在洞里面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他。 还特地离魂进了石门里面,同样没有看见他。 从尸坑里爬出来,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到底瞒着我,在干什么? 我苦笑不已,眼泪不知不觉的往下掉,好后悔为什么要上来,如果不来,我还能继续自我欺骗。 抱着胳膊,把头埋在双臂间,死死地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寰,我对你倾注了全部的信任。 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我狠狠的在脸上抹了把,又悄无声息的下了山。 回去后,再也睡不着,索性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入殓符、起灵符都要画,还特意拿出我的道袍,明天一定要李大爷体面的离开。 等到天一亮,我就往三岔口走。 李奶奶早上开门,见到我正站在门外,满脸的感激,一直在跟我道谢。 “您别这么客气,我小时候您总是给我送猪肉吃,快进屋吧。”我笑着跟她说。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笑,没再说别的。 走进正屋,李大爷的尸身已经转到棺材里,李奶奶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冉,要不,别进去了。” 我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 她动了动嘴,最后说:“我是想让你去厨房喝口水,走了一路过来,肯定渴了。” 要是往常,我肯定能看出去她的不对劲来,但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是又是九点多,正困的时候,也就没多想,说了句不渴,就直接进屋,把门关上。 从包里拿出往生符,刚要贴到棺材上,这才发现棺材前竟然是连供品和纸钱都没有。 我心里疑惑,难道昨晚李奶奶根本没守灵? 念着她的年岁,我也不好说什么,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的脸盆来,把包里的纸钱和供品拿出来,这本来是我准备着要给鬼大姐的,现在只能先给李大爷了。 把供品摆好,然后点上三支香,去点纸钱的功夫,等我再抬头,香竟然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这事情不对劲。 闭着眼睛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又拿牛眼泪开了阴眼,还是什么都看见。 但,越是这样,我越是紧张。 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又把香点燃,这次我死死地盯着,终于没再灭。 我松了口气,安慰自己刚刚只是没点好。 可是,等我烧纸钱的时候,却怎么也点不着,用了一盒的火柴都没用。 等我再抬头的时候,香又灭了。 我直接站起来,手里拿着瘸子以前用的桃木剑,我的木头剑丢在吴勾山了。 手里拿着镇魂符:“李大爷,是你么?” 我这话一说出去,在房间里一遍一遍的回响,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唉……” 突然,我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身体一僵,往旁边跳了两步,这才往头顶看去,什么东西都没有。 心跳越来越快,我咽了口唾沫,决定先出去,或许这里有个大东西。 结果,我推了半天门,根本推不开。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脖颈一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在我摸的脖子。 我身体一僵,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打过去,转身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靠,耍我? 我心里也有了火气,冷声道:“谁在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这时,我后背又是一凉,这次我早有准备,反手就一张镇魂符拍上去,对着那个方向狠狠的踢了一脚。 只听一声闷哼,一个东西直接在撞到柱子上,镇魂符飘落在地,那东西却还是没出现。 我不由得睁大眼睛,这是隐身符? 现在,我比以前厉害多了,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扛过我的镇魂符,但是他还是没现身,只能说那是镇魂符根本弄不来了的东西。 他用的也是道士的隐身符。 我心里有了底,笑着说:“是哪里来的前辈么?” 可是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我没了耐性,老子正情场失意呢,最后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张六甲龙神符。 往前走了两步,“既然你不肯自己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个圈,走着八卦步,心中默念咒语:“龙首人身,仗剑震方,舞刀逐云,能起狂风,闲忽大怒,凡石不容。” 我刚念完一遍,就听见身后一阵冷风袭来。 终于来了,我嘴角微勾,目光一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然后,猫下腰,转身就把手上的符纸拍在那东西身上。 只能一声哭嚎,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突然撞到门上,门吱吱呀呀的开了,太阳照进来,那东西身体哆嗦一下,然后滚到边上,目光森冷。 我站在一边,皱眉看着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看着印在他背上的符文,心头巨震。 鬼物的身上竟然能印刻符文。 “我不走。”那东西突然说。 这是李大爷的声音! 我惊讶的看着他,“李大爷?你怎么变成这样?” 他现在的样子已经是入了斜路,身上的鬼气是普通鬼魂的十来倍。 “我不走。”他躲在角落里,身上的鬼气更浓,眼珠里带着些幽绿色。 我又拿出张镇魂符,现在只能强行把他收了,再想办法超度,不能让他出去,看他的样子,神志已经没了。 正当我要走过去的时候,李奶奶突然来到门口,害怕的问:“小冉,这是怎么了?” 我暗道不好,还不等我跑过来,一阵黑烟附身在李奶奶的身上,她对着我狞笑一声,顺着柱子爬到房梁上,藏在房梁上的阴影里。 我看着他,气得不行,欺负我不会爬房是不? “我不走,我不甘心,这是不是我的错。”他眼中的绿色越来越浓,梗着脖子跟我说。 “什么事情不是你的错?”我往后退了几步,顺着他的话问。 他眼珠乱转,最后死死地盯着我后面。 突然,他直接从房梁上朝着我跳下来,我犹豫一瞬,最后还是没避开,直接迎上去,给他当了垫背的。 李奶奶那么大岁数了,要直接从上面跳到地上,得摔成啥样。 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肩膀,神色狰狞。 我把手里的一张镇魂符按在他的身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没有。 我心中一凛,咬破手指,把血按在他的头顶,他还是毫无反应。 他竟然不怕这些? 在这功夫,他的手已经捂住我的嘴和鼻子。 我双手在他身上胡乱的扒拉,想要把他拽开,最后在他的脖子后面拽出个根红线来,颜色鲜红,仿佛浸在血里一样。 红线一出,李大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本萦绕在李奶奶身上的黑气骤然散去,棺材里砰地一声响。 李奶奶脸色惨白的趴在我身上,我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正常,这才把她推开,从地上起来看向棺材。 突然,李爷爷从里面站起来,双目圆瞪,眼睛里满是血丝,五指成抓,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我想要把他按回棺材里,可是李大爷的身体就像是冻住一样,怎么都弄不回去。 “李大爷,你折腾够了吗?死都死了,你就好好的走,让李奶奶过几天消停日子,不好吗?”我苦口婆心的说。 我刚说完,房间里响起凄厉的哭声,阴风阵阵,吹的我打了个激灵。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往生符,直接贴在他的头上,默念咒语,念了九遍,他才闭上眼,身体倒回棺材里。 把他的身体扶正,整理了好寿衣,连忙盖上棺材盖,又在棺材的头部和尾部各贴一张镇魂符这才松口气。 “小冉,这是怎么了?”李奶奶从地上起来,揉着脑袋问我。 我脸色凝重的说:“赶紧把抬棺的人叫来,现在就送上山,晚了要出事。” 李奶奶脸色一白,也不敢多问,小跑着出去找人。 我蹲到棺材前,给他烧纸,“李大爷,好生走着,下辈子别这么折腾。” 棺材来响起刺耳的抓挠声,我充耳不闻,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现在什么都不能问了,先送走再说。 半个小时后,李科他们领着抬棺的人来了,我去厢房换上道袍,拿着招魂铃站在院子里。 朗声道:“老祖堂前起灵棺!”说完,使劲的摇下铃铛。 身后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好半天,李奶奶才对我点点头。 我往前走了一步,又道:“玄坛大师站两边!” 念完这句,我感觉周围温度霎时间下降了,虽然太阳正照着,但就是冷。 我看了李科一眼,他哆哆嗦嗦的撒出一把纸钱。 “先请黑虎赵元帅,手持金鞭进宅来!”我摇了两下铃铛,念道。 这句话念完之后,暖和了些。 我松口气,又摇了下铃铛,带着送葬的队伍往前走,每走九步摇下铃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好像有人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迈步一样。 身后的抬棺的人更是累,走到半路,李科小声跟我说:“棺材实在是太重了,根本抬不动。” 我目不斜视,冷声道:“不想死的话,就继续走。” 我这话说得声音很大,跟着一起来的人都听见了,再也没人敢说走不动。 其实,他们走的艰难,我何尝不是,现在已经是一身的汗,脚上跟绑着铅球一样。 心里更加疑惑,李大爷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等到了山上,他们把棺材放进坑里,开始填土,我小声的念着入墓咒:“天门正开,地户遇闭,金鸡正鸣……” 念了一遍,坟坑也埋好了,我这又从包里拿出以前准备的鸡血和黑狗血,洒在坟坑周围。 然后盘膝坐在地上,念了十来遍的往生咒,坟坑里有点点的黑气散去。 我看着黑气消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终于送走了。 坐在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李科把我扶下山去的。 “小冉,现在就完事了吗?”李科问我。 我点头,“嗯,头七的时候好好的来上个坟。” 他对我连连道谢,我笑笑,看着在前面闷头走路的李奶奶,叫住他,“李奶奶,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我的声音,身体居然哆嗦了下,走的更快了。 “李奶奶,有些话你还是实说比较好,不然以后我可不帮你了。”我冲她喊着说。 她这才停下,转头犹豫的说:“小冉,是我对不住你。” 我挑眉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昨天晚上我给老头子换好寿衣之后,想要找块布给他擦擦脸,结果刚一出房门,就听见里面有人走动,我趴在窗户上一看,就看见老头子从床上起来。” 她说到这里,浑身开始发抖,“他翻箱倒柜的找出根红绳来,系在脖子上,狠狠的瞪我一眼,自己躺到棺材里。” 我皱眉,“红绳是他自己带上去的?” 李奶奶点头,对着我道歉说:“对不起,我早上不想让你进去,可是我又怕把你吓跑就没人给老头子来办这事,就……” 最后,她歉疚的低下头。 “没事,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说。 在她歇了好半天,我才缓过来,脸色凝重的从她家出来。 走到门口,我就感觉后面有人盯着我,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 鬼使神差的往后看去,就见李奶奶站在玻璃窗前,正满脸慈爱的看着我。 我挠挠头,回到家里,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儿。 “姥,你知道李奶奶是干啥的吗?”我跟姥姥打听说,仔细一想,怎么觉得李奶奶有些奇怪。 姥姥笑道:“那还能是干啥的,就是个种地的呗。” 我郁闷的看着她,真的是这样的么? “对了,姥姥,****寰回来过吗?”我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开始,我就没看过****寰。 她指着外面的太阳说:“这么大太阳,他能来才怪。” 我使劲在脸上抹一把,糊涂了,一宿没睡就是不行。 可是现在我也睡不着,心里堵得慌,最后索性拿着纸钱和盆上了上,去给瘸子烧纸。 坐在他的坟前,我看着墓碑上的字,努力的挤出笑容来:“瘸子,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在齐阳的手里,还是已经去地府了?” “瘸子,我现在……我好慌。”我说着,眼睛已经红了,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没出息,遇到点事就来跟你哭,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跟谁说。” 说道这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我现在感觉****寰瞒了我好多事情,我想要彻底的问清楚,可是要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我……” “现在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我泣不成声,“我该怎么办?” 我靠着他的墓碑,心里仿佛破了个窟窿,往里面嗖嗖的灌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大手突然抱住我,“丫头,不哭。” ****寰抱着我,吻着我的头顶,道歉说:“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早跟你说清楚,不哭啊。” 听见他的声音,我忙着把眼泪擦掉,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 “我没哭,你别多想,别嫌我烦。”我急忙跟他解释说。 我知道他疼我,可是我仍然没有安全感,怕他会离开我,所以,我不敢跟他真正的生气,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他能够给我一句解释,我会立马选择相信。 我怕,我真的怕,这么多年,我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可是我心里依旧是自卑的。 他捧着我的脸,满是歉意的说:“我早该跟你解释清楚,先不哭,好不好?” 我流着泪点头。 “当时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的确是我找的,但那绝对不是你,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他说。 我抽着鼻子,哑着嗓子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看见的是,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是嘛?” 他点头。 “关于蒋师叔祭阵阴女的事,还有你们千年之前的事情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么?”我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会找上我,只是因为我是齐阳的骨血,是么?” 他点头。 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伸手抱住他,“****寰,我不敢轻易信人,这次我信你,但是你要是骗了我,我真的疯,会拉着你一起万劫不复。” 说这句话时,我的心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决绝。 他身体一顿,好半天才回抱住我。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寰,因为你的好,我能糊里糊涂的活着。 “好了,回家去,不然该感冒了。”他柔声说。 我点点头,闷声说:“我腿疼,你背我回去。” “好。”他含笑应了,想要抱着我,我抓着他的胳膊,第一次任性的说:“我就要你背着。”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转身蹲在地上,“上来!” 我扒着他的肩膀,爬上他的背,“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听走了?” “嗯。” “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耳根有些红,问他。 他笑着说:“受宠若惊,责任重大。” 我没忍住笑了,拍了他一下,装作生气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的。” “鬼魂无泪。”他道。 我哼了一声,赌气说:“那你的血泪是怎么来的?大不了到时候我让你流血泪。” 他笑笑,没再说话。 被他背着走到半山腰,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性情恢复了? “你不那样了?”我诧异的问。 “哪样?”他不解的问。 我回想着他从吴勾山上下来,那邪气的笑容和眼神,“就是那种邪了吧唧的,眼神特勾人,每一句话都致力于往死里打击我。” 他笑声愉悦,道:“我已经被鬼气压下,以后不会再是那个样子。” 我搂着他的脖子,红着脸说:“其实那样,也挺勾人的。” 他的手放在我的屁股上,声音里透着股撩拨的意味:“是么?还想不想看我那样子?” “我才不想呢。”我不好意思的说。 我本以为他现在变得正经了,结果晚上一进房里还是那副透着邪气的样子,愣是带着我研究了一宿采阴补阳的真谛。 事后,他拥着我,说:“丫头,我比你多活了千年,时间多,就说明麻烦更多,有时,我不说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我抱着他的腰,娇声道:“可是,你有想过,这样我会更担心么?我不怕麻烦,我更怕你出事。” 他搂着我,“嗯,以后不会在这样的。” 我这才抱着他睡着,半睡半醒间,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我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 我刚穿上衣服,杜衡就满脸喜色的走进来。 姥姥看着他,打趣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着进我家的门,以往都是哭丧着脸,恨不得抱着丫头哭一场。” 杜衡不好意思的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说:“这是上次答应给小冉的劳务费。” 姥姥接过,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跟我说了句,好好的招呼杜衡,然后就拿着信封喜滋滋的回房去了。 杜衡皱眉看着我,“你们家的钱,你不管么?” 我笑着说:“姥姥有分寸,没事,对了,你这次过来,是不是有啥好事?” 他顿时双眼放光,笑着说:“对,这段时间,我们的人顶上一个女人,她似乎在市场里找人买五瓣莲。” 我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真的?” “对,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我觉得你见一见会比较好,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他道。 我立马跟着他往外走,“谢谢你,杜衡。” 他笑着摇头,“你我之前,我不必说这些。” 这次,他带我来的是他们县城的驻地,是个小院子,外面看着普通,里面却是一道门一个守卫。 走进里院左边的厢房,就看见一个女人正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我们进来,忙着拉着我们的手:“我真的不是坏人,真的不是,我不是故意要买那东西的,我不知道那东西不能买。” “你买五瓣莲来做什么?”我跟杜衡对视一眼,他对我几不可查的点头,明天她说的真话,于是皱眉问她。 她坐到床上,捂着脸哭,“是一个女人跟我说让我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她是吓得不轻,腿都在发抖,就坐到她身边,刚要说话,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跟杜衡说:“你去找一张齐林妈妈的照片来。” 他脸色一凝,立马往外走。 我这才笑着跟她说:“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跟你说这话的女人的样子吗?” “我叫黄秀清。”她擦着眼泪说:“记得,当时她来找我的时候,天还亮着,她给我四千块钱,说是我要是能跟那人接上头,拿到东西,就再给我四千。” 我点头,在我们说话的功夫,杜衡已经找了张照片过来。 黄秀清一看见照片立马不住的点头,“就是她,不过我见到的时候,要比这上面的老。” 我心里咯噔一下,齐林的妈妈还活着? 那齐林在刘同舟的假坟里看见的是个啥? 最后,杜衡确定黄秀清说的都是真的,就把她送回家了。 我跟着杜衡回村子的路上,叹气说:“这事,怎么越来越复杂?” 杜衡也是一脸的凝重,“嗯,看来齐家牵扯进去的,不止齐阳一个。” 我叹口气,也不知道齐林知道后会怎么样。 走到半路,突然看见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挺着大肚子,背着包,燕子怎么走着回去? 我忙着从车上下去,“燕子,你怎么走着回去?快上车,正好杜衡要送我回家。” 她低头没看我,嗯了一声,直接坐到了后座。 我想了想,关上副驾驶的门,坐到她旁边,担忧的问:“怎么了?” “我妈病了,让我回去看看。”她哽咽着说。 我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说:“别哭,会没事的。” 她扶着肚子,苦笑着说:“我妈就是感冒了,但她跟我示弱,我没有不接着的道理,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去。” 我点头。 “我伤心的是陆逸晨已经好久没回来,我现在根本感受不到他,再怎么说,我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可他却凭空消失,我……”燕子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抱着我嚎啕大哭。 埋怨我说:“你都去哪里了,陆逸晨不要我了,你也不来看我,我这几天心里好难受,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轻轻跑拍着她的背,道歉说:“我错了,我早就应该去看你的,别哭,对孩子不好。” 可是,现在抱着她,我心却有点发慌,总觉得燕子身上的阴气更重了,可她看着又跟正常人一样。 孕妇情绪本就不稳定,她又自己艰难的过了这么多日子,现在看见我,根本停不住,一直哭到村口才堪堪止住。 “小冉,你真的没看见陆逸晨吗?”她问我。 “没有,我今天回去立马去问****寰,他肯定知道。“我轻声说,没把在市里宾馆看见陆逸晨的事情告诉她。 那时候陆逸晨跟****寰的情绪都不对劲,还是去跟****寰问清楚,比较好。 把燕子送回家,我立马跑到后山,有扑了个空,****寰还是不在。 要回去的时候,听见震位处的树林子里有声音,我催动隐身符,按照五行八卦的走法,悄声的绕过去。 ****寰正跟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的脸被挡着,我看不清楚,不过看身材也是********的。 最后,不知道****寰说了句什么,那女人竟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看得我眼睛直冒火。 虽然,****寰避开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生气。 后来,****寰看见我,眼中浮现淡淡的笑意,直接越过那女人向我走过来,那女人也没转身,竟然直接离开了。 而且,她竟然是个人,不是个鬼。 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怎么过来了?”****寰笑着问。 “我来找问陆逸晨的事情,燕子说他好久都没回去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皱眉问。 ****寰解释说:“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办,他很快就会回来。” 我点头,“能让他回来还是回来一次,毕竟现在燕子还怀着他的孩子呢。” 他嗯了声,跟我说:“一起回去。” “这大白天的,你能回去?”我惊讶的问。 他无奈的看着我,在我额头上弹了下,然后我身体一凉,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我立马明白了,带着他一起回家。 只是,我刚刚回去,就看见子心焦急的站在门口,杜衡去而复返,脸色也是不好看。 我忙着过去,“发生啥事了?” 子心往车上带我,说:“我哥出事了,你爷把他抓走了,说我哥害死了他儿子。” 我直到被他们扯到车上还是没明白,“这都啥跟啥?齐爷爷抓了你哥?” 杜衡解释说:“估摸着是齐林说露嘴了,说出齐易冒着齐阳的身份去吴勾山的事情,齐老爷子这才急了。” 这下我心里有了底,杜衡把我跟子心送到齐家门口,“我就不去了,我的身份多有不便,你们实在是要不回来人,我再去。” “行。” 我跟子心一起进齐家,当时刚走进这院子,我就觉得不对劲,这里面这么安静。 “子心,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像是没人一样,也太安静了。”我跟子心说,结果一转头,却没再见到她的影子。 我扭头往门那边看,却发现门是关着的。 “****寰,我是不是摊上事了?”我问他。 他说:“别慌,往里边走走。”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安定不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直接推开正屋的门,就看见齐奶奶低头坐在椅子上。 我仔细一看,她的脖子上也有跟红线。 我心里一寒,往后退了好几步,脊背一凉,下一刻,我要上一重,****寰搂着我躲到右边。 往我刚刚身后的位置一看,我顿时背上一凉,韩世飞竟然站在那地方,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也不怕。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韩世飞不是个鬼么? 难道五瓣莲在他身上,我双眼一亮,从兜里拿出三昧真火符,准备着过去打他。 只是,还没等我动,他对着齐奶奶招手。 齐奶奶听话的从凳子上起来,走到他身边,瞅着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似乎下一刻就能冲过来。 “韩世飞,达达呢?”我突然想起达达。 他笑呵呵的说:“自然是用了。” “用了?”我细细想着他这话,愤怒的盯着他,“你把达达杀死了?” 他摇头,不再理我,直直的看向****寰,“还守在她身边?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有良心。” 我自动忽略他这话。 ****寰目光冷冽,把我护在身后,“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我应该去何处?师兄,咱们的账应该算一算了。”他说完,对着****寰一挥手,齐奶奶竟然呲着牙,直接朝着****寰冲过来。 ****寰带着我退后几步,避开她,跟我说:“丫头,雷击符要这么用。” 说完,他直接附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被他控制着,左手一挥,裂魂刃出现在他的手上。 韩世飞脸色一变,拧眉道:“鬼窟中走一回,你竟然能恢复的这么快。” ****寰冷声道:“千年,改变了很多。” 然后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圆,在他圆里脸赫然出现魁字,而后他左手心出现一枚桃印,上面刻着闪电的记号,书写着一个繁体的雷字,右手拿着裂魂刃。 用裂魂刃在空中画着雷击符,嘴里快速的念着雷击咒,念了七遍,符也画完。 但他做这些也就是花了几秒钟,在韩世飞还没齐奶奶还没扑过来的时候,他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他对着韩世飞的方向一挥,一道震天的响雷,直接劈在韩世飞的身上,与此同时四周猛地吹起呼呼的阴风,等到雷声散去,一清竟然也倒在韩世飞的边上。 一清还有些意识,但韩世飞是彻底被劈晕了。 周围场景一变,齐家的人都晕在地上,子渊和齐林也在。 “棋差一招!”一清说了句,然后带着跑掉。 我着急想要追,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跪到地上,“****寰,你怎么了?” “无碍。”他说话的时候,我喉咙里一阵腥甜。 好半天,他才控制着我的身体从地上起来,左走三步,又走九步,又向艮位倒退四步,最后从乾位走出来。 这时我再往屋里看去,顿时头皮发麻,房间里的地上画着八卦图,纵横交错的布置着黑头发,泛着寒光,不亚于利刃。 而这些,刚刚在屋子里都是看不见的。 我一阵的后怕,多亏当时没乱走,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我看着齐奶奶脖子上的红线,想起李大爷身上的,这两个看着好像,难道这是出自一人之手? 正当我震惊的时候,齐爷爷从外面匆忙走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有俩鬼进你家来,想要杀我吧。”我说。 齐爷爷看我没受伤,脸色好看点,让跟着他的小伙子去把屋里的头发和阵法拆掉,然后跟我说:“你跟我来。” 我看他那么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跟着他去了书房。 “你姥爷去了什么地方?”一进门,他直接问我。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没说。” 他脸色更加凝重,把一个东西递给我说:“你看看。” 我接过照片,看着里面的人,再回想着白天跟着黄秀清一起看的照片,心沉了下来,“这是齐林的妈妈?”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正在过马路,行色匆匆,应该是偷拍。 齐爷爷嗯了声,说:“对,这是你姥爷手机上发给我的,他还说调查出齐易可能还活着。” 我拿着照片,好半天才说:“可是在刘同舟的假陵墓里,齐林已经见到了她爸妈的尸骨。” 齐爷爷嗤笑道:“没亲眼见到,什么都能是假的。” “那您给我看着这个是要我做什么?”我警惕的问他,总不能是要我跟着齐林去寻父母吧? 第108章 韩正寰,你有真心信过我吗? 齐爷爷的脸色凝重起来,叹气说:“这两个小子,当年瞒着我跟他妈偷偷跑出去,也不告诉去干啥,后来齐阳回来后,我无数次问过他,当年到底干啥去了,他都是随便糊弄着我。” “现在好不容易有老大媳妇的消息,我想要让你个跟着林子去看看。”他放软了语气,说。 得,果然是要陪着齐林寻母。 他一说到齐阳,我犹豫着问:“这段时间你见过齐阳吗?” “没有,那个畜生现在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脚踢死他。”他一拍桌子,生气的说。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转念一想,没准齐林的妈妈知道齐阳是咋回事,而且她让人买五瓣莲,很可能她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行,等林子出院,我跟她去看看,不过,你知道她妈在什么地方吗?” 他指着照片中的场景说,“这是县城的祥林路,我已经让人去那附近查了,估计明天就会有消息。” 我看着照片,心情越来越沉重,竟然是县城里的地方。 “齐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皱眉问他,现在怎么感觉他很神秘。 他笑着,说:“这不是你能知道的,等到消息出来,我会让林子去找你。” 我撇撇嘴,点头。 这时,****寰突然道:“快躲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我躲到一边,紧接着门猛地被撞开,齐奶奶从外面走进来屋子里。 她一直在笑,声音却是小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齐爷爷,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歪头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绳,颜色更加鲜红,隐隐的还有鲜红色的东西在流动。 齐爷爷往后退几步,却并不害怕,反而很镇定的说:“你是谁?” 齐奶奶也不答话,就是那么笑着,停在那照片前,眼里突然留下眼泪,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齐林什么多了个妹妹? “你到底是谁?”齐爷爷上前两步,厉声问道。 “妈妈!”齐奶奶大喊一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齐爷爷,伸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尖锐,刺耳。 “****寰,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他。 “婴灵。”****寰淡淡地说。 突然,她喉咙里的声音一停,齐奶奶竟然开始自己扇自己的巴掌,一下一下的,听得我都脸疼。 齐爷爷想要上去摁住齐奶奶,却被她挣脱,我看着事情她还好像要往墙上撞,只得上前几步,从兜里拿出桃印直接按在她的头上。 她瞬间僵住,抬眼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悲伤和愤恨,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妈妈”。 说完,齐奶奶头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我把她拖到椅子上,在她身上贴上一张辟邪符,把她脖子上的红绳拽下来,这才直起腰,跟齐爷爷说:“没事了。” 齐爷爷跌坐在凳子上,老泪纵横,懊悔地说:“都是我们做下的孽啊。” “怎么回事?”我看着齐爷爷,不解的问。 齐爷爷以手掩面,不肯说话。 “我知道。”齐林突然在门口说。 她走进屋,表情虽然看着平静,但是眼眶还是红了,“要是奶奶刚才真的被上身了,那就应该是我妹妹。” “什么意思?”难道是齐林的妹妹生下来就没了?可是,若是自然死亡,是成不了婴灵的,难道这孩子是被人弄死的? 我震惊的看向齐爷爷和齐奶奶,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有个妹妹,我妈把她生下来两个月就跟着我爸和二叔出去了,当时是把孩子交给了奶,后来我爸妈出事之后,奶觉得是我妈硬要我爸出去的,就迁怒我跟我妹。”她冷笑着说。 “奶趁着爷和三叔都不在家,就把我们两个关在厢房里,当时妹妹只有几个月,还正在发烧,这一关就耽误了,等到晚上爷跟三叔回来,我妹已经病的脸都紫了。” 齐林说着,脸上的笑容十分苍凉,声音发涩,“后来把她送到医院,却已经晚了。”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齐奶奶,顿时觉得姥姥小时候对我算是好的了,虽然骂我打我,却从未想着真把我弄死,后来瘸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还来照顾我们。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小冉……”齐林流着眼泪叫我。 我抬头看向她。 她说:“我曾经跟你说过,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是你家那么简单,现在懂了么?” 我愣愣的点头。 “刚刚你是把她收了吗?”齐爷爷低声问。 “没有,她的怨气重,我拿不下,只是把她打走了。”我淡淡地说。 齐爷爷嗯了声。 经过这件事,我跟齐爷爷没啥话说,只叮嘱一句:“符纸三日内不要拿下来。”就跟齐林一起出了院子。 跟着齐爷爷一起回来的人正在屋里拆那些黑头发,这么大一会功夫,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已经枯黄。 子心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齐林往外送我时,苦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本事,明明就是她害死我妹,可我这些年还跟她那么亲热。” “没有的事,你也有你的无奈和考虑。”我说。 “你知道么,我学会开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晚上拿着剪子偷偷进了奶的房间,我当时是想一剪子扎死她,我再上吊,可是当我看见她蹲在角落里抱着二叔和我爸的照片哭成一团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说到这里,她伸手抱着我,“小冉,我真的很羡慕你,起码你的世界,黑是黑,白是白。” 我环住她,心中有些苦涩,很想跟她说:在谁的世界里,黑与白都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她长叹一声,把脸上的眼泪擦掉,说:“等到找我妈,我去找你。” “好。”我很爽快的应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挺难受的,真的想不通齐奶奶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等到了家,我看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姥姥,笑着过去抱住她。 她皱眉看着我,“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我摇头,“现在哪里还有人能欺负我,姥,你真的不知道姥爷和沐然干啥去了吗?” “不知道,我跟他二三十年没见,谁知道他现在是干啥的。”姥姥不甚在意的说。 齐爷爷说话还是挺有准头的,第二天一早齐林就来找我,说是已经找到她妈。 ****寰昨夜说是后山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也没去找,不敢再去了。 在往县城的路上,齐林脸色还是蛮平静的,车开的很慢。 “林子,你别紧张,这是好事。”我安慰她。 她冲我笑笑,声音有些发颤:“嗯,我不是紧张,我是害怕,我妈都失踪那么多年,我还在刘同舟的陵墓里看见那副骸骨,这次过去,我是真怕是假的。” 近乡情怯,我理解她。 于是,我跟她以有史以来最慢车速,朝着县城慢慢地挪。 最后,看见一辆驴车都把我们给超了以后,我皱眉说:“林子,咱们要是去晚了,你妈会不会已经跑了?” 我一说完,齐林猛踩油门,直接飙车过去。 到了齐爷爷说的居民楼,她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下车,她就拉着我跑上二楼,已经打开了,我们来到门口的时候,杜衡正从里面出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说:“你们进来看看吧。”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小心谨慎的走进去,看着客厅就是个普通的人家,但是等我们走到书房的时候,我瞬间惊在原地。 书房的两面墙上满满当当都是我的照片,从十二岁到现在都有,最让人惊悚的是,还有我在半空中飘的照片。 我看着那场景,仔细一想,应该是****寰还是个鬼魂时把我从山上抱回家时偷拍的。 并且,每一张照片,虎子都被圈起来。 ****寰还是鬼魂无法照出来,他在的位置也被圈起来。 我看着这满墙照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齐林也是脸色凝重,她看我一眼,又去问杜衡:“我妈跑了吗?” 杜衡脸色复杂,指着卧室的方向,说:“在里面。” 齐林面上一喜,忙着跑到卧室,我刚要问杜衡这些照片的事情,就听齐林惊叫一声,而后便是痛苦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过去,就见林子妈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嘴角向上翘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双眼圆睁,眼球都要吐出来,眼膜上凝了一层的血,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青筋暴起。 在她的脖子上,也是一根红线,跟李大爷和齐奶奶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地上散落着两张照片,应该是前天我跟****寰在瘸子的坟前时偷拍的。 让人瘆得慌的是,画面里依然只有我,在****寰的位置画着红圈圈。 看见这些照片,我浑身不舒服,有一种我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中的感觉。 不自觉的往后退几步,不小心碰见杜衡,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他把带到楼下,递给我瓶水,我一口气灌了半瓶,脑子这才清醒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也是一脸的凝重,道:“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事,房间里的布局还没动过,稍后齐老爷子要来,等他看过之后,我们才能将尸体送走,把东西整理回去。” 我点头,又问他:“那些照片,就是我飘在空中的照片,能毁掉吗?” 这要是传出去,都会以为我是鬼上身了。 “这恐怕不能,这都是证据,不过这些东西不会外传的,你尽管放心。”他说。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抬头看着房间的方向,犹豫了下,跟他说:“我先回去了,这里实在是太渗人,替我跟齐林道个歉。” “我送你。”他掏车钥匙说。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我转身就跑,一路上总感觉身后跟着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么多年,原来我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想起那些照片,我就一阵阵的心慌。 坐班车回到村里,我直接上后山去找****寰,没有任何意外,他不在。 我又一刻不停的跑回家里,把窗帘拉上,也不敢开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心跳越来越快,林子妈到底要干啥? 她为什么要监视我? 那些照片,最早的一张是王星死的那天,我站在村口跟他的魂魄说话,怀里抱着他送给我的娃娃。 那会儿应该是她跟林子爸出事以后吧?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熬到半夜才缩进被子里,勉强睡着。 突然,身上的杯子被人掀掉,我被吓醒,抄起枕头就往身前扔,同时从床上跳起来。 正当我要大喊的时候,灯被打开,子渊站在屋子里,“是我,别怕。” 我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床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他把我拽到地上,说:“赶紧穿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甩开他的手,“不去,我哪儿都不去。” 他凝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寰为什么会缠上你?” 我心头突地一跳,立马摇头,“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赶紧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吗?”他说着,直接把我扛起来,说:“今天这场戏,你必须看。” 我拼命的挣扎,最后他嫌烦,从兜里掏出一卷胶带把我的嘴给粘上。 我恨恨的瞪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伸腿朝他下盘踢过去,却被他轻松制住。 “小冉,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是时候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子渊冷声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小冉,不要这么看我,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他们千年之前的恩怨,为何要让我们买单?这些年,我受够了,事情该做一个了结。” 听他这么一说,我渐渐放弃了挣扎,由着他把我扛到村子外的有谷子地里。 他在我身上贴上一张隐身符,跟一起躲到谷子堆里。 四周一直很安静。 只有我们两个呼吸声,这不像是偷听更像是偷情。 前两年村西头的二愣子媳妇就是跟人在谷子堆里偷情来着,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子渊突然在示意我往前看着,透着过谷子杆的缝隙,我看见前面似乎出现一男一女。 等到他们走近,我一看竟然是韩世飞和白天跟****寰说话的女人。 没一会,****寰从山上走下来,面目冷凝。 看见他下来,女人说:“都是同门的师兄弟,那会有什么化不开的仇,这都几千年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 听着她这话,我秒懂,原来这是劝解会。 韩世飞冷哼一声,道:“不可能,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原谅他。” “我需要的你的原谅么?”****寰冷声道。 女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这都多少年了,你们是想要师父死不瞑目么?” ****寰抿唇不语。 韩世飞冷笑道:“师父?你别忘了,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彻底冷场。 我看向子渊,他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他们内讧吗? 他目光冷厉的盯着韩世飞,根本没感受到我的视线。 等我再看向那边时,一直背对着我的女人终于转过身来,也是个气质清纯的美人,有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女人叹息一声,“千年了,放下吧。” “你们继续说,我不奉陪了。”说着,****寰就要离开。 韩世飞喊他一声,冷声道:“师兄,你说,我要是把你千年之前做的好事,全都告诉你现在的女人,她会怎么样?” ****寰立马停住,转身狠狠的看着韩世飞,咬牙切齿的说:“你敢!” “我当然敢,过了这么多年,你的爱好可是一直没变,一样的容貌,也亏的你能找到。”他冷笑着说。 听见这话,我瞬间全身冰凉。 ****寰冷冷的看着他。 “这件事,我真是应该跟你的小女孩说说,她还挺聪明,我骗她是当年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她竟然不信,但是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这么样?”韩世飞冷笑着说。 “你找死。”****寰冷喝道,话落,手里的裂魂刃就要挥上去。 这时,那女人突然看向我们这边,厉喝道:“谁?” 下一刻,她直接出现谷子堆前面,五指成抓,朝着里面抓过来。 子渊反应快,带着我从里面滚出来,顺手把我脸上的胶带和身上的绳子解开。 拉着我从谷子堆后面走出来。 看见我,韩世飞顿时大笑出声,跟我说:“你都听见了?正好,这次我可没骗你,他会找上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爱你,他就是把你当成千年之前因他而死的小丫头而已。“ ****寰手里的裂魂刃直接朝着他飞过去。 他侧身避过。 “丫头……”****寰叫我一声,想要走过来,却又猛地顿住,因为子渊手里的刀子突然横在我的脖子上。 我现在根本顾不上想子渊的意图,满脑子都是韩世飞那句话,他看上我,是因为我的脸? 愣愣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心里那根弦到底还是断了。 到底还是有意图的,我知道这种猜想总有一天会被证实,但没想到这么快。 “子渊,你要干什么?”那女人竟然认识子渊。 “结束这一切,我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恩恩怨怨凭什么把我们牵扯进来?”子渊冷声道。 那女人表情倏地阴狠,冷笑着说:“不服气?若是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 子渊笑声癫狂而绝望,“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倒是宁愿早点死去,起码是一种解脱。” 女人嘴角抽动着,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 这时,子渊突然把我推开,手里的匕首猛地插入地里面,只听卡擦一声,地上突然扬起一圈的黄幡,他冷冷的看着那女人,“今天,什么都该结束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用金粉画出来的符纸。 我看着那张符纸,突然想起他在吴勾山用来给****寰分魂的分魂符。 “不要……”我流着眼泪想要过去阻止他,却跟一道阴风给掀翻在地上,****寰转瞬之间出现在我旁边。 他皱眉看着子渊,“你竟然敢把她带过来。” 子渊勾唇冷笑,“有些事情,她需要知道。” 女人和韩世飞想要出去,却被****寰用裂魂刃被逼回来。 女人目光阴毒的看着****寰,“你竟然跟他联合一起,想要杀我们?” ****寰冷笑不语。 子渊把那符纸放在手心里,冷冷的看着他们,右手捏成兰花指的样子,嘴里快速的念着。 我看着他的嘴型,知道他念得是镇魂咒。 只是,他一开始,四周就刮起呼呼的冷风,树林子里的冤魂们一阵的鬼哭狼嚎。 那一圈的黄幡猎猎作响,冷风竟然绕着那圈黄幡吹。 那女人和韩世飞在黄幡里,似乎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抱头哀嚎。 子渊手上金色的符纸慢慢升起,自己燃烧起来,四周的风越来越小,但那女人和韩世飞似乎越来越痛苦,二人脸色惨白,阴狠的瞪着****寰。 子渊口中的咒语,一个字一个字,都像是砸在他们的身上。 我抱着胳膊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原来今天的事情是****寰跟子渊商量好的。 子渊手里的符纸作用很大,可是我现在根本顾不上关注,愣愣的看着黄幡里的韩世飞和女人。 韩世飞跪在地上,身形变得有些虚,却一直看着我,得意的笑着,“这就是他看上你的原因。” ****寰弯腰想要把我扶起来,我直接挥开他的手,起来转身就走。 “丫头……”****寰叫了我一声,我听见后,抬脚快跑。 没多一会,我撞上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紧紧地抱着我,低声说:“丫头,你听我解释。” 我抬头,十分平静的看着他,“好,你解释。” 可是,他竟然半天都没说话。 我双手攥着拳头,气的浑身发抖,越是失望,越是生气,反而更加没有办法歇斯底里的跟他喊。 “****寰,你以前跟我的保证都是放屁吗?”我怒极反笑,眼泪却不自觉的顺着眼角往下流。 “在我知道我妈被你们所有人算计时,我跟你说过,不要再骗我,无论是事实多么残忍,不要骗我。”我一字一句地说,“前几天在山上,我又问了一回,你还是否认。“ 我退后几步,指着我自己的脸:“不就是一张脸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村里相亲还要看脸呢。” “丫头,我刚开始找上你,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他着急想要跟我解释。 我的心里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刀,含着眼泪问他:“****寰,你爱我吗?” 他点头。 “好,现在能告诉我,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说完,觉得问出了一个最蠢的问题。 他沉默着,半天没说话。 原来这就是答案。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深呼吸好几次,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生气。 这是韩世飞的离间计,我不能中计,使劲的想着****寰对我的好,他真的对我很好。 最后平静的越过他,快步的往村子里走。 他再次拉住我,声音苦涩的说:“丫头,当时的事情很复杂,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真的没必要吗?”我转身看着他,指着他的心口,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放弃自己所有的尊严,只要你说的我都信,我知道你骗我,我依然在自欺欺人,就是因为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想要好好的跟你过日子。” “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有全心全意的相信过我吗?”我现在不会骂人,心中满满的无力感。 他抓着我的胳膊的手越来越紧,“丫头,对不起,我以后……” “以后?还会有以后么?”我哑着嗓子,把脸上的泪抹掉,“****寰,真的,我是个挺现实的人,就冲着你三番四次为我拼命,我不在乎你是为什么对我好,不管是因为我这张脸,还是因为我是齐阳弄出来的祭阵阴女。” 他伸手把我抱在怀里,声音里满是内疚,“丫头,我真的错了。” 我的手缓缓抬起,放在他的肩上,“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回呢?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无论你做什么,你没有一次跟我说实话,说到底,你是对我好,却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 说完,我平静的把他推开,“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先回去了。” 他朝着我伸出手,我避开,转身往村里走。 说是回家,实际上我是坐到了村头的小河边。 低头看着脚下的青苔,再也忍不住,抱着手臂嚎啕大哭。 心里恨透了子渊,为什么要捅破这层纱,更加恨****寰,我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他为什么就不能前进一步? 我拼命的想要融入他的世界,想要跟他一个步调往前走,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去找五瓣莲,去找珠子,去查到底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可是,为什么是这个结果呢? 事情越复杂,我就感觉自己离他越远。 想着,我伸手给自己一巴掌,无奈又心痛的大笑着,你自己没本事,能怪谁呢? 我正哭着,突然一阵冰凉的手抓住我的脚踝,还没来及叫一声,就被拖进了水里。 靠,我情场都这么失意了,还不让我痛快的哭一场么? 我心一横,狠狠在手指上咬了一口,然后往我脚上的东西按上去。 一声惨叫响起,脚上一松,我这才从水里浮上来,爬上岸。 还不等我站起来,水面突然冒起一阵的气泡,好像是煮沸了一样。 下一刻,突然一颗人脑袋从里面冒出来。 我拿起岸边的石头就要扔过去。 “小冉姐姐。”那脑袋转过来,我一看竟然是达达。 他朝着我游过来,上了岸,蹲在我身边,十分开心的样子,“小冉姐姐,你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吗?” 我发懵的看着他,又回头看了半天,“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 他挠挠头,也会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我遇见我爸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着话,我伸脖子又往河里看去,就水里似乎飘着漆黑的东西,缠缠绕绕的。 我立马站起来,拉着达达往家里走。 算了,我还是回家慢慢哭吧,看来上天都不让我矫情。 我进家门的时候,姥姥正一脸担忧的在客厅坐着,看见我回来,脸色才好看些。 瞅见达达,笑着把他招到跟前,笑着跟达达说话,还特意到厨房给他切了一块生肉。 “姥,你看见达达回来,怎么都不惊讶?”我好奇的问。 她瞥我一眼,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身上可是有赢勾血,回去睡觉吧,看你的眼睛,肿成啥样了。” 说完,带着达达去睡觉。 我郁闷的看着她,知道我难受,也不安慰几句。 躺到床上,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子渊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许是哭了一场,竟然没再失眠,根本没来得及背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正睡着,就听见姥姥在外面喊我。 等我起床出去一看,李科红着眼睛站在客厅里,“小冉,我舅姥上吊了。” 我心里一凉,李奶奶上吊了? 早饭也顾不上吃,连忙披上衣服跟着他三岔口跑。 李奶奶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废了好半天劲儿才挤进去。 抬头一看,我太阳穴突突的跳。 李奶奶被一根红线吊在房梁上,淡笑着,嘴角微微上挑,但是眼中却满是恐惧,眼膜上一层淡淡的血。 五指成抓,好像要抓挠什么东西,她现在的样子,跟林子妈如出一辙。 我刚要往前走,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一道怨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我,我回头看去,却又没有任何东西,这是这么回事? “搭把手,咱们把李奶奶的身体放下来。”我跟李科说。 可是半天没反应,我扭头一看,就见他脸上带着跟李奶奶一样的笑容,双手像是鹰爪一样抓着。 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阴邪。 第109章 韩正寰,老娘不跟你过了! 我立马后退几步,出来的着急,没顾上带着包,从兜里掏了半天,这才找出张……隐身符,还是昨天子渊给我的。 这是天要亡我。 默默的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心中稍安,多亏我还有血,现在我可以称得上生命不息,血流不止。 但是李科却完全没有看我,只是死死地盯着李奶奶。 我慢慢的朝他走过去,想要出其不意,把他制住,就在我要碰到他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个女人。 “李科,舅姥的后事要怎么……啊!”那女人看清李科的样子后,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靠,要不要这么巧? 我暗骂一声,立马往后躲着。 出乎意料的是他根本没有跟我打架的意思,看着李奶奶笑了一会,然后李科翻了个白眼,身体猛地一软,倒在地上。 我立马闭上眼,看见一道影子从屋里窜出来。 外面是白花花的太阳,他竟然不怕? 我略一犹豫,立马追上去,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那道影子直接跳进井里。 等我跑到井边一看,水面连个波纹都没有。 我趴在井边,看了半天,皱眉问院子里的人,“井上的压水机呢?” 现在,我们村这片自家院子里的水井,没钱的还是用压水机,有钱的早就换上电动的水泵,架着管道,弄的跟县城里的自来水一样。 李奶奶家还是老式的压水机,我上次还看见了,怎么今天只剩下光秃秃的井壁了? 刚刚进屋的女人扶着李科从出来,解释说:“昨天夜里遭贼了,我们晚上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今天一过来,就成了这样。” 李科还有些迷瞪,好半天才说:“是,这是我媳妇,昨天的晚饭还是我俩给舅姥做的,走得时候她还好好的,谁知道今天一来,就成了这样。” 听着他说话,我又低头往水下看,不由得皱眉,水里好像是有个东西。 我往下弯腰,不错眼的盯着水面,水里慢慢地浮现出一张小孩的脸,对着我咧嘴笑着。 我脑袋嗡的一声,突然脖子上一紧,一只手直接把我薅到地上。 正好坐到一块石子上,尾椎骨剧痛,我顿时清醒了,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一看,李科媳妇正脸色发白的看着我。 “小冉,你刚刚要干啥?半边身子都掉下井里了。”她抖着声音说。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那口井,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跟他们说:“赶紧找石板来,把井封上。” 李科招呼邻居搬来石板,把井盖好,然后我又用血在石板上画上一道镇魂符,这才松口气。 “你们赶紧找副棺材来,把李奶奶收敛进去,点上香,放上供品,跟着我一起离开,绝对不能有人单独留在这里。”我跟李科严肃的说。 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着应了,跟他媳妇一起去忙活。 我站在井边,似乎听见水里传来一阵嘲讽的笑声。 感觉身后似乎有一道怨毒的视线,我僵着脖子转过身去,就见李奶奶正站在窗户边对着我笑。 我捂着嘴,心瞬间跳漏了一拍,咽口唾沫,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窗户边根本没人。 “小冉,你怎么又跑到井边来了,赶紧躲远点。”李科媳妇在门口朝我喊。 我愣愣的扭头,一回手,正好碰见刚刚放在井盖上的石头。 心里一凉,瞬间往外跳了好几步,看着那井,腿肚子止不住的发抖。 我刚才明明离井边挺远的,怎么又跑过来了? 好久,没有这么害怕过。 看见我这样,围观的人马上散了,都怕招惹上脏东西,李科不放心我,去抬棺材的时候也把我带上了,走到门口,我扭头看过去。 一个小女孩站在井上的石板上,十分轻蔑的笑着,竟然拿脚在我用血画出来的符文上不断的踩着。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视线,小女孩抬头看向我,嘴角诡异的勾起来,嘴唇轻动,说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我心里一寒,直接摔到地上。 李科把我扶起来,抖着声音问我:“小冉,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我舅姥家里有大东西?” 我看看他,又往院子里看去,井上的石板上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我是昨天没睡好,今天有点头晕。”我敷衍的说着,深吸口气,“你们先去搬棺材,我回家一趟,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进去,知道吗?” 李科脸色更白了,忙不迭的点头,跟着他媳妇相互搀扶着,往村子里走。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院子,心里除了害怕之外,也有点火气。 多少年了,我就没被吓成这样过,真当我是软柿子吗? 老子就算是软柿子,你要是敢捏我,我也要溅你一身的烂柿子汁。 想到这里,我立马往家里跑,一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看我,更是觉得指不定那个犄角旮旯就蹲着个人,拿着照相机偷拍我。 想到那些照片,我都佩服那个人的定力,他肯定是看不见****寰,特么偷拍我的时候,看见我在空中飘,居然没被吓到。 回到家里,我直接奔向房间,背上包,把桃印和桃木钉揣到怀里,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姥姥站在院子里,死死地盯着门口。 “姥,你在这里干啥呢?”我赶忙过去,扶着她。 她脸色凝重的看我一眼,抓着我的手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姥,你别去了,这事太******邪门,老子差点被人弄到井里去,你去了,我没工夫照顾你。”我又怕又急,真怕姥姥给我添乱。 姥姥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下,横我一眼,“你是谁老子?会不会好好说话?别跟齐浩他们那帮老爷们学。” 我摸摸头,压下心中的着急,好言好语的说:“行,我不学,你好好的留在家里,这事真的很邪门。” 姥姥拄着拐杖往前走,没好气的说:“别忘了,我也是道士,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做鬼飘着,没投胎呢,赶紧走,别耽搁。” 对,我怎么忘了这茬,姥姥也是道士。 “哎,好,姥,你慢点,等我一下。”我笑着追上去,第一次觉得姥姥的形象无比高大。 不过,到底是年岁大了,姥姥只是走到村口,就累得喘不过来气,还多亏有同村的赶着车去三岔口走亲戚,我们蹭了车,这才没耽误事。 一到村口,我就看见李科正脸色发白的站在那里,看见我们过来,差点没哭出来,“小冉,你可算来了,快去看看我媳妇,她要撞墙。” 我正从扯上我往下扶姥姥,一听见撞墙两个字,差点没抓秃噜手,把姥姥给摔下来。 姥姥瞪我一眼,“看你那点出息。” 我挠挠头,跟李科说:“背上我姥,快点过去看看你媳妇。” 李科点头,忙着把姥姥背起来,往李奶奶家里走。 再进到院子里,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李科媳妇蹲在井边的石板旁边,咯咯的笑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井上。 突然,她坐在石板上,双手端起来,像是抱着个孩子一样,嘴里哼哼着,不住的念着:“乖啊,妈妈给你喂奶。” 说着,就要解衣服。 姥姥环顾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右边的墙上,瞅着李科媳妇就要把扣子解开了,姥姥突然冷笑一声。 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忙着往后退两步,都快以为她也中邪了。 姥姥转身从我手里拿过桃木剑,问李科:“有烧酒吗?” 李科点头,哆哆嗦嗦的去厢房里拿出一瓶白酒来。 姥姥又跟我要了一张符纸,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八卦镜,放在震位,正好将反射的阳光对准李科媳妇。 阳光一照上去,她立马不动了,就那么端着手,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像是在暗暗使劲。 弄好这个,姥姥又喝了口白酒,一手捏着镇魂符,一手拿着桃木剑,低头把酒喷在木头剑上,然后拿着我的镇魂符把剑上的酒擦干。 我肉疼的看着,好想告诉她,那是混了我血的符纸,挺值钱的。 把剑擦干后,姥姥深吸口气,直起身子,对着右边墙角一笑,冷声道:“敢跑到我头上拉屎。” 我默默的看了眼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可姥姥怎么跟换个人一样? 姥姥提着剑,脚下走着太极步,桃木剑在空中画着奇怪的符号,朗声道:“三牙宝剑斩鬼,六丁六甲除精,乾罗那达洞罡太玄,斩妖伏邪,杀鬼万千……” 每一个字都中气十足,像是巨石一样压向李科媳妇,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的更加厉害,脸色涨红,嘴唇却是青紫。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姥姥大喝一声,几步走上前,桃木剑从李科媳妇双手间隙挥过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水。 李科媳妇哇一声,吐了一地。 姥姥脚步不停,小跑着往右边的墙边过去,然后就把手里酒瓶子朝着那方向扔过去。 一声闷响,酒瓶子像是砸到了什么东西,我心里一惊,跳到右边墙上一看,墙外地里的谷子苗被压塌一片,酒瓶子居然没碎,好好的躺在地上,还能看见凌乱的脚印,往房后的山上跑去。 这里,刚刚是有个人? 我从墙上下来,脸色沉重的看向姥姥,“姥,刚才这里有个人?” 姥姥点头,低头察看李科媳妇的情况,跟他说:“把人扶到厢房休息,三天内不要碰凉水,不要见生人。” 然后又朝我要了一张辟邪符,“晚上把这个挂在床头。” 李科忙着应了。 “为啥不能碰凉水?”我纳闷的问。 “她例假来了,阴气加重,阳气不足,这才让那东西钻了空子。”姥姥解释说。 我了然。 姥姥把八卦镜收起来,然后走进屋里,看着李奶奶,叹气说:“怪不得把你吓成这样,那人的功力远在你之上。” 她说着,从兜里拿出盒雪花膏,揩了点,抹在绳子上面,然后从兜里拿出个打火机,直接把李奶奶脖子上的红绳点着。 奇怪的是,只是红绳烧着,李奶奶碰着红绳的头发和皮肤都没事。 我拿过姥姥手里的雪花膏,又看又闻,好奇的问:“姥,你的雪花膏怎么这么神奇?” 姥姥瞥了我一眼,“什么雪花膏,那是尸油。” “啥玩意?”我惊呼一声,忙着把盒子还给她,使劲在衣服上蹭着手。 这功夫李奶奶脖子上的红绳已经烧完了,她脸上的诡异笑容也消失,恢复平静。 姥姥呼出一口气,冲着院子里的李科喊:“先把人装进棺材里,明天夜里十二点下葬。” “为啥是夜里?”我问。 姥姥瞪我一眼,摇头叹息:“你怎么什么都不懂?这些年你没被鬼揍死,真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的功劳,可能我的血比较厉害。”我耷拉着脑袋说. “这次不顶用了吧?”姥姥朝着外面井上的石板上看了一眼。 我点头,瓮声瓮气的说:“不管用。” 我在石板上的画的血符居然被踩了好几个脚印。 “先回家,看来这段时间,我得教你点东西,不然就你这样,遇见个纯鬼还行,像是今天这样的被人刻意养出来的小鬼,你只有挨打的份儿。”姥姥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闷闷的点头,心里一阵失落,我真的是很没出息,也难怪****寰不肯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又没有办法帮他,只会给他添乱。 看着李科把李奶奶装进棺材里,我跟姥姥才回家。 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我们家门口坐着一个人,走近一看,是子渊。 他脸上有几道血印子,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几个洞,有气无力的倚着门,看来昨天的战况很激烈。 看见我回来,他扶着墙站起来,脸上有些不自然,“小冉,我……” 他低着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一看见他,我就想起****寰来,没好气的说:“我不愿意见到你,请你离开。” 他苦笑着,低声道歉,说:“昨天是我不对,我没事先征求你的同意,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再看你被他骗。” 我避开他的视线,扶着姥姥往里走。 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小冉,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们那些人无论是千年还是万年的恩怨,都跟咱们没关系,可是什么要让咱们承担这恶果?“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他接着说:“我家,原本是个繁盛的家族,就因为那诅咒,现在仅剩我跟妹妹两个人,而你,原本可以有正常的生活,可以结婚生子,现在却跟****寰纠缠不清,你难道不觉得这太欺负人了吗?” “子渊……”我缓缓笑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是局内人,你和子心只是个诅咒罢了,诅咒一除掉,你们便自由了,而我的诅咒,早已印在骨血里,别说我活着,便是我死了,都无法脱离。” 他看着我,目光渐渐沉寂。 我把他的手拂下去,“倒是你应该听我一句劝,带着子心离开吧,好好的去过日子,过我求都求不到的正常日子。” “我懂了。”他轻叹一声,“到底还是我想岔了,昨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他往后撤了一步,张开双臂,说:“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我忍着笑,无奈地说,“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打什么,进去歇歇,吃口饭再走?“ 昨天我是挺生他气的,但是经过刚刚在李奶奶的事情,我想开了,现在说到底还是我不行,我没能力保护自己,更没能力帮****寰。 他不告诉我,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心中还有芥蒂,却不像昨晚那么强烈了。 子渊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走出去老远,我才想起来,还没问他昨晚的情况,又忙着追上去,问他昨晚的情况。 他指着脸上的伤口说:“这还不够明显吗?本来我都要把那两个东西收拾了,谁知道突然出现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硬是破了我的阵法,把那俩东西抢走了。” 我皱眉,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他们还有我不知道的同伙? 子渊走后,我心情更加沉重,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跟****寰是怎么回事?”姥姥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瞬,干笑着说:“没什么事,我们挺好的。” 她坐到我旁边,“不想跟我说说?” 我低头不语。 她也没强求,陪着我沉默的坐了会,离开之前说:“等你哪天有空,我好好的教你点东西。” 我应了,心情有些复杂,“姥,你现在不恨了吗?” 她的身形猛地顿住,没说话。 “你不是一直很恨我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直接问她。 “恨啊,我这一生,前半辈子顺风顺水,临老了,丈夫失踪,女儿又是被人算计着,偏偏我还不能反抗,我怎么能不恨?”她的声音透着一股苍凉寂寥。 “瘸子死后,我曾经想要抛下我的责任,带着你离开。”说到这里,她的笑声有着欣慰又透着心酸:“可你跟你妈一样固执,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还能怎么办?” 我听着姥姥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想起那时候姥姥曾经跟我说搬走,让我正常的去上学,原来那时候她是这个意思。 “姥,谢谢你。”我诚恳的说。 她低头抹了把眼睛,没再说什么,快步回了房间。 姥姥还真的是个行动派,说好要教我东西,下午看我在家,直接把我拎到她房间,拿出一本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的书,认真的教我上面的东西。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晚上。 我躺在床上,瞅着太阳落山,天一点一点变黑。 终于,房间里一丝阴气在浮动。 “丫头……”****寰凭空出现在我的床前。 我听见他的声音,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转身裹进被子里,没回他。 他坐到我的床边,好半天,他的手才放到我的被子上,静静的放着,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 “丫头,还生气吗?”他声音干哑的问。 我往下缩了缩,什么都没说。 他躺到床上,想以前哄我一样,就着被子把我抱在怀里,话语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讨好的感觉:“好丫头,不生气行吗?以后我绝对不再瞒你,好不好?” 我暗暗撇嘴,每次都是这样,哄我的时候说尽好话,承诺一大堆,等我原谅他了,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他又会犯老毛病。 不过,我一向都是受不了他这样跟我说话的,想了想,只要他再跟我说句好话,我就接下他这把梯子,顺势下去。 结果,这位大爷抱着我躺了一会,说了句:“那先睡觉,我明晚再来。” 然后就走了! 我咬着牙,心里那股火蹭蹭的往上窜,在床上一阵乱踢,“来个屁,他娘的,我不跟你过了。” 我本来还在踢床,突然顿住,放慢呼吸仔细听着,刚刚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可是凝神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啥声,难道刚刚听错了? “哒……哒……” 正当我放松一些的时候,又响了两声,我瞬间睁大眼睛,这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发出的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坐起来,哒哒声又响了起来,刚开始频率竟然跟我心跳的频率一样,而后越来越快,也带动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身体像是被人钉在床上,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眼皮一阵阵的发沉。 不能这么下去,我心一横,狠狠在舌头上咬了一口,疼的我清醒不少,吐了一口血唾沫在地上,那种哒哒声停了片刻。 我趁着这个时机从床上爬起来,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桃印和桃木剑拿在手里。 可是,这根本不管用,没过一会,那声音又响起来,我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声音的频率走。 趁着我还有些力气,我跳到地上就往姥姥屋里跑,我一下地,那种哒哒声就像是响在我的身后一样,好像有个人追着我跑,声音越来越急,身后一阵阵的冷风。 只有十来步的距离,我却觉得跑了很长时间,好几次差点把自己绊倒。 等我扑到姥姥的床上时,我已经是一身的冷汗,脸色发白,哭着说:“姥,救命呀。” 姥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灯,“怎么了?” 我指着身后,抖着声音说:“刚刚身后有东西追我。” 她看了半天,皱眉问我:“你确定?” 我不住的点头,爬到她的被窝里,眼泪一直往下掉,刚刚那种被人支配的恐惧,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真的,我一直听见有哒哒声。” 姥姥抓着我的手,安慰我说:“别害怕,先跟我睡。” 我往她怀里挤着,“吓死我了,比白天还吓人,抱着桃印都没用。” 这桃印可是****寰用过的,就连以前遇见的僵尸都害怕,为什么那东西一点都不怕呢? 姥姥轻轻拍着我的背,朗声道:“你尽管睡,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 姥姥这么一说,那声音还真的再也没响起过,我暗暗对姥姥竖起大拇指。 她瞥我一眼,“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赶紧睡觉。” 我点头,可是躺了半天也睡不着,除了****寰,我真的不适应跟别人同床。 最后,我是听着姥姥匀称的鼾声,睁眼到天亮。 开门从姥姥房间出来的时候,看着客厅里有一趟已经干掉的泥脚印,从我的房间里延伸到姥姥房间的门口,我手里的桃印直接掉在地上。 “姥……”我喊了一声,声音都是劈的。 “咋了?”姥姥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客厅的泥脚印,也是一惊,皱眉说:“还真的是个狠角色。” 我心里一沉,哭丧着脸说:“那怎么办呀?” 姥姥沉思半天,一拍桌子,十分严肃的跟我说:“这时候就别闹脾气了,去后山把****寰找回来,有他在,谁都不敢来找你。” “只能这样吗?”我还有些小骄傲,想等着****寰再给我个台阶下的。 姥姥点头,“只有这个,吃完早饭就赶紧去,别管用啥办法,把他弄回来就行。” 这话说得,听着真别扭。 不过,既然姥姥都这么说了,我沉思三秒钟,在面子和性命之间,果断的选择后者。 不幸的是,****寰并不在后山,我在后山一直守到晚上,都没见他回来。 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家里,吃过晚饭直接把被子搬到姥姥的房里,我今晚要跟她一起睡,管它睡不睡得着。 困死总比吓死好。 可是,天刚黑,齐林突然找过来,“小冉,我妈的尸体不见了。” 我手里的桃印第二次掉在地上。 “不见了?被偷了?”我诧异的问。 她摇头,脸色惨白,说:“不是,是自己走的。” “啥意思?”我惊讶的问。 她把手机拿出来,调出一个视频给我看,“你看。” 看清画面的东西,我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她妈自己从解剖台上起来,随手穿上法医放在旁边架子上的白大褂,光着脚走了。 当画面抓到她的背部是,我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绳鲜红,皮肤一鼓一鼓的,好像是有东西在蠕动。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说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我脊背一凉,差点没站稳,被门槛绊倒。 齐林扶住我,纳闷的说:“不对呀,我之前看的时候,没有后面这一段的。” 我苦逼的看她一眼,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结论,我被人……不对,我被鬼盯上了。 “姥!”我大喊一声,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姥姥,心里纳闷她去了什么地方。 齐林跟在我后面,嘟囔说:“这是我妈死了,又活了,现在还跑了,我都没哭,你哭啥呢?” 我无奈的看她一眼,想了半天,还是不说了,这么惊悚的事情,按照齐林的性格,我要是告诉她,她更有兴趣,没准得时刻的粘着我,更坏事。 看我不说话,她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快去跟我找找我妈。” 我想要挣脱,但是转念一想,她妈的情况跟李奶奶一样,她妈跑了,是不是李奶奶奶那边也…… 想到这里,我立马让她往三岔口走,“先去李奶奶家去一趟,她跟你妈去世的情形一样,在哪里没准会有线索。” 她脸色一沉,再次飙车到三岔口。 我们把车听到村口,刚下车我就看见不远处的棒子地里走过个人,我上前两步一看,竟然是李奶奶。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我本以为李奶奶是要上山,结果她说顺着山根一直走,脚步僵硬,脖子上又凭空出现一根鲜红的红绳,皮肤一鼓一鼓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她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走着,好像生怕我们跟丢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拽着齐林猛地停住,腿肚子直抽抽,“林子,这事不对,太巧合了,咱们赶紧回去。” 她也想明白了,我们立马转身就要往回跑,可是瞬间呆住了。 我们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像是走一步就掉进墨缸里一样。 “林子,咱们……林子!” 我话没说完,扭头一看,齐林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不见了。 四周的黑暗朝我逼近,正当我想要闭着眼往前跑的时候,脚下一空,我直接掉了下去。 连惊呼的机会都没给我,我直接摔到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多亏不深,不然能直接摔死我。 我挣扎半天,从地上起来,刚迈了一步,脚上一阵剧痛,感觉右脚背都要被扎穿一样。 等眼睛适应这黑暗之后,我低头看半天,这才发现自己踩到个老鼠夹子。 我找了个地势相对高的地方坐下,龇牙咧嘴的把脚上的老鼠夹子掰下来。 看不见地上都有啥,我也不敢乱动,只能在这一下片的地方摸索着,墙壁滑滑的,根本没办法爬上去。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把我弄到这里来。 “你死定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就看见白天在李奶奶家见到的小女孩,正伸着脖子看着我,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来了。”她说了句,瞬间消失。 她? 谁来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两声哒哒声传入耳中。 第110章 你真走啊? 我身体一僵,紧张的靠着墙,不停的咽着唾沫,想要放缓呼吸,可是心跳不由自主的越跳越快。 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捂着心口,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心跳,在我紧张的直往下掉汗的时候,那种哒哒声突然停止了。 我全身陡然一松,呼出口气,壮着胆子抬头向上看去,除了惨白的月光,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我的幻觉? 我想要把脚抬起来,抬了半天都没抬动,往地上一看,我的脚竟然现在一堆的淤泥里,拔也拔不出来。 而且,那淤泥竟然有慢慢变高的趋势。 我心中一凛,刚想起来,哒哒声再次响起来,并且随着声音,我脚下的淤泥越升越快,转瞬之间就到了我脖子。 我努力的仰着头拼命的张着嘴想要呼吸,手脚拼命的用力,想要站起来。 哒哒声忽快忽慢,听的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呵呵……” 一声阴笑声传入耳中,“你死定了!” 我的心瞬间凉了,全身的力气慢慢消失,淤泥带着恶臭往我的嘴里和鼻子里钻。 脑袋里疼的要命,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丫头,醒醒!” ****寰着急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满眼惊恐的看着他。 他抱着我,在我的后背轻轻拍着,柔声说:“不怕,没事,那是一场梦。”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使劲的抱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好几年没哭的这么惨了。 “****寰,我差点要吓死,要被泥淹死。”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委屈的说。 他把我抱得更紧些,“不哭,那是梦,不是真的。” 我抹着眼泪摇头,“不是的,那是真的,昨晚我就差点被这声音吓死。” 他对我安抚的笑笑,把我抱起来,“不管是真是假,有我在,就不怕。” 我点头,早就把跟他生气的事情忘到南山根去了。 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往四周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我怎么在草地上? 我刚刚不是已经掉进坑里了吗? 忙着往脚上看去,脚面上没有一点的伤。 “刚刚真的是一场梦?”我诧异的问****寰。 他摸着我的头,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说:“回去再跟你解释,先去找齐林。” 我一拍脑袋,对,还有齐林呢。 往四周看看,最后发现齐林躺在离我四五步的草堆里,看着就像睡着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在做一场美梦。 我暗暗咬牙,都是中招,为啥差别待遇这么大? 我的是吓死人的噩梦,她的就是美梦。 刚走到她身边,还不等蹲下,****寰就一把把我抓到身后,手上的裂魂刃直接朝着齐林右边的草丛里飞过去。 砰地一声,一道黑影窜入林子里,转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扒拉草,仔细一看,齐林的妈妈竟然倒在地上。 难道是她暗算的我?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先是在她的房间里发现我那么多的照片,现在又差点在梦里被淤泥淹死,仔细想起来,我又是一头的冷汗。 ****寰在齐林的脑门上拍了下,她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坐起来后脸色惨白的四处看着。 “怎么了?”我担忧的看着她。 她转头看向我,抖着嘴唇说:“我梦见我妈了,她正给我妹喂奶,我在旁边给她们削苹果。”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不解的问:“这是美梦啊,你现在怕啥?刚刚在梦里不是还在笑吗?” “笑啥呀,我当时就直愣愣的看着她们两个,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我妹从我妈吸不是奶,说鲜红的血。”齐林后怕的说。 我转头看向****寰,“这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沉默半天,说:“先回去再说。” 我跟着他往回走,一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刚想回头看,就被****寰按住头,说:“别回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是真的有东西跟着了,不由得把他抓的更紧些。 回到家后,我刚要去给齐林收拾姥爷住的房间,就听见她惊呼一声,几步上前抓着我的衣服。 “小冉,你衣服上这是啥?”她带着哭腔说。 我脊背一僵,哆嗦着脱下外套,就看见我的衣服上赫然是一个泥掌印。 我凑近一闻,这种恶臭的味道,跟在我梦里要把我淹死的淤泥的味道一模一样。 “****寰……”我带着哭腔叫他,腿肚子直抽抽。 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的厉鬼,要这么折腾我,有本事就出来单挑呀。 虽然打不过,至少能有个痛快的结果呀。 ****寰把衣服拿过去,直接扔到厨房的灶火坑里烧掉,沉着脸说:“不用怕,有我在。” 听见他这话,我心中稍安,又给齐林检查一番,确定她后背没有泥印子,这才放了心,让她去睡觉。 我叹着气,坐在床上,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生怕那声音再次响起。 ****寰走进来,坐到我旁边,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先睡会,有我在,那东西不敢来。”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我颤着声音问他。 他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我去取个东西过来,就能见分晓。” 我点点头,心里好受不少。 “谁让你进来的?我跟你和好了吗?赶紧出去……不,地上站着去。”我突然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居然听话的站到我跟前,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甜腻,“要罚站么?” 我翻了个白眼,“罚个头,你现在就把上次的事情解释清楚,不说清楚,这事永远过不去。” 他笑着,说:“好,我说。” 居然这么听话? 我狐疑的盯着他。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心里一抖,忙着说“你往后跑啥,回来。” 那东西指不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他离我一远,我就害怕。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声音越发轻柔,“我不走,放心。”说完,目光一厉,手里的裂魂刃朝着窗户外飞去。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哒哒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无踪。 我听着那声音,脑仁都开始疼,这东西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寰再次走到床边,弯腰看着我,“现在不用怕了,她已经离开。” 我点点头,现在底气更足了些,“赶紧如实交代。”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说:“千年之前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的确是我找来的,这确实是我对不住她,当时我并不知道师父此法如此阴毒,他跟我说需要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子之发,可谁知道他要的是那女子的性命。” 说这些时,虽然他拼命的压制,但我还是发现他眼中的怒气和愧疚。 “而那个跟想象的女孩,是为我分魂时,用来压制我的。”他淡淡地说。 我倏地睁大眼睛,竟然是这样。 “那你找上我,就是因为我这张脸么?”我小声的问。 他听见这话笑了,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的确是对女孩十分愧疚,但也做不出以身相许的事情来,我能找上你,自然是因为我看上你了。” 听着他的话,我忍不住抿唇笑了,“你是在跟我表白么?” 他蹲到我的跟前,抵着我的额头,柔声道:“对,开心吗?” 我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直接把自己藏到被子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会因为他一句话,害羞成这样。 “丫头,现在还生气吗?”他躺倒我旁边,抱着我问。 我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努力的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虎着脸说:“当然生气,你以后不准再骗我,知道吗?” 他笑着点头,“再也不敢,这次吃到苦头了。” 我轻哼一声,哪里是他吃到苦头,明明是我,本来已经很伤心,又被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本来已经很累,现在有他在,心里也安定下来,没过一会,我就睡着了。 “呵呵……” 我正睡得香,迷迷糊糊的总是听见有人在我耳边笑。 本能的身后往旁边摸,想要抱着****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人。 心里一凉,瞬间不敢再动,就那么僵硬的躺着。 一股寒气从我脚底心往上冒,脸上有毛毛拂过,我也不敢抓,伸手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是梦里。 我这才敢睁开眼睛,房顶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脚下的凉气也消失了。 刚想坐起来,脖子上一凉,右耳朵边上一阵发冷。 “你死定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听的心里一颤,但是想着****寰应该在附近的,于是壮着胆子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才死定了。” 说完,用指甲狠狠的手心画了一道,感觉应该出血,扬手就往右耳朵边上拍过去。 啪嗒一声,我手上一凉,像是拍到了稀泥里。 被吓到现在,我心里也有了火气,猛地坐起来,往四周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 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成的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邪门? 身后摸向右耳朵,突然一愣,我刚刚怎么听见声了? 我又没有带助听器,按理来说我右耳朵这边根本听不见声才对。 “****寰?”我试探着叫了声,但是等半天也没有人回我。 难道他回后山了? 我心里疑惑,刚想重新躺下,一阵笑声从窗户边上传过来。 紧接着齐林的房门吱呀一声,我心中一凛,怕她又中招,我拿上床头的桃木剑和桃印,跑到客厅。 果然看见齐林神情呆滞的从她的房里往外走,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妈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对着她轻轻招手。 齐林脚步僵硬的往外走,我忙着上前把她拉住,看着那女孩。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与其是她妈牵着小女孩,还不如说是小女孩在主导着这一切。 齐林妈妈的身体现在正放在厢房姥姥的棺材里,她牵着的只可能说魂魄。 见我把齐林拦住,小女孩怨毒的看向我,我冷冷的看着,毫不胆怯的跟她对视着,现在这女孩的身份我大概也知道了,十有八九就是齐林的妹妹。 但我就是不懂她一个小婴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大一女孩。  看着那女孩有往屋里走的意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只要她敢过来,我就敢跟她拼命。 虽然,她不怕我的血,但我就不信那么多符,就没个东西能收拾她。 我都以为做好准备,要跟她打一架,可她突然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牵着她妈,转身快速离开。 怎么跑了? 我心中十分惊讶,还没得我转身,脖子突然被掐住。 拿着桃木剑,用剑柄反手往身后捅过去。 脖子上的力道轻了很多,我趁着这个机会,从兜里拿出一张五雷符。 五雷符,顾名思义,五雷轰顶,只伤鬼不伤人,用雷击符,我怕伤了齐林。 默念咒语,转身把辅助按在她的肩上。 “天雷令,地雷令,五雷原是甫合星,五雷一道,五雷相威,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最后,我大喝一声,拿着桃印盖在五雷符上。 一声闷雷响在空中,齐林身体不同的抽搐着,符纸自动烧了起来。 可是,直到符纸烧尽,她倒在地上,还是没有任何东西从她的身上出去。 我心中诧异,鬼使神差的看向院子里,总感觉院子里有人,可是却有什么都看不见。 狐疑的转过头,想要把齐林扶起来,转念一想,这事不对劲,这么的动静,就算是****寰不在家里,姥姥也应该能听见的,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见姥姥醒过来。 我脊背一凉,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 急出了一身的冷汗,院子里越来越黑,周围愈加压抑,我捂着心口,腿上一软,直接坐到地上。 胸腔里又是那种熟悉的炙热,烧的我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东西总是能把我代入这种逼真的梦境里? 这时,后背突然一股凉风吹来,一只冰凉满是污泥的手摸上我的脖子。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 ****寰,你到底在哪里? 我刚要大喊着叫他,屋里陡然吹起一股阴风,一道符纸凌空飞过来,仿佛利刃一般,切到我身后,传来噗呲一声。 ****寰拿着裂魂刃,嘴里大喝一声:“急急咒至。” 我后面传来响起一声的凄厉的嚎叫,然后是一阵恶臭。 与此同时,我身体竟然也能动了,我连滚打趴的起来,拖着齐林往边上躲。 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时,地上只躺着半张烧剩下的纸人。 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不怕我的符纸。 ****寰把灯打开,走到齐林身边,伸手在她领子后面摸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皱巴巴的纸人来。 他一走近,我闻着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朝着他的胸口看过去,果然能看见暗红色的血迹。 估摸着今晚他的噬心之痛又发作了。 “****寰……”我心疼的叫了他一声。 他冲我笑笑,先跟着我一起把昏迷的齐林扶回房间,在她的床头贴上一张辟邪符,点上本命灯。 “她的一魄被勾走了。”****寰皱眉说。 “应该是她的妹妹,咱们怎么办?去抢回来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摇头,道:“她还有时间,倒是你,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你别吓我。”我有些慌了,他现在这副表情实在是太吓人。 他拿出之前已经破碎的八卦镜,递给我:“照照。”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拿过镜子一看,直接僵住了。 不是我的样子有多可怕,而是根本就看不见我。 这镜子能倒映出别的东西来,就是看不见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抖着声音问。 姥姥也拿着八卦镜从屋里出来,“你被索命鬼缠上了。” 我呵呵笑两声,“姥,你们别吓我,我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就凭着我一身的血,就没那种东西敢来缠着我。” ****寰走到我身边,解释说:“我用五瓣莲在身上布下的阵法,在鬼山已经破了,现在你身上的鬼气不受控制,阳气弱,很容易被那种东西缠上。” 我险些栽到地上,“可是,我这段时间除了林子她妹妹,我就没见过别的鬼,而且互相着刚才的场景,缠着我的人也不是她。” “你有没有跟你李奶奶对视过?”姥姥突然说。 “没有啊,我一去她就……”我说到一半猛地停住,“活着的时候算吗?” 在李大爷送葬那天,我从她们家离开的时候,感觉有人看我,当时回头确实跟李奶奶的视线对上了,她还对着我温柔的笑来着。 姥姥一拍大腿,恨恨地说:“这就对了,肯定那时候被缠上的。” “那怎么办?她缠上我要干啥?”我无语的说,抓了这么年鬼,现在竟然被那东西缠上。 ****寰冷笑说:“冤魂索命,大多都是找替死鬼,明天上午直接去把的老巢给掀了。” “你知道她在哪里?”我惊讶的问。 他说:“你做梦总会梦见稀泥,还有地上的泥脚印,这肯定不是巧合,据我所知,这十里八乡的,有淤泥的地方就是三岔口北头的泥塘。” 三岔口北头的泥塘是李大爷早年搞鱼塘的地方,只是没挣到钱,他后来也就没再弄,地方就那么荒废着。 “那咱们现在就过去。”我着急的说。 “不急,得等到太阳出来,你现在体内阳气太弱,出去很容易中招。”****寰说。 我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心想我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前我总是仗着这身血和满身的煞气无所畏惧,结果现在就栽在上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为了不加重我体内的鬼气,****寰这次竟然主动的钻进了柳木盒子里,跟着我一起过去。 我在盒子外面包了一张聚阴符,这才把他装到包里,背上往三岔口的泥塘走。 这次好歹是挖坟,所以特意叫上几个村子里的屠户和壮汉,拿着铁锹,一行人走动三岔口的泥塘。 由于前段时间下雨,泥塘里蓄了挺高的水,又是挖泥又是排水的,折腾到下午,还没看见这里面的东西。 “****寰,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不确定的问****寰。 他道:“继续挖,绝对是这里。” 又往下挖了半天,一人突然惊叫一声,“小冉,这有个袋子。” 我忙着凑过去,果然看见有个大黑塑料袋子,要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大出来。 看那样子,埋在这里也没多长时间。 “弄上来。”我跟他们说。 本以为是个挺沉的东西,结果一个壮汉单手就把那袋子给拎了上来。 我看着沾满稀泥的袋子,深吸几口气,跟他们说:“退后一点。” 这才蹲下,划开袋子一看,里面是一团衣服,好像是裹着什么东西。 等到把衣服打开,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衣服里竟然包着尸骨。 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三岔口一个来热闹的小伙子突然说:“这不是李科他舅姥爷的衣服吗?” 我惊讶的看着这尸骨,这是李爷爷埋下的东西? ****寰突然说:“把头骨带回去,其余的埋了。” 我苦笑一声,从坑里挖出副人的骨架来,我哪有权利处置,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给杜衡打了电话。 等到他过来后,跟他说明情况,他倒是很爽快,直接就让我把头骨带走。 回到家,姥姥早就已经准备好案桌,等到太阳一落山,把头骨放在案桌中央。 头骨前面抱着一碗倒头饭,上面插着三根香,左右各放着一碗白酒。 我闻着那香,味儿跟我用的都不一样。 “姥,你这香的味道跟我不一样。”我说。 姥姥有些得意的说:“当然不一样,我这可是上好的沉香。”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站在一边看着姥姥忙活。 经过上一次,她在李奶奶家里露的那手之后,我已经完全相信姥姥的本事。 她站在案桌钱,没有用桃木剑,反而是拿出一个盛着黑狗血的碗,拿着三昧真火符,闭着眼睛嘴里快速的念着,突然睁开眼睛,把手上的符纸放到碗里。 符纸竟然在血里烧了起来,等到符纸烧完,姥姥又把准备好的五谷放进去,轻轻的摇晃着。 我震惊的看着,不知道姥姥这是在做啥。 ****寰从柳木盒子里出来,站在我旁边,说:“这是五谷咒。” 这名字还这是接地气。 “五谷也能当成驱邪的东西来用啊?”我好奇的问。 ****寰点头,“万物有灵,划分阴阳,阴阳相克,你姥用的五谷咒看似简单,却需要很深的道行,一般人用不了。” 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有些崇拜姥姥。 “对了,为什么不是你出手,是姥姥啊?”我纳闷的问,我还以为我把头骨带回来,是他来严刑逼供呢,怎么换成姥姥了? 说到了这里,****寰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容,“老人家火气大,说是要亲自给你出气。” “你说,李大爷把那具尸骨埋在泥塘里干什么?”我不解的问。 “问问便知。”他说。 他刚说完,姥姥终于摇完碗了,把碗放在手心里,围着案桌开始走八卦步。 走第一步,朗声道:“吾行一步,何鬼敢当!”随着咒语,抓了一把五谷洒向案桌上的头骨。 又走一步:“吾行二步,神避鬼灭!”说完,又抓了一把五谷撒过去。 撒第一次时,还没什么反应,但是等到姥姥第二次把五谷撒过去时,四周突然刮起阵阵阴风,伴随着愤怒的叫喊。 ****寰上前几步,冷笑着把玩着手里的裂魂刃,冷冷的看着案桌上的头骨。 风声和哭喊声顿时小了。 姥姥又走一步,“吾行三步,伏尸孽鬼一指他方!” 她说完,在院子的艮位方向,顿时出现一道影子,看见我们都看过去,那影子立马想逃。 ****寰勾唇冷笑,对着那个方向一抓,下一刻,他正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 我仔细一看,这女人不是那时候把李大爷的尸体送回来的女鬼么? “要杀我的人是你?”我惊讶的问。 那女人冷笑着,“当然是你,谁让你是那个畜生的女儿。” 我默了几秒,瞬间抓狂,靠,这特么是齐阳惹来的祸患。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试探着问,难道是齐阳侮辱了她,又把她杀害? 可是不对呀,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她说怎么跟李大爷扯上关系的?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这女人会不会跟陈爷爷和李大爷他们一起去干的那趟活计有关? 果然,女人声音阴冷的说:“他们抢了我的坟,还要把我扔到野外,要不是李有才还有点良心,把我偷偷留下,埋到自家后院里,我现在就是孤魂野鬼,连个坟坑都没有。 “那是谁把你埋到泥塘里的?”我皱眉问。 她冷笑着说:“还能是谁,李有才的老婆,在他死的那晚上觉得我晦气,把我扔出去了,现在她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我震惊的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李奶奶和林子妈不是你杀的?” 她盯着我,“不是我,那天在李有才家看见你,我就只想杀你,要不你爸领着人进来,我怎么沦落到连个像样的坟坑都没有,处处被鬼嘲笑。” 擦,鬼也拉帮结派,搞八卦? 不过,她现在这么一说,我更加心慌,“那些哒哒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道:“我做鬼一向光明磊落,只是此事有些难以启齿。“ 我急得恨不得上去掐她,“你说重点。” “第一次不是,我当时只是在门外偷着看你,想要进去掐死你,但是那声音不是我弄的,第二次你掉到坑里,我看你之前十分害怕那声音,就模范着,想在淹死你之前,好好吓你一顿。”她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问她,虽然现在我面上平静,但其实已经被吓的想哭。 还有俩鬼,我的娘哎。 她畏惧的看****寰一眼,说:“是真的,我还想继续做鬼,不想被他打的魂飞魄散。” 我惊讶的看向****寰,“怎么办?” 他提着那鬼走到柳木盒子前,拿出一张镇魂符,直接拍在那女人身上。 只听一声惨叫,女人消失,镇魂符上出现一道纹路。 他把符纸放到柳木盒子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眼中满是阴寒。 突然,他把柳木盒子拍在桌子上,拿着裂魂刃,掏出一张金光符,几步已经走到院子里。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他大喝一声,手上的金光符突然烧了起来,他将符纸抛向墙边,手里的裂魂刃刺过来。 电闪雷鸣间,一个捂得很严实的中年男人被他逼得从墙上跳下来,跟****寰对打起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我走到院子里,紧张的看着他们。 姥姥沉声说:“这男人便是咱们在你李奶奶家,被我用酒瓶子砸到的人。” 我心里一惊,竟然是他! 几招过后,那男人到底不是****寰的对手,脸上的口罩和帽子被****寰掀掉。 我皱眉看着他,越看这男人越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完全想不起来。 那男人的口罩和帽子一被掀掉,他便没了继续打斗的心思,一直在找机会逃跑。 我看着他们打架,突然余光看见一道黑影朝着****寰扑过去。 “****寰,小心。”我大喊一声,往****寰那边跑的时候,拿着刀子在手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子。 我挡在****寰的身后,许是因为太着急,身体里又有些热,一巴掌拍上去。 那黑影惨叫一声,直接撞到墙上,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仔细一看,那黑影竟是一清。 他从地上爬起来,不但不害怕,反而对我笑的很阴险,瞅着我的心口,眼里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第111章 丫头,想我么? “小冉!”姥姥朝着我着急的喊了一声。 我愣愣的看姥姥一眼,这才低头看向我的心口,怎么上面贴了张符纸? 正当我要把符纸揭下来的时候,一清突然动了,右手指天,左手结成诡异的势,脸上带着阴笑,死死地盯着我,“九天印奉行指天……” 我看着他这样,意识到身上的这符纸绝对不对劲,想要伸手把它拿下去,却已经晚了。 他一开始念,那符纸上面竟然出现一道鲜红的五瓣血莲,我身体里一阵的发冷。 心口处是钻心的疼,好像有个东西要从我身体里出来。 我疼的全身都是冷汗,腿上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姥姥想要过来,却被几个纸人围住,****寰也被那中年男人挡着,根本过不来。 我捂着心口,一狠心,直接把自己沾满血的手按在那符纸上,一瞬间,心口滋滋的冒烟,一阵的灼烧,好像要被烧焦了。 一清脸色一沉,冷声喝道:“急如九天皇人帝君律令敕摄!”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先前****寰封入我身体里的五瓣莲直接从那张符纸的位置出来,飞到一清的手里。 “啊!” 我惨叫一声,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心口疼的不行,却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流血。 一清拿着五瓣莲,看了正跟****寰打斗的中年男人一眼,示意他离开。 这时,****寰直接迎上那中年男人的拳头,生生的挨了一拳,趁着这机会,手里的裂魂刃刺入他的心口。 那男人闷哼一声,却不再还手,就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朝着****寰扔出一张黄符,催动咒语的同时,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看着那男人离开,一清朝着****寰阴冷一笑:“这东西,终究是我的。” 我脱力般的躺在地上,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头脑一阵阵的发昏。 终于,在****寰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强笑着说了句:“今天被打的好惨。”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姐姐……” 我听着耳边的童声,迷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小宝正抬头看着我。 “姐姐,你会来找我玩吗?”小宝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 我往四周看着,这不是小宝家门前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你会来找我玩吗?”小宝又问我。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愣愣的点头。 这时,小宝家的门开了,“小宝,快回来。” 听着这声音,我抬头看过去,顿时惊在原地。 这不是跟着一清一起来偷袭我的中年男人么? 我双眼倏地睁大,怪不得我觉得他熟悉,那次烨化的妹妹丢魂,我过来看情况的时候,曾经见过小宝爸爸,只是当时没说上话,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小宝,你别……”我刚想告诉小宝别回去,却发现站在我跟前的小宝已经不在了。 再次往小宝爸爸那边看过去,就看见他正抱着小宝,对着我狞笑。 我心里一凉,想要过去把小宝抢回来,唇上一痛,眼前倏地亮起来。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寰正神情紧张的站在床边,见我醒过来,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还疼吗?”他摸着我的额头,“多亏不烧了。” 我捂着心口,现在倒是已经没有那种钻心的疼,就是感觉整个人好乏。 “****寰,我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谁了,他是小宝爸爸,以前我去烨化家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我着急的说。 他目光一凝,“你确定?” 我忙着点头,“我看得很清楚,刚刚我还梦见他了。” “那等把齐林的魄找回来,得去小宝家走一趟。”****寰面色凝重的说。 “嗯,以前去他家,我还问过王星妈妈,她家的辟邪的东西是谁布置的,当时她说,是她老公,他做生意的,喜欢摆弄这些个东西。”我回忆着说。 然后使劲的拍了下脑袋:“当时我就应该想到,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把辟邪物件摆放的那么专业。” “没事,咱们明天去看看。”他说。 我叹口气,现在也只能如此了,“那齐林怎么办?”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表,“正午的时候叫魂,我已经联系杜衡,让他把齐奶奶带过来。” “带她干啥呀?”我嫌恶的问,自从知道齐林妹妹的事情,我现在一想到这个人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且,自从知道她的事情,我也突然意识到姥姥的好,可以说,我跟姥姥现在能相处的这么和谐,她功不可没。 “把齐林的魄找回来。”****寰解释说。 我不服气地说:“叫魂吗?我也可以啊,我跟她也是亲人。” “你不行,这件事只能她来做。”他高深莫测说着,在我头上揉一下,“事情办完就把她送走,不让她在家里多待,你就忍忍。” 我嘟着嘴,还是不开心。 他做到我旁边,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折起来,放在个防水的小袋子里,绑好口,给我挂在脖子上。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灵宝辟邪符,乃是道家真正的得道之人画出来的,如今只存下这一张,你好生戴着。”他跟我叮嘱说。 我摸着那袋子,“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 他叹气道:“你身体里的鬼气本就有些压不住,昨天五瓣莲又被抢走,带上这个勉强能克制一些。” “好,我好好戴着,你也别上火,大不了我就真的跟你做一对鬼夫妻嘛。”我笑呵呵的说。 看着他眼中的忧愁,我压下心中的慌张和害怕,笑着宽慰他。 他笑了笑,还要再说话,就听见姥姥满是嘲讽的声音:“哟,你还还真来啦?脸皮这么厚,能直接拿去补长城的窟窿了。” “你别太过分。”齐奶奶憋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我赶紧出去,把姥姥拉到一边,看着齐奶奶说:“进来吧。” 杜衡扶着她走进齐林的屋子,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齐林,捂着嘴,别过眼去。 ****寰出现在姥姥身边,说:“开始吧。” 姥姥慢慢笑起来,“走吧,咱们去厢房,开始吧。”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去厢房干啥?” 我家里只有一间厢房,现在里面正放着林子妈。 “当然是帮助林子。”姥姥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领着杜衡和齐奶奶去厢房。 我走到****寰的身边,“我姥为啥能听见你的声音?” 他笑着说:“我想让谁听见,谁就能听见。” 这功能不错,还能自主选择。 我跟在他们后面,想要看看姥姥到底要干啥。 一走进厢房,齐奶奶猛地捂住鼻子,转身就要往外跑。 怎么说呢,现在厢房里味道的确不太好,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热,但林子到底去世好几天了,身体腐烂在所难免。 本来齐林还打算今天就把她妈妈带回去火化安葬,没成想夜里她就中招了。 姥姥一把薅住她的袖子,冷笑着说:“自己的儿媳妇,跑啥啊?” 齐奶奶垂头不语。 杜衡笑着说:“姥,咱们快开始吧。” 姥?啥时候成他姥了? 他这声姥一叫出来,我感觉自己脖子后面一股股的冷风。 “你们关系很好?”****寰在我耳边说。 我呵呵笑着,“没有,这就是个称呼,毕竟辈分在嘛。” 他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摸着脖子,一阵的心塞。 姥姥这才没再跟她打嘴仗,让她站到棺材前,“去,掐着你媳妇的脖子。” 齐奶奶本来是要往前走的,听见这话,身体猛地僵住,“我不掐。” “还想不想让你孙女活过来?”姥姥冷声说。 齐奶奶犹豫半天,这才小步走到棺材前,也不敢看棺材里的人,闭着眼睛把手放在齐林妈妈的身体上。 “齐奶奶,你手往上点,你现在放的是胳膊。”我在旁边说。 一听姥姥那句话,我大致就明白了,她跟****寰这是要把齐林的妹妹引过来。 看她这几次的行径,应该是想要把齐林的魂魄勾走,想要母女三人团圆。 这就说明,她是知道当年事情的,肯定知道自己的死是因为齐奶奶,若是看见她妈妈被齐奶奶掐着脖子的场景,肯定会坟墓的冲过来。 “****寰,你要怎么样让她看见这副场景?”我皱眉问。 他道:“蛊虫,齐林妈妈之所以能自己走到荒郊野外,就靠着她身体里的蛊虫,如果我没猜错,把齐林妹子养大的道士,定是跟韩世飞有联系,只要让他们知道蛊虫有异动,自然会派人来察看。” 原来是这样。 等到齐奶奶把手放在齐林妈妈的脖子上,姥姥从兜里掏出装着尸油的雪花膏盒子,往林子妈脖子上的红绳摸了几下,然后点燃。 红绳一被点着,她脖子上的皮肤立马开始一鼓一鼓的。 齐奶奶尖叫一声,想要把手收回去,却被姥姥死死地按住。 片刻后,那虫子从皮肤里钻出来,姥姥手疾眼快的拿着个碗,把它扣住。 然后一边按着齐奶奶的手,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念咒,引燃,放到碗里。 碗里面的虫子瞬间被烧着,在碗里拼命的扭动挣扎。 这虫子一烧着,厢房里的味道更加复杂,除了尸体的味道,还有一股恶臭,我捂着鼻子,想要往外走一步,却突然被****寰拉到一边。 与此同时一道阴风吹进屋里,直直的朝着齐奶奶过去。 ****寰随手扔出一张辟邪符,手上也有一根红绳,朝着那边一挥,只听啊的一声,再看过去,一个小女孩身体僵硬的站在地上,身上捆着一根红绳,脑袋顶上贴着一张镇魂符。 真的来了? “你怎么知道来这里看情况的一定是她,不是别的鬼呀。”我好奇的问。 ****寰道:“她妈的身体在这里,她肯定一直在这附近,最容易过来。” 我挠挠头,感觉这几天脑子都钝了。 齐林妹子满眼愤恨的盯着齐奶奶,看那眼神,估计她要是能动,得生啃了齐奶奶。 看着抓到她了,姥姥把碗放到一边,松开了齐奶奶。 没有了姥姥的限制,她尖叫一声,穿过齐林妹子就往外边跑,出大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看不见齐林妹子,估计就能看见一张符纸和一根红绳在空中飘着。 “我先走了。”杜衡跟我说一句,忙着追上去。 我走到齐林妹子前面,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她双目赤红,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红绳已经勒进身体里,还是在死命的挣扎着。 我叹口气,说:“你把你姐的魄放了,我……”说到一半,我指着****寰说:“的男人可以让你跟你妈离开,不再在这世间游荡,怎么样?” 她听着这话,倒是平静了很多,“我带上我姐,我们是一家人。” “可是你姐还活的好好的,等到她老死的时候,就能跟你们团圆了。”我劝她说。 她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我要带上我姐。” 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两句话。 我求助的看向****寰,他走过来,双眼微眯,身上的威压尽显。 齐林妹子瞬间蔫了,身体瑟瑟发抖,蹲到地上,但还是红着眼睛嘴里念叨着这两句话。 我看向****寰,犹豫着问:“真要强行把她送走吗?” 强行送走,过程是很痛苦的。 他摇头,伸手从她的脖子上挂着的小纸人拿下来,贴了一声聚阴符上去,在纸人的脑袋上画上眼睛和嘴巴,然后放在棺材板上。 “谢谢!”突然一道女声出现,我闭着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个鬼。 结果,刚一睁开眼就看见那纸人竟然从棺材板上站起来。 我咽口唾沫,默默的往****寰身后躲了躲。 “林子的一魄不在老二这里,被一个道士给拿走了。”她说。 ****寰皱眉,问她:“你可知道,被带到了那里?” 纸人点头,看向我,“就是丫头的好朋友,王星的家里。” “王星在县城的家里吗?”我问。 “对。”纸人说。 听到现在,我也知道她就是林子妈了。 “大娘,你为什么要跟踪偷拍我?”我问她。 我们这里,按照辈分,爸爸的哥哥和嫂子我们叫做大爷和大娘,虽然我没认齐奶奶和齐爷爷,但是因为林子的关系,我还是叫她妈一声大娘。 “不是我,那些照片也是别人寄给我的,我只是把它挂起来。”她解释说。 “那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是怎么从刘同舟的假坟里逃出来的?你们又是为什么要过去?”我问她。 她说:“是林子爸跟你爸说是要去,我也不知道为啥,当时我看林子爸神情不对,怕出事,就缠着他们跟着一起去了,谁知道在下墓前一晚,我突然被他爸打晕。”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家私人医院里,说是我的右腿骨折,我在医院养了两个月,这中间他们连门都让我出,等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听人说我和林子都死了,我家老二也没了,我当时就没敢回家。” “为什么不敢?”我又问。 “我跟婆婆本来就不对付,我要是一个人活着回去,她肯定更恨我,林子也没好日子过,何况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想要私下调查,所以就没回去。”她声音哽咽着说。 我跟****寰对视一眼,他说:“我送你们母子离开,齐林的时间不多了,还得往县城去一趟。” 林子妈要给我们磕头,我想要伸手去扶住她,但伸到半空中,看着那个纸人,实在是不敢碰她。 只好拉着****寰避开,“大娘,这是我男人,是你的小辈,受不起你的礼,你快起来。” “你男人?丫头,你这……”她一听说我找了个鬼,立马就急了,想要劝我。 ****寰却不再给她那个机会,两道往生符,她跟林子妹妹一人一个,然后是没一会,两个人一起走了。 她一离开,纸人立马飘到地上。 ****寰跟姥姥说:“你守着齐林,我跟丫头去县城。” 姥姥点头应了。 我本以为****寰是要带我用鬼的方法过去,谁知道最后是他自己进到柳木盒子里,让我背着骑车过去。 最后是我从强子家借到了我们村子里唯一一辆电动车,骑着往县城走。 “****寰,你为啥不带我离魂过去?那多方便,多拉风。”我不听的吸着鼻子,风吹的直流鼻涕。 好半天,他才说:“你现在魂魄不稳,魂魄离身就不好回去。” “我现在那么弱?那我以后怎么办?我的血还管用不?”我急忙问。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默默流泪,本来就没啥大本事,全靠这血来装逼,要是血不能用,那我又要恢复那种次次被鬼揍的生活了。 他声音复杂的说:“管用,而且现在你身体的煞气控制不住,你要是用个符纸什么的,会更加厉害。” 我眼前一亮,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你需要控制,能不用就别用,不然煞气反噬,到时候你连鬼都做不成。”他警告我说。 我一个方向没掌握好,差点把电动车骑到沟里去。 卧槽,这都是啥事? 就不能让我无忧无虑的当回高人? “而且,我今天给你的辟邪符千万不能离身,前几次你之所以会在梦里毫无反抗的能力,被吓成那样,就是因为你魂魄不稳,被她们勾的差点离魂。”他又说。 我叹口气,“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暂时没有。”他淡淡地说。 “好嘞,咱们走起。”我把电动车骑到最大的档,让这冷风来平息我内心的忧伤。 好想吼一句:老天爷呀,你特么的是专门玩我么? 一路来到小宝家,我看着院子里的杂草,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不会搬家了吧? “小冉,你怎么过来了?”烨化正好从家里出来,看到我十分惊讶。 我指着小宝家,“他们搬家了?” 烨化点头。 我看着篱笆门上的锁,问烨化,“我现在跳进去,会不会抓起来?” 他诧异的看着我,“为啥要跳进去?我有钥匙。” “烨化,你真棒。”我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他虽然不懂我为啥要进去,但还是给我开了篱笆门和屋门。 “你怎么有屋子门的钥匙?”我诧异的问他。 他犹豫半天,才说:“这是小宝妈妈偷偷给我的,她说钥匙那天你过来,让我给你开门。”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确信这房子里有东西。 走进客厅,里面的布局没变,只是而且看着像是有人住。 烨化沉了脸色,“怎么会这样?他们已经搬走半个月了。” 我绕到厨房,看着后门,说:“后门开着,估计是从这里进来的。” 我刚要往楼上走,****寰突然说:“去地下。” “地下?”这里怎么去地下?我疑惑的看着地板,跺了两脚,难道他们偷偷挖了地窖? 烨化听见我的话,问我:“小冉,你是要去地下室吗?” 我惊讶的看着烨化,“地下室?这房子有吗?” 他点头,解释说:“这里的房子都有间地下室,用来堆放杂物,他们家的地下室应该跟我家一个位置,我带你下去。” 我嗯了声,跟在他的身后,心里问****寰:“你怎么知道这房子有地下室?” “感觉。”他说。 我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并不知道地下室是什么,只是不好意思问。 等到跟着烨化来到他说的地下室之后,我感悟了,原来他所说的地下室,就是一间在地上掏出来的房子。 烨化打开灯后,我们两个挤在门口,谁都不敢进去。 这房间里布置的可真邪门,四面墙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案,正中央有个案桌,上面放着一个木头人,前面摆着供品和香炉,香炉里也烧着香,只是已经灭了。 在木头人后面立着个牌位,却什么都没写。 而且,房顶上竟然贴着一层的黄布,上面画着血莲。 我看见血莲,突然心跳漏了一拍,这房顶的血莲图和墙上诡异的图案不正是我前几天见到的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时,她身上盖着的和身下铺着的两块黄布的图案吗? “****寰,这血莲和墙上的图案,我见过。”我在心里跟****寰说。 他道:“我知道,进去,把桌子上那件叠好的小衣裳和旁边符纸拿出来。” 我深吸口气,让烨化在旁边等着我,这才走进屋里,拿着东西就想往外跑,可是转身的时候,身体猛地僵住。 刚刚还空着的牌位上竟然出现了我名字,不过冉字还没写完。 我心中一凛,刚想过去把牌位摔碎,****寰就出现房间里,手里的裂魂刃直接钉在牌位上。 冉字的最后一勾,到底没勾上去。 我松了口气,不解的问:“他们这是要勾我的魂吗?” 他点头,“你先离开。” 我听话的退到屋外,看着他。 他把裂魂刃从牌位上拿下来,在手指上划了一刀,在裂魂刃上画出一道摄魂符。 起势,念咒,持刀对着屋顶画了个阴阳图,然后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猛地朝着房顶推上去。 黄布上的血莲图颜色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寰这才收回刀,转身走了出来。 烨化本来要关门,但我怕里面还有啥东西,对他下手,就抢在他前头伸手去拉门,不经意间看见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是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她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朝着我缓缓伸出手。 鬼使神差的,我想要伸手去拉她,却被****寰直接按住。 我指着那女孩的方向,刚想说话,就看见一直大手直接把那女孩给拽走了。 女孩回头看着我,嘴巴动了动,说了两个字:“救我!” 我心中一凛,想要上前去抓住她,却被****寰死死地搂着。 等到女孩彻底消失,我转头看向他:“刚刚那女孩怎么回事?” “给我分魂时,用来压制我的女孩,先回去救齐林,时间不多了。”他说。 我又看了一眼刚刚女孩走出来的角落,这才关上门,从小宝家出来。 急匆匆的跨上电动车,拧了好几下钥匙都没打着车,仔细看了眼电表,瞬间想哭,没电了。 “烨化,你下午有事吗?”我苦巴巴的问他。 他立马领会了,回家开车,把我跟****寰送回了村子。 回到家里,****寰把我从地下室拿出来的那张符纸放在齐林的脑袋边上,然后跟我说:“叫齐林的名字。” 我站到她旁边,开始不停的叫着,叫了十来分钟,放在她脑袋边上的符纸烧了起来,齐林眼珠动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迷茫的看着我:“小冉,我这是怎么了?” 我冲她笑笑,“还能怎么,又中招了呗。” 她长叹一声,在床上哀嚎道:“我何时才能改变这悲催的命运啊?” 我忍着笑,跟她说:“行了,你吃点东西,赶紧联系人把你妈送回去,该下葬了。” 看着她又开始活蹦乱跳,我这才松了口气,回到房间里,仔细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儿。 “****寰,我听到的哒哒声到底怎么回事?”我心情沉重的问。 在德善楼里,我曾经听见过这声音。 良久,他才坐到我旁边,抓我的手,“这个我也不知道。” 竟然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瞬间,这千年老鬼在我心中的形象没有那么高大了。 “那陈爷爷和李大爷为啥出事?还有李奶奶,她又为什么上吊?”我发愁的说,“这几天事赶事,我都没仔细想,现在一想,毛骨悚然。” 他搂着我,声音透着一股冷意,道:“杀他们八成是为了灭口,当年他们应该是跟着齐阳出去干了趟活。” “是去挖了那女鬼的坟?”我皱眉问,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是普通的挖了个坟,不至于被灭口吧? ****寰从包里拿出封着女鬼的镇魂符,“你可知道,他们对你的坟地做了啥手脚?” 好半天,女鬼虚弱的声音才传来,“我不知道,但是齐阳那畜生把我封在尸骨里,本是想烧死我的,后来是李有才把我的尸骨偷偷的带走,这才勉强存活下来。” “你的坟地在哪里?”我问她。 “云山里。”她说。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啥地方有个叫这名字的山,“你说实话,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委屈的说:“就是在云山。” “不过,我那会叫云山,就不知道你们叫啥了。”她又说。 ****寰问:“那山有什么特征?” 女鬼道:“高大,在山顶上可以摸到云彩,景色十分的美。” 我一听这话,心中隐隐的有了猜想,“离这里远不?在哪个县?” “就在定县。”她说。 我一拍床板,什么云山,那不就是定县的大砬子吗? 我们这片多山,尤其是高山,更是不缺,但要说能碰到云彩的就是定县的大砬子,那可真是高,而且陡,没人敢进去。 “哎,不对,听你这意思,你死挺久的了,那咋不走呢?”我问她。 她嗫嚅道:“我没活够,我不想走,所以就找道士布下法阵,把我的魂魄留了下来。” “那你就要一直这么待着?”我问她。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 ****寰把那张符纸收起来,搂着我,“想什么呢?” “我在想,齐阳抢了她的墓地,是要干啥。”我疑惑的说,不知道齐阳到底还干了啥缺德事。 他在我脸上亲了下,说:“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再也不能淡定了,“小宝不会出事吧?他爸都不对劲,不会对小宝下手吧?” 刚想到这个问题,瘸子说王星妈妈之所以能把小宝生出来,是因为找了道士,强行夺走了王星的福分和寿命,现在小宝爸就是个道士,还隐藏的那么深,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小宝的出生,真的只是因为他想要个儿子么? 还有今天王星妈妈为啥要把要是留给烨化? 想到这些,我瞬间急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小宝爸给抓到,严刑逼供。 “先别着急,小宝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事,饭要一口一口吃,既然已经知道齐阳去了定县的云山,咱们明天先过去看看。”****寰把我拉到怀里,轻声说。 我点头,心里还是越来越慌,紧紧地抓着****寰衣服,“我不想让小宝出事,王星已经没了,小宝要是再出事,我真的……” 我说不下去,红着眼睛低下头。 ****寰抱着我,“嗯,我知道,会找到小宝的。” 我点头,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小宝这事不简单。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快到半夜的时候,****寰直接把我压下,“不睡么?” 说话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的吻着。 我哼了一声,“睡觉,这就睡。” 他笑着,手停在我的腰上,声音暗哑:“想吗?” “不想,这个月你别想,你骗我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过去。”我瞪他一眼,生气的说。 他看我半天,最后松开我,躺在我的身边,”丫头,以后不会再瞒着你。“ 听着他语气里的歉疚,我暗骂自己嘴贱,都已经过去了,还说这个事干啥。 “其实,我大概也懂你的顾虑,我没啥本事,你告诉我了我,我也是只能给你添麻烦,我就是有点接受不了,没事,过几天我就想通了,以后我……适应的。”我低声说。 “傻……”他凝着我,眼角带着笑意,“以后,我不会再瞒着你,乖。” 我看着他,伸手搂住他,然后主动亲住他,在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想要反攻的时候,我后退,捂住他的嘴,“睡觉,不是说明天还要去定县吗?” 他无奈的看着我,叹息一声,躺在我旁边,紧紧地抱着我。 “****寰,明天去定县你还是上我的身吗?”我好奇的问。 他摇头,“明天我得用一下达达。” 又是用? 韩世飞当时就是说他用了达达。 我有些紧张的问:“你要怎么用?不是要吃了他吧?”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吃他,我是要用血咒。” “血咒是啥?”我好奇的问。 “我们门派中的秘术,配合达达身上的赢勾血,虽然没有五瓣莲封魂效果好,但起码能不再畏惧阳光。”他解释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睡不着了,血咒啊,光听名字就好厉害。 好不容易熬了一夜,吃完早饭,我就眼巴巴的看着****寰。 结果,他是吃完饭后就带着达达回了后山,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 我郁闷的不行,犹豫着要不要偷偷过去看看,却被姥姥给叫住,开始教我法阵。 等到正中午的时候,外面的天忽然暗了,我跑到门口一看,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下雨一样。 尤其是后山上面,乌云最黑。 姥姥站到我旁边,叹气说:“看来****寰还是给达达留着一线生机。” “姥姥,你知道什么?”我抓着她的袖子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回来画符,什么都不会,丢脸不?”姥姥突然抓着我的衣服,把我拽回了屋里。 我刚拿起来笔,突然一道响雷,我手里的笔掉在地上,还不等我捡起来,又是一道响雷,伴随着闪电。 等到九道响雷过后,一切恢复平静,乌云渐渐散去。 下午两点的时候,****寰抱着达达回来,他还有呼吸,只是人晕过去了。 把达达安置好,他跟姥姥叮嘱说:“熬些小米粥,等到他醒了给他吃,三天之内不要让他吃生肉。” 姥姥应了。 他这才带着我往兴县走,看着走在阳光下的他,我有些头皮发麻的问:“那个……别人看得见你不?” “看不见。”他道。 我这才放松些,多亏看不见。 他用了血咒是不怕阳光了,但是没有影子啊,这要是被别人看见,能吓死。 我们本来是想等下午的班车去县城,结果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杜衡开车过来,齐林和齐浩都在上面。 “你们来干啥?”我诧异的问。 杜衡脸色凝重的把手机递给我,“你姥爷。” 我狐疑的拿过来,“姥爷?” “是我,我跟你说,赶紧去定县,那地方有个好东西。”陆长风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说。 他那边似乎还挺乱。 “那地方有什么?”我问他。 他笑呵呵的说:“我哪知道,只不过能被齐阳看上的地方,能没有好东西吗?” “师父,跑了。” 我刚想说话,就听见沐然着急的朝着陆长风喊。 “靠,竟然敢跑,我抽死他。”陆长风骂了声,转头跟我说:“丫头,记得一定要去,这趟跟着杜衡他们会更安全,我先挂了。” “哎,你别……”我话都没说完,就被他把电话给挂了。 我转头看了****寰一眼,他也是一脸的凝重。 把手机还给杜衡,我跟****寰认命的上了车。 “我姥爷是什么时候通知你们的?有没有告诉你们,定县都有啥东西?”我问他们。 他们三个齐齐摇头。 齐浩说:“没有,这次完全没透个口风。” “****寰,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在心里问他。 “这次,我是真的没头绪。”他叹气说:“不过就像是你姥爷说的,能被齐阳看上的东西,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说起齐阳,我心里更加发慌。 “齐阳他到底怎么了?现在完全是变个人一样,让人完全猜不透。”我问****寰。 他语气沉沉,说起他,声音里也有慎重和冷意,“现在的人,绝对不是齐阳,交手这几回,我完全看不出他是谁,所以,你以后看见他,绕着走。” 我点点头,撇嘴道:“我绕都绕不开,他上赶着要来杀我。” 开了五个多小时,直到晚上我们才到女鬼所说的云山前面。 按照女鬼说的路线,我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她的坟前。 刚开始就是黑黝黝的洞,就像是山上的野猪洞,等到往里走了三十来分钟,赫然出现一道大门。 我看着那威武霸气的门,这比我们县城里,最有钱人家的大门还要好。 我心里想着,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齐林听后笑得不行,说:“这可不能跟那些大门比,要是我没看错,这地方是开山为陵。“ 我惊讶的看着这门,能做到这样,这个女鬼生前一定是有钱有势的。 对此,女鬼很不好意思的解释说:“我就是普通商人,所以才在这山窝窝里选了座山。” 我还想往里走,却被****寰抓住了,“今天不能进,白天进,晚上阴气重。” 我们又退出来。 不过,我看****寰的脸色,好像是已经知道什么。 偷偷的问他,他说:“齐阳应该是在这里面养着东西,阴气极重。” 下山的时候,齐林在草堆里发现一柄已经散了一半的铜钱剑,我仔细看着上面的铜钱,跟在陈爷爷和李爷爷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看来,他们当初真的是来过这里了。 杜衡很有先见之明,还特意带了帐篷过来。 简单的吃点东西,****寰拿上几张符纸和桃木剑,跟我说:“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先上去,把上面的法阵破掉,让阴气散散,不然你们明天进不去。” 我点头,“你放心去,我这次坚决不乱走。” 他在我额头上亲一下,身形慢慢消失。 他一走,我就钻到了齐林的帐篷里,跟她一起睡。 昨天几乎是一宿没睡,今天又忙了一天,我刚一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突然听见一声尖叫,我蹭的坐起来,手里攥着桃印和符纸,紧张的往四周看着。 齐林睡得好好的,杜衡和齐浩两个人在火堆旁边,低声聊天。 “杜衡,叔……”我特意叫他们一声。 他们转头看向我,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放心睡吧,我跟杜衡守着呢。”齐浩跟我说。 我点点头,心头的石头更往上提了提,刚刚那声音太过真实,不像是我幻听。 紧绷着神经,等了半天,周围很平静,没有任何声音。 我实在是扛不住,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次刚睡着没一会,脸上就有些痒,我伸手呼啦几下,觉得是虫子。 没一会,脚腕上一凉,我身体倏地紧绷,仔细再去感觉,却又恢复如常。 我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桃印,感觉身侧越来越凉,就在那股凉气要靠近我的脖子时,我狠狠的把手上的桃印按上去。 “咿呀……” 一声惊喊,我猛地坐起来,帐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娘的,还想跟我玩。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十分的烦躁,竟然不是害怕,索性打开手电走到帐篷外,冷冷的看着四周。 等到后脑勺又有一股凉意时,我反手一张三昧真火符印上去,默念咒语,喝了声:“急急如律令!” 符纸轰的一声烧了起来,片刻间地上出现一张纸人。 我心一惊,刚想把纸人捡起来,后背一阵剧痛,我转身一看,齐浩神情狰狞的拿着棍子,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一张纸人。 “靠,又来!”我气的不行,总是拿个纸人来折腾我。 几步上前,根本不管齐浩打我我身上的棍子,挨了两下,趁着他挥棍子的空档,一脚踢在的下面。 我像是发疯一样,对着齐浩一顿暴揍。 “果然是你!” 我听见齐阳的声音。 第112章 谁才是祭阵阴女? 我这才松开齐浩,转身看向身后,就见齐阳站在不远处,眉头紧皱。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冷冷的看着他,攥着拳头,恨不得现在就过去,狠狠的打他一顿。 他慢慢的笑了,“最好不要这么生气,这会让你激发你身上的鬼气。”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着已经被揍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齐浩,突然意识到这事的不对劲,我不应该这么生气的。 这是怎么了? 刚想着平复情绪,就看见齐阳朝着我大步的走过来,我立马后退,从兜里拿出符纸,还没等我出手,他已经来到我跟前。 下一刻,直接扣住我的双手,在我的腿弯上踢了一脚,然后冷笑着把手放在我的肩上,使劲的一捏。 我闷哼一声,死死地咬着牙,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并且,他一碰到我的肩膀,身上就疼得难受,气血上涌,一阵冷一阵热。 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就是你,你比****寰更加合适。” 我听着,心中一凛,咬牙问:“比他更加合适干什么?” 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冷漠,道:“我说了,下地狱。” 说完,就狠狠的在我肩上捏了一下,我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瞪着他。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他低头,凑到我的耳边,“我是你的父亲。” 我冷笑一声,“是么?可惜,我这辈子最不想要的就是父亲。” 说完,我在舌尖上咬了一口,朝着他的脸吐过去。 趁着他侧头避开的机会,冒着胳膊被扭脱臼的危险,挣开他的束缚,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 他竟然没有反击,而是就势往后退了几步,满意的说:“你这身体的确很合适,看来齐阳这些年,还是做了件对的事。” 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听他的语气,很看不起齐阳一样? 来不及细想,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雷击符,刚想念咒,就听他说:“你伤不了我,有对付我的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解决墓里的东西,毕竟****寰今天是回不来了。” 看着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我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同时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沉,警惕的问:“****寰怎么了?” 他笑着后退几步,“他?你进墓里一看便知。” 说着,他颇为满意的看着我,“还不错,这次我一定能成功。” 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我就是笼子里的小白鼠,任他处置。 “我到底要我干什么?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我冷声问。 他高深莫测的笑着,“等你从这墓里出来,我还回来找你,届时,你再也逃不掉。” 说完,转身要走。 我想上前去拦住他,却被四个纸人困住,前进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他一走,地上的纸人突然自己烧起来,没一会就化为灰烬。 我看着他的方向,回想着他说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找上过我一次,说就是我,听着他今天的语气,我已经能确定他的确不是齐阳,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想起那些照片,再看他现在行径,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想到这里,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冉……”杜衡突然叫我。 我被吓的身体抖了一下,从齐阳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转身看去,就见他正面色复杂的瞅着我,而齐浩坐在地上,神情十分的委屈。 “叔,你现在怎么样?”我忙着走过去,想要把我齐浩扶起来,“刚才真对不住,我下手重了。” 说到这里,我伸手捂着心口,有些明白****寰为什么不让我用道法,现在我的确有些容易失控。 以前也有,却也没有这次的严重。 我的手刚要碰到齐浩,就被他躲开,“小冉,你今晚是怎么了?刚刚为啥从帐篷里冲出来,对我一顿暴揍,我什么都没干呀。” “啊?”我惊讶的看着他,往四周一看,地上一个纸人的影子都没有。 靠,又特么被齐阳耍了。 “叔,这你不能怪我,是齐阳暗算我的。”我干笑着说,把齐浩从地上扶起来,还特意看了他的肩膀一眼,什么都没有。 齐林从帐篷里爬出来,真的爬出来,控诉说:“小冉,你刚才差点拿着被子捂死我。” 周遭的空气顿时安静了,我蹲在地上,不敢看他们。 心里十分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呢? 我记得我刚刚没碰到齐林,但是看她鼻青脸肿,呼吸困难的样子,似乎真的被我蹂躏的挺惨。 经过这件事,后半夜是我跟杜衡一起守夜,因为没人敢让我睡觉,怕我突然发疯。 “刚刚,我没打到你吧?”我小声的问杜衡。 他摇头,“当时我躲得快。” 我点点头,这就好,杜衡可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他没受伤就行。 跟着他干坐了半夜,直到天亮,我也没看见****寰回来。 我心里有点打鼓,想起夜里齐阳跟我说的话,我顿时急得不行,难道****寰在里面出事了?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四人再次出发往山上走,这次再进来,发现昨天还紧闭的墓门竟然大开着。 “****寰可真是贴心,居然还把门给开开,小冉,你这男人找的不错。”齐林笑着说。 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这门绝对不是****寰给开的,他又用不着走门,直接能飘进去。 “杜衡,小心点,不对劲。”我低声跟杜衡说。 他点点头,想要走在前面,被我拉住,“你走我后面。” 跨进门里,我看着前面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通道,心里十分紧张。 “丫头,这里面怎么不冷?我记得咱们昨天过来的时候,这地方很是阴冷。”齐浩纳闷的说。 我解释说:“应该是****寰来过,他昨天说是要把这里面的阴气驱散,只不过,那门肯定不是他开的。” “为什么?”齐林问我。 “你们看门下的石板,有被撬过的痕迹。”我转身指着门下的石板,道:“****寰不需要开门就能见来,并且,他要是开门,也只能是找到机关,而不是撬门。” 我这么一说,齐林顿时脸色一沉,返身走到门边,“还真是,这些痕迹都是新的。” 她刚说完话,擦擦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齐林,大喊说:“林子,赶紧躲开。” 门的位置竟然开始往下掉土。 杜衡反应快,快跑过去,把齐林拉开,与此同时,从顶上掉下来一个厚重的石板,底部还镶嵌着尖刀,只是刀身已经锈了。 齐林靠在杜衡的怀里,腿不停的抖着,“我了个去,这也太狠了,在砸死之前,还要捅几刀子。” 我伸手在兜里的柳木盒子上拍了下,女鬼委屈的说:“这也算的上我的家,我可不得防着点。” 她这话说的突兀,而且杜衡他们都听见了,顿时吓得他们脸色惨白。 “丫头,刚刚谁在说话?”齐浩声音发颤的说。 我从兜里拿出柳木盒子,跟他们解释说:“这里原来是她的坟地,后来被齐阳他们给强占了。”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叹气。 “小冉,从昨天到现在,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齐林说。 我讪笑着,对着柳木盒子说:“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没?” 她半天没说话。 我伸手在柳木匣子上打了一下,她才说:“原来的机关已经被齐阳给毁了,他有没有布置新的机关,我就不知道了。” 说了等于没说。 我把柳木匣子装起来,看他们三个一眼,“接着走?” 知道我兜里有个鬼,再次出发时,他们离我远了不少。 提心吊胆的走了好长时间,再也没遇到个机关,渐渐地,我的心也放下了。 在女鬼的提示下,我们四个硬生生的从这迷宫一样的通道中找到了她的主墓室。 一进去,我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莲香。 墓室里面很简单,四面墙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在正中央放着一具棺材,头尾却是颠倒的。 女鬼很兴奋,“终于回来了,快放我出来。” 我没理她,皱着眉走到她的棺材前,里面果然是空的。 只是,看着棺材底部铺着的布,头和脚似乎不对称,我掀开一看,这棺木的底部刻着的竟然是八卦图。 只不过,这八卦图跟我平常见到的还不一定,它的阴阳和个个方位都是颠倒的。 怪不得这女人能在人世飘荡这么多年。 “哎,我都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赶紧放我出来。”女鬼在柳木匣子里跟我喊。 我从兜里拿出张往生符,二话不说就贴在柳木匣子上,然后从包里拿出香炉,带上香,摆上供品,就开始念咒。 这女鬼已经成了气候,绝对不能让她再留下来。 随着我的咒语,盒子里的女鬼发出嘶哑的尖角,咒骂道:“陆冉,你个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充耳不闻,只顾念咒。 坦白讲,要不是****寰把她制住,我还真的拿不下她,放她出来,她能直接弄死我们。 “陆冉,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晚吓你的是谁么?你不想直到究竟是谁发出哒哒的声音么?”她冷笑着说。 我心惊不已,这已经是第九遍往生咒,竟然都送不走她。 她得意的笑着:“你们送不走我的,别说是你们,就是黑白无常也抓不走我。” 随着她的笑声,墓室里陡然刮起一阵阵阴风。 我心一横,在盒子上画了道太阳符,右手掐着金灯决,左手结剑诀,脚踩八卦罡步。 朗声道:“东方扶桑,结粦太阳,动明应景……” 柳木盒子上的太阳符颜色越来越红,隐隐冒起金红色却萦绕着黑气的火焰。 “急急如律令!”我大喊一声,柳木盒子轰的一声烧了起来。 女鬼在里面发出凄厉的哀嚎。 我不敢松懈,直到女鬼的声音消失,柳木盒子上的火灭了,我这才停下。 这时,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体有些摇晃,还是杜衡扶住我,让我坐到墙角休息。 齐林蹲到我跟前,看着柳木盒子,不解的问:“小冉,你为啥一定要把她给弄的魂飞魄散?好歹她也给咱么带路了。” “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然齐阳为什么要把她封魂烧掉?”我指着主墓室说:“这里面,看似简单,其实阴阳都是颠倒的,这也是她能留在人世这么多年的原因。” 看齐林还是不明白,我仔细的解释说:“齐阳找个这样的地方,八成是为了养尸,当时她已身死,身上定是阴气很足的,齐阳若是把她留下来,也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烧掉?” 齐林倏地睁大眼睛,离已经烧焦的柳木盒子远了些。 “只能说明,当时她已经是厉鬼,齐阳废了不小的劲,才把她拿下,想要把她送走,也碰到了跟我一样的情况,根本送不走她,这才动了杀心。”我冷笑着说。 说完,我起来围着墙壁走了一圈,然后伸手在墙上一推,只见原本很平滑的墙壁,既然凹进去一块。 然后就是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四面墙上的石壁慢慢开始转动,我仔细一看,这四面墙上竟然刻着上古四大凶兽饕餮,混沌,穷奇和梼杌。 只是,他们却是倒着刻的。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看向杜衡他们,沉声说:“你们要是后悔……也离不开了。” 心中叹气,本来还想装个深沉,让他们回去,说到一半才想起来,进来的门已经被封死,外面的路又像是迷宫一样,根本出不去。 “小冉,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这里面很危险吗?咱们还没走到尽头?”齐林皱眉问。 “这只是开始。”我指着墙说:“这可是上古四大凶兽,这墓室里阴阳颠倒来养阴气,于是有人倒刻凶兽来镇压,要一次刻上四大凶兽,可想而知,这里面的东西有多邪门。” 杜衡脸色凝重,沉默好半天说:“既然进来了,再邪门也要进去看看。” 我从包里把所有的符纸拿出来,都揣在怀里,同时一人给了一张本命符,“你们收好这张本命符,希望不要用到。” 他们郑重的收下。 齐浩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摸索了半天,“这四周也没有其他的通道啊。” “有,在棺材里。”我走到棺材前,“我看着这棺材里有阴气溢出来。” 我把棺材底部的布掀开,看着里面颠倒的八卦图,想了半天,最后试着在原本的死位如今的生位,震位上按了一下,棺材板竟然慢慢地向旁边移动。 我面上一喜,居然真的让我给蒙对了。 “就是这里……”我一转身,却看见杜衡他们都是一脸惊悚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抖,“怎么……啊!”话还没说完,脚下一空,直接向下跌去。 中间腰还被撞了好几次,疼的我直接飙泪。 最后,砰地一声,我终于着地了,被摔得七荤八素之余,还是感谢齐阳的,毕竟他没丧心病狂到在这地上铺上一层的刀片。 在地上挣扎好半天,我才扶着腰起来。 然后,又是砰地一声,我打着手电一看,就见杜衡在地上滚了两圈,动作异常敏捷的站起来。 看见我,他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抓着我的肩膀:“有没有摔伤?” 我发懵的摇摇头,抬头看看,“你就这么跳下来了?你傻啊,不是带了绳子么?爬下来呀。” 说着话,我从兜里拿出手绢给他擦额头上的血痕。 “放绳子太慢,怕你出事。”他笑着说。 看着他发亮的目光,我的笑容有些涩然,低头避开,打着手电往四周看。 “这里倒像是齐阳后来挖出来的,墙上连个石板都没有。”我摸着四周的土墙,手指下突然有个东西一鼓。 我低叫一声,立马拿开手,拿着手电照了半天,墙面平坦如初,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一根绳子从上面放下来,齐林和齐浩陆续下来。 我纳闷的问:“我是怎么摔下来的?那时候你们表情为啥那么吓人?” “我也没注意你怎么掉下来的,因为我那会吓得不行,我好像看见你后脑勺的头发上有张脸。”一说起这件事,齐林又白了些。 “你们呢?”我抖着手,往自己的后脑勺摸过去。 杜衡和齐浩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摸,可是不摸又不安心。 犹豫半天,换上有伤口的右手,狠狠的按上去,屏住呼吸等着,一直没啥反应。 我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是他们看错了。 刚要往前走,我就在地上看见一张碎掉的符纸,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我忙着起来,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寰的符,他肯定来过这里,所以这一路走下来,才会这么平静。 只是,这上面的血,难道是他的? “往前走。”我说完,转身就往前走。 我本来是要打头阵的,但是杜衡说怕我再掉下去。 他这么一说,我没有了反驳的话。 只是,走了没几步,齐林突然尖叫着往我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打得我右耳朵嗡嗡的响。 我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拿出一张镇魂符,反手就贴在后脑勺。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我领会错意思了? “林子,你是又看见我的后脑勺有张脸么?”我转身问她。 她点头,脸色惨白,“对,还对着我很诡异的笑。” 靠,我又贴了一张****寰画的辟邪符在后脑勺上,又给齐林和齐浩每人一张镇魂符,“等下你们再看见有脸,就往上贴,别打我,真疼。” 齐林现在也缓过来了,跟我道歉说:“小冉,对不起,我刚才真的是吓到了,一害怕,就没想那么多。” “没事,别老打就行。”我笑着说。 其实我心里在痛哭,真的好疼,齐林的手劲真不小。 这次,我后脑勺贴着两张符纸往前走,再也没有挨打。 只是,这地方竟然越走越湿,路也开始泥泞。 这黑漆漆的路,仿佛走不到头一样。 “等等。”我叫住他们,扶着墙,“这不对劲,这条路不可能那么长。” 说着,我从兜里拿出那张昨晚没有用过的雷击符,以指为剑,左手拿着桃印按在上面,走着罡步,“阴阳失序,极做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 念到最后一句,我夹着那张符纸,朗声道:“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随着我的话,一道闷雷响在耳边,符纸倏地烧了起来,眼看着符纸都快要烧完了,四周十分平静。 我咽口唾沫,心想:难道真的是这条路长?要真的是这样,可就尴尬了,多打脸啊。 等到符纸彻底烧完,我终于绝望了,扭头干笑着说:“可能,这路就是这么……” “啊呀!” 我这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痛呼,仔细听,也就是三五岁的小孩。 靠,我的后脑勺真的有东西? 我想到这里,反手就想再拍上一张符纸,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感觉脑袋后边一阵撕裂的疼,就好像是有人把我后头皮给扯掉一样。 我疼的脸皮直抽抽,咬牙往后脑一抓,使劲的往下一拽,除了把我的薅掉之外,我的手上真的有一张人脸。 “卧槽。”我骂了一声,忙着把那东西摔到地上,拿着脚使劲跺。 那张脸一直啊呀的叫着,同时贴着地往旁边的墙上跑,一碰到墙,顿时消失无踪。 我龇牙咧嘴的摸着后脑勺,跟他们说:“行了,没事了。” 他们却没有丝毫的反应,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身后。 我脊背一寒,深吸口气,慢慢地转身,什么都没有呀。 这时,我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不等我扭头,他们三个人竟然倒着越过我,脚步整齐。 我身后抓住落在后面的齐林,往她后脑勺一看,顿时倒吸一口了冷气,她的头发上也有一张脸,正对我咧嘴笑着。 雷击符只有一张,还被我用了。 我刚想在右手再咬一口时,齐林突然被人拽走,我抬头一看,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齐……齐易?”看着正死死地抓着齐林的男人,我试探着叫了声。 他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几下就把齐林捆住,然后跑向前,把杜衡和齐浩也捆住,拖回来。 动作干脆利落,敏捷程度不亚于杜衡。 把他们三个摆放到一起,他直接从兜里拿出一瓶血,浇在他们三个的头上,同时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的什么。 随着他的话,齐林他们三个开始剧烈的挣扎,后脑勺的脸一张啊呀的叫个不停。 最后,齐易猛地睁开眼睛,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打在他们的头上。 啊呀声顿时停止,一摊黑水从他们的后脑勺上流下来,却瞬间被吸入地下,毫无踪迹。 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齐林看着齐易,哭嚎着叫了声爸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地方还真是邪门。 他们三个的绳子早已经被解开,齐林抱着齐易,又哭又笑。 齐易扶着她起来,沉声说:“先跟我离开这里。” 我跟杜衡对视一眼,脸色沉重的跟在他后面。 “叔,你怎么了?”我小声的问齐浩。 看见亲大哥,他怎么没什么反应? 齐浩皱眉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大爷也会道法,他以前就是工作拼命的考古队员。”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齐浩的意思,一个人失踪了十来年,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变成个功力不浅的道士。 “静观其变。”我说。 齐易一出现,原本一望无际的路立马变了,开始有分岔。 我扭头往回看,我们果然没走多远,离我掉下来的地方也就是百十来步。 他带着我们拐了个弯,就出现一道木门,走进去一看,里面凌乱的堆放着十来口棺材。 他带着我们走进去看,沉声道:“你们在这里等到天黑,我立马送你们出去。” “出不出去以后说,现在我就想问你,你真的是齐易?”我狐疑道。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应该叫我一声大爷。”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皱眉看着他,心里对他更加防备。 “当然知道,也就只有齐阳能做出这样的缺德事。”他冷笑着说。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沉声问他。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我们,最后定格在齐林身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等到他开口时,脸色却阴冷下来,“当年,我跟齐阳本是一起拜师学道的,后来因为家中只允许一人走这条路,我作为哥哥,自然要让着弟弟。“ 说到这里,他冷笑着道:“齐阳当时十分感激我,每次回家都要教我一些招数,我学的倒也不赖,直到那一年,他突然急匆匆的回来,说是他师父盯上我了,要把我当成祭阵的,我当时也算是半个道士,当然懂他说的,我便信了,为了活命跟着他走南闯北,坐下了不少的恶事。” “包括你的出生,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他突然看向我,道。 我双手倏地握紧,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真的是强迫我妈?” 齐易点头,“他何时只强迫,你可知道你为何说不出你的父亲是谁?” “为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齐阳当时是把你妈吓得离魂,等到她变得跟活死人差不多在,这才动的手,完事之后又好心的把她的魂魄叫回去,装作救了她一命。”他呵呵笑着,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咬着牙,心里气血翻腾。 “那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我问他。 说着话,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鼻子尖萦绕着淡淡的莲香,跟在上面那女鬼的主墓室的里的香味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凛,不着痕迹的在手心里掐着,勉强保持着清醒。 眼角瞄着齐林,面上装出跟她一样的反应来。 “当然是等你,只有等到你,我才能结束这不人不鬼的生活。”齐易狞笑着。 他这话一说完,齐林倒在地上。 我面上装出一副惊骇的模样,勉强支撑两秒,也倒在地上。 他走到我身边,在腿上踢了脚,疼得我半天身子都麻了,还多亏我经常这么疼,比较有经验,所以忍着没有表现在脸上,不然这装晕可就穿帮了。 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他才放心,回去把齐林他们三个放到最大的棺材里,盖上棺材盖。 这才扛上我,从这房间里走出来。 我趴在他的加上,感觉他肩膀上的皮肤一鼓一鼓的,我嘴角慢慢勾起,韩世飞这招用的还真是不错。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湿,地上是真的开始泥泞起来,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 想到这里,我再也装不下去,趁着他拐弯的时候猛地抓住墙,在他身上使劲的踢了一脚,翻到地上,就要往前跑。 还没等跑两步,头皮一阵剧痛,他竟然扯着我的头发,直接把我拽到地上,伸腿就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唔……” 我佝偻着身体,抱着肚子,真的疼的要飞起来。 “想跑?”他阴冷的笑着,又给了我一脚。 这次我有准备,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了他的大部分力道。 “大爷,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不能动手动脚的,实话告诉你,我也挺恨齐阳的,咱们也算是盟友。”我谄笑着说。 他冷哼一声,这次扛都不带扛的,直接拽着我的胳膊往前拖着我走。 我后背火辣辣的疼,求饶说:“大爷,求求您,让我起来吧,我自己走,这样多省劲。” 在打不过还被欺负的情况下,面子和尊严都不重要,能活着从他手里逃出来才重要。 跟他说着,我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带着哭腔说:“大娘走的时候,还让林子好好的照顾我呢,这些年,我多多少少也救了林子好几回。” 瞧着他的步子慢了很多,我心中一喜,搬出林子妈和林子妹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再带上亲情牌,同时还要表现出我对齐阳无比的愤恨。 在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二十来分钟之后,他终于停下了,转身抿唇看着我:“说完了?” 我点头。 他甩开我的手,蹲到我跟前,“跟齐阳一样,伶牙俐齿。” 我笑了,“其实,我还有一样跟齐阳挺像的。” 他挑眉,“什么?” “无耻……”我大喊一身,同时把手里的土让他的眼睛那边扬过去,一头撞在他的脑袋上,拿出张三昧真火符按在他的脖子上,念咒,起势,从地上爬起来。 我敢发誓,我这动作,就没这么快过。 他闷哼一声,浑身抽搐着,愤恨的盯着我。 我冷笑着,又在他的肩膀上补上一张三昧真火符,看着他抽的快晕过去了,这才接着往前走。 我现在都是挺好奇,他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至于齐林他们三个,我估摸着待在那棺材里比跟着我安全,起码齐阳对他们三个没有丝毫的恶意。 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经意碰到墙壁,感觉那上面又是一下的鼓动。 我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那湿腻腻的墙壁,又伸手摸了几下,这次没有任何的动静。 吁出口气,真是要被自己吓死了。 悄声的往前走着,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身体一僵,回头看去,没有任何人,还不等我转身,脚上突然被缠上个东西,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缕头发。 还不等我拿出符纸,就被那头发拖着往前走,胳膊上沉的要命,我闭眼一看,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竟然是两个小孩子坐在我的胳膊上,咯咯的笑着,是把我当成滑板了么? 脚上被缠着,胳膊被压着,我只好在舌尖上咬一口,想要往她们身上吐口血水,可是,还不等我吐,身体下一空,我进行了今天第二次的自由落体。 只是,这次的运气好也不好,好的是终于不是平地了,不好的是,我特么的掉到个血池子里,身下都是黑亮的,缠绕在一起的头发。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刚要从血水里扒拉出来,身体却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耳边传来****寰的声音:“乖,别怕。” 听见他的话,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刚想问他发生什么事,就听见一声嗤笑。 我抬头看去,就看见韩世飞站在这血池子的前面,“你终于还是来了,陆钰。” “你怎么在这里?”我笑呵呵的说。 他走到池子边上,从我腰上把子渊送给我的噬魂虫拿下来,一挥手,池子里的头发又开始顺着我的手指缝往里钻。 我脸色一白,在心中呐喊:“****寰,你要干啥?快把我救出去。” 只是,我刚刚喊完这句话,那些本来要往我身体里钻的头发居然停了下来,不再动。 韩世飞并没有感觉,看着噬魂虫,眼中满是贪婪。 他把虫子倒在石头上,我看见那从子挥舞着最前面的两只爪子,然后四周突然响起一声声哀嚎,那虫子的嘴巴快速的动着,付出嘎嘣的声响。 韩世飞冷笑着:“你会是它的晚餐。” 说着,他手上拿着一张离魂符朝着我走过来。 我脊背一凉,他这是要把我的魂魄逼出来,送给噬魂虫。 “韩世飞,左右我现在也没个活路了,你就给跟我说句实话,你要我的身体干啥呀?”我笑着说,想要往后退,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心里不停的骂****寰。 “当然是拿来用。”他眼中的阴狠之色更加浓郁,“你的身体万中无一,阴气足,滋养魂魄最为合适。” “不会是你要用吧?不是我说你,你这口味太特殊,一男的要个女人的身体,你想干啥呀?”我面上跟他插科打诨。 心里在问****寰到底在干啥。 韩世飞睨着我:“不用再拖延时间,****寰如今自身难保,救不了你。” 我笑容一僵,严肃起来,冷着声音说:“你知道当初把****寰分魂的人是谁吗?我查了很久,就是找不到,现在也要死了,你就告诉我,了了我的心愿,好不?” “能把他分魂的,自然是个大人物。”他很神秘的说。 “其实你也不知道吧?何必装出这么神秘的样子来。”我冷嘲热讽道。 韩世飞冷笑说:“你不用诓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毕竟,说了,我就是永生永世都没个好结果。” 我一惊,刚想继续问,喉咙里就发出****寰的声音,“你不说,我照样可以让你没个好结果。” 韩世飞立马后退,惊诧的看着我:“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寰冷笑着,控制着我的身体,直接从血池子跃起来,带起池子里的黑腻腻的头发,猛地朝着韩世飞那边过去。 在韩世飞避开的同时,****寰直接就着池子里的血水在刀身上画了一道三昧真火符,落到地上,双脚在地上画了个阴阳图,快速的默念咒语。 在我的手背上,凭空出现一个太阳和月亮交织的图案,这是地狱业火的图腾。 他目光凛冽,裂魂刃带着地狱业火,朝着韩世飞那边飞过去。 韩世飞没有完全避开,直接被裂魂刃削掉半条手臂,那半截手臂掉在地上,顿时变成森森白骨。 ****寰冷冷地看着他,一脚踩在他的头上,“说,当初到底是谁将我分魂?目的为何?” 韩世飞嘴角缓缓溢出血水,阴笑着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你这辈子不过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说完,他深深的看我一眼,脸色慢慢涨红,皮肤上出现一条一条的裂痕。 “****寰,他要……”我还没说完,他已经碎成一片一片的,有的碎片消失,有的飘出去。 “追上去。”****寰冷笑着说。 “是!”陆逸晨的声音传来,一阵阴风朝着外面吹出去。 等到他们两个消失,我的身体突然一软,我直接跪在地上,磕得膝盖疼。 ****寰的身形出现在我旁边,也是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让我心慌的是他的脸上也有裂痕,只是很淡。 他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扶着他,“你怎么样?坚持不住的,就到我的身体里休息。” 他摇头,看着前面的石门,说:“扶我过去。” 我咬着牙,用尽力气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步一步的挪过去,走到石门跟前,他说:“坤位,第二颗石子,按下去。” 本来我不知道在说啥,后来凑近石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在石门的正中央刻着缩小版的先天八卦图。 要是视力不好的,还真不一定能看出这个八卦图。 我盯了半天,找到坤位,使劲的按下去。 石门竟然很顺畅的开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死死地抓着****寰的衣服,同时紧张的看着脚下,特别怕脚下的石板再消失。 我今天已经自由落体掉了两次,真是不想再来了,主要是摔得忒疼。 等到石门吱吱呀呀的全部打开,我往里一看,僵在原地,不敢迈步,腿肚子一直抽抽。 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着,还是****寰在我胳膊上拍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来。 “****寰,咱们能不进去吗?”我带着哭腔说。 我这次真怂了,直接被吓哭。 这石门里面,七八平米的地方,四面都镶着石板,地上铺着黄布,黄布上画着五瓣血莲。 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案桌,上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案桌的上面,却吊着一个女人的脑袋,脖子还是齐全的,但是肩膀以下的身子没有了。 跟后山一样,这个人脑袋也是被她自己的头发给吊着,头发就跟钢针一样插在顶子上。 这女人脸上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脸色苍白,眼珠乌黑,没有眼白。 里面也没有风,这脑袋竟然在自己来回的飘,而且目光一直锁着我跟****寰,好像有意识一般,能看见我们。 ****寰轻轻拍着我的手,说:“知道为什么后山的女人会被吊着么?” 我摇头。 “就是因为她,她便是这些头发和那女人的怨气根源,毁了她,后山的女人便会掉下来,化成一具枯骨。”他冷冷的说。 “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也算是有点本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个曾经跟韩世飞一起,跟子渊打架的女人凭空出现在那颗头颅前面。 我定睛一看,她竟然长得跟那脑袋一模一样。 我不由得皱眉,能这么淡定的看着自己的脑袋被吊着,她也是个神人。 只是,我视线一移,就看见齐易竟然跪在墙角,脸色白的跟瓷一样。 那女人看着****寰,控诉道:“你曾经害死我一次,现在还要害死我第二次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扭头疑惑的看向****寰。 他脸色暗沉,眸色幽深,淡淡地说:“她就是千年之前,我找来用来镇压蒋师叔的祭阵阴女。” 我震惊的看着那女人,竟然是她! 她凄厉笑起来,目光怨毒:“难为你还记得,你怎么不告诉你的女人,我还是你的师妹呢?” 第113章 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师妹? 我震惊的看着****寰,他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师妹? ****寰面色冷凝,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愧疚,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把你的生辰告诉师父,也不会给你找来杀身之祸,你可以来找我报仇,我绝对不会还手,但这不是你做尽坏事的借口。” 女人面容阴狠,转头看着我,讥讽道:“看看,这就是他的嘴脸,把我害到如今的境地,还有脸来指责我。” 我看着她的头在空中飘飘荡荡,她脸上是什么表情,那头上也会是什么表情,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寰的确是说的在理,冤有头债有主,你觉得他们对不起你,应该去找他们才是,为什么要跟着一清为虎作伥?”我说。 她要是后山那女人怨气的来源,那些黑头发的本体都是她的话,岂不是她早早地就跟一清勾结起来。 而且,她守着****寰的一魂,那她也可能知道把****寰分魂的人到底是谁。 我想到这里,再也淡定不下去,上前几步,冷声道:“千年之前将****寰分魂的人到底是谁?” 她阴毒的笑着,说出的话没差点气死我:“想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这一次,吊着的头发出的笑声竟然比她的笑声还大,笑声稚嫩,更像是小孩子的声音。 女人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挥手就在那头上扇了一巴掌,“我让你笑了吗?” 头上的表情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我看着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算是应了那句,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打么? “****寰,她不会是疯了吧?”我在心里问他。 他颇为赞同,“差不多。” “她叫什么呀?”我又问,我总不能叫她女人吧,也太随便了。 ****寰冷声道:“莲香。” 这名字,挺应景,怪不得这墓里总是萦绕着淡淡的莲香。 “莲香,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是谁将****寰分魂的,然后我救你出去,等你跟****寰都养好伤,你们两个自己去解决私仇,我绝对不插手,怎么样?”我笑着的和善无比,跟她商量说。 她斜着眼睛看我,语气极为不屑:“你有能力插手么?要不是靠****寰护着,你能活到今天?” 卧槽,我这暴脾气。 我撸着袖子,好想过去揍她。 ****寰却先我一步,目光凛冽:“给你脸不要,找死。” 说着,手中的裂魂刃慢慢的燃起火焰来。 莲香呵呵的笑着,“听我说你的女人,急了?”她上下打量着****寰,冷笑着说:“就凭你现在,还真打不过我。” 她一说完,飘在空中的头立马换上一副愤怒的表情,从房顶上冲出一堆头发,像是利刃朝着我跟****寰飞过来。 ****寰把我往后推几步,迎上去。 那些头发一碰到他的刀,立刻发出烧焦一样的糊味儿,掉在空中的头表情开始痛苦。 莲香神情狰狞,哭吼着说:“****寰,你竟然敢对我用地狱业火。” ****寰抿唇不语,动作却有一瞬间的迟缓,被几根黑头发直接刺穿大腿。 他闷哼一声,手下不再留情。 莲香再也忍不住,亲自冲上去,开始跟****寰打架。 我在旁边看着,担心****寰之余,还在敬佩他们这些千年之前的道士,在学习道法之余,还要学习中国功夫,该是多辛苦。 不过,像是他们这样,真的好拉风。 渐渐地,****寰似乎有些落了下风,我看着他背后的四个血窟窿再次出现,暗道糟糕。 他这夜里,肯定是受了重伤,现在根本就不是莲香的对手。 抓住****寰的一个破绽,莲香一脚踢在他的肩上,把他踢倒在地,手里的裂魂刃滚到地上。 “我说了,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们今天能找到这里来,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让你亲眼看着你女人死。”莲香阴毒着说。 我咽口唾沫,看着****寰背后越来越大的血窟窿,最后心一横,捡起地上的裂魂刃,背在身后,讨好的说:“莲香姐,我也是无意间才来到这里的,你就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吧。” 我说着,用手指在裂魂刃上面画着雷击符,心跳越来越快,紧张的不行。 雷击符,是我会的最厉害的符纸,要是这个都弄不过她的话,我就真的认命了。 她轻蔑的笑着,“你就这么点骨气?****寰,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看中的女人,胆小无能,又懦弱。” ****寰躺在地上,他现在也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听见这话,他嘴角慢慢的勾起来,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她很好。” “对对,我的确是没什么骨气,在我看来第一重要的是生命,第二还是生命,呵呵。”我谄笑着,附和着她。 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等老娘画好符,我虐不死你。 她眼神突然阴冷起来,伸手指向我:“你今天注定要死。” 说完,一撮头发向着我刺过来,带着雷霆之势。 我往后退着,手上加快动作,等到最后一笔完成,也不再躲,径直的迎上去,心中默念咒语。 在那头发就要刺入我的胸膛时,我厉声喝道:“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 我的话刚念完,周围吹起一阵的冷风,与此同时裂魂刃上面竟然闪过一道雷光。 我惊讶不已,居然能有这么厉害? 顾不上好奇,我上前几步,挥舞着裂魂刃,直接朝着她砍过去。 她本事想要抵挡,但是听见那一声闷雷之后,脸色瞬间白了,想跑却已经来不及,直接被我砍到肩膀上。 我冷笑着,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她的伤口上,挑眉冷笑:“骨气?能当武器么?” 她咬牙看着我,抿唇不语。 我加大脚上的力气,成功的看到她的脸又白了之后,蹲下来,拿着裂魂刃拍打着她的脸,“你要是告诉我到底是谁把****寰害成这样的,我就放你一次,你要是不说,我数十个数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子。” 她眼中有些惊惧,扭过头去,不再看我。 “丫头……” ****寰低声叫住我,对我摇摇头,“我本已经对不住她……” “那是你,不是我。”我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手上的裂魂刃用力,在她脸上缓缓的划出一道血痕来,“还不说吗?” 她嘶嘶的吸着冷气,身体开始轻微的发抖,“好,我说,我这就说。” 我把刀子拿开,“是谁?” 她脸色更白,说:“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寰的第三魂在绝地。” 绝地?这是什么玩意? 听着她说了,我继续忍着身上的疼,面色如常的问:“绝地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是我偶然听一清提起的。”她说。 我使劲的握着裂魂刃,手上青筋暴起,我真的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身上实在是太疼。 而且,用完雷击符,已经耗尽我所有的力气。 我咬着牙,站起来,退后一步,“好,我放你一次。” 她狐疑着从地上爬起来,在转身的时候,伸手朝着我抓过来。 我面上冷哼一声,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迎着她的动作,在她抓到我的肩膀的同时,我手里的裂魂刃也刺入她的身体。 她尖叫一声,狠狠的把我推开,一转身就已经不见。 我直挺挺的站着,动都不敢动,怕她再回来。 现在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一动就直接摔在地上。 “丫头……” ****寰从地上起来,刚一碰到我,我身形一晃,倒在他的怀里。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强笑着说:“我没事,我挺好的。” 他抱着我,身形一阵阵的发颤,最后我们两个一起倒在地上。 他护着我的头,无奈道:“还是缓缓再出去。” 我点头,刚想说话,就听里面的头发出一声惨叫。 抬眼望去,她脸上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一样。 啪嗒一声,她的眼珠子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我胃里一阵的翻腾,看着开始往下流血的头,咬着牙爬起来,拖着****寰往外走。 还没等我走几步,砰地一声,那头竟然爆开。 我闭着眼睛看去,里面都是黑气,隐隐的有无数张脸在空中飘着,扎在房顶上的头发慢慢脱落,最后都掉在地上。 只是,这种场景只持续片刻,没一会,里面就什么动静都没有。 只有齐易还跪在地上。 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寰突然进到我的身体,着急的说:“赶紧离开。” 我心里一凛,能让他这么着急,一定要出大事,本来想要跑的,但是看见齐易,犹豫一瞬,还是回去拖着他往外走。 刚刚掉下来的地方已经被堵死,这四面有没有出口,我急得不行。 “震位走八步,艮位五步,转向离位,往前一直走。”齐易虚弱着说。 我看他一眼,按照他的话开始走,说来也奇怪,原本四周都是墙壁,可是等我走到离位的时候,竟然看见一道门。 我心中一喜,也不管门里是什么东西,拖着他直接冲进去。 等我一进去,发现这竟然是他先前安置齐林他们的房间。 我进来的时候,齐林他们三个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 “小冉,你们俩干什么去了?”齐林跑过来,看着齐易,顿时流了眼泪,“爸,你这是怎么了?” 齐易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强撑着一口气,对她安抚的笑笑,“我还好,你们快走。” “对,快走,咱们一起走。”齐林说着,就要把齐易背起来,他按住齐林的手,摇头道:“我走不了。” 我靠在墙上,在心里问****寰:“你现在怎么样?还那么疼吗?” 他咳嗽两声,“我没事,快从这里离开。” 我刚离开墙,背后突然一凉,杜衡反应快,把我拉到一边,我这才看见身后竟然是一撮头发。 墙上赫然出现一张小孩的脸,神情愤怒,“为什么要杀我?” “这是这里的压阵童子,快走,这阵就要毁了,他们会疯狂的拉人陪葬。”****寰着急的说。 我心中一凛,跟杜衡说:“快背上我大爷,咱们离开这里。” 齐易摇摇头,看着我的目光变得和善起来,“丫头,以后要小心,尤其是齐阳,他早就不是我弟弟了。” “什么意思?”我身形一顿,皱眉问。 他说:“我弟早就死了,他不是齐阳,你要小心,这么多年,他弄出很多个跟你一样的人,你是最成功的那个。” “很多个?还有谁?他还生了别的孩子?”我震惊的问。 他眼神渐渐散了,轻轻的拍着齐林的说,“好好的活着,林子。” 说完,不再动,就那么笑着,眼睛也没闭上,已经没了气息。 “爸!”齐林喊了一声,顿时大哭出声。 “快走!”****寰又催促道。 杜衡看齐浩一眼,齐浩会意,拖着齐林,就往外跑,而他则是背起我,跟在后面。 我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头发,还有墙上密密麻麻的人脸,不断往下掉的土,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走到我第一次掉下来的地方,趁着齐林和齐浩往上爬的时间,我跟杜衡说:“你先放我下来。” 他的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我无奈的笑着,说:“我当然跟你们一起走,你总不能背着我爬,把绳子绑我身上,等你上去,我拽上去,我现在没力气。” 他这才放我下来,率先把我绳子帮我身上,他才动作迅速的往上爬。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低头把腰上的绳子解开。 “****寰,我又要舍己为人了。”我说。 总得有个人挡着这些东西,而且现在周围的墙已经开始掉土,那些东西估计就要破墙而出了。 “我知道。”****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容,突然我的身体不再受我的控制。 他笑着说:“这次,你倒是真的要陪我一起来做鬼了。” 我呵呵的笑着,“一对鬼夫妻,也不错,起码我再也不用担心被你丢下了。” “陆冉,你给我把绳子系上。”陆恒在上面跟我喊。 我抬头看着他,“杜衡,我始终是个道士,还是要有些职业操守,这里的东西若是放出去就是个祸害。” 我刚说完,四周突然想起狠厉的笑声,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缓缓朝我走过来。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十几年前最流行的衣裳款式,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面上也是同样的阴笑表情。 “想毁掉我们?那就给我们偿命吧。”他们两个齐声说。 “是么?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寰冷声道。 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哪一堆的头发已经把洞口给堵住了,我看着四周黑压压的头发,叹息一声:不愧是头发的大本营,这发量真特么不错。 ****寰说完,直接控制我的身体,在裂魂刃上划了一道子,画了张摄魂符,用脚在地上画出一个简单的阴阳图,走着八卦罡步,朗声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奉北帝,立斩不祥……” 听着他的咒语,我心中轻叹,****寰到底还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想要好好的送走他们,而不是直接把他们打的魂飞魄散。 随着他的话,我的手背上又开始出现地狱业火的图腾。 “急急奉九天玄女律令敕!”他大喝一声,从他在地上画出的阴阳图上顿时烧起一阵大火,在我周围形成一道火墙。 双胞胎小鬼也不害怕,嘶吼着朝着我冲过来。 ****寰手里的裂魂刃猛地朝前一挥,四周顿时一片火海,耳边满是鬼哭狼嚎。 我闷哼一声,眉头渐渐收紧,死命的忍着胸腔里突然起来的灼热感。 那双胞胎小鬼在火海里挣扎着,狠狠的瞪着我。 “啊!”我惨叫一声,再也忍不住那种炙热,喉咙里一阵腥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最后叫了声****寰的名字,失去意识,往后倒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迷迷糊糊听见耳边有水流声。 挣扎着睁开眼,从地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是晕倒在河边。 不小心碰到手指,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仔细一看,发现我的手指都已经磨破皮,满手都是泥,身上也有擦伤。 回头看去,路上有一道爬过的痕迹,有些石头上还有点点血痕。 难道是****寰控制我的身体爬过来的? “****寰?”我声音沙哑的叫他,刚一发出声音来,喉咙就干疼的不行,像是有人拿刀子来回的划。 “嗯。”他应了声。 听见他的声音,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虽然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起码说明人活着。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问他。 他一直在咳嗽,闻言,哑着嗓子说:“这水是活水,顺着水游,一定能出去。” 我伸手摸了下,这水冰凉,就那么碰一下,还有些冷的扎手。 我咽了口唾沫,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我……不会游泳。” “我知道,等我缓一下,我带你出去。”他说。 我哦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的墙壁,突然发现左右的墙壁上还有些不对劲。 看了半天,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走到左边的墙壁上仔细一看,脊背一凉,这墙上竟然是镶嵌着一具人形铁棺。 又去看看右边的,果然也是。 我皱眉看着,伸手轻轻的碰了下右边的,那铁棺摇晃两下,又直接倒在地上。 这一下子,直接把我吓得坐到地上,还正好坐到一块石头,屁股这个疼啊。 “这棺材是干啥的?”我纳闷的说。 细一想,齐阳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变通一下,一直用这人铁棺。 环境潮湿,这棺材已经被腐蚀的厉害,这么一摔,竟然直接碎掉了。 我凑近一看,里面是一具小孩的骸骨,已经腐烂。 “这里面不会就是咱们看见的那两个小孩的尸骨吧?”我皱眉问。 ****寰道:“是。” 我沉默半天,最后把这两具铁棺撬开,把两个小孩的尸骨用我的褂子包好,放在一边,上面用石头垒出个坟的模样来。 弄好这些,我已经累的直喘粗气,坐在地上,叹气说:“这自我牺牲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你说我当时为啥要学道士呢?我要是不学的话,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尖叫着逃命去了,也不用来逞强啊。” ****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很好。” 我撇撇嘴,“我当然很好,不需要你夸。” 等到他休息过来,就由他带着我下水,顺着水流游。 我看着黑漆漆的河道,心里止不住的害怕,而且手上的伤口疼的要命,“****寰,你小心一点,别碰石头,我手疼着呢。” 好想哭,我的身体他感觉不到疼,现在疼的都是我呀。 只是,游了没一会,我突然看见河面上飘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等过去一看,竟然是个背包,翻上来一看,赫然是具尸体。 我心里一凉,得亏现在是****寰控制我的身体,不然我得直接被吓的呛水。 他抓着背包,靠到岸边的石头上,把背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我猛地睁大眼睛,一惊不知道如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了。 擦,这人也是个道士,而且里面有张身份证,是齐阳的。 我仔细的看着尸骨上残留的碎布,好半天才找回我的声音,“这不会是齐阳吧?” 如果这是齐阳,那当时骗我,要当我师父的人又是谁? 我一直以为齐阳他是被人占了身体,可一看见这尸骨,彻底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 ****寰声音也是十分冷凝,道:“看来,齐阳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最后,****寰把他的身份证给揣上,继续往前游。 见过齐阳的身体后,我的情绪十分低落,“我一直以为他是在阴山被你拿走魂魄,这才出了问题,现在看来,竟然不是,他一直都是假的。” “从这里出去,我要好好的会会他。”他冷声道。 我点头,突然想起齐阳跟我说的那句话,我要是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再也逃不掉。 不由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又游了好半天,****寰突然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呼吸不过来,憋得我胸腔都要炸了。 在我已经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带着我从水里钻出来。 在冒出水面的一刹那,我的身体一沉,又开始往水下掉。 我拼命的扑腾,叫****寰也没反应,心里默默流泪,娘啊,我真的不会游泳。 “小冉姐姐!”我突然听见达达的声音。 下一刻,手就被人拉住,达达把我从水里拉出来,开心的说:“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回来。” 我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岸边,有气无力的说:“你怎么知道在这里?这是哪儿啊?” 他蹲在我跟前,小心翼翼的给我擦脸上的水:“我当然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呀,我们都是从这里出来。” 听见他的话,我惊诧不已,愣愣的抬头,往四周一看,浑身顿时凉飕飕的。 我的妈呀,这不是我们村子外面的河么?我咋从这里出来了? 达达笑嘻嘻的看着我,“小冉姐姐,姥姥已经做好晚饭了,咱们回家吧。” 我脸色发白的看着达达,脑袋里想的是他的那句,我们是一样的,我跟他怎么可能一样? “达达,为什么我跟你一样?”我抖着声音问。 他笑着说:“我们就是一样的,我知道。” 我又问了好几遍,想要让他说说我们为啥一样,结果他翻来倒去,就是那句话,最后被我的急红了眼,干脆闷头坐着,不理我了。 瞧着从他这里问不出来什么,我又在心里叫****寰,可是没有一点回应。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往后山跑。 这次上去还惊动了大壮,他看我脸色苍白,神情急迫,也就多问,直接往我跳下石坑。 来到洞里,往上面一看,那女人的尸骨突然不见了,上面倒是还飘着几缕枯黄的头发。 低头看向地上,一副骨架散在地上,。 看来莲香真的是,这些东西的怨气根源,不过,现在这女人毁了,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那些黑头发了? 想到这里,我十分开心,再也没有那些黑头发扎人了。 我坐到地上,在地上画了一副分魂符,刚要闭眼念咒,****寰竟然从洞里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诧异的问。 他淡淡的笑着,“刚回来。”说着,低头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下一刻,我就被他拥着,躺在棺材里。 我内心一阵无语,怎么又进棺材里了? “你的伤,还好吗?”我问他。 说着话,我伸手在他身上摸着,发现他的体温是正常,怎么恢复的这么快? 还特意抬头看了眼,他胸口的血窟窿也消失不见。 他笑着说:“无碍。” 不对,这事情不对劲。 我翻身压着他,揪着他的领子,“你给我弄说实话,你怎么会好的这么快?你洞里还那么虚弱。” 他拥着我,道:“那是我的一魂而已。” “啥玩意?你的一魂?你就俩魂,你还要分一下?”我瞪着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笑着,抱着我:“当时被困住,本就十分着急,又十分担心你,这才想到这个办法。” “所以,你的另外一魂去干啥去了?”我追问。 他回道:“留在这里,莲香一出事,这里的女人就不顶用了,我得留下来镇住这满山的冤魂,不然山下就该出事了。” 我凝着他的眼睛,最后叹口气,“好吧,接受你这个解释了。” 他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道:“今天,你做的很好。” “用得着你说,我自己知道。”我骄傲的仰着头,十分神气的说。 说完懊恼的捶他一下,“你要是全部都在,该多好,这样就不用把莲香放走了,我当时是实在是弄不了她,这才让她走了。” “没事,以后还会把她抓回来的。”他淡笑着说。 我气恼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突然消失,差点把我淹死。” 他在我头上摸着,“就是齐腰的水,要真的被淹死,那也是因为你笨。” 我恨恨的瞪他一眼,趴在他的身上装死,好半天闷声说:“刚才我还在河边……” 说到这里,我突然抬头看向****寰,“你那天用达达做了啥?你是用他,才分得魂?” “嗯。”他应了声。 “怎么用的?”我追问道。 他笑着说:“分魂之法,本门秘术,概不外传。”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着急的说。 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避开我的目光,道:“不能说。” 我咬着牙看着他,好半天,挫败的松开他,从他的身上下来,躺在一边,背对着他。 他抱着我,哄我说:“丫头,乖,不问这个好么?” 我闷闷的点头,无奈地说:“行。” 说完,抱着他的胳膊,在他的手腕上咬了口。 他半天没反应。 我看着他那道牙印,有些心虚,“疼不?” “疼。”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可怜兮兮的味道。 我心疼的转过去,“我不是故意……嗯……” 片刻后,我捂着嘴唇,含着眼泪看着他,我擦,我咬他的手腕,他竟然要我的嘴,都肿了。 他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容,把我的手拿开,用大拇指在我的手上轻轻的摩挲着。 “疼吗?”他目光幽深,里面的火光越来越亮。 我委屈的点头,朝着他张开双手,“求安慰。” 他猛地把我拉到怀里,低头吻住我,温柔而缱绻,含着无限的情思。 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沉声道:“丫头,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我翻了个白眼,随口应道:“你不是不育么?” 他动作一顿,目光变得危险,低头看着我,“我会好的。” 我抬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找你的第三魂?你知道在什么地方?绝地是什么?” 他看着我,目光暗沉,道:“比以前聪明了。” “靠,别转移话题,赶紧说,不然我现在自己走,你自己跟自己玩采阴补阳吧。”我气恼的说。 被他鄙视我的智商,我很不开心。 他的手更加用力扣住我的后脑,暧昧着说:“真的想知道?” 我点头。 “讨好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瞪他一眼,心里暗骂他不正经,伸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下。 他看着我,笑着说:“力道太轻。” 说完,直接身体力行教我如何力道重的讨好,到最后,这问题还是没有回答我,反而是我被他教的浑身都疼。 等我从后山下来,我才想起这回事,暗骂他狡猾。 我回家的时候,达达和姥姥正在家里做饭。 出乎意料的是,齐林和杜衡他俩也在。 齐林哭的跟个泪人一样,见到我回来,忙着跑过来,看我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埋怨我说:“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笑着点头,“嗯,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有了。” 杜衡走到我跟前,跟我笑着说:“你啊,真的好听齐林的话,以后不能再这样,快吓死我们了。” “恩恩,我绝对听,我发誓。”我笑呵呵的说着。 看着我的手指上的伤,姥姥从屋里找来创可贴,让我贴上。 趁着这时机,我问她“姥,咱们这附近,十来年前,有没有谁家丢过双胞胎?” 在我们这里,双胞胎是极少的,何况还是丢了,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会传开的。 “丢的没有,倒是有一家得了双胞胎给扔了。”姥姥惋惜的说。 “谁家?”我忙着问。 姥姥极为不屑的撇嘴说:“就是咱们村子赵家,他们家老大媳妇十五年前生过对双胞胎,长得可俊了,不过赵老头子非说他们家大媳妇是在坟地里动的胎气,不吉利,勉勉强强给养到五岁,就扔了。” 我皱眉,赵家,难道是以前祖坟出问题的赵家? “村东头,赵爷爷家?”我跟姥姥确认道。 姥姥点头,“就是他们家,赵老头子跟瘸子差不多时间出的事,他的丧礼,还是你办的第一次丧礼。” 原来是他们家。 刚想出门去他们家看看,就看见赵家老二急急忙忙的往我这边跑,“丫头,我大嫂出事了。” 我心里一凉,赶紧跟着他往赵家跑。 只是,我过去一看,这次的主场竟然不是我,而是九道沟的李太婆。 李太婆早年是个通阴婆子,后来农村打击这个,她就改行当接生婆子去了。 直到这两年,附近地方怪事多,她这才又重操旧业,也算是个活路。 “赵二叔,李太婆都来了,你还叫我来干啥?”我不高兴的说。 任何人,一看见竞争对手在,都不会开心,更何况李太婆这几年抢了我不少的生意,不然我何至于基本的生活都成问题。 每次跟李太婆遇上,乡亲们一般都会选择她,而不是我。 赵家老二挠着头说:“这,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找来的。“ 等到他跟他媳妇一问,这才知道李太婆是自己找来的。 我往屋里看一眼,瞧见李太婆正神神叨叨的快速说着什么,手放在赵家大媳妇的头上。 赵家大媳妇一会哭,一会笑,时而说着对不起,时而恨恨的看着屋里人,尤其是赵家老大。 “我先走了。”我跟赵家老二说,李太婆在,我就不能久留,这是这行的规矩。 他看都没看我,直接点头。 走到院门口,我回头看一眼,正好跟李太婆的视线对上,最后是她先平淡的把视线挪开。 我耸耸肩,我可没有抢她生意的意思。 往回走的时候,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两三次,都没看见人。 最后,我看着空中的大太阳,叹口气,一定是自己多想了,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 像是韩世飞这种不怕阳光的异类也被****寰打伤,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恢复元气。 “丫头……”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嘶哑,干涩,听见这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干裂的老树皮。 “李婆婆好。”虽然很不愿意,我还是满脸笑容的回头,看着她笑着说。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我,“你这几天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不要出门,谁叫你都不要出去。” 我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呀?” 她一脸的不耐烦,“不要出去就不要出去,怎么这么多话。“ 我挠挠头,不明白她为啥这么大的火气。 最后,她跟我说:“总之,你这几天给我好好的待着,不许外出。” 说完,拄着拐杖往回走,空着的右手一晃一晃的,好像是拉着个人。 我闭上眼,往她的方向一看,发现她拉着的竟然是在墓里的双胞胎小男孩。 我脊背一凉,顿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转身就往回跑,擦,****寰没有把那个小孩解决吗? 等我跑到家里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桌椅都倒了,地上还隐隐的有些血迹。 “姥,达达……”我着急的叫着他们,屋里屋外的找,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我急得不行,赶紧往村外找,难道他们被人掳走了? 最近是听说过,这附近有人开着面包车抢小孩的。 眼前一片阴影,我刚要抬头,颈上一痛,眼前一片黑暗,诡异的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 难道是****寰上了我的身? 我叫了声,周围一片寂静,没人理我。 我心跳越来越快,当我坐到车上的时候,我脑袋里有个荒唐的想法,“齐阳?” 他说过,若是我能从墓里出来,再也不会放过我。 “竟然能猜出我来,还不错。”他意味不明的说。 我的心倏地一沉,竟然真的是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要带我去哪里?”我冷声问。 “带你,去死。”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阴狠。 “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我一直在问他,始终得不到他的回答,最后窝神经紧绷,情绪差点崩溃,对他破口大骂。 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尽了毕生的脏话。 反正真正的齐阳早就死在了河里,这个就是冒牌货,那他就不是我爸,我骂起来也丝毫没有心理障碍。 他嫌我烦,直接拿出胶带来,威胁我说再不闭嘴,就把我的嘴巴和鼻子都贴上,直接闷死我。 我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开了好半天,他才停车,我听着周围有说话的声音,拼命的大声喊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被他扯进屋子里,绑到铁架子上。 刚想喊齐阳,突然听见“哒”的一声。 霎时间,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憋了好半天气,那声音都没再想起。 我刚呼出口气,又是哒的一声,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快,离我越来越近。 第114章 韩正寰,我想做个活人! 我心跳越来越快,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仿佛瞬间,那声音就来到我的身边。 突然,那声音猛地停止,我僵着身体,心跳都快停止了,静静的等着那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憋了半天气,那声音还是没有响,刚想喘口气,一声极大地哒哒音在我的耳边敲响。 那一下子,我真的是被空气呛得直咳嗽,憋得我肺疼。 耳边嗡嗡的响。 “齐阳,你不要再装神弄鬼,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的出来,躲在暗处像是个什么东西。”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尽的折磨,不管不顾的大喊说。 “呵呵,胆子大了不少。”齐阳的声音离我不远,冷笑着说。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还在就好,起码不会那么快的弄死我。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想要干什么?”我问他。 他笑声渐冷,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眼前的黑暗慢慢变淡,我开始能看见四周的场景。 三面都是白花花的墙壁,正对着我的墙上被涂红了,正中央写着个大大的奠字,房顶上面却是黑的。 整个房间的形状看着像个棺材,只有一个昏黄的灯泡亮着,看得让人瘆得慌。 而我被绑在铁架子上,跟前还摆着供品,烧着香,盆里烧着纸钱,他这么做更像是祭奠死人。 “你想要干什么?”我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他站到我面前,对我笑着说:“能干什么?当然是带你下地狱。” 我心里一抽,腿肚子不住的发抖,骂他:“你……你个疯子,你有病啊,谁要跟你下地狱。” 他抬手扇了我一巴掌,目光阴沉的看着我:“虽然我没有养你,但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样的言辞最好不要再有。” “滚你姥姥的,齐阳早就死在河里了,当我没看见么?还想冒充我爸,当我傻么?”我啐了他一口,现在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使劲的捏着我的下巴,“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给你这么样的血脉?”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没再说起这个话题,反而松开我,手上拿着跟透明的塑料管,还带着针头。 冷笑着把针头插进我的血管里,又弯腰不知道鼓捣了什么,紧接着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顺着塑料管往外流。 我顺着塑料管一看,发现他把我的血引入一个碗里,里面放着一个木头人。 他双手抱胸,站在一边看着我。 他这是要放****的血? 刚想没骨气的跟他求饶,先扛过这回再说,他就转身走到奠字下面,盘膝坐下,拿出招魂幡。 我震惊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有招魂幡?难道他真的去过我家?那姥姥和小宝不会真的是他给掳走的吧? “姥姥和小宝在什么地方?”我大声问他。 他完全不理我,拿着招魂幡,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东西,就开始念咒。 我心里一凉,他用招魂幡要干啥? 画完后,他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双手捧着招魂幡,开始念咒。 招魂幡慢慢的飘起来,旗面仿佛被大风吹着,猎猎作响,同时我身边的阴气越来越重,而且,好像拼命的往我身体里钻。 本来就在被放血,身体就一阵阵的发冷,又碰上这些东西,更是冷得我一直哆嗦。 到了最后,身体极度难受,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楚,慢慢地周围好像有无数只手,一直在奋力的撕扯着我的血肉。 “****寰……”我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使劲的叫着他的名字,但毫无反应。 身体有一种就要被撑的要爆炸的感觉,我死死地攥着拳头,脸上的冷汗一直往下流,绳子我的皮肤勒的通红。 看着坐在墙边的齐阳,我死死地咬着牙,最终忍不住大吼一声,心里尝试着念招魂咒,想要跟齐阳对着干,可是没有任何用。 “啊!”我疼的痛呼一声,眼前开始发黑。 “丫头,坚持住,丫头……”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听见瘸子的声音,强撑着朝着声音看去,看见的是在后山尸坑里,瘸子被齐阳一剑穿胸的场景。 我红了眼睛,“瘸子!” 看着瘸子身上的血,我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身体里渐渐的有种熟悉的灼热感。 招魂幡开始摇晃,鬼魂哭嚎之声响起。 “你去死吧!”我对着齐阳大喊一声,与此同时招魂幡砰地一声直接碎掉,从里面一道黑气窜入我的身体里。 生生的把我身后的铁架子震倒,我直接仰头倒在地上。 齐阳撞到墙上,眼中竟然很兴奋,不顾嘴角的血液,笑着说:“终于成功了。” 我张张嘴,想要问问他什么成功了,却已经说不出来话,勉强坚持几秒,失去了意识。 “唔……”我无意间动了下手,顿时一阵剧痛,疼得我浑身都抽搐一下,这才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四周。 等到看清周围的情况之后,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忍着疼把手上的老鼠夹子掰掉。 心里纳闷我怎么躺道棒子地里了,我不是被齐阳给绑走了吗? 一想到齐阳,我立马浑身上下的摸了一遍,确定没缺少个零部件,这才松口气。 他这是把我放了?还是我刚刚所经历的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个结果,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直,一阵眩晕,又压倒了一片棒子秧。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丫头!” 正难受的时候,我听见****寰的声音,虚弱的应着。 没过一会,他竟然真的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紧张的问我:“你哪里受伤了?” 我勉强冲他笑笑,“我没事,我……” 话还没说完,彻底的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能听见他们说话,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来话。 听着他们联系人把我送进医院,检查完,说我没大毛病,又给拉回来,让以前给瘸子输液的医生来跟我输液。 直到一瓶液输完,换成第二瓶的时候,我终于能睁开眼睛。 “丫头,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一睁眼,就看见****寰和姥姥紧张的看着我。 我冲他们摇摇头,说:“我没事,我就是困得慌。” ****黄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对我姥姥说:“我看着她,你也半宿没睡,先去休息吧。” 姥姥也是熬不住了,又看我几眼,点头离开。 ****寰叹息一声,避开我正输液的手,躺到我旁边,“发生什么事了?” “齐阳找到了我,把我抓走,不知道对我做了什么,后来招魂幡碎了,还有一道黑气钻入我的身体。”现在说起当时的情形,我还是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那个大大的奠字,现在仿佛就在我的眼前。 把头缩进****寰的身体里,呼吸着他的气息,我这才安心些。 他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下,“是我不好,没能及时找到你。” “不管你的事情。”我闷声说,突然想起这个假齐阳说他就是我的爸,我心里一阵的烦乱。 而且,我现在除了身上没有力气之外,没有任何的不一样,闹得我都有些不明白,他把我抓走到底要干什么。 ****寰叹息一声,就那么抱着我。 我在他怀里,没一会沉沉的睡去。 夜里,我好像听见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着什么话,声音很轻,语调极其奇怪,不像是现在的人会说的话。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姥姥正坐在我床边,说****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走的,说是要去办事,晚上就回来。 “姥,你和达达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压着嗓子问。 姥姥本来在给我喂饭,听见这话,动作一顿,说:“我带着达达去村头的小卖部,给你姥爷打电话,好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我也怪担心的。” 我点头,这倒是说得通,我们这村里电话还没普及,想要打电话要去小卖部去,一块钱能说五分钟。 看来就是齐阳趁着姥姥不在家,偷偷的进来偷走了招魂幡,然后把椅子踢倒,做出一副有人进来的样子,让我以为是最近传言的偷小孩的,骗着我往村外找。 姥姥喂完饭,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又睡着了。 虽然我的身体没什么不一样,但却是异常的虚弱,足足养了四天,才能下地。 当天下午,我刚吃完中午饭,想要跟姥姥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刚走到太阳下,身体就是一抖,感觉阳光就像是刀子一样,扎人。 我脸色一白,急忙跑回屋里,还不等我告诉姥姥,赵家老二又来了。 “小冉,这次我大嫂是真的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赵家老二着急的说。 我皱眉看着他,不悦的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大嫂的生意李婆子已经接下,再出事你应该去找她才是,我不能抢她的生意。” 赵家老二抓着我的衣服,“没有,她没接,她说她就是路过来帮个忙,不让我们再去找她。” 我心里一沉,“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这不应该呀,最近几年,我们这附近的为了稳定客源,都是提供售后的,怎么李婆子这次完全不管了呢。 “对对,就是这么说的,你快跟我去看看。”他拽着我往外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我的手,我顿时疼的到底一口冷气,忙着把他推开。 抬起手腕一看,皮肤红了一片。 一瞬间,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啥,齐阳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小冉?”赵家老二着急的叫我。 我发愣的看他一眼,回屋穿上戴帽子的褂子,带上手套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背上包跟着他往家里走。 赵家老二纳闷的看着我:“小冉,你这是咋了?” 我敷衍着说:“最近感冒特严重,输了好几天的液,怕传染给你们。” 他点点头,带着我往家里走。 走到赵家一看,这次李婆子果然没有来,我这才放了心,我一个年轻人真不能抢老人家的生意。 赵家的人都站在院子里,个个都是满面的愁容。 屋子里传来赵家大媳妇的谩骂声,我听了半天就是骂她丈夫无情无义没本事,骂赵家的人没脸没皮,重点光顾的是已经去世的赵老爷子,说他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奇怪的是,赵家的人被这么骂,竟然没人生气,都低头受着,没人敢反驳。 赵家老二推我一把,低声说:“你快进去看看,我实在是不敢进去。” 我诧异的看他一眼,悄声往屋里走,刚走到东屋门口,里面的骂声顿时停止,静悄悄一片。 我咽了口唾沫,刚想推门,那门竟然自己吱吱呀呀的开了。 深吸口气,我手里捏着镇魂符,慢慢的走进去,就看见赵家大媳妇躺在床上,双腿叉开,身上盖着块白布,跟我们这边在自家生孩子的妇女一样。 在床底下还放着盆温水。 她躺在床上,一头的汗,朝着我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帮帮我,我的孩子卡住头了。” 我拧眉看着她,往她的身下一看,床单上干干净净,根本就不是生孩子该有的样子。 “婶,你的孩子早就生完了。”我说着,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先是一怔,紧接着脸色狰狞起来,冷冷的看着我,“不可能,我才刚开始生。” 说着,她突然又换上一副幸福的表情,“我怀的是双胞胎,不好生。” 双胞胎? 我突然想起那双胞胎的小孩,真的是她的? 还想上前跟她说话,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过来掐着我的脖子,“你是不是要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谁说你的孩子说怪物?”我顺着她的话问。 “李婆子。”她恶狠狠的说,“你跟她是不是一伙的?” 说着,她竟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按着她的手,笑着说:“我跟她不是一伙的,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要生孩子了,总得有人帮你,是不是?” 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我猛地把手上的镇魂符贴在她的身上,快速的念着咒语。 她惨叫一声,震得我耳膜疼。 “我的孩子不是怪物……”她大喊着,身形竟然开始慢慢变淡。 我倏地睁大眼睛,忙着上前要去把镇魂符拿下来,怎么会这样?我以为她是鬼上身,现在看着她就是个鬼魂。 可是,等我意识到这些为时已晚,镇魂符直接烧了起来,她的身形瞬间破碎,变成一点点白光,消失在空中。 我捂着嘴,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符灰,我刚刚算是杀人了么? 她怎么是个魂?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以前我能看出来的。 我吓得眼泪掉了下来,不自觉的倒退两步,不小心碰到一个还有些湿热的东西,转身一看,就见赵家大媳妇站在门后,瞪着大眼睛的瞅着我。 她脸上带着诡异而阴险的笑容,手慢慢地抬起来,指着我,眼里慢慢地留下来眼泪。 我牙关都不自觉的颤抖,腿肚子抽的厉害,一屁股坐到地上,腿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腿。 她的身体直挺挺的朝着我倒下来。 我本能的接住,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僵硬。 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摸着她的大动脉,没有任何跳动的感觉,又试了试她的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啊!”我终于受不了,大叫一声,吓得哭了起来。 赵家的人跑进来,就看见我满脸的眼泪,抱着已经僵硬的赵家大媳妇。 赵家老大上前把赵家大媳妇抬起来,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通红,已经流了血,而且她脸上的笑容未变,还是手的方向还是对着我。 “怎么会这样?”我抱着头,脑袋里乱成一团。 赵家的人脸色沉重,这种情况下也没人来指责我,房间里一度是可怕的沉默。 “老二,你把丫头送回去。”赵家老大叹气说。 赵家老二嗯了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带着我往外走。 我抓着他的衣服,哭着说:“叔,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就是以为她鬼上身,贴了张符纸,我……” 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不是我。 赵家老二在我肩上拍了两下,“我知道,没事,你别害怕,我这就送你回去。”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事情真的把我吓懵了,我做了这么多年道士,不相干的恶鬼倒是也给打的魂飞魄散过,但是从来没把好好的人给弄死过。 就是好好的鬼魂,我也没弄过,能送走的绝对不下杀手。 可是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当时真的看不出来她是鬼魂,我就以为她是被上身了。 赵家老二刚扶着我走到客厅门口,李婆子从外面步履蹒跚的跑进来,看见我后,先是惊讶,继而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赵家老二一眼。 走进屋里,对着赵家老大就是一拐杖,“你个黑心肝,就那么见不得她好么?我跟你说过,只要熬过今天,就没事,你咋就不信呢?” 赵家老大低头抱着她媳妇,也不反驳,由着李婆子打骂。 我愣愣的看着,想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婆子在屋里把赵家骂了一顿,转身出来走到我身边,看我一眼,把自己的围巾接下来给我围上,拽着我就往外走。 让我惊讶的是,我一围上这个围巾,就算是站在太阳下也不怕晒了。 一直拽着我走到村头,她才松开我,“谁让你过来的?” 我从赵家的事情回过神来,看着她挺生气的,我急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生意的,是赵家二叔说你不管这件事,我这才想着都是乡亲,就跟着他过去看看。” 她冷笑着,“结果吓得半死,是么?” 我被她说的羞愧难当,红着眼睛低头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当时真的没看出来她是个鬼魂。” 说完,我小心翼翼的观察这她的脸色,她先是脸色缓和一下,我还没松口气,她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你到底是没听话,我让你好好的在家里待着,不要出来,你怎么就不听呢。” 听见她这话,我浑身一僵,抬眼凝着她的眼睛,“婆婆,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认识齐阳?” 自从上次跟她说完话,我除了因为找姥姥被齐阳给抓走之外,我都是在家里养病,连房门都是不怎么出的。 所以,她说的出来,只能是我被齐阳抓走的那次。 听见我这话,她脸色还有些不自然,避开我的视线,说:“围巾你好好的戴着,除了睡觉之外,绝对不正摘下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拄着拐杖就往家里走。 “婆婆,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我追在她后面,使劲的问,可她就当没听见,怎么都不肯再说话。 她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病还没好,体力不支,很快就被甩开。 最后我扶着腰,喘着粗气,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赵家人今天的反应太过诡异,李婆子的话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着太阳,心里有个荒唐的想法,把帽子和手套都摘掉,捏着围巾,刚要把围巾全部拿下来,就听见齐林叫我一声。 我手一抖,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围巾再次围在脖子上,笑着看向她。 现在,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不对劲。 齐林骑着车子,走到我身边,“你不在家养着,跑这里来干啥?” 我笑着说:“出来晒晒太阳,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撇撇嘴,语气十分落寞的说:“我在家里待不下去,来你这里避避。” 我跟她往家里走,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奶,她听说咱们在墓里面看见我爸,就非要亲自去看看,吵吵了好几天,一边说想我爸,一边骂我妈,昨天下午爷禁不住她的唠叨,带着她去看了。” 齐林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对劲,笑声跟我说:“那墓,就是外面的那块都塌了,咱们第一次进去的那个山洞也消失不见。” 我心里一惊,“你亲眼看见的?” 她点头,“可不是,我当时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就因为这个,奶非说我在骗她,你看她给我挠的。” 她撸起袖子给我看她的胳膊,我低头一看,上面果然是好几道子的抓痕。 “先回我家,住几天。”我安慰她说。 她点头,跟我说说笑笑的回去。 我心里还是十分佩服她的情绪调节能力。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起今天李婆子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肯定知道些事情。 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住了,叫了****寰两声没人答应,我穿上衣服就往九道沟走。 正好齐林今天骑自行车过来。 骑了半个小时,我才到九道沟。 悄悄的把车停在李婆子墙外,我左右看了半天,这才翻墙进去。 她家还是老房子,爬墙还是很容易的。 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外旁边,犹豫着要不要从地上蹲着过去的时候,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突然亮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紧紧地贴着墙,听着里面的动静。 让我庆幸的是,她只是在屋子里走动,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等了好半天,里面还是静悄悄的,刚想动一动,就听着李婆子在屋里突然嘚嘚的叫了声。 然后屋里的光顿时更亮了,她开始叽里呱啦的说这什么,我听了半天也听不懂,到最后,我突然听见她似乎说了绝地两个字。 我身体一僵,贴近一些,仔细的听着,果然是这两个字。 接下来,她数次提起这两个字,还说了一次****寰和我的名字。 只是,从始至终都是她在说,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我不知道她这是干什么,等到她终于不说了,屋里响起小孩子的笑声,仔细听着,那孩子应该是很开心的。 李婆子什么时候捡了个孩子? 她现在儿女都不在身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啊,我正疑惑着,屋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我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扒着窗户往里一看,屋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包括鬼魂。 刚想走,她突然抬头看向我这边,嘴角诡异的抽动着,嘴里微张,突然笑着的跟小孩子一样。 笑了一阵,又摸着自己的头发,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语速极快,然后她看向我这边的眼光书的狠厉起来。 我脊背一凉,这是被发现了。 还不等我转身逃跑,手上一凉,低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等到再抬头往里看去,顿时吓我的倒退几步,踩到了李婆子种的小葱。 我刚刚站的窗户里面,李婆子阴笑着站在旁边,神情诡异的看着我。 看着她朝我伸出双手,我转身想跑,却根本动不了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地抱着我的腿一样。 李婆子转眼就到窗户外面,说话的声音十分尖细,听得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你来干啥?” 我硬是挤出一脸的笑容,“我来看看您。” 她突然冷笑起来,看着我脖子上的围巾,嘲讽的说:“老婆子可真是好心,竟然舍得把这个围巾给你。” 我诧异的她,“你不是李婆婆?” “我是谁用得着你管?”她表情凶狠起来,看着我就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样,“她不顾我的死活,却把这围巾给你,老不死的。” 我从兜里拿出张镇魂符,想要找个什么机会给她贴上去,白天分不清赵家大媳妇,现在绝对能分清她。 她看来我的手一眼,讥笑道:“最好把你手上的符纸收起来,再像是白天一样,把我老婆子误杀了,怎么办?” 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手上一哆嗦,符纸都有些拿不住,想起白天的事情,我现在还有些恍惚,但是为什么分不清呢?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我看着她说。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她轻声说着,脸上的表情满是厌恶。 我身体前倾,盯着她,冷声说:“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哈哈的大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着她这种态度,我心里烧起一把火,咬着牙,把手上的符纸攥成一团,脚上使劲的朝前一迈,竟然真的把脚挪到了。 直接抓住她的胳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说的话,信不信我掐死你?” 她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凭你?你就是废物。” 听见她这话,我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掐上她的脖子,“绝地在什么地方?” 她刚开始时,神情还是轻松的,但是当我把手渐渐的收紧之后,她脸色开始难看,“就凭你也想对我下手。” 说着,她手上也拿着一张符纸,狠狠的按在我的胳膊上。 她拿出符纸时,我还在不屑的冷笑,就凭一张符纸也想对我下手,但是等她把符纸按在我的胳膊上后,我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胳膊上像是被烧焦一样。 我猛地把她推开,退后几步,再看向她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正常了。 她恢复了李婆子的语气,皱眉说:“你怎么来了?” 我捂着胳膊,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 我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怕李婆子的符纸呢? 心思几转,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一边念咒,一边把符纸狠狠的按在自己的胳膊上。 一阵剧痛从胳膊上传来,我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我死死地摁着,不想松手,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里想着,或许就一会,等下就不痛了。 可是,胳膊越来越疼,我泪流满面,直接坐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我是个活人,我明明是个活人的。” “活人?你要是是个活人,那这世上可就真的没有鬼魂了。”李婆子冷声说。 我抬头看着她,哽咽着问:“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么?” 她抿唇,半天才说:“这原因你应该为齐阳才是,” 齐阳? 是啊,是应该问他,原来他那晚用了招魂幡,就是干这个的,怪不得他当时即使把我打伤还是那么开心。 我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痛哭出声,我该怎么办? “滚!” 随着****寰的一声暴喝,李婆子惨叫一声,撞到墙上。 下一刻,****寰把我抱在怀里,轻声说:“没事,不怕,乖啊。” 我靠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她已经没救了。”李婆子突然说,她看着****寰,并不怨恨他刚刚出手伤了她,反而说:“你让她继续活着,也是忍受这些痛苦,但她确实已经没救了。” 听着她的话,我身体止不住的发抖,紧紧地抓着****寰的衣服,喃喃道:“我没有,我还好好的活着。” “嗯,你还好活的好好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着,然后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咱们回家。” 我点点头,搂着他的脖子,不想看李婆子。 走到门口,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李婆子又是那副脸上肌肉抽动不已的模样,看着我,缓缓咧嘴笑了,嘴唇轻动,说了三个字:“你死了。” 我浑身一抖,把脸埋在****寰的怀里。 “我真的死了么?”我小声的问****寰。 他声音轻松的说:“没有,你现在还好好的。” 我发愣的看着前面,半天又问他:“我是不是死了?” “没有。”他很肯定的说。 我抿唇,往前走了十来步,真的在受不来了,直接从他怀里跳到地上,朝着四周喊:“齐阳,你他娘的出来啊,你不是成功了么?你出来呀。” 可是喊了半天,毫无反应。 我蹲到地上,嚎啕大哭,“我不想死,不想这么快死,我……我想活着。” 我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我想到有一天我会出事,但我真的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寰搂着我,在我背后轻轻的拍着,“我知道,你没死,丫头,相信我。” 我哭着说:“我死了,我怕阳光,分不清鬼魂和人,还惧怕阳气,今天赵家二叔碰我一下,我身上的皮肤就烧红一片。” “不是的,你只是……”他话刚说到一般,我突然想起今天误把赵家大媳妇的魂魄打散的事情。 紧张而又愧疚的抓着他的袖子,“我今天把赵家大婶的魂魄给打散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里,我哭的更凶了,好好的人,或许还能把她的魂魄叫回身体里。 “丫头……”他突然沉了语气,我愣愣的抬头看着他,“嗯。” “这不是你的错,还有,你没死。”他的视线锁着我,十分肯定跟我说。 看他这样的肯定,我心中也有了希望,“可是,那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搂着我,眼中杀意汹涌,“齐阳将招魂幡打入你的体内,如今你身体里阳气尽失,才会这样。” 阳气尽失? “那我现在是个啥?半死不活?”我诧异的问。 他摇头,道:“你还是活的,现在就跟你捉鬼封了自己的阳火一样,在活人眼里你是人,在死人眼里,你是同类。” 封了阳火?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害怕了,“那我不是还要死,阳火一灭,我最多能活三天。” 他在我脸颊上啄了下,“乖,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得到他的保证,我心里终于好受些,蹲在地上,止住了眼泪,想起刚刚李婆子曾经提到过绝地,忙着说:“刚刚李婆子她说到了绝地,她肯定知道绝地在什么地方。” ****寰摇头,“她不知道。” “为什么?”我诧异的问。 “她是在打听而已。”他淡淡地说。 他怎么知道? 突然,我倏地睁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李婆子是你的人?” 怪不得她刚刚不还手,而****寰也没对她下杀手。 他把我地上扶起来,摊开手掌,上面正躺着一颗血泪珠。 “这是谁的血泪珠?”我好奇的问。 他把我珠子挂我脖子上,“我的。” “你有两个?一只眼睛一个?”我追问道。 当时在刘同舟的假坟里,他在用太阳咒的时候,已经把那颗血泪珠融掉,流到我的身体里了,现在怎么又变出一个来? 就算是千年的鬼,也不应该有俩啊。 他笑笑,“嗯,好好地戴着,这围巾我替你还回去。” 看着他要往李婆子家走,我郁闷的跟上,“为什么要现在就还回去?”说完,惊讶道:“难道李婆子不能久见阳光?” 他点头。 我本来想问他李婆子的事情,但是看他似乎不愿意多言,所以也就没多说。 走了一段路,他跟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自己过去,更快。” 我搂着他的胳膊,摇头:“我还是得过去,林子的自行车还在那边呢,我得给她骑回去。” 我们再次回去的时候,李婆子已经睡着了,在屋外都能听见她的鼾声,****寰把围巾给他挂在门上,然后我骑着自行车带着他往回走。 至于为啥我带着他,千年老鬼厉害的差不多能飞天遁地,然而不会骑自行车。 就这么一会,我已经差不多能坦然接受自己半死不活的状态,把车子放好,就想去睡觉。 刚要往屋里走,就被****寰拉住,他对我笑笑,神秘的说:“带你去个地方,看场戏。” 我有些发懵的跟着他往后山走,只是方向却跟他的石坑完全相反,等到走到地方,我一看,这不是赵家那块已经废弃的坟地么? 当时这坟地老出事,瘸子就做主把赵家老太爷的坟给迁走了,现在这地方已经荒废好久。 我刚想问****寰来这里干啥,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他把我拉到一边,躲在旁边梯田下边,只要不出声,他们完全看不见我们。 “哥,真的要把嫂子埋在这里吗?”赵家老二小声问,话语中带着同情。 听着赵家老大的声音却很果断,“这就是她还有那两个可怜孩子的命。” “可是,小冉是个好孩子,你今天借她的手,把嫂子给杀掉,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些年小冉帮咱们家不少忙。”赵家老二说。 赵家老大沉默半天,才说:“这也是小冉的命,她如今也活不长,大不了等她死后,我给她多少点纸钱。” 呸,当谁稀罕你的纸钱一样,我咬着牙,好想冲上去揍人。 “大嫂是唯一一个知晓绝地的人,咱们现在这么做,后山的厉鬼,不会生气吗?”赵家老二有些忐忑的说。 我猛地睁大眼睛,他们也知道绝地? 第115章 我被人盯上了! 赵家老大瞪了他弟一眼,训道:“这事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再说了,这么多年,他这会儿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赵家老二讷讷的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下意识的看向****寰,赵家竟然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后山的厉鬼就是我的男人。 说完话,他们两个开始用铁锹挖坑,位置竟然是原先赵老太爷的坟坑。 我心里更加好奇,赵家的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寰眸色幽深,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轻轻的碰了他一下,用眼神询问他:“不过去问问?” 他看我一眼,沉默半天,这才点头。 我看着赵家兄弟,勾唇一笑,从旁边捡起一根棍子,悄声的走过去,瞧着还要十来步的距离,我假装嚎哭一声,“你们把我害的好惨。” 噗通一声,赵家老二直接掉进了坑里,倒是老大身形僵住了,却没慌,反而慢慢地转过身,看见是我,却突然怕了起来,一个没站稳,跑到坑里陪他弟去了。 我忍着笑,又往前走了几步,手里的棍子抵在他的头上,冷着脸问:“你们在这里干啥呢?” 赵家老二低头不敢说话。 赵家老大缓了半天,竟然笑着说:“我们来把你婶埋上,你也知道,她这死的不明不白,多半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我不想让你担责任。” 要是放在白天,我听见这话,得感动的掉眼泪,但是现在,我只想狠狠的揍人。 “蒙谁呢,大爷,我可是在这蹲了半天,该听的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你们不简单,不用藏着掖着。”我缓缓笑了,蹲到坑边。 赵家兄弟面面相觑,赵家老二还不明显,但是赵家老大眼中却有些狠色。 看着他暗暗蓄力,似乎是想要跳上来。 “大爷,你省点劲儿,你口中的厉鬼可就在我后边。”我拿着棍子指着身后,眼神冰冷,“你要是敢动,下一刻,你连个鬼都做不成。” 赵家兄弟一惊,尤其是赵家老大,十分惊骇。 ****寰站到我身后,淡淡的看着他们。 “你竟然真的出来了!”赵家老大惊诧的说,看看我,又看看****寰,一屁股坐到地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 赵家老二已经傻了,看着****寰,身体抖的跟筛子似的。 我拿着棍子指着赵家老大,冷声道:“来,说说,你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一直没啥反应,我直接一棍子打在他的肩上,虽然被他利用是我蠢,但是一想到他竟然能谋划着杀了自己的老婆,我就对他温和不起来。 他挨了一下,回过神来,竟然跪在地上,磕头说:“弟子见过师祖。” 我诧异不已,师祖?怎么又是师祖? ****寰双眼微眯,身上的气势陡然凌厉,“你是何人门下?” “松山真人门下,第二百三十五代传人。”赵家老大答道。 听见松山真人,****寰的神情放松了些,对我解释说:“松山真人是蒋师叔的道号。” 我心里更加疑惑了,蒋师叔的传人为啥要跑来守着****寰的魂魄? “你们为啥跑到这里?还有你媳妇到底知道什么?”我疑惑的问。 他快速的看了****寰一眼,才解释说:“我们这支自从千年起,便守在这里,为的就是加固后山的阵法,维持这里的怨气。” 听见他这话,我心中有了想法,但是始终有些怀疑,“怎么个维持法?” “和平时期便是将无主孤坟的尸骨偷出来,把他们的魂魄引来此地,战乱时,就容易些,可以把饿死的难民弄来,或者直接抓些逃难的人过来。”赵家老大神色十分平静的说。 果然是这样。 还记得后山的尸坑刚被发现的时候,齐浩就说过,这么多的尸骨,都是分不同时期埋过来的。 他口中的加固阵法,就是去找死人埋过来,或者抓活人过来,弄死埋上。 把他们的魂魄困在后山,不让离开,以此来保证后山的怨气。 “这事,谁交代你们的?”****寰声音不辩喜怒,乍一听十分平静,但仔细一品,便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寒意。 赵家老大低头不语。 还不等我下手,****寰直接把我的手里的棍子捅进他的大腿里,“说!” 看见赵家老大的血,赵家老二身上抖的更加厉害,抢先说:“是一清真人,他交代下来的。” “你确定?”我冷冷的看着他,问。 他点头如捣蒜,“确定,赵家的男儿成年之后,都会知道,一代一代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我扭头看向****寰,“接下来怎么办?” 他没看我,上前几步,指着赵家大媳妇的棺材,又问:“为何要杀她?” 赵家老二说:“这事干到我们这一代,我跟大哥都不准备干了,老头子知道这个,也就不再搭理我俩,反而是大嫂,从小是孤儿,跟着老头子长大的,在老头子死在这里的前一晚,把她叫到房间里,跟她说了一宿的话。” “所以呢?”我不耐烦的说。 赵家老二忙着解释说:“当时我听着他们提到了后山的厉鬼,还说起了绝地,我跟大哥估摸着,老头子当时是把秘密跟大嫂说了。” 说到这里,他偷偷的看我一眼,道:“这几天我们晚上偷偷跟着大嫂出来好几次,看着她又开始往后山搬尸骨,我们哥俩合计着想要彻底摆脱这样的日子,就借着大嫂中招的机会,设计了今天的事情。” 我慢慢的站起来,“那为什么要把她埋在这里?” “这样才能困住她。”赵家老大突然说:“这事本就是伤天害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沾手,只有把她困住,才能永绝后患。” 这解释倒也说得通。 “绝地在什么地方?”****寰突然问。 赵家兄弟这次齐齐摇头,“我俩真不知道,老头子对我们失望,这些事情都没跟我俩说,大嫂知道,却也没告诉我们。” ****寰低头看了眼棺材,说了句:“接着埋,” 然后拉着我往回走。 我跟着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赵家兄弟不想掺和,赵老爷子就把秘密告诉大儿媳妇,这事不合常理。 “****寰,我总觉得赵家兄弟的回答有问题。”我说。 又往前走了半天,他才停下来:“说来听听。” 我掰着手指,有些不确定的说:“对儿媳妇比亲儿子还要亲的情况在我们这片太少见,而且我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多年,我是真没发现,赵家老爷子对他大儿媳妇有多好。” 想到这件事,我更加有底气了,“起码别的人家,媳妇生来孩子坐月子都是要好好的伺候着,但是那会赵家大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跟着瘸子去赵家吃满月酒,我就看见赵老爷子在骂她,说她吃两个鸡蛋太浪费。” 这样的一看,赵老爷子真不像对赵家大媳妇好。 ****寰面上带着点点的笑意,像是摸着宠物一样,摸着我的头发,“还不错,变聪明了。” 我嗔他一眼,抱着他的胳膊,娇声道:“我本来就不笨,只是你这个千年老鬼什么都知道,衬的我的笨了。” 他把手放在的腰上,“就是个理,他们是蒋师叔的后人不假,守在这里也是真的,但是为什么守在这里往山上抬尸体,以及他们到底知道多少,就有待商榷。”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清楚?”我不解地说。 他笑容里带着冷意,“他们初次见我,已经惧怕至极,却还不说真话,说明问也问不出来,等着吧,他们会自己求上门。” 我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忍心打击他,便点点头。 他在我脸颊上捏了下,手臂往下,拖着我的屁股把我抱起来。 我搂着他的脖子上,刚要说话,突然身体一僵,听见一声极小的声响。 屏住呼吸四处看着,却再也听不见。 “****寰,你刚刚听没听见声音?”我小声问。 他摇头,蹙眉往四周看了一圈,眸光突的一冷,转瞬恢复正常,道:“无碍,回家。” 我看着他这样,也不敢再说话,连这种像是抱小孩一样的姿势都没顾上跟他抗议。 走了两步,我不经意抬眼看向后面,就见赵家兄弟站在半山腰处目光复杂的看着我。 等到进了院门,看见姥姥惊讶的表情,我这才意识****寰正在用那种方式抱着我,我脸色瞬间爆红,埋头在他的颈间,小声说:“快把我抱进去。” 这位大爷竟然对姥姥说了句:“晚饭我来做。”这才抱着我进了屋。 我捶了他一下,“你以后收敛点。” 他在我屁股上捏了一把,“又不是没见过。” 我瞪他一眼,滚到被子里,再也不肯看他。 事实证明老鬼脸皮是真厚,竟然还能神色无比平静的去做饭。 吃饭的时候,姥姥看我两眼,惆怅地说:“你们这样,要能生个孩子也挺好,可惜了。” 我直接呛到了,咳嗽了半天。 ****寰一边给我拍背,一边说:“我有个想法,会实现的。” 我转头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上次他真的没开玩笑,千年老鬼真的要让我生孩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纠结起来,怎么生? 我现在不人不鬼,他就是个鬼,按照基因走,孩子生下来八成是个鬼。 生个鬼? 我瞬间惊悚了,饭都吃不下去,找了个借口跑回房间。 坐在床上,我不听的摸着小腹,心里对生孩子这件事充满恐惧。 没过多久,****寰进屋,站到我跟前,十分严肃,“丫头,不想生孩子?” 我对他笑笑,心虚的反驳说:“没有呀,我想要生,只是这件事有些现实难度,是不是?” 他没说话。 我的气势又弱了些,“你看呀,第一,你现在虽然很厉害但是你不能否认你就是个不育的千年老鬼,对不对?” 我不敢看他,努力的想要说的更有道理,“第二,我现在不人不鬼,根本没办法生孩子,就算是你能找到第三魂治好不育这毛病,那咱们生出来的,也是个鬼,这不好吧?” 越往后说,我越没底气,说完就往床里面缩,都不敢看他。 他听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想的很透彻,看来这件事你仔细想过。” 我忙着点头,“真的想过,我发誓。” 他坐到我旁边,看着我的眼睛,道:“这些都不是问题,都可以克服。” “啥意思?”我发懵的看着他。 他挑起我的下巴,说出来的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要你想生,就一定能生。” 只要我想…… 可是,就是我不想啊。 我心里默默流泪,不想说想生,更不敢说不想生。 一直没等到的回答,他眼中的亮光渐渐沉寂,捏着我的下巴的手慢慢的放开。 他这是不开心了? 我心一横,直接把我压倒,闭着眼睛,使劲的亲住他。 这话题不能继续,必须转移,不然一定吵架,虽然这方法转的有些生硬,但他应该会顺着我来吧。 我亲了半天,他才扣住我的腰,转守为攻。 我心里松口气,这次算是过了,下次绝对不再提起这话题,没法说。 在最后一刻,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道:“丫头,生个孩子,可好?” 我累的眼皮都抬不起来,听见这话,想要说不,感觉他放在我的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最后,我闭眼装死。 现在这样的情况,哪有条件生孩子。 他轻叹一声,抱着我,没再说啥。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总感觉身边凉飕飕的,使劲的往****寰怀里钻。 “丫头,帮帮我。”我听见陆长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我心里一惊,睁眼看去,就见陆长风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拼命的想要往外爬,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在他旁边,沐然倒在地上,头上一个大窟窿,一直在往外流血。 “姥爷……”我叫了声,想要过去帮他,可是无论我怎么跑,也跑不到他身边。 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直喘气。 仔细一看,我发现他身下的地板上竟然刻着八卦图,按照方位推算,陆长风正好被压在死位上。 “丫头!”陆长风突然凄厉的喊了我一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后退,转眼就消失不见。 就连一直躺在地上的沐然也消失了。 我心里一凉,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我。 “就是你!” 一道苍凉却又充满威压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见这声音,我忍不住额头只冒冷汗,心里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种畏惧。 “你是谁?”我问了句,四周一片静谧,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 就在我害怕的不行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鸡鸣。 周身的寒意褪去,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窝在****寰的怀里,而他睡的香甜。 刚刚的梦还真是诡异,不过,陆长风那狡猾的人,应该不会落到那种境地才是。 想到这里,我把被子掖得严实点,在****寰的怀里沉沉睡去,没把这梦当回事。 第二天早上,我穿衣服的时候,从背心上抖落下来一张纸,打开一看,里面写这六个字:绝地,西南,鬼进愁。 “****寰,你快来。”我激动的在床上直跳。 他正熬粥,拿着勺子冲进来,“怎么了?” 我把那张纸给他看,他手上的勺子成功的掉在地上。 “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可以去找绝地了。”我美滋滋地说。 他脸色更加凝重,“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他这话说的我一怔,看着这衣服,突然想起昨天赵家大媳妇曾经把手放在我的衣服里。 “应该是赵家大媳妇给我的,但是她曾经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来。”我心中一沉,说。 他把东西还给我,神色如常的捡起勺子,说:“下午就去鬼进愁。” 鬼进愁,这是我们的行内话,外行人是不大能明白的。 有传闻在西南渡郡古城不远处,曾经有一座村子,看着不起眼,却出了不少的高人,许多人慕名去学道。 但不知为何,有一天,那地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不见,去寻找的人也没一个出来的。 有会旁门左道的,便养了小鬼放进去找,也没一个能回来。 于是,这鬼进愁的名号就这么传开了。 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前去寻找,仍然是一进去就没了音信。 只是,这地方虽然凶险要称之为绝地,还是有些牵强。 赵家大媳妇她这是这么什么意思呢? 我不由得发愁,既然都准备告诉我消息了,就不能写的详细点,非要卖关子,什么习惯。 我们这边刚吃完饭,我跟****寰正合计着怎么去渡郡古城。 他是不大想带我的,但是我咬死了一定要去,于是,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们这是干啥呢?”杜衡突然过来,看见我跟****寰两个面无表情,死死地盯着对方,惊讶的问。 我横了****寰一眼,笑着说:“没啥,我们正玩木头人,你咋来了?” ****寰不着痕迹的把赵家大媳妇给我的那张纸收起来,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衡坐到我旁边,拿出手机,找出一条短信,给我看:“你姥爷给我发的。” 我低头看去,短信只要两个字:“救命。” 看到这个,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昨晚的梦,额头直往下滴冷汗。 好半天,我才抖着声音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正好梦见姥爷了,他当时被压在一块石头底下,我想要过去过去帮他,却怎么也碰不到他。” 我说完,他们两个齐齐沉默,半天没人说话。 “是不是我姥爷真的出事了?”我脸色惨白的问。 ****寰轻拍着我的手,道:“别怕,按照他的本事,不会出大事。” 他说完,转头看向杜衡,问:“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出事的吗?” “知道,根据短信的信号,我们查出他在西南渡郡古城。” 我跟****寰对视一眼,刚想说赵家大媳妇给我的纸条的事情,就听他先说:“好,你预计什么时候出发过去?” 杜衡说:“组织里非常重视这件事,已经点好人,今天下午就出发,我是特意来问问丫头,要不要一起去?” “去,当然要去,我姥爷出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特意把后面一句加重语气,看着****寰,一字一字的说。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最后跟跟杜衡说:“那我们两个也跟你一起去。” 杜衡点头,“现在就走,下午一起出发。” 于是,我跟****寰争了半天的事情就这么解决。 这次过去非常匆忙,也很折腾,花了一天一夜,都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先是飞机,再是火车,最后开车到了渡郡古城。 等到下车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 ****寰搂着我,跟杜衡说:“我先带丫头去休息,不用管我们。” 杜衡点头,他这边是完全休息不上的。 我本来不想去睡觉,就想赶快找到姥爷,但是****寰说我姥爷短时间内不会出事。 我皱眉,不解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目光冷凝,道:“你没发现这件事过于巧合么?” “怎么巧合了?”我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他叹息一声,说:“你真以为你自己是神?为什么你一梦见你姥爷出事,他就真的出事了?” 我倏地睁大眼睛,脑袋清醒了不少,还真的是这样。 “况且,赵家兄弟知而不言,赵家大媳妇已死,谁知道她知道些什么?她给你的线索是在渡郡鬼进愁,转眼杜衡就查到你姥爷出事也是在这里。”他接着说。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有些紧张的说:“所以,是有人特意把咱们给引过来?” 他搂着我往提前订好的宾馆走,沉声道:“不是咱们,是你。” 我脚步一顿,顿时是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强笑着说:“不会吧,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呀,一般来说,不是你比我更有价值吗?” 他摸着我的头,解释说:“不要忘了,赵家的人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赵家大媳妇把东西给你,只能是为了把你引过来。” 他一说完,我腿肚子就开始发软,我这是被人盯上了? 我哀嚎一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我怎么这么倒霉呀,都被齐阳折腾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人要盯着我。” ****寰弯腰把我抱起来,在我额头上亲了口,道:“先睡觉,养好精神才能去找出幕后之人。” “那你陪着我,不能等我睡着了,你就离开。”我委屈的看着他,说。 他点点头,宠溺的道:“好。” 本来是很困的,但是听了****寰那番话,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们到的时候是上午,愣是熬到晚上,杜衡他们回来后,我还是没睡着。 双眼通红,都是血丝,神情萎靡,心里总有一口气倔强的提着,就是睡不着。 我跟****寰哭诉,被他吓到了,求安慰。 他淡淡地说:“是你要来的,所以,自己熬着。” 我抱着他的胳膊打滚,最后他嫌烦,让我枕着他的腿,给我轻柔的按摩头。 于是,杜衡一进门,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面无表情的递给我个手机,“下午找到的,在古城边上的废墟旁。”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一抖,“姥爷出事了?” 他摇头,“是有件很诡异的事情,我在他的手机里找不到他发给我的这条短信,找了技术人员,彻底查了一遍,技术说有八成的可能是他根本就没给我发短信。” 我立马看想****寰,加上这件事,我更觉得****寰说的对,就是有人要把我引过来。 用姥爷的求救短信和赵家大媳妇的纸条,双管齐下,不怕我不来。 “****寰,要不我……”我说道一半就停住,我不能回去,现在姥爷生死未定,我怎么能回去。 虽然,我对他没啥感情,但毕竟也有个名分在,再说幕后之人既然费尽心思把我给弄过来,那就肯定还有放着我离开的招数。 我不由得哆嗦一下,往****寰怀里挤挤,强笑着说:“看来,我是真的被人盯上了。” ****寰在我的后背轻拍着,看向杜衡:“先去吃饭,晚上睡觉警觉些。” 杜衡点头,转头走了。 我叹息一声,也没了跟****寰撒娇的心思,盖着被子,本来是想梳理一下这些事情,结果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半夜,我被一声惨叫吓醒,猛地坐起来,摁开床头灯,仔细一看,就见赵家老大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嘴角奇异的咧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咽了口唾沫,因为有****寰在,这才没有被吓得叫起来。 ****寰手里拿着桃印,站在他跟前,没一会,杜衡也领着人过来,押着一个人是赵家老二。 只是相比于赵家老大,赵家老二神志清楚。 看见他们,我默默地从床上下来,在床上我需要仰望他,气场不够。 走到他跟前,冷笑着说:“二叔,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累不?” 他干笑着,摇头说:“不累。” “不累好啊,那就详细说说,你们为啥要跟着过来吧?”我说。 他只是笑着,垂眸不语。 ****寰走到我身边,惦着手里的桃印,“若是想要让你大哥好好活着,最好说实话。” 他还是没反应。 ****寰冷笑一声,手里的桃印直接盖在赵家老大的头上。 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愤恨的盯着我跟****寰,却毫无反抗的余地。 我看着他,心里是有些发懵的,他居然怕桃印,那他也是个鬼? 赵家老二听着那声惨叫,身体哆嗦一下,“我说,我说了,你们能放我们两个一次吗?真的不是我们故意要来的,我们也是被逼的。” 到底一个村子,乡里乡亲的生活这么久,我不忍心对他们怎么样,很爽快的点头:“行,你说实话,我放你一马。” 他看我一眼,却转头盯着****寰,似乎是要等他同意。 我伸腿踢了他一脚,冷声道:“我能做他的主,赶紧说。” 他这才说:“你们一离开家,我们两个就在家里听见了大嫂的哭声,半宿都没停,等到夜里十二点,我大哥突然从床上起来,嘴里嚷嚷着要来追你们,我拦也拦不住,又问不出原因,只能跟他后面。” ****寰低头看着赵家老大,他身上的抽搐已经轻了很多,看着我们,眼珠微动。 等到他的目光锁定我的时候,他突然大喊说:“赶紧离开,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床上,时而扑倒,时而爬动,最后呀的叫了声,从床上窜下来,拽着我就往楼下跑,边跑边说:“快离开。” 杜衡伸手那么好的人,竟然都没能拦住他。 “****寰!”我朝着身后喊着。 “别怕。”耳边传来他的声音,紧接着身体一凉,我知道这是他附到我的身体里,心头稍安。 杜衡带着人在后面追,赵家老二也在后面跑。 于是,在这古城的街道上,便有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疯子拽着一个姑娘拼命的跑,身后追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知道的,定会以为我俩这是被人追杀。 这多亏是后半夜,街道上没啥人, 只是赵家老大的声音渐渐变成一道女声,我仔细听着,突然心中一凛,一分心就没跟上,直接被路边的渗水井绊倒,牵动着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我顾不上身上的疼,连忙趁着这机会挣开他的手,连滚带爬的往后走。 杜衡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赵家老大。 “哥啊,你这是发啥疯呢?”赵家老二跟上来,拍着大腿说。 赵家老大指着我,嘴里呀呀的叫着,声音是一道苍老的女声,我在心里跟****寰说:“这是李婆子的声音。” 这话刚说完,突然一道阴风刮向赵家老大,带起地上的枯叶,眼看着就要把他掀翻在地。 ****寰冷笑一声,“终于出现了。” 然后直接迎上那道阴风。 第116章 怎么会是你? 我在旁边看着,那股阴风像是有意识一般,看见****寰过来,竟然转了方向,开始后退。 ****寰却没再追,停在赵家老大身边,目光凛冽的看着前方。 正在这时,我看见赵家老大左手微动,闪过一道冷光。 “****寰,小心。”我朝着他大喊一声,喊着的同时,我也冲向赵家老大。 ****寰转身退后两步,捏住赵家老大的手,只听咔擦一声脆响,他的右胳膊直接耷拉下来,晃动几下,就不再动了。 赵家老大却不看他,反而转头盯着我,目光诡异的吓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他的焦距看似是在我身上,实际上是在在看我身后。 电光火石间,我掏出雷击符,默念咒语,等到脖颈一阵凉意传来时,猛地把手上的符纸按上去。 紧接着腰上一重,****寰搂着我,退后几步,同时一扬手,裂魂刃穿透符纸,直接钉进地里。 一声压抑的闷哼,刚刚站稳,就听见赵家老大那里再次发出一声尖叫。 “哥!”赵家老二大叫一声,快步冲过来。 我转身一看,赵家老大双目圆睁,脸上一道道的红色裂痕,这是阴气尽失的样子。 他的左手朝着我伸出来,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动作,脸上诡异的笑容终于消失,换上一脸惊恐的表情,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眼睛和鼻子里缓缓渗出鲜血。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无端的一毛,他这到底是啥意思? 在他倒下之后,一道黑气从他的头上飘出来,被风一吹,散了。 我靠近****寰的怀里,“他是不是在来找咱么之前就已经死了?” ****寰点头,道:“嗯,否则他不会口不能言,他这次过来,应该是为了告诉你此行十分危险。” 我看着赵家老大,心中更加疑惑,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了呢? 赵家老二抱着他哥的尸体哭了半天,最后还是杜衡联系殡仪馆把尸体抬走,说是连夜火化,明天上去就能去拿。 处理好尸体,再次压着赵家老二回到宾馆,我看着蹲在地上一直掉眼泪的赵家老二,沉声道:“二叔,咱们现在能说真话了么?” 他拿袖子在脸上抹了把,哭着说:“我知道的不多,上次我跟你说反了,其实一直以来往后山搬尸体的是我跟我哥,嫂子知道,但从来没有插手过。” 我点头,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这样更加符合常理。 “然后呢?”我又问。 他说:“我们真的是松山真人的后人,一直守着这里,只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弄这个,就想要好好地过日子,所以这里面的事情,我知道没有我哥多,但是绝地是真的不能去。”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睛更红了,“在老爷子死之前,他是把我大哥叫进屋里去的,我当时躲在门外,就听他说绝地不能去。” 我心情更加沉重,冷声问:“大爷究竟怎么了?你跟他是一家人,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从后山回来还好好的……”说着,他突然停住里,眼中渐渐溢满惊恐。 我蹲到他跟前,“想起什么了?” 他哆嗦着身子说:“我们从后山回来的路上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去之后,我哥就去门口撒狗血和鸡血,手上拿着香、纸钱和供品,当时我听见外面一声尖叫,我开门去看,却看见我哥蹲在门口,一直在烧纸。” 我皱眉,他们也感觉有人? 那晚,我也感觉暗处有人盯着我。 “小冉……”赵家老二突然抓住我的手,我被他吓得身体一僵,嘴角抖了下,“怎么了?” 他咽了口唾沫,说:“现在一想,当时我哥烧纸钱的动作,就有些不对劲,跟有人控制他一样,烧完后,他又拿上符纸和符印,去了厢房,半夜也从里面出来,就再也没说过话,一直到天亮,匆匆忙忙的来找你们。” “你知道不对劲,你怎么不拦着?”我纳闷地说。 “我拦不住啊,他是我哥,而且,我道法就懂点皮毛,我哥却学的十分精细,我拿啥拦。”他低头说。 我转头看向****寰,“看来,大爷就是在出去烧纸钱那会出事的。” 他应该会那会被人弄死,或者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什么魂魄依然能控制着身体,所以回去拿符纸什么的,应该是为了镇住自己的魂魄。 道士镇魂跟****寰之前用的封魂之术还是不同。 我们一般镇魂都是在魂魄留在身体里,功力高深的能留下五天,但这五天口不能言,到了后面神志都是不清楚的。 而且,一般镇魂之后,错过了离开的时辰,轻则沦为孤魂野鬼,重则魂飞魄散,这便是逆天而行的代价。 所以,赵家老大不顾后果,镇魂之后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简单的不想让我进绝地么?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 “那你大嫂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家丢的双胞胎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事情很是不对劲,往****寰身边挪了挪,皱眉问。 听见我问这个,赵家老二脸色更加惨白了,说:“大嫂这事更吓人,我大嫂第一胎是双胞胎,当时在咱们村里这可是独一份,本来是件高兴的事,谁知那孩子生下来,两双眼睛黑沉沉的,都没眼白。” 他说着,看我一眼,“都是你是鬼胎,其实他们比你更像是鬼胎,也不睡觉,躺在床上就那么看着我们,无端端的让人心里发毛,我爸跟我哥想要做法试试,次次失败,你说邪门不?” 我点头,太特么邪门,虽然被人说我是鬼胎,但我好歹是个正常人啊,至少曾经是。 ****寰本来一直面色沉沉的听着,突然蹙眉,问:“之后可是有人找上门?” “对对,第二天夜里就有个道士找上门,说是正好路过,看着我们家出了事,就来看看。”他说。 “当时我们家就装成寻常村里人,慌里慌张的把他请进来,他给了我们两张符纸,让我们夜里十二点烧了,混在无根水里,大嫂喝下去,再让孩子吃奶水,就没事了。” ****寰面色更冷,嘴边带着冷笑,道:“他可是说,能保孩子五年的平安,五年后他再来,将孩子带走?” 赵家老二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满是惊讶,“他就是这么说的,说完就走了,我们本来是不信的,因为我爸跟我哥都看不出那符纸到底是个啥东西,但是无根水喝下去之后,孩子吃了一次奶,就没事了。” “当时是谁给接生的?”****寰问。 赵家老二低声说:“是李婆子。” “送他走吧。”****寰看着杜衡说。 杜衡点头,示意身后的人把赵家老二拉出去。 赵家老二本来不想走的,但是看见杜衡手里的刀子,看我一眼,最后抿唇离开。 等到他离开,我看着****寰问他:“你知道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笑着说:“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有问题,但不是鬼胎,是被人动了手脚。” “李婆子?”我心里一沉。 “对。”****寰点头。 我心里越来越疑惑,“她对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婴儿出生正是魂魄不稳的时候,很容易就可以取而代之,之后的符纸应该是压住两个孩子体内的魂魄,他们应该是生来就是为了墓里的阵法。”****寰沉声道。 跟我好像,这是我的第一个感觉。 这时,我突然想起齐易跟我说的话,齐阳弄了跟我相似的孩子,难道他们也是其中之一?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以弄出这样的孩子,不是齐阳一贯的做法么?”我皱眉道。 “回去问问就知道。”****寰淡淡地说。 我心里叹气,看来只能如此。 “现在还要去绝地吗?”他问我。 “去,当然要去,既然那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我引过来,肯定是要给一份大礼,我怎么着也收着不是。”我笑着说。 他低头,摩挲着我的下巴,说:“不怕了么?” 我笑呵呵的说:“怕,咋不怕,但是这种事,我再怕也没用呀,该来的还得来,所以,我要养精蓄锐,到时候虐死他。” 说完,我直接扑到床上。 现在我心里想的是,反正都成现在这样了,活死人,下一步就真的是个死人呗。 或许是想通了,我也不紧张,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了下去。 等到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简单的吃过早饭,我们开始按照以前流传下来的路线,开始往鬼进愁走。 这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有杜衡和一个看起来十分强壮的男人跟着我们。 车上,我笑着问跟着一起来的陌生男人:“小江,你不怕死么?” 他本来严肃的脸上更加严肃了,“不怕,这是我的职责。”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兄弟,我敬你是条好汉。” 他微微抿唇,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模样。 在去鬼进愁的路上,正好路过找到我姥爷手机的废墟。 我和****寰在这里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一点异样,难道那手机真的是偶然掉在这里的? 鬼进愁在渡郡古城的西南方的深山里,据说当时那地方是环境优美,土地肥沃,在农耕时代,那里堪称世外桃源。 车开了三个多小时,路就被堵住了。 杜衡下车,站到车顶看了半天,说:“这像是被暴雨冲下来的泥沙,车子过不去,前面的路都已经毁了,咱们只能走着了。” 于是,我们一行人开始徒步前进。 没走几步,就看前面有辆被冲翻的车,车里没人,但是向前看,地上一道深深的拖拽痕迹,旁边还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心里一沉,这样的路上,竟然还能碰见人。 杜衡看了半天,说:“跟着脚印走吗?” 经过这么多次,现在一碰到这样的事情,****寰无形之中已经成了领导。 他双眼微眯,点头,道:“走。” 他说完,我就想迈步,腰上一沉,他直接把我抱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倒弄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他背上。 “怎么了?”我有点懵,为啥突然把我背起来? “这样安全些。”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给杜衡和小江,“拿好,里面不好走。”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一沉,仔细的往前面看去,瞬间明白****寰的意思。 在往前走,总是若有若无的盘绕着一股黑气,给我们村后山一样。 “我自己走,也不会出事吧?”我小声的问。 ****寰笑着说:“我背你,更好些。” 我暗暗皱眉,不明白他这是啥意思。 不经意间扭头,看见车旁边的脚印后,我全身一僵,后面只有三排脚印。 我们是翻过挡在路上的土堆走过来的,按理来说是要四排脚印,但是现在少了一排,是我的。 看着我被他背起来的地方,我刚刚踩过的地方,最后一枚我踩出来的脚印正在慢慢的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寰一鬼都有脚印,我怎么会没有脚印? 靠,歧视我现在是活死人么? 我搂着****寰的胳膊,叹气说:“****寰啊,我现在是不是要能飞了?” 现在脚印都留不下来了,下一次我就该进化的直接飞着走路,都不用脚着地了。 他在我手背上轻轻拍着,柔声说:“不要怕,我会把你治好的。” 我闷闷的点头,趴在他的背上看着山里的黑气,就像是个大嘴一样,好像一张开就能把我们都给吃下去。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他娘的,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不过,心里放完狠话,我又蔫了,我有啥本事同归于尽呢? “你们看,前面有人。”小江突然指着前面说。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路上倒着一个人,粗粗一看,应该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 只是,杜衡和小江谁都没上前,在这地方竟然能见到女人,这事也太渗人。 “****寰,那不会是个鬼吧?”我有些忐忑的问。 他笑着说:“不是,没看还在喘气。”他说着,看了眼天色,“不能往前走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我也跟着他抬头看天,差点从他身上跳下去,这天怎么黑了? 不对,这天空怎么黑了? 现在的情况是,天空像是蒙了一层的黑纱,但是还能透进来光。 杜衡跟着小江一起去把晕倒的女人抬回来,又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平地,开始搭帐篷。 ****寰手里拿着红线,在我们休息的地方绕出来一圈的红线,又在上面坠上铃铛。 这是我常用的招数,用来防鬼的。 只是,他又在红绳下面埋了一圈的纸人,还给画上眼睛鼻子,画的凶神恶煞的。 我守着那女人,看着不远处依旧泥泞的道路,心中一动,拿着根小棍跑到边上,开始往图上戳,可是戳了半天都没看见水泥。 这就是土路! 我们那村子就已经够落后了,但还是修上了水泥路,这里离渡郡古城也不算远,又有车经过,怎么连个路都没修? 蹲在地上,我越来越想不通,开车过来的时候,明明看见路上都是水泥路的,如果变成这样的话,也只能是从我们徒步开始。 因为一直被****寰背着,我没在地上走,也分不清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路变成土路的,只能推测出这大致的时间。 看着地上的黏土,我缓缓站起来,刚想踩一脚,就听身后杜衡说:“小冉,她醒了,你过来帮帮忙,我们都是男人,不方便。” 我叹口气,转身往回走。 那姑娘刚开始看见杜衡他们还很警惕,不过见到我,就放松了不少,问我:“你们是什么人?” 因为还要从她嘴里套话,我笑着的无比亲切,给她一瓶水,“我们是进山来找探险的,车子被堵在外面开不进来,只好走着过来。” 她点点头,“你们是同事还是朋友啊?” “朋友,是我老公跟他朋友一块过来玩,我听着挺有意思,就跟上来了。”说着,我装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指着****寰说:“我老公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她眼中的防备少了很多,带着淡淡的笑容:“挺帅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瞟杜衡搭帐篷,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杜衡正在搭帐篷,动作利索,一看就是系统的学过的。 ****寰站在红绳旁边,还在往地上埋纸人。 “你自己一个人进来,真的太厉害了。”我没心没肺的笑着,“哪像我们,知道这里的传说,还特意去学这些东西。” 听见我这么说,她苦笑着摇头,喝了口水,突然抓住我的手:“你们还要往里走吗?带上我吧。” 终于给诱惑过来了。 “这不太好,不方便。”我犹豫着说。 她眼眶泛红,说:“我可以帮助你们,我学过野外求生技能,不比你们差。” 我拍拍她的手,劝她说:“你就别坚持了,才往里走半天,就晕倒了,还是回去好些。” 刚刚我一看见这个人,就看出来她的防备心很重,这才兜了个大圈子,诱惑着她主动来跟我一起走。 不然,我开头就问她发生了啥事,她不一定会说。 她抓着我的手,说:“我不是晕倒的,我是被人打晕的。” “什么意思?这地方还有别人?你到底发生了啥事?”我心中一凛,忙着问。 她点头,哭着说:“我是跟我妹妹一起过来的,车开到一半,突然陷进坑里,我妹下车去推,我在车里等半天,都没动静,我刚打开车门,就看见我妹在地上被东西拖着走,那东西走的很快,我跑了半天,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被打晕。” “你们昨天开车进来?”我皱眉问。 她点头,“嗯,开车过来的。” 我咽了口唾沫,又问:“那你过来的时候,遇没遇见被冲到路中间的土堆?”问出来,又觉得这话不对劲,她要是遇见土堆,咋开车过来。 “你开车进来的时候,路上也是这么泥泞吗?”我换了个问题。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见过什么土堆,但是路上也是这么泥泞,要不然我的车也不至于陷进坑里。”她说。 “当时,只是陷进坑里?”我追问道。 她很肯定的说:“对,只是陷进坑里,不过,这路这么难走,我也知道。”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进来之前没做过功课吗?”她低声说:“这里十分诡异,我在网上看见有人说,曾经有人开车进这里来,再也没出去过,还有人往里开了一个小时,感觉不对劲,连忙往回走,却开了七八个小时才回到原点。” “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为啥来呀?”我不解的问。 她笑容有些后悔,说:“我跟我妹喜欢冒险,最喜欢来这样的地方,这次是过来验证网上的说法,只是没想到这次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那你有看清拖着你妹走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吗?”我问。 她摇头,有些后怕的说:“没看见,我就看见我妹昏迷着,在地上滑行,就好像被一直无形的手拖着。” 又跟她说了半天的话,确定从她这里没啥值得打听了,我这才走到****寰身边,把这些事情跟他说了。 他听后脸色不变,道:“没有什么无形的手,是纸人。” “纸人?”我惊讶不已,“纸人那么大点,也能拖动人?” 他看我一眼,笑着说:“若是有人在操控着,别说拖人,杀人都不在话下。” 听着他这话,我默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那下面怎么办?要把她给带上吗?” 他把最后一个纸人埋入地下,“如果大家能平安活过今晚,就带上。” 这一句缓,成功的吓得我腿直哆嗦,伸手捶他一拳,“大哥,你能别说的这么恐怖不,没被那人弄死,我倒先被你吓死了。” 他笑了声,搂着我没再说别的。 这次出来,杜衡准备相当的齐全,竟然连在野外做饭的小炉子都带上了,只是火小,弄了半天,只烧了一锅开水。 现在在野外,也不能挑,当然开水就压缩饼干,对付着吃了几口。 等到天真的黑了,我躺在帐篷里,想起白天我消失的脚印,不由得叹气,到底要把我折腾成啥样子?活着,怎么就如此艰难。 ****寰抱着我,安慰我说:“别害怕,总会解决的。” 我点头,抱着他,闭着眼睛,心里无比的惆怅,老子什么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 惆怅了半天,好不容易睡着,梦刚起了个头,帐篷猛地被掀起来,外面响起一阵阵的铃铛声。 我瞬间清醒,********走出去,就看见****寰布置的红线一直在抖动,上面的铃铛响个不停。 大家都醒了,站在帐篷前,看着颤抖的红线。 “****寰,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声问。 我四处看着,根本看不见东西。 他指着地上的纸人,说:“看。” 他一说,我就看见他埋在地上的纸人竟然开始瑟瑟发抖,原本凶神恶煞的五官,现在看着变成十分害怕的样子。 我明白了,有大家伙来了。 突然,****寰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裂魂刃朝着北方扎过去。 一声闷哼,一道黑影凭空出现,腿上正好扎着裂魂刃。 他这么一出手,铃铛响的更加厉害。 我听着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手上捏着符纸,紧张的盯着四周。 ****寰一跳出红线之外,我就看见好几道黑影围上去,一时间,他被围住,脱不了身。 这时,那女人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栽倒在地,我转身一看,她的腿上贴着一张纸人,头朝着红线外。 她被拖着往红线外走,尖叫着抓着地上的草,都无济于事。 我忙着过去,把手里的符纸贴在那纸人身上,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纸人瞬间着火。 我刚想把她扶起来,肩上一痛,同时脑袋也十分沉重,就好像有人在往后拉扯着我的头一样。 杜衡和小江也想过来帮我,但他们跟前也是围着不少的纸人,只能干着急。 我伸手想要把他们揪下来,却被纸人钻了空子,直接压在我的手上,我不受控制,被它们压得仰躺在地上。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拖到红线外。 我心一横,用手指甲硬生生的在手心里划了道口子,血正好碰到那纸人。 纸人直接烧了起来,比我用三昧真火符还管用。 一只胳膊得到自由,我几下就把我肩上和另一只胳膊上的纸人弄掉,然后把腿上的纸人掀掉,使劲的撕碎。 这才摸着已经拖的破了皮的后背,疼的直吸冷气。 仔细往旁边一看,我已经被拖出挺远的。 “丫头!”****寰喊我一声,被那几道黑影缠得烦躁了,直接用出了地狱业火。 我想要往他那边去,瞬间一道黑影挡在我身边。 这东西,不知道是夜里还是怎么的,我能看见他的大概轮廓,但是根本看不清的脸。 手指甲很长,像是五六年没有剪过,直直的朝着我抓过来。 我四处躲避着,惊讶的发现,这东西玩的竟然是中国功夫,娘的,欺负我没学过,是不? 再被他第五次踢到在地上的时候,我顺手拿起地上的石头,这次也不躲了,在他扑上来要抓我的时候,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只听嘎嘣一声,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那道影子身形骤然变得缓慢,我从地上爬起来,又在他脑袋的部位打了一下,还是嘎嘣一声。 他慢慢趴在地上。 正当我要蹲下来,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个啥的时候,身后一凉,还不等我反应,就是嘎嘣一声脆响。 我僵着脖子转头,就看见陆长风手里拿着根胳膊粗的棍子,面色冷凝,站在我身后。 我诧异不已,他没出事? 这功夫,****寰也已经把他那边的解决,过来看我没受伤,这才脸色好看些,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我对他笑笑,拍着他的手背,我感觉他在轻微的发抖。 我们三个人看着四周,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 “中计了。”****寰突然说了声,拉着我快步往营地走。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红线的一端已经被剪断,杜衡、小江和我们救的女人都不见了。 我看着红线的断口,“看来,还真的人在操作。” ****寰不发一言,俯身把红线收起来。 陆长风走到过来,说:“别收呀,这才几点,万一他们再来可怎么办?” “目的已经达到,他们不会来了。”****寰淡淡地说。 陆长风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寰解释说:“我刚开始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丫头,所以关注点一直在丫头身上,但现在看来,他们今晚过来,是为了掳走杜衡三人。” 我感觉这事更加扑朔迷离,抓走他仨儿干啥? 我现在身份这么特殊,抓走我更容易理解。 “姥爷,你有没有给杜衡发过求救短信?”我猛地转身问陆长风。 他一怔,道:“我给他发求救短信干啥?我好好的,用得着他来救?” 我心里有了个荒唐的想法,“可是,杜衡跟我们说,你给他发过短信,还给我们看了短信的内容。” “你们看清楚了,发信人是我?”陆长风黑了脸,沉声问。 我跟****寰对视一眼,半天无言。 最后,我十分尴尬的问:“发信人,是什么东西?” “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陆长风无奈的说。 “这不怪我,我从来没有用过手机,我咋知道。”我脊背一凉,突然想起杜衡这几天说的话。 他说他收到了我姥爷的短信;他说找到手机,但找不到发短信的记录;他说追踪我姥爷的手机信号位置,在这里。 若是抛掉赵家大媳妇的给我的纸条,可以说,是他引着我跟****寰过来的。 杜衡,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急忙走到****寰身边,拽着他往回走,“咱们连夜回去,问杜衡带来的人,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寰拉住我,“他既然坐到这一步,又怎么会留下把柄?” 第117章 两难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我愣在原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从跟杜衡认识,每次他都是冲在前面,好几次把我救了我的命,刚开始我对他还是有些怀疑的,但是现在真的是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我想不通,他处心积虑把我给骗过来,是要干什么。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寰已经把倒在地上的黑影给翻过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纸人。 怪不得我刚刚打他们的时候,总是能听见木头断裂的声音。 这纸人扎的一人来高,脖子上系着红绳,仔细看的话,跟齐林妈妈和李奶奶当时脖子上的绳子一模一样。 “纸人居然能这么用,这世界玄幻了。”我正感叹着,就看见****寰拿出一张镇魂符出来,贴在那纸人头上。 下一刻,符纸燃烧,从纸人的头上窜出一道道的黑烟。 陆长风说:“竟然有人能有如此深的功力。”他说话的语气,满是敬佩。 我也是点头,能把魂魄封在纸人里面,并且能让他们活动自如,这可不是一般的道士能办得到的。 “控制这些纸人的人,是不是就是杀了林子妈和李奶奶的人?”我皱眉问。 一模一样的红绳,不应该是巧合。 “嗯,应该是的,看来把你引过来,早有预谋。”****寰沉了脸色,道。 陆长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刚要说什么,突然走到我面前,摸着我的脸,“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成啥样了?我脸出问题了?”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从包里拿出小镜子。 看到我的脸完好无事,这才呼出口气,镇定下来,“姥爷,你要吓死我啊。” 他脸色十分难看,转头看向****寰,“丫头变成这样,你就什么都不管?” 我纳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啥,我挺好的,虽然没活过来,但也伤到。 ****寰道:“事情有些棘手,不过丫头暂时不会出事。” 陆长风气冲冲的说:“还不会出事,人都成这样了,活死人,你还想怎么出事?” 听见他这话,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看出来,我是个活死人了。 现在我已经接受这个身份,他这么说出来,我倒也没什么感觉,就是他对****寰这么凶,让我有些不开心。 我的老鬼,你凭啥骂。 我冷着脸走到****寰身边,“你嚷嚷啥呢,多大点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你有冲他嚷嚷的时间,还不如想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从瘸子死后到现在,要不是****寰护着我,我早嗝屁无数回了,就这一身的血,放光了都没用。 陆长风语塞,看着我,脸上有些愧疚,低头说:“都是我的错,当年我要是不去找……” “行了,我又没说怨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给你没关系。”我不耐烦的说。 我最不耐烦的,就是听他跟我姥姥感慨当年。 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妈被人盯上,生了我,这就是我的命,是好是坏我受着,我不怨他们。 但这也不代表我有那个肚量化解他们的内疚。 陆长风蹲到地上抽烟,没再说话。 气氛瞬间僵硬下来。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冲了,犹豫一下,小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知道杜衡一直骗我,心里特别窝火。” 陆长风嗯了一声,说:“往前走吧,沐然在前头的废村子等我。” 我点头,低头看着脚尖,突然这趟来的怪没劲的。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害怕,但是身边起码有肝胆相照的小伙伴,虽然除了杜衡偶尔能帮上点忙之外,其他人都是拖后腿。 ****寰拥着我的肩膀,低声劝我说:“先别难受,杜衡不是会背叛人的性格,这事定是有隐情。” 听他这么说,我仔细一想,也有这个可能。 “你怎么突然给杜衡说好话了?”我好奇地问,以前他对杜衡总是没个笑脸,十分冷淡。 他淡淡地说:“就事论事而已。” “那你以前为什么看不惯他呀?”我追着问。 他斜我一眼,在我头上揉了下,“你可以再傻点。” 我发懵的看着他,觉得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突然想通了,“你醋性这么大啊?”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把帐篷里的东西收拾好,背上包,我们两个跟着陆长风往前走。 帐篷没法带,因为我跟****寰,不会拆。 “手机,怎么会丢到渡郡古城外的废墟?”路上,****寰问陆长风。 “被偷了,那次跟人出去喝酒,喝大了。”陆长风叹气说,语气里还有一丝内疚。 我听着心里怪不忍的,几个月不见,许是一直在外面跑,他黑了,也瘦了不少。 “姥爷,你跟沐然出来,到底在干啥呀?你们是怎么找到林子妈的?”我缓了语气,问他。 他解释说:“不是我跟沐然找到的,是我们的线人给我们的照片,我想着这事跟齐家有关,就把照片给齐老头了。” 我暗暗撇嘴,还有线人,搞得跟谍战片一样。 “那这段时间,你们在干啥呀?”我又问他,刚刚他没说,估计是想要避开,但这次,我不问清楚,心里不踏实。 这次,他犹豫好半天,瞟了****寰一眼,才说:“我们听到消息,说是鬼进愁里面有异动,似乎是跟****寰的第三魂有关,所以我跟沐然就匆匆忙忙的赶来。” 我算了下他跟沐然离家的时间,顿时有一种想要踢他的冲动,腿都伸出去了,想到他到底是我姥爷,又给收回来。 靠,他半个多月前就知道****寰的第三魂,就居然也不共享一下,就这么蔫不吭声的走了。 ****寰倒是没说啥。 只是,我偷偷的看他一眼,发现他眼神比以往都要凌厉,唇角紧紧地抿着。 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轻声说:“你别紧张,我真的不嫌弃你是个不育的千年老鬼。” 他高傲的看我一眼,弯腰把我腰上拧了下。 我装出一副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抱着他的胳膊。 他无奈的叹口气,又开始给我轻轻的揉着腰。 我没脸没皮的冲他笑笑。 我本来以为陆长风所说的前面,也就是一两千米的距离,谁知道他老人家说的前面,是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的前面。 等到终于走到废墟,我坐在块石头上、揉腿,埋怨道:“你就不能说清楚吗,早知道这么前,我就现在帐篷里睡一觉再来了。” 现在这地方,别说躺,连个正经坐的地方都没有。 听见说话声,沐然从一间已经废弃的房子里,哆哆嗦嗦的走出来,看见我们十分激动,就差抱着陆长风嚎啕大哭一场。 “师父,你可算是回来了,昨天晚上我差点没被撕了。” 我仔细看着他,发现他的衣服的确是有些破了,起码破洞牛仔裤上面的洞更大了。 陆长风看着他的样子,拧眉道:“还是没抓到大头?” 沐然点头。 “姥爷,你们再说呀?”我不解的问。 反倒是****寰大步走进屋里,沉声道:“今天晚上他们还会来么?” 沐然十分恭敬的答道:“来,每天晚上都来,持续半个月了。” ****寰点头,说:“把朱砂和剩下的黑头血给我用用。”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瘸着腿走进屋里,就看见地上画着一副十分复杂的八卦图。 只是,这图里面有不少的拖拽痕迹。 沐然给****寰把东西拿出来,我本来是想要跟着的,但是****寰没让,看着他表情异常的严肃,我也就没再坚持。 坐到沐然旁边,跟着他一起吃压缩饼干,顺便套话,“沐然,你们在这里面干啥呀?” 他看了眼在旁边抽烟陆长风,没吭声。 我把他手上的压缩饼干抢回来,笑着说:“说还是不说?不说,没饭吃。” 陆长风咳嗽一声,叼着烟头出去了。 沐然面上一喜,忙着说:“我们来找****寰的第三魂。” 我把那半袋压缩饼干给他,矿泉水瓶却还握在手里,“找到之后要干啥?” 他摇头,“这个,师父没说,不过,我猜八成是拿回去给你男人。” “为什么?”我不动声色追问。 他凑近我,十分神秘的说:“因为你啊。” 我有些惊讶,“我?” “对,就是你,自从师父知道你跟了****寰之后,私下里都是愁云满面的,这次听说这个事,二说没说,带上我就来了。”他说。 我抬眼看向站在街道上,闷头抽烟的陆长风,微微叹气。 “水,能给我喝口不?”沐然看着我手里的瓶子,一直在舔嘴。 我把水瓶子递给他,起身走到陆长风边上,“那天我的话,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在意。” 他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苦笑着说:“嗯,这也是我自己做下的孽,我不怪你。” 我点点头,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我想着还是跟找****寰的时候,他突然说:“丫头,关于你妈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如果你是因为当时把我妈推向死亡而向我道歉,大可不必,我不是当事人,如果你是因为没有管过我,才向我道歉,更加不用,我现在生活的还不错,虽然充满了危险,但我有****寰。”我说。 他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你就认定了****寰,不能改了么?” “嗯,不能也不想。”我笑着说。 他没再说啥,沉默好半天才说:“但愿他的第三魂真的在这里。” 我看着四周的大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寰拿着黑狗血和朱砂不知道在街道上干什么,弄了好半天,等到风干之后,还用枯草把那边盖上。 等到他弄好,我才过去,“弄得不错,不大看得出来。” 他没说什么,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寰,你刚刚到底在弄什么呀?”我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他。 他道:“火。” 我挠挠头,心里还是不明白,但是忍住没再追问,自从一进来这里,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劲。 一晚上没睡,到下午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困得开始流眼泪。 沐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拖出一床被子,虽然有些脏,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找了个阴凉地,铺上就开始睡。 看着今晚像是会出事,我还是养好精神比较好。 睡着的时候,总感觉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 挣扎半天,才把眼睛眯条缝,就看见****寰坐在我旁边,低头看着我。 见我醒了,他放在我脸上的手慢慢停住,“还睡么?” 我摇头。 他把我从被子里捞出来,语气有些仿徨,“正好,跟我说说话。” 我心头微震,心软的一塌糊涂,同时也是开心的,他终于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嗯,你说。”我靠在他的怀里,说。 “千年之前,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半个月。”他回忆着说:“但是这地方可以称得上是世外桃源,是难得的修行宝地。” 我静静的听着,他现在只需要个倾听的人。 说到这里,他原本还算是柔和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当时我跟韩世飞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我看着这里是个好地方,便说给了他,谁知道他却将这事散布出去,这才引得其他人蜂拥而至。” 韩世飞? 我心里更加惊讶,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当时有心怀不轨之人来这里养魂,我匆匆赶来,却发现韩世飞也是其中之一,因为这事,我一直追着他到云南,终于在半年后,在云南的大山里将他解决。” 说到这里,他脸色更加不对,“后来我被分魂,千年以来消息不通,我再打听这里的情况时,鬼进愁之名已经流传开来。” 听着他的话,我明白他为什么从进来这里就那么不对劲,他是在内疚。 “这里这么好,就算是你没发现,也会有其他人知道,肥羊总会有狼盯上。”我安慰他说。 他叹口气,靠着墙,神情不明,“或许吧。” 我靠着他的肩,轻轻的给他揉着心口,等到他的情绪好了些,才问:“所以,你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变成这样,是吗?” “嗯,并且我之前来过几次,连着片废墟都没找到。”他说。 我脊背一僵,深呼吸好几次,把心里那种莫名的慌张压下来。 就这么跟着他一直在这里太阳下山,沐然脸色凝重的走过来,递给我一把铜钱剑,“这个你拿好。” 我点头,从包里把我之前准备好的符纸都拿出来,蹲到沐然旁边。 沐然扭头看我,脸色有些怪异,好半天才说:“你站到墙角去,我是今天喝了凉矿泉水肚子疼,蹲下来缓缓。” 我努力的拿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站到****寰身边。 天色一点一点变黑,四周慢慢刮起阴风,隐约我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我刚想伸脖子看看,就被****寰拉住,他对我摇摇头。 我没再动,紧张的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 只是,我一直紧张的看着街上,没看见任何人或者那种东西,只能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变远。 脚步声一离开,沐然更加紧张,握着桃木剑的手上,青筋都起来了。 这时,突的响起一声唢呐,尖锐刺耳。 我被吓的身体一抖,紧接着又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没一会,纸钱纷扬。 在漫天的纸钱里,一个穿着红色嫁衣,脸上涂着****的女孩子从远处过来,双腿弯着,双脚离地,像是坐在椅子上,在她的周围萦绕着一圈的黑气。 我看着她,心里一寒,这不是那天我们从半路遇到的姑娘么? 她怎么会被那种东西缠上? 在普通人眼中她现在是飘的,但我一闭眼就能看见她死坐在个纸人的肩上。 她脸上的妆已经花了,黑一道红一道,再配上这一身的红衣服,简直比鬼还像鬼。 经过我们所在的废墟时,她看见我们,立马朝着我们呜呜的叫着,使劲的挣扎想要我们注意到她。 我一直冲她做噤声的动作,她根本没有理会,反而挣扎幅度更大了。 沐然纳闷的说:“怎么今天不一样了呢?” ****寰沉声问:“昨天是什么样的情形?” “昨天的情形那就一个简单粗暴,一群纸人,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把我当成纸人撕,还多亏师父给留下这个阵法,不然你们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块块的风干人肉。”他后怕的说。 “那现在外面是干啥?”我纳闷的问,搞成这样,难道是要结婚? “死祭。”陆长风声音里带着一股冷意,“死祭便是用最旺盛的阴气来祭奠厉鬼。” 我看着还在挣扎的女人,正在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她,听见死祭,动作顿住,“最旺盛的阴气不应该是白喜事,可是现在他们逼着这女人结婚,可是红喜事。” 陆长风解释说:“那也要看红喜事跟谁办,若是人,当然是阳气足,但若是鬼呢?” 他这话一说,我立马看向****寰,心里想的是原来鬼都喜欢来这套。 “你看,别的鬼还知道弄个这么大场面出来,你那会给我弄了啥?一锅面疙瘩汤当聘礼,还自己喝掉大半。”我捅他一下,埋怨他说。 他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道:“那等出去,我在重新办一次。” “你说的啊。”我忍着笑。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那女人一直死命的冲着我们死命的挣扎,只听咔擦一声,一直被她被她坐在屁股下的纸人,直接折了腿。 她滚到地上,摔得半天没动静。 这么一闹,原本一直在往前走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那些纸人不去看掉在地上的女人,居然都瞄上我们几个。 沐然脸色惨白,“来了。” 他这话刚说完,那些纸人朝着我们扑过来。 ****寰上前几步,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起势,念咒,符出,只是片刻间那些纸人已经被烧着,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我听的脊背都是冷汗。 “小心。”陆长风突然喊了一声,把我推到房间里的八卦图中央,迎上从后窗钻进来的纸人。 我看着那些纸人,害怕之余,想的是要弄成这么多能动的纸人,得需要多少冤魂? 沐然本来是护着我的,但是一个不防备被那些纸人给拖到地上,摔得直哼哼。 我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却突然被他抓住胳膊,他眼珠黑黝黝的,瞅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反手一张镇魂符贴上去。 让我心慌的是,我这符纸一贴上去,他的嘴唇以我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我想要抽回手,他却抓的很紧,刚想回头叫****寰就听他笑了,笑声苍老。 这声音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 刚想到这里,就听身后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 我转头看去,****寰手里握着裂魂刃,手背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慢慢闪现,一阵阴风吹过,街道上出现一个太阳与月亮交织的图案。 ****寰左手掐着金灯决,右手持剑诀,裂魂刃上慢慢燃起地狱之火。 “急急咒至!”他冷喝一声,手里的裂魂刃插到地上,轰的一声,地上燃起地狱业火,那些纸人再也没反抗能力,只能在里面哀嚎。 “有些本事。”沐然冷笑着说。 这不是我梦见陆长风出事的时候,那道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么? 想起这回事,我心里突的一抖,想要转身跟****寰或者陆长风求救,沐然在我脖子上一按,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一咬牙,从包里拿出个符纸来,也不顾上说看,抬手就往他身上拍。 他一挥手把符纸打掉,扛上我就开始跑。 我四肢并用的捶打他,可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根本不大在意。 情急之下,我只好祭出我的杀器,狠狠的在手指上咬一口,按在他的身上。 他闷哼一声,脚步慢了很多,我趁着这个机会,用出了大壮教我的唯一一招防身的招数,掰着他的脑袋,腰上用力,硬是把他给弄了个趔趄。 趁着这个机会,我用膝盖对着他的肚子一顶,他再也没力气抓我,我滚到地上。 在地上过年了好几圈,我起来就要跑,却在下脚的时候骤然愣住了,这地下的八卦图竟然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 我转身往沐然那边看去,他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丫头!”陆长风叫了我一声,跑到我身边。 我脸色发白的看着他,被他叫了一声回过神来,抓着他的手,“姥爷,赶紧走,咱们快点离开这里。” 他点头,说:“你等着我,我去背上沐然。” 说完,推开我就往沐然那边跑。 我心里一沉,忙着跑过去要抓住他,明明就是一两步的距离,我却怎么都抓不到他的胳膊。 眼睁睁的看着他蹲到沐然身边,然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倒,一块大石头从上面压下来。 他闷哼一声,脸上一层的冷汗,冲着我喊:“丫头,快跑。” 我冲过去,想要把他从石头下薅出来,他却越来越往后退,离我越来越远。 “你救不了他的。”韩世飞从旁边的阴影里走出来,身边跟着的是杜衡。 他这话一说完,姥爷已经没了踪影,反射性的回头看像沐然,他还在。 我松了口气,看向****寰的方向,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直挣脱不开。 “这次,你们绝对斗不过我。”韩世飞笑容阴冷,说。 我根本不想理他,看向杜衡,“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避开我的视线,根本不跟我对视,“为了我姐。” 我蹙眉,心中恍然,杜衡在鬼山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他要找他姐。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看向韩世飞,“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要干啥?” 现在一看他,我怔了一下,他只剩下一只胳膊了? 见我盯着他的胳膊,他眼神倏地阴毒起来,“开心么?” 话落,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伸手覆上我的肩膀,暗暗用力。 我慢慢地笑起来,笑道:“韩世飞,你永远都不长记性。”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手里的桃印直接盖在他的身上,桃印下面时一张雷击符。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心中默念完咒语,我大喝一声,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只是,这一脚却是空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长记性的是你。” “啊!” 他直接卸了我的肩膀,我惨叫一声,还不等喘出口气来,他在我肚子上还了我一脚。 我被他踢得趴在地上,彻底没了反抗的机会。 他站在一边,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我。 我疼的把嘴唇咬出血来,看着他:“你把我弄过来,只是为了折磨我?” 他还要往前走,突然脑袋被转了个方向,咔擦一声脆响,脑袋直接掉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刚刚的韩世飞竟然也是个纸人。 可是,他刚刚的五官,真的可以能以假乱真了。 杜衡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手放在我的胳膊上,低声说:“对不起。” 他这是玩的谍中谍? “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我笑呵呵的说,心里突然亮堂了,原来他不是坏人。 “不是,我是为了你接下来的……疼。”他说着,手上一用力。 “啊……”这是我今晚第二次惨叫,皆因胳膊而起,第一次是被拽脱臼,第二次是给我接上,两次都没经过我的同意。  他给我擦擦脸上的汗,“走吧,去找你姥爷。” 我拉住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玩谍中谍的?” 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什么时候玩过。” 我默默的后退两步,防备着他,“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抿唇,沉默不语。 我还想说话,突然一股血腥味钻入鼻尖,我转头看去,就见****寰疾步而来,胸口隐隐可见血迹。 看见杜衡,他面色一沉,把我护在身后,冷冷的盯着他。 杜衡苦笑道:“我之前的确是背叛过,但是现在我是真心要带你们去找陆长风。” “原因。”****寰道。 我躲在****寰身后,发现他背上也是一片的血迹。 “我姐曾经也是组织里的人,后来一次任务中离奇失踪,我加入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她,前段时间收到一张我姐的照片。”他看我一眼,接着道: “我把你骗到这里,他说出我姐的位置,只是,经过昨夜我基本确定他并不知道我姐的确切消息。” 我郁闷的看着杜衡,他这人,怎么自己做错事,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呢? “带路。”****寰淡声道。 我轻微的拉了****寰一下,小声说:“你不怕他还是在骗咱们么?” 刚刚的韩世飞都是假的,他可能也是。 仗着****寰在身边,我跑到杜衡前面,对着他的肚子捶了下。 他直接撩起衣服,说:“我是真的,不是纸人。” 我没在说话,紧张的抓着****寰衣服,“你说,是谁把纸人玩的这么溜?” ****寰道:“不知道。” 我暗中撇嘴,终于有千年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了,我不但不紧张,怎么还有种兴奋呢,可能是我的老鬼接地气了。 跟着杜衡七绕八绕的,走过最后一条小路,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做宅子,古香古色的,本来是个好地方,只是院子里四处走来走去的纸人让人瘆得慌。 关键是,这些纸人头上,画出来的五官都是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本来是不想进去的,还是****寰硬是拉着我上前几步,我这才走进去。 我们一进去,那些纸人立刻停止动作,齐齐的转向我们,就在我怀疑他们要冲上来的时候,他们突然自己烧了起来,不下片刻已经变成一堆灰。 “这地方,除我之外,唯一一个活人。”他说完,率先往前走。 我跟****寰跟上,刚走到院子里,就感觉四周的阴风嗖嗖的吹。 走进正房,我彻底惊住了。 这地方,竟然是跟后山的布置一模一样。 房顶刻着的八卦图,还飘着几根枯黄的头发,地上已经化成一具白骨的女人,以及正对着我们那道墙上的石门。 “****寰,你的第三魂就在里面,祭阵阴女也在,你如何选?”杜衡看着我,面色复杂的说。 第118章 还是没逃过这命 我看着那石门,又看看房顶上飘着的头发,好半天才声音沙哑的问:“就没有别的方法么?” 杜衡摇头,指着石门上刻着的,并不明显的八卦图,“招魂阵,以血为祭,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时间,我脑子里掠过一副我像是肥猪一样被****寰倒吊在房顶,他一边放我的血一边哭,或者一边放我的血,一边吻我。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我知道自己怂,现在这时刻,我不想为他牺牲。 因为在我心里,现在并没有一定要死的绝境,一定能有别的办法把他的第三魂拿出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寰伸手把我揽到怀里,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意有所指的说:“不过是一魂而已,真以为抓到我的命脉么?真没想到千年之前响彻江湖的一清真人,现在只敢缩头缩脑的躲在暗处。” 杜衡神情有些松动,站在石门前,没说话。 我心里一暖,转而又有些痛恨自己的自私,往****寰的怀里缩了缩,歉疚的说:“****寰,对不起,我……”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俯首在我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乖。” 听着他温柔的话,我眼圈渐渐泛红。 周围一片寂静,他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寰冷笑一声,双手抱起我,在地上使劲一跺,原本留在还算是完整的尸骨,顿时被震的成了骨头渣。 就连杜衡在地上踉跄两步,才勉强站稳。 顶子上的头发正好落在我的手上,原本还枯黄的头发,一碰见我的手,竟然立马变的黑亮。 我嫌弃的撇撇嘴,忙着扔到地上,落了地,头发再度变得枯黄。 “现在脾气变大了。”一清脸上带着冷笑,从杜衡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寰把我放下来,裂魂刃缓缓出现在手上,“你费尽心思把我跟丫头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选择么?” 他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朝着我冲过来。 擦,打架前连个狠话都不放了么? ****寰护着我,迎了上去。 我在旁边看着两个千年老鬼打架,比他们打架的还要紧张。 杜衡站在一边看着,也不上去。 突然,他看向我这边,目光落在我的身后。 我心中了然,在脑后勺的阴气越来越近的时候,直接把桃木钉甩过去,同时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到一边。 韩世飞皱眉避开我的桃木钉,向我这边抓过来。 我拿着桃木剑,挑上雷击符,冷冷的看着他。 他中途停住,只有一条手臂,另一条胳膊上次被****寰给断了。 “我给你指条能把****寰的第三魂放出来的路,如何?”他突然说。 我心中更加防备,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坏心眼,面上笑着说:“行啊,你说。” 他一对着院子里一指,“那个女人,虽然不是正经的阴命,但也可以勉强拿来用用,或许可以用她来破阵试试。” 我往院子里看去,就见台阶上坐着个女人,二十来岁,神情呆滞。 看着她的装束跟我们半路救下来的女人有些相似,看来这就是那女人不见的妹妹了。 我嗤笑道:“你当我傻啊?既然能用,你为什么不用?” 说着话,我不着痕迹的用指甲在手指上划着。 他叹息道:“我为什么要用呢,这里面关着的又不是我的魂魄,我就是过来看看热闹,想要知道****寰到底有多爱你,是否会为了你,甘愿忍受煎熬。” 听到他这话,我笑容更大了,“你蒙谁呢,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除了****寰的第三魂,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 他笑容一凝,意味深长的说:“你很聪明。” “你很傻。” 我笑着,把手指上的血抹在雷击符上,脚上走着太极八卦步,桃木剑在空中画了个阴阳图,朗声道:“阴阳失序,极做怨声,汝被振者,罪之当鸣……“ 我念着,一字一字仿佛千斤重,压向韩世飞。 他脸色一沉,眼中有些惊诧和惧怕,“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我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兴奋的笑容,这一刻,心情竟然无比雀跃的,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我冷喝一声,雷击符突地烧起来,雷声大作,四周阴风骤起,院子里的纸人瑟瑟发抖,就连之前坐的无比端正的女人都抱着胳膊,脸上满是害怕。 “诛!”我手里的桃木剑对着韩世飞刺过去。 他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被打了个正着。 他闷哼一声,直接被我打得跪在地上,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痕。 一清避开****寰,赤红着双眼朝着我扑过来,我脸上的笑容更大,而且,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反手桃木剑再次向他挥过去,他脸色一沉,看着剑上还没烧完的雷击符,立马后退,对着韩世飞一抓,韩世飞身形消失。 这时,杜衡快速迎上去,手里拿着一张符纸,直直的拍上一清的后背。 ****寰动作迅速的起势念咒,一清闷哼一声,反手把背上的符纸扯掉,但是身影已经开始发虚。 他狠狠的看了杜衡一眼,带着韩世飞退回阴影里,消失不见。 我嘴角抽动两下,拿着桃木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举起剑就要劈向石门。 ****寰握住我的手,凝着我的眼睛,说:“丫头,看看我。” 我眼珠动了动,愣愣的转头。 “他们已经离开,放下剑,好吗?”他轻声说。 神智回炉,我发懵的看了一眼手上的桃木剑,上面雷击符上的火已经烧完。 看着就差三四步之外的石门,我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桃木剑掉在地上,“我刚刚做啥了?” ****寰松了口气,抱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在发抖,“没事,清醒就好,清醒就好。” 我低头看着手指上的伤口,心里已经明白了,“****寰,我以后是不是什么符纸都不能用了?” 刚刚我是用了雷击符,身上的鬼气反噬,这才失了神智。 “嗯。”****寰沉声应道。 此时,我恨不得挠死齐阳,娘的,他这是让我以后再碰上鬼,只能逃跑,不然就得挨打。 “哎哟,你们快别抱着了,把我弄出来,我这胳膊好疼。”陆长风的声音从左边的木头门里传出来。 杜衡快步过去,一脚把门踹开,就看见陆长风踮着脚站着,胳膊上绑着绳子。 给他解开后,还不等说话,院子里就传来一阵哭声。 转身一看,是沐然领着被我救下的女人过来了。 “甲子,你这是怎么了?”她哭着说。 原来一直呆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叫甲子。 沐然伸手在甲子头上一弹,然后拿出一张辟邪符贴在她的肩上,并且沾了一滴公鸡血抹在她的眉心。 “好了。”他十分满意的说。 他这话一说完,甲子眼中瞬间有了神采,伸手抱住跟着沐然一起来的女人,大哭说:“姐,快吓死我了。” “先离开这里。”****寰突然说。 我点头,屋里的人忙着往外拿走。 “小冉姐姐……”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达达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是我听错了。 我挠挠头,跟着他们离开。 经过院子的时候,我看见一地被吹破的纸人,心疼的说:“那么好的东西,怎么就给弄坏了呢?” ****寰倒是没啥反应。 杜衡看我一眼,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你用雷击符的时候给吹破的。” 我抿唇低头,我总不能骂我自己啊。 走到宅子门口的时候,我突然顿住,问****寰:“咱么这次出去之后,还能再进来吗?” 我听人家说活人要是能从阴宅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 ****寰笑着看着我,道:“当然能。” “可是阴宅不是回不来吗?”我郁闷的说。 他看我一眼,无奈的说:“这不是阴宅。” 我怔了下,伸手在墙上摸摸,耳根泛红,真丢人,我一直这里就是阴宅。 这不怪我吧,在一堆废墟里,突然看见这么好的一间房子,谁都会想歪的。 我们虽然离开那座宅子,但是也没走远,瞧着宅子斜对面的院子还能住人,就走了进去。 甲子一直在哭,陆长风问她都见到了东西,她想了半天,说:“就一片的纸人,还有一个道士。” “什么样的道士?”陆长风皱眉问。 “我也没见到他的人,就是听见他说话了,声音有些苍老,而且,听着就让人有一种压迫感。”甲子回忆说。 我一听,立马走过去,“是不是这样的?说话很慢,但是每个字就像是压过来一样。” 我给他学了学那人的说话方式。 甲子不住的点头,“就是这样的。” 果然是这样,这里除了一清和韩世飞,还有其他人,那石门里,绝对不止封着****寰的第三魂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不然韩世飞和一清不至于这么束手束脚,完全可以强行破阵,毁了****寰的第三魂,这不是更容易么? 想到这里,我叹口气,蹲在地上,伸手抓着****寰的衣服,“要不,用我试试?也不一定拿来祭阵,就一定会死,是不是?” ****寰摸着我的头,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很坚决:“不行。” “应该不会出事吧?我命这么大,要真的出事,我就跟你最一对鬼夫妻。”我笑着说。 仔细一想,这阵法还是要破掉,虽然一想到被当成祭阵阴女,我还会害怕,但这事总归要做。 “这事,没商量。”****寰道。 屋里顿时一片沉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完,他突然扭头看陆长风说:“会不会扎纸人?” 陆长风本来是坐在墙根抽烟的,听见这话,微微怔楞,转而就明白了,“会,你的意思是给丫头扎个纸人?” ****寰点头。 “给我扎纸人干啥?”我不解的问。 我知道的扎纸人,除了招魂的时候就是有些地方挪坟或者下葬的时候,过仙桥时会用到。 “代替你来祭阵。”****寰说:“你现在已经被齐阳弄成活死人,就算是我真的想让你用来祭阵,也是走不通的,祭阵阴女必须是活人,我们扎一个纸人,顶着你的生辰八字,充当活人,或许能行。” 陆长风连连点头,把烟头踩灭,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正好,院子里有现成的木头架子,我重新给糊层纸上去。” “这个法子,真的有用?”我诧异的问。 ****寰沉声道:“死马当成活马医。” “韩世飞身后的人不简单。”一直沉默的杜衡突然说。 他这么一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江去了哪里? “杜衡,小江呢?”我问。 他脸色阴沉的说:“还在那人手里。”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的?”我纳闷的问。 刚才他们俩收拾一清时,也太默契,而且杜衡用的符纸都是****寰的。 说道这个话题,****寰轻咳一声,没说话。 杜衡咬牙道:“梦里。” “啥?”我诧异地问。 “在梦里,他在昨天下午你睡觉的时候,找上我。”杜衡脸黑如墨。 我挠挠头,虽然这方式有些吓人,但是杜衡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吧? “你们两个难道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虎着脸问,我的老鬼,不会取向出问题了吧? 杜衡脸色更加黑,“能有什么事。”说完走着出去了,脸上的神情很尴尬。 我揪着****寰的衣服,咬牙问:“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好梦见他小时候。”他看我一眼,又接着说:“他姐和妈妈给他洗澡。” 洗澡? 我瞬间领悟了,洗澡是要脱光衣裳的,尤其是小时候洗澡。 我忍了半天,最后还是笑出声来。 ****寰剜我一眼,“还笑?” 我忙着收敛笑容,“不笑了。”但是嘴角还是不住的上扬。 没一会,陆长风就拿着一个一人来高的纸人回来,支使着沐然到处找纸找面,弄浆糊。 我撇撇嘴,这里指不定废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有面。 谁知道沐然和杜衡真的找来了,两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都挺不对劲,手上还攥着一把冥币。 把面放下,杜衡跟我和****寰说,“你们跟我来。” 我跟****寰对视一眼,跟着他往东头走,趟过一条河,穿过一片树林,看清眼前的情形后,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树林外面是几间完好的房子,排列的像个小村子,街上有几个纸人来回的穿梭。 这些纸人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脸上的表情或是愤怒或是欢喜,但无一例外,身上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绝望。 我们看了一会,又悄无声息的退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后背一层的冷汗,那些纸人也太诡异了些。 ****寰道:“这是有人将困在这里的冤魂封在纸人里,控制着他们,收集他们身上的怨气。” “那用不用把他们送走?”我犹豫着问。 他摇头,道:“破了招魂阵,他们自然能离开,有招魂阵在,谁都送不走。” 我叹口气,说到招魂阵,我转头问****寰:“破了这里的招魂阵,你不会受影响吧?” 他笑着说:“不会。” 我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不会吗? 我们回去的时候,陆长风的纸人已经弄好了,我看着那个补得不像样子的纸人,嫌弃的说:“姥爷,你就不能把我弄好看点?” 他瞪我一眼,道:“好看顶什么用,能用就行。” 我撇嘴,没再说啥。 接下来,我又贡献了几滴血,抹在纸人的头顶,他用混着我血的朱砂在纸人背后写上我的生辰八字,留下沐然和杜衡招呼甲子姐妹。 我、****寰和陆长风又进了宅子。 一切还像是我们刚刚出去的样子,但是仔细看着,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陆长风把纸人放在石门前,跟我说:“去,抹上点血。” 我又往石门挤上两滴血,立马躲到一边。 ****寰拿着招魂符,站到房子中央,嘴里默念着,手上的桃木剑在空中快速的画着,就在他最后一笔要落下的时候,突然从石门里刮出一阵阴风。 ****寰脸色一沉,退到院子里,捂着心口,身上的血窟窿慢慢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要去找他,却被那风吹的前进不得。 院子里本来已经被吹碎的纸人全部都疯狂的冲向****寰,并且,从门外涌进更多。 “不好,招魂阵的生门被人挪了。”陆长风突然说。 我心里一抖,冲着陆长风喊:“现在怎么办?” 他道:“先逃,****寰被这招魂阵牵制着,若是生门没有挪走或许还能一拼,现在生门被挪走,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先离开。” 我看着****寰越来越虚弱,上身的血窟窿越来越大,着急的往前走,可是阴风吹得我一步都走不动。 突然,院子里出现一道黑影,手持铜钱剑,直接过去跟****寰打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石门里往外吹的阴风越来越大,****寰脸色煞白。 我看着那纸人,心一横,扒着墙壁往前挪了几步,把还在流血的手指摁在石门上。 心中默念招魂咒。 我一开始念,阴风小了很多,我心中一喜,没有注意到****寰脸色更加难看。 在四面的墙壁上,缓缓伸出四面黄旗,风已停,它们猎猎作响。 “丫头,快停下,出来。”****寰跟我说。 他说完,一个不留意,被那黑影打倒在地。 我这才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竟然是小宝爸爸。 他狞笑着,一手持剑一手起势,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知道坏事了。 立马从地上起来,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就好像有只手在死死地摁着我的肩膀,不让我动。 四面的红旗停了一瞬,立马被吹的像是要掉下来。 ****寰想要过来帮我,却根本起不来,陆长风脸色涨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脖子上套这根红绳,就快被勒的断气了。 突然,我的右手猛地抬起,上手臂抬着,手腕却是往下垂着的,这幅度走的像是要骨折。 紧接着,我的左手臂在空中抡了个圈,然后停在中间,然后我的十根手指上下跳动。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中一凛,突然想起当时瘸子催动后山的招魂阵时,掉在洞顶的女人似乎就是这样的。 我是被小宝爸爸当成祭阵阴女来用了? 仔细想想,一定是我刚刚为了帮****寰压制招魂阵的反噬,把自己的血抹在石门上,才让他找到机会。 我正急着想要摆脱小宝爸爸的控制时,陆长风做好的纸人突然动了,与此同时,我脑袋里有一股被人撕扯成两半的疼。 ****寰倒在地上,身上些一片的血,他的眼中闪过一片狠色,以手为刃,手臂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慢慢出现。 直接一拳打在小宝爸爸的肩上,然后猛地冲进屋里,想要救我。 小宝爸爸倒在地上,脸上是畅快的笑容。 我暗道不好,死命的挣扎,跟****寰大喊:“快出去。” 话音刚落,****寰的身形瞬间消失,一道阴风吹进石门里。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清和韩世飞出现,把小宝爸爸从地上扶起来。 “****寰一进去,就算是能从里面的杀阵里出来,也会元气大伤,今天,你注定是这里的祭阵阴女。”小宝爸爸说着,再次启动招魂阵。 我呵呵的笑着,“我是个死人,如何祭阵?” 小宝爸爸一愣,皱眉看向我,半天后脸色阴沉,转手就给了韩世飞一巴掌,“为何不说?” 韩世飞眼中闪过愤恨,低声下气的说:“我功力有限,真的没看出来。” 石门里,传来****寰闷哼声。 我怕他受伤,想到他们说的里面有杀阵,更是待不住,现在****寰被牵制着,元气大伤。 心里把他骂了百十来遍,之前问他这里的招魂阵对他有没有影响时,他还说没有。 双手还是保持着那诡异的姿势,刚想喊****寰一声,就看见石门地下慢慢地渗出血来。 我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狠狠的在舌尖上咬一口,口水混着血水吐到胳膊上,两只胳膊竟然能动了。 趁着他们三个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我心中默念招魂咒。 一开始念,我身体就一阵阵的发冷,同时胸腔里好像有个东西在乱撞。 心跳越来越快,四面的黄旗平静的诡异。 念完九遍,我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提着走到屋子正中央,对着顶子上的八卦图。 我的嘴角机械性的勾起来,胸膛里一阵阵的发热,但四肢却像是在冰块里一样。 “急急如律令。”我厉喝一声,双臂展开,一股赤红的火焰从房子顶上的八卦图上燃起来。 同时,四周一片哭嚎。 小宝爸爸脸色一僵,大喊着说:“赶紧走。” 我冷笑一声,右手对着他们轻轻一指,“诛!” 他们脚下就是一片的火焰,逃不开也甩不掉。 我转身看向石门,双手合在一起,四面的黄旗像是被大风给吹起来,但周围的气流一片平静。 我咬着牙慢慢,双手慢慢的分开,石门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打开。 身体那夜被齐阳打进黑气时的痛苦卷土重来,我额头青筋一直在跳。 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是疼的。 陆长风挣脱了红线,想要过来把我给带出去,冲着我喊:“丫头,快停下。” 我十分平静的看他一眼,心中在感叹:兜了这么大一圈子,到头来我还是逃脱不了这祭阵阴女的命。 只是,我刚刚这样想完,就发现自己错了。 门刚一出现缝隙,一股股的黑气和冷气就开始往我身体里钻,顶子上赤红的火也往我身体里跑。 就像是以前招魂幡吸收冤魂一般。 一冷一热,我身体像是要炸了一样。 喉咙里一股腥甜,我苦笑想:这的确是绝地,是我的绝地。 石门里面,四面墙上都是画着五瓣莲图案的黄布,四个角落里立着黄旗,上面写着鲜红的奠字,地上放着一块石板,躺在上面的居然是达达。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遍没发现****寰。 难道他出事了? 我忍着身上的疼,往前迈了一步,石门里的黄旗突然飘了起来,周围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我的耳朵嗡嗡的响。 身体里疼的难受,好像有无数个在撕扯我的血肉。 当达达突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剧痛在我体内炸开,同时房顶上的八卦图出现一道道裂痕,屋子里黄布上的血莲慢慢变淡。 我嘴角缓缓溢出鲜血,看着达达向我走过来,意识逐渐模糊。 “丫头……丫头……”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就见到****寰站在我面前,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丫头,不能睡了。” “你没出事?”我诧异的问。 他笑着点头,“乖,快醒过来。” 我心里开心极了,想要过去抱住他,却在要触到他的那一瞬间,砰地一声,他的身体碎成一片白点,消散在风中。 “丫头,快醒过来。”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我头皮发麻,猛地睁开眼睛。 “丫头,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愣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脸,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没出事?”我刚一说话,就怔住了,现在我的嗓子哑的跟破风箱一样。 他点头,“我没事。” “那达达呢?”我想起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达达。 ****寰低头,没再说话。 陆长风从门外走进来,叹气说:“****寰的第三魂被人封在达达的本体里,想要出来,就只能……”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我已经明白。 他所说的达达本体,不是指现在的达达,而是当时达达还是个正常孩子时的身体。 现在达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跳河一次,那些废弃的尸体没法用,但他的本体却一直在,怪不得无论是在刘同舟的宅子里还是肃城的假坟里都没找到,原来是在这。 可是,这事不对呀。 “****寰被封魂已经是千年之前了,达达是十几年前才出的事情,他的第三魂怎么会被封在达达的身体里?”我惊讶的问。 陆长风看****寰一眼,脸色凝重的说:“这也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是,这里根本不是刚开始封印他第三魂的地方,是有人将他的魂魄找到,挪到这里,又重新封在达达的身体里。” “这人是无聊闲疯了么?”我皱眉道,要是仇家就应该直接把他弄个魂飞魄散,要是真心为他好,应该是把这消息告诉****寰才是,为什么要弄出来,然后再封进去呢? “这谁知道呢。”陆长风耸肩道。 ****寰听着我们说话,脸色一直不对劲,一直在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被他看得心里一抖,想要往旁边挪挪,却发现我的手和腿都上着夹板,而且现在全身能有感觉就是脖子。 “我这是怎么了?”我直接带了哭腔,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你别动。”陆长风吼我一嗓子,说:“你当时被鬼气反噬,身体弯折简直达到人体极限,我这不是怕你骨头出问题,先给你夹上,天一亮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差点被吓尿,我这是不但要骨折,还要瘫痪吗? 靠,我招谁惹谁了,咋这么倒霉? 陆长风跟我说完,也觉得赶紧离开更好,说了句:“我去帮沐然布置道场,早点超度完,早点走。” 然后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寰还是以那种目光看着我,脸上的神情让我有些陌生。 “****寰,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心里有些忐忑,他不会要嫌弃我现在变残废了吧? 半晌,他脸上终于出现我熟悉的笑容,只是眸光十分复杂,伸手摩挲着我的脸,而后手慢慢覆上我的脖子,缓缓收紧,轻叹道:“怎么会是你呢?” 第119章 丫头,你是替代品! 我后背一凉,攀住的他的手,忐忑的问:“什么是我?” 他没说话,目光死死地锁着我。 我心里越来越没底,爬起来,紧张的问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给句痛快话,这么吊着我,怪难受的。” 他把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拿开,叹息一声,说:“丫头,我的第三魂已经归位。” 刚刚听见这话,我开心不已,但是仔细一看,他的脸色不太对劲,“三魂归位,这是好事,你怎么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他突然伸手把我抱在怀里,“以后,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我一怔,心里莫名的发慌,抖着声音问:“我又被人盯上了?” 他嗯了声。 “我被谁盯上了?”我问他。 现在这种时时刻刻都有人要弄死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而且我还不知道谁想要弄死我,防都没得防。 “不知道,那人折磨我许多年,我始终没见到他的真身,如今,他盯上了你。”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一字一句都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我的身上。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在脸上挤出笑容来,刚想自我安慰几句,又听他说:“被他盯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被分魂,便是出自他手。” 我默默的把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看来,我真的摊上大事了。 伸手搂住韩正寰的背,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没跟我说,只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他这第三魂回来的莫名其妙。 “没事,大不了就是做对鬼夫妻嘛。”我假装自己不害怕,其实腿肚子都开始抽抽。 当个香饽饽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道:“真怕到时,这也是一种奢望。” 我紧紧的抱着他,不敢再问,身体不由得哆嗦。 抱着他平复很久,最后我又迷迷糊糊的说过去了,现在身体实在是难受,没有力气去想这么多。 昏昏沉沉的时候,听着他在我耳边轻声道:“怎么会是你呢,我宁愿是我。” “丫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让你跟我一起魂飞魄散。” 我打了个激灵,往他怀里缩了缩,他这才收敛起身上的煞气,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坐起来,愣愣的看着破旧的屋顶,心跳如雷,这事不对劲。 叫了****寰一声,半天也没人回答我,我往四周一看,没有看见他。 忙着从床板上下来,扶着墙往外走,现在我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姥爷?”我看着房前蹲着的人,试探的叫了声。 那人站起来,转过身一看,果然是陆长风。 他笑着走过来,“怎么看出来的是我?” “沐然和杜衡他们现在应该在忙,怎么可能有时间守在我的房间外面。”我说着,坐在一截断墙上。 “****寰呢?他要是在的话,一定会守着你的。”他又问。 我笑笑,没说话,****寰才不蹲在地上呢,老鬼无论何时,都站得笔直。 “姥爷,你没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吗?”我收起嬉笑的心思,说:“从我知道绝地开始,这事就不对劲。” 陆长风双手抱胸,很有兴致的样子,问道:“哪里不对劲,说来听听。” 我白了他一眼,现在没时间跟他计较,现在我心里乱糟糟,想要找个人跟说道说道。 “是赵家大媳妇给了我那张纸条,告诉我绝地在鬼进愁,那时候赵家老大还有杀我的心思,但是我们一到渡郡,他就追来,居然是要救我,随后他又死的莫名其妙,冒着永世不得超生的危险,来带我走,他又不是疯子,没有个缘由,怎么会这样。” 我皱眉说,越说心里越疑惑。 “而且,后来赵家老二说赵家大媳妇根本就没参与那些事情,赵老爷子死之前是把赵家老大叫进了屋里,那就是说知道绝地就是鬼进愁的,是赵家老大,而不是他媳妇。” 陆长风神情凝重,点头道:“赵家?可是你们村子的赵家?” 我点头,“对,就是他家。” 他一拍大腿,懊恼道:“那人动作竟然这么快,我刚查出赵家来,他就断了我的线索。” “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 他解释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后山的事情,前段时间正巧有人看见他们往山上抬尸体,深查发现赵家老大是个干道士的,只是藏得深,这才派人暗中监视着,本以为能揪出条大鱼来,没想到竟然这么断了。” “那赵家到底是什么身份?真的是那个松什么真人的后人?”我皱眉问。 “应该是。”陆长风点头道:“既然后山镇压着****寰的一魂,那幕后之人定会派人守着。”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瘸子,他也是守着后山的。 “姥爷,难道瘸子也是守着后山的?”我问。 他摇头,“这倒不一定,过了一千多年,谁知道他到底留下了多少人,那些人又是好是坏,而且……” 他停顿片刻,看我一眼,道:“这么多年,****寰都没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将他分魂,这事,不简单。” “那赵家老大如此反复到底是为了啥?”我都被他绕晕了,先是告诉我鬼进愁在这里,转头又来找我,不让我进来。 陆长风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不是死了么,等我死了,能遇见他,我替你问问。” 我被他一句话,气的直咬牙。 “那****寰为啥现在怪怪的?”我闷声问。 “怎么怪?”他道。 “就是明明还是他,却又不是他,熟悉中带着陌生,而且他比以前戾气重了不少。”我想着他晚上的样子,说。 陆长风听后浑不在意,摆摆手道:“我以为啥事呢,这不算啥大事,他现在三魂归位,身上自然带着第三魂的影子,不奇怪。” 真的不奇怪? 我坐在墙上,感觉现在好像有一只手,在暗中控制着所有的事情,逼迫着我按照他规划出来的路线走。 赵家奇怪,李婆子也不简单,他们到底为了什么呢?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我烦躁的直抓头发。 “怎么不睡觉?”****寰走过来,皱眉看着我,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我看着他的脸,伸手摸着,心中十分惆怅:“****寰,你的第三魂是不是根本不认识我?他是不是爱上别的女孩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他无奈的叹气,“你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我抱着膝盖坐着,“我心里没底,总感觉你现在十分奇怪。” 他把我搂到怀里,“我是后悔,同时又很担心。” 我仰头迷茫的看着他,“为啥?” “我后悔这千年没能按照那人的话走,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也找不上你;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我怕你出事。”他摩挲着我的脸,低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笑着说:“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抱我再去睡一觉,我好困。” 我假装打了个哈欠,然后趴在他的脖子上装死,现在我啥办法都没有,老鬼都弄不过他,我能干啥? 等死呗…… 他刚把我抱起来,山里突然想起一阵鬼哭狼嚎,声音凄厉,声声泣血。 ****寰脸色一沉,把我抱进屋里,同时跟陆长风说:“都进来,要出事。” 所有人都躲进这破屋子里,陆长风亲自布下阵法,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辟邪符,熄了双肩和头顶的阳火。 没有阳火的话,在鬼魂的眼里,我们就是同类,只要我们不出声,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们。 甲子姐妹躲在沐然和陆长风的中间,身形瑟瑟发抖,默默流泪,却不敢哭出声音,唯恐招来恶鬼。 外面的哭嚎声越来越大,而且我的身体竟然又开始疼,那感觉就像是我第一次用招魂幡一般。 我咬牙忍着,尽量放缓呼吸,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让****寰他们知道,怕他们担心。 眼里一直往下流眼泪,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最先发现我异样的是****寰,他看陆长风一眼,抱着走出阵法。 他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左手捏着一张镇魂符,放在我的头顶,默念镇魂咒。 符纸换了好几张,我身体里那种被蚂蚁啃食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 最后****寰让我端坐在地上,直接一张三昧真火符贴在我的脑门上,同时在裂魂刃上画了到血符,引地狱业火烧我的身。 地狱业火一起,我不由得哭嚎起来,我感觉被火灼烧的疼,但却不由自主的想要哭。 符纸烧尽,****寰撤回裂魂刃,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虽然仍然没有力气,却比之前好受太多。 他又重新把我抱回阵法里。 外面刮起阵阵阴风,已经破掉的窗户纸被吹的哗哗作响。 只是,虽然阵仗大,我们却没有见到一个冤魂的影子,只有凄惨的哭声和一直都没听的风声。 那感觉,就好像来到修罗地狱一般。 一直到天亮,哭声和风声才停止。 我们走出这破房子,瞬间呆住了,大街上一层都是碎掉的纸人。 纸人碎,就说明原本被封在上面的魂魄已经被离开,但到底是魂飞魄散还是被人取走,就不得而知。 我身体抖了抖,这地方到底困了多少的冤魂,瞧着这街上的纸人,就得有几千个。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又都沉默无声的回到房子里。 “这外面……”我刚说了三个字,沐然突然大笑出声。 我无奈的看着他,我正经的说话,有那么搞笑吗? 他忍着笑着,指着我的额头说:“小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第一次见到头上印着符文的。” 他这么一说,甲子姐妹也转头看着我,姐姐木子轻咳一声,憋着笑从包里掏出个小镜子递给我,“你这个造型,是挺前卫的。” 我刚接过镜子,一直在我身边的****寰就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走了两步。 看到镜子里的脸,我整个人懵了半天,这人是个啥玩意? 脸上一层的黑,被泪水冲出几条深沟,额头上倒还好,不黑,就是印着半截的三昧真火符的符文,还是朱砂红。 这形象,跟个二傻子似的。 我伸手擦了擦,根本擦不掉,早就干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寰昨天的功绩,我忍者火,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要给老鬼留面子,于是笑着说:“昨天不小心弄上去的。” 说完对着****寰笑笑,借着把他拉回来的机会,在他手背上捏了下。 杜衡在破功之前,别过眼,不再看我,问陆长风:“昨晚是怎么回事?” 陆长风沉声道:“昨晚有人破了这里先前的阵法,强行把纸人身上的魂魄收走。” 说着,他瞥了我一眼,道:“我琢磨着丫头昨晚难受的原因,便是在破招魂阵那日,你强行起阵又破阵,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体极易招鬼,便有鬼魂趁机进入你的身体,昨天收魂,你体内的也会受影响,所以弄才会难受。” 我一想,那天的确是有东西进入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我小声的问****寰:“以后不会那种东西都往我身体里钻吧?” 我担心的是,他们钻进来不会在我身体里占地盘打架吧?那我得多难受。 他摸着我的头,低声哄我说:“能困住这么多冤魂,定是有些辅助的,如果我没猜错,这里该是有个五瓣莲,到时夺来,便可再为你压下身上的鬼气。” 我瘪着嘴,点头。 为了保险起见,沐然和陆长风先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两个人脸色挺难看。 “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了。”陆长风说。 “那我们怎么出去呀?”甲子惊慌道。 木子点头附和,也是十分慌张,出来旅个游,要是被困在这山里出不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杜衡安抚她们说:“不用害怕,没路那就走山,我看过渡郡的地图,从这里往西走,有一条盘山公路,到时候顺着公路往山下走,就能到通往渡郡的国道。” 姐妹来一听说这个,背起包就想着往外走。 陆长风拦住她们两个,“纸人上的鬼魂被收走,大半还是我的猜测,万一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多半躲在山林的暗处,你们还是再等等,跟我们一起出去。” 木子没有立刻答应,倒是甲子忙着应了,心有余悸的说:“好,我也是觉得跟你们一起走安全些,那些纸人真是要命,我回去后能做一个月的噩梦。” 我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个月的噩梦,好精准的预测。 她们说要跟着我们,但我们的方向却还没定。 陆长风刚要说话,就听****寰说:“继续往前走。” 沐然抢了我的话,率先问****寰:“为什么?” 他淡淡的瞥了沐然一眼,“因为前面阴气重。” 我明白了,阴气重,就说明前面有东西。 吃完饼干,我在沐然压抑的笑声中,匆忙洗了脸,洗完还没东西擦,整张脸皮像是要皱起来了,难受的不行。 瞪了****寰半天,“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他十分无辜的说:“晚上黑灯瞎火的,我哪能看清楚。” “你不是千年老鬼吗?连个鬼魂的基本夜视功能都没有,差评。”我气哼哼的说。 他笑着,搂着我往前走,“下次我一定看清楚些。” 我搓着脸,不想再跟他说话,心疼自己这张自己中等偏上的面皮又要遭罪了。 我们一路走过去,街道上都是纸人,出了村子以后,纸人反倒少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倒在一起,画在纸上的五官都是扭曲的,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而且,走着走着,我发现这地方不对劲,阴气是重,但是已经有了慢慢消散的迹象。 “****寰,达达呢?”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本来昨天夜里就想问的,但是被陆长风东扯西扯的,后来就忘了。 我晕倒之前明明看见达达从房间走出来,可我醒来却没看见他,就连身体也没看见。 他沉声道:“被抢走了。” “啊?”我诧异的看着他,难道我昨天晕倒之后,还来个人? 陆长风叹气说:“的确是被人抢走了,你晕倒之后又冲过来个人,硬是把****寰从达达的身体里逼出来,把尸体抢走了。” 我心理咯噔一下,这里面还有人? 我一直藏在一清和韩世飞身后的人是小宝爸爸,现在这么一想,他们身后竟然还有个人? “没事,你依然是很棒的千年老鬼。”我安慰****寰说。 他平静的看我一眼,道:“我知道。” 我嗔他一眼,刚想说话,突然沐然叫了声,“前面没路了。” 我抬头看去,果然没路了,前面就是一片荒地,杂草比人高,从村子里延伸出来的路戛然而止,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扯断一样。 而且,风一吹过,草势一低,我看过去,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在杂草里,竟然是一片的坟包。 有些坟都已经没了刚堆起来的形状,看着应该是有些年头的。 我从兜里把许久没用过的罗盘拿出来,也就是无聊想要看看,结果那罗盘跟疯了一样,一圈一圈的转,根本不停下。 我咽口唾沫,开始盘算着逃跑路线,只是现在还来得及么? ****寰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说:“跟着我走。”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看我没追上来,皱着眉头原路返回,训斥道:“好好跟着我。” 说完,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心里默默流泪,大哥,我不想往前走,我想往回撤。 他每走一步,都要跟陆长风说一声,“坎一……兑七……离九……震三……” 我听的迷迷糊糊,大致能听出来这是九宫八卦图的方位,但他为啥要这么走,我就搞不懂了。 我跟着他,小心翼翼的不踩到周围的坟包,拐了好几次弯,他最后说了句:“坤二!” 我跟着他一拐,眼前豁然开朗,在我们面前竟然有四间茅草屋,在风中摇摇晃晃的。 小江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 他这么在这里? 等到陆长风他们都走出来之后,我小声的问杜衡:“你有没有来过这里?” 他摇头,“我只去过上次的宅子。” “我来过。”甲子突然说:“我被拖走之后,就是在这里醒过来的,当时听见一个老头说话,只不过我不敢睁眼,没有看清他的脸,后来我就被一堆的纸人给抬到那宅子里了。” 我从兜里掏出几张三昧真火符,把兜里那个削铅笔的小刀拿出来,那人要是敢弄我,我就算是割腕,也要用血喷死他。 只是,说的轻松,其实我腿肚子一直在哆嗦。 ****寰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手,刚要迈步,陆长风突然气哼哼的上前,叫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说你这几十年跑哪去了,原来说躲这里来了,净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也不怕断子绝孙。” 我暗暗摇头,骂人的功力不如姥姥。 不过,他认识里面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小江有了动作,身体僵硬的往前走,同时开始笑。 只是他的笑容也是僵硬的,就像是一个想哭的人,硬是被人扯着脸皮给弄出个笑模样来。 他往前走了十来步,一张嘴发出的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听见这声音,我身体一僵,反手拉着陆长风,“不能进去。” 这声音不就是出现在我梦里的声音么? 我梦见陆长风被石头压着那次,说话的就是这声音,而且我刚刚进来时,那个韩世飞的纸人说话的声音也是这个。 我扭头看向杜衡,他对我点点头。 陆长风挥开我的手,冷声道:“我就不信他敢对我下手。” 说完,大步走向茅草屋。 ****寰突然笑了声,道:“倒是让我捡了个便宜。” 说完,也拉着我走过去。 小江原本是直愣愣的站着,但是看见我的时候,眼珠竟然随着我的转了一圈,黑漆漆的眼珠子。 这倒不算啥,毕竟我现在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有经验,让我瘆得慌的是他的目光中的打量,就好像不是小江在看着我,而是别人通过他的眼睛看我。 我心里一抖,冲着他的眼睛,灿烂一笑,然后一张镇魂符贴在小江的脑门上。 小江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我冷哼一声,这才开心的跟着****寰往屋里走,收拾不了幕后大头,我总能弄个小鬼吧。 ****寰无奈摇头。 到了屋里,我就看见陆长风站在房子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过去,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头,身形消瘦,简直就是皮包骨,衬着那张脸,跟个大头娃娃似的,皮肤满是褶皱,就跟一层干瘪的树皮堆在一起。 并且,那一双眼睛居然没有眼珠子,都是眼白。 但是我一进来,他的头就转向我这边,我都能听见骨头的脆响。 我真怀疑,他比我手腕粗不了多少的脖子,下一刻就能断掉。 “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陆长风不可置信道。 那老头声音虚弱的说:“我折腾了一辈子鬼,到头来,还是被人坑了。” “是你把从锁魂阵中弄出来,封入那孩子的身体里?”****寰问。 他嗯了一声,轻微的点头,道:“是我。” “为何?”****寰问。 “为了证明我能做到,他们不让我做,我就偏要做。”他神情激动,双眼不停的眨,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更加诡异。 陆长风叹息道:“你何苦呢?我们也是为你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与鬼魂打交道,变着法的折磨他们,终究有一天会遭反噬。”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若是痛恨他们,遇到厉鬼直接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便是,你是个道士,有你应该承担的责任。”陆长风难得正经的说话,神情颇为威严。 老头生气的捶着身下的木板,讥诮道:“你到底是错了,我在这折磨他们这些年,没一个敢反抗我,如今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因为错信了人。” 我挠着头,刚想说话,****寰突然带着我转了个圈,同时手上的裂魂刃直接朝着我后边刺过去。 我转头就看见小江神情狰狞的站在原地,心口插着裂魂刃。 ****寰把我放到地上,走到小江跟前,在他的头顶一拍,只听一声惨叫,韩世飞从小江的身上跌落。 “如果你不出手,这次我会放过你。”****寰冷笑着说。 韩世飞愤恨道:“我如今已经是个废人,继续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 听着他的话,我明白了,韩世飞就是来找死的。 不过,他说自己是废鬼,这是什么意思? 我几步走到他跟前,仔细一看,他脸上的裂痕慢慢变大,现在看着已然是要魂飞魄散。 怎么会这样?****寰的裂魂刃纵然厉害,但是他刚刚根本没尽全力,韩世飞不会伤成这样。 突然,我心中一凛,冷声道:“一清他们对你俩做了什么?” 韩世飞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解脱,道:“他们炼化了的两魂七魄,等我这一魂散了,世间便也没有韩世飞这个人了。” 我听着心里默默吐槽,你是个鬼。 老头都不用问了,他的情况八成跟韩世飞一样。 ****寰一听,突然走到老头跟前,隔着一掌的距离,对着他的胸膛,狠狠的一抓。 老头仰头惨叫一声,一瓣五瓣莲从他的身体缓缓出来,等到五瓣莲完全离开他的身体时,老头摔在木板上。 黑红的血从五官流出来,双目圆睁,眼白都好像要瞪出来了。 ****寰把五瓣莲收起来,转身欲走。 陆长风拦住他,皱眉道:“他左右都是个要死的人,你何必急于一时,等他死后再拿不行么?为啥一定要痛这一次?” ****寰嘴角微勾,笑容冷漠,“他为什么不能痛?我提早让他解脱,不更好吗?” 陆长风语塞,目光复杂的看他一眼,转身去整理木板上的尸体。 韩世飞看着****寰,突然癫狂的笑了,“三魂复位,哈哈,你的本性终于要显露了。” 我听着一怔,什么本性? ****寰眉头微皱,从小江身上把裂魂刃拔出来,手指在上面一划,地狱业火便以出现,下一刻,匕首直接刺穿韩世飞的胸膛。 我看着心里不由得脊背发凉,****寰怎么手段突然变得这么狠辣? 他以前虽是千年老鬼,但有时比我还心善。 看着韩世飞满身都是火的在地上打滚,他只是平静的掠过,继续牵着我的手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侧脸,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寰?” 在院子里,他慢慢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声音里还是我熟悉的温度:“你怕了。”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立马摇头,“不怕。” 他的眼中这才有了温度,揉着我的头顶,叹息道:“这才是我的乖丫头。” 我抬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还是我的老鬼吗?” 现在的他,让我有些心慌,有一种我要抓不住的感觉。 他眼中闪过幽光,在我脑门上轻吻一下,“当然是。”说完,把我抱在怀里。 我压下满心的惊慌,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小声说:“****寰,不要离开我。” 他很肯定的回道:“我答应你。” 这时,我才想通,昨夜万鬼哭嚎,是因为一清和小宝爸爸强行把那老头囚禁在山里的魂魄都给收走了。 陆长风似乎跟老头交情不浅,还特意给老头找了个席子,裹上尸骨,选了个好地埋上。 我看着那座矮坟,不知道为啥有点失望,吓的我不行的幕后黑手竟然被自己人给折了,这还真是幻灭。 老头一死,我们再从那片草地里走出来时,发现我们就在去渡郡的国道的旁边。 小江还晕着,陆长风一直低头抽烟,也不说话,那双眼睛流露出四个字:我很悲伤。 剩下的我跟****寰一个活死人一个镇鬼,甲子姐妹现在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最后只能杜衡和沐然两个还算是正常的活人去把车开过来,我这一行人才回了渡郡。 回去后,我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到头就睡。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往身边摸,空的。 我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坐起来一看,就见****寰站在阳台上,背影萧索。 “你怎么不睡觉?”我冲他说。 他缓缓转身,脸上带着我看不透的笑容,道:“我想通了,丫头,你是我的替代品。” 第120章 韩正寰,你竟然放过她? “啥玩意?”我看着他脸上的意味不明的笑容,大脑有瞬间的死机。 什么替代品? 他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道:“这千年来那人一直用尽各种方法要把我炼成厉鬼,只是最后都没成功,如今我三魂归位,他更是没有机会,今后他怕是盯上了你。” “那他炼化你之后,要干啥?”我忐忑的问,没有把****寰炼化,那现在要来炼化我? 可是他炼化我干啥? ****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满是寒气,“这就需要去探查一番。” 我叹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拧麻花,“他肯定是缺块肥肉。” 他疑惑问:“这话怎么说?” “把我当成肥肉,炼油炒菜。”我闷闷的说,心情很是微妙,只是不怎么害怕。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毕竟这段日子一直有人跟我说,你要死了,你被人盯上了。 现在再听见这种言论,我已经免疫了。 ****寰躺在我身边,抱着我,轻声说:“我会护着你的。” 我点头,转身问他:“这些年,你的第三魂在这里,有没有惹出什么桃花债?” 我记得他说过,他被强行分魂,三魂都是独立的个体,当初转生成虎子那一魂,能扯住我叫哥哥,就很有可能他这第三魂认个姐姐出来。 他无奈的笑了,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道:“想什么呢,这些年我一直被……”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话语一转,道:“这里的人早就死绝了,连个男人都没有,何况女人。” “真的是这样?”我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大对劲。 他笑着点头,道:“嗯。” 我这才笑了,“你要是敢弄个姐姐或者妹妹出来,我就把他打走。” 他抱着我,手放在我的腰上,凑近我的耳边,暧昧的说:“没有姐姐妹妹,哥哥有没有奖励?” 哥哥,难道他还记得这个称呼。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耳际,有些心痒,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样,行不?” “不够。”他扣住我的后脑勺,覆上我的嘴。 我仰头承受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心里有些紧张,虽然老夫老妻的,但是也有点时间没有这样了…… 而且,现在老鬼居然有了恶趣味。 在我身上煽风点火一番,竟然没了动作,轻啄着我的唇,轻声道:“给我把扣子解开。” 我耳根爆红,手指不自觉的颤了下,别过脸,小声说:“你自己解。” 天地良心,以前这种活都是他干的。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外套的扣子上,“乖,听话。”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心跳越来越快,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烧的慌,哆嗦着手给他解。 谁知今天的扣子就是跟我作对,弄了半天都没能解开,我又羞又气,最后推了他一下,佯装生气的说:“我不解了。” 他沉沉笑了,开始自己解,每解开一颗,目光一直锁着我,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目光,最后我捂着脸,死活不看他。 这一夜,某只不知羞耻的千年老鬼,将我撩的死去活来,却直到天亮才给我个痛快。 事后,我耷拉着眼皮抱着他,要不是现在是在没有力气,我肯定一口咬死他。 他搂着我的肩,道:“咱们生个孩子,可好?” 听到这话,我瞬间精神了。 犹豫半天,问他:“咱俩生出来的孩子,算是鬼还算是人?” 过了好半天,他说:“都有可能。”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很久,无论他怎么说,我都有话把他劝回去。 闻言,我拿出一副十分发愁的样子来,叹气说:“这个孩子,不能生。” 他的手倏地收紧,“为何?” 我直接忽视他的不高兴,耐心的解释说:“首先,咱俩的孩子要是个鬼,你这不是害了他么?生下来就是个鬼,让他以后怎么生活?” ****寰抿唇不语。 我接着说:“要是个人,那就更不行了,你没有户口,咱俩不能结婚,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黑户,不能上学,这多可怜?” 他脸色眸子里闪过幽光,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话。 我再接再厉,说:“第三种情况就是不人不鬼,要真的是这样,咱俩可就是在做孽。” 说完这些,我心中舒畅了,紧张的盯着他的脸,这可是我想了很久的说辞,综合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和现实,也算是有理有据。 他突然翻身压住我,沉声道:“丫头,你在害怕什么?” 我一怔,干笑着说:“我不害怕,我这不是跟你从实际出发,认真的探讨这个问题么。”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躲避着他灼热的目光。 “看着我。”他强硬的道。 我抬眼看过去。 他握紧我的手,“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不想生孩子。”我泄了气,老实的承认,本来想要蒙混过关的。 “为什么?”他又问。 我眼眶微红,有些落寞的说:“我不懂怎么做妈妈,我肯定照顾不好他。” 是的,我不想生孩子,很大程度上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做一名母亲,我从来没体会母爱父爱,有些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凝着我的眼睛,半天后低头在我的脸上吻了下,给我擦着眼角的泪,道:“不哭,这事先搁下。” 我哽咽着点头。 孩子,如果真的有个小娃娃叫我妈妈,那是什么样子的场景呢? 我第一次在内心偷偷的幻想起来。 几乎是一夜未睡,当天我是直接睡到下午一点多,醒来后全身上下都是疼的,整个人都很乏。 吃饭的时候还会昏昏欲睡,最后是被沐然一声尖叫给吓醒的。 穿鞋的时候差点从床上滚到地上,脚步发飘的走到门口,****寰就脸色凝重的进来,“出事了,要不要去看?” 我忙着点头。 沐然开车带着我们来到渡郡古城郊区,等到他把车停下来后,我不由得皱眉,这不是杜衡发现陆长风手机的地方? 跟着沐然走到废墟边上,杜衡和陆长风都在,甲子姐妹哆哆嗦嗦的站在一边,一直在哭。 在地上趴着一个女子,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穿着也时髦,只是已经没气了。 她双眼绝望的看着前方,脸上满是泪痕,身体的姿势很怪异,手脚都缩在身下,下巴颏杵在地上。 我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而且,从她的耳朵眼里钻出几根已经枯掉的长发。 又是这头发,难道是莲香来了? 莲香的本体已经被破,现在能用的了这头发的人,也就是她自己了。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有抓到人吗?”我皱眉问沐然。 他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 原来是甲子姐妹今天中午开车回家,本来想在这地上拍个照片,毕竟这废墟看着有种颓废美。 谁知道一过来就看见这女人以一种这样的姿态倒在地上。 两姐妹被吓得不行,赶紧报警,同时给杜衡打了个电话。 于是,我们就都知道了。 我心里有些同情这两姐妹,不过就是出来旅个游,碰见这么多离奇的事儿,估计有个一年半年的,不想出来了。 杜衡安慰着她们,等着人来现场取证。 沐然摸着下巴,十分沉重的问:“我也给她们留了电话,为啥没人联系我?” 我看看沐然,又看看杜衡,最后拍着他的肩,“毕竟,你那双桃花眼,一笑起来,配合你猥琐的表情,像个狐狸,很难让女孩还相信。” 他悲愤了,“我最得意的就是我这双眼睛。” 等到警方做完现场取证,把尸体抬走,我们这才带着鞋套到走到废墟旁边。 我看着这地方,总感觉这里的石头的排列有点不一样,上次过来的时候看着就是杂乱无章的堆放着,但现在看着,却有些门道。 “****寰,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石头有点八卦图的感觉?”我小声问。 他点头。 这时,陆长风站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突然嗷的一嗓子,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寰脸色一沉,大步走过去。 陆长风突然肩膀耸动着,嘿嘿的开始笑。 我见着他的脸,不由得后退几步。 他的表情倒是没啥,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瞅着我,他是斜对着我,现在两只眼的眼珠子都往右撇,看向我这边。 我估摸着,要是他在使点力气,那眼珠子就能被他撇出来。 ****寰手里拿着桃木钉,直接拍在他的头顶上。 只听陆长风干嚎一声,猛地从那块石头上跳下来,喘着粗气说:“那石头不对劲。”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缓缓走过去。 ****寰比我动作快,从兜里拿出一小瓶狗血洒上去。 只见那石头竟然开始冒白烟,里面传来女人的哀嚎声。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愣住了,这不是莲香的声音么? 就我发愣的功夫,一道阴风从石头刮向我,伴随着莲香愤怒的尖叫。 我忙着后退,同时把手里的符纸扔过去,气势念咒。 现在没了木头剑这是不方便,要是以前,我直接一剑抡过去,保准打得她爹妈都不认识。 不过,我的符纸还是震慑住了她,莲香有一瞬间的迟疑,****寰已经跑过来,虚空的对着那道阴风一抓,只听嘎嘣一声,像是骨头直接被他抓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被杜衡扯到一边。 他看着那块石头,脸色挺不对劲。 从石头堆里传来莲香的哭声。 ****寰脸色复杂,最后松开手,对着那石头一挥手,我眼睁睁的看着莲香的魂被他扔到不远处的林子里。 树林子里常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并且人气少,把莲香扔过去,就等于放了她一次。 “把石头搬开。”****寰淡淡地说。 这次,杜衡没动。 是沐然自己吭哧吭哧的把石头搬开,我往石头地下一看,这才发现石头地下竟然放着一具棺材,我本以为这里面放的是莲香的尸骨,可打开一看,竟然是具完整的尸骨。 莲香的头早在陵墓里就被毁掉了。 杜衡看着那尸骨,身形一震,等到凑近一看,脸上又有种释然的感觉,神情放松了不少。 我皱眉看着他,虽然好奇他的反应,碍于甲子姐妹在场,也没仔细问。 等到来人把棺材里的尸骨取走,送走了甲子姐妹,我这才回到宾馆。 不过,我们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把杜衡堵在他的房间里,开始审问。 沐然勾着他的肩,笑嘻嘻的问:“大哥啊,你还是自己交代一下,你这几天就是搞什么鬼,不要比我们动用手段。” 杜衡看我们一眼,半天叹气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吧。” “你跟一清他们到底这么回事?”我率先问,之前他的回答就有些敷衍,只是当时我没顾上跟他较真,本来这件事已经被我忘记了,今天看见他的反常,这才又想起来。 他解释说:“我本来不知道幕后之人有他,真的是有人给我寄了一张我姐的照片,说只要我把你骗过来,他就告诉我,我姐在什么地方。”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温柔,正在喝茶。 没有看镜头,应该是偷拍,当然摆拍也有可能。 “仅凭一张照片,你就答应他们?杜衡,你不是这么草率的人。”我说。 他苦笑着,道:“小冉,谁都有软肋,我的软肋除了……”他看我一眼,接着说:“就是我姐。” ****寰把我拉到怀里,“你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十年前,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参加一项任务,一行二十多人,没有一个人回来。”他低声说。 我跟****寰对视一眼,他这次的回答跟上次没啥差别。 “那你今天是怎么知道那石头不对劲的?”沐然好奇的说。 杜衡道:“刚开始****寰把狗血倒在石头上时,那一声哭嚎像极了我姐的声音,我本以为那里面的人回事我姐,谁知道打开棺材不是,我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这里,我心里更加疑惑了,不是他姐? 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两具无名女尸,一具是从阴山里挖出来的人形铁棺,里面的尸体是谁,至今没有定论。 第二具便是今天发现的这具尸骨,不是莲香,也不是杜衡他姐,这女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恐慌,这些年下来,参与道这事件里的到底有多少人? 一清他们这边,又有多少人? 我统统一无所知。 他们可以放到一边,就连****寰,我都知之甚少,原来陆逸晨还时常守在他身边,可是这段时间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深深的叹口气,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活着好艰难,好想躺下直接不起,就这么过去吧。 我现在也是困得不行,他们开始商量明天回去的行程,打着哈欠回房间,打算洗个澡睡觉。 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这旅馆的隔音并不好,走廊里和隔壁的说话声,我隐隐约约是能听见的,可是现在我一点都听不见。 浴室外传来脚步声,很轻。 “****寰,是你吗?”我试探着叫了声。 那脚步声突然消失。 我咽了口唾沫,把淋浴头关掉,匆忙的套上睡衣,想要开门却怎么也拧不开。 我心里着急,拼命的拍打着门,喊着****寰的名字,最后直接大喊救命,可是喊了五六分钟,没有一点回应。 靠着门,呼吸越来越急促,太阳徐突突的跳,真的很害怕。 突然,我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我转身就看见淋浴头的被人拧开,放出来的是热水。 我心里一凉,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嫌冷,没开排风扇,现在又开了热水,空气不流通,时间长了,水汽一多,能闷死我。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上水烫,想要过去把淋浴头关上,两只手腕上一重,转头一看,是两撮黑头发缠上我的手,不让我往前。 本来是很害怕的,但是看见这黑头发,我反而淡定了。 冷笑一声,“莲香,既然来了,为什么要躲在暗处,有种出来啊。” 跟她说话的同时,我拼命的拿指甲划我的手指,多亏我现在这项业务已经十分熟练。 可是心里还是像感叹一句,这靠血过活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我不是莲香。”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赫然就是白天出事的那女子。 不过,也仅仅是一张脸,苍白透明。 我吓得直接呛到,咳嗽的眼泪一直往下流。 “害死你的不是我,你来找我干啥?”我说。 她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怨毒,“就是你害死了我。” 说完,我就感觉一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靠,敢掐我的脖子! 我狠狠地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子,抹在手腕的头发上,双手一得到自由,我直接按住我脖子上的手。 这次,换她干嚎。 只是,浴室里的水汽越来越多,我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 用力把脖子上的东西甩开,拧开门,跑了出去。 正好撞上****寰,他搂住我,脸色阴沉的看着浴室,却没有出手。 等到我缓过来,他让我站在一边,开了排风扇,这才进去把热水关上。 我愣愣的看着他,在他若无其事的出来时,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屡次放过她们?” 他笑着,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拿毛巾给我擦头发,“还要洗澡吗?现在不会出事了。” 我抓住他的手,“你回来多长时间了?” “刚回来。”他淡淡的说。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放过莲香?”我又问,按照他以前对待莲香的态度,早就应该弄死她了。 他沉默不语。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要放过那女人?她要闷死我,你知道么?”我盯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他笑着,摸着我的头发,“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推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他神色如常,道。 我脑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上前几步,揪住他的的领子,“这千年里面,你的第三魂跟莲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在陵墓里见到莲香,她就一直质问****寰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十分不相信他会伤她。 而且,那时****寰对莲香很是厌恶,虽然有愧,但最后还是要把莲香给解决的。 可是自从他的三魂复位之后,他就开始对莲香手下留情,对就连跟莲香有关系的女鬼,都放了一马。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他的第三魂在这千年里,跟莲香有了别的牵扯。 当时他把转生成虎子的那一魂收走后曾说,他有虎子的记忆,现在他找到第三户,就代表着他也有第三魂的记忆。 他笑容愈发温柔,无奈的说:“你想什么呢,我跟她能发生什么。” “那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对她留情?”我冷声问,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耐心的说:“她到底是我的师妹。” “韩世飞还是你师弟呢,也没见放过他,少来蒙我,这根本不是你的做派。”听着他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心里更加肯定刚才的猜想。 他脸色有些复杂,避开我审视的目光,语气竟然带了些不耐,道:“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不再理我,直接去了阳台。 阳台门一打开,风吹进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冷,心更冷。 从我认识他开始,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以前无论我怎么胡闹,他都是哄着我,宠着我。 看着他的背影,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有点懵。 身体僵硬的爬上床,缩进被子里,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他刚刚不耐烦的表情和他说的话。 慢慢地收紧手臂,浑身不住的发抖,心里一阵阵的发慌,他开始嫌我麻烦了吗? 一想到这句话,不由得红了眼睛,也是,我给他惹了这么多事,而且我现在还被盯着,自身难保,他嫌弃我总是拖累他也能理解。 也是我自己这段时间被他宠的得意忘形了,压根忘了自己就是麻烦精,是个煞星,不断的拖累自己身边的人。 我真的好怕,我怕他不要我,我已经没有了瘸子,真的承受不了失去他。 只是,心思一转,我又有些吃醋,他居然为了别的女鬼对我这样,为什么只是找回了第三魂,他会变这么多? 这几天,他对我温柔依旧,可我总觉得有些怪异,温柔是有了,情义呢? 我无声的掉着眼泪,最后是哭着睡过去的。 第二天,我是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他的手臂紧紧地锁着我的腰,生怕我跑了一样。 我只是动了下胳膊,他就醒了,眸光中还有些没有褪去的慵懒。 “早啊。”我率先笑着说。 态度很亲昵,仿佛昨天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微微怔愣,最后在我额头上吻了下,道了声早,然后跟往常一样,穿衣、洗漱、出门,去买早餐。 这期间我一直笑着,背在身后的手有些发抖,祈祷着他不要提昨天的事情。 直到他彻底出了门,我才松了口气,脸上的肌肉都已经僵掉了。 低头的瞬间,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装作无所谓,昨晚的事情也像颗钉子一样扎在我的心里,可是我能怎么办? 问他他不说,吵架伤的只是我们两个的情分,我离不开他,只能装傻充楞略过这件事。 狠狠的在床上砸了一拳,心里也有了偏激的想法,他不伤莲香,我自己动手把她送走。 我自动略过这件事,****寰也没再提过,看着我们相处还像是从前一般,他温柔的宠着我,我只对着他撒娇。 只是,互相之间都多了一份小心翼翼,我尽力的避开莲香这个雷区,他则是更加温柔的哄着我。 一路折腾,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姥姥提前得到消息,让王星姑姑帮着做了一桌子饭菜出来,说是给我的,但其实都是陆长风喜欢吃的。 我笑着他们两个,心想要是没有当初我妈那件事,他们两个现在也应该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妻。 吃完饭,我看着在院子里玩的开心的达达,皱眉问姥姥:“姥,这几天达达有啥不对劲没?” 姥姥正在刷碗,从厨房里出来,想了半天,说:“还真有,他前天晚上一直哭,喊着疼,在床上滚来滚去,后半夜我没看住他,他自己又去跳了河,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我点头,达达出事喊疼那天,正好是我们找到****寰第三魂那天。 “丫头,进来。”陆长风突然把我叫进去。 我这才从台阶上起来走进屋里,****寰不知道跟陆长风说了什么,两个人脸色有些凝重。 陆长风看着我,叹气说:“我是真没想到能在渡郡古城见到张中行。” 我有些诧异,张中行,难道就是我们最后见到的那个老头? “我跟他都是组织里的人,他也是个道士,只是他的爱好跟一般道士有些不一样,一般道士都是看见那种东西要么送走,要么打的魂飞魄散,但是他却喜欢将他们给控制住,还不是一般人养小鬼,他是完全的虐打。” 陆长风说:“后来我师父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残暴,劝他他又不听,只能让他离开,没想到他竟然憋了一口气,跑到鬼进愁去。” 我想了一下,大概也能明白张中行的想法,无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 “那鬼进愁里面的村子是他毁掉的吗?”我纳闷的问。 陆长风满是埋怨的看****寰一眼,道:“我也想知道,可是当时根本没有机会问。” ****寰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回来的也巧,正赶上赵家老大的葬礼,赵家老二听说我回来,一定要给主持,还说葬礼走完,就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最后,为了他口中重要的事情,我只能同意。 等到第二天,我穿着道袍来到赵家,一应物件赵家老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我来。 盘腿坐在地上,我无奈的说:“二叔,今天一看这些,你就是懂行的,你完全能自己上啊,为啥非要我这个半吊子来弄。” 可以说,赵家老二布置的灵堂,准备的东西,比我上手弄的还好,根本不需要我。 他蹲在我旁边,抽烟说:“我们家就从来没跟人说过懂这个,我突然露这么一手,以后还能清净的过日子么?” 我翻了个白眼,开始认命的念咒。 其实现在念咒已经没啥用了,赵家老大早在渡郡古城时就已经魂飞魄散,现在办这场丧事,不过是生人求个安慰罢了。 这次的丧礼办的尤为顺利,等到把赵家老大下葬,前后也就用了四五个小时,从墓地回来,我跟赵家老二面对面坐着。 好半天他都不说话,到最后我实在是没耐心了:“二叔,你到底说不说啊?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会道法的事情嚷嚷出去。” 他瞪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赵家老大写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赵家这么多年下来,做了太多的缺德事,所以到了他们兄弟这辈子,活该断子绝孙。 我一想,是有点道理,赵家老二无子,赵家老大倒是生了孩子,可惜没一个能活过十岁。 下面就是跟我花式道歉,说他先前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为我跟瘸子学了几招,就出来骗人,其实心里不大看得上我,看出我是个死人之后,这才想着利用我把不听话的媳妇弄死。 骗人? 靠,我是个很有良心的道士好不好?无论是售前服务还是售后服务做得都很到位。 最后跟我说,我就是能破了后山阵法的人,他知道后不想让我死,这才跑去渡郡,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有八九劝不回来我,但仍旧愿意拼死一试。 结尾请求我,要是以后赵家老二出事,让我帮着点。 看完后,我把信拍在桌子上,无奈的摇头,通篇废话,我能破了后山的阵法,这件事我已经知道。 只是,我在思考的是,破了阵法之后,我还有命活着吗?我怕到时候我连个活死人都没得做。 更何况,我担心强行破阵,会伤到****寰,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估计他写这封信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以后照顾着赵家老二一些。 有本事,你倒是写上谁把你弄死啊,靠。 我笑着问赵家老二:“二叔,你大嫂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让你大哥一定要弄死她呢?” 赵家老二迟疑片刻,见我面露不耐,这才说:“大嫂她……似乎也懂道法。”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问。 “大嫂虽然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但就是个普通女人,从来没让她接触过道法,上次双胞胎里面的男孩不是回来了么,当时大嫂早就发现了,但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好的养着他,用的便是道家中的养小鬼的方法。”赵家老二叹气说。 “后来我跟大哥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才使了计策让小鬼发疯,本来是想把你找来的,谁知道李婆子自己过来,把小鬼给收走了,事后大嫂暗中试探我们是不是懂这个,我们这才对她动了杀心。” 我皱眉看着他,叹气说:“都是夫妻,何必如此。” 赵家老二摇头,神情很郑重的说:“有些事,远比夫妻情义更重要。” “比如,往后山抬尸体。”我嘲讽的说。 他脸上有些羞愧,低头没再说话。 又跟他说了会话,眼瞅着从他嘴里实在是问不出来话,我这才从赵家出来,想了想,借了车子往李婆子家走,只不过我去的时候,她正要出门。 见到我,她很惊讶,“你这么来了?” “我来找你,你要出门吗?”我问她。 她诧异的看着我,道:“说主人说,今晚要在后山吧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让我准备些东西。” 她说着,掀开篮子上面的盖得布,里面是一只晕过去的公鸡,还有些香烛、供品和黑糯米之类的。 我暗暗皱眉,这些事情****寰都没跟我说。 “你声音怎么变了?”我问她。 站在我面前的是李婆子,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完全不是,是个三四十岁女人的声音。 她不甚在意的说:“我妈睡觉呢。”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这话好吓人。 仔细回想着这声音,我突然想起我上次过来时,李婆子身上的女人,如果现在这声音再沙哑一些,正好能对上。 “上次我过来,刚开始也是你?”我狐疑的问。 她点头,有些抱歉的说:“上次我不知道你是主人的女人,这才弄出那副样子来吓你,你别见怪。” 我呵呵笑了声,心想原来李婆子能通阴,靠的是她的女儿。 “那你上次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我跟在她后边,问她。 之前我被齐阳抓走之前,李婆子一直跟我说不能出门,只是我当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她脚步一顿,茫然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妈没跟你我说。” 我心里一阵的无奈,合着这事还得等到李婆子醒了才能问她。 走了几步,她突然看向我,“你骑车子,会带人不?” 我点头。 “带我去,咱俩走太费时间。”她直接坐到后座上,没差点把车子压倒。 我刚想说话,她就伸手搂住我的腰,那一瞬间,就好像一坨冰块靠在我的背上。 很好,十分凉爽。 感受着这温度,我不敢再说啥嫌弃的话,认命的骑着小车子驮着她往我们村后山走。 等到了山脚下,我的双腿已经酸的不行,李婆子看着瘦,怎么会这么重? 上山后,她十分熟练的带着我避开大壮的人,下到尸坑里,我跟在她身后,心情越来越沉重。 她经常来这里么?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走到石门外,她恭敬的把篮子放在地上,道:“主人,东西已经带来。” “嗯。”****寰低沉的声音从石门里飘出来,下一刻,他出现在李婆子跟前。 看见我,****寰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笑着道:“你来了正好,今晚我就把五瓣莲封入你的体内。” 我乖巧的点头,“好啊。” 他眉头微皱,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看着他用自己的血画出一张太阳符,又在尸坑下面画上地狱业火的图腾,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心瞬间提了起来。 “****寰,你这次再为我运用太阳咒,还会被地狱业火炙烤么?”我紧张的问。 他笑着说:“当然不用,如今地狱业火早已为我所用。” 我这才放了心,静静的看着他布置。 等到午夜十二点,我坐在****寰地上,看着他气势念咒。 “东方扶桑,结粦太阳,动明应景……” 随着他的话,我身下缓缓燃起火焰来,同时后山上的冤魂都开始嚎叫着冲撞阵法。 ****寰手中的五瓣莲缓缓飘向我,上面那种铁锈的痕迹慢慢褪去,开始变得透明。 我看着它慢慢地进入我的心口,与此同时,我身体突然发冷,就好像在掉进冰窟窿里。 身上的火焰慢慢变淡,****寰拧眉,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手上的太阳符直接飘落在地,上面的符文消失。 我抱着身体,冻得我直哆嗦。 “啊!” 我大喊一声,从我的身体里冲出一股阴气,直直的击向****寰。 他虽然避开,但还是被阵法反噬,单膝跪地,身上的血窟窿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只有两个。 我想要去看看他的情况,可是身体根本动不了,“****寰,你现在怎么样?” 他脸色惨白,笑着摇头,“无碍。” 强撑着走到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将手放在我的心口上,喃喃道:“招魂幡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招魂幡? 我想起那天齐阳用招魂幡折磨我的时候,曾经有道黑气从里面钻入我的身体,难道那个才是我这些日子反常的原因? “你已经有了第三魂,竟然还要为她做到这地步?” 我都要冻得晕过去了,突然听见莲香满是愤恨的声音。 第121章 心有点凉 我顿时精神了,抬眼看过去,就见莲香站在我跟前,低头看着我,眼神满是鄙夷。 而且,她这次出现竟然比以往漂亮很多,她本来就是身材火辣,今天又穿了件紧身裙子,衬的整个人腰细臀圆腿长事业线耀眼。 只是,她的脸色太白,青红的血管隐约可见,头发黑亮黑亮的,看着十分不协调。 我看着她,默默的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胸口,内心十分忧伤。 她蹲下身子,看着****寰,愤愤的道:“你为什么要对她动真情?以前你魂魄不全,主魂未归,我不怨你,可你现在主魂已归,你竟然还对她如此,你对得起我么?“ 闻言,我身形一震,抬眼看向她,她双眼蓄满泪水,要掉不掉,正是惹人怜爱的时候,配上她现在的形象,我要是个男人,我都想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 只可惜,我是个女人,而且她说这话的对象还是我的男人,这就尴尬了。 我愣了好半天,终于悟出现在的情形,我跟莲香是情敌关系? 卧槽,听她的话,****寰真的跟她有问题。 我立马转头,死死地盯着****寰,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老鬼到底是老鬼,脸色丝毫未变,只是淡淡的说:“这与你无关。” 我松了口气,看来是莲香一腔情愿的。 听了他的话,莲香脸色瞬间狰狞,尖声道:“什么叫与我无关,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问****寰:“你答应她什么了?” ****寰看向我,摇头道:“没什么,不用听她胡说。” 说完,他冷冷的看向莲香,“你先离开,我会找你。” 莲香冷哼一声,缓缓起身,狞笑着道:“你们如今俱是遭受重创,就算我把你们弄死,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你试试看。”****寰双眼微眯,眼中寒气四溢。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莲香跟他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然后看向我的时候,可以说是咬牙切齿,“我今天先弄死你,看你以后怎么纠缠他。” 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莲香,我有点发懵,卧槽,我不是承担着收集五瓣莲,搞不好还要捅破一场惊天大阴谋,拯救全村人性命的任务吗? 为啥突然来发生这种疑似我男人的桃花对象,上门撕逼,要把我弄死的洒狗血桥段?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我身上竟然有了些力气,用力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笑着说:“莲香,这事咱们得好好说,你们两个有什么牵扯,咱们说开,要是****寰负了你,作为女人,我绝对站在你这边。” 我跟她打着哈哈,手摸到兜里,吁出一口气,多亏还有一张符纸。 她冷笑着,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我,“你?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他相识千年,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这第三魂能好好的从鬼进愁里出来?” “这一千多年,你一直在鬼进愁陪着他?”我再也装不下去这个傻,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身形摇晃几下,这才站稳。 “你以为呢,你不过是个祭阵阴女罢了,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她狞笑着,伸手朝着我抓过来。 我想要后退,可是却突然被推了一把,猝不及防向前冲过去,正好撞上莲香的手,多亏我反应够快,扑到地上,但是肩膀还是被她抓破了。 我回头一看,就看见李婆子坐在地上,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散开,上半边脸好像萦绕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只能看见她的嘴角诡异的勾着,嘴唇猩红,就好像涂了一层的血一样。 她要杀我? “住手。”****寰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是他刚刚施法被反噬,现在根本没有力气。 听见他护着我,莲香更加生气,对着我一甩头,黑长的头发直接捆住我的脖子。 我被她勒的难受,但心里却冷笑一声,手上的符纸猛地拍在她的头发上。 她哀嚎一声,猛地松开我,等到她松开我,我是想要把符纸拿下来的,毕竟现在她身份她特殊,我不想因为她,再跟****寰吵架。 可是她竟然推开我,手按到头发上的符纸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吼叫,在地上痛苦的滚着。 我有点发懵,她这是要干啥? “给她把符纸弄下来。”****寰突然大吼一声,我被吓的浑身一抖,扭头一看,他脸色黑沉,目光幽深,看着莲香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婆子哎了一声,给莲香把身上的符纸揭下来。 莲香笑容阴冷,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对我无声说了句话:“他是在乎我的。” 说完,身形慢慢变得透明。 “回去吗?”李婆子已经恢复正常,先前那副瘆人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我扯了扯嘴角,对她摇头。 她叹息一声,说:“她的话,你别当真。” 说完,猫着腰离开。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 刚开始莲香出现,我都没敢认真听她的话,试图以玩笑的心态,看待这件事,可是刚刚****寰的反应,真的震惊了我。 要说那晚在渡郡旅馆,他只是对我不耐烦,但今天他就是对莲香切切实实的在乎。 我转头看向他,喃喃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莲香今天来的目的,我也想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在刺激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模棱两可,可以往她跟****寰关系很亲密的方面想,也可以当他们只是普通师兄妹。 包括她后来要杀我,她就是要逼我出手,就是想要我见到****寰在乎她的那一幕。 我知道这个圈套,但是我却不由自主的按照她的计划去想,哪个女人看见自己能拿命去爱的男人这样,会不难受? ****寰脸色惨白,手背上地狱业火的图案忽明忽暗,身上的血窟窿越来越大。 看到他这样,我深吸口气,忍着身上的疼,把褂子脱下来,给他垫在身底下。 现在我无法离魂,没办法把他扶进石门里。 “****寰,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异常冷静的问,问出这句话时,我比他还要紧张。 他摇头,虚弱的说:“没关系。” 回答我时,他闭着眼,并没有看我。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瞅着他,这次真的较真了。 他没反应。 我死死地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流了眼泪,强笑着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听见我这句带着哭腔的话,他才睁开眼,笑着说:“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清楚你跟莲香发生了什么事?木若长得比她还好看,身材把她还好,我也没见你看她一眼。”我抹着眼泪说。 他想要伸手给我擦泪,手抬头半空中又无力的垂下,叹气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抓着他的袖子,“那是什么样的?你给我句痛快话行吗?” 他再次闭上眼睛,嘴里还是那句:“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甩开他的衣角,猛地站起来,冷声说:“****寰,我是离不开你,可这并不代表你能这么对我。” 说完,我转身离开。 “丫头……”****寰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充耳不闻。 等到爬上尸坑,我腿上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还好死不死的磕到一块石头上,疼得我眼泪掉的更凶了。 哭了一会,头脑有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无比后悔刚刚跟****寰放狠话。 懊恼的捶着头,真是蠢死了,明知道这是莲香的阴谋,还要上当,假装不知道不就好了么? 可是,****寰对她的在乎,真的像一把刀子捅进我心里。 我叹口气,无比烦躁的躺到地上,身上本来就没力气,现在腿又疼。 “谁在那边?”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说这话,强力手电光晃过我。 在我们这片,能用得起这么好的手电,只能是大壮叔的人。 “是我,陆冉。”我挡着眼睛,说。 手电光一顿,然后亮度小了很多,然后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看了半天确定是我,这才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来这里干啥?”那人问。 我盯着那人看了半天,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见状,他伸手比划着说:“不认识我了?你小时候我给你看过病,那会你也就这么大点吧。” 我倏地睁大眼睛,这不是那个医生么? 只是,或许天太黑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 当时齐浩背上插满头发的时候,就是这个医生和齐阳一起给治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呀?”我笑着问。 他笑呵呵的说:“我一直都在这边,守了好多年了,只是你们家一直说大壮接洽,我主要是负责山上的换防。” 我点点头。 他突然蹲下,拍拍肩膀,笑着说:“上来,我背你下去。” 我挠挠头,笑着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自从成年后,除了虎子和****寰,我真没跟让不太熟的人背过。 除了在吴勾山,杜衡背我的那次。 “没事,上来吧,你这么挪,明天也回不了家。”他说。 我一想还真是,说了句:“谢谢叔。”这才让他背上我。 他把我送到村口,“我就不进去了,我们有规定不能进村,反正村里也没什么,你自己走回去吧。” “好,麻烦您了。”我忙着跟他道谢,他笑着摆摆手,然后转身往山上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 难道是我多想了? 我皱眉往回走,没想到大半夜看见强子从家里急匆匆的出来。 “强子哥,你干啥去?”我问他。 他边走边说:“我嫂子胎动了,我去九道沟子的石奶奶过来看看,要是不行得送医院。” 走过我身边,他正好踩在树枝上,柴火断裂,发出一声咔擦一声脆响。 听见你这声音,我头皮一麻,后背心不由得发凉。 终于想明白那医生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走路没声音! 从他出现在我面前,到他下山,走路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想到这里,差点坐到地上,我的娘啊,他是人是鬼? 要是我往常我一碰他,就能知道,可是今天我身上就是冰凉冰凉的,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 我咽了口唾沫,快步往家里走,现在我可是香饽饽,处处被人盯着,还是回家安全点,起码有姥姥在。 回到家后,我立马钻到房间里,往兜里揣了一堆的符纸,手上攥着桃印,这才安心了些。 大概是太累了,再也没顾上想跟****寰的那点糟心事,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姥姥叫了我三遍才起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姥姥嘲讽的说:“你来干啥呀,我们家可不欢迎你。” “姥,我奶这次过来,她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冉说。”齐林讨好的说。 许是给齐林面子,姥姥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我暗暗皱眉,齐奶奶过来了? “林子,齐奶奶。”我笑着出来,神色如常的说:“你们来的够早的,吃饭了吗?” 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牛奶,罐头,鸡蛋和一大袋子的水果。 这样的东西,放在我们这里是走重要亲戚带的礼了。 齐奶奶眼圈乌青,看我一眼,动动嘴,瞥了姥姥一眼,又把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倒是齐林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我听杜衡说你这次回来身体不舒服,特地过来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你这次来是有事啊?”我问她。 她点头,想要说话,也是看了姥姥一眼,像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姥姥也不凑热闹,看她们这样,就起来往外走,说是去村头跟陆长风晒太阳去,饭热在锅里,让我别忘了吃。 等到她离开,齐林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抓着我的胳膊说:“林子,有东西盯上奶了。” 我一怔,扭头看向齐奶奶。 她犹豫半天,这才把脖子上的围巾撩开,让我看她的脖子。 我仔细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她脖子上有一圈红痕,颜色鲜红,看着就像是林子妈死时,脖子上的红绳印进她的皮肤一样。 “怎么回事?”我沉声问。 虽然不喜欢齐奶奶,但是既然她们来找我了,我就不能不闻不问。 齐奶奶这才说:“我……我曾经去过林子妈死的那间屋子。” 她说到这里,看我一眼,眼中有些愧疚,“我是在老头子的书房看见那张照片的,本来是想要去问她,老大在什么地方,可谁知我真的只记得自己走到半路,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她的家里,她已经死了。” 我听着她的话,看向齐林,她对我点点头,肯定了齐奶奶的说法。 “那这红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皱眉问。 她说是两天前,突然很诡异的出现了。 两天前,这不是我破了鬼进愁招魂阵那天么? “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问。 齐奶奶摇头,很肯定的说:“没有任何不舒服,连噩梦都没做。” 我沉默半天,狐疑的问:“你是不是买到了脱色项链,皮肤上染上色儿了?” 那个位置,正好是那种很短的项链的位置啊。 她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生气的说:“我能买假项链么?” 我无奈的低头,目光扫过她的脖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她一生气,那圈红痕的颜色更加红了? 看着齐奶奶也是怕的不行,我只好拿出镇魂符、辟邪符和三昧真火符,挨个在她身上试了一遍,诡异的是符纸都没有反应。 最后,为了安抚她,我很郑重的给了她一张辟邪符,还有一袋黑糯米,让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黑糯米铺到褥子底下,又让她找把杀猪刀放在床头。 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齐林把她送上车,看着她的车才回来。 我趴在桌子上,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没走啊?” 她坐到我旁边,双手抱胸,“啧啧,就你现在一副被抛弃的深闺怨妇样,我怎么走?我都怕我前脚走,你后脚就上吊去。” 我拿起桌子上的花生扔她,“我有那么没出息吗?” “你还不了解你自己?别人怎么着都行,但****寰一有点风吹草动,你就能紧张的上天。”她说着话,去厨房把我姥姥给我留下的早饭端出来。 “吃点吧,看你那张脸白的跟鬼有的一拼。”她说。 我低头扒饭,真没心情跟她开玩笑。 她给我开了袋牛奶,“你跟****寰发生啥事了?” 她一问我,我情绪又开始低落,“我跟他因为个女鬼吵架了,他总是护着那个女鬼,好像是很在乎。” “你们这段人鬼情果然非同凡响,别人的小三都是人,你倒好,小三是个鬼。”她很感慨的说。 我嗔她一眼,失落的说:“我没力气跟你开玩笑,他真的很在乎她,都不让我伤她。” 她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巴掌,“你白活这么大了,遇到点事就知道自己哭,我就问你,在****寰心里,是你重要还是那个女鬼重要?” “我!”我无比肯定的说,对于这个问题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有没有当你面跟那女鬼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又问。 我摇头。 “那你私下里有没有偷偷看见?” 我还是摇头。 齐林满意的笑了,“这不就得了,有啥可哭的。”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齐林,“你笑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通,她为啥突然笑了。 她无奈的叹气,耐心的解释道:“小冉,你要知道****寰经历的事情比你多太多,难免有他的秘密,你要是不能狠心离开他,这些事情就不要较真,左右他没有对不起你,是不是?” 我拧眉,脑子里有些乱,但同时心里那点气性也找到了泄下去的突破口,可以说齐林的话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可是,他为了那个女鬼吼我两次?”我郁闷的说。 她很是无所谓的说:“这还不简单,你吼回来不就得了,把你心里那股火发泄出去,事情也就过去了,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因为那女鬼,就不再理****寰?” 我忙着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昨天有点生气。” 她在我的手上拍拍,叹气说:“那就听我的,等到他再来找你,你把心里的火气发出来,就别再跟他犟了。” 我低头,心中没有一丝开心,隐隐的就好像有座大山压着。 “小冉,你现在这样我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但是你要是心里有他,就别瞎折腾,好好的跟他过日子。”齐林突然正经起来。 “你现在这样,我说不上来好还是不好,敢把所有的情都压在****寰身上,我挺佩服你的,不过我瞧着他也算得上说个有担当的鬼,你这样的身份,跟着他或许比跟个普通人要好。” 我抬头看着面色深沉的齐林,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瞬间黑了脸。 我忙着给她顺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剜我一眼,“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哪知道,符纸试了那么多张,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鬼魂也不是蛊虫,只能等今天晚上……不对,我下午就去找****寰,问问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我说。 齐奶奶这事拖不得,我下午去找****寰是正经事,绝对不是我想他,担心他身上的伤了。 现在一想,自己昨天也是挺混蛋的,他为了我受伤的,我竟然撂下他跑了。 只是,我计划的挺好,却总有意外的因素,例如齐奶奶去而复返的司机。 “林子,你奶不见了。”老司机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着急的说。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急忙往外走。 “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老司机颤颤巍巍的递给我一张符纸,是我给齐奶奶的辟邪符,“我本来开车送夫人回去的,但是路上夫人说肚子疼的厉害,要去解手,我不好跟过去,就把车停在一片棒子地前面等着。” 老司机抹了把泪,接着说:“可是我等了半个小时,夫人都没出来,我叫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就大着胆子进去找,可是我在那片棒子里找了三四遍,也没找着。” 想到齐奶奶脖子上的那圈红痕,我心里有些没底,怕是这事不简单。 鉴于老司机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这次换齐林开车,只是她看起来比老司机还激动,车开的差点飞起来。 到了那片棒子地,我们三个又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齐奶奶,就连她的鞋印都没看着。 这不应该啊,棒子地里的土松,踩上一脚,鞋印是很明显的,何况齐奶奶穿的还是低跟的皮鞋,更应该明显才是。 可是,我连她走进去的鞋印都没看见。 想到这里,我忙着跑过去,抓住老司机,冷着脸问:“你亲眼看见齐奶奶走进这片棒子里了?” 老司机怔愣半天,讷讷的摇头,“没有,我……当时是低着头的,夫人去解手,我怎么好盯着。” 我狐疑的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 人在我们村子外面不见的,再加上是齐家的人,书记一听说这件事就急了,领着村民们在附近的棒子地找了个遍,就连周围的山上都让人看了。 可齐奶奶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齐林面色沉沉,跟我说:“这事得跟爷说说,先让书记帮找着,你跟着我回去见爷。” “好。”我应道。 齐林让老司机留下来跟着书记一起找,她开车带我回齐家。 可是我们刚到齐家门口,就看见齐浩从里面跑出来,“你们两个来的正好,你们爷出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他说着,又把我们推上车,往医院赶。 “林子,你奶呢?”走到半路,齐浩突然想起这茬来。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她小声说:“不见了。” “啥?”齐浩一急,差点撞上邻道的车,忙着把车停在路边,“什么不见了?” “就是今天齐奶奶来来找我,回来的路上,说是要去解手,可是人直接不见了,书记还在带人找着。”我说。 齐浩的手都有些发抖,好半天才说:“嗯,先去医院吧。”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齐爷爷已经做完手术,但是得明天才能醒过来。 齐爷爷没事了,齐浩顾不上休息,让齐林留下来照顾着,又带着我回村子里。 一路上,他开的飞快,让我时刻有一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村外,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今天我是知道了,齐林爱飙车这毛病绝对是遗传。 书记已经带着人找了将近一天,一无所获。 齐浩脸沉的能滴墨,对书记道了谢,又让老司机去买了菜和酒,挨个送给帮忙的村民们。 然后就蹲在我家院子里抽烟。 陆长风从房间里出来,对我说:“你奶来的时候,咋不去叫我一声?” 我低头站着,搓着衣角,心里十分内疚,“我当时没想到,我以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都这样了还不严重,你还想要多严重?”陆长风脸上的责备很明显,失望的说:“经历这么多事,你怎么就不能成熟点?” 我手指抖了下,现在的情形跟小时候姥姥骂我的感觉一模一样,缩着头,不由自主的往屋里看去,张嘴叫了声瘸子。 刚说完,就看见姥姥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的拐杖打在陆长风肩上,当然也没用多大力。 “你冲丫头喊啥,你看你把她吓成啥样了,就不能好好说话?人丢了,丫头也难受,有你这样当姥爷的吗?” 陆长风扭过头,没再言语。 我使劲的抠着手指,陆长风怪我没看好齐奶奶,姥姥虽然护着我,却也对我有些失望,齐浩背对着我抽烟,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自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就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越来越凉,不自居的苦笑着起来,我怎么忘了,我的生活本就是满目疮痍,身边的人各有各的算计。 齐奶奶失踪,是有我的责任,可深究起来,真的都是我的责任吗? 我深吸口气,努力的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待着,我先回房了。” “丫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陆长风跟我说。 “嗯。”我平静的应了声,进屋插门,然后慢慢的滑落在地,突然感觉空气中都有一种窒息感。 “丫头……” ****寰突然出现我身边,轻轻搂着我。 我顺势靠向他的怀里,却在碰到他的身体时,倏地僵住。 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莲香。 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他,轻声问:“你去见过莲香?”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点头。 我扶着门站起来,扯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来,“挺好的,我困了,想要睡会,你先走吧。” 今天齐林有句话说错了,我真正生气的时候,是叫不出来的,真是碰到伤心的事情,我只会自己躲起来舔伤口,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 以前吵架能****寰嚷嚷,那是因为我心里知道那些都不是个事儿,只是气不顺罢了,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力气。 ****寰拉住我的手,“丫头,我跟莲香真的没什么。” “那你今天能告诉我,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转身,问他。 他语窒。 我摆摆手,看着他的脸有些发飘,无意识的说:“你先走吧,我真的很累,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我真的很累。”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一直到我坐到床上,嘴里还在不断重复这几句话。 他蹲到床边,凝着我的眼睛,“丫头,看着我。” 我听着他的话,双眼找不到焦距,好半天才看清他的脸,却瞬间有了力气,把他推开。 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指着门说:“请你先离开,让我静静,行吗?” 现在,我能真的开始反思我跟****寰的关系,反思我过去这十几年的人生。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他眼中满是担忧,看我半天,才转身离开。 我躺在床上,从床头柜里拿出瘸子留给我的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涩然。 是的,我不在意莲香,我在意的是****寰的态度,是身边的人对我的态度。 我其实只是想要****寰的肯定,无论是是好是坏,只要他告诉我,我就觉得他是相信我的能力。 正如我一直在问他,跟莲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他是否爱莲香。 想到这里,我苦笑几声,拿什么让别人相信你?就凭着一身的血? 我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但整个人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不能再靠任何人,包括老鬼,我要自己研究,学本事,等我有了能耐他再也没有借口瞒着我。 早上起来做好饭,拿着斧子上山,我要去砍块桃木,做个桃木剑出来,没钱买,我就自己做。 我们山里面,杏树和桃树一堆,往山里走也有活了几十年的桃树。 我吭哧吭哧的砍半天,终于弄下根比较粗的树枝来,喜滋滋的抱在怀里,想要回家弄成桃木剑。 刚转身,就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 “谁在这里?”我小声的问。 没有任何回答,而且那呼吸声还越来越近,仿佛就喷洒在我耳边一样。 我浑身一抖,也不管有没有用,拿着树枝就转着圈的抡。 抡到第二圈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 我尖叫一声,闭着眼睛转身抬脚就往身后踹。 “你干什么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把眼睛眯条缝,往那边一看,竟然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医生。 此时,他穿着一身的迷彩,淡淡的笑着。 我不着痕迹的往他脚下看了眼,有影子,这才松口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纳闷的问。 他扬了扬手上的桃花,“正好是桃花盛开的月份,我弄两枝带回营地,反而是你,砍木头干什么?回去接种?” 我笑着说:“对呀,想吃桃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接着折树枝。” 我说完,忙着转身离开。 越想越觉得这人很奇怪,一个大男人,来摘桃花? 我们村里的男人都没这样的,看着他又不像是真喜欢,不然肯定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把花给弄坏了。 他倒好,直接攥在手里,好好的花都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往前跑了十来米,我鬼使神差的回头,他在站在原来的地方,含笑看着我,见我回头,还对我招招手,嘴巴动着。 不经意间看见他地上的影子,我顿时腿打哆嗦,顾不上看他说什么,抬脚就往山下跑。 他的影子跟他的人动作不同步,而且方向不对。 他对我招的是左手,他的影子过了一会才动,而且动的是右手。 卧槽,我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跑回家,已经是满头大汗,陆长风跟齐浩两个正在吃饭,看见我,他们都有些尴尬。 陆长风笑着说:“丫头,你弄根木头回来干啥?” “做把剑。”我神色如常的说,只是现在跟他有些亲近不起来了。 他笑呵呵的样子,“挺好,做剑挺好的。” 走到我屋门口的时候,我转身问齐浩:“叔,你还记得你那会背上插满头发,跟着齐阳一起帮你治好的那个医生不?” “记得啊,叶勋昊,可惜了。”他感慨的说。 “怎么了?”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说:“前一阵子出任务,没回来,尸骨无存。” 我手里的树枝直接掉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只觉得全身冰凉,我被一个鬼从山上给背下来? 吓得我赶紧抱紧我的桃树枝。 从震惊中缓过来,我猛然想起来,他当时在山上说的话好像是:“你甩不掉我!” 我的娘啊,他又是谁?为啥要盯上我? 缓了好半天,我心跳才恢复正常,开始执行我的铸剑计划。 靠,等我弄好桃木剑,再碰上他,我揍死他。 先拿刀子把这手臂粗的桃木削成剑的形状,擦几遍,又拿黑狗血和公鸡血泡上,还往血里面丢上黑糯米粉。 瞧着差不多了,拿出来晒上,打算干了以后,再在上面刻上雷击符。 这是我会用的最厉害的符文。 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真的尽力了。 刚做完这些,还没等我直个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哭声,门被推开,璇子哭着跑进来。 “小冉姐姐,我爷爷上吊了。” 我心一惊,“咋上吊了?” 她哭的直打嗝,抽噎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他用一根红绳子上吊了。” 红绳子? 我立马起来,背上包,拿上之前沐然给我的铜钱剑,跟着她往外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我说:“红绳子上吊,跟齐奶奶的事情应该是有些关联,你们也去看看吧,别出了事又怪我。” 陆长风叹息一声,起来说:“我昨天的话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我没出息?”我拉着璇子往外走,声音很平静,说:“但是我有没有出息,跟你有关系吗?” 他被我说的脸色挺难看,不过也没再说啥。 齐浩开车送我们过去,到了旋子家,我就感觉院子里出奇的冷。 “璇子,有人动你家菜窖了?”我低头问她。 她红着眼睛摇头,“没有,我跟爷爷从来没有下去过。” 我心里更沉重,跟着璇子走进屋。 璇子爷爷用一根红绳子吊在房梁上,绳子很细,却结结实实的吊住了他,没人动,更没有风,但璇子爷爷的身体有些轻微的晃动。 他脸上的表情跟林子妈和李奶奶死时的表情一样,面带微笑,嘴角轻轻上扬,眼中却盛满恐惧,眼球凸出来,满是血丝。 陆长风和齐浩在我之后进来,看见这尸体后,俱是面色沉重。 从我进来,我就有一种感觉,他的眼珠子是盯着我的。 我试着左右走动,但始终觉得他正看着我。 “丫头,赶紧出去。”陆长风突然朝我大声说。 第122章 对这段感情,我是没信心 我本来就觉得璇子爷爷的瘆得慌,现在听见陆长风这么说,我立马往外跑。 等我跑到门口再回头的时候,璇子爷爷还在盯着我看。 腿一软,再转身的时候直接跟一个撞到一起,我俩身高差不多,正好撞到他的脑袋上。 撞得我脑袋嗡的响了一声,后退好几步。 “爸!” 我刚缓过来,就听见璇子惊喜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璇子扑进跟我撞到一起的中年男人身上,死死地抱着那人,“爸,你可算回来了。” 我诧异的看向那人,他是璇子爸爸? 这人胡子邋遢的,干瘦,黝黑,穿的衣服很不合身,像是块布披在他身上一样,脸上的纹路很深,不像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倒像是五六十的。 而且,他的右手食指缺了一截。 他看见璇子先是笑着的,但是往屋里一瞅,立马红了眼睛,几步进来,直接跪到地上,抱着璇子爷爷的大腿,大哭道:“爸,您这是怎么了?” 我注意到,他一抱上璇子爷爷的腿,璇子爷爷脸上的诡笑竟然慢慢消失。 不知道是被璇子爸给拽的,还是红绳质量真的不好,吊着璇子爷爷的绳子直接断裂,尸体摔在地上。 陆长风往外推我,“不是跟你说出去,咋还在这里,赶紧出去。” 我浑浑噩噩的点头,这才到院子里。 他们在房间里处理璇子爷爷的尸体,我蹲到地窖旁边,感觉着不像是里面的东西被动了,那他们院子里这股阴气从何而来呢? 我纳闷的想着,突然后背一凉,看着我自己的影子,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我怎么感觉我的影子这么大,就好像有个重影一样。 我咬着唇,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影子一直跟着我,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刚刚是我的幻觉?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哒”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就看见东边墙头上趴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叶勋昊。 他本来是看着屋里的,但是见我看过去,对我咧嘴一笑,然后跳下墙头,直接往屋后的山上跑。 整个过程,他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忙着跑上墙头,就看见大白天的,他只是一个人跑,地上压根没有他的影子。 我心里一凉。 “你看什么呢?”齐浩突然趴在我旁边,问我。 我被他吓得一抖,“你看见那个人没有?” 璇子家后边有一大片平地,要跑上山也不容易,现在他刚刚到山脚下。 “什么人?”齐浩诧异的看我一眼,把我从墙头揪下来,“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什么人都没看见。” 我彻底震惊了,“那么大人你没看见?” “要真是人,我怎么会看不见,你肯定眼花了,行了,你姥爷说这里的事情有点棘手,让我先把你送回去。”齐浩说。 我不死心的又爬上墙头,叶勋昊已经不见,他跑过的地方连个鞋印都没有。 真是白日见鬼,我的天。 我不由得身体发抖,点点头,让他送我回去。 出来丧事方面陆长风应该是比我有经验的,让他来帮璇子,我也放心。 “丫头,昨天真是对不起,我是急糊涂了。”回去的路上,齐浩有些歉疚的跟我道歉说。 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我能理解。” 他没打我没骂我,用的是冷暴力,我能怎么办?幼稚的不理他,不给他好脸色? 齐浩这些年对我不错,况且他一天之内父亲入院,母亲失踪,我没必要跟他较真。 况且,我的日子根本禁不起较真。 他们对我好,我便对他们好,真要计较,怕是我身边没个亲人了,我不想自己孤孤单单的。 他叹口气,没再说啥。 他把我送到村口,就开车回县城,毕竟齐爷爷还在医院里。 我自己往家里走,看着街上或者忙碌或是悠闲的乡民,心里想的是,这些人只是普通人吗? 会不会还有像是赵家的人藏在这里面? 我挠挠头,真的感觉现在的日子好费脑子。 回到家里,赶忙去看我的剑,瞧着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开始在上面刻符文。 姥姥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然后进屋翻腾半天,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书。 她颇有成就感的说:“这书是我写的,世上仅此一本,里面记录的是我这一脉的本事,你自己看看,能学多少学多少。” 我听见这话,瞬间有了精神,抓着她的手,满是期待得说:“姥,那你教我呗,比我看书更有用。” 姥姥摇头,“这可不行,你并不是我徒弟。” “我可以拜你为师。”我想也不想的说。 她瞪我一眼,说:“你早就拜过齐阳为师了,当时还行过大礼,祖师爷都过了眼,齐阳一天没把你赶出师门,你就还是他那一派的弟子。” 我郁闷的不行,齐阳就是坑货。 姥姥到最后也没松口,只说让我自己去看书,学出来多少看我的造化。 不过,姥姥记下来的东西都是挺实用的招数,而且材料易得。 我刻好符文,就开始认真看书。 “丫头……” 我正看得兴起,突然听见****寰的声音。 我脊背猛地挺直,不敢转身,现在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就这么原谅他吧,我不甘心,可是不原谅吧,我又舍不得离开他。 心里越在意,就越纠结。 好半天,我低声应了声:“嗯。” 说着,抬眼看了窗外一眼,太阳已经落山了。 ****寰走到我身旁,低声道:“丫头,你先离开这里,避一段时间。” 闻言,我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沉声道:“这里恐有巨变,你还是先离开,我怕你受伤。” “什么巨变?”我急忙问。 “在渡郡,将我逼的不得不躲在达达体内的人,已经找来。”他神情凝重的道。 “你是被逼的躲到达达体内的?”我惊讶的说,“他是谁?你打不过他吗?” 我震惊了,我一直以为老鬼是被人封入达达体内的,原来是被逼着躲进去的,这人比他还厉害,万一破了后山的阵法,这附近的村民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我想到这里,坚定的摇头,“不,我不能走。” 他叹息一声,道:“丫头,听话。” “这不是我听不听话的问题,****寰,既然会有巨变,那这里的村民肯定会受牵连,我不能这么离开。”我说。 他眼中满是担忧,半晌后,叹气道:“罢了,你想要留下便留下,但是我给你的护身符切不可离身。” 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我点头,偷偷看他几眼,见他一直目光晦涩的盯着我看,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要是以前,我会上去跟他撒娇开玩笑,但是现在我想坚守自己最后的骨气,等着他来来跟我低头。 然而,沉默好半天,这可恶的千年老鬼居然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遇到危险,记得用血泪珠。” 我抬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靠! 我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脚,你跟我低次头能死啊? 不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顿时泄了气,趴到床上,把叠好的被子蹂躏半天,这才舒服些。 压下心里的火气,耐着性子开始看出,突然想起来,****寰口中追来的人,不会是叶勋昊吧? 可是他一直在这里,应该不会去渡郡古城才是。 到了八点多陆长风还没回来,姥姥不放心,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 她这几天身体正不舒服,我只好拿着手电说,我去看。 我家离璇子家不是特别远,走路过去也就是半个来小时。 这大山里,村子一般都隔得远,先是走路两个小时以内的,都是近的。 我以为陆长风在璇子家干啥,去了一看才知道,他是把璇子爷爷的尸体料理好以后,跟着璇子爸爸吃饭,多喝了两杯,现在正躺在床上打呼噜。 我暗暗皱眉,陆长风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明知道人家家里有白喜事,他还喝成这样,赖在人家不走,实在是不对劲。 趁着璇子去倒水的功夫,我拧了他两下。 他吸着冷气,小声说:“你赶紧走,我今晚要留下来看看,这房子不对劲。” 我点头,提醒他说:“这家里有个地窖,是个大坟,不过前一段时间已经比我镇下了。” 他嗯了声,翻了身,接着打呼噜。 我喝了口水,给璇子一百块钱,然后才离开。 等到从她家出来,我吁出口气,终于放松了些,刚刚在璇子家,我总是感觉有人盯着我看。 又顺着山路往回走,这次却出了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愣是没走到我们村里。 我冷笑一声,好歹也跟那种东西交手这么多次,这点拙略的招数,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我自己弄得桃木剑,今天正好拿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试试。 转了一圈,我在地上立上一根香,点着。 拿出罗盘,按着九宫八卦图的方位,先往艮位走六步,香和罗盘都很正常。 转身往坤位走七步,这时罗盘指针轻微的晃动,我嘴角慢慢勾起,又往震位走了五步,这时指针浮在面上,一直在乱动。 同时我后背心有细弱的阴风吹过,插在地上的香,烟不往上升,反而往我这边走,就好像有东西把烟吸过来一样。 无论是厉鬼还是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都是需要供奉的,这跟人吃饭一样,只是人吃的实实在在的饭菜,而他们只能吸这些烟和供品的精气。 所以,我们这边上坟除了摆放供品烧纸钱,有的还要点上一两只香,讲究的人家会在家里供奉着牌位,每逢初十一五的,都要上供。 看着那烟往这边越飘越多,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大,不再动,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魂符。 抖着声音说:“是谁在害我?” 说完话,我感觉身后的阴气更重了。 心中冷笑,我猛地转身,挥着桃木剑打过去。 本想着马上过去把手上的镇魂符贴上去,谁知道我的剑一碰到那东西,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然后噗通一声,周围亮了不少,我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反手又是一剑,打着手电看着地上趴着个影子,上去就把镇魂符贴上。 那影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这才放松一些,但还是紧紧地攥着桃木剑,蹲下身子一看,这不是在渡郡城外的废墟,被莲香弄死的那个女人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声问她。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你。” 这样子,像是我把她弄死似的。 “你为啥要杀我?”我举着桃木剑,给她传达的意思就是,你不说,我就揍死你。 可谁知,她听见这句话,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起来,怔怔的看着我,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那句话:“我要杀了你。” 得,是个被控制住的。 我收起桃木剑,掏出往生符,把香挪过来,盘膝坐下,闭眼开始念往生咒,念了九遍。 “急急如律令。”喊完,把往生符拍在她的身上。 让我诧异的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 又不行? 她怎么跟上次建墓的那个土豪女鬼一样,居然无法超度。 我咬牙看她半天,最后用镇魂符把她收了,放进放进桃木匣子里。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行,****寰应该行的吧。 那我是不是有了正当借口去找他了? 我心里有些雀跃,手里攥着匣子,喜滋滋的往我们村后山走。 想想我也是自作孽,明明离不开他,还非要计较。 从小到大,我最怕就是被抛弃,无论是爱人还是亲人,所以在他们没触到我的底线,我可以无条件的包容。 但是,有时候我也没底,在这段感情里,我是否太低声下气,以至于****寰渐渐的不再我当回事呢? 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莲香这件事,这就是像一根刺,扎得我难受,却又拔不掉,忽略不想吧,又时不时的疼一回。 不行,还是得把****寰护着莲香的原因查出来,他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 老鬼总是不长记性,因为他总是爱瞒我事情,我跟他闹过这么多回,可他就是当时说自己记住了,回头还是我行我素。 尤其是现在他三魂归位,性情都有些变了,这更让我摸不准他的脉,也不敢轻易的跟他闹。 可惜,我想的挺好,事实总是残酷的,我到的时候,****寰居然不在。 他又不在! 我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他现在在忙什么?为什么总是不在这里? 刚想走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过来,忙着催动隐身符,躲到梯田下面,放缓呼吸。 听着那声音似乎是往尸坑那边走的,我暗暗皱眉,扒着梯田边看过去,就见陆逸晨鬼鬼祟祟的跳下尸坑,好半天又从里面爬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往山下跑。 我不敢动,等到他完全消失,我才站起来。 他怎么跟做贼似的? 想要看看他要做啥,但是又不敢跟踪他,他本事比我大,绝对能发现我,要是抓到他干坏事还好,万一他是替****寰办事,我这么跟着他,怕是老鬼会多想。 直到走到山下,我突然想起燕子来。 陆逸晨既然回来了,那肯定会去找燕子。 我立马往燕子家跑。 现在燕子已经搬回村子,她妈估计也想开了,没再为难燕子,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是没事总是偷偷的去地里抹泪。 我刚一拐弯,就看见陆逸晨站在燕子家墙上。 可是,他只是看着燕子,并没有下去跟燕子说话。 院子里传来燕子跟她妈的说话声,大致就是她妈正劝燕子多走走,这样生孩子的比较好生。 最后她妈叹气说:“你就好好的养着身体,别老念叨着那鬼男人了,他爱回来不回来,等到孩子生下来,能养得活咱们就养,到时候再给你找个踏实的人家,这样只要你安心的人家过日子,人家也不会苛待你跟孩子。” 燕子声音有些哽咽,嗯了一声,居然没有像以前反驳她妈的话。 听见燕子的声音,我心里也难受,估计是这段日子陆逸晨一直没回来,她心里有些失望,对这段感情也没有那么坚持了。 而陆逸晨听着这话,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愣是没下去,反而跳到院外,往村头走。 我连忙追上去,等出了村子,确定没人能看见我们,我才喊他。 “陆逸晨,你站住。” 他身形倏地顿住,回头看向我,正好背着月光,距离又有些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不去看看燕子吗,她现在可是怀着你的孩子。”我跟他说。 他的手紧了又松,最后冷声说:“不用你管。” 我一怔,他怎么好像很生气似的? 我往前走了两步,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说完,我猛地愣住,他刚刚看向我的目光里,闪过明显的恨意,虽然转瞬即逝。 “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你了?你别因为我,不搭理燕子呀,她是真心爱你的。”我忙着说:“要是我啥地方做的不对了,我跟你道歉。” 这次,他的态度竟然十分恭敬,“没有的事情,夫人怎么会有地方对不住我呢,只是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我不想燕子伤心。” 我眉头紧皱,“可是,你这样一声不响的就失踪,燕子也会伤心的。” 他抿唇,半晌笑道:“多谢夫人提醒,我会向主人恳求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好好的陪着燕子的。” “哦,好。”我看着他客套的笑容,不由得也跟他客气起来,本来准备很多话想要跟他说,突然说不出来了。 “夫人还有别的吩咐吗?”他问。 我摇头。 他对我作了个揖,道:“我就先告退了。” 我笑着点头,看着他就跟电视里一样,弯着腰退后五六步,才转身离开。 他这是吃错药了? 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怎么突然生分的跟个陌生人一样,小时候他可是很爱捉弄我的。 我挠头,他肯定是吃错药。 刚要转身,突然感觉一道阴森的目光凝着我,不由得腿肚子一抽。 从包里把桃木剑拿出来,挺直腰杆,把心里的害怕压下,以后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我都要昂首挺胸的面对他们,大不了就出血嘛。 转身往后看,身体倏地僵住。 娘啊,在我前面三四步的地方,竟然凭空出现个红绳套,跟李爷爷上吊的那个一模一样。 而且,那绳子还隐隐的有逼近的趋势。 我握着桃木剑,深吸口气,直接用剑把那绳子扯下来,攥在手里,“谁在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单挑。” 感觉后脑勺有道凉风,我反手挥着桃木剑打过去。 刺啦一声,我的剑似乎碰见个东西,怎么抽都抽不回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叶勋昊抓着我的剑。 他竟然一点都不怕? 他正笑着看我,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只高跟鞋,“你甩不掉我的。” 我心里一抖,卯足了劲想要把剑拿出来,剑却纹丝不动。 “行,你喜欢这个,我送你了。”我直接松开剑,从包里拿出一张雷击符放在手里。 我还不敢贸然出手,这鬼不仅不怕太阳,还敢大白天的进村,绝对不简单,今天能用言语解决,我就不能启动暴力程序,毕竟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居然把我的剑随意的丢在地上,拿着那只高跟鞋说:“来,你的鞋。” 我仔细看着那只高跟鞋,样式有些老,有点像我小时候村里女人穿的款式,现在早就没人穿这么土的鞋了。 “胡说八道,我长这么大,就没买过高跟鞋。”我往后退几步,紧紧地抓着衣服领子。 难不成他是个变态鬼? 听见这句话,他脸上原本和煦的笑容瞬间阴沉下来,把那只鞋很珍贵的放进兜里,“不是你的鞋?” 我没好气的说:“当然不是我的。”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能夹死苍蝇,“怎么能不是你的鞋呢。” 我本来是想要找机会跑的,但是想到齐浩说过他说前段时间死的,那他现在拿着个这么老的高跟鞋干啥? “叶勋昊,你是咋死的呀?”我笑的很天真无邪,背在身后的手却有些发抖,我是看着他对我没有杀意,这才敢问,但也怕惹怒他。 他听后一愣,突然笑的很春风荡漾,“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还说这鞋不是你的,就是你的。” 这是什么思路啊,卧槽。 他估计疯了,我暗暗撇嘴,现在问他也问不出来,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也顾不上捡地上的桃木剑,我干笑着说:“我姥喊我回家吃饭,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两声“哒哒”声。 我头皮发麻,回头看去,就见叶勋昊正拿着那只高跟鞋,用鞋跟敲手,就好像那鞋跟敲在瓷砖上一样。 原来这声音是他弄出来! 我吓得腿都开始发软,抬脚就往家里跑,我越跑,那声音越大越快,一下下好像敲在我心上一样。 耳边响起叶勋昊柔情中又带着笑意的声音:“就是你,你再也甩不开我。” 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心里呐喊:鬼大哥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直跑回家,我才松了口气,后背都是汗,怎么也也想不痛他怎么会因为只高跟鞋缠上我呢?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燕子站在门口,正眼巴巴的看着我。 “小冉,陆逸晨回来过是不?”她红着眼睛问。 犹豫一下,我还是点头,“嗯,我刚才本来想要去看你的,结果在院门口看见他,本想着追上去问问他最近在忙啥,可是没追上。” 她轻叹一声,把眼角的泪水擦擦,扶着肚子往外走,“我知道了。” 等我走进她,我几步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燕子,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看我突然严肃起来,燕子茫然的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我皱眉,难道是我多想了? 犹豫半天,我还是不放心,在眼皮上抹上牛眼泪,又向她看过去。 燕子现在身上的阴气比我前两次见到的都要重,同时她身上的阳火也很旺,烧的跟个男人一样。 一般女人双肩和头顶的阳火都要比男人弱一些。 “真的没有?那有没有撞鬼过?”我问她。 她摸着肚子,摇头失笑,“我还用得着撞鬼,我肚子里就装着个半鬼,谁敢来惹我。”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 看她挺好的,我就把这件事压下,扶着燕子进我的屋,关上门,认真的问她:“燕子,你觉得我怀孕行吗?” 她诧异的看我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你怀孕别问我啊,这应该是****寰的责任啊。” “不是,我是说,我要是怀孕了,生下孩子来,能养活吗?”我说。 她怔了一下,摸着肚子,声音有些苦涩的说:“你想给****寰生个孩子?” 我挠挠头,耳根有些泛红,“我本来是不大想的,但是****寰想要,我仔细一想,有了孩子也算是有个真正的家,不管到时候我跟他怎么样,起码我还有孩子。” 她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别人,“小冉,你现在特别像怀孕之前的我。”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她重重的叹口气,开始给我分析现实,“咱俩一起长大,你的性格我也知道,但是这孩子我劝你现在不要生。”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闷声问:“为什么?” “就凭你刚刚那句话,无论你跟****寰咋样,你还有个孩子。”她定定的看着我,“你对他并不是很有信心是不是?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残存着他会弃你而去的想法,对不?” 我没有逃避,很诚实的点头,“是,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我有些难堪的笑着,“虽然他是个鬼,可是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本事做好看的鬼,不对,就是人,我都没见过像他那么出色的,我跟他差了好多。” 燕子摸着我的手,“小冉,不要自卑好吗?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建议不要现在生孩子,是因为你跟他之间还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不是因为你配不上他。” 她站起来,轻轻的摸着我的头,我低着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肚子上。 “说白了,你是人,他再出色也是个鬼,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他要是敢不对你好,你就是踹了他,找个正常的男人结婚过日子。”她半开玩笑半安慰的说。 我心中一阵苦笑,我现在也算不上是个人了。 我刚想说话,突然听见一声稚嫩的呵斥:“滚开。” 随着那声音,好像有东西狠狠的推了我一下,我没有防备,直接栽到地上。 摔得我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啥情况? 燕子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坐不稳?” 我看着不着痕迹的看着她的肚子,面上笑呵呵的从地上起来,在她的肚子上揉了好几下,这地没啥反应。 那刚刚那声呵斥是啥情况? 一直把燕子送走,我还是云里雾里的。 本来想要问问姥姥,但是她已经睡了,我也没再叫她,想着明天早上一定要问,然后也去睡觉了。 本来还抱着希望,觉得****寰晚上会来找我,可那位大爷愣是没出现。 气得我早上起来,挠了半天墙。 等到开开门,我身体猛地僵住。 昨天我丢在村口的桃木剑正好好的躺在地上,旁边还放了一截桃树枝,上面的花被攥的惨不忍睹。 我先是把剑上撒上几滴黑狗血,有铺上一层的糯米,晾了好半天,才敢把剑拿进屋里。 这剑和桃花是叶勋昊跟我送回来的? 我感觉后脑勺一阵阵的发凉,他这是要干啥? 我这正郁闷,就看见陆长风骂骂咧咧的回来,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脸上也被挠出好几道印子。 “老子就是没带家伙式,要是带上还有你们猖狂的份儿,等着,今晚老子去弄死你,哎哟,我这脸,可真疼。” “你这是怎么了?”我皱眉问 他这样子,不像是抓鬼,倒像是被捉奸的。 “还不是昨晚那东西,靠,一个男鬼,居然弄个高跟鞋砸人。”陆长风道。 “高跟鞋?”我有点傻眼,昨晚跟他打架的叶勋昊? 他摸着脸上的印子,“可不就是高跟鞋,他还上了璇子的身,对我这个挠啊,我还不能还手,就没这么憋屈过。”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知足吧,他这是没想杀你,不然你哪还有命回来。” 叶勋昊连我的桃木剑都不怕,可见是个厉害的,跟陆长风折腾一晚上,这是把他给挠出点血,这明显是对他没下狠手啊。 陆长风脸色还是挺难看的,我刚想说话,突然瞥见****寰从外面走进来。 我想要过去,他却对我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站在我旁边,也不说话。 “今晚我准备好家伙,一定要再去会会他,让他看看我的厉害。”陆长风还在跟那叶勋昊较劲。 我皱眉看着他,他好像完全看不见****寰。 我突然想起以前****寰说过的话,他想让谁看见他,谁才能看见他,原来是真的。 本来我想要跟陆长风说今晚跟他一起去的,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齐浩就急匆匆的进来,“陆老,丫头,我找到我妈了。” 我诧异的看向他,“在什么地方?” “在赵家的坟地里,你们快跟我去看看,那棺材打不开。”我看了****寰一眼,他脸色凝重,对我点点头。 陆长风一听说是赵家,立马不骂了,回屋拿上东西就跟齐浩往外走。 我跟在后边,边走边在心里问****寰:“你昨天去哪里了?” “在后山。”他说。 “你放屁!”我没忍住,直接张口骂他。 陆长风和齐浩齐齐转头看向我,我扯出笑容来,从兜里拿出个桃木匣子,恶狠狠地说:“你死了那条心吧,今天忙完就把你超度。” 他俩这才又往前走。 我瞪了****寰一眼,在心里说:“昨天晚上我去了后山,你根本就没在,****寰,我今天跟你说下,我现在信你,不想跟你计较这些,等到有一天你触了我的底线,我让你哭都没得哭。” 居然还在骗我! 他抿唇,没说话。 一路沉默着来到赵家的坟地,坟已经被挖开,只是棺材还留在里面,让我诧异的是他们挖的竟然是赵家大媳妇的坟。 而且,赵家大媳妇的棺木居然被换了,现在坑里的棺材是个上好的楠木,真不是赵家能用得起的。 “就是这里,我妈就在里面。”齐浩指着那棺材很肯定的说。 我有些怀疑,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拿出手机来,摁了几下,然后从棺材里传出一阵铃声。 我默默低头,好吧,科技的力量。 陆长风跳下坟坑,把那棺材左右看了几遍,指着棺材一头,说:“这棺材确实有活人,这里给打了孔。“ 他说着,趴在棺材棺材上仔细的听半天,然后往上抬几下,棺材盖纹丝不动。 我看着,心里咯噔一下,这棺材盖上也没钉钉子,难道是齐奶奶出事了? 一般,只有死者身上有怨气,才会出现这种打不开棺材盖的现象。 陆长风脸色更加凝重,低头掏符纸的功夫,突然凑近棺材跟棺材板之间的接口,看了半天。 然后一拍棺材,爬上坟坑,气哼哼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啥眼神,能有啥东西,这棺材盖被人用强力胶个粘住了,你们当然推不开。” 他这么一说,不光齐浩他们,我也跟着傻眼了,用强力胶粘棺材盖干啥? 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棺材里突然传来抓挠木头的声音,然后就是齐奶奶沙哑的声音:“救命啊。” 齐浩面上大喜,连忙跳下去,轻声安慰着,书记带着人回村子去找电锯。 既然胶水粘上的,那就只能锯开了。 不过毕竟是赵家的棺材,还是要经过赵家同意的,可等人把赵家老二叫来以后,他却说这根本不是他家的棺材。 “我家要用的这么好的棺材,我至于在这穷山沟里待着,早就出去买大房子,开轿车了。”赵家老二说。 本来我就有怀疑,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谁弄了个上好的棺材放在这里呢? 我鬼使神差的看向****寰,他摇头,“不是我。” “你知道是谁吗?”我在心里问他。 他回道:“我也在查。” 等到把棺材锯开,我顿时嫌弃的后退几步。 齐奶奶正以跪地的姿势被捆着放在棺材里,在她身旁,是赵家大媳妇的尸体。 我咽了口唾沫,搞成这出戏的人,真会玩。 齐奶奶也是满坚强的,在棺材里被埋了将近两天,嚎哭起来还是十分的有力气。 齐浩把她从棺材里背出来,轻声安慰着。 我看到土堆旁边有半截塑料管子,“这是干啥的?” “我们挖土的时候,这半截管子正好通向棺材头部的那两个孔,应该是进出气用的。”齐浩面沉如水,道。 我点头,考虑的挺全面。 等着齐奶奶缓过来一些,齐浩就带着她回县城,得去医院检查一边身体,还需要洗个澡。 毕竟在里面待了两天,人有三急,她又出不来,所以最无辜的还是赵大媳妇的尸体,都已经入土为安,又被人挖出来,还沾上了屎尿。 于是,苦逼的赵家老二不得不出血,高价请殡仪馆的专业人士把尸体给清洁一次,重新打了副棺材,这才又埋上。 他倒是想要村里的人,但都嫌这事晦气,没人愿意干。 这边齐浩刚走,齐林就来了,她说齐奶奶嘴里念叨着是个男人把她给打晕扛走的。 齐林一说这个男人,我就想到了叶勋昊。 立马上山去找大壮,问他能不能带我去叶勋昊的家里看看。 大壮很爽快的答应,开车带我们往县城走。 “大壮叔,叶勋昊不住山上啊?”我好奇的问。 大壮道:“嗯,叶医生只是外援,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干,也就是不忙的时候上来看看。” 我想着昨天叶勋昊敲高跟鞋时,发出的哒哒声,心里越来越没底,之前把我吓得半死的哒哒声,真的是他弄出来的吗? 我还有个疯狂的想法,会不会他就是偷拍我的人呢?或者,偷拍我的人就混在大壮的人里面? 仔细一想,只有他们离我最近,并且村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所以,我要去他的家里看看,如果真的是他,他家里应该会有照片。 我的手有轻微的发抖,****寰握住我的手,轻声道:“别怕……” 第123章 别碰我,我还没消气呢 我转头看他一眼,低头没回他,****寰,你是我所有恐惧的来源。 半晌,我轻轻的把手抽出来,“我不怕。” 我不敢抬头,只能看见他的手停顿片刻,而后轻轻收回去。 心中不由得苦笑,眼睛又有点干涩,就这么收回去了?为什么不再握一次? 他要是再握紧一次的话,我是没有勇气抽出来的。 我正想着,车突然停下,大壮扭头道:“到了,我带你们上去。” 我跟齐林下车,她不解的问:“小冉,你来叶哥家里干什么?” “你跟他很熟?”我不答反问。 她迟疑着说:“也不算很熟吧,不过他对我挺照顾的,之前我被鬼揍得住院,他当时每天都会亲自去看我的伤势,他跟爷的关系挺好的。” 我点点头。 “你还没说为啥要来他家呢?”齐林又问。 现在还没找到照片,我也没办法说他就是偷拍我的人。 只能敷衍道:“我昨天做梦梦见他了,他当时一直在说他家,我寻思着他是想让我来看看,就过来了。” 反正我经常见鬼,听我这么说,齐林没有丝毫的怀疑。 大壮带着我俩上了三楼,****寰沉默的跟在我身后,除了我之外,齐林和大壮都看不见他。 叶勋昊尸骨无存,家中亲人也从未露面,所以从他死后这房子也没人进来过。 只是,走到门口的大壮一拍脑门,“糟了,我没带钥匙过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叶医生曾经留下一把钥匙在营地。” 齐林一撩头发,“有我在还用的着钥匙?” 说完,拿出她的小卡子,没几下就把锁给打开了,拍着手说:“这种锁,最容易开。” 跟我们显摆着,一把拉开门。 等到看清里面的东西,我们都呆住了。 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 房间里按着的是老式的昏黄电灯泡,窗帘拉着,在房间的四个角立着四面黄旗,地板上绘制着一朵大大的血莲。 齐林哆嗦一下,躲到我身后,“陆道士,上。”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咽口唾沫,刚准备抬腿进屋,就看见****寰突然在我之前走进去。 他走到客厅中央,右手一挥,只见四面黄旗的旗面动了一下,屋里一股阴风混带着血腥味吹出来,地上鲜红的血莲颜色逐渐变淡,最后只在地板上留下个淡淡的轮廓。 “进来吧。”他转身说。 他露了这么一手,齐林和大壮都看见了他。 齐林跟在我身后,纳闷的说:“你男人什么来的?” “刚来,我让他来的。”我胡诌道。 听我这么说,他俩没再说啥。 我们走进屋里时,房里已经没有任何异样,除了这瘆人的布置。 抬头看着电灯泡,我的眉头越皱越紧,叶勋昊肯定是个不差钱的人,为啥要用这种老式的灯泡? 就连我们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是用白炽灯。 而且,这灯泡应该用了段时间,里面都已经落灰了,照出来的灯光有阴影。 我正看着灯泡发呆,就听大壮哎哟的叫了一声,喊我们去书房看。 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寰,他正目光晦涩的看着我。 我直接忽视,跟着齐林跑到书房。 一到门口,齐林一拍大腿,惊讶的说:“小冉,叶哥这是看上了你还是咋滴,怎么这么多你的照片?” 我看着这满墙的照片,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一看这里的照片,我基本能确定偷拍我的人就是叶勋昊。 因为他这里的照片比在林子妈的房间发现的照片要多很多,而且这里还有我是个小娃娃时候的照片。 有我还不会走时,瘸子抱着我坐在院子里给我喂米汤的照片;有我穿开裆裤,在院子里走的照片;还有我那会被同学泼了一身的泥,蹲在学校后墙哭的照片。 我心头巨震,浑浑噩噩的走进房间,伸手摸向照片中的瘸子,瘸子年轻时也挺好看的。 “小冉,你快看。”齐林把桌子上的相机递给我,调出里面的照片。 我低头一看,倏地睁大眼睛,这不是我跟****寰教训完赵家兄弟下山的照片。 当时我还跟他撒娇,非要他背着我。 那会我就觉得有人跟着,还听到些声响,本来还以为自己神经紧张,觉得有****寰在肯定是人和鬼都不敢靠近,现在看来是我对老鬼太有信心了。 我再抬头向墙上看去,发现有很多我跟****寰在一起时的照片,当然,照片中只有我自己,但****寰的位置却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林子妈手里的照片只是把他的位置圈出来,这里却是直接画叉。 我转头看向****寰,他站在书房门口并没有进来。 此时,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照片,眼中却隐隐闪过杀气。 站了半天,他突然进来,伸手把我穿开裆裤的那几张照片扯下来,撕碎扔到垃圾桶里。 我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语,这位大爷是不是捕捉错重点了? 这些照片里,只要他出现,就是个红叉,说明叶勋昊是很恨他的。 撕完后,他看着一张瘸子抱着我吃饭,我扭着不吃,正好露出小肚皮的照片,眼角慢慢挂起笑意来,还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我的肚子。 我立马扑上去把照上瘸子的几张照片拿下来,护在怀里,“你要敢撕,我就跟你急。” 以前家里穷,我跟瘸子哪有钱照相,这就导致瘸子连张遗照都没有,这几张照片我可要好好的留着。 我正在这纠结照片,就听齐林卧室喊我,声音都劈了,明显是吓得不轻,“小冉,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着往卧室跑,等到看清卧室里面的场景,我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我的心情了。 这卧室布置的跟婚房一样,大红的被褥,床上放着一男一女的塑料娃娃,都穿着红色的喜服。 靠近床头的那面墙贴着红纸,上面贴着大红的喜字。 想起外面的照片,我心里咯噔一下,拿起床上的女娃一看,背面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之所以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还是以前****寰给我推算过,虽然不是完全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 而且,我真正的生日没几个人知道,因为我户口本和身份证上面的都是错的,村里的人觉得我晦气,都没怎么关注过我。 现在去村里问,只有几个老人能说出我出生的大概月份。 “小冉,这是啥情况?”齐林声音都有些哆嗦,问我。 我根本顾不上跟她说话,刚想拿起个男娃娃却被****寰抢先一步。 他面色一沉,咬牙切齿的说:“痴心妄想。” 说完,男娃娃被他硬生生的给捏碎了。 我从他手里把残骸抢过来,埋怨的瞪他一眼,“我还没看……” 等到看清男娃娃身后的字以后,我话都说出来了,这娃娃身后写着的竟然是叶勋昊的名字,后面写着生辰八字,也应该是他的。 我把这房间打量一遍,默默地咽口唾沫,我这是被结婚了? 本来还想把这房间仔细的看一遍,谁知道****寰却强硬的把我拉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床脚摆着一只高跟鞋,跟叶勋昊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 这下子,我跑的比****寰还快。 难道叶勋昊缠着我的原因就是这个? 回去的路上,****寰脸色十分难看,看得我跟齐林战战兢兢,只能用眼神交流,根本不敢说话。 到了村子里,我松了口气,特意跟齐林叮嘱一遍,让她通知杜衡好好的守着齐爷爷和齐奶奶,我总感觉这两位老人同时出事,不是偶然。 现在我不确定杜衡可不可信,只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寰一直阴沉着脸,搞得像是我出轨被抓一样。 陆长风不知道在房间里鼓捣什么东西,姥姥在做饭,而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靠着门,看着****寰。 这种场景持续好半天,我才意识到,又不是我要跟叶勋昊结婚的,他做出这副脸色来给谁看,我都没因为莲香的事情,这么给他脸色瞧。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底气,轻咳一声,冷着脸说:“你走吧,我要睡觉。” 他这才转头看向我,脸色缓和一些,目光幽深,姿势没动,半晌,他说:“丫头,我带你出去避避风头。” 我本来是想当个玩笑掠过的,但是看他的神情实在是不像开玩笑,只得压下脸上的笑容,“为什么呀?”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懂的东西和慢慢的担忧,“这次,我或许不能护你周全。” “事情很严重?”我问他。 “嗯。” 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没事,我自己能行,你尽管去做你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我不想当他的包袱,让他时刻牵挂着。 “丫头……”他叹息一声,“近几日后山的锁魂阵已经有些松动,虽然我勉力压制,却也坚持不了多久,这里终会有一场巨变,你带着你姥,先出去避避。” “锁魂阵怎么会松动?”我诧异的问。 他直起身子,解释说:“上次咱们破了莲香的本体,锁魂阵的针眼没了,效果大不如前。” 我心里一沉,想起那次是我把莲香的头给弄破的,“莲香是锁魂阵的阵眼?” ****寰摇头,解释说:“她供养着阵眼,锁魂阵的阵眼是那几个吊着的女人。” 我明白了,莲香是那几个女人怨气的源头,因为我把莲香的头给爆了,导致那几个女人都化成一堆白骨。 只是,他是因为这事才那么护着莲香吗?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的第三魂这些年跟莲香绝对不简单。 “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要睡觉。”一想到上次莲香说的话,我再也没法对他做出好脸色来。 第三魂没有找到的时候,他明知道莲香很重要,还是会为了我去对付莲香,可是等到三魂归位,他就开始处处护着她。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最后说了句:“听话,快些离开。” 说完,匆忙离开。 我坐到床上,想着他的话,带姥姥走么? 姥姥是绝对不会走的,如果她肯走,也就不会在这里耗了这么多年。 我更不会走,这是我的家,是我跟瘸子的家,我绝对不能走。 从兜里掏出从叶勋昊家里带出来的照片,我红着眼睛摸着照片的瘸子,嘴角慢慢扬起笑容来。 “丫头……”我好像听见瘸子的声音,头顶似乎有一只手温柔的拂过,可当我抬头看去,眼前什么都没有。 看着照片,我轻声说:“瘸子,我会好好活着的。” 吃完中午饭,陆长风让我跟他一起去璇子家。 我双眼一亮,忙着点头。 本来我是抱着能从陆长风身上学习的心态跟着他去的,谁知道我们到的时候,璇子家大门紧锁。 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一点回应。 最后我跳墙进去看一眼,发现她家的窗户和门都封死了,人跑了。 陆长风一听,气歪了鼻子,“跑的这么快要干啥,事情还没解决呢,看着吧,有他哭的时候。” 我心里却疑惑不已,璇子爸为啥要走呢? 问了邻居才知道,璇子爸是今天上午走的,也就是陆长风一离开,他就带着璇子跑了。 邻居老太太带着三岁的小孙子边晒太阳边感叹说:“璇子是个好孩子,他爸却是个不靠谱的,这么多年不回来,现在一回来就把孩子带走,这璇子跟着他爸,指不定吃多少苦呢。” “不对,有个老奶奶。”那小孩正在揪草玩,听见他奶的话,反驳说。 老奶奶在小孙子背上轻拍一下,呵斥道:“什么老奶奶,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小孩有些委屈,但还是很倔强的说:“就是有个老奶奶,前天晚上老奶奶去璇子姐姐家。” 老太太脸色一白,抖着声音说:“快别说了,进去睡觉。” 说完,抱着小孩逃也似的离开。 我跟陆长风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进了那家。 软磨硬泡半天,最后给老太太家的院门和窗户上都贴上辟邪符,又给做了块石头镇,她这才放心的让我们问她小孙子话。 等我跟陆长风从老太太家里出来时,脸色俱是十分凝重。 那小孩说的老太太,可不就是齐奶奶。 陆长风忙着给杜衡打电话,想让他好好看着齐奶奶,可是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我们只好去找大壮,让他带我俩去县城医院。 等我们到医院,推开齐奶奶的病房时,杜衡躺在地上,齐奶奶已经不见。 确定杜衡只是晕倒,并没有撞邪之后,就叫了一声过来,扶他出去。 我跟陆长风又去看了齐爷爷,他还是昏迷着。 齐浩一听说齐奶奶又不见了,彻底傻眼,忙着拖人调出医院的监控记录,最后看见是齐奶奶自己走出医院。 只是,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缩着肩膀,脖子上的红痕尤为显眼。 他们站在监控室里,脸色都十分沉重。 而我,是被拼命的控制着,才没让他们发现异样。 在录像里,他们只看见了齐奶奶一个人,而我看见的是个女孩领着齐奶奶往外走。 十几岁的年纪,像个初中生。 拐弯时,那女孩看向镜头,脸上带着阴森嗜血的笑容,说了四个字:“陆冉,你好。” 我贴着墙更近些,拼命的压制着心里的害怕。 “小冉,走吧。”齐浩突然叫我。 突然的说话声把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嗯了一声,跟着他们出去。 我们从监控室出去,杜衡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胃里有安眠药成分,已经洗了胃,没什么大碍,但需要休养。 我这才放了心,跟着陆长风回家。 “丫头,你觉得杜衡可信么?”到了家,陆长风突然问我。 我还在想录像中的小女孩,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我也不确定,以前我很相信他,但是从渡郡的事情之后,我心里有点打鼓。” 那件事杜衡做的实在是太戳心,居然利用我跟****寰都不懂手机这一点。 陆长风点头,叹气说:“我心里也怀疑。” 我笑笑,没往下接。 他看我一眼,又说:“你去过叶勋昊家里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叶勋昊家里的照片了,现在估计是问我为啥要去。 我嗯了声,解释说:“之前我见过叶勋昊,晚上的时候,我从****寰的尸坑里出来,正好崴了脚,当时是他背我回来的,后来我仔细一想,发现他走路没声音,心里打鼓,又听你说他死了,这才想着去他家看看。” “你见过他?”陆长风猛地站起来,神情有些不对劲,“他现在是人是鬼?” 按理来说,他跟叶勋昊认识,知道他可能没死,不但没有丝毫的欣喜,反而是十分凝重,甚至可以说内疚和害怕。 “鬼吧,你不是他已经死了,尸骨无存吗?”我说,并没有把叶勋昊后来纠缠我的事情说出来。 本来我是想要说的,但是现在看他这样,我突然不想说了,他跟叶勋昊之间绝对有问题。 想了半天,我还是试探着问:“姥爷,你说叶勋昊说出任务出的事情,是什么任务?” 他叹气说:“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属于不同的部门,我只负责****寰这事,其他的我没权限过问。” 我挠挠头,不同的部门? “你们的部门很多吗?”我迟疑着问。 “也不多,现在就是五六十个吧。”他说话的语气,像是说他有五六十个枣。 我干笑两声,转身进屋。 思来想去,这事还是不能跟陆长风商量,现在我不确定他是否说了实话。 可是就这么闷着吧,我自己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上后山,跟****寰商量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看着他今天在叶勋昊家的表现,应该是知道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拿上桃木剑,揣着几张符纸就往后山走。 姥姥问我干啥去,我说去看看瘸子的坟。 天已经快黑了,我忙着往山上跑,却在尸坑外面看见莲香从里面出来。 瞧见我,她有些惊讶,但却没冲过来跟我打架,反而满是讥讽地说:“缩头乌龟当够了,终于肯露面了。” 我抱着桃木剑,冷冷的看着她,气场上绝对不能输,“不想见你脏眼睛。” 她呵呵的笑着,“你就装吧,要不是****寰在村子外面布下阵法,不让我靠近,你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 我怔了一下,老鬼不让她进村? 听见这话,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没时间跟你放狠话,想要杀我就过来,不敢杀我,就滚开。” “你!”她被我气得说不出来话,半天才冷笑着说:“你神气什么,你就是个累赘,只会不断的拖累****寰,我要是你,早就臊的没脸活着了。” 我笑容渐冷,握着桃木剑的力道大了很多,“我是不是累赘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我是累赘又怎么样,你连个当累赘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中闪过怨毒,狠狠的看着我。 看着她难受,我就很开心,挑眉看着她。 最后她到底是没忍住,先冲上来,说要杀了我。 我踩着八卦步,缓缓后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早这么痛快不就得了,非要跟我放狠话,又说不过我。 等到她冲过来的时候,我直接把我手上的三昧真火符拍上去,趁着她躲避的空档,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打在她的肚子上。 她脸色一白,硬生生的被我一剑给打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 自从上次收了那个女鬼,我就知道我比以前厉害很多,只是一下就把她给打趴下,我还是有些惊讶。 同时心里很开心,现在的我,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拿着桃木剑指着她,我冷笑着说:“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没本事的小丫头吗?现在,我随时能打得你魂飞魄散。” 她怔怔的看着我,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离开。 听见我的话,她突然笑了,“你是有杀我的本事,可是,你敢杀我吗?” 我身体一僵,握紧手上的桃木剑,咬牙看着她。 她放肆的笑着,“你根本不敢杀我,****寰也不会让我死,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气的不行,扬起桃木剑,狠狠地挥向她。 她也不躲,就那么迎着我的剑,她是吃准了我现在不敢弄死她。 在剑将要打到她的那一刻,我猛地停下,呼出口气,颓然的垂下手,后退几步,冷声道:“滚!” 她从地上爬起来,身形有些发虚,装作很神秘其实声音很大的说:“陆冉,你越厉害,死的就越快。” 我心头一跳,还没等我细问,她又讽刺的大笑着,“你现在这副憋屈无比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开心。” “莲香,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有千万种方法折磨你,逼急了我,就算是****寰也拦不住。” 她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刚要转身走,一个黑色不明物体直接打到她的脸上。 她啊的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叶勋昊竟然冲过来,对着她就是狂揍,招招对准的都是脸。 我往后退几步,抱着桃木剑,看得津津有味,十分过瘾。 等到她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叶勋昊捡起旁边的高跟鞋,退后几步,冷声说:“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欺负她,不然我见一次揍一次。” 莲香看着我们,最后真是委屈的大哭,那张脸青青紫紫的,扭曲着,只不过是没有眼泪。 “你好歹是个鬼,竟然帮着道士欺负我,你有没有良心?”她指着叶勋昊控诉道。 叶勋昊又开始敲着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响,不紧不慢的说:“良心?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崇拜的看他一眼,论不要脸,我甘拜下风。 莲香一跺脚,捂着脸跑了。 只是,莲香一走,我跟叶勋昊可就尴尬了。 默默的往后退着,刚要悄悄地转身逃跑,就听叶勋昊叫我:“小冉,你别走啊,你走了也甩不掉我。” 我头皮一紧,想到白天看到他的房间,我心一横,笑着转身:“你怎么总是在这里?” 他往前走几步,“我要跟着你。” “为什么?”我问他。 “因为咱俩已经结婚了。”他说的理直气壮。 我干笑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他:“谁给咱俩主持的婚礼?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他面上很是疑惑,“我也不记得,但是咱俩已经结婚了,这鞋是你留给我的信物呢。” 我看着那鞋子,听着他敲着那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说:“你先别敲,这事咱们需要说清楚,我没跟你结婚,我已经有男人了,他也是鬼,跟你同类。” “我知道。”他表情倏地阴沉下来,吓得我心突的一跳,腿肚子直抽抽。 我刚想转身逃跑,就听他十分坚定的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离开他,你就还是我的老婆。”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这都是什么孽缘。 “哦,行,我回去想想,你先在林子里转悠着玩。”我讪笑着说完,转身就跑。 我本以为他会来追我,谁知他这次竟然没有,就那么一种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跑了十来步,就看见他侧着脸,脸色阴沉,面上带着冷笑的看着旁边的树林子,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等到他扭头看向我的时候,有换上一脸和煦的笑容。 我心里一抖,再也不敢回头,转头往山下跑。 一直跑回家,心里才松了那口气,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好歹活着回来了。 坐到床上,怎么着都想不通叶勋昊的事情,是谁把我真正的生日透露出去的呢? 齐阳还是陆长风?亦或是其他人? 我挠挠头,郁闷的趴在床上,下定决心明天要找杜衡好好的问问叶勋昊的底。 我正想着,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袭来,我猛地坐直身体,还不等我起来,就听见闷哼一声,****寰跌落在地。 上身都是血,不是他的血窟窿又出来了,更像是被人砍了一刀。 我忙着跑到他身边,想要把他扶到床上,他抓住我的手,闭着眼轻声道:“丫头,信我,可好?” 这时候,我哪顾得上跟他生气,连连说好。 他轻笑一声,嘴角缓缓勾起,手垂在地上。 “****寰?”我叫了他两声,他毫无反应。 而且,他的身形渐渐发虚,我本想去叫陆长风过来,但又不是很相信他,听****寰这几天的话,似乎如今局势很紧张,我更加不敢声张。 想了半天,从包里翻出两张聚阴符,一张贴在他的额头上,一张贴在床头,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他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叫着冷。 最后我没办法只能悄悄的把房间里的两床被子都拿出来,给他盖上,然后躺到他旁边抱着他。 他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从我认识他一来,除了后山锁魂阵反噬,就没见谁能把打出血。 我一靠近他,就感觉胸膛一阵阵的发热,身体开始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是我身上的热源都被他吸取过去一样。 还没等他醒过来,我已经睡过去。 “嗯……” 身上的热似乎更加难耐,同时唇上一凉,我仰着头,迷蒙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醒了?”我面上一喜,刚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了。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丫头,我很欢喜。” 我眼角不由得抽几下,扯过被子盖好,“嗯,欢喜,你先起来,我穿上衣服,没事扒我衣服干啥,咱俩的事还没捋清呢,没心思跟你一起睡觉。” 他动都没动,脸上的笑容无比荡漾,说出一句差点把我劈焦的话:“是你脱的衣服。” 我瞬间定住,“啥玩意?你胡说八道。” 他低头,在我唇上轻啄着,“真的是你把我衣服脱下去的,不信你看地上,扣子都给我拽掉了。” 他说着话,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第124章 吃醋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地上一看,我俩的衣服果然都在地上。 “唔……” 我老脸一红,伸手按住他,“小心你的伤。” 他不甚在意的说:“不碍事,已经好了。” 我狐疑的往他胸膛上看去,皮肤上一点伤痕都没有,怎么好的这么快?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我皱眉问。 他动作一顿,翻身躺在我旁边,听着声音已经冷静下来,“被人算计的,不过他也没捞着好,差点被我砍掉一条腿。” 我点头,“算计你的人是谁?” “那个人你认识,钱利民。”他淡淡地说。 我一怔,想了半天,我并不认识这么个人。 他见我半天不说话,扭头看我一眼,恍然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小宝爸爸,王星的继父。” 是他? 我直接坐起来,紧张的抓着他的手,“他怎么来了?” 渡郡古城的冤魂十有八九就是他弄走的,而且当时看他跟一清的相处模式,似乎一清还是很忌惮他。 可以说,他跟一清一起,很有可能他是站主导地位的人。 ****寰拽我一把,让我枕在他的胸膛上,“他是为了后山的阵法。”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看上我们后山的冤魂吧? 同时我也在想,要是他把后山的冤魂都弄走了,就像是渡郡古城一样,我们村子是不是就变成了普通的村子,我也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我心里有些纠结。 “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寰突然问我。 我一怔,想起叶勋昊来,随之就想起莲香。 得,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心情彻底毁了,瞪了他一眼,过着被子背对着他,赌气说:“没有,除了莲香谁都没遇见。” 他听后动作一顿,把我抱在怀里,柔声道:“不要生气,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我噘着嘴说。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来,语气有些危险,“既然语言不行,我就只能行动了。” 说完,翻身欺上来。 他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用行动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歉意。 结束后,我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心里想的是,就让莲香看见,气死她。 他无奈的看着我,眼中笑意渐浓。 我本来是有些困的,但是突然想起陆逸晨的事情来,把我在燕子家外遇见陆逸晨的事情跟他说了。 “他这么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纳闷的问。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紧,沉声道:“你今后再遇见他,躲得远些。” “为啥?”我有些惊讶,他以前不是挺信任陆逸晨的么,还让他来保护我,难道…… “陆逸晨背叛你了?”我撑着身子问。 良久,他才点头,“你看见他偷偷摸摸回到尸坑,应该就是他去偷拿自己的本体。” “为什么?”我皱眉问,陆逸晨不像是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突然背叛****寰呢? 他眸中闪过冷光,嘴角带起冷笑,道:“大概,动了真情罢。” 我更加不明白了,还想继续问,他却已经没有了谈话的兴致,脸上有些疲惫,“睡罢,我有些累。” 想着他重伤初愈,我也就没再继续纠缠,躺在他旁边,一直在想那天陆逸晨的话,他看起来似乎对我和老鬼很是怨恨,可是为什么呢? 叹口气,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腰,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立场来,我还没原谅他呢,怎么睡了一次,就好像要把这事揭过? 我生气的转过身,离他远些。 刚躺好,腰上一沉,他居然凑上来。 “别动,好好睡觉。”他说着,把被给我掖好。 我彻底没了脾气,认命的由他抱着。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寰已经离开,我呆坐半晌,烦躁的抓抓头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从从渡郡古城回来,他似乎就在有意的避开陆长风他们。 这是为什么呢? 穿好衣服,刚洗漱完,陆长风就很十分严肃的把我叫到客厅。 “你跟叶勋昊结阴婚了?”他开门见山的问。 我腾地站起来,脸上是十分惊讶的表情,“我给他结婚?你搞笑呢?” 估计我从叶勋昊房子里出来之后,他就知道这事,毕竟大壮是他们的人,只是他能忍到现在才问我,我却有些奇怪。 而且,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跟叶勋昊已经见过好几次。 “是结阴婚。”他再次强调说:“结婚和结阴婚不一样。” “那房间里的布置,是把我们给结阴婚了?”我问他。 他审视我半天,眼中疑虑渐消,“是,这些日子你可有再次见过他?” 我摇头,“没有,就是那次他把我背下山。” 好半天,他才叹息着说:“你这段时间注意一点,尽量不要独自出门,叶勋昊八成已经死了,他现在回来,是要带你走。” 我脸色一白,忙着点头,再三保证晚上我绝对不自己出门。 他似乎放心些,给我一张符纸,“这是我画的保命符,遇到危险的情况,你就将它点燃,能救你一命。” “嗯,好。”我连忙接过,低头看了那符纸半天,犹豫着问他:“姥爷,你说是谁把我的生日泄露出去的?” 问这话的时候,我十分紧张的看着他,像是害怕极了,其实我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他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劲,“我也不知道,这事我会好好调查,你这几天小心一点,阴婚不是闹着玩的。” 我乖巧的应着,又跟他说了会话,这才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我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阴婚? 我虽然奈何不了叶勋昊,但是他想勾走我的魂也不是那么容易。 还有那个算计我的人,让我查出来,我绝对要去找个特别老的鬼,让他感受****婚的滋味。 既然今天陆长风再三跟我强调不让我晚上出去,那以后我还真没借口晚上上山。 想了想,我背起包,把陆长风给我的符纸压到枕头底下,往后山去。 叶勋昊似乎根本不怕太阳,白天应该也能找到他,我要去找他问问,阴婚这事,他知道多少。 再次来到我上次碰见他的林子,一边揪着桃花,一边等着他,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他都没出现。 我挠挠头,难道要用幽冥符把他给我找过来? 可是他现在不人不鬼的,幽冥符好使吗? 一时间,我还真是犯了难。 “陆冉……” 我突然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齐奶奶正站在林子里的阴影处,对着我笑。 见我看过去,她对我招招手,“丫头,跟奶走。” 我往前走两步,面上装出一副呆滞的模样来,心中冷笑不已,现在居然还想勾我的魂。 “过来。”看我走过去,她退后两步,脸上的笑容更大,声音更加温柔。 我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从包里把符纸逃出来,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我本以为她会带我去什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她竟然带我来了****寰的尸坑。 在石门外面已经站在一个女孩,赫然就是上次把她从医院领走的那个。 女孩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脸上和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像是烫伤。 走路时,后脚跟不着地,脖子挺得很直,像是有东西拉着她。 我不着痕迹的往她后脚跟一看,心头一凉,她的脚只有一半,根本没有后脚跟。 齐奶奶走到小女孩身边,脸上原本还算是亲切的笑容骤然消失,满是怨毒的看着我。 女孩走到齐奶奶身边,牵上她的手,嘴巴开始动。 “陆冉,你就是个小贱人,你妈就是个不知检点的下作女人……” 女孩嘴巴一动,齐奶奶就开始恶狠狠的骂我。 我双手渐渐握紧,面上不动声色。 把我妈跟我姥姥招呼一遍之后,她们突然话锋一转,声音变得轻柔,“把锁魂阵破了,你就能跟****寰在一起,结婚生子,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听到这话,我突然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激怒我。 可是,这手法也太过拙略一些,齐阳算计我的时候,还知道弄出一副我妈要被人侵犯的影像来,她俩倒好,光靠一张嘴。 我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你们这手法也太过平淡了。” 齐奶奶旁边的女孩猛地停住,眼中闪过诧异,转而换成阴狠,“不听话,杀。” 这话,是从齐奶奶嘴里说出来的。 话落,齐奶奶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连忙避开,顺手贴了一张镇魂符在她身上,却根本不管用,桃木剑打在她的身上也不顶用。 这是啥情况? 我昨天明明还很厉害的! 这一下子,我只有挨打的份,在洞里四处躲避着,想要爬上去,却发现梯子不翼而飞。 齐奶奶这么大岁数,我又不能真揍她,怕万一把她打坏了。 突然好后悔,没有把陆长风给我的符纸带上。 女孩站在一边,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对着齐奶奶一挥手。 齐奶奶大张着嘴,再度朝着我冲过来,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大有直接咬死我的架势。 于是,我这个道士就被个耍的团团转。 心中一直在哀嚎,****寰咋还不回来,再不回来,他女人就真要被揍死了。 “小冉,快过来。” 我转头一看,赵家老二竟然踩在梯子上,对着我招手。 就这功夫,我被齐奶奶一口咬住手臂,疼的我直吸冷气。 再也顾不上细想,把她甩开,我忙着跑过去,顺着梯子往上跑。 赵家老二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快速的念几句,扔到齐奶奶身边。 “啊!” 符纸猛地烧起来,齐奶奶双手抱头,跪在地上,脸上惨白,身体不住的发抖。 “快走。”赵家老二拉住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扯上去。 快要上去的时候,我转身看向洞里,小女孩蹲在齐奶奶身边,脸上是得逞的阴笑。 容不得我细想,就被赵家老二带着跑到旁边的树林子里。 跑了好半天,他才放开我,一开口就是训我:“你是不是傻,明知道你今天阴气大失,根本使不出道法,还敢跟着她走,你不要命了?” 我本来正看着手臂上的牙印,听见这话,直接愣住,“我阴气大失?” 他嘴角一抽,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茫然的摇头,我又没受伤,怎么会阴气大失呢? “昨天你跟****寰是不是同房了?”赵家老二直截了当的问我。 我耳根一红,有些害羞的嗯了声。 他一拍大腿,“这就是了,现在****寰主魂归位,跟以前大不一样,从前只有他受伤的时候,才会吸取你身上的鬼气疗伤,但如今嘛……”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你们同房的时候,他也会吸取你身上的阴气。”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么说,我突然想到那些专门吸取男人阳气的女鬼,感觉****寰跟那些女鬼好像。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拉着我蹲到树后,很神秘的说:“因为锁魂阵,****寰被锁魂棒压制着,你又是祭阵阴女,你们两个又都跟锁魂阵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才会这样。” 听他这么说,还真的挺有道理。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狐疑的问,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么?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居然还能制住那个女孩。” 他脸上那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瞬间皲裂,呵呵笑着,说:“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好歹也是赵家的孩子,跟着我爸跟我哥,耳濡目染那么多年,多少知道些。” “那你现在来找我,要干啥?”我冷着脸问。 他拽我一把,让我重新蹲下,“我是来告诉你,你赶紧带着你姥出去避一阵子,刚刚那女孩很可能是在试探你,现在她知道你不能再使用道法,她身后的人肯定要出手,你肯定不是对手。” 他说着,最后总结道:“这里将有一场巨变,是好是坏谁都没谱,估计这几天****寰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次他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别提护你周全。” 我惊在原地,他这话怎么说的跟****寰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心中警惕起来。 他叹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我哥给我留下的信。” “……你哥给你留了几封信?”我挤出一脸的微笑,忍着怒气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拿过来。 “一张,上次的是假的,我伪造的。”赵家老二叹气说。 要不是鉴于我现在就是个普通姑娘,不能使道法,我一定召出个女色鬼来好好轻薄他。 我快速的把信看一遍,赵家老大说他突然知道我的身份,不能让我去鬼进愁,有人居心叵测,觊觎鬼进愁的怨气,一旦鬼进愁的怨气被收走,下一个地方就是我们村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被我想对了。 只是,这样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把信还给赵家老二,犹豫着问:“二叔,怨气要是被收走,锁魂阵也就没了,那咱们村子不就是解脱了吗?“ 现在,我们村子守着这地方,就跟枕着火药睡觉一样,随时都能把我们炸的血肉模糊。 他脸色凝重的摇头,嗤笑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锁魂阵一破,后山的鬼气外泄,冤魂得到自由,这里的村民毕竟会收到牵连,更何况,你知道鬼进愁的纸人是从何而来么?” “不是有人特意弄出来的?”我有些不明白怎么牵扯到那些纸人身上了。 “那些纸人便是代替那村子的村民,日复一日的忍受着死亡的痛苦,怨气越大,幕后之人越受益。”他感慨的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要这鬼气有何用,但从鬼进愁的情况来看,他不会放过这么村子里的人。” 我心里一凉,“那么为什么不通知大家离开?” “能走到哪里去,这里的人都是为了后山而生,无论走多远,他们的魂魄都会归于后山,这便是我们的命。”他苦笑说。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样的话。 在云南深山里,老巫师也说过,他们寨子里的人,无论走多远,就算是死在外面,魂魄都会回去,困在东山里,出不去。 “可是……可是这么多年,我做丧事,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魂魄我明明送走了。”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赵家老二呵了一声,笑着说:“他们都是归于后山,对我们来说,后山便是最后的归宿,是我们的地狱。” 他说到这里,抓着我的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丫头,你跟你姥是外来人,我估摸着你爸也不是这附近村子的人,所以你能离开,你现在身上阴气大失,没有个七八天也恢复不了,赶紧带着你姥走吧,等过了这次,若是……若是……” 他顿住,眼眶微红,最后深深的叹口气,不再说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你们怎么在这里?” 正当我愁眉苦脸的时候,我听见叶勋昊的声音,还不等我起来,就看见赵家老二跳起来,几步跑到叶勋昊身边。 点头哈腰的说:“您怎么在这里?” 我差点坐到地上,他们竟然认识? 叶勋昊瞥了赵家老二一眼,用手里的高跟鞋指着我,说:“我来找我媳妇。” 媳妇!! 我这次是真的坐到了地上,干笑着说:“我跟你还不是那么熟,咱们结阴婚的事情有问题,正好你来了,咱俩好好说说。” 我这话一说出来,叶勋昊脸顿时黑了,“你不承认?” “对,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你手上的鞋,真不是我的。”我深吸口气,从地上起来,退后老远,才敢这么说。 然而,我退后这几步并没有什么用。 叶勋昊几步就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眼中带着一股无言的威胁,“真不认?” 他说着,手慢慢的往我脖子上靠。 我心里默默流泪,求救般的看向赵家老二,谁知道只看见他的跑的飞快的背影。 “你就是我的媳妇,咱们已经结婚,虽然我现在我没有办法带你走,但总有一天,我能带走你。”他退后几步,看着我的脖子。 我低头一看,顿时看到了希望,****寰给我的血泪珠正挂在我的脖子上。 忙着把珠子含进嘴里,再次坚定的说:“我不是你媳妇,我已经有男人,跟你结阴婚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你告诉我是谁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你的,我找她算账,然后给你找个合适的结阴婚的女人,好不?” 他面沉如水,片刻后突然笑起来,“你现在尽管抵赖,等到****寰魂飞魄散,你一定会哭着来求我。” 靠,敢咒我的老鬼。 我握着剑,真的好想冲过去揍他,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魂飞魄散?你想的未免太美了些。”****寰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下一刻,我腰上一重,被他拥进怀里。 看见他,叶勋昊眼中的狠意更甚,冷声道:“你不过是比我早几年找到丫头罢了。” ****寰把我拥的更紧些,“知道就好,赶紧滚。” “莫要欺人太甚。”叶勋昊咬牙道。 我看着他们两个对望,杀气腾腾,电闪雷鸣,像是有灭族的大恨。 “欺负的,就是你!”****寰不紧不慢的说。 一句话,叶勋昊彻底癫狂,手里的高跟鞋往地上一扔,朝着****寰冲过来。 ****寰迎上去。 我赶紧躲到树后,看着两个男鬼打架,到底是有本事的鬼,走路不带风,但是打架大风,树叶子给吹的沙沙作响。 不过,最后还是叶勋昊棋差一招,被****寰一脚给踢趴下,半天爬不起来。 ****寰极为不屑的瞥他一眼,然后拥着我,扬长而去。 我扭头看了一眼叶勋昊,他怔怔的望着我的方向,脸上满是失落。 见我看过去,对我笑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把那只高跟鞋从地上捡起来,还放在嘴边亲了亲。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 只是,走了一段距离,我发现****寰有些不对劲,他好像很生气。 终于,走出树林子,他再也忍不住,睨着我,“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我低头,老实的承认:“前几天。” “见了几回?”他又问,声音似乎更冷了。 “三四回吧,我记不清了。”我说。 他半天没说话,空气十分压抑。 我偷偷看他一眼,就见他面无表情,眼中是压抑的怒气。 我跟叶勋昊本来就没发生什么,看他这副好像把我捉奸在床的样子,我心里委屈的不行,想到他跟莲香,委屈就变成了气愤。 什么嘛,他自己跟莲香不清不楚的,现在还有脸来教训我。 想到这里,我没好气的说:“我跟叶勋昊被人给结阴婚,你不是看见?跟我生啥气,又不是我主动跟他结的。” 越说越生气,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跟莲香的事情,还没跟我说清楚呢,现在还有脸来跟我计较叶勋昊,我跟他是被动,你跟莲香是主动。” 他一怔,脸上的怒气逐渐收敛,开始哄我:“我不是怀疑你跟叶勋昊有首尾,我是担心你出事。” 我转身不理他。 “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跟你凶,好吗?”他就是背抱着我,说。 我哼了一声,特别不想理他,但是转而想起刚刚在尸坑发生的事情,还是赵家老二说的话,赶紧把这些事情干跟他说一遍,特别是赵家老二说的我的鬼气被他给弄走了,我现在跟个废人一样。 他面上有些尴尬,避开我的重点,劝我说:“他说的对,你是可以离开的,今晚就带着你姥赶紧走,今天那人齐家老太太不过是试探你,怕是这几天他们就会有动作,你还是离开这里避一避。” 我气的不行,伸手在他胸膛上捶一下,“你还敢逃避,赶紧把我的鬼气还给我。” 他抱住我,叹息一声,亲了下我的耳朵,沉声道:“丫头,你听话,先出去避避。” “不要,我是在这里长大的,这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我闷声说。 “你……” 他还想再劝我,我捂住他的嘴,笑着说:“****寰,守着这里,是瘸子的命,也是我的命。”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突然紧紧地抱住我,像是宣誓一般,“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回抱住他,哽咽着说:“我知道。” 我们在山上抱了半天,他才把我送回去,这次他依然没有让陆长风发现他。 陆长风还特意问我:“你这几天见到****寰了吗?” 他问这话时,****寰就站在我身后。 我摇头,失落的说:“没有,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忙啥。” 陆长风面色凝重,没再说他,递给我一个按键的手机,说:“你拿着,里面有卡,也存着我的号码,我出趟远门,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把那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行。” 我没问他要去干啥,反正问了也不会说。 当天晚上陆长风就上了沐然的车,姥姥站在院子里,说:“要变天了。” 天是有些阴,夜里八成会下雨。 “姥,你想要离开村子吗?”我问她。 她毫不迟疑的摇头,“不想,在这里住惯了,不习惯外面的生活。” 我没再说啥,在我关门的时候,姥姥突然说:“丫头,今晚睡觉在床头贴张辟邪符,在屋里放个盆,晚上起夜不要出门,估计今晚雨大。” 我诧异的看着姥姥,想要问她,她却对我摆摆手,拄着拐杖回了房间。 没一会,就听她在房里跟我喊:“你今晚还是跟我睡,我害怕打雷。” 这是要出大事? 我想要问****寰,却发现他已经离开。 当然我是姥姥一起睡的,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为啥,就是不让我出门。 夜里果然下了一场大雨,雷声很大,闪电一直没断过,好像要劈进屋子里。 我一夜没睡,几乎是睁眼到天亮。 早上,刚吃完饭,就听街上有人哭,没过几分钟,我家门被推开。 来的人是村里的二愣子。 “小冉,我媳妇出事了。”他红着眼睛说。 因着他跟个寡妇不清不楚,他媳妇天天跟他打架,我这没想到他媳妇出事,他能哭的这么凶。 这事我不想去,现在我跟个废人似的,去了也没啥用,刚想拒绝,就听姥姥说:“小冉这几天例假,不能干活,你去请李婆子来看看吧。” 这理由找的让人无法反驳。 能用这个拒绝他,还是村里人给的借口,很多老人都觉得我来例假的时候给他们家里办事晦气,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 一听姥姥这么说,我立马十分痛苦的捂住小腹,有气无力的道:“我今天肚子正好疼,叔,你还是去找李婆婆吧。” 他果然没再说啥,急忙往外跑,去找李婆子。 “姥,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纳闷的问她。 她叹息一声,摸着我的头,“丫头,这事你就别掺和,天大的事有高个的人顶着。” 我郁闷的看着她,想要追问,她已经回房间,关上门,不再理我。 我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姥姥的想法,她应该是想要我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左右这村子是继续存在还是直接毁灭,都跟我没关系。 想起昨天赵家老二说那女孩背后的人会出手,我心情有些沉重,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去二愣子家。 我得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我到的时候,他们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我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昨天下雨的时候二愣子媳妇担心院子里刚栽下来的辣椒秧,就冒着雨出来一趟,看着没事,才放心回去睡觉。 结果,早上起来就开始打摆子,浑身哆嗦,嘴里说胡话,还时不时的翻着白眼坐起来,太阳刚出来那会,还差点把家里的小鸡仔咬死。 现在她被二愣子捆在树上,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闭着眼,朝着她看过去,心头一震,她额头萦绕着一股黑气,忽浓忽淡,这分明是中邪了。 没一会,二愣子带着李婆子过来。 经过我时,李婆子小声说了句:“孩子,快些离开这村子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还不等我问,她已经进了院子。 李婆子走到二愣子媳妇跟前看了半天,转头跟二愣子说:“去找条凶狗来,最好是黑狗,要活的。” 二愣子又去找狗。 趁着这时间,李婆子从带来的篮子里掏出一个碗,里面倒上水,然后又从篮子里拈出点灰来放进去,把碗晃了几圈,然后掰着二愣子媳妇的嘴给她灌下去。 奇怪的是,二愣子媳妇本来还说很平静的,但是喝完水后,就开始嘿嘿的笑,眼珠不住的转。 李婆子脸色更沉,从篮子里拿出个小刀来。 等到二愣子把狗找来,李婆子就把狗拴在压水机上,黑狗一直对着二愣子媳妇狂吠。 这么凶的大黑狗,一般的东西都会怕,但二愣子媳妇竟然不怕,笑声反而更大了。 我越看越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等到李婆子拿着小刀,想把二愣子媳妇的手指划破时,她笑声突然停了,下一刻竟然直接挣脱绳子,把李婆子扑到在地,对着她的手就是就是一口。 有胆大的男人拿着绳子上去捆她,三个男人,好半天才把她从李婆子身上拽起来。 李婆子捂着右手,血流了一大片。 二愣子媳妇声音嘶哑的嚎叫着,朝着离她最近的男人吐了一口,血水混着半截小手指头打在那人的脸上。 那人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李婆子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二愣子媳妇疯狂的笑着,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只凶狗,那狗浑身一抖,趴在地上呜呜的叫着,连头不敢抬。 我看着这情景,真的觉得事情不简单,刚想转身去找****寰,就见二愣子媳妇直直的看向我,嘴角诡异的勾起,眼睛里是浓浓的怨恨。 围观的人都有些害怕,已经走了不少。 “都让让。” 书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就见书记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走路有些瘸,等到这人走近一看,赫然就是小宝爸爸,钱利民。 他跟着跟在书记身后,十分威严,一下子就镇住了这里的村民。 只是,他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看都不没看我一眼,跟着书记进了院子。 书记对他很客气,“道长,您给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很嚣张的二愣子媳妇,一见到他竟蔫了。 他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围着二愣子媳妇走了一圈,又朝着后山看了许久。 “你们这,最近几天可有动过坟?”他突然问书记。 “动过,前几天不知道那个无赖把好好的老太太给绑到棺材里,差点出事。”书记说。 他眉头一皱,摇头叹道:“怪不得,你们这是惊扰了先人,罢了,我先把她身上的业障除了。” 我一听,就想要上前去阻止,却被赵家老二拽住,他对我摇摇头,小声说:“晚了,现在已经晚了,你快点离开才是真的。” “为什么?”我着急的说:“他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二愣子媳妇身上的东西就是他做的手脚,不能让他出手。” 赵家老二苦笑道:“我知道,可是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你赶紧松开我,我要去阻止他。”我挣扎着说。 “你拿什么阻止?现在你就是普通姑娘,普通的小鬼就能弄死你,****寰自顾不暇,你能干什么?”他说。 我安静下来,懊恼的直咬牙,早知道不跟老鬼那啥了,这也不是坏事么? 不对,****寰肯定知道跟我睡觉的后果,之前问他,他刻意逃避,所以,那晚他就是故意的! “我去找他。”我咬牙说,心里莫名的生气,感觉自己被他算计了。 赵家老二拉住我,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没用,你现在找不到他,还有,他要是不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力量跟他们对抗。” 我一愣,狐疑的看向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既然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去帮忙?好歹也是为村子出份力。” 他笑的很坦荡,“我那点本事,心里有谱,就不着急去送死了,左右我都注定要跟这村子共存亡。”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看院子里。” 我往院子里看过去,这才发现钱利民已经摆好桌案,供品香烛都已经准备好,上面放着一柄桃木剑。 他又从包里拿出两个木头人,跟齐阳以前用的光秃秃的木头人不一样,他这两个是穿着衣服的。 一个红帽黑衣,一个黑衣红帽。 他把红帽黑衣的立在门的左边,把黑衣红帽的立在门的右边,从门口往院子里走了七步,在那地方做上记号,然后端着一碗白酒淋在地上。 然后跟二愣子说:“你过来,用左脚在地上狠狠的踩二十七次,不能多不能少,要数好了。” 二愣子早就被这架势唬住了,十分听话的过去。 我皱眉看着,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拿起桌子上的桃木剑,走了个八卦步,拿出张符纸来,开始走正常道士驱邪的流程。 二愣子媳妇重新被绑在树上,身体不住的发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突然吼了一声:“我要杀了你们。” 我倏地睁大眼睛,这声音怎么跟齐奶奶那么像? 他双目一厉,在剑上的符纸烧着的那一刻,直接把剑拍在二愣子媳妇的头上。 二愣子媳妇倏地睁大眼睛,身体绷紧,在二愣子踩到第二十七下时,怪叫一声,双眼一翻,晕了。 我特意闭眼看过去,她头上的黑气已经消散。 他是真心来驱邪的? 我往门口那两个木头人看去,不经意看见跟齐奶奶在一起的女孩站在屋里的阴凉处,她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但是触到我的目光,对我咧嘴一笑,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移开眼。 钱利民露了这么一手,彻底让村里人服气,直接住进了书记家。 我劝书记让他离开,结果反被书记骂了一顿,说我心眼小,让我好好跟钱利民学点真本事,别一天到晚的想着那点钱,以后丧事还是我的,人家钱利民不稀罕那点子钱。 气得我不行,这么多年我给村子里办丧事,就从来没收过钱,都是随主家心意,送点东西,吃的用的,啥都行,多多少少的我从来没计较过。 由始至终,钱利民都把我当成个陌生人,像是完全没见过一般。 我越来越搞不清楚他要干啥。 第125章 这草,像长在我头上! 看着他跟书记的背影,我急得不行,让他住进村子里,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本来还想上去跟书记说话,却被赵家老二拽住,他摇头道:“别去了,没用。”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他把我拉到一边,指着街上的村民解释说:“这么多年,就算咱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不说,他们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所以这两年在村里盖新房的人越来越少,家里有点钱的都往外走。” 我一怔,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这两年村里的年轻人的确是在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所以,现在书记把那男人带进来,也可以说是他在自救,你说什么都没用。”赵家老二叹气说:“我要是你,就走得远远的,彻底脱离这片泥沼。” 我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原来村里的人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不过也是,大家都不是傻子。 赵家老二摇头晃脑的走了,我在原地呆站半天,又走到二愣子家门口,他正收拾院子,门口两个木头人还摆在那里。 屋里的女孩已经不见,我摇头叹息,目光扫过他家的窗户,就看见二愣子媳妇站在窗前,正看着我。 见我看过去,她咧着苍白的嘴唇,对我招手。 我脊背一阵阵发凉,不敢再在这里待着,转身往回跑。 回到家后,我把这件事跟姥姥说了,她眉头皱的紧紧地,“他就这么住到了书记家里?” 我忙不迭的点头,“对,书记根本不听我的话,姥,怎么办呀?要不我想个法子把他赶出去?” 姥姥表情变换好几次,突然问我:“这几天,你有见到****寰吗?” “没有,我有段日子没见到他了。”我没跟姥姥说实话。 她叹口气,感叹说:“他对你,用情至深。” “什么意思?”我诧异的看着她,明明在讨论钱利民的事情,怎么扯到****寰的身上了? “等着吧,这次也不一定是坏事。”她深沉的说着,然后转身离开。 说了半天,这话还是没说明白,真是能憋死我。 我郁闷了一晚上,始终想不明白钱利民要干啥。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窗户和门口都缠上红绳,床头也贴上辟邪符,时刻把脖子上的血泪珠放在嘴边,就怕钱利民晚上派小鬼来偷袭我。 谁知,这一夜竟然十分平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达达不见了,我着急想要出去找,姥姥却很淡定的说达达出去避风头了,找不着。 我一阵无语,跑的真快。 吃完早饭,就听街上乱哄哄的,出去一问才知道,钱利民今天要做帮我们村里驱除厄运,现在正带着人往山上走。 我忙着跟上去,心里着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寰现在在搞什么鬼,后院都起火了,他还不见踪影。 跟着他们一路上山,最后钱利民竟然来到赵家的老坟这块,上次齐奶奶就是被人给埋在这里。 看见这么坟地,书记叹气说:“前几天就有个老太太被埋在这里,差点出事,您快给看看。” 钱利民绕着坟地走了一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我,又十分平静的移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一定是被埋。” 我一愣,啥意思,齐奶奶明明就是被埋的! 他从包里拿出两个罗盘来,边缘已经磨掉漆了,开始走走停停,像是在观察什么。 好半天,她指着后山的尸坑说,“如果我没看错,那里面有个大东西。” 村民们面面相觑,没人反驳,都默认了他的说法。 书记更是激动,“是,是,那地方的确是不干净,自从十几年前村长在后山被杀,村子里就经常发生怪事。” “嗯,现在还不是除掉那东西的时机,如今最为紧要的事情,是把这里的东西除了。”他指着赵家大媳妇的坟,沉声道。 他这么一说,村民们不由得后退几步。 “你也是这村里的人?”他突然指着我说。 还不等我说话,书记就抢着回答:“是,她也是我们村的人。” 钱利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身上煞气如此之重,肯定会拖累身边的人,罢了,既然见到便是缘分,这符纸你且拿着,可帮你挡一挡。”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辟邪符,没接,勾起一抹冷笑,道:“我煞气重?钱道长看着像个高人,为何要这么害我,这些年我修身养性,学习道法,跟您也算是半个同行,何必如此诋毁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但凭着直觉,今天他说的话,我不能认,不然铁定会进了他的圈套。 听我这么说,他竟然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然后很平静的把符纸收回去。 他这么做,倒更加衬的我小气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钱道长可是我求了很久,才答应过来帮咱们的,后山的东西你没法子弄掉,还不许人家来帮忙吗?”书记责怪我说。 我扭头看着书记,“你对他知根知底吗?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想要来帮忙的?” 书记一甩袖子,埋怨我说:“我对你倒是知根知底,可这么多年,你为村子做啥了?后山越来越不正常,咋不见你出把力?” 我看着他,今天才知道他竟然这么想我,为了不破坏后山的锁魂阵,保护这里,****寰甘愿忍受着怨气反噬之痛。 而我,为了这点自私的想法,明明有能力帮助****寰,却一直装糊涂,到头来,他还在我怪我不出力? “书记,做人说话要凭良心,瘸子是怎么死的,你心里也有数,这些年我守着这山,其中多少艰辛,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你现在怪我没出力,这些年你又做了啥?”我冷笑着说。 他被我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我现在不是在出力,钱道长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托了人才找来的,你给我注意一点。” 看着书记愈发刻薄的嘴脸,我恨不得现在揍他一顿。 我注意到钱利民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他清清嗓子,拿着桃木剑在地上画出个九宫八卦图,东南西北四个角上都竖起跟柳树枝,上面系上小铃铛。 然后站在中央,拿出个纸人来,放在坟前,左手起势,右手持剑,朗声道:“神魔显灵,通幽达冥……” 这不是幽冥符,他大白天用这个是想把谁给召唤上来? “急急如律令!”他大喊一声,桃木剑直指纸人。 只见那纸人竟然慢腾腾的站起来,晃悠了两下,开始往东走。 这一幕,彻底镇住了村民。 我看着那纸人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在往那边走,过了一座小山头,就是李奶奶和璇子爷爷的坟。 这里山虽然多,但是适合葬人的也就是那么几个。 我想要叫住他们,不要跟着去,可是根本没有人肯听我的话。 我叫不住他们,也不放心,最后只得跟去。 李奶奶和璇子爷爷的坟离得不远,纸人停在李奶奶的坟前,突然倒下,猛地烧起来。 “钱道长,这是怎么了?”书记忐忑的问。 钱利民不说话,正在这时,杜衡和齐浩匆匆赶来。 看见钱利民,杜衡顿住,眉头渐渐皱起,询问的看向我,我刚想过去跟他说说现在的情况,齐浩就着急的说:“书记,你在这里正好,我妈可能在这坟里。” 齐浩没有去过渡郡古城,并不知道钱利民是跟一清一伙的。 齐奶奶在这里? 杜衡对我点头。 我心里越来越沉,齐奶奶不是被那女孩带走了吗? 要是往常,听齐浩这么说,书记早就热心帮忙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 “钱道长,您看怎么办?”书记问钱利民。 齐浩这才注意到钱利民,刚要说话,就听李奶奶的坟里传来一阵阵拍打声。 看着站在坟边的小女孩,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齐奶奶真的在这里,就在李奶奶的坟里。 钱利民目光沉沉的看着李奶奶的坟,转头跟村长说:“挑三个属龙或者虎的汉子,让他们来挖,其他人退后,切不可上前。” 书记赶紧去找人。 我走到齐浩身边,“叔,你听谁说齐奶奶在这坟里?” 他解释说:“早上我办公桌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我本来也不确定,但是刚刚一路走来,真的看见了我妈的鞋印。” 说到这里,他骂道:“他娘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我弄死她。” 我默默的看了眼坟边的女孩,心想:人家就在你跟前,你还真没本事弄死她。 只是,这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我看向杜衡,他也是一脸的凝重,盯着钱利民,神情变换几次,不知道在想什么。 书记找来人就开始挖,等到把棺材挖出来,就听着里面传来嘶哑的吼叫声,有点不对劲,这不像是神志正常的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等到把棺材撬开之后,我脊背一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 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根本不是李奶奶,而是赵家老二,脸色苍白,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身体已经僵硬。 他的脖子上套着跟李奶奶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红绳,绳子勒的紧紧地,另外一头被齐奶奶攥在手里,她还在使劲的拽着。 赵家老二昨天还在劝我离开,怎么今天就死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声震天的哭喊传来,他媳妇哭着扑倒在棺材前,“怎么会这样?” 听见她的哭喊,齐奶奶目露凶光,松开绳子就朝着她扑过去。 我转头看向那女孩,她正在坟边做着给你齐奶奶一样的动作和表情,是她在控制着齐奶奶。 我心里一凉,从兜里拿出张符纸来,刚想往那边走,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用不了道法,顿时泄了气。 这功夫,钱利民已经把齐奶奶和赵二媳妇给拉开。 齐浩跳下坟坑,按住齐奶奶,“妈,你怎么了?” 齐奶奶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只是冲着赵二媳妇嘶哑的叫唤。 “急急如律令。”钱利民大喝一声,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打在齐奶奶的头上,齐奶奶惨叫一声,双目赤红的看着他,“臭道士,敢伤我,我杀了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绕了这么大一圈的,到底要干啥? 他冷笑一声,一张镇魂符贴到齐奶奶的头上,而后跟齐浩叹气说:“齐先生,你这人忒不道义,怎么能由着你的母亲去害人呢?” 齐浩完全蒙了,愣愣的看着已经晕过去的齐奶奶,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齐奶奶是中邪了。”我上前几步,看着钱利民说:“齐奶奶根本就是被人控制,中了邪。” 说着,我看向刚才那女孩的地方,发现她已经不见踪影。 我这话刚说完,就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说:“李嫂子就是她杀得,那天晚上我小孙子亲眼看见她进了院子。” 随着声音,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正事李奶奶的邻居。 她看着我,失望的说:“你这个丫头,心眼怎么能这么坏,你跟你姥爷明明都问过我,知道那天晚上她去过李嫂子的家,怎么能当不知道呢。” 这突来的质问,彻底把我问懵了,这事我当然知道,只是后来找到了齐奶奶,陆长风又把这件事给揽过去,我就没大在意这件事。 钱利民冷笑着说:“她哪里是中邪,要是杀了人都用这样的借口,岂不是所有的杀人犯都中邪了?” 我看向齐奶奶,想不通到底哪里错了,这事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时,书记上前,失望的看着我:“陆冉,我知道你是齐阳的徒弟,跟齐家的关系好,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包庇他们,现在你们护着的可是个杀人犯。” 璇子和她爸已经离开,对于璇子爷爷的死,没人多说啥,当时李家在我们这边可是个大家族,一听说这事,没过一会,就上来五六十号人,嚷嚷着要让齐奶奶偿命,要报案。 齐浩反应再慢,也知道这里面有诈,直接跟书记吵了起来,我跟杜衡护着齐奶奶,不让李家的人过来。 势单力孤,转眼我们三个本就被李家的团团围住,出不去。 这时,钱利民又加了一把火,义愤填膺的斥责说:“我瞧着你们这里,后山的东西多半是你们养着的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黑心肠的人。” 有齐奶奶的事情在前,他再这么一说,本来就已经对后山恐惧到极点的村民们顿时找到了发泄口,都开始骂我还有齐家。 我看着平常对我还算是和气的村民,心中一沉,怎么感觉今天他们这么易怒? 这事不正常,在这里生活十几年,我很了解这附近的人,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大家心眼都不坏。 透过人群,我看着钱利民站在边上,牵着带走齐奶奶的女孩。 此时,女孩正愤怒的看着我,脸上不断的闪过一张张愤怒的影像。 我心里咯噔一下,踮着脚往四周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附近的坟头上都放着一张黄纸,上面血糊糊的。 最后,说杜衡打电话把大壮他们叫来,由他们护着,我们这才下了山,只是也没能回家,直接被送上车,往县城走。 大壮他们的营地已经被书记带人给掀了。 书记本来就不大看得惯我,现在有了齐奶奶这事,更是容不下我。 于是,我原本还信誓旦旦要跟村子共存亡,不过几个小时,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直到住进齐家,我还是没反应过来,死活想不通为什么这样? 姥姥叹口气,坐在我旁边,劝我说:“出来就出来吧,至少你能活着。” 我愣愣的看姥姥一眼,她怎么这么平静? “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冷着脸问。 她摇头,苦笑说:“我知道你一定没法子再在村子里待下去,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离开。” 我狐疑的看着她,电光火石间,突然想明白了。 钱利民折腾这么一回,就是想要把杜衡的人挤走。 他既然看上了后山的冤魂,想要取走,杜衡和齐浩的人肯定会妨碍到他。 但是对付他们,靠鬼魂之术肯定是不行的,出了邪乎的事情,杜衡只会派更多的人过去。 想要对付人,当然还要靠人。 所以他拐了这么大一圈,把杀死李奶奶和璇子爷爷的责任推到齐奶奶身上,怪不得隔壁那家小孩会看到,那肯定是他故意的。 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都挤兑走,那后山就只剩下****寰。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来,“不行,我要回去。” “你拿什么回去?”姥姥突然说。 我脚步一顿,使劲的在脑袋上打了一下,对呀,我拿什么回去?现在我就跟个废人一样,回去也是给****寰惹麻烦。 “姥,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恢复吗?”我着急的抓着姥姥,问她。 她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叹气说:“这次你就听回话,不要辜负了****寰的良苦用心,好好的留在这里,他肯定有对策。” 听着她这话,我细一想,恍然大悟。 钱利民做的手脚,****寰都知道,他在纵容。 依着****寰的本事,他肯定知道钱利民在村子里做下的手脚,但是他没管,一直在放任。 而且,他还给他添了一把火。 怪不得我那次问他知道不知道我们睡过之后,我就没法使用道术时,他避开了这话题。 他不仅知道,他就是故意跟我睡觉的。 他想要我身上的鬼气养伤,不一定非要跟我睡觉,但是他明知睡完之后,我会变成这副德行,他还是做了。 所以,他就是怕我破坏钱利民的计划,更是防着我被赶出来后,再有能力回去。 我一直都觉得他这段时间就是故意避着杜衡和陆长风他们,现在一想,他肯定也是觉得他们碍事,这才由着钱利民动作,把我们都赶出来。 “姥,你知道****寰要干啥是不是?”我急红了眼,抓着姥姥的袖子。 我算是明白为啥我昨天跟她说了钱利民的事情后,她反而感叹说****寰对我用情至深,她当时就察觉到老鬼的意图。 姥姥看着我,劝我说:“丫头,既然****寰已经做到这一步,就是不想让你掺和,不想让你去冒险,也能看出他是有把握对付钱利民的,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着吧。” 我急得直跺脚,“有什么把握,他要是有把握就根本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把我给弄走,他这就是怕护不住我,才顺势把我给推开。” 仔细一想,这段日子他三番五次的跟我提,让我离开,到了现在他是瞧着说不通,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姥姥沉默半天,低头坐在椅子上,跟杜衡说:“杜衡,我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您说!”杜衡忙着说。 姥姥指着我:“把丫头锁到房间里去,三天之内别让她出屋。” 杜衡愣住,犹豫着说:“姥,这不大好吧?” 我一听这话,明白姥姥这是要用强的把我留下来,转身就往外跑,却在门口的时候被大壮堵住。 姥姥冲着杜衡喊:“你要是想让她好好的活着,就把她锁起来。” 下一刻,杜衡几步走到我面前,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给扭住,“小冉,对不起。”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会恨你们的,我要去找****寰。”我拼命的挣扎着,可是根本挣脱不了杜衡的钳制。 姥姥苦口婆心的说:“丫头,听我一句,这几天就好好的待着,咱们不起找死,好好的活着,行吗?那就是个火坑,你为什么要往里面跳?” 我急得口不择言,冷笑着说:“我从一出生就在这火坑里,你现在这样不觉得晚了么?当时对我妈,你要是有现在一半的好心,我妈也不至于说那个下场。” “你根本没权利管我,放开我,杜衡,你赶紧放开我。”我愤怒的朝着杜衡吼道。 一想到****寰的处境,我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他身边,他不能有事,他要是出了意外,我该怎么办? 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胳膊被扭的生疼,后来一急,我低头咬在杜衡的手腕上。 他闷哼一声,下一刻,我脖子上一痛,眼前开始发黑。 晕倒之前,我听着姥姥说:“我后悔了,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什么都不管,带着你妈走的远远地,我已经害苦了你妈,不能再害你。” 她的话里满是苦涩和后悔。 她后面还说了很多话,我想听,却怎么也听不清,等我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挣扎着起来,刚要下地,就被一双大手按住。 抬眼一看,是杜衡。 “让我走,我离不开****寰,他要是出了事情,我自己也活不下去。”我恳求道。 他抿唇看着我,眼中满是失落。 好半天,他吁出口气,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录音递到我的耳边,苦笑着说:“我知道留不住你,这是能让你恢复的方法。” 我面上一喜,红着眼眶跟他道谢:“杜衡,谢谢你,谢谢……” 他笑容有些勉强,“不用谢,毕竟你恢复了,也能护着我。” “你也要回去?”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问。 他点头,“当然,这是我的责任。” “可是,这趟真的很危险,你还是别……”我正要劝他,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小冉,你回去是为了****寰,我回去说为了我的责任,咱俩半斤八两,你赶紧听录音,寻摸着怎么恢复吧,不然等下我回去,可不会带你。” 他笑呵呵的说,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我抿唇笑了,还真是这个道理,“好,那就麻烦你带我一段。” 现在一想,杜衡这人也有些狡猾,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这个法子来。 先顺着姥姥,把我给扣下,然后再跟她套出能让我恢复的法子来。 只是,听完录音后,我身体止不住的发冷,姥姥说的法子有点缺德。 我身上阴气大失,想要找回来,方法很简单,也很粗暴,用聚阴阵,以阴补阴。 就是去孤魂野鬼多的地方,把他们身上的阴气都给抢过来。 去跟鬼抢阴气,相当于从人身上抢鲜血,这还不是一点半点,被抢的必死无疑。 我犹豫半天,还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忒缺德。 就算是孤魂野鬼,我也没权利夺了他们的性命不是? 最后叹息一声,问杜衡:“我的包带来了吗?” 他点头,出去给我拿。 这条路行不通,我只剩下最后一招,鬼代咒。 拿上包,我画了一张鬼代符,跟着杜衡偷偷的从齐家溜出去。 在县城里买好东西,我坐着杜衡的摩托车往村子里走。 骑摩托车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毕竟小轿车实在是太扎眼了。 到了九道沟子村,我让杜衡把车停到河边。 我下了车,把在县城买的印着八卦图的黄布铺在地上,拿出一张鬼代符用红丝袋装上,盘膝坐在黄布上,左手拿着桃印,右手拿着我的桃木剑,向着东方吸口气。 然后低声念着鬼代咒:“魑魅魍魉神鬼魔,汝者身代,汝者身从,凡有违者,永不出身!” 我足足念了七遍,感觉手上的红丝袋颤了一下,心中大喜,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 话音刚落,红丝袋猛地烧起来,我身上一阵剧痛,就好像有东西往我身体里面挤一样。 我咬牙忍着,等到那股疼痛消失时,嘴里都有股血腥味。 “哎哟我去,怎么又是你?” 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一道熟悉的抱怨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是啊,又是我。” 靠,我这次召唤上来的恶鬼,居然还是之前的鬼大姐。 “隔了这么久了,鬼大姐,你咋还没投胎呢?”我好奇的问。 她沉默半天才说:“姑娘,你知道你召唤上来的是恶鬼吗?” 我点头。 她直接炸毛:“那你还问我投没投胎,揭我伤疤是不,我要是投胎了,还能被你召唤上来?你知道什么是恶鬼吗?恶鬼就是永生永世都要忍受地狱业火的煎熬……” 说到最后,她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想接点活,赚点上供的东西,居然还有忍受你的言语攻击,我不干了,我宁愿回去被火烧。” 我翻了白眼,现在到底是她在攻击我吧? 不过,有求于鬼,我只能顺毛,“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见怪,今天你要是帮我摆平这件事,你一年的供品,我包了。” “两年,每月的初一十五,香,纸钱,供品,我都要,逢年过节,我还要个猪头或者其他的肉食。”鬼大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漫天要价。 我心里气的不行,面上只能同意,“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才满意了,转而说起正事:“你这次的对象是不是很难搞?居然都要用这招,要我说,以前那样就行,半个小时,我准保给你搞定。” 我现在用的的确是不一样,前两次用鬼代咒,都是危急关头,有时间限制。 但是这次,我几乎是用了终极版,一直到明天日出之前,她都会在我身上,效果好,但我这样不亚于自杀。 我不知道这么做,事后我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毕竟,从来没人敢这么做。 想来,过了这次,我陆冉的名号也会在道家中流传,大致的内容我都能想出来。 有个傻蛋,放弃最安全的聚阴阵,跑去用借功鬼代,结果…… 借身和借功,一字之差,后果却是天壤之别。 跟她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收拾好东西,神色如常的背着书包,跟杜衡说:“走吧。”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我,“小冉,你用这个,没啥副作用吧?” 我淡定的笑着,“怎么会没有,怎么着也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吧,行了,快走吧。” 他这才放松些。 鬼大姐嗤笑一声,“你就自欺欺人吧,你这次,我走了之后,别说三五天,三五个月都是轻的。” “我愿意,你管得着?”我冷哼一声,上了摩托车。 把车停在村外的棒子地里,我跟杜衡一人一张隐身符,悄悄地往村子里走。 今天,我们村子是似乎格外的安静,一路走进来,狗都不叫。 走到村子中央,我看了眼后山,用眼神询问杜衡,去不去。 他点头,我们两个又往后山走。 刚走到山脚下,我就感觉身后一凉,忙着侧身避过,反身就是一脚,然后五指成抓朝着对方抓过去。 不得不说,用鬼大姐的招式打架是挺爽,跟武侠片似的。 像我要是打架,就是符纸桃木剑,一个不小心就被鬼给虐了。 “是我。”对方很神秘的说。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叶勋昊么? “你怎么在这里?”我诧异的问,同时看向山上,似乎后山的鬼魂今天格外兴奋,我在山脚下都能感觉到阴风阵阵的吹。 “你们认识?”鬼大姐突然问。 我心中警惕,不动声色的答道:“见过几面。” 叶勋昊拉着我的胳膊,不满的说:“什么几面,你是我媳妇。” 鬼大姐瞬间沉默,我能感觉到,鬼大姐似乎很怕叶勋昊。 “你能听见她说话?”我吃惊的问。 “当然能,不就是个女鬼。”叶勋昊一副很瞧不起的样子,说完突然严肃起来,“你怎么回来了?赶紧走,这里的事情你不能掺和,也没有那个本事掺和。” 我挣开他,往后退几步,“既然知道这么危险,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是不是钱利民那边的?”我一字一句的问他。 在璇子爷爷死的那天,他还趴在墙边上偷看。 本来我已经做好跟他打架的准备了,谁知道他却摆摆手,很瞧不起钱利民,“他?那种人,我不屑与之为伍。” 我还想问他,却听山上传来一声声哭嚎,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跟他纠缠,拉着杜衡就往山上走。 叶勋昊挡住我,“你不能上去。” 我冷眼看着他,“我必须去,” 说完,也不再管他,绕过他就往上跑。 “为了****寰,你不要命了吗?”他在后面冲我喊。 我脚步不停,答道:“要是没了他,我留着这条命有啥用?” 身后一片寂静,再也没听见叶勋昊的声音。 等我跟杜衡悄无声息的跑到山上时,就看见****寰正在尸坑旁边跟着钱利民对峙。 这次,我学乖了,虽然很担心****寰,但是怕给他添麻烦,所以趴在梯田边上,没立刻上去。 “卧槽,我现在后悔行吗?早知道你找我上来,说要对付一清,我宁愿被火烤,也不上来。”鬼大姐抱怨说。 “你还认识一清?”我皱眉,冷笑着说:“鬼大姐,你认识的人挺多的。” 她切了一声,一副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什么奇怪的,一清收拾了多少恶鬼?当年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我们那片可挤了,隔三差五的就送个下来,地狱业火都不够用。” 我撇撇嘴,说的跟真的似的,等到这事过后,我要还能好好的活着,一定要把鬼大姐弄上来,问个清楚明白。 我正想着这事,突然耳边吹来一道冷气,扭头一看,叶勋昊居然也能过来了。 这时,听见钱利民冷笑着说:“****寰,你何必如此坚持,如今你的女人已经离开,让我们收走这里的冤魂,你也能解脱,不是么?” ****寰冷哼一声,“丫头想守,我便替她守着,何况你们若是破了这阵,还会有我的活路?” “当年在鬼进愁,咱们不是配合的挺好吗?”一清笑着说。 “是吗?当时我可是被你们逼的不得不躲起来,若不是莲香找来那孩子,重新布下锁魂阵,我那一魂,怕是已经不保了。”****寰面无表情的说。 我听着他们说话,这才明白****寰的第三魂为啥会在达达的本体里,只是,一清口中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我抬眼朝着****寰看去,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正看着莲香。 靠,我紧紧地抓着地上的草,有一种这草就长在我头顶的感觉。 “男人靠不住,你为他牺牲这么多,真的不值当。”鬼大姐叹息道。 “放屁,我就很可靠。”叶勋昊冷声道。 鬼大姐蔫了。 我根本不顾上听鬼大姐的话,现在满脑子都是****寰对着莲香笑的那一幕,原本只是微笑,但在我眼中就是满含春光的笑。 “不是抬举。”钱利民嗤笑一声,瞥了眼身旁的女孩,“去,杀了他。” 女孩本来是面无表情的,听见这话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朝着****寰扑过去。 同时,一清也冲了过去。 ****寰和莲香迎上去,于是三个大鬼和一个小鬼开始乱斗,阴风大起,带起地上的土,吹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不过看现在的情景,****寰还能顶住。 同时,我心里也都点疑惑,这不就是钱利民带着人上门约架,也不算什么大事,为啥****寰会那么紧张呢?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一声惨叫,莲香竟然被那女孩掐住脖子,****寰手里的裂魂刃刺过去,避开一清,捞着莲香后退。 钱利民上前几步,拿出一面旗子,我仔细一看,竟然跟瘸子给我的招魂幡十分的像。 只是,这个旗子颜色没有招魂幡重。 钱利民手里的旗子还是鲜红的,但瘸子给我的招魂幡已经是暗红。 看到这里,我的腿不自觉的发抖,嘴角直抽抽。 我按住一直抽搐的嘴角,无奈的说:“鬼大姐,你有点出息好不?你好歹是我花大价钱招上来的恶鬼。” 我特意加重恶鬼两个字,虽然话语轻松,但我心里越来越沉,那面旗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把鬼大姐吓成这样? 鬼大姐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也不想,可我没办法。” 那面旗子一拿出来,一清忙着退到后面,那女孩退到钱利民跟前,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捏成奇怪的势。 ****寰脸色一凝,把莲香放下,手持裂魂刃,以血画符,脚踩八卦罡步,左手掐着金灯决,右手剑诀。 “东方扶桑,结粦太阳……” 我心里一沉,他竟然用了太阳咒。 他手背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慢慢显现,裂魂刃上燃起淡淡的金黄火焰。 钱利民冷笑一声,右手直接拍在那女孩的头上。 女孩顿时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来,双目圆睁,嘴里啊啊的叫着。 她这么一叫,林子里的顿时传出一阵的鬼哭狼嚎,被锁魂阵困住的冤魂们放肆的冲撞着阵法。 ****寰身形一晃,脸色惨白。 同时,村子里也也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嚎声。 我猛地攥起拳头,钱利民这是要用****寰的软肋来对付他。 我刚想出去,就听****寰冷笑一声,猛地在地上跺了一脚,哭嚎声瞬间停止。 他将裂魂刃掷入土中,双手起势,三瓣五瓣莲从他的身体里出来,上面的铁锈逐渐消失,慢慢变得透明,有了莲花花瓣的模样。 “你竟然能找到这么多五瓣莲,”一清脸色一沉,跟钱利民说:“赶紧收手,他这是要借五瓣莲之力,彻底压下这里的怨气。” “想得美。”钱利民笑容阴冷,五指成抓,狠狠的抓在那女孩的头上。 女孩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缝,与此同时,他手上的旗子开始变得暗红。 “那是招魂幡,万鬼为祭。”叶勋昊解释说。 我诧异的问:“他的也是招魂幡?” “嗯,你当时的那个比他的好,他这个刚开始炼。”他说。 我震惊了,他娘的,我一直以为世间只有一个招魂幡,原来这东西还能再次生产。 “那招魂幡里,是不是要有什么东西?”我问他。 他撇我一眼,“还能有什么?也就是数以万计的冤魂吧,不过这要看主人的喜好,他要是想要往里面封点别的东西,也拦不住。” 我一阵无语,明明那么厉害的东西,怎么听他一说,就有一种不正经的感觉呢? 这时,钱利民手里的旗子开始轻微的晃动。 ****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刚要动作,我就见莲香面色一冷,猛地朝着他冲过去。 这下子我再也待不住,直接跳上去,“****寰,小心。” ****寰似乎早有准备,转身避开她的手,同时掐住她的脖子。 莲香狠狠的瞪我一眼,看向****寰,神情癫狂:“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要毁掉你,这样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 说完,她疯狂的笑起来。 同时,尸坑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寰身形一顿,眉头紧皱,嘴角缓缓渗出鲜血。 我刚想过去,就听****寰说:“丫头,别过来。” 下一刻,裂魂刃划破莲香的手臂。 “你注定生生世世,忍受锁魂阵的折磨。” ****寰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温度,目光阴霾,身上煞气四溢。 钱利民手里的旗子突然烧了起来,原本坐在地上的女孩神情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钱利民脸色一白,开始往后退,“你做了什么?” ****寰把莲香扔到地上,脸上是嗜血的笑容。 第126章 重新结婚,好不好? 我愣愣的看着****寰,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带丫头离开。”他朝着我身后瞥了一眼。 他的话音刚落,杜衡就抓住我的胳膊,往后拖我。 我连挣扎都不敢,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 “钱利民,咱们的当年的账,今日一起清算。”说完,他勾唇冷笑。 一清和钱利民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惧意。 ****寰拿着裂魂刃,在空中画了个极为怪异的符号。 “血咒!”叶勋昊惊呼一声。 我一愣,血咒? 达达! 刚想到这里,达达就神情麻木的从尸坑里出来,上身****着,身上的符文画的十分潦草。 一见到他出来,一清和钱利民都不淡定,一清已经开始慢慢的后退。 ****寰冷笑一声,伸出两指指着达达,目光一厉,“太乙灵阳,紫气煌煌……” 他念着,手上出现一张符纸,上面的符文竟然是用鲜红的血液画成,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钱利民和一清仿佛受到钳制一般,退不出去,就连地上的莲香都在瑟瑟发抖。 她双目赤红的看着****寰,“你不能这么做,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伤我。” “我当然不会伤你。”****寰的语气十分冷漠。 手上的符纸猛地拍到达达的头上,顷刻间那张符纸更加鲜红,而达达脸色慢慢地苍白,是一种失血之后的苍白。 “****寰……”我刚想过去,就被叶勋昊扯到后边,退了好长一段距离。 ****寰往我这边看一眼,轻喝道:“急急如律令!” 念完,达达头上的符纸猛地烧起来,火光竟然是鲜红的,四周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天空陡然变色,片刻之间竟然响起闷雷。 他闭上眼,双臂张开,嘴里更加快速的念着什么。 “欺人太甚。”钱利民面带狠色,盘膝坐到地上,举着招魂幡,念着的竟然是瘸子叫教我的招魂咒。 同时,他在女孩的脖子上抓了一把,将指缝的鲜血抹在招魂幡上。 女孩现在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一会哭一会笑。 我闭眼看去,她脸上像是有无数张脸一样。 “启!”****寰突然厉喝一声,突然从尸坑里刮出一道道阴风,直直钱利民和一清,与此同时他对着莲香虚空一抓。 莲香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他提起来,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头发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长。 钱利民最终也没能抵挡住,嘴角溢出鲜血,手里的招魂幡直接碎裂。 “啊!”达达大喊一声,头上符纸的火焰轰然变大。 莲香的头发像是有意识一般,竟然过去把那火焰包起来,从钱利民的招魂幡里出来的冤魂也被吸入其中。 “封!”等到那些冤魂全部被吸进去,****寰冷喝一声,莲香的身形彻底消失,达达头上的火焰骤然灭掉,那些头发像是虫子一样钻入地下。 我估摸着方位,头发钻入的地方正好是尸坑里面,之前吊着那女人的地方。 看着这阵势,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寰这是重启锁魂阵,直接把钱利民手上的冤魂给封进去。 “****寰,我不会放过你。”莲香满是怨恨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我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不是挺在乎莲香的吗?怎么突然这样? 一清把钱利民扶起来,冷笑着说:“什么时候识破莲香的?” ****寰神色淡淡的,“达达的本体,不是她能找来的。” 钱利民目光阴狠的看着他,在身后掏出一张符纸来。 我心里一沉,忙着挣开叶勋昊跑上前,挡在****寰的跟前。 我看得出来现在老鬼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丫头,回来。”****寰沉声叫我。 我充耳不闻,挡在他跟前,冷冷的看着一清和钱利民。 想要打垮敌人,就要先在气势上碾压他们。 只是,他俩似乎根本不在乎我的气势。 “就凭你,想要拦住我?”一清挑眉看向我,神态十分轻蔑。 刚刚****寰启动锁魂阵的时候,他一直躲在钱利民身后,根本没有出头,所以他几乎没有被伤到。 “妹子,快走,算我求你了,我真干不过一清。”鬼大姐几乎说哭着说。 我往前走了两步,冷声说:“怕啥,左右挨打,疼的也是我。” 一清刚要往前,一直躲在一边的叶勋昊突然跳出来,挡在我跟前,“休想伤我的媳妇。” 一清皱眉看着我们,笑容有些猥琐,“真没想到这个丫头还挺抢手。” 叶勋昊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上去就跟一清打起来。 钱利民捂着心口,再也没有之前志得意满的样子,他手上的招魂幡已经破了,只剩下空空的旗杆。 最后,他狠狠的瞪我一眼,跟一清说:“走。” 转身跑入树林,脚步有些踉跄。 见他跑了,一清咒骂一声,避开叶勋昊,也窜入树林,消失不见。 等到他们都消失,****寰闷哼一声,砰地一声,直接摔到地上,跟他同时倒下的,还有达达。 我忙着跑到****寰身边,抱着他,着急的问:“你怎么样?” 他这次身上的血窟窿倒是没出现,但身形发虚,脸色苍白。 他强笑着摇头,“我没事,招魂阵在,我便不会出事。” 我这才放心,把他扶起来,叫着杜衡一起,将他送到尸坑里,站在石门前我却发了愁,没法子把他送进去。 现在****寰的魂魄不稳,稍有不慎,三魂便会再次分开。 而我,现在不能离魂,我若是走了,身体便会被鬼大姐所占,谁知道她有没有歪心思。 “我来吧。”正当我为难的时候,叶勋昊从我身后走过来。 我看着他,有些迟疑,“你……”犹豫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怕说错话惹怒他,毕竟连鬼大姐都干不过他。 他瞪我一眼,拽着****寰的胳膊扶着他,“行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毕竟他今天做了个件好事。”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扶着****寰进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越来越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不是跟一清他们说一伙的,那为啥要缠着我不放呢? 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不是真正的叶勋昊。 叶勋昊再有本事,也是个人,怎么会认识鬼大姐,而且,仔细想着他之前跟****寰说的话,似乎他们也是有些渊源。 如果他是真的叶勋昊,在山上这么多年,也没见****寰提起他。 等到叶勋昊出来,我又跟****寰说了几句话,这才从尸坑里出来,看着达达的尸体,眉头紧紧的拧起来。 血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每次都要用到达达呢? 而且,达达现在是彻底没了,还是过几天还会从河里出来? 我正想着,叶勋昊蹲到我旁边,说:“别看了,他身上有赢勾血,过不了几天还能从水里出来。” “你知道这个?”我皱眉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轻咳一声,避开我的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天日出之前,赶紧找个地方猫着,你这次,啧啧……” 他不提这事还好,现在他一说,我真是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特么的,我连借功鬼代都使出来了,结果根本没用到,这一晚上,我完全就是个旁观者,想插手不知道怎么插手。 也不知道明天我会变成啥样,真是蛋疼。 这次,叶勋昊居然没有继续纠缠,说完这话,转身潇洒的离开。 我无语的看着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 “这孩子,埋了?”杜衡突然问我。 我看着达达的尸体,好半天点点头。 我俩把达达抬到瘸子的坟地前,正巧现在瘸子的棺材里空的,现在也没办法给达达找棺材,只能先借着他的瘸子的棺材了。 “这事算是完了?”杜衡问我,看他的神色也有些壮志未酬的怅然。 我俩可是抱着自我牺牲的决心来的,结果就当了一晚上的旁观者,心里还真的有些憋屈。 “大概是完了,具体的,等下回去再问问****寰。”我说。 他诧异的看着我,“还回去?” 我挑眉道:“当然,我现在心里还有好些疑问,刚才叶勋昊在,我就没开口。” 他了然,面上有了笑容,“小冉,你现在……有心眼了。” 我瞪他一眼,笑着说:“我一直都有好不好?” 现在,我确实是满脑子的疑问,****寰在鬼进愁跟一清他们合作过什么,他为什么要把莲香炼进锁魂阵里,还有达达…… 可谁知,我和杜衡刚把瘸子的棺材挖出来,突然听见一声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声音,书记带着七八个壮年走过来。 一看见地上的达达,书记顿时沉了脸色,“你们两个好狠的心,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不是,达达不是我们杀得,不对,他本来就没死……”我急忙解释。 可是,达达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我就是说出花来,也不顶用。 最后,我跟杜衡还是被书记他们给捆起来,押下山,关在村头学校的一间教室里,前后都有人守着。 后半夜,书记过来,丢给我们两个面包几瓶水,冷声说:“我们不干虐待人的事,但你们也好好的待着,别想逃跑,我已经报警了,咱们这里离警局远,但最晚天亮也就有人来了,到时候你们有冤屈跟警察解释去。” 说完,他就要走。 “书记,你怎么处置的达达?”我忙着问。 他冷笑着,“那是被害人,我好好的抬回来了,就放在你们隔壁。” 我挠挠头,这事现在可闹大了,达达可是十年前就该死的人,这要是传出去,不得吓死人。 我本来还想跟书记解释,却被杜衡拉住,他对我摇摇头,把撕开包装的面包递给我:“吃吧,这事由我解决。”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躲到角落开始打字。 发完短信,他又打了个电话,不过没说话,通了以后就挂掉。 没一会,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把手机收起来。 见我正诧异的看着他,他解释说:“怕他看不到短信,打个电话震他一下。” “哦。”我咬口面包,好奇的问他:“你真能解决?” 他想了想,说:“能……吧。” “把后面那字去掉,反正你都答应我了,我可不想进局子。”我蹲到地上,内心无比的悲愤。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费了那么大劲把鬼大姐弄上来,结果没用着,做个收尾工作,却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看来这村子以后真不好回来。 瘸子啊,你的名声彻底毁在我手里了。 杜衡跟我并排蹲着,咬了口面包,惊讶的说:“居然还有馅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吓我一跳,嘴里里的面包都忘了往下咽。 瞅他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大笑出声,这一晚上的担心和害怕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看我笑了,他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不少,安慰我说:“别害怕,左右现在事情都过去了,看着****寰的样子,应该过几天就能恢复,至于咱俩……” 他顿了下,瞥我一眼,道:“大不了就去蹲几年,反正咱们没杀人,心里明白。” 听见他后面那句话,我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转头看着他脸上的坏笑,气愤的捶他一拳,“能不能别吓我,我现在不禁吓。” 我刚吃完面包,就听鬼大姐声音有些痛苦的说:“我得走了。” 我往外面一看,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这次,用完鬼代咒的副作用来的无比简单粗暴。 鬼大姐一走,我就跟瘫了一样,立马倒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很疼,却不是身上疼,像是有人在撕扯我的魂魄一般。 同时,心里也开始发慌,以前身上疼,虽然难熬,但起码我还能感受身体的存在,这次我根本感觉不到我的身体,唯一能动的,也就是眼皮。 杜衡脸色一白,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不停的叫我:“小冉,小冉……” 他刚把我从地上抱起来,门被打开。 “走吧。” 我听着这声音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是村里的人,村里人的声音我都认得出来。 “好。”杜衡像是很听那男人的话,听话的跟在他身后。 我说不出来话,眼前的余光瞟见来人的侧脸,国字脸,剑眉,很正气的相貌。 本来看守我俩的村民已经不在,杜衡抱着我上了男人的车,一路沉默。 我疼的难受,却喊不出叫不出,只能咬牙忍着。 那人一路把我跟杜衡送到齐家,转身离开,什么话都没问。 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疼的,嘴里都咬出血来,我能感受到嘴里的血腥味,却根本感受不到嘴里的疼。 不由得心里爆粗口,靠,这都啥玩意,这是要生生的疼死我吗? 姥姥一看我这样,已经明白,忙着让杜衡把我给抱进屋里,然后给我盖上一层被子,叹气说:“你这是何苦呢,自己找罪受。” 我心里拼命的点头,对对,我就是找罪受,根本就没用上,我心好痛,真的。 本来我以为姥姥会想法子给我减轻一些疼,谁知她在我身上轻拍一下,起身笑着说:“得了,反正你现在也死不了,好好疼着吧,看你下回长不长记性。” 说完,居然哼着歌走了。 我心里默默流泪,我这是造了什么虐,为啥要这么对我? 到了最后,疼得我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心里有些解脱,快晕过去吧,等我再醒过来,估计都不疼了。 按照前两次来说,可都是这个规律。 谁知,就在我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冷笑,同时一张脸出现我眼前。 是齐阳。 他在我头上摸了两下,有些失望的说:“这次居然让****寰给你挡过来了。” 我瞬间清醒,齐阳的脸距离我特近,近的我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痘痘。 看来他最近挺上火。 “下次,你休想躲过去,丫头,你注定要跟我一起下地狱。”他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我心里一抖,要不是我现在说不出来话,我一定骂死他。 他放完狠话,居然从兜里掏出张符纸来,放在我的头顶,起势念咒,念得是聚阴咒。 我只感觉一股股冷气往我身体里钻,这次头脑真的一阵阵的发昏。 后来,我不知道齐阳什么时候离开的,因为终于如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寰的怀里,我一睁眼,就看见他侧躺着,拄着头看着我,目光灼灼。 “你好啦?”我心中一喜,抱住他的脖子,开心的不行。 他就势搂住我,声音却很严肃,“昨天,你用了借功鬼代?” 糟了,秋后算账。 我笑呵呵的说:“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不是好了么,你看我,都能……” 说到这里,我猛地停住,我能动了,身上也不疼了,难道是齐阳帮的我? 他为什么要帮我? 想要杀我,昨天直接弄死我,多好。 “你呀,以后切不可如此鲁莽。”****寰有些无奈的说。 我乖巧的点头,转头一想,猛地推开他,一屁股坐起来,虎着脸问:“你跟莲香发生啥事了?” “真没啥。”他很肯定的说。 “那在鬼进愁,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我又问,说完,我怕他糊弄我,特地加上一句:“昨天你跟一清和钱利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认识,赶紧说实话。” 他笑容有些淡了,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我那一魂被困在鬼进愁是,曾经受钱利民的蒙骗,跟着他一起把那里的村子毁了,想要借着那冲天的怨气挣脱锁魂阵的束缚。” 我一惊,原来鬼进愁竟然是****寰跟着钱利民一起毁掉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内疚,道:“也不能算是蒙骗,毕竟还是我当时自己心思不正。” “后来钱利民要对付你,你无处可逃,被逼着躲入达达的本体里?”我皱眉说。 他摇头,冷笑着说:“钱利民根本奈何不了我,他还没有那个本事,只是我当时十分虚弱,就要熬不住那人的折磨,正巧莲香找来达达的本体,我才躲进去。” 我一愣,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莲香自己是没有本事把达达的本体偷来,又重新布置锁魂阵,我料定她身后有人,一直想要套出来,却总是被她避开,直到前段时间,我察觉她跟一清有联系,这才顺势而为,利用这次机会,把莲香重新封进锁魂阵里。” 他说着,在我头上揉着,“这几天,委屈你了。” 我看着他,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但是心里也有些担心,“那她在锁魂者里捣乱怎么办?” 他胸有成竹的说:“我就怕她不出手,近来我更加觉得她身后的人不简单,说不准就是木槿身后那人,把她封进锁魂阵,只要她出手,我就能知道。” 我点头,抱着他的腰,“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我虽然以前坏过事,但以后绝对不再犯。” 他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神情有些慵懒,嗯了一声。 我舒口气,没有那些事情在身上压着,有一种人生都轻松的感觉。 突然,我想起齐阳来,忙着把齐阳来的事情跟他说了,“你说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替我挡下了,你说实话,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说出这句话,我紧张的看着他。 他动作一顿,转瞬恢复正常,很平淡的说:“齐阳八成是疯了,以后他说的话,你不用当真。” 我皱眉看着他,怎么觉得这事不是这么回事呢? 还想再问他,却被他抓住手,放在他的腰上,他笑容里有股邪魅的味道:“既然你好了,咱们该做些正事了。” “做啥,你把话说清楚……唔!” 他堵住我的嘴,强行用行动转移话题,根本不考虑他这话题转的有多生硬。 这一晚上,为了不让我说话,他出奇的努力,出奇的……无耻! 事后,我瘫在床上,脑子里那点疑惑全部清空,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他。 真的,今天真的腰疼,被他捏的。 做都做了,他现在才想起来心疼我,给我轻轻的揉着腰,在我背上轻啄着。 我还想要骂他几句,奈何他的力道实在是不错,我又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睡过去了。 睡之前,我最后的想法是,以后除了学习道法,还要锻炼身体,不能让他在这事上这么碾压我。 睡的正香,是被外面的吵架声上吵醒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齐奶奶和姥姥又干起来了。 我翻了身,眯着眼睛穿上衣服,想要下地,却被****寰拽到怀里:“不用管。” 他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听在我耳中,出奇的性感。 我在唇上轻吻一下,“我去看看,这俩老太太要是打起来,受了伤多不好。” 他蹙眉,认命的松开我。 我原本以为就是俩老太太吵架,可是等我走到院子里一看,才觉得这事不对劲。 叶勋昊竟然也在。 看见我,他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指了指齐林,“我是她妹。” 齐奶奶不认我,我要是敢说我是她孙女,她指不定怎么堵我。 叶勋昊十分惊骇的模样,看着齐奶奶,“你不是说,你给我找的是个孤女?” 我听后惊在原地,听见这话,我再傻也能明白,把我的生日给叶勋昊甚至是把我跟他配阴婚的,就是齐奶奶。 齐奶奶看都不看我一眼,十分不屑的说:“她就是个贱种。” 姥姥一听,挥舞着拐杖想要上去揍她,却被杜衡拦住。 齐浩拉了下齐奶奶,小声说:“妈,你别说了,丫头她就是你孙女,咱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 “做了有啥用,连齐阳都是假的。”说着,齐奶奶恶狠狠的看着我:“她能是真的?” 我皱眉看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知道齐阳是假的?” 遇到齐阳尸体的事情,只有我跟****寰两个人知道,我连杜衡和陆长风都没说。 她冷笑着,“我当然知道,老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你,还有你那个来历不明的爸杀了老二,老头子蠢,怎么说都不信,我可不信那一套。”她说完,又看向叶勋昊骂道: “你也就是能做个鬼,我把人都送到你跟前,你居然都不知道下手,还护着她,你当她是什么好货色,她都被鬼给糟践了。” 我脊背一凉,齐奶奶到底知道多少,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认识钱利民?”我试探着问。 她冷哼一声,“他也是个废物,说是能帮我除掉你,结果弄死了三四个人,你却还活的好好的。” “村里的人,真的是你杀的?”齐浩脸色发白的问。 齐林一听见这话,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脚止不住的发抖。 齐奶奶站的笔直,“赵家老二是,是让他撞破我跟钱利民相见呢,是他运气不好。” “妈!”齐浩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她的腿,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 “老三,妈什么时候让你为难过。”齐奶奶说着,转头看向叶勋昊,笑容里带着狠意,“那鞋的确不是丫头,可我不会告诉你是谁,哈哈。” 说完,她面孔突然狰狞起来,眼珠凸出来,脖子上已经消失的红痕再次出现。 我一急,忙着跑过去,想要把她救下来,她不能死,我还有好多话没问她呢。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就那么几秒钟的功夫,她已经没气,而且我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根本感受不到她的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 “她早就死了。”****寰突然说。 我扭头,愣愣的看着他。 “看她这情形,应该是早就跟钱利民做了交易,魂魄早已被他们收走,如今身体里的不过是残识而已。”他解释说。 我愣愣的看着齐奶奶,好变天才缓过来。 齐浩和齐林哭了好半天,忍着悲痛开始准备后事,我看着这宅子里挂起白色的灯笼,心里也有些唏嘘。 之前还好好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没了。 齐爷爷现在还没醒过来,丧事由齐浩置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叶勋昊已经离开,我想要再找他,已经找不到。 院子里的气氛骤然低沉,我躲在屋子里,不想出去给齐林和齐浩添堵。 到了晚上,齐林敲响我的屋门,她哭的眼睛都肿了,“小冉,晚上……你能帮奶去念段往生咒吗?” 她说完,生怕我不答应,连忙解释说:“我知道奶的魂魄已经没了,念了也没啥用,就是想求个心理安慰,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啥,我就是问问。” 我拉住她的手,笑着说:“行,我去。” 她点点头,又出去忙了。 齐家是有钱人家,丧礼的规格要比我们村里的大,通知的人也多,而且这事发生的也突然,事先没有任何准备,一时间齐浩忙得焦头烂额。 晚饭都没顾上吃,就跟着齐林回房间商量具体该通知那些人,而且齐奶奶到底还是犯了事,这事不好弄。 等到天黑,****寰看这里没啥大事,而且我也恢复,给我留下几张符纸,就回后山去了,他说后山的锁魂阵有些不稳,他得回去看看。 他离开后,我拿着符纸和香炉走到齐奶奶的灵堂前,跪下,给她烧了些之前。 然后开始念往生咒。 只是,我刚开始念,突然听见棺材里有些轻微的响动。 我心里一抖,虽然我是道士,但是我听见这声,还是害怕。 “齐奶奶,是你吗?”我冲着棺材里喊一声,那声音骤然停止,好半天都没响起。 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暗暗皱眉,再开始念往生咒的时候,我很真切的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 我咽了口唾沫,拿着****寰给我的辟邪符,慢慢地走过去。 现在棺材板还没盖,棺材里面的东西都能看清。 刚走到棺材前,就听门口传来“哒”的一声。 瞬间,我猛地挺直脊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愣愣的转头看去,感觉院子里仿佛有一层雾气一样,看不真切,但隐约能看见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朝着我缓缓走来。 走一步,就发出哒的一声,无比的清脆。 我靠着棺材,捏着符纸的手都开始发抖,我对声音有一种先天的恐惧,现在就算是给我面前丢个面目全非的恶鬼过来,我都没这么害怕。 “叶勋昊,是你吗?”我大着胆子叫了声。 那双高跟鞋停在离我五六步远的地方,鞋尖在地上轻轻的磕两下,然后竟然调转方向往外走。 事后我回想起来,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有胆子追出去。 “你是谁?”我冲那片雾气里说。 高跟鞋停了一瞬,脚步一快,转瞬就走了出去。 等到雾气消失,我看着地上,竟然有一地的水印。 我心里疑惑,刚刚那人是叶勋昊要找的人吗? 后来,我又念了两个小时的往生咒,才回屋。 这一晚,我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身体起起伏伏,像是飘在水里。 等到我后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地上是凌乱的水印,大体能看出跟我在院子里看见的鞋印一模一样。 我浑身一凉,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吓得我不敢再睡,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太阳照进屋里,我才松了口气,又睡了会,就起来跟着齐浩忙活,不管现在的齐阳是不是真的,我现在都是齐阳的女儿,也算是齐家的人,怎么着也得出份力。 忙到十点多,姥姥说让我回村里看看,要是回不去的话,我们就只能现在县城租个房子了。 我心中苦笑,听话的点头,坐班车回去。 我跟杜衡被误会杀了达达这事,我都没敢跟姥姥说,不然她肯定得骂我蠢。 我特意在九道沟子下车,然后走山路回去,不能顺着马路回去,被人看见不得把我轰出来,或者再报警。 可是,等我从山上下来,却发现村里根本没啥人,好几家都锁着门,书记拄着拐杖在街上走,看那样子像是病的不轻。 我忙着跑下去,“这是怎么了?” 乍一看见我,书记有些发懵,“你怎么在这里?你……越狱了?” “你才越狱呢,我根本没进去,那事就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村里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叹气说:“都病了,上吐下泻,还总是跟缺觉一样,有两个新媳妇还……流产了。” 我心中一凛,忙着说:“都谁家?你带我去看看。” 多亏我今天出来背上包,有什么事情也能应对。 书记纠结好半天,最后才带我去了强子家,“强子家最严重,他姐怀孕好几个月,现在在床上昏迷着。” 一边往强子家走,我一边问书记:“你找的那个道士呢?” 也不知道钱利民和一清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突然好想找他俩单挑,直接把他们解决,一了百了。 我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被他们给弄死。 正胡思乱想着,来到强子家。 看见我,他愣了一下,“小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姐现在怎么样?”我问他。 他拧眉摇头,“情况不太好,我正想着把她送医院去看看。” 我进屋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强子姐的肚子上竟然有张脸,正愤怒的盯着我。 看来那晚上的事情,还是波及到村里。 对于我来说,现在收拾个小鬼不在话下,拿着镇魂符过去,没两下就搞定了,又给强子家留下辟邪符,让他们贴在房门口。 “你们最好弄点黑糯米啥的,放在褥子底下,找条大黑狗,拴在门口,那东西就不敢进来。”我跟他叮嘱说。 他忙着应了,跟我说自己记下了。 我要走的时候,强子叫住我,偷偷把他的钱包塞给我:“小冉,这些你拿着,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被抓到。” 我被他逗笑了,把钱包塞回去,“我没事,我好好的呢,我先去别家看看,你好好的照顾你姐。” 我跟他说完,转身跟书记去村里其他人家。 等到一圈走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想了想,直接去后山找****寰。 可是,还不等我从树林子里出来,就看见****寰站在尸坑旁边,在他的身侧立着一道虚影,但也能看清是莲香。 现在她的头发很长,扎进地里,像是锁链一样困着她。 她说话声音尖细,“****寰,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你救不了那个臭丫头,更救不了你自己,你不是他的对手。” ****寰站的笔直,没理她。 莲香话语一转,嘲讽的说:“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好事吧,要是她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说她还会不会跟着你?” “一直把她当成心肝宝贝的男人,竟然会……啊……” ****寰没让她把话说完,转身朝着她一挥手,她惨叫一声,直接被那些头发给拖到地里。 “丫头?”****寰看见我,动作一顿,抬脚朝我走来。 我深吸口气,也笑着走过去,“你的事情忙完了吗?” 他点头,迟疑着问:“刚刚她说的话,你……” 我完全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管她说啥呢,估计她现在是狗急跳墙,刻意挑唆。” 说着,我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寰的表情,发现他眉目舒展不少,像是松了口气。 我心里却是一沉,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但还是没发作,毕竟,不值当。 仅凭莲香两句话,不值当。 “走吧,回去。”他牵着我往山下走。 我跟在他后面,本来想着他是要带我回县城,谁知道他是牵着我回了我跟瘸子的房子。 “你把东西收拾好,以后搬到县城去住。”他说。 “为啥?”虽然这房子破了,但让我搬走,我还真的舍不得。 他解释说:“达达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你现在在村子里,住不下去。”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这回事来,“达达是怎么回事?你不会真的把他给杀了吧?” “他身上可是有赢勾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过几天他会再回来。“他解释说。 我这才放了心,开始一边叹气一边收拾东西。 “真是舍不得。”我郁闷的说。 这里有太多我跟瘸子的记忆,现在要搬出来,就好像瘸子要彻底离开我的生活。 ****寰目光沉沉的站在一边,没理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了,我昨晚遇到一家怪事。”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齐浩送我的雪花膏盒子,突然想起昨晚那双会动的高跟鞋,忙着跟他说了。 “你说,那女人是不是出事了?魂魄无法离开,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想要让人帮她?”我说着,可是想起叶勋昊来,又觉得这是没这么简单。 而且,我是很久之前就听见那种哒哒声,也不知道叶勋昊还是那双高跟鞋的主人。 他们都盯着我干啥呢,要真的想要我帮忙就直说呀,这么弯弯绕绕的,还不明不白的被配了阴婚,真是晦气。 ****寰耐心的听着我跟他发牢骚,等我说累了,突然说:“丫头,咱们得出趟门。” “啊?去哪里?”我惊讶的问。 他抱着我,下巴放在我的头顶上,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去找叶勋昊,你跟他的阴婚必须解除。” 这个我也很赞同,是得弄掉,不然我对着他总有一种出轨的罪恶感。 我揪着他的衣服,问他:“那要怎么做才能把阴婚解除?” 他淡淡的说:“将叶勋昊打的魂飞魄散,或者,送他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说将叶勋昊打的魂飞魄散,我眼前出现一副叶勋昊被他给嗷嗷叫的场面。 “哦,好。”我应道。 刚说完这话,突然被他抵在桌子上,他挑起我的下巴,双眼微眯,“舍不得这段阴婚?” 本来我被他这霸气的桌咚撩的小鹿乱撞,但是一听见他的话,恨不得掐死他。 “一边去玩去,信不信我踹你。”我瞪他一眼,想要推开他。 他抓住我的手,欺近,沉声道:“等到跟他的解除,我跟你来办一场。” 我的心突的一跳,“来场啥?” “阴婚。”他道。 我几乎已经快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强装着语气淡淡的说:“哦,就一场阴婚啊?” 他勾唇一笑,微凉的唇划过我的脸颊,“重新结婚,一定比上次的隆重。” 原来他把我的抱怨记在心里了。 之前我跟他抱怨上次结婚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忍不住调侃道:“话说我都已经跟你结婚了,为啥还能跟叶勋昊配阴婚?难道这人鬼之间,还能一妻多夫?” 他直接托着我的腰把我抱到桌子上,在我唇上轻啄着,“上次结婚只是仪式,并没有正经配过阴婚。” 我诧异道:“为啥?” “怕你后悔。”他说。 听见这话,我直接勾住他的脖子亲上去,嗯,我确实是被感动到了,他当初居然还给我留后路。 就在我们情难自禁,想要好好的沟通感情时,窗外传来杜衡有些尴尬的声音:“那啥,我找到叶勋昊执行的最后一项任务了,你们要不要听?” 第127章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瞬间,我脸色爆红,把头埋在****寰的怀里,“快松开。” 他在我腿上捏一下,这才松开我,让杜衡进来。 “有啥事,赶紧说。”他黑着脸,把不高兴的情绪表达的很明显。 杜衡倒是很淡定的走进来,轻咳一声,道:“打扰你们,我也很抱歉,但我觉得你们对叶勋昊的事情肯定很好奇。” 我无奈的叹口气,从****寰的怀里出来,没好气的说:“要说就赶紧说,不然赶紧走开。” 他笑了声,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我,“他最后一趟任务,就是这个,你们看看,这次我真的没骗你们,特意把文件偷出来,别给我弄坏了,等下我还得放回去。” 他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把文件打开,看着里面简略的地图,心中疑虑更深。 叶勋昊最后一项任务是去津平。 津平是距离帝都不远,前阵子我学地理的时候,上面还特意标出来,津平附近有一处大溶洞,据说里面的景色很不错。 叶勋昊具体的任务,在文件上并没有写,只说是去收尸! 我脊背一凉,收尸,收谁的尸? 我诧异的看向杜衡,“这上面的话什么意思?” 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因为这任务从头到尾,我们部门都没参与过,我个人都是支援过一部分,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他们的任务,昨天才有人把这材料交给我们,说是后续由我们负责。” ****寰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脸色晦暗不明,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听到杜衡的话,我突然想起陆长风前阵子说的,说他们不么只负责****寰这边的事情,现在把这些材料交给杜衡,难道这事跟老鬼有关系? “这跟****寰有关系?”我有些忐忑的问。 杜衡沉默半天,才说:“据说,在那附近发现了齐阳的踪迹,证实几年之前齐阳曾经去过。” 我腾地站起来,“是真的齐阳?” “真假还不知道,但根据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确实是齐阳。”他说。 “什么时候出发?”****寰突然问。 “等到齐奶奶的丧事处理完,齐浩也会去。”杜衡想了想,道。 ****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我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过碍于杜衡在,也不好问,只能等着晚上问他。 杜衡一过来,我搬家的速度快了很多,本来我跟姥姥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几件衣服。 等到杜衡帮我把行李搬上车,我看着这熟悉的院子,不由得红了眼睛,就这么离开了吗? “以后还能回来,相信我。”****寰搂着我,给我擦眼泪,轻声安慰我。 “嗯。”我应着,心里还有些慌,总感觉一离开这家,我就彻底没有依靠,只能四处飘荡。 看我一直在哭,杜衡扒着车门,笑着说:“丫头,有啥好哭的,说不准你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撇撇嘴,哪能那么容易。 这次我离开,村子里没一个人露面,都把我当成瘟神一样。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从车窗往回看,发现强子正站在门口,见我看过去,对着我挥挥手,笑容很温暖。 我眼眶里的泪水到底掉了下来,心凉,却有些感动,还是有个人相信我的。 我们回到齐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姥姥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行李,沉默半天,苦笑道:“到底,还是出来了。“ 说完,又有些解脱。 短时间也找不到房子,我跟姥姥只能暂时住在齐家。 等到晚上,我靠着****寰,犹豫着问:“你认识叶勋昊?” “我不认识你说的叶勋昊,不过现在这个我知道。”他淡淡地说。 我捶他一下,“说清楚,别绕弯子,听不懂。” 他沉声笑了,把我拥在怀里,“现在这个是假的,十几年前我跟他有些过节。” 真的是假的? “你跟他有什么过节?”我皱眉问。 “抢了他的东西。”他看着我脖子上的血泪珠,目光微沉,“十几年前,我抢了他的血泪珠。” 我心里一抖,反射性的捂住我脖子上的,“不会是我脖子上这个吧?” “不是,是之前给你的那个。”他淡淡地说。 我想起之前他给我封阴气时,融掉并且被我吃掉的血泪珠,胃里不自觉的有些难受。 “那时候为啥给我用他的?现在我脖子上的,是你的?”我狐疑的问。 “现在是我的。”他说着,低头亲了我一口,道:“他的更有用。” 我心里还有好些疑问,奈何又被老鬼生硬的给转了话题。 在最激烈的时候,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声道:“丫头,咱们可以考虑生孩子了。” 我瞬间清醒,敷衍说:“等你跟我正经结了婚再说,我可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是黑户。” 他倒是没再说话,就是低头在我肩上咬了一口,疼得我眼泪都快飚出来。 睡着前,我听他说:“好,到时就算是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再犹豫。” 我低头装睡,“等你找到虎子妈,有了户口再说吧。” 到底生不生孩子,我也心烦。 生出来容易,可我怎么养活,感觉老鬼的想法还是有些飘,现在可不是他那个男耕女织的年代,我又没什么本事,唉……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齐浩从医院回来,跟我说:“丫头,今天下葬吧。” 我一怔,怎么会这么匆忙? 我这边,一般人死之后都要停棺至少七天,让去世的人在家里过完头七再走,齐奶奶这才三天。 而且现在也不是夏季,也没味道。 “为什么?”我皱眉问。 齐浩现在也是好几天没睡好,满脸的胡茬,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能再停了,不土葬,等会起棺,车在外面等着,直接送到殡仪馆火化。” 我惊讶的看着他,“火化?” 他嗯了一声,没再解释,“我去洗个脸,换身干净的衣裳,你跟林子先弄着。” 我看着他,点点头,没再说啥,死者为大,还是等到把齐奶奶的尸体送走,再说其他的吧。 齐林在外面招呼前来吊唁的人,我回屋换上道士服,穿好衣服的时候突然在想:“齐奶奶要是知道最后还是我给她做的丧事,估计能气的活过来。” 得知今天要把齐奶奶送走,****寰特意避了出去,毕竟他是个鬼。 十点多,一切准备好,我拿着铃铛,站在院子里,等到齐林找来抬棺的人准备好后,往前迈了一步,朗声道:“八大金刚齐用力,轻轻请起宝棺来!” 听着后面棺材抬起来了,我开始慢慢往前走,嘴里念着:“今日出灵,化为吉祥,强神恶鬼,速去他方!” 齐家的院子虽大,但我念得慢,最后一个字落,我也走到院门前,心里不由得松口气,终于平安的过来了。 只是,我刚想往外迈步,就听见哒的一声,仔细一看,在殡仪馆的车底下,隐约能看见一只鞋尖。 我心中一凛,突然听见后面砰地一声,棺材落地! 我被那声吓得身体一抖,再往车底下看,高跟鞋已经不见。 顾不上细想,我赶紧转身去看后面的情况。 一个抬棺材的年轻人脸色涨红的说:“我不是故意的,胳膊突然抽筋。” 我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后贴了张镇魂符在棺材上,又重新带着他们起棺,将齐奶奶送上车。 齐林和齐浩随车一起去殡仪馆,我跟着姥姥打发家里来帮忙的人。 等到客人都走了,姥姥突然说:“你最近是不是惹着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最近把钱利民打发以后,我没再见着啥东西。”我笑着说,“姥,难道你看见有东西跟着我?” 她眉头紧皱,“我也不确定,就是咱们过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听见点声儿,等我起来看的时候却啥都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笑笑,心想你没看错,真有东西。 送走客人之后,我坐在台阶上发呆,想着齐浩今天的反常,明明墓址都选好了,为什么突然要火葬呢? “陆冉……” 我正发呆,突然听见叶勋昊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他站在院门口,身上一直往下滴水。 “你怎么来了?”我从地上站起来,退后两步,现在桃木剑和符纸都在不身边,他要是冲上来,我就只能用血了。 他站在墙边,没有过来,沉着脸说:“我的鞋呢?” “什么鞋?”我纳闷的问他,往他手上一看,他原来经常拿着的高跟鞋不见了。 “是不是你把我的鞋偷走了?”他面露狠色,一向温和的脸上也狰狞起来。 明明太阳还很大,但他一出来,我总感觉有一种阴寒的感觉。 我往后退着,解释说:“不是我拿走的,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有些迷茫,“真的不是你拿的?” 我不住的点头。 “我的鞋呢?”他喃喃的说着,转身往外走,留下一道道水脚印,在大太阳底下,好半天才消。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要上前去问清楚,又不敢,怕他发疯直接弄死我。 “怎么了?”****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把我搂到怀里问我。 “刚刚叶勋昊来了,他质问我是不是抢走他的鞋。”我说着,突然想起在车底看见的鞋,紧张的抓着****寰的手,“我又听见那种高跟鞋声音,而且那鞋是会动的,看着像是有人穿着,可是我却看不清穿鞋的人。” 他把我搂的更紧些,“他自己发疯。” 我无语的看他一眼,还能有更敷衍的回答吗? 齐奶奶的事情一解决,我就开始准备着去津平的东西,符纸一定要准备充足。 晚上,齐林和齐浩从殡仪馆回来,脸色都有点难看。 “咋了?”看他们这样,是发生了大事? 齐林把门关上,从包里面拿出一只高跟鞋来,“小冉,你看。” 一看清那个高跟鞋,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这不是叶勋昊那只高跟鞋。 “林子,是你偷了他的高跟鞋?”我诧异的问。 她一怔,直接扑到我跟前,咬牙切齿的说:“你知道这是谁的鞋?” “昂,刚刚那个鬼还来找我问,是不是我拿了他的高跟鞋,原来是你啊?”我说。 她一听见这话,直接把手上的鞋扔到地上,脸色发白,“这是个鬼的鞋?” 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我转头看了齐浩一眼,发现他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地上的鞋。 看见他们这样,我往****寰怀里缩缩,“你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鞋?” 齐林叹气说:“这是在奶的脚上穿着的,火化的时候不是要把奶从棺材里挪出来,当时她一只脚上穿的就是这鞋。”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脚上穿着的?” “嗯,在右脚上。”她说。 我惊讶的看****寰一眼,叶勋昊的鞋怎么跑到齐奶奶的脚上? 看着他刚才的样子,他好像并不知道这鞋的去处。 一时间,客厅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 “看来,教她配阴婚的,不是个简单角色。”****寰突然说。 齐浩涩声道:“你知道是谁?” ****寰带着我起身,“当然不知道。” 说完,拽着我回屋。 我糊里糊涂的就被他带回屋里,“为什么突然回来?话还没说完呢。” 他淡淡地说:“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还不如睡觉。” “你也不知道吗?”我狐疑的问他。 他无奈的说:“我不是神。” “可你是千年老鬼啊。”我接的很顺口。 他凑近我,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我老?” 我呵呵笑着,“不老,不老。” 说完,赶紧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紧紧地,“睡觉,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坐车。” 他隔着被子,在我屁股的位置拍了下,然后拥着我睡觉,没再做别的。 第二天本来已经走出县城,齐浩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齐爷爷醒了,指名道姓要见我。 齐爷爷昏迷的时间太过巧合,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先见他一面。 几天不见,他瘦了不少,见齐浩他们跟着我进来,沉着脸把他们轰出去,还特意问我****寰有没有跟着我。 “没有,他留在车里了。”我说完,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你知道我跟****寰的关系?” 齐爷爷笑了声,道:“上次跟陆长风喝酒,他说的。“ 靠,居然说他卖了我。 我坐到他旁边,“你找我有事啊?” 他叹口气,“你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她做的确实不地道,委屈你了。” “就一句不地道?那可是阴婚。”我冷声说。 “你自己找的不也是个鬼吗?”齐爷爷小声说。 听见他这话,我根本没有跟他继续谈的心思,冷笑一声,道:“的确,我自己找的也是个鬼,但这不代表你们能随便给我配阴婚。” 说完,我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他喊住我,“你先别走,刚刚那句话是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 我皱眉看着他,心中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转头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你奶……她也是因为你爸跟你大爷不明不白的去世,这才钻了牛角尖,她人不坏。”他犹豫着说。 我双手抱胸,看着他,“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我,“我叫你过来,是因为齐阳的事情,你以后离他远点,但也别惹怒他,他不简单,跟他正面对上,你讨不到任何好处。” 我重新坐下,沉声问:“你什么知道齐阳不对劲的?” 我仔细想着这么多年,他跟齐阳的相处,也没见他对他有什么特别,甚至对齐阳比对齐浩还要凶。 他苦笑着说:“前段日子,这不是一知道,就出了事,好不容易才保住这条命。” 他这话说的真挚,但是我根本不信,齐奶奶都能老早的知道齐阳出了事,他怎么可能最近才知道。 “你不是去过那个女鬼的坟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齐阳就死在云山,那女鬼的坟里,有条水道,我在那里面看见了他的尸骸。” 虽然当着老人的面说这件事,有些不好,但我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来试探他。 他听后一怔,眼圈瞬间红了,低头拿手抹泪,“嗯,谢谢你能告诉我。” 看着他的反应,我就已经知道他话的真假,听见自己的亲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的坟里,他悲伤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齐爷爷,还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吗?”我问他。 他摇头,“你以后离齐阳远些就是。” 我应了,“那你好好养着。”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跟他说:“对了,你知道我姥爷去了什么地方吗?” 他哽咽着说:“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我还昏迷着,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关门离开。 回到车里,把这些话都跟齐浩他们说了,一句都没保留,边说边看着他们的反应,他们看起来都像是不知道内幕。 只是,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爸只跟你说了这些?”齐浩纳闷的问。 “对,叔,我总感觉他跟齐奶奶到底知道些什么,但是他们就是不说。”我颇为郁闷的说。 他叹口气,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是我妈出事的那天,才知道我哥是假的。” 我们齐齐叹口气,开车往津平走。 半路,齐林突然一拍大腿,目光炯炯的看着杜衡,“杜衡,你们就没有那种能让人说真话的东西吗?我看外国电影里经常有那种东西,打一针就行,或者测谎仪,能借来用用不?” 杜衡翻个白眼,笑着说:“大姐,我们是解决灵异案件的,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我要有,也是专门用来对付鬼的。” 齐林蔫了。 中午我们是在一家小餐馆吃的饭,等菜的功夫,我就看见齐林蹲到车前,看着有些郁闷。 “你在想什么呢?”我走到齐林跟前,笑着问她。 她拿着个棍,戳着地上的蚂蚁,惆怅的说:“小冉,我以前自认为已经把家里看透了,可是奶的事情一出,我才发现我还是没看透。” 我刚蹲到她旁边,余光看见车轮胎旁边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忙着跑过去,往地上一看,赫然是我在齐家看见的高跟鞋印,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渍。 “怎么了?”齐林过来问我。 我指着地上的鞋印,“你看这个鞋印,我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说完,我扭头看向齐林,就见她满脸惊恐的看着我,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小冉,你不会中邪了吧?地上根本没有鞋印,什么东西都没有。” 瞬间,我感觉一道凉风吹过来,不由得哆嗦几下,往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东西,再低头看地,那鞋印明明还在。 “你真的没看见?”我跟齐林确认。 她点头,“真的没看见,我发誓。” 我咽了口唾沫,眼泪都要留下来了,这是咋回事? 我正吓得不行的时候,****寰走过来,把我拉到他怀里,对着那鞋印一挥手,地上的印记消失。 “没事,她现在伤不了你。”他安慰我说。 我想要挤出点笑容来,但弄了半天,就是笑不出来,最后弄得脸上的肌肉都抽筋了。 “哦。”我呼出口气,其实害怕过后,还是蛮淡定的,毕竟这种事情见多了。 就在这种惊悚的氛围中,我们吃完中午饭,接着往津平走。 从我们县城去津平,只有两种方法,一是火车,一是汽车,由于火车需要转车,所以我们是直接开车过去。 杜衡和齐浩两个人轮着开,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终于到达津平,杜衡带我们去他们的人提前订好的宾馆。 对此,他解释说:“叶勋昊带人来的时候,也是住的这里,我想着这里可能有什么线索。” 宾馆的老板是个很很有气质的女人,叫熊霜,二十九岁,对我们很是热情。 等到办好入住手续,她还给我们叫了夜宵,这才离开。 “杜衡,为什么她对你那么热情?”齐林盯着杜衡,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捉奸的愤怒。 杜衡指着房卡,解释说:“花钱多啊,现在正好是旅游淡季,这里没什么客人的,估计咱们几个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齐林哼了一声,低头吃面。 可是,我总感觉这里有带你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有些不安心,****寰倒是很淡定。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见一声男人的怒吼,被吓的直接坐起来。 仔细听着走廊里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跑。 我脸色发白,扭头看向****寰,发现他也醒了,我刚想说话,他就身后捂住我的嘴,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仔细听着。 脚步声越来越大,经过我们的门口的时候竟然停顿片刻,“你们快离开,这里要发生大事。” 说完,他又跑了。 等到那声音彻底消失,我看向****寰,“咱们跑不跑?” 他把我摁到怀里:“继续睡觉。” “啊?可是刚刚那个男人说,这里要有大事发生,让咱们赶紧跑。”我着急的说,“不会是有人要抢劫吧?我看电视上总有这样的事情。” 他在我背上轻拍着,沉声笑了,“要是真的有大事,杜衡他们早就起来了。” 那是怎么回事? 我脑袋打了结,看着他笑的样子就想揍他,最后索性坐到他腿上,掐着他的脖子,“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在我腰上轻轻的动着,道:“那是咱们的同类。” 同类…… 我品出这两句话的意思来,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个鬼?” ****寰点头。 我沉默的从他身上下来,好半天才问他:“这里怎么会有个鬼?” “明完就能知道。”他说。 我刚想问他为啥今晚不可以,借着月光看见墙上的表,才发觉已经过四点,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现在天亮得早,五点多,天已经亮了。 不过,这鬼出现的时间也太任性,一般的鬼可是不敢这时候出来。 又眯了会,我就被****寰给弄醒,吃了点东西,我又开始躺尸。 等我再醒来,就已经是下午了,齐林正坐在我的房间玩手机。 见我醒了,无奈的说:“小冉,你真的好能睡。” 我尴尬的笑笑,“他们在什么地方?” 她凑近我,很神秘的说:“你们昨晚看见那种东西了?” “嗯,你咋知道?”我惊讶的问她。 “****寰说的呀,他叫着三叔和杜衡一起出去买东西去了,也不让我去,不知道干什么,神神秘秘的。”齐林说。 我想起昨晚听见的脚步声,犹豫着问她:“昨天晚上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齐林摇头,我躺在床上,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是个活死人,而老鬼是个鬼,所以那个东西才能发现我们? 可是,他似乎没有伤人的意识,反而让我们赶紧走,这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呢? 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大事? 我心里不由得佩服杜衡,选个宾馆都能出事,他这手气,买彩票绝对是万年不中。 等我收拾好,****寰他们也回来了。 大件的东西倒是没有,****寰拎着两个瓶子,杜衡抱着一堆的柳树枝,而齐浩拿着只公鸡。 “你们这么大的架势,是要干啥?”我问****寰。 他很淡定的说:“招魂。” 我差点从床上掉下去,“你不就是魂吗,想见那个鬼见不着,为啥还要招魂?” 他瞥我一眼,“难道他们不见?” 我明白了,我跟****寰能见到那个鬼,但是齐浩他们见不着,他现在招魂,是要让他们见到他。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被瓶子的水倒出来,一股的尿味。 我捂着鼻子躲到一边,嫌弃的看着那东西。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解释说:“没有无根水,只能用童子尿。” 说完,他找了个盆,拿着刀在公鸡的腿上划了一刀子,滴了些血出来,然后跟童子尿混合,又从包里拿出朱砂倒进去,等到搅和好,拿着柳木枝沾着,在走廊上画了个八卦图出来。 又挑出三根柳木泡到那盆拌好的东西里,拿出三张辟邪符说:“你们拿着,晚上我会暂时灭掉你们的阳火,届时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说话。” 杜衡和齐浩挺淡定的,倒是齐林很兴奋的点头。 等到走廊上的八卦图干了以后,他又在我们房门上画了一幅。 晚上吃完饭,到了十一点,****寰拿着桃木剑,手里拿着一张幽冥符,走到八卦图中间,踩住乾位,朗声道:“神墨灵灵,通幽达冥……” 宾馆方面,杜衡已经沟通过,今天晚上不会有人上来,只是…… 我看着墙角的监控器,小声问杜衡:“会不会有人看着?” 他摇头,做了个掐断的手势,意思是已经把电线给掐掉了。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干得不错。 ****寰念了五遍幽冥咒,冷喝一声:“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摄。” 然后他就盘膝坐在地上,不再动。 我紧张的看着四周,尤其注意着身后,生怕有个东西从我身后钻出来,毕竟那东西有个共同的癖好,就是喜欢从背后偷袭人。 突然,楼梯那边响起噔噔的脚步声,像是男士皮靴踩在地上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楼梯那边,最先出现在我眼前果然是一只男士皮靴,可是,也只有一双皮靴。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双皮靴走过来,在****寰跟前停下来,皮靴朝着我们转过来,像是有个人看我们半天,然后又看向****寰。 “赶紧走,这里要有大事发生。”就是我昨天夜里听见的声音。 说完,他就要往前跑。 “有什么大事?”****寰问他。 皮靴一停,这次脚尖没朝着****寰,而是朝着杜衡的方向。 我这才注意到,那双鞋跟杜衡脚上的鞋一模一样。 “啊,我杀了你,你这个叛徒。”那双鞋猛地朝着杜衡冲过去。 杜衡侧身避过,在碰到墙的那一刻,墙里突然出现一只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那双皮靴眼看着就要踢在他的腿上。 ****寰一跃而起,手上的镇魂符猛地拍在墙上,同时桃木剑打在皮靴上面。 皮靴被打落在地,反向一转就想跑。 ****寰冷笑一声,踢倒事先摆在门口的柳树枝,地上的八卦图突然亮了一下,然后消失无踪,但那双靴子,也被困在八卦图里,走不出去。 全程我都是发懵的看着那双皮靴,这都是什么事,这年头,鬼都流行隐身了么? 真身不出现,就让一双鞋出来吓唬人? “你现在看见那双鞋了吗?”我问齐林。 她死死地捂着嘴巴,点头。 我刚想上前去看看那双靴子,就听见一声惨叫,只见****寰从墙上硬生生的扯下来一道黑影。 杜衡蹲到地上,看清那影子的面容之后,手都在发抖,“小庄?” 那黑影身形一顿,猛地往杜衡那边扑过去,可惜,没有碰到杜衡,而是直接穿过杜衡的身体。 最后,他懊恼的捶着地,哭着说:“队长……” 杜衡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青筋隐约可见,安慰他说:“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不哭。” 小庄嗯了一声,摸摸脸,居然真的听话没再哭。 等到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这个小庄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纪,面容稚嫩。 我心中也有些涩然,坐在一边看着他。 “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寰问。 小庄看他一眼,又看向杜衡,见杜衡对他点点头,他才恨恨的说:“叶勋昊那个叛徒,本来我们四个是跟着他一起过来收尸的,结果住进这宾馆的当晚,他很着急的跟我说,这里要有大事发生,然后把我们给骗到天台上,都给杀了。” 这么容易? “跟你一起来的,都有谁?”杜衡问。 “三栓,小黄,杜敏,叶勋昊说这次的简单,带我们出来练练手。” 小庄说着往脸上抹了把,动作一顿,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才苦笑着说:“早听说鬼没有眼泪,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杜衡嗯了声,声音有些沙哑,“你们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花园,那里有个圆形花坛,当时在施工。”他说完,趴到杜衡跟前,“队长,刚刚看见这鞋,我还以为是叶勋昊来了,队长,我不甘心啊!” 杜衡伸手想要摸他的头,却也穿过他的身体,“乖,你安心的离开,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 听见这话,小庄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不,我不走,我一定要杀了叶勋昊。” 杜衡却不管他,看向****寰,“麻烦你,送他走吧。”说完,他背过身去。 那双靴子本来已经停下,突然乱动起来,一直吵着外面跑,但总也跑不出去。 ****寰拿出一张往生符拍在小庄的身上,催动咒语,九遍之后,小庄的身形逐渐变淡。 “队长,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不甘心啊!”喊完这一句,他的身形彻底消失。 杜衡的脊背慢慢佝偻起来,我往他那边走了两步,听见极淡的呜咽声。 想要劝他,却被齐林拉住,她对我摇头,“让他自我消化一下。” 我点头,刚要去八卦图找****寰,却看见那双鞋还在动。 小庄都消失了,那双鞋竟然还在动。 这时,****寰把买来的公鸡抱到那双鞋跟前,那只本来就不大威风的公鸡竟然颤抖起来,一个劲儿的往****寰的怀里钻。 见状,他却笑出声来。 把公鸡放下,又拿出一张往生符拍在鞋上,还不等念咒,符纸就烧了起来,那双鞋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倒在地上。 然后****寰从那双鞋底,抠出一颗珠子来,跟我脖子上的上特别像。 “这就是他的魂魄能留在这宾馆,并且能让鞋动的原因,这是封魂珠,估摸着当时小庄的血沾到了珠子上。”他解释说。 我看着那珠子,好半天才看出那个沾满血污的东西,就是五瓣莲的莲子。 杜衡靠着墙,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眶微红,“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以为他们是去参加集训,没想到……” 说完,他用手狠狠的在脸上摸了一把,“走吧,去花坛,我要让他们体面的离开。” 杜衡走的快,但下楼的时候差点踩空摔倒,还是齐浩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 齐浩去找熊霜借了铁锹过来。 ****寰拿着罗盘,在花坛里走了一圈,最后指着西北角的方向,“这里,挖。” 我们几个人甩膀子开干,先把上面的树挖出来,然后开始往下挖。 没几下,我的铁锹突然动不了了。 杜衡面色一沉,直接用手开始刨,等到他把铁锹旁边的土扒拉干净之后,我立马想哭了。 叶勋昊那个渣渣,埋个尸体居然埋的这么浅,刚才一使劲,我的铁锹直接卡进一头骨的嘴里。 “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冒犯的,我这就把铁锹拿出来。”我连连道歉,刚想把铁锹拿出来,就被杜衡拉住。 他看着坑里的尸骨,冷声道:“这不是小庄他们,他们死了还不到一个月,血肉腐烂的再快,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剩。” 齐浩领会,揪住熊霜,“这是怎么回事?” 熊霜被吓腿直哆嗦,结巴着说:“我……我哪知道,这宾馆,是我五天前刚刚买来的。” “先把尸骨挖出来,送走检验一下,看看死了多少年。”****寰站在花坛边上,说。 我们这里累的一身臭汗,这大爷倒好,站的老远看热闹。 “****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都不来帮忙,你好意思吗?”我埋怨他说。 老鬼贼淡定,“我是男鬼,不干人干的活。” 我跑到他跟前,在他腰上拧了下,“以后别跟我睡觉,那也是人才能干的。” 他瞟我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男女之事,不分人鬼。” 一句话,憋得我肝疼。 我正想着这是,杜衡突然叫我一声,“小冉,你来看。” 他手里拿着一张一代身份证,已经破的不行。 我跑过去,拿过来一看,直接僵住。 这身份证写着的户籍地,居然是我们村子。 我抢过杜衡的手电,看了半天,勉强能认出一个名字来,杨大明。 这不是赵家的亲家大哥,也是赵家大媳妇的亲大哥。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们村子里一直传,说她大哥是出去打工,跟人发生口角,让人给打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28章 每次都是我腰疼! 看着坑里的骸骨,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不会是当初跟着陈二狗子的老爸一起出来的人吧?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不就是跟着齐阳一起来的? 我转头看向杜衡,“你之前说发现齐阳的踪迹,就是这个吗?” 他摇头,脸色凝重的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我没看到,我们约定是明天早上给我看资料。” 我们几个把骸骨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放在地上,刚松了口气,就听****寰说:“继续挖。” 我心里咯噔一下,“里面还有东西?” “嗯,罗盘一直在动。”****寰说。 我们对视一眼,重新开始干活,这次我长心眼了,一点一点的往下面挖,我可不想再把铁锹弄到那个人的嘴里,那可就尴尬了。 又往下挖了一段距离,就看见土有些发红,齐林最后铲上来的土,还带着碎肉。 我胃里开始翻腾,看了齐阳一眼,最后我俩都受不了,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杜衡和齐浩,默默的退到一边。 又看见挖出东西来,熊霜是真哭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以后这生意可怎么做。” 我借着安慰她的时机跟她套话:“这事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做场法事,把这晦气去了,也就没事了,我就是挺好奇,你这宾馆是跟谁手里买来的?” 她瞟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我蹲到她旁边,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说:“大姐,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就算您做再好的法事,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她攥着衣角,没说话。 “您说我现在吼一嗓子,外面的人知道不知道您这里有这么多的尸骨?”我说着,就要起来大喊。 她忙着把我拉住,“我说,你可别喊了,这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说完,看了眼周围,小声说:“我是从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的,她就住在这附近,这宾馆在她手里闲置了好几年,我前段日子刚买来,重新装修一边,才开业。” “她具体的住址是哪里?”我问。 熊霜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抓着我的手哭诉,说这次可要赔惨了。 我们说完话,杜衡和齐浩已经把地理的尸体挖出来,我看都不敢看,一直背对着,等着人过来。 不过,看着他们的尸骨,我突然在想,叶勋昊他们的任务是过来收尸,难不成是收上面的尸骨? 没一会,杜衡联系的人就已经到了,把那几具尸骨装好,开始清理花坛,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他们一上手,我们几个就闲了下来,楼底下站了一排,看着他们忙活。 “杜衡,你们这运气可真是不赖,我们找了十来年都没找到他们的尸骨,居然被你们碰上了。”领头的男人过来说,看他的年纪,跟杜衡差不多大。 杜衡笑笑,跟我介绍说:“这是华子,等处理好这些尸体,就由他带咱们去找叶勋昊。” 互相打过招呼后,华子抽口烟,还是没忍住骂娘:“他娘的,这叶勋昊真不是个玩意,那几个小伙子,他也下的去手,看着像个正经人。” ****寰看着那些尸骨,突然说:“这不是第一个埋尸的地方,最起码上面的那几个不是。” 杜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上面那几个肯定有人动过。” 我听着他们的话,仔细一想,心中不由的一凉,还真的有人动过,这些人先死的,尸骨怎么可能在那些后死的人上面呢? 按照顺序来说,他们的尸骨应该是下面才对。 ****寰拿着罗盘,又绕着花坛走了一圈,突然在坤位停住,指着脚下说:“这里,挖开。” 华子看了杜衡一眼,见杜衡对他点点头,这才开始动手。 他们到底是人多,还都是壮汉,没几下,就听刺啦一声,像是铁锹从石头上刮过去。 于是,不再往下挖,开始横向行动,发现地下竟然是块石头。 ****寰走过去看一眼,说:“杜衡,这花坛得全部清理出来。” 说完,拉着我往回走。 杜衡应了。 “为什么回去?”我纳闷的问,这不正干活呢,为啥要回去? 他淡淡的说:“花坛太大,这一宿估计弄不出来,先回去睡会。” 听到这话,我差点被楼梯绊到,好强悍的理由。 齐林跑过来,忍者笑说:“原来如此,那我也会去睡觉。” 于是,我糊里糊涂的被老鬼给拉到房间里。 我本来以为他是真要睡觉,谁知道他直接把我摁在床上,然后拿出一张太阳符来。 “你要干啥?”看他一副很郑重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打鼓,在我的记忆力,太阳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一拿出来,肯定不是小事。 他又把从小庄的鞋底抠出来的珠子放在我的手里,淡淡地说:“我在犹豫,要不要把这珠子封进你的身体里。” “有啥用不?”我好奇的问,“难道能让我变成活人?” 他瞥我一眼,摇头,“不能,具体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数秒,把他推开,“您牛,我睡觉去。” 这是把我当成储物袋了么? 他沉声笑了,说:“罢了,过段日子再说,左右现在没到那般危险的境地。” 我应了声,扑到床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就睡了两个小时,还做了一场梦,梦见个小娃娃,爬到我怀里,叫我妈妈。 刚开始时,我看不清小娃娃的脸,等到他抬头之后,我身体一僵,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孩子的脸跟****寰一模一样,就像是把****寰的揭下来贴到小娃娃的头上一样。 顶着他的脸,叫我妈妈,这感觉还真是……一言难尽。 于是,我愣是把自己给笑醒了。 我醒来的时候,****寰已经不在房间里,我忙着跑到窗户前一看,他正在花坛旁边,看着杜衡和华子他们挖土。 似乎是知道我在看他,他抬头看向我这边,笑着对我招手,让我下去。 我摇摇头,语速很慢的说,我去买早饭,方便他看清他的嘴型。 他点头,转而去盯着杜衡他们。 我换好衣服,去叫齐林,敲了半天门她都没动静,我有点着急,开始大声叫她。 我都快把嗓子喊哑了,她才开开门,脸色比我还憔悴,眼圈很重,像是一夜没睡。 “林子,你这是咋了?”我忙着问,走到她的房间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她打了个哈欠,边洗脸边说:“别提了,当时在楼下人多还不明显,等到我自己回了房间,我就开始害怕,那么多尸体,血肉模糊。” 我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实在是齐林被鬼上身的次数太多,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吃早饭的时候,熊霜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一边,“妹子,你们这些人,都是正常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难道她看出来我跟****寰不一样了? “当然,我们都是人。”我面上很镇定的说。 她点点头,往****寰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们忙着。” 说完,嘟囔着离开,时不时的回头看向****寰那边。 这花坛很大,清了一夜,现在只弄出来不到三分之一,我看着那块石头,发现上面竟然刻着东西。 华子瞧着不好弄,又去找外援去了。 吃过早饭,****寰说要去见见这宾馆原来的老板,我和齐林跟着他一起去。 早上,从一看见****寰,齐林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见我总是看她,她干笑着说:“我害怕,我寻思着你男人说最厉害的,还是跟着他安全点,小冉,你可是绝对放心,我对你男人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我心想你要想有想法,得先变成我这样的活死人再说。 按照熊霜给的地址,我们来到宾馆东边的老小区,房间都有些旧了。 找到那户人家,敲了半天门,怎么都没人应。 ****寰退后一步,看了齐林一眼。 要是放在往常,齐林定是极为骄傲的甩甩头发,动作干脆利落的打开门,然后甩给我们一个傲娇的小眼神。 但是今天,齐林居然有气无力的倚着门,眼神呆滞。 “你昨晚可有发生什么事?”****寰突然问。 齐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摇头,“没啥,我就是一夜没睡好。” ****寰微微蹙眉,倒是没再说别的,让她帮忙把门打开。 齐林蔫蔫的开开门,然后又开始发呆。 我们走进去一看,这家里哪还有人住,看这样子,早就搬走了。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我们三人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回去之后,把这种情况跟齐浩说了,他笑了声,“这事,好办,就是得人去办。” 我听着这话,是记恨老鬼的袖手旁观,不肯帮着挖坑呢。 ****寰脸色有些黑,突然轻笑一声,“这不一定。” 齐浩不服气,拿出电话就去打电话。 ****寰回到房间,拿出一张符纸,摆上供品,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把符纸烧了,纸灰放到碗里,倒上半碗的童子尿,然后立了根筷子在上头。 让我惊讶的是,那筷子竟然没倒下,就那么立着。 他又把香点着,在桌子上用鸡血写出个名字来,然后就不再管。 我看着那名字正好是前面老板的名字。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纳闷的说。 他解释说:“找……鬼办事。” 我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找鬼办事?办啥事?” “找到前面老板的住处。”他说。 我咽口唾沫,对老鬼更加崇拜,笑着问他:“你是怎么找的?能教教我不?” 本来我是没抱多大希望的,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不会教我,谁知道他这次竟然答应的很痛快,而且直接把我拽到跟前,开始教我怎么画符,怎么念咒。 等到一遍讲解完,他写在桌子上的名字突然没了,在原来写名字的地方,慢慢的显现出一个字:死。 ****寰脸色一沉,顿了数秒,把香掐断,碗里的筷子倒了下来。 我往碗里看去,只见尿里的符灰已经不见。 “这意思是,那人死了?”我犹豫着问。 他点头。 他刚想说话,房门被敲了两下,下一刻,齐浩推门进来,“地址找到了,光明金座小区,三号楼五零三。” 我跟****寰对视一眼,心情更加沉重。 明明****寰得到的消息是死了,为什么齐浩还能找到个具体的住址呢? 顾不上细想,我们忙着往光明金座小区走。 齐浩找到的人是个六十多的老头,腿脚有些不大好,听见我们的来意之后,情绪很激动,根本不让我们进门。 我跟齐浩死死地扒着门,不让他关。 正当我们双方胶着的时候,****寰突然说:“不想跟我们说说,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吗?或者,我可以帮你。” 我一怔,顺着****寰的目光往屋里看去,只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张家庭照,一家三口,他的确是有个儿子。 老头一听这个,终于松开门,沉默半天才说:“进来吧。” 他坐到沙发上抽烟,好半天才说:“其实,我儿子才说你们说的宾馆的老板,是在他死后,那地方才归入我的名下。” 我问他,他儿子叫啥名字。 他说叫吴洋。 “可是,熊霜跟我说的是,你儿子的名字。”我皱眉说。 昨晚,熊霜告诉我老板的名字时,说的是叫吴洋,所以****寰当时找鬼帮忙的时候,写的也是吴洋。 老头把烟掐灭,叹气说:“她从小跟吴洋一起长大,知道那地方是吴洋的,这些年了,一直没改过口来。” 听见老头这话,齐浩脸色一凝,忙着去给杜衡打电话,我听着大致的意思是让杜衡先把熊霜给看住。 “你儿子是怎么出事的?”我犹豫着问。 老头迷茫的摇头,红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失踪,我们找了一年都没找到,后来为了宾馆能照常营业,四年之后,我提交了申报死亡的信息。” 后来齐浩拿出齐阳和叶勋昊的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 见到齐阳的照片,老人恨恨地说:“见过,当然见过,就是他教我儿子不走正道,好好的宾馆不做,去学什么道法,结果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又问他有没有见过叶勋昊,老人却说没有见过。 后来老人跟我们说,他最后见到齐阳是十年前的三月份,那时候齐阳带了好几个人过来,跟他儿子吴洋说,这次有单大的,相当惊险刺激,问他去不去,吴洋欣然同意。 老头反对,跟吴洋大吵一架,吴洋死活要去,最后把老头气的连夜从宾馆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再过去,他儿子已经不在。 他以为有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谁知道竟然是没再回来过。 说到最后,老头泣不成声,一直在骂自己,直说当年就算是绑上,也不能让他儿子出去乱跑。 等到老人情绪平复好,又问了齐阳带去的人。 老头冷声说:“那些人一个个都贼头贼脑的,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那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我问他。 他把那几个人都说了一遍,我想了半天,其中一个人相貌能跟赵家大媳妇的大哥对上,其他四个,我好像从来没见过。 “这样吧,叔,等下我们有人过来跟您确认这些信息,我们这次主要是想要找到你儿子,还希望到时候您好好配合一下。”齐浩说。 一听说要帮他找儿子,老头很痛快的答应了。 从始至终,****寰都眉头紧锁的看着吴洋的照片。 临走的时候,他问老头:“当时您儿子离开,是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带走了,是吗?” 老头点头,“是,什么都拿走了,一件没剩下。” ****寰点点头。 回到宾馆里,杜衡正问熊霜话,基本山跟老头说的一样。 只是后面****寰找人要了一张陆长风的照片,“这人有在你这里住过吗?” 熊霜猛地睁大眼睛,连连点头,“见过,他这里住了两晚。” “那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我问她。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这俩人很奇怪,在我们这里住了两天,白天也不出门,天黑了才出门,跟个夜猫子似的。”她说。 杜衡和齐浩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等到送走了熊霜,杜衡跟我说:“我们不知道弄姥爷过来。” “对呀,我也不知道。”我赞同的说,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啥。 杜衡再次强调,道:“我是说,组织上不知道你姥爷过来,他这几天在休假。” 我一怔,也就是说他过来完全就是私人行程了? 可他没事来这里干啥? ****寰靠着墙,道:“他来这边,也是去找叶勋昊的,我估摸着那几具尸体就是他找到的,埋在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看,他知道我们会过来。” 我不解的看着他,心里疑惑陆长风为啥要埋几具尸体给我们看? ****寰解释说:“凭着你姥爷的本事,他定是能看出这宾馆有问题,估计是顾不上解决,这才把东西埋在这里,让咱们一起都给收拾了。” 我坐到床上,纳闷的问:“他找叶勋昊干啥?” “这就是要问他了。”****寰道。 齐浩沉默半天,突然说:“我觉得,现在找陆长风倒不是紧要的,最为紧要的是先把吴洋找出来。” “吴洋他……不在咱们挖出来的尸体里面吗?”我诧异的问。 我一直吴洋也在那里面,只是他们怕刺激到老人家,这才没告诉吴洋他爸。 杜衡摇头,叹气说:“不在,吴洋失踪时也就不到二十,但根据骨骼情况判断,那些尸体都是三十多岁的男人。” 事情仿佛陷入僵局。 齐浩一拍桌子,“我觉得,等到花坛清理出来,肯定有收获,我赶紧去盯着,不能让华子偷懒。” 说完,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杜衡坐了会,就去补觉去了,他昨天一宿没睡。 我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这吴洋在什么地方呢?” ****寰靠着墙,沉默半天,跟我说:“今晚你跟齐林一起睡。”然后又递给我几张符纸,“打起精神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觉得有东西缠上齐林了?” “可能是,我不方面露面,夜里我就在留下花坛那边,有意外情况,你就把珠子含进嘴里,我就知道。”他跟我叮嘱说。 我点头,笑着打趣说:“好,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笑了笑,捏着我的脸,“听话,晚上小心点,知道么?“ “好,我一定注意。”我抱着他的腰,紧张一天的心难得安定下来。 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我笑着说:“我昨天梦见你了,不对,我应该是梦见我们的孩子了,他长着一张跟你一模一样的脸,像是直接把你的脸皮揭过去的一样。” 他揉着我的头发,“这是什么梦,难道,你想生孩子了?”说着,他贴近我的耳朵,声音低沉。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没说话。 他叹息一声,在我脸上轻啄一下,“睡会,晚上一切小心,知道么?” “嗯。”我乖巧的应了。 他这才放心的出门,接着去花坛边。 我这边刚要睡觉,门就被敲响,就看见熊霜站在门口,小声跟我说:“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敢立刻跟她出去,谁知道她有没有别的心思。 她着急的说:“快点,我又伤伤不到你,这里里外外都是你们的人,我能杀了你不成?” 我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拿上桃木钉和手机就跟着她走了的。 她把我领到一楼办公室,打开电脑,说:“你自己看,我就觉得齐林有些奇怪,今天我仔细看了好几遍,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屏幕里,也是就是我睡着之后,齐林突然从她房间里出来,步履匆忙,跑到电梯口,又返回去,然后又跑过去,后来又回去。 这样不断的重复了十来次,最后那次终于进了电梯,到一楼后,躲在一边看着华子他们。 她背对着镜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看出她在发抖,等到她转过身来时,我心里一抖。 她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眼里满是惊惧,又扶着电梯上了楼,然后回房,再也没出来。 熊霜看我半天,很严肃的说:“你说,她不会是有精神病吧?” 我无语的看她一眼,想着今天齐林的表现,她好像根本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看这样子,八成是被上身了。 我叹息一声,默默为她念了生阿弥陀佛,她终究还是没能逃离这个魔咒。 我拍拍熊霜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不会伤到你,你今晚好好的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就行。” 说完,我给了她一张辟邪符,然后脸色沉重的去了齐林房间。 怪不得****寰让我跟齐林一起睡,她这是真有问题。 只是,为啥我今天进她房间什么都没发现呢? 我在她房门前站了半天,又回去拿了开阴眼符,开上阴眼,这才进屋。 她给我开开门,然后又睡了。 我躺在她旁边,没过一会也睡了过去。 正睡的香,突然感觉一股凉风吹过来,我浑身一激灵,忙着坐起来。 齐林已经起来,正在洗漱。 窗户开着,风正对着我吹。 “林子,你昨晚真的就在房间里待着的吗?”我问她。 “对呀,那么吓人,我怎么敢出去。”她说。 我犹豫半天,还是没跟她说那事,在她的枕头底下放了张符纸。 天黑之后,我越来越紧张,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她。 “小冉,你咋了,为啥一直盯着我看?”齐林说。 我笑笑,说:“我在想我将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撇撇嘴,“少来秀恩爱。” 说完,捂着肚子说,“我先去个卫生间。” 我看着她进了洗手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快熬不住了,好几宿没睡好,真是要命。 没过一会,卫生间里响起水流声,可是好半天过去还是不停。 我从枕头底下把桃木剑拿出来,慢慢地往洗手间走,“林子,你咋了?” 卫生间里没人应我。 我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就看见她站在镜子前,神情呆滞。 怎么可能? 这房间里,无论是窗户还是门,我都放上了辟邪符,就来地上和房顶我也贴上了,那东西就算是能上天入地,他也进不来。 “林子?”我拿着一张镇魂符,刚走到她旁边,就见她突然笑起来,咯咯的笑着,喉咙里发出的却是道男声。 我后脑勺一凉,紧接着脖子就被一个细细的东西勒住,生疼,感觉要勒断我的脖子。 “你是齐阳的女儿,给我偿命。”齐林笑着说,她却不动,透过镜子,盯着我。 靠,又是齐阳惹得债! 我一手拽着脖子上的东西,一手从把镇魂符往脖子上拍。 脖子上的东西一碰到符纸,猛地断裂。 我得到自由,反手就把手里的桃木钉打过去,同时又是一张镇魂符拍上去。 却被那东西避开。 这时,齐林动了,她竟然是要做到马桶上。 我往那马桶上看,果然是有丝丝的黑气,确实是鬼气。 怪不得能进来,我把平面的东西挡上了,但架不住人家能钻孔啊。 当即上前几步,一把把齐林拽住,然后把木桶盖上,桃木钉拍在上面。 齐林脸色骤然狰狞了起来,尖叫着要来打我。 只是,我发现她身上的东西似乎有些顾忌,很不愿意跟我有肢体接触,我一碰他,他就闷哼一声,身体有些发抖。 我瞧着机会,在她的肩上拍下,然后一张镇魂符拍在她的头上。 符纸上一亮,出现一道纹路。 齐林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我拍拍手,把她头上的符纸拿下来,心里无比开心,干道士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顺利。 等到****寰和杜衡他们神情的紧张的过来,就看见齐林好好的坐在床上,我手里端着个柳木匣子站在旁边。 “没事吧?”****寰问我。 我笑着摇头,指着柳木匣子说:“那东西在里面。” 今天,我终于挺胸抬头,好好的做了回道士。 ****寰笑着摸摸我的头,笑容很欣慰,“不错,长大了。” 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寰再次用幽冥符,把桃木匣子里的东西给召唤出来,我一看那长相,大吃一惊。 这不是吴洋么? 他恨恨的看着我,要是没有****寰,他估计能直接扑上来咬死我。 “当年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杜衡问。 吴洋低头不语。 ****寰说:“你老实回答,我送你离开,让你不再受苦。” “我真的能离开?”他神色有些松动。 ****寰道:“当然。” 他犹豫片刻,问杜衡:“你们跟齐阳是一伙的?”说着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 “不是,我们这次过来是想查出当年齐阳到底过来干啥来了。”杜衡回道,见吴洋一直看着我,解释说:“她不是齐阳的女儿,长得像是巧合。” 吴洋冷笑着说:“什么长得像,她现在跟齐阳一模一样,她……。” “赶紧说当年的事情,时间不多了,等到太亮,你就是魂飞魄散。”****寰打断他,说。 吴洋很是惧怕****寰,听见这话,不由得缩缩身子,把他跟齐阳的事情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根本就没走。 当晚他跟他爸吵完架之后,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听见齐阳跟一个人吵架,很是激烈,那人似乎很不赞同的做法,还听见那人说齐阳不能总是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显然,他听墙角的技术不到家,被齐阳发现了,当时齐阳正在气头上,又不知道他听走了多少,就把他给解决了,然后丢到下水道里。 而且,还在他身上做了手脚,当时他差点魂飞魄散,冤鬼都没得做,后来他的身体被水冲到花坛下面的下水道里,他魂魄才勉强留住,只是,一直半死不活的,特别不像个怨鬼。 听到这个说法后,我低头沉默,原来不是我变强,而是他忒弱。 ****寰笑着看我一眼。 我哼了一身,要保持住自己的骄傲。 只是,对于齐阳去了什么地方,吴洋一无所知。 最后,****寰给他做了往生法阵,送他离开。 我们这边刚解决了吴洋,华子就过来说花坛终于完全起来出来了。 那地方完全就是人工挖出来的,用机器的话,怕把石板上的图案给划花。 等到看清那上面的图案之后,我惊在原地,本能的看向****寰。 这石板上的潦草的图案,跟上次****寰画在达达身体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这是血咒。 “看来,当年齐阳一定在这里,弄出个重要的东西来。”****寰道。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我问。 他摇头,“血咒的用途太多,不好猜。” 于是,一堆人,沉默的盯着那石板看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华子说:“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条件有些恶劣,你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女生。” 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地图,指出个地方来,“津平峡谷。” 我看着他指的地方,“这地方哪有峡谷?” 他解释说:“这是我们最近起的名字,那地方原本是个活水湖,由于今年降水少,水位下降,我们才发现那里有个像是峡谷一样的东西,顺着河道延伸,到底通向什么地方我们并不知道。” “叶勋昊他们去的就是这个地方?”杜衡问。 “对,就是这里,是叶勋昊主动要去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华子说。 ****寰喝了口茶,淡淡地说:“收尸,收谁的尸?” 华子一愣,看向杜衡。 杜衡摸摸鼻子,解释说:“他是我们聘请的专业人士,负责保障咱们的安全,所有需要全面的信息。” 我看杜衡一眼,一句话就给****寰弄了个身份,也不知道给不给工资。 华子这才说:“说实话,不知道,当时这件事是由我的上司直接跟叶勋昊交涉,就在你们来的前两天,我上司消失了。” “消失?”齐浩惊讶道。 “对,消失,凭空消失,找不到任何踪迹。”他说。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过去,比以往都要凶险。 等到回宾馆,我跟****寰商量说:“要不,咱们不过去了吧?” “已经来到这里,就过去看看。”他说。 我看着他的神情,像是胸有成竹,没把这当回事。 我看着他,笑着说:“好,那就去看。” 他把我抱到怀里,在我脖子上轻吻着,“真乖。” “边去,别拿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翻着白眼说,他这样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他对我那啥的事情。 他把我放到床上,用指腹轻轻的揉着额头,“睡吧,明天还要出门。” 我点头,往他怀里挤了挤,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刚睡着,耳边就听见莲香充满怨毒的声音,“陆冉,你抢不过我的,****寰注定是我的,你就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睁开眼,就看见莲香站在不远处,头发扎进地里,脸色苍白,嘴唇却诡异的红,看不到她的身体,都被头发包裹着。 但是,让我无语的是,就这么凄惨的造型下,她的曲线还是那么明显。 要不是氛围不对,我真的好想问问她,吃什么长大的。 “哦,你说完了?”我淡淡地说。 她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继而面孔更加狰狞,“你就是个废物,你只会拖累他。” “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是他的工具?现在又是废物,工具怎么着也是有用的吧,你这话前后矛盾。”我困得不行,打着哈欠说:“要不你先回去,想想你这挑拨离间的话应该怎么说,然后再来找我,好不?”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冷笑着说:“陆冉,你可以不信,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就是个工具,哈哈!” 我脸色渐沉,刚想问她具体的话,她脸色突然一变,身形慢慢变矮,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好像是生生的被头发丝给拽下去一样。 同时,我腰上一重,唇上覆上一个微凉的东西,眼前的东西骤然消失,等我再睁眼就看见****寰正温柔的看着我。 他放开我的嘴,哑声道:“梦见什么了?” 我不甚在意的说:“梦见莲香了,她又开始跟我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莲香说的话,也不敢信。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轻轻的动着,笑道:“变聪明了。” 我嗔他一眼,翻身在上。 “咬你。”说完,猛地扑倒在他身上。 这一夜,我是抱着一颗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决心,想要占据上位的,奈何体力差距太大,最后的结果是不知道啥时候晕过去的。 中间被弄醒,又累睡,一言以蔽之,败在体力。 第二天吃完饭,我们准备好后,开始往华子说的那地方走。 这次,只能坐车走到一半,剩下的部分要我们靠双腿前进。 我一边走一边瞪****寰,心里委屈的不行,我腰疼。 瞪了几次,他终于领会我的意思,直接背上我,“想让我背,早说。” 我趴在他背上装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寰,我这次不会用不了符纸吧?” 他说:“不会。” “那什么上次会?”我纳闷的问。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把,“上次是上次。” 走了三四个小时,我们才走了一半,中间休息的时候齐林一直偷偷瞅我。 “怎么了?“我郁闷的问她。 她犹豫半天,小声说:“你相信****寰吗?” “相信啊。”我笑着说,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劲,无精打采的,跟她开玩笑说:“你看见他勾搭别的女鬼了?” 齐林瞪我一眼,“跟你说正事呢,你正经点。” 我凑近她,“好好,我很正经,你说。” “那时候,吴洋上我身的时候,我好像能感觉到他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他死之前,他听见齐阳频繁的提起****寰,还说封师祖的令。”她说。 我一怔,师祖? 她又说:“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次我也有点懵,以前我都不知道被上身之后的事情,但这次我竟然能感觉到他的记忆,这也太吓人了。” 我点头,的确是吓人。 只是,吴洋为什么让齐林知道这些呢? “可能是新的后遗症,不用在意,先赶路。”我笑着说。 “嗯。”她低声应了。 我咬着饼干,看着****寰,这老鬼到底还有啥事没告诉我呢? 我们是顺着河道往前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杜衡突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往他慢慢的往旁边的草丛走。 等到他把草丛拨拉开,沐然竟然躺在里面,而且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人已经晕过去。 杜衡给他检查一遍,除了胳膊上的伤口深些,其他的地方倒还好,包扎好后,沐然幽幽转醒。 一看见我们,无比激动,尤其是看着****寰,“我的老天爷,你们终于来了。” “我姥爷呢?”我问。 他指着水里说:“在那里面。”说完,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这水怎么变成这样了?” 现在这水看着很浅,底下的石子都能看清。 “我真的是从水里爬出来的,那水里的东西真的很吓人。”他着急的跟我们解释说。 ****寰看看天色,说:“现在这附近休息一晚,这河到底有没有问题,晚上便可见分晓。” 沐然猛地点头,“对对,我跟师傅当时就是晚上过来的。” “沐然,你跟师父过来,说要收尸,是收谁的尸?”我问他。 他目光有些躲避,看了眼杜衡,道:“他姐的。” 杜衡腾地站起来,揪着沐然的领子,“我姐在这里?” “在不在不确定,我们也是接到消息,叶勋昊主动请缨,考虑到他以前表现不错,就让他来了,谁知道他会是叛徒。”沐然说。 杜衡缓缓松开,重新坐下,手里攥着块石头,浑身的肌肉都很紧绷。 “那你们为啥要偷偷摸摸的过来?”齐浩不解的问。 沐然看我一眼,解释说:“这事吧,本来是个私人行程,我师父是想找到叶勋昊,把他跟丫头的阴婚给解除了,等我们过来后,才知道这里发生过这么多事。” 他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跟陆长风本来是跟着叶勋昊过来的,但是来到这里才发现这个地方,当时是看着叶勋昊进到河里去,他俩在岸上想了不少法子,都没进去。 反而是在岸边发现那几具尸骨,后来陆长风知道这事已经交给他们部门,他就把尸骨挪回去,埋在花坛里。 我坐到地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刚想问沐然,他们在水底下发生什么事情,就见****寰突然站起来,一人给一张隐身符,低声道:“别说话,别动。” 我猛地僵住身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河面,就见水面上,有一块地方被月光照的特别亮,正在咕噜咕噜的冒泡,像是水被烧开一样。 就在那水沸腾到最厉害的时候,一只被泡的肿胀的手从水里伸出来。 第129章 生死 我心里一抖,差点没叫出声音来。 水里的气泡越来越大,那只手的胳膊也显露出来,诡异的是,他的手已经肿胀不堪,但是胳膊却是皮包骨头,连块多余的肉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会有个东西从水里钻出来时,水里的气泡开始慢慢变小,那只手竟然开始慢慢的往回缩,水里似乎出现一道黑影。 杜衡想要动,却被****寰阻止。 等到水里的气泡消失,那只手也彻底缩了回去。 我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心跳如雷,那只手到底怎么回事? ****寰站到水边,手里拿着罗盘,看了半天,转头跟我们说:“这里不能久留,赶紧往前走,往前走五百米,再休息。” 我糊里糊涂的跟着他们往前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刚刚伸出手的水面,仿佛看见一张脸慢慢的从水里钻出来,还不等我细看,那张脸再次消失。 又往前走了五百米,我们才坐下,****寰脸色凝重的说:“看来我们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 华子拿着地图,惊讶的说:“不应该啊,按照地图的标识,咱们至少还要走五六个小时。” ****寰蹙眉,拿过华子的地图看了半天,”这地图是谁给你的?“ 华子答道:“是我的老师。” ****寰没说话,半天后说:“先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我们这才来的地方是平原,四周都是开阔的平地,唯一有高度的就是不远处一个山包。 时间已经晚了,天气又暖和,帐篷都没弄,就靠着东西眯会。 男人们轮班守夜。 我靠着****寰,小声问他:“刚刚那只手是什么东西?” 他搂着我,好半天才说:“僵尸。” 我脊背一凉,手脚不自觉的发抖,“这里居然有僵尸?” “聚阴之地,最容易形成两种东西,一是冤魂厉鬼,二是僵尸。”他淡淡地说。 我看着这附近,小声问他:“这里是聚阴地?” ****寰摸着我的头,柔声道:“现在晚上看不明显,明天我带你看个真切,这地方,聚的是大阴。” “嗯。“我抓着他的手,眼前还是经常出现那只已经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叶勋昊带着人过来,别人的尸体都找到了,那他的尸体呢? “老鬼,你说,刚刚那只手是不是叶勋昊的尸体?”我试探着问。 他沉思片刻,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我趴在他的腿上,已经是困得不行,也没再跟他说别的,闭眼睡了过去。 突然耳边哗啦一声,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河边,抬眼一看,正对着我的,就是之前河水冒泡的地方。 现在,河面正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我咽了口唾沫,狠狠的在腿上掐了一把,嘴里念叨着,“快醒过来,这就是一场梦,这是一场梦。” 我掐的很用力,疼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但眼前还是那个地方。 “****寰?”我朝着旁边大喊着,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我认命的自己站起来,把兜里的符纸拿出来,刚一站定,就看见水里又伸出来一只手。 我慢慢的后退着,靠,又是这样,凭着一只手就想吓死我吗? 一颗黑漆漆的头颅从水里慢慢伸出来,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我发现,我明明是向后退的,但却离水面越来越近。 正当我吓得不行的时候,那颗头终于全部浮出水面,仔细一看,竟然是叶勋昊。、 只是,这时的他,脸色苍白,嘴唇黑紫。 就跟电视里,中了剧毒的人一样。 他从水里站起来,朝着我伸出手,“给你。” 我往他手上一看,他手上正捧着一只鞋,只不过跟他之前拿的不一样,之前他拿的是左脚的,现在这只是右脚的。 “不是我的。”我摇头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往他那边走。 我手里拿着符纸,深吸口气,瞧着距离差不多了,直接把符纸拍到他的手上。 他嗷的叫了一声,整个人开始往后仰去,我趁机往回跑,却发现刚刚在他手上的那只高跟鞋竟然就在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那只鞋上里面竟然有一颗珠子。 想要伸手去拿那只鞋,腿上一凉,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拖到水里。 叶勋昊阴冷的声音传过来,“陪我一起,过来陪我。” 我憋着气,直到现在不能再拖,不然憋都能憋死我。 使劲的在他脸上踢了一脚,然后伸腿推着水里的石头使劲的一划,脚腕划出一道小口子,疼得我呲牙咧嘴。 但是脚上的力道已经松了,我忙着从水里钻出来,忙着往岸上跑。 这事,从岸边迎面走来一道影子,速度极快,还不等我看清,已经来到我跟前,我直接一张镇魂符拍上去。 却拍了个空,那样子直接穿过我的身体。 在她穿过我的那一刻,我脑袋一昏,晕了过去。 “丫头……”我好像听见****寰的声音,但怎么都会睁不开眼睛,身上不住的发抖。 最后,上嘴唇一痛,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挣躺在****寰的怀里。 见我醒了,他脸上的担忧才褪去。 我刚想说话,突然一愣,这天怎么亮了? 而且,除了****寰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有伤,看着像是被人挠的。 “你们是怎么了?”我纳闷的问。 想要抬手去碰齐林时,她脸色一凝,像是避瘟疫一样,避开我。 我一怔,“发生什么事了?” “你中招了。”齐林说。 我心里一凉,想要从地上起来,这才发觉脚上的感觉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上竟然穿着一只高跟鞋,赫然是叶勋昊手里拿着的那只。 看见这个,我身体不住的发抖,被吓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睛看着****寰,“我……昨晚到底怎么了?” 他把我抱的更紧一些,“没事。” 齐林指着我,皱眉说:“还不严重,她差点杀了你。” 什么? 我忙着从他的怀里出来,仔细的看着****寰,果然发现他的胸口上有些血迹,想要把他的衣服扒开看看,却被他握住手。 “没事。”****寰笑着说,把我叫上的高跟鞋脱下来,仔细的给我穿上我的运动鞋,“真的没事,小伤而已。“ 看着他这样,我眼泪不由得掉了下来,“你让我看看。” 他抓住我的手,淡淡的笑着,“真没事,你跟齐林先到帐篷里换身衣服。” 然后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到帐篷里。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齐林:“什么搭的帐篷?” “就是早上,你身上都湿透了,你男人怕你感冒,这才让杜衡搭个帐篷出来,到时候给你换衣服。”齐林解释说。 我心里暖的不行,换衣服的时候齐林跟我说了晚上的事情。 她说半夜****寰跟杜衡守夜,我靠着她睡觉,她睡得正香,我突然站起来,像是魔怔了一样往水里跑,****寰想要拉住我,我就拼命的往****寰身上招呼符纸。 后来在反抗中,脚脖子磕破,血溅到****寰的身上,他这才受伤。 我挠挠头,怎么会是这样? 我自己感觉的不是这个版本啊,在我的意识里,我可是跟恶鬼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而且,现在仔细一想,我在怎么也想不通那只高跟鞋怎么出现在我的脚上。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我好奇的问她。 她斜我一眼,无语的说:“你挠的。” “啥?我?”我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抓痕,真的没办法承认这个事实。 可是,等我看到手指缝里的血后,我是真的相信了。 “那杜衡他们脸上的伤,也是我弄的?”我有些艰难的问。 她点头,“是啊,当时你见人就挠,本来华子是想把你打晕的,但是****寰不让,怕你醒来疼,最后是华子和杜衡一起把你给弄住,他把你身上的东西赶走,你这才老实了。” 我能想象到昨晚的乱战,看来昨晚的战斗力真的不错。 只是,我怎么可能中招呢? 我记得齐阳说过,我身上的煞气重,别说是孤魂野鬼,就是厉鬼也不敢轻易的来找我。 而且,是在****寰的眼皮底下中招,这也太瞧不起我家老鬼了。 换好衣服,趁着杜衡他们拆帐篷的瞬间,我问****寰。 他眼中闪过杀意,冷声道:“阴婚,因为你跟叶勋昊配了阴婚,夫妻一体,你们便有相同的地方,那人应该是通过叶勋昊,来控制你。” 我想了想,确实有道理。 “可是,昨晚我所经历的场景,跟齐林说的,完全不一样。”我纳闷的说。 ****寰拧眉,“你看见了什么?” 我回忆着昨晚的事情,仔细的说:“我就记得我睡着,然后我听见一声水声,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叶勋昊从水里出来,他让我陪他,后来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过来,穿过我的身体,我就没意识了。” “当时那女人穿的高跟鞋,跟我想过来的时候,脚上穿的一模一样。”我说。 ****寰看着地上的高跟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狡兔三窟。” “什么意思?”我惊讶的问。 他问我:“当时你是不是看见那鞋里有颗珠子?” 我忙着点头,“对对,就是有一颗。” “这就对了,这地方估计是一清的老巢。”他说。 我脑袋有点打结,“一清?” 这事怎么又跟一清扯到一块去了? “对,能将封魂珠用到这般境地的,世间除了一清,没有其他人。”他说。 “他很厉害?”我有些不相信,以前见一清,他整个人都有些猥琐,身上没有一点厉鬼的样子。 就是个贼眉贼眼的干瘦老头。 ****寰挑眉看我一眼,道:“一清他可是我派中,第一位能够修成正果的人,虽然最后还是没成功,但他的道行绝对在我之上。” 我撇撇嘴,“可是前两次见到她,他看着也就比我强点,在鬼进愁时,打架让韩世飞往前冲,上次在我们后山,让钱利民往前冲。” ****寰解释说:“一清当年雷劫之后,只余下一缕残魂,能恢复成如今这般模样,一般的人绝对做不到。” 等到杜衡他们收拾好,****寰说:“在往前走一千米。” 这次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再中招了,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 可是,我们刚刚往前走了不到三十分钟,****寰突然停住,“往回跑。” 我听后一愣,就转了个身,等我回头想要找他的时候,已经不见他的踪影,反而是在他的本来待的地方,有一滩的水渍。 “****寰!”我大喊一声,想要回去找他,却被杜衡拉住。 突然从旁边窜出五六个人来,话都不说一句,挥着棍子就过来打我们。 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来说,凭着杜衡和华子的身手,对付这么几个人是不算什么的,但是,这几个人的身后比他们俩还厉害,杜衡和华子以寡敌众,身上挂了不少彩。 在一片乱战之中,我不知道是自己是被敌方还是友方给打了一闷棍,直接晕了过去。 仔细一算,这已经是我第一次晕倒,心里的苦无法言说。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齐林和齐浩他们就在我旁边,但杜衡不知所踪。 我身上捆着绳子,动也动不了,但这也让我松了口气,起码对我下手的是人。 往四周看了半天,发现我们几个被扔到草窝子里,远处站着几个人。 隐隐约约能听见他们说话。 “头儿,领头的男人不见了,居然说凭空消失的。”一男人满是惊讶的说。 我想了想,他口中的领头男人,应该是****寰。 也不知道****寰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半天后,有道威严的女声说:“嗯,那男人不一般,先把他们带走。” 那些人往我这边走。 我身上被捆着,想了半天,只能装晕。 他们把齐林几个拖走,到我的时候,那女人突然说:“这个留下,扔到河里。” “头儿,这不是太过了?这水里有问题,把她扔进去,万一出事怎么办?”有男人犹豫着说。 那女人冷笑一声,在我腿上踢了一脚,“怕什么,她跟那领头的关系匪浅,那人不会由着她死的。” 感觉有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再也装不下去了,忙着睁开眼睛,笑着说:“别介呀,咱们有话好商量,不能这么粗暴。” 说着话,我抬头看向那女人,长相很普通的中年女人,三十多岁,当我看见她脚上的鞋后,动作一顿。 她脚上的鞋竟然跟叶勋昊手里拿着的鞋一样的款式,只是她脚上的要更加新一点。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道:“扔进去。” 我地上死命的挣扎,最后还是被两个男人给抬起来,眼看着就要扔到水里。 我注意到,那两个男人似乎很怕这水,站在的远远地,不肯靠近。 就这距离,我就算淹不死,也得摔死。 就在他们要松手的时候,****寰突然从水里跳出来。 我面上一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那两个男人一看见****寰,大叫一声,“鬼啊!” 然后扔下我就跑。 没过两秒钟,他们已经不见。 我一看,也怪不得他们这么害怕,****寰现在又恢复了那身古装,脸色有些苍白,乍一看,倒真的挺吓人。 ****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低声问我:“怎么样?疼吗?” 我摇摇头,“你快给我解开绳子。” “他们是什么人啊?”我看着那些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听说过黑吃黑吗?”他突然问我。 我点头。 “那些也是杜衡口中的,组织里的人。”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杜衡所说的组织里的人,那他们为什么要把齐林他们绑走呢? ****寰无奈的看我一眼,解释说:“他们的衣服很相似,再就是华子为什么一定要往前走,沐然已经指出了入口,他为什么不信,非要强调那张地图?”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不想我们过来,那直接不告诉我们地点就好,何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呢。”我纳闷的说。 他耸肩,“这就是他们组织内部的争端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恍然大悟,“你也不想让杜衡和齐林跟着咱们?” 既然****寰已经知道,他要是想要让杜衡他们继续跟着,只要提醒杜衡一下,杜衡就能自己应付,但他没有。 “嗯,这个组织里,有些人并不可靠。”他淡淡地说。 我无语的看着他,真的想不通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见我这样,无奈的说:“叶勋昊失踪不是偶然,何况,他们这些年,一直追着我不放,却又意图不明。” “以后,多动动脑子。”他在我额头上弹一下,笑着说。 “嗯。”我应着,心里的打定主意,以后除了老鬼,其他人都要留一手,世界好可怕。 “走,我带你去看看这个聚阴场。”他牵着我的手,往回走。 等到走到第一次看见水冒泡的地方,他把罗盘拿出来,绕着河边走了两圈,然后看向河对面。 又带着我趟水过河。 起初我还担心水里会有什么东西出来,谁知道这次水里竟然十分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跟着他走上山坡,****寰让我站在离位,向东看,“仔细看。” 看清面前的景象后,我顿时大吸一口冷气。 这么向下面看过去,这水和四周的土地的样子竟然是个阴阳图的样子。 而先前水冒泡的地方,正好是阴鱼图的眼睛。 ****寰解释说:“这里地势平坦,并无山脉,想要找吉地,就要找大江大河的支流环流处,水流凝聚,气脉收揽。” 我看着这地方,果然跟****寰说的一样,确实有那种气势。 平原之地,以水为龙,的确是这样。 “既然是个吉地,又为什么会变成聚阴地?”我不解的问。 他指着水面,道:“龙眼被封,地下又做了聚阴法阵,再有气势的龙也飞不起来。”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咱们下面去干啥?” “等,等到天黑,下水。”他目光清冷,面上带着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一清费尽心力的把这里藏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点点头,跟着他坐到小山包上,等天黑。 无聊的时候,我问他:“你说,杜衡他们不会被杀掉吧?” 他摇头,“放心吧,不会。” 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转而想起那双鞋来,为什么叶勋昊手里的鞋会跟那女人的鞋一模一样呢? “****寰,你说齐奶奶为什么要给我和叶勋昊配阴婚呢?”我不解地问。 齐奶奶应该早就开始记恨我,说句不好听的,这冤魂厉鬼也挺多的,她怎么选中了叶勋昊呢? 以前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一想,就有些不对劲。 尤其,****寰还说过,齐奶奶身后还有人,又是谁呢? 我叹口气,好不容昂熬到晚上,等到月亮完全出来,****寰才带着我下去,看着上次冒泡的地方。 这次,水一有异常,****寰手上拿着一张幽冥符,在手上画了一刀,将血滴入水里,手里拿着幽冥符,起势,念咒。 我眼见着,水里似乎出现个洞。 我一惊,腿有点发软,我往那洞里看,看见的是浓重的阴气。 “来。”****寰对我招手。 我脚步发虚的走过去,小声问:“这是咋回事?” 他道:“开阴路。” 下一刻,我就被扯着一起走进洞里。 等到头快要没进去的时候,我回头朝着岸上看去,就见我白天把我们打晕的那个女人站在岸边,死死地盯着我。 我腿上一抖,差点滑倒。 我和****寰一进来,原本的洞口立马消失,跟着我们一起流下来的水,沿着旁边的水道流向前面。 我摸着这墙壁,惊讶的说:“这里是人挖出来的。” ****寰点头,“嗯。”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得多少钱。 我们脚下的路有些滑,前面一点亮光都没有,拿着手电拼命的照,都看不到头。 走了很久,还是走不到终点。 “****寰,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抖着声音问他。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背,突然把我推到旁边,我拿手电一照,就见一只腐烂的胳膊正死死地抓着他。 ****寰一脚把他踢开,那东西哀嚎一声,又马上冲过去。 我这才看见,那东西竟然只有一条胳膊,除了手上有点腐烂的肉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皮包骨。 也不来找我,就是盯着****寰不放。 而且,****寰的裂魂刃捅在他身上,毫无反应。 这种情况下,****寰跟他完全就是拳对拳的打架,最后****寰瞅准机会,一张三昧真火符贴在他身上。 只听那东西嚎叫一声,背上灼伤一大片。 我瞅准机会,从包里掏出桃木剑一下戳到他的心脏的位置。 那东西怒吼一声,然后再没了动静。 ****寰把他踢到一边,脸色更加沉重,“竟然能起尸,这里面的阵法不容小觑。” “他应该咱们上次见到的那个僵尸把?”我看着那东西的手,应该是就是的。 “对,不过他还不是僵尸,看来还是我低估这里面的阴气,这东西根本还没形成僵尸,但能提前起尸,足可见这里的阴气。”他说。 起尸,是我们那边的行内话,通俗的解释就是诈尸。 只是一般诈尸,身体不过是动几下,或者厉鬼控制尸体,来攻击人。 而起尸,那就真的是尸体自己动,是尸体靠着阴气的滋养,还没形成僵尸,就可以具备攻击能力。 只是,这种尸体一般都是活人,为啥这里的不攻击我,反而去找****寰这个鬼呢? “****寰,咱们……啊!”我刚要说话,突然一阵冰凉的手臂缠上的脖子,把我拽到在地,拖着我疯狂的往前跑。 脖子勒的倒不是很紧,但是我这背在地上摩擦的是真疼。 ****寰转瞬之间就出现在我身边,就在他要碰到我的时候,地下一空,我直接掉了下去。 他刚要伸手来拽我,地板已经合上。 我摔到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屁股好疼。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一看,发现这竟然是个房间,墙上有煤油灯,我从包里找出火柴给点上。 看清这里面的东西之后,我顿时僵住,抬头看了半天,期盼着顶子能打开,****寰能把我弄上去。 这房间里,在四面的角落里堆着十来具骸骨。 我顿时极了,再也不顾上研究这里的布局,大声叫着****寰,见他没回应,又去四周的墙壁上拍着,仔细的听着声,想要看看哪里有门。 一般不都是这个路子,掉进去的房间多半是有隐藏的门。 可惜,到我这里,这路子断了。 敲打好半天,手都肿了,也没反应,我可算是知道为啥四面会有那么多的骸骨了,掉下来,就完全上不去,只能等死。 也不知道我掉下来的那个洞上面的石头能不能推开。 正好那洞靠近东边的墙壁。 我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了些希望,把之前杜衡塞给我的匕首拿出来,兜里装上几张符纸,就开始凿墙缝。 这地方是用石头垒出来的,虽然石头只见的缝隙都被填死,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总不能在底下等死。 我拿着刀子,一点一点的凿,弄了好久才凿出来四个。 脚踩两个,手抓一个,我又开始往上凿。 最后事实证明,我想的太美好,挂在墙上根本没办法使劲,最后那条缝还没凿出来,我已经双腿发抖,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正好下巴磕到墙上,牙又咬到舌头,于是满嘴的血腥味。 躺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这都是啥事啊。 我到宁愿给来俩鬼,怎么我也有终极武器,祭血杀敌,可是现在被弄在这种地方,简直要命。 哭了半天,下巴不那么疼了,我有靠在墙上发呆,不经意看见离我不远处的尸骸。 在他的旁边有个包,我觉得有些熟悉。 对了,这不是跟杜衡组织里的人,用的包挺像的? 我记得当时我看见潘磊背过,而且当时跟我们下坟的时候,杜衡他们的人,都是背这样的包。 我忙着过去,嘴里念叨着“对不住,冒犯了,我不是坏人……” 小心翼翼的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比我的少,符纸和桃木剑什么的都有,在他手边也有一把匕首,已经生锈,但也能看出尖端已经卷边了。 我脊背一僵,仔细的顺着墙壁看,发现就在我凿缝的不远处,也有匕首匕首凿出来的缝,比我的还深。 看着,这也是个抗争过的人啊。 我把他包里的拿出来,挨个的看,最后竟然在一本书里,发现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有齐阳。 我一怔,他跟齐阳认识? 难道齐阳除了当时带着我们村里的人来一趟,还跟被人来过? 还是,他是吴洋他爸口中的,另外三人之一? 我正想着,头顶突然传来石头摩擦的声音。 “丫头……”****寰跳下来,见我身上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你看这个。”我把那东西递给他,抬头道:“这里面有齐阳,” ****寰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些,足可见上面战况的激烈。 不过,他的体温还算是正常,我看了半天,那血好像不是他的。 他看着照片,又把包里的其他的东西翻了一遍,却再也没发现其他的东西。 最后,他盯着那人包里的符纸看了半天,然后把符纸全部装到我的包里,说:“走,上去。” 我摇头,又把其他的人检查一遍,发现带了东西的就这一个人,而且,那些人死的都比我发现的这人要早, ****寰本来是背着我,攀墙上去,我摆摆手,笑话,我这些年的树是白爬的吗? 从这里面上来后,我刚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墙钉着一道虚影,胸口插着裂魂刃,正面色狰狞的看着我, 我刚想说话,那虚影突然咯咯的笑起来,紧接着一道阴风吹过…… 第130章 惊魂地 这风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炮竹味。 ****寰对着那道虚影一抓,只见那裂魂刃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虚影痛苦的哀嚎一声,顷刻间身体已经消失。 我不由得抖了抖,往****寰怀里钻去,“还往前走吗?” 他转身往回看了眼,说:“先躲起来。” 说完,带着我往前走了五步,然后一转,我眼前一亮,这里竟然是个房间,里面的蜡烛还烧着。 “这里有人?”我拉着他,站在门口不能进去。 他揽着我的肩膀,轻声说:“没人,这蜡烛是我刚刚点起来的。” 他刚说完,我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先进来。”****寰把我带进去,转身在墙上按了下,那门竟然合上。 身处密室,虽然****寰在我身边,我还是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在出汗。 他在我头上摸着,轻声哄我说:“没事,不要怕。” 我点头,“嘶……” 下巴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当即疼得我倒吸口冷气,眼眶瞬间红了,想起刚刚一个人在那地方的害怕,哽咽着说:“我刚刚好怕,我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抬起我的下巴,“怎么伤的?” 他说着,拇指轻轻的给我按摩。 “我刚刚本来想要自立自强的,拿着小刀抠缝,想要爬到顶子上,推开洞口的石头,钻出来,谁知道我太高估自己,没成功。”我有些委屈的说。 他叹口气,“是我不好,当时想着你在下面反而安全些。” 我摇头,笑着说:“没事,是我自己不争气。” 跟他诉诉苦,我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全部都消失了,想起在进来前听见的脚步声,有些担心的问:“是不是还有别人跟着咱们进来了?” 我想起在我们下来之前看见的那个女人,她看着我们进来,会不会后脚就跟着进来? “嗯,的确有人进来了,刚下空气里有股火药味,他们应该是把河水截流,然后炸掉洞口进来的。”****寰点头道。 火药味? 我心里一瞬间的无语,原来那时候火药味,我还以为是炮竹味。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有人惊慌的呼救,有人在哭嚎…… 我看****寰一眼,他对我摇摇头,示意我别说话。 片刻后,外面突然静了下来。 “韩先生,你的朋友在我手里,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还希望下面你能带我们一程,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能让你的朋友打头阵了。”那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下一刻,传来一声闷哼,我仔细听着,像是齐林的。 ****寰面沉如墨,半晌呼出口气,伸手在墙上按了下,原本合上的石门,慢慢的打开。 等我们走出来的时候,就能看见齐林和沐然被两个大汉压着,两个人神情还有些恍惚。 地上一滩的血,仔细看,还有八根断掉的手指头。 我本能的握紧自己的手。 有血的地方正好是我刚刚掉下去的地方,应该是有人掉下去时,反应快抠住地板,结果却被合上的石板把手指截断。 多亏我刚刚是屁股着地掉下去的,虽然姿势很蠢,但起码保住了手指。 那女人见我们出来,面上浮起冷笑,“看来韩先生对这里很是了解,那之后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韩先生本事很大,有他在,咱们自然是安全的。”华子往前走两步,意味深长的说。 还真是他在骗我们。 “杜衡呢?”我冷声问他。 现在齐林和沐然都在这里,为什么不见杜衡? 华子不屑的回道:“杜衡胆小如鼠,发现事情不对,就已经逃跑。” 我暗暗皱眉,不应该啊,杜衡可不是这样的人。 兴许说看****寰一直不说话,那女人有些生气,不耐烦的说:“韩先生,走还是不走?给个话。” 我抬头看向****寰,我还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良久,****寰才笑一声,“走,先把他俩放了吧。” “这可不行,放了他们,韩先生不认账了怎么办?”女人轻蔑的说着。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寰冷声道。 我听着他们一来一往,思绪有些混乱。 那女人刚要说话,就被****寰打断,“你们如此明目张胆的炸开洞门,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刚刚损失了几个兄弟吧?” 他看着地上的血,冷笑着。 女人和华子沉默不语。 ****寰接着说:“这地方每一条路,每一道门都是有讲究的,都是按照八卦图建造,现在咱们所在的位置是震位,震者,东方也,万物出乎震,这乃是生门。” 女人和华子面上一喜,表情放松很多。 谁知****寰话语一转,挑眉说:“我在你们前面进来,可以说震位最为凶险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们解决,但你们还是损失了几个兄弟,再往里走你有什么把握?” 华子和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就连跟着他们的兄弟也是面面相觑,面上有了些惧色。 震位,生门,这里的东西都这么厉害,更别提里面的东西。 这样一来,他们想要进去,只能靠着****寰,没了他,这几个人没准根本进不去。 女人脸色十分难看,最后华子小声跟她说:“小芬,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地方实在是太邪门,眼下师父又没在身边……” 我腹诽道:原来这女人叫小芬,这形象,跟这名字,还真是不大相配。 小芬咬唇,突然有些委屈的看着****寰,软声道:“韩先生,刚刚是我们唐突了,还请您不要见怪,只是,我们把人交给您,您不管我们怎么办?” 我不由得给她竖起大拇指,这转变,真快,刚刚还是趾高气昂的,现在就一口一个您,还装出这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来。 “所以呢?”****寰有些不耐烦的说。 她的目光转向我,眼珠乱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我被她看的背上一凉,不由得往****寰身后躲去。 “这两个人我可以放掉,但是咱们往前走的时候,我希望您身边这位,能跟我走到一起。”她说。 靠,这还是想要个人质呗。 “你这话说的真逗,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们,你根本没有谈价的余地,实话跟你说,不管你放不放,我都有办法把他俩救回来,顺便给你招来几个厉鬼。”我从****寰身后出来,冷着脸说。 还真是以为我还欺负么? 她脸色一凝,反驳道:“少吓唬人,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弄不过你们两个?” 我冷哼一声,“你们人多管啥用,现在是在地下,这里阴气重,最不缺的可就是厉鬼,华子没跟你说吗?我们两个都是道士,真刀真枪的打架或许不行,但是给你弄过来几个恶鬼,那是分分钟的事。” 小芬狐疑的看向华子,指着我说:“她也是道士?” 华子点头,“在宾馆里遇见个东西,就是她自己收拾的。” 我昂首挺胸的站着,端的就是个盛气凌人的范儿,老鬼已经把台搭好了,我怎么也不能拆他的台。 小芬脸色变换几次,最后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我真是冒犯了。” 这脸变得…… 华子对着押着齐林和沐然的人一招手,他们就把他俩松开。 只是,他们明显是还没有力气,直接跪到在地上。 我脸色更冷了,看着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子干笑两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齐林和沐然的鼻子下面,让他们闻闻。 齐林和沐然打了两个喷嚏,眼中有了神采。 两人看了小芬一眼,耷拉着脑袋跑到我和****寰这边。 “韩先生,现在人也放了,咱们能继续往前走了吗?”小芬皮笑肉不笑的说。 ****寰点头,牵着我的手率先往前走,边走边说:“跟着我的步子,我没走的地方,你们最好也不要碰,否则后果自负。” 走了两步,我问小芬:“刚刚掉进去的人,你们就不管了?” 她不咸不淡的说:“手都没了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我默默地离她远点,这个女人很危险。 我们正走着,只听卡擦一声,紧接着一人倒在地上。 我转头一看,就见先前押着沐然的壮汉横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脖子上赫然是两道黑爪子印。 ****寰冷笑着说:“我说了,我没碰的地方,你们最好不要碰。” 我发现死掉的那人身边,有两道血脚印,慢慢的延伸到墙上。 小芬小声的问身后的人:“刚刚他碰什么地方了?” 那些人吓得脸色苍白,结巴着说:“他不服气,偷偷的摸了下墙。” 经过这件事,小芬对****寰的话更加相信,再往前走时,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寰的步子。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阴风阵阵,吹得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寰抓紧我的手,轻声道:“别怕。” “嗯。”我小心的往前走。 又往前走了十来步,****寰突然一挥手,道:“停下,现在按照我的话走。” “离三,坎九。”他大声说。 其实,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后面的人根本听不懂,只能是跟着他的步子走。 本来去前面是一片黑暗的,但是跟着****寰往坎位走了九步之后,又转向右边,眼前竟然凭空出现一座墓室。 门开着,里面有些黑,看不大真切。 小芬他们装备好,手电都是能调节亮度的那种,等到他们把手电光调到最大,往里面一照。 她顿时尖叫一声,要不是被沐然拉着,准保转身跑了。 不仅她被吓到了,就是我也是腿肚子发抖,这房间里吊着个血糊糊的人,已经断气,大张着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试探的动了一下,发现他的眼睛似乎能随着我动。 “这不是大董?”一人说。 我看向他,“你认识他?” 那人被吓的脸色发白,指着身后说:“他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掉到洞里的人。” 我往被吊着的人手上一看,果然出来大拇指之外,其他八根手指都断了半截。 那洞竟然能进去? 我仔细回想着我在洞里的情景,真的十分确定那里四面墙壁都是实心的,根本没门。 难不成这人是自己爬出来的? ****寰看向小芬,冷笑着说:“你进还是我进?” 小芬谄笑着说:“当然是您进,我们这些人还是在外面等着。” 华子拽了她的袖子一下,小声说:“东西没准就在里面。”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东西,先平安的出去再说。”小芬看似是跟华子说,但声音很大,我们都听的很清楚。 ****寰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低头看向我:“敢跟我进去吗?” 我忙着说:“敢。” 都这时候了,就算是再不敢,也不能丢道士的脸。 他欣慰的笑着,牵着我走进去。 这男人吊着的地方离门口不远,正好阻挡了我们的视线,等到绕过他,我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在这墓室的一面墙上,有衣柜大小的地方被掏空,隔成很多格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大多都是道士用的。 ****寰看了半天,拿起上面一个桃木匣子,还有一柄半个手臂长的桃木剑递给我,“装起来,这是好东西。” “他们不会发现吗?”我紧张的问,万一被小芬他们发现,岂不是有点尴尬。 他冷笑两声,“他们发现能如何?放心装起来。” 我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在他们的命可是攥在我们……不,老鬼的手上,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敢多说。 等我装好,****寰冲外面说了声,“进来吧。” 小芬和华子他们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 等到看清墙上的东西后,沐然眼睛都直了,“我的乖乖,这可都是好东西。” 说完就要上前拿,却被华子一把拽住。 趁着这时机,小芬的人涌上来,没过一会,墙上的东西就被扫荡一空。 老鬼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明知道我们拿了东西,但就是不敢说。 趁着他们拿东西的时机,我看着齐林,她怎么有点蔫了吧唧的,这不像她啊? 我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怎么了?” 她苦笑着说:“我现在才发现,我竟然说被组织里的人坑了。” “什么地方都有坏人,不用太在意。”我拍着她的肩,安慰她说:“你现在吧,不应该自怨自艾,哀叹你的组织变了,而是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活着出去。” 她腿立即软了,白我一眼,“你还不如别安慰我。” 我忍着笑,没说话,拍拍她的肩膀。 许是注意力转移了,接下来齐林的精神好了很多。 把这里的东西都装上之后,****寰问小芬:“还往前走吗?” 小芬立马回道:“当然走。” 我看着他们的神色,像是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寰嗯了声,接着带着我们往前走,接下来的路上没再发生任何事,小芬的人都有些放松了,有些胆大的人还是试探着用书包什么的去试探****寰没有走的地方,一切都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放松了,我却更加紧绷,这里阴气这么重,不应该怎么平静啊? 而且这是一清的地盘,就算是****寰在,他也不会任由着我们闯进来。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寰又说:“坤五,震二,从那间墓室出来的时候,按照相反的顺序走。” 说着话,我们又来到一间墓室。 这次里面连具尸体都没有,正对着我们的墙上还是放着多宝阁,上面摆着各种东西。 不等****寰说话,小芬突然大声说:“你们进去看看。” 她说完,就有三四个男人进去。 我紧张的看着他们,真是怕他们出事,只是他们竟然平安的到了多宝阁前面。 “进来吧,没啥事。”一男人冲着小芬说,还瞥了****寰一眼,“有些人就是在故弄玄虚。” 我气的不行,刚想反驳他,就被****寰拉住。 小芬犹豫半天,才跟着华子往里走。 他们走到中间的时候,突然哄的一声,多宝阁上面直接掉下一块巨石,砸在那些人的身上。 鲜红的血从巨石下面流出来。 小芬和华子脸色一白,转身就往外满跑,可还没没跑几步,突然一个红绳套从房顶上垂下来,正对着小芬冲过去。 她脚步一顿,在华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拽过去,自己绕开那红绳,跑了出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华子被红绳套上脖子,直接拖到半空中。 华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根本不顶用。 “****寰,放过他吧。”我小声跟他说,经过这事,我也明白他的意图。 前面那个墓室不是没有机关,只是被****寰压下了,他就是在麻痹小芬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敢先进墓室。 并且大摇大摆的拿上一两件东西,也加重小芬他们的贪婪,让他们起了独吞的心思。 小芬从里面出来,这次是真的被吓的哭出来了,“为什么?你想要杀我们,直接动手就行,何必搞这些?” ****寰冷笑一声,“亲自动手?你们值当我亲自动手?” 他说着,手里的裂魂刃直接划断红绳。 华子掉在地上,捂着脖子,连滚带爬的往外跑,跑到门口后,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 他恨恨的看了眼小芬,不过也没跟她撕破脸。 小芬面上有些尴尬,站在华子旁边,伸手想要把华子扶起来,却被他躲开。 有了这么一出,小芬和华子的处境彻底尴尬,缩头缩脑的给跟着我们,连话都不干多说。 我心里也有些奇怪,****寰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圈子,不直接动手弄死他们呢? 看出我的疑惑,他低声解释说:“我动手,不过是平白加深我身上的冤孽罢了,如今我已不好回头,这种事情能少还是少一些,否则便是找到所有的五瓣莲,我身上冤孽深重,也是无法变成正常人。” 我听后一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那以后,你无论是看人还是鬼不顺眼,就跟我说,我去给你解决。”我小声说。 他轻笑着,道:“可以,以后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小心些。”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这次我们没有转弯,直接就看见一扇石门,上面刻着繁琐复杂的符文。 ****寰伸手在石门上一摸,里面顿时响起怒吼声,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寰的手缓缓的在石门上动着,突然在一个奠字上面停住,然后使劲一按,石门就慢慢打开。 一股阴风从里面吹出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等到石门完全打开,我刚想往前走,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小芬阴笑着说:“你去死吧。” 说完,她转身往后走,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寰把我拉住,我堪堪停在门口。 “你看看,亏你还跟着她,就这么个玩意。”沐然不屑的华子说。 华子脸色沉着脸,脸色涨红。 可是,还没等沐然说出下句话,就听黑暗里小芬尖叫几声,再没了声息。 ****寰冷笑着说:“这墓的凶险我可是从来没有说假话,跟着我安全,自己走,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华子身体一抖,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等到这事过后,我才看向这间墓室,这间墓室明显更大,而且正对着我们那面墙上是道门,拿着手电一看,上面血迹斑斑。 而这墓室里,什么都没有,别说多宝阁,连块多余的木头都没有。 ****寰站在门口,跟沐然他们说:“你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熄了阳火跟着我们去?再往前走,直通死人,不过活人。” 沐然当即自己拿了灭阴符,熄灭阳火,然后看向齐林和华子。 齐林跟沐然说:“帮我扑灭,我不会弄。” 华子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跟我们一起走,选择在原地等着。 我本来还想劝他,却听****寰说:“各人各命,不必强求。” “那他在这里安全吗?”我不解的问。 沐然嗤笑道:“安全?我给你说,在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男人身边。” 我沉默半天,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其实还是想把华子劝过来的,毕竟是一条人命。 齐林说:“****寰说得对,各人各命,再说了,他不愿意跟着走,你要是非要让他走,他反而觉得你在强迫他。” 我心中叹息,真是麻烦。 一踏进这座墓室,我就感觉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很软。 同时也像是有好几只手在抓住我的脚,不让我迈步。 又不敢回头看沐然和齐林的情况,阴间路,不回头。 走了几步,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声哀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且,四周的阴气好像在往我身体里钻,胸腔里却渐渐发热,一冷一热,十分难受。 ****寰咬破手指,裂魂刃画了道符,嘴里念着金光咒,他手背上的地狱业火的图案慢慢出现。 等到裂魂热上出现淡淡的火苗之后,他把刀子横在我身前。 再也没有鬼气敢靠近我。 我呼出口气,舒服很多。 有时,真的感觉在****寰身边我就跟个废物一样,什么事都要他出手。 费了好大的劲,我们才从这间墓室走出去,发现陆长风竟然躺在地上,手伸向前面,五指大张着,像是要抓到什么。 在他的身下是一副血符,正好把他的身体罩住。 沐然立马急了,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我这才发现他身下竟然是个招魂符。 他伤势很重,嘴唇发白,叫了半天都没能醒过来。 还不等沐然直起身子,突然一道黑影扑向他。 沐然反应也快,拿着铜钱剑就抡过去。 那黑影怪叫一声,撞到墙上,又很快的爬起来,像个壁虎一样,四肢并用的扒着墙。 我打着手电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东西竟然是小芬。 只是她现在脖子上勒着一圈红绳,脑袋歪到一边,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她似乎有些怕光,一被我的光照到,就马上避开。 ****寰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直接一刀子扎进她的身体里。 她吱的叫了声,直接掉在地上。 脖子上的红绳颜色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这时,从前突然刮过一道阴风,我及时抓住****寰,还好些,齐林反应慢,直接被吹到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寰,你欺人太甚。”随着声音,叶勋昊竟然从前面走出来,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清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寰冷笑着,“你能去后山捣乱,我当然能来这里破了你的阵法。” 一清脸色阴沉的看着我们,冷笑着说:“我这地方,可不是你门想进就能进的。” 我翻了白眼,要打架就赶紧出手,每次都要故作神秘的放狠话,浪费时间啊。 他这放完狠话,刚想走,叶勋昊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穿过来,“是么?” 一看见他,一清脸色更难看了,这次他终于省略了放狠话的程序,在墙上一拍,洞里突然出来沙沙声。 ****寰倚着墙,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冷眼看着叶勋昊:“该你出手了。” “凭啥?”叶勋昊翻着白眼说。 “一清现在用的身体可不是我的,我瞧着他现在的样子,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他的魂魄便能跟身体完全相合。”他淡淡地说。 叶勋昊咒骂一声,快步往前走。 我顺着的他的视线往前看去,一堆黑漆漆的东西正朝着我们蠕动过来,手电照过去,眼睛还反着绿光。 我吓得腿直哆嗦,但是看着****寰这么镇定的样子,我只好硬生生的忍着要逃跑的心思。 只见叶勋昊迎着那些东西,十分淡定的从兜里拿出个打火机来,划出火,然后扔过去。 那些东西就像是被淋上汽油一样,烧的飞快。 我无语数秒,竟然有些心疼一清,他这放的大招居然就被这么简单给弄死了。 那些东西烧着,叶勋昊在墙上摸了半天,轻笑一声,一拳打在上面。 就在之前陆长风晕倒的地方赫然出现一道门。 “啧啧,真不是我说,一清这辈子能说得上号也就是那五瓣莲和八卦镜,就这墓室,他还好意思拿来坐老巢,白瞎了这么个先天阴阳地。”叶勋昊十分不屑的说。 ****寰意味深长的说:“是么?再往里走,好好看着里面的。” 叶勋昊皱眉看****寰一眼,脸上也有些郑重之色,往里面走去。 这次,****寰更加用力的抓着我的手。 齐林和沐然扶着陆长风跟在身后。 在这里拐了好几道弯,这里的墙壁上都是血指印,看得人心里发慌。 突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前面是一间更大的墓室,东西两面墙边都站着人。 那些人瘦的都皮包骨,直挺挺的站着,双眼紧闭。 一清站在最里面,在他身边站着个女子,不同于其他人恐怖的形象,这个女子看着很正常。 我看着她有些熟悉,却又总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叶勋昊一看见这女人,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消失,咬牙切齿的看着一清,“你把她怎么了?” 一清冷哼一声,也不废话,直接跟那女人说:“杀了她。” 原先闭眼待着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朝着我们就冲过来,与此同时两面墙边站着的人也朝着我们打过来。 女人跑动的时候,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朝她脚下一看,她穿的赫然是叶勋昊手里拿着的那张皮鞋,但边缘破损严重,应该是穿了不少年。 她也是杜衡他们组织里的人? ****寰让我跟沐然他们待在一起,然后就跟着叶勋昊一起迎上去。 这几个东西明显比我在洞口看见的那个要灵活很多,打架的时候还知道怎么躲避,不像洞口那个,不顾疼痛,就知道往前冲。 尤其是那女人,十分厉害。 一清冷冷的看着他们,突然把目光移向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指着我跟那女人说:“先杀了她。” 靠,我招谁惹谁了? 而且,那女人朝着我冲过来,叶勋昊居然不管。 “哎,你女人要被揍。”他跟****寰说了声,转身往一清那边跑。 ****寰冷笑着说:“那不一定,兴许被揍的是你女人。” 我欲哭无泪,老鬼,你咋对我这么有信心? 第131章 求你,不要出事。 不过,****寰说这女人说叶勋昊的女人? 我诧异的看着朝着我冲过来的女人,心里纳闷,叶勋昊为啥要跟我配阴婚呢? 刚开始还一直说那鞋是我的。 眼看着那女人的手就要抓到我,我手里的拿着桃木剑,捏着三昧真火符,瞅着距离想要给她一下子。 谁知道沐然突然把我拉到后面,然后迎上那女人。 我今天才知道沐然的身手真不赖。 只是,仍然不是那女人对手。 “林子,扶着我姥爷。”我跟齐林说着,给了她一张镇魂符。 她扶着陆长风退后几步,我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害怕,拎着桃木剑冲过去,跟沐然一起对付那女人。 趁着女人侧对着我的功夫,把桃木钉直接按在她的肩上。 她闷哼一声,狠狠的瞪着我,不管不顾的要过来打我。 我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只觉得莫名其妙。 沐然跟我两个人堪堪拖住她。 这时,砰地一声,墙上都开始往下掉土。 顺着声音一看,一清已经被叶勋昊给打倒在第,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叶勋昊满脸的嫌弃,讥讽道:“一清真人,这么多年没见,你真是越来越退步,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就你这样的,还想抢我的身体,重新活过来,痴心妄想。” 一清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被他这话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冷笑一声,转头跟跟我打的正欢的女人说:“帮我,杀了他。” 女人动作一慢,我瞧着机会,一张镇魂符贴在她的头上,念咒起势,这可是我做的最快的一次。 片刻,镇魂符飘落在地,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纹路。 一清脸色一僵,刚想说话,又是砰的一声,顶子上都开始往下掉小石头。 ****寰身形一顿,往我这边跑,“快走,有人在炸这地方。” 他刚跑到我身边,墓室就开始往下塌。 “走!”他拽着我,拐入旁边的通道。 沐然捡起地上的镇魂符,背上陆长风跟在我们后边,跑了没几步,就听身后有人说:“等等我,你们等等我。” 这是沐然的声音。 “沐然,你快……”齐林回头,话没说完,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我余光瞄到这个,想要去帮齐林,就听****寰说:“你别动,我去,不许回头。” 我忙着点头,这才想起来,阴间路,最忌讳回头。 ****寰背着齐林,领着我们左拐右拐,拐了七次,重新来到一间墓室。 只是,我们在门口站着,并不进去。 好半天,****寰才说:“这是艮位,万物之所终,里面怕是十分危险,我先进去看看。” 我跟沐然对视一眼,齐声应了。 ****寰把齐林放下来,刚往前一迈步,我就感觉房间里骤然刮起一道阴风,吹的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他拿出一张引雷符,在地上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每走三步就换个方向,先震位,然后坎位,再兑位,最后艮位。 边走边念:“仰启雷霆都司将,五方五帝五雷神……” 等到他最后一步踩下来,冷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引雷符突的烧起来,同时一声声闷雷声响起,在这墓室的墙上突然出现一张张脸,狰狞而痛苦。 符纸烧完,雷声停止。 墙上的脸慢慢消失,墓室里的阴气散去。 ****寰这才转身,“进来吧。” 我们这才进去。 ****寰走到门口,在地上的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一按,门上一块石头慢慢往下掉。 “等等。”随着声音,叶勋昊从门缝里跳进来。 身上都是土,脸上还有些擦伤,看着好不狼狈。 他跑进来后,喘着粗气坐到台阶上,眼神一直在我跟沐然只见变换。 ****寰站到我跟前,瞪他一眼,他这才收敛了,坐到台阶上抱怨说:“你们怎么这么绝情,房子塌了,居然不管我,自己逃跑。” 我看着他身上的伤,纳闷的问:“你这是被砸的?” “可不是,疼死我了。”他呲牙咧嘴的说。 我上前几步,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魂吗?怎么可能被砸伤?” 他一怔,目光复杂的看****寰一眼,蹲到地上不说话。 我询问的看向****寰,“这是怎么回事?” ****寰冷笑着说:“他用了封魂之术。” “你不是叶勋昊?”我有些明白了,皱眉看着地上的叶勋昊。 他叹口气,倒是承认的很爽快,“是,我不是,我用了他的身体,说来也巧,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 “那一清刚刚用的身体是谁的?”我又问。 他愤愤的说:“当然是我的,我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还被他给逃了。” 我心中一震,仔细回想着刚刚看见的一清,他用的那具身体确实跟现在这个有些不一样,似乎他用的那具身体,年纪更大一些。 想通这些,我心里突然有了火气,靠,他根本就不是叶勋昊,那他那时候拿着个高跟鞋来吓我干啥。 齐奶奶给我配阴婚的是叶勋昊,管他毛事? “既然你不是叶勋昊,为啥要拿着高跟鞋来吓我?”我拿着桃木剑,指着他,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直接弄死。 他呵呵的笑着,半天后才说:“那不是吓你,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她,后来鞋丢的那天才知道认错人了。”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找的人是刚刚那女人?” 他点头。 “她叫什么名字?” 他叹着气说:“现在她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是她以前叫小瑜。” “那个……你们没发觉咱们现在清算总账不是时候吗?这里会不会塌?”沐然轻咳一声,道。 他刚说完,我就感觉顶子上在往下掉土。 ****寰道:“短时间内不会,这里是死位,他们不会轻易过来。” 沐然这才放了心,看着倒在地上的齐林,“林子怎么办?” 叶勋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没救了,这地方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鬼魂,她在这里丢魂,根本没地方找。” ****寰刚要说话,我忙着拉住他,从沐然手里把那张镇魂符拿过来,笑着说:“看见这道符,你就有办法了,对么?” 他脸色一僵,咬牙看着我。 半天后说:“算你狠。”然后在墙上按了一下,“把她扶到门口来。” 等到石门打开,他跟我说:“我把她的魂找回来,你把那张符纸给我。” “先找回来再说,现在是我抓着你的把柄。”我挑眉笑着说。 他看了****寰一眼,“果然是你的女人。” ****寰耸肩,站在一边,眼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注视着我。 叶勋昊气哼哼的走入黑暗之中,好半天都没动静。 我心里有些打鼓,笑声问****寰:“他不会出事吧?” “不会,他本领不低。”他说。 我这才放了心。 其实总体来说,他也就是吓唬过我几次,也没做过其他伤害我的事,甚至上次在后山还帮着我。 没一会,叶勋昊就回来了,手上似乎抓着个东西,对着齐林的头一拍,“好了,现在能把符纸给我了吗?” 我往后躲了躲,笑着说:“等林子醒过来再说。” 他瞪着我,要不是****寰在这里,他肯定直接上手抢了。 突然,从他伸手的通道里传出一阵阵的沙沙声,像是好多东西在地上爬。 ****寰面色一凝,“赶紧进来。” 我们忙着跑进去,在关门的刹那,我看见一片秃皮长虫爬过来。 这次,门关到一半,突然停了。 但那些长虫也没过来,就停在不远处,吐着信子看着我们。 一清拖着腿,慢慢走过来。 他阴狠的笑着,一只胳膊耷拉着,身上满是伤口,头上一直往下流血。 “你的身体被折腾的可真惨。”我跟叶勋昊说。 他完全不在意,笑着说:“没事,我现在有新的了。” 一清手里好像攥着个东西,他一过来,被我封在符纸里的小瑜开始剧烈的挣扎。 一清冷笑着说:“把她放了,不然,我毁了这里。” 我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个类似罗盘的东西,上面有一圈东西一直在乱动。 说完,他又看向叶勋昊,冷声道:“现在她早就跟这墓室连在一起,这里毁了,她也会灰飞烟灭。” 叶勋昊脊背一僵,猛地转身把我手上的符纸抢过去。 我想要去抢回来,去被****寰阻止,他对我要摇摇头,让我扶着齐林,顺着这条路往外面走。 我摇头,不想把他扔下。 “乖,你先带着他们出去,我去找把跟你配阴婚的叶勋昊的找出来,这地方快要塌了,听话。”他哄我说。 叶勋昊拿着符纸已经快走到一清跟前了,我想了想,用了他的话,扶着齐林转身往墓室那边的通道走。 走过这间墓室的时候,沐然问我:“你真的相信****寰说的话?” “他说的对,我们应该先出去。”我说。 不管信不信,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主墓室已经被炸开,这里又能顶多久? 沐然撇撇嘴,跟着我往外前走。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陆长风,心里也不是滋味,我知道****寰没说实话,但又能怎么样? 往前走了一段路,齐林幽幽转醒,还不等我跟她说话,就被她掐住脖子。 靠,叶勋昊这个玩意,他竟然随便弄的魂魄塞到齐林的身体里。 “你终于来陪我了。”齐林狞笑着说。 我听着这声音,眼前一亮,诧异的看着她,“叶勋昊?” 他冷笑着,“我实在是太冷,快来陪我。” 这竟然是跟我配阴婚的那个叶勋昊,我心里一阵无语,****寰特意留下来要找他,结果他却在齐林的身体里。 不对,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用这个借口要把****寰留下。 我一想到这里,手上的桃木钉直接打在齐林的胳膊上,然后一脚把她踹开,从兜里拿出一张往生符,拍在她的头上。 念了半天的咒语,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直接弄死他,现在没时间了。”沐然好像被个东西抓着,贴在墙上。 脸色涨红,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我心一横,拿出一张雷击符来,不过片刻就把他解决。 齐林翻着白眼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快来帮帮我。”沐然艰难的说。 我往他那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墙上像是有无数只手,死死地抓着他。 贴了张三昧真火符在墙上。 瞬间,沐然这摔在地上。 我仔细的看着墙,总感觉墙上有些地方凹凸不平。 心里似乎有些想法,我用桃木剑的剑柄在墙上使劲的抠半天,等到墙上外面的土脱落,我才看见这墙里何人都是骨头。 我僵硬的看沐然一眼,“哥啊,你见过人骨墙吗?” 沐然摇头,脸色发白,抖着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真是缺德。”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些骨头,缓了半天,心里还是十分纳闷,他们这些人怎么都不拿人命当回事。 沐然看着那些骨头,解释说:“这些人死的时间不短,在古时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的多了去了,也不一定都是他杀的。” 我点点头,叹口气,问沐然:“接着往前走还是返回去?” 现在齐林丢的魂还没找到,就这么出去了,她可怎么办? 沐然想了想,说:“先出去,把我师傅和林子带出去,然后我再下来。” “好。”现在带着齐林和陆长风的确是拖累,还是先把他们送出去,然后我自己下来,我不放心****寰。 只是,我刚起来,就听后面传来一阵的脚步声,刚转头,心口一疼,正好被人一脚踢在上面,疼得我叫了声。 我咬牙忍着,伸手抓住踢在我身上的那只脚,直接用桃木剑的剑柄戳上去。 她闷哼一声,想要往回抽回脚。 我心中冷笑,老子是你想踢就能踢的? 不给她缓过来的时间,又是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在她的腿上。 “啊!”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一听,竟然是小瑜。 我松开她,退后几步,冷冷的看着她。 她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怨毒,冷笑着说:“几天不见,竟然变厉害了。” 我皱眉道:“你认识我?” 听着她的话,我仔细的回想着,真的想不起来自己见过她。 虽然我觉得她的相貌有些熟悉,但总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她扶着墙站起来,阴冷的笑着,脚尖击打着地,发出哒哒的声音。 我心中一凛,她难道是那会,用这种声音吓唬我的人? “是你?”我上前几步,紧紧地抓着桃木剑,真的很想冲上去揍她。 以前我以为那人是叶勋昊,后来又觉得不是,没想到竟然是她。 “是我,胆小鬼。”她十分轻蔑的说。 看着她脚上的鞋,我目光一厉,“齐奶奶出殡那天,出现的那双高跟鞋也是你?”我追问道。 她点头,“不错。”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我冷声问。 她面容逐渐狰狞起来,狠声道:“杀了你,我便能得到自由,若不是那个厉鬼一直守在你身边,我早就弄死你了。” 我刚想问她,我死跟她的自由有啥关系,有啥砰地一声,眼看着女人身后的通道开始塌陷。 我心里一急,****寰还在里面呢。 我顾不上细想,就想要冲过去,却被沐然拉住,他从兜里拿出张符纸,扔到地上,边念咒边拉着我往后退。 他这次用的符纸竟然是用金粉画出来的,跟以前子渊用的祖传符纸一模一样。 “****寰还在里面,我要去找他。”我挣扎着说。 沐然瞪我一眼,“找什么找,没见塌了吗?他是个千年厉鬼,本事大着呢,你去了就是给他添乱,赶紧走。” 这时,陆长风也挣扎着睁开眼,朝着我虚弱的伸出手来,“丫头,快走。” 小瑜被困住,前进不得,死死地盯着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男人注定要折在这里,这地方就是为他建造的坟墓。” 他的话音刚落,我似乎听见一清和钱利民猖狂的笑声。 我想要去找****寰,可是看着虚弱的陆长风还有昏迷不醒的齐林,我一咬牙,背上齐林就往外跑。 四周尘土飞扬,墙上的骨头都往外蹦,打在身上特别疼,耳边总是想起小瑜阴冷的笑声,和有规律的哒哒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要这么粗暴的毁了这里? 跟着沐然不知道跑了多久,面前突然有了光亮。 我和沐然跑出去一看,发现我俩正在一两人来深的大坑里,根本出不去。 正当我们着急的时候,杜衡突然伸出头来,“小冉,沐然,接住绳子。” 我跟沐然也不上想他怎么会在这里,攀着绳子就往上面爬。 等我们彻底爬上去之后,都是一身的汗。 我坐在地上,腿还在发抖。 杜衡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我们跟着他,藏到不远处的草窝子里。 他还贴心的给我们伪装好。 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我这才呼出口气,看向杜衡,他面容疲惫,黑眼圈很重,看着也像是好几天没睡好。 刚想说话,他就对我摇摇头,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你看。” 我狐疑的接过,往之前我们出来的地方一看,就看见华子正点头哈腰的跟在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身边,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堆人。 富态男人指着我们爬出来的洞,不知道说了什么,华子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就有人上去把手里的绿箱子扔进去。 华子护着富态男人退出很远的距离,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像是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使劲一按。 只听轰隆隆一声,一阵尘土飞扬,等到土散后,在往里面看,地上一个大坑。 原来是他们要炸毁这地方。 看着这里毁掉了,华子这才跟着富态男人离开。 他居然能够活着出来! 等到他们彻底离开,杜衡这才叹口气,跟我说:“我陪你去找****寰?” 我看着已经被弄的坑坑洼洼的河道,点头,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 心里越来越没底,他们为什么要毁掉这里呢? 看出我的疑惑,杜衡冷笑着说:“他们可能觉得把墓室毁掉,就会消除他们的罪证。” “罪证?”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叹口气,解释说:“我们早就会怀疑组织里有内鬼,只是没有证据,这次我跟你姥爷过来,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查出幕后之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组织里有人跟一清合作?”我诧异的问。 “嗯。”杜衡点头。 我和杜衡绕着河道,几乎把所有被炸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一直没找到****寰。 我不甘心,还特意挖开通道进去,可是还是没找到他。 最后,我站在主墓室的大坑旁边,看着跟泥土混在一起的骨头,心里很不是越来越没底,****寰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急得直掉眼泪。 当时怎么就那么傻,随随便便出来了呢? 现在想起来,****寰在墓室里面那种胸有成竹的感觉,真的欺骗了我。 因为他把所有的危险都避开,我都有些忽略这墓的危险。 杜衡蹲到我旁边,叹气说:“咱们先离开?天也快黑了,今晚他们还有动作,留在这里肯定会被发现。” “嗯。”我在脸上抹一把,低头往回走。 杜衡带着我们走了三个多小时,抄小路回到津平,进了一家叫龙安的宾馆。 宾馆老板跟他很熟,看着应该是杜衡的人,不用杜衡说,就已经把饭和药给我们送过来。 我坐在床上,看着给沐然处理伤口的杜衡,哑着嗓子问:“杜衡,你早就知道华子不可靠?” 他动作一顿,“嗯。” 我苦笑不已,合着这次又是糊里糊涂的给人当枪使。 我叹口气,冷笑着说:“姥爷,你们这何必呢?不就是想要让****寰过来把那地方给解决了,直接说啊,何必搞出这么多的事来?” 亏我当时听说他过来,是为了解除的阴婚,我还感动了一把。 陆长风从醒来后,就站在阳台抽烟,听见我的话,才把烟掐灭,转身回屋,“当时我跟杜衡也不确定,只是在怀疑。” “行了,现在那地方已经毁掉,你们应该满意了吧?”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冲,把齐林脖子上的项链拿下来,直接回了我的房间。 陆长风追到我屋的门口,着急的说:“丫头,你别做糊涂事,千万不能自己过去。” 我点头,不耐烦的说:“我知道。”然后直接把门关上。 在房间里坐了会,我听着外面再也没人走动,这才拿上包往外走,我得去找****寰。 回忆着今天杜衡带我走的路,走到半夜才回到当时我跟****寰进到墓里的地方。 这黑灯瞎火的,竟然真的有人在挖东西。 看来杜衡没骗我。 还多亏我早有准备,催动了隐身符,不然早就被他们发现。 幸好这地方草高,不然连个藏着的地方都没有。 我正想着接下来可怎么办,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就见一个男人身形怪异的跪在地上,使劲的用头磕地,没几下,就是血淋淋的一片。 周围的人全部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上前。 我本来想要上去帮忙,但是转念一想,把他们吓走我才好办事,就忍着没出去。 没过一会,华子就急匆匆的跑过来,看着地上的人,脸色一白,转身说:“师父说见血即有灾,赶紧撤。” 于是,他们那一大帮子人呼啦啦的跑了,根本没管地上正在拿头磕石头的人。 他跟小芬还真像。 我撇撇嘴,又等了半天,才敢出来。 那人的头已经磕到血肉模糊,瞧着他的魂魄已经被地底下的阴气冲散,我叹口气,直接在他身上贴了张三昧真火符。 他这才消停了,直接扑到地上。 我回想着自从下去后,走的路线,慢慢的往主墓室走。 边走边叫****寰,可是没有一点回应。 最后不仅是主墓室,就连其他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 并且,我发现这里虽然不干净,但阴气却不重,根本不像我们在墓室一样。 刚想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寰在底下经常说幽冥符。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幽冥符,刚要用,就听见****寰虚弱的声音,“丫头……” 我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看去,就看见****寰坐在不远处,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些伤,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寰!”我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面上一喜,忙着过去把他扶起来。 “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我看着他身上的伤,手都有些发抖,从包里拿出柳木匣子,“要不你进来缓缓?” 我这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抓住我的脚,直接把拽了个趔趄,我本能的一张符纸扔过去,刚要念咒,就见一个脑袋从下面钻出来。 “别,别,我现在扛不住。”叶勋昊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镇魂符,上面一道深深的印子。 他艰难的往上爬,让我帮他,我没动。 “你这女人真是狠心,好歹我也帮你的男人把一清解决了。”他抱怨说。 “你们俩把一清打的魂飞魄散了?”我惊讶的问。 他白我一眼,“怎么可能,一清的魂魄有五瓣莲护着,哪儿那么容易解决,不过他这些年在这里收集的鬼气都被我们打散了。” 他爬上来后,躺在地上喘粗气,我笑着把桃木剑横在他的脖子上,“来说说,你跟小瑜的事情,怎么会扯到我身上?” “小冉,这么做就不太美好了,现在我跟你男人可是战友啊。”他笑呵呵的说。 我眼中冷意更深,“所以给你说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弄死你。” 他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盯我半天,最后抓起一把土扬向我,转身跑了。 我想要去追,却被****寰叫住。 “让他跑,过不了多久,就会哭着来求我。”他笑的意味深长。 我这才没再追上去,跟****寰说了半天,才让他不情不愿的进到柳木匣子里。 进去之前还特意跟我说,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匣子里面,丢人。 我忍着笑应了。 等到他进去之后,我拿出齐林的项链,把我身上的阳气封上,点上一支香插在地上,又在香的旁边摆上供品,然后叫着她的名字。 “哎……” 我喊到第十声,她终于应了声。 “林子……” “哎……” 这次,她就在我身后应的。 我慢慢的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来,反手把她的魂魄收进来,装到兜里。 事情都办完,我拿着东西要往回走,突然一堆人冲过来。 为首的是华子。 我叹口气,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离开。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刚刚你在跟谁说话?” 我一怔,难道他根本看不见****寰和叶勋昊? 那他们刚刚不就是看见我跟个神经一样,自说自话?这就尴尬了。 我想了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说:“当然是收厉鬼,这地方阴气重,鬼魂野鬼云集,我不放心,这才过来。” 华子冷笑着,凑近我,声音很小的说:“****寰就是个厉鬼,是吗?” 我眼皮一跳,心里有些发慌,面上生气的反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才是个鬼呢,我男人好好的,你少咒他。” 他冷哼一声,“到底是不是,咱们得好好说说。”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一招手,两个壮汉冲上来,把我给钳制住。 我奋力的挣扎,“华子,你想干什么?” “我师父要见你。”他淡淡地说。 “我不去,放开我。”我彻底慌了,不能跟他走。 可是我一个人怎么能弄得过他们几个大男人,最后还是被他们把双手捆上,押着离开。 我心里害怕的不行,这时候听见****寰的声音,“别怕,尽管跟他走。” 我这才镇定些。 在走的过程中,华子本来是想要动我的包,我吓唬他说,书包里面的符纸都封着恶鬼,不怕死尽管看。 他估计也是在墓室里面被吓破胆了,虽然不甘,却也没再动。 他们把我压到一个车里,竟然带着我回到津平,带入津平东边的一个平房里,白天我见到的富态男人坐在椅子上。 看见我进来,他笑的阴沉,右手上竟然只剩下三根手指。 “齐阳,在什么地方?”他上来就捏住我的下巴。 第132章 丫头,不要来找我! 我仰着头看着他,笑着说:“我哪知道,我也正找到他呢。”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阴冷,语气阴森的说:“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么?” 我心中一凛,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关于我身份,齐家并没有声张,我也没有认祖归宗,除了我们几个,根本没人知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工具,现在还被他害成这副样子,他怎么会让我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我不紧不慢的说。 看着这人像是有些本事,应该也是修道之人。 他目光有些动摇,我刚想再加一把火,就看见他从我兜里把封着齐林一魂的符纸拿出来。 “不知道也行,但总归能找到他,这东西我就留下来,找到齐阳,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来,这一魂,我再还给你。”他冷声说。 “不行!”我急忙喊道。 他脸色倏地一冷,拿着符纸,冷眼看着我,“不行?” 说着话,他拿出打火机,“那就留下你朋友的命来,左右我不能平白来一回。” 我脸色一白,解释说:“我不是说不给你找,是我的朋友已经离魂将近一天,不能拖,要不你派人跟着我,我把我朋友治好,然后就去找齐阳,怎么样?” 富态男人声音发狠,“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完把打火机扔掉,把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我仔细一看,里面放着的竟然是狗血。 他用手指沾上一滴,直接抹在符纸上。 齐林那一魂发出一阵惨叫,声音逐渐嘶哑。 我往他那边使劲,想要把符纸抢回来,奈何被身后的男人钳制着。 这时,华子走到我跟前,冷声道:“陆冉,你最好还是答应,我师父脾气不好,也没耐性。” 我咬牙看着他。 他看着那符纸,说:“既然你朋友的时间不多,那就要你朋友的期限范围内把齐阳找出来,自然就能把她救回去。” “行。”我说,“我会把齐阳弄过来。” 那富态男人这才笑了,把符纸叠起来装到裤兜里,冲着钳制着我的男人说:“放开她。” 那两个男人这才松开我。 我顺势往前走了几步,假装站不稳,瞧着距离差不多,从兜里把刀子拿出来,朝着那男人冲过来。 齐阳我是肯定找不来的,只能把齐林硬抢回去。 那男人毫不惊慌的往后退几步,华子挡在他身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我打倒在地。 他一脚踩在我的背上,狠声道:“陆冉,你最好老实点,若不是看在你是陆长风的孙女,我早就弄死你,现在让你去找齐阳,已经是对你手下留情,你要是不听话的话……” 他这话音刚落,那富态男人又沾了一滴黑狗血弄在符纸上面。 齐林声音沙哑,充满绝望,我都能想象到齐林现在的惨状。 她这一魂,本就是被吓出来的,根本受不得伤害,现在这男人这么干,我就是把她的魂魄找回去,她也要病几天。 我双目赤红的看着那男人,恨自己的无能。 这时,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道阴风,华子连叫唤都没来得及,就被吹的摔在地上,挣扎两下,晕了过去。 ****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目光凛冽,直接朝着那男人冲过去。 男人惊慌失措的往后退,推着身边的人上前挡住****寰,但最后还是被****寰一脚给踹在胸口上。 “啊!” 富态男人摔在地上,突然从怀里拿出个珠子来,“你再敢前进一步,我就要叫人了。” 我看着那珠子,竟然是一颗血泪珠。 ****寰一看那珠子,动作猛地顿住,“把符纸交出来。” 富态男人看看我,又看看****寰,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她就是那女人,****寰,你的死期到了。” 他说完,直接把珠子含进嘴里。 ****寰面色一沉,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从他的手上把符纸抢过来,然后扶着我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神色似乎挺着急,也不敢多问。 可是,我们刚走到门口,****寰猛地顿住,闷哼一声,面色有些痛苦。 他把符纸塞到我手里,把我推出去,跟我喊:“快走,丫头。” 我被推得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就看见****寰好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一样,被拖着后退。 而且,他脸色涨红,手背上的地狱业火的图腾越来越明显,裂魂刃上终于着了火,却轻易的被夺走,直直的扎向我。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那匕首说扎在我的脚前。 “丫头,快走。”****寰朝着我艰难的说。 他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走。 我一咬牙,从包里拿出在墓室得到的桃木剑,用血在上面画着雷击符。 边念咒边往屋里冲,一剑打在****寰的身后。 一声闷雷响起,那东西似乎丝毫没受影响。 我心里一沉,刚想把****寰拽出来,肩膀一阵钻心的疼,就好像一只手狠狠地捏住我的肩膀,我仿佛听见了骨头错位的声音。 我忍着没叫出来,换只手拿着桃木剑,还要往过打。 可是,那只手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扔到屋外。 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喉咙里一阵的腥甜。 “****寰……”我看着屋里,虚弱的喊着,挣扎想要爬起来。 “快走……”****寰大喊一声,身上突然着起火来。 只见一只大手,将他一包,不过一瞬间,屋里恢复平静,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人呢? “****寰!”我着急的喊一声,刚站起来,就看见那富态男人灰头土脸的从屋里出来。 看见我,他朝我扇了一巴掌,冷声道:“就是村姑,我让你去找齐阳说看得起你,竟然还敢反抗,真以为有个鬼男人就很厉害了?” 我本来身上就没力气,又被他扇了一巴掌,当即摔在地上,眼前发黑。 他弯腰,又把那张符纸从我的手上抢走,“虽然穿的土,但长得确实不赖,要是真的找不到齐阳……” 他邪笑着,目光放肆的看着我,“跟了我,好好的伺候我,我就把这符纸给你。” 说完,他大笑两声,摇头晃脑的离开。 我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要命,身上越来越冷。 不知什么时候,华子醒来,看着满屋的狼藉,脸色很难看,叫醒几个被打晕的兄弟,往外走,路过我时,在我手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吐了口唾沫。 阴笑着说他们现在还住在熊霜的宾馆,让我找到齐阳后,就把人带过去,这才带着人离开。 我看着他们张狂的背影,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死死地咬着舌头,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晕过去。 就在我要晕倒的时候,好像模模糊糊看见齐阳的影子,他失望的看着我,骂我没出息。 我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还不等我把符纸扬起来,已经昏过去。 “丫头,丫头……”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但就是睁不开眼睛,直到肩上一阵剧痛,我这才被疼醒。 睁眼一看,我已经躺在医院,身边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对我笑笑,离我近的人说:“没事,肩骨脱臼,已经接好了,好好养着,半个月就能自由活动。” 我脑袋还是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再睡会,等药劲儿过去就行了。”那人又说。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也睡不踏实,感觉好像有人在推我的床。 迷糊了好半天,突然想起****寰和齐林。 ****寰不知道被谁给弄走了,齐林的一魂还在那男人手里。 一想到这个,我瞬间清醒了,再次睁开眼,就看见陆长风和杜衡站在我床边。 陆长风叹气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我想要坐起来,一定就疼的飙泪。 “你快好好躺着,一身的伤,肩骨脱臼,你这是怎么搞的?”陆长风说。 他一说这个,我眼圈又红了,不仅仅是因为疼,而是内疚,是我拖累了****寰和齐林。 我哽咽着把那些事情都跟他俩说了,说****寰被一个不知道的东西给弄走了,齐林的那一魂被那富态给抢走。 陆长风和杜衡听后,两人脸色都很凝重,他们对视一眼,杜衡去门口看了一圈,把门关上,也不过来,就靠着门站着。 陆长风坐到我床边,叹气说:“丫头,那人……惹不得。” 我皱眉,心里更加疑惑,“为什么?” 他抽口烟,这才面带难色的说:“那人叫江勇,是组织里有实权的人,后台极大,胆小怕事却会钻营,就连我都要看他的脸色。” 我不由得苦笑在,“现在不是惹他,而是他来找我的麻烦,他把齐林的一魂抢走,是想要要挟我把齐阳给找到,给他弄过去,可是现在我都……” 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我昏迷之前,好像看见齐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顿了片刻,我才接着说:“好几天没见到他,我去什么地方找?还要给他带过去,这不是为难我吗?” 陆长风听后脸色也挺难看,低头抽烟,没再说话。 杜衡本来一直站在门边,听见这话,往前走几步,跟我说:“江勇现在也应该是走投无路,由看他看守的东西却被齐阳偷走,他本来就是要承担责任的,现在靠着华子找到你,估计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齐阳偷走了什么东西?”我拧眉问。 杜衡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被上面压了下来,我也是听到一点风声。” 我现在恨不得弄死齐阳,凭啥他惹下的祸事,要让我来给他擦屁股。 我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他这么一爸。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我问他们。 陆长风一根烟抽完,忙着开窗通风,“就在宾馆门口,你也是,伤得重就给我们打个电话,还要撑着走到宾馆,也就是晚上,这要是白天不得出大事。” 我听后一惊,难道是齐阳把我送回去的? 在医院里跟陆长风和杜衡商量一天,还是没个章法,最后杜衡说他去找华子问问,看看能不能让华子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帮一把,把齐林的魂魄要回来。 我虽然知道这事可能性不大,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由着他去做了。 他和陆长风离开后,我就躺在床上发呆,江勇他一定知道****寰是被什么东西给弄走了,无论如何我都得去找他一次。 刚动一下胳膊,身上就疼得要命。 我犹豫半天,最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鬼代符装进兜里。 等到晚上输完液,我就自己办了出院手续,打车回宾馆。 沐然看我出来很惊讶,不过看我脸色不好,也没问别的,叮嘱我好好休息。 我点点头,说:“嗯,我等姥爷和杜衡回来就去睡。” 他惊讶的问:“他们去哪儿了?” “去找江勇了。”我说。 他一听,脸上满是担忧,“江勇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师父过去绝对讨不到好。” 他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跑。 我没拦他,事实上我现在也有些担心,只是我的身体实在是太难受,不然我早就自己去找他俩了。 半夜的时候,沐然才带着杜衡和陆长风回来,两个人身上都有些伤,但都是皮外伤。 陆长风坐在床上,发愁的说:“现在江勇六亲不认,这可怎么办?直接去抢,又抢不回来,上报吧,等到结果下来,怎么也得有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林子肯定挨不到。” 我站在齐林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口气,给她点上本命灯,又在她的床头贴上一张辟邪符。 “我有点困,先回去睡会。”我有气无力的说。 等我回到房间,忙着从包里掏出一根红线绑在门口,在瓷砖地上画出一幅八卦图来,点上香,摆好供品,盘膝坐在八卦图里。 在我面前放着一个空碗,倒上水,又在里面滴上我的血。 然后拿出一张招魂符来,开始默念招魂咒。 我跟齐阳血脉相通,通过我的血,应该可以把他给弄来的。 我默念九遍,喝道:“吾奉九天玄女律令摄!” 虽然身边刮过一道道阴风,但我睁开看半天,始终看不到齐阳。 我又试了三次,都没成功。 “齐阳,你去死吧!”我咒骂一声,直接把跟前的供品踢散,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该怎么办?去什么地方找****寰? 直到最后,我躺在地上,身上疼,心里更疼。 也不知道那东西被老鬼弄走要干啥,老鬼可千万别出事。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拖,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把东西收拾好,地上的血迹也擦掉。 打开门一看,杜衡就站在我房间门口。 他脸色很是疲惫。 “你怎么在这里?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想办法救齐林呢。”我跟他说。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揉着眉头,道:“我怕你跟上次那样,晚上偷偷跑掉,现在江勇那边真的很危险,你千万不能自己去,知道么?” 我点头,推着他往他的房间走,“我知道,我吃过一次亏,怎么还敢来第二次,我又不傻,你赶紧去睡觉,听话。” 他这才松口气,转身去睡觉。 我看着他把门关上,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心中苦笑不已,现在除了去找他,还有别的退路吗? 我叹口气,把我的包背上,瞧着外面没动静了,偷偷走了出去。 等到离得远了,我这才拿出一张鬼代符,找了僻静的小巷子,再次用了借功鬼代。 这次,我招上来的是个男鬼。 我有些惊讶,“咋不是上次的鬼大姐了?” 男鬼的语气很凶,“还不是因为你前两次,把她给吓怕胆了,现在缩在地狱里,连句话都不敢说。” 我摸摸鼻子,忙着道歉说:“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变成那样,这次应该不会难,就是……打场架,关键时刻可能还要出人命。” 看来这次回去,我得好好的给鬼大姐烧点纸钱,弄点上供的东西。 一听见这话,男鬼顿时兴奋了,声音更大,“我好久都没痛快的杀过人了,这次要是能让我尽兴,你连供品都不用给我。” “那个……应该不会尽兴,现在不兴随便杀人,我说的那种情况是万一。”我跟他强调说。 他声音有些失落,“这样啊……”但片刻后又恢复了那种精气,说:“没事,我会尽量让那种万一出现的。” 我无语望天,十分庆幸今天我是用的借功鬼代,不然难能控制得住他。 又跟他说了会话,确定鬼大姐除了精神有些不好,其他还不错,我这才放了心,背着包来到酒店。 刚一到酒店的院门口,我就感觉里面一阵阵的阴风。 他们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鬼气? “喔唷,这里可能会有大东西啊。”男鬼十分兴奋的说。 我直接忽视他的话,贴上隐身符,拿着桃木剑往里面走。 刚往里走三步,我就感觉一道阴风朝着我的面门而来。 我冷笑一声,侧身避过,就看一道黑影站在我跟前,冷声道:“纵说鬼魂,也不能进。” 居然把我当成鬼魂,我心里突然有些想笑,同时也觉得自己这次伪装的还不错。 “好。”我很爽快的答应,转身的一刹那猛地把手上的符纸捅进他的身体里。 他连声尖叫都没发出来,就已经消失。 我收回剑,心跳的有些快,这还是我第一次直接下狠手去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 “小丫头,对敌人心软是要不得的。”男鬼说。 我应了声,现在我似乎也有些明白这个道理。 我悄无声息的来到正门,期间解决了四个鬼,越靠近这宾馆,心里越慌。 江勇到底是干啥的,他好好一人,怎么会让这么多的鬼来给他守门。 刚到门口,华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陆冉,你还是听话的去找齐阳比较好,你能打的过鬼,但你打得过人吗?” 我缓缓笑了,“这就是要试试了。” 说完,我直接朝着他冲过去,跟他打了起来。 华子对我完全没有防备,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他想要反击的时候,我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一脚把他给踢倒在地,然后踩在他脖子上,渐渐用力。 “里面多少人?”我冷声问。 他抿唇不语。 我冷笑着,拿着刀子在他的腿上使劲的划了一道子,“说还是不说?” 他额头满是冷汗,眼中终于有了惧色,冷冷的看着我,“你个疯子。” 我冷笑着,“对,我就是疯子。” 说完,又是一道口子。 其实,这时候我小肚子直抽抽,看着殷红的血,我心里也犯恶心。 但是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法子,只有冲上去,把江勇给拿下,才能问出****寰到底被谁给弄走了。 毕竟,那东西可是他给弄出来的。 “我说,里面没人,我们的人都离开了,里面守着的说鬼魂,说江勇弄来的,每层一个,都很厉害。”华子抖着声音说。 我笑着,“谢谢,可惜,我不会让你活着。” 说完,我看着他,深吸口气,手里的刀子慢慢的靠近他,一直在发抖。 看我一直没动作,他嘲讽的说:“陆冉,你不敢杀我,你就是个……呃……” 我闭着眼,手上用力,眼泪不自觉的掉了出来,连忙把手里的刀子扔掉,手脚抖个不停。 男鬼说得对,不能再心软,要是在墓室里直接把他解决,也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在门口缓了半天,我才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来,进宾馆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看来江勇十分信任这里面的三个鬼魂,否则也不会安心的住在这里,就让华子一个人守着。 踉跄几步,我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耳边突然传来咯咯的笑声,等到往四周看时,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刚站直身体,就听男鬼说:“头顶。”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身体顿时僵住。 在走廊屋顶上扒着一个小孩,四五岁的年纪,瘦骨嶙峋,头很大,眼珠往外凸出来,看着十分吓人。 他见我看见他,笑声更大了,几步跳到我跟前,脸上满是阴笑的看着我。 我不由得往后退几步,这个小鬼,我用符纸什么的根本对付不了。 “鬼大哥,给你个施展拳脚的机会,你来揍他,好不?”我在心里说。 男鬼很爽快的答应,直说已经等了很久。 我深吸口气,直接拍灭肩上的阳火,一瞬间,身体已经不归我控制。 男鬼一得到自由,大笑着朝着小鬼冲过去。 我本来还以为他们要打一会,结果事实证明,那小孩跟男鬼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别,十招就把小鬼给解决了。 或许是他太兴奋了,接下来根本不问我的意见,直接冲上二楼。 二楼的是女鬼,长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肤白如雪,楚楚动人,对着鬼大哥软软的叫哥哥。 可是鬼大哥坚守底线,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把那女鬼揍得哭爹喊娘。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劝他:“你别打的这么狠,多好一姑娘,你可以把她带走,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鬼鸳鸯。” 鬼大哥嗤笑道:“在我眼中,只有敌人和友人。” 我扶额,无话可说。 三楼的是个老太太,是三个鬼里面最强的,不过还是被鬼大哥轻轻松松的给解决了。 我心里震惊不已,这家伙,我弄上来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鬼大哥一鼓作气,直接踢开江勇的门。 这动作本来很帅,但他用的是我的脚,顿时疼得我想哭,那可是实木的。 江勇听见声音从床上坐起来,发懵的看着我,“你怎么上来了?” 鬼大哥没理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的鬼,情绪顿时萎靡,主动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我,念叨着没过瘾。 我连忙把肩上的阳火重新点着,呼出口气,一迈步,就是一阵的钻心的疼。 得,这腿估计得打石膏。 我冷眼看着江勇,“把符纸交出来。” 他看着我,不可置信道:“你竟然用了鬼代?” 我冷哼一声,拿着还沾着血的刀子指着他,说出一句很有深度的话:“这刀,刚饮完血,你想当第二个么?” 他脸色顿时变了,愣愣的看着我,哆嗦着从枕头底下拿出张符纸来。 正是封着齐林魂魄的那张。 我走上前,刚碰到那符纸,就被他一把抓住手。 他拼命的往前扯我,伸腿踢向我的肚子。 我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子直接扎进他腿上,他惨叫一声,从床上滚下来。 我把符纸拿过来,装进兜里,冷声问:“****寰在什么地方?” 他的脸上写了四个字:宁死不屈。 我手上用力,刀子又往下走了一寸。 他大声哀嚎,哭着说:“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我是机缘巧合得到那珠子,说是关键时刻能救我一命。” “怎么得到的?”我问。 他有些犹豫,我又开始使劲,他嗷的叫了一声,然后说:“是潘岩先生给我的。” “潘岩是谁?”我追问道。 “他是……呃……” “啊!”我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脖子上,还泛着寒光的刀子,脊背一阵阵发凉。 在我眼前,江勇竟然直接被人杀死。 “鬼大哥,你知道是谁杀的吗?”我抖着声音问。 男鬼沉默半天,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大妹子,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家,以后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等等,我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鬼代符,没到时间,你不能走。”我着急的说,我今晚还有好多事情没干。 他干笑着,“大不了我不要你的供品。” 说完,我身体一轻,软软的靠在床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靠,这年头,鬼都不讲信用,我要投诉他。 不知为什么,我这次用完鬼代符之后虽然也难受,但缓了半天身体就有了些力气。 我连忙往外爬几步,最后看着宾馆卫生间的门,看着江勇的身体。 到底是谁把他给杀了呢?难道是潘岩? 鬼大哥一定是知道什么,但他有所顾忌,所以没跟我说。 在地上做到后半夜,陆长风和杜衡匆匆赶来。 我艰难的冲他们笑笑,“齐林的魂我抢回来了,华子是我解决的,但江勇不是。” 说完,我心里陡然松了口气,不由得又有些害怕,我不会进局子吧? 杜衡和陆长风对视一眼,陆长风疑惑的说:“华子?我们在楼下根本没看见华子。” “门口没有?”我忙着问。 杜衡点头。 我心里一凉,这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明明下了死手的。 陆长风把符纸收起来,刚碰到我的身体,脸色顿时黑了,“你这不是胡闹吗,竟然敢用鬼代符。” 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姥爷,我身上难受,你先把我送医院去好不?我腿好像骨折了。” 他脸色更黑,但还是跟着杜衡小心翼翼的把我抬起来,上了车以后,杜衡带我去医院,陆长风留下处理这里的事情。 我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越睡越冷,好像一股股的寒气从我的身体里往外走,冻得直哆嗦。 “丫头……” 随着声音,我落入熟悉的胸膛,一只大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着。 是****寰! 我面上一喜,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他捂住,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乖,好好睡觉,明天就不难受了。” 我惯性的往他怀里挤了挤,却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但****寰的体温却是正常的、 这跟他噬心之痛发作还不一样。 “你受伤了?”我连忙问,想要把他的手拿开,看看他的情况。 可是,他却没动,就那么抱着我,也不让我看他,轻声说:“不要动,让我抱会儿。” 我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凉,带着哭腔问:“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没回答,呼吸拂过我的脸颊,“丫头,不要来找我,乖乖的。” 第133章 放开他! 我伸手死死地抓住他,生怕他离开。 他伸手在我背上轻拍着,哄着我说:“听话,不要去找我。” “不。”我哭着,想要把他的手掰开,他却根本就不让我动,紧紧地抱着我,最后用力的吻住我。 带着一丝眷恋。 我心里一抖,刚要说话,他突然松开我的手。 下一刻,我直接摔倒床上。 “****寰……”我大喊一声,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医院。 杜衡站在我旁边,面色复杂的看着我,“他来找你了?” 我点头,又摇头,声音干哑的说:“我不知道,我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的。” 他叹息一声,坐到我旁边,说:“你好好地在医院养伤不行吗?非要出去瞎折腾,现在这腿……” 他在我腿上的石膏上敲了一下,“估计你得单腿蹦跶好几天,高兴了?” 我看着被吊起来的腿,想要杀死那个男鬼的心思都有了,耍帅的是他,吃苦的是我。 我干笑着,“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总不能让齐林就这么没了,再说这腿过几天就好了。” 他无奈的笑了,倒是没再说别的。 “我姥爷呢?”我好奇的问。 他拿出手机看看,说:“你姥爷还在现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人善后。” 听到他这话,我突然想起他们昨天晚上说华子的尸体没在宾馆门口。 我犹豫着问:“华子找到了吗?” “没有,调了附近的监控录像,没有任何发现。”他说。 我一怔,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死人能去什么地方,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不见了,也是件好事,起码我不用负责任。 不然,我可就是要进局子的。 “杜衡,我发誓,江勇真的不是我杀的。”我忙着跟他解释。 他笑了声,瞪我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昨天晚上冲过去的时候,咋不好好想想后果呢?” 我挠挠头,干笑着说:“当时我是真的没考虑到这一点,就是想着要把****寰找到,要把齐林救活。” 他半天没说话,拉个凳子坐在我旁边,说:“陆冉,你以后要小心,你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 我看着他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有些不适应,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根本不算啥,我不是早就被盯上了么? 他听到我这话,摇头,说:“你现在被人盯上了,不是被那种东西。” 我一怔,连忙问他为什么。 他解释说:“江勇虽然没本事,但是他敢这么霸道,就是因为他身后的人,他这次出事,肯定会惊动那人,你以后还是好好的跟我们待着,千万不要落单。” 我一怔,看着他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些打鼓,想了半天,忐忑的问他:“你所说的人,是潘岩吗?” “你知道潘岩?”他诧异的问。 我点头,说:“这是江勇临死前跟我说的,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人给弄死了。” 杜衡脸色陡然沉重起来,突然起来把窗户关上,拉上帘子,然后关上门,“你这几天不要单独出去,饭菜什么我跟你姥爷给你带上来。” 我还没来及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他就已经离开。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我心情越来越沉重,潘磊到底是什么人? 一下午,杜衡没再出现,反而是我的门外多了两个中年男人,连门都不让我出,我要什么给我买什么。 我在病房里待着,心情越来越急躁。 到了晚上,陆长风终于出现。 他很是疲累的坐在我旁边,叹气说:“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 过了一下午,我反而是没有那么着急了,很平静的看着他。 被人盯上就盯上呗,反正我已经被鬼盯上了,还会怕人吗?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以为我吓到了,连忙安慰我说:“等你的腿好一点,我就带你回家,到时候好好的在家里躲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问他:“我闯了什么祸?” “潘岩他不是一般人,地位远在我之上,昨天你就应该有感觉,他和钱利民所走的路子,跟咱们玩完全相反。”陆长风面带愁色的说。 我不解的盯着他,他怎么跟钱利民扯到一起了? 他接着说:“他们两个人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人都是养鬼的人,就像是咱们在鬼进愁看见的,钱利民收集怨气,炼化厉鬼,为自己谋取私利。” 我心里一抖,想起****寰来,他要真的是被攀岩抓走,那不就死定了? “姥爷,他们把****寰弄走,不会是要控制他吧?”我紧张的抓着陆长风的袖子。 他面上有些迟疑,说:“应该不是,****寰他不大会出事,现在更加危险的是你,好好的养着,潘岩此人,阴险狡诈,现在江勇折在你手里,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他后面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清,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跟钱利民是一个路子的。 钱利民之前在鬼进愁炼化出来的厉鬼都给****寰给解决了,他会不会怀恨在心? 而且,当时那小女孩是真的厉害,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真是越来越没底。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想起晕倒的时候,****寰跟我说,不能去找他,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 我恨恨的在腿上捶了一下,为什么要这时候断了呢,现在想动都动不了,真是憋屈。 陆长风安慰我说:“你也别担心,他们奸诈,但是****寰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你,人家派个会功夫的人就把你给解决了,所以你现在就好好的养好身体。” 这话说的不中听,但真的说到了我的痛处。 我想了想,点头,“好,我知道了。” 见我答应了,他这才放心,又跟我叮嘱几句,找了个女看护过来,这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杜衡和陆长风都忙得脚不沾地,每次过来看我都是急匆匆的。 我听着他们的意思是正在清理被江勇炸掉的墓室,说那地方要不是被毁掉的话,肯定会有大发现,只是现在被毁掉了,很多东西找不到。 听到这话,我突然明白江勇为什么要炸掉那地方了,他们在毁灭证据。 我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想起****寰让我留着的那个匣子,难道里面有东西? 等到他们离开后,我拿着书包,让看护把我的轮椅推到卫生间,说自己要换衣服。 女看护说她给我换,我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就行,不大习惯给我换衣服。 她撇撇嘴,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然后扭着屁股离开。 关上洗手间的门,我小心翼翼的拿出那盒子,看了半天,发现这东西竟然锁着。 正在发愁的时候,我听见门开了。 “小冉,你人呢?”齐林在外面说。 我忙着大声说:“林子,过来帮帮我,这扣子弄不上。” 女看护本来就看不上我,这么一听,就跟齐林抱怨说她本来是要跟我进来的,但是我非是不让。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午我来照顾她。”齐林不耐烦的说。 女看护没再说啥,听话的离开。 这几天,她本来就是比较听齐林的话,大概是齐林看着比我有钱些,事实上我确实没钱。 齐林进来,抱怨说:“这看护什么态度,明天我去跟医院投诉她。” “她不是医院的,是我姥爷从外面找来的,不像是照顾我,更像是监视我。”我解释说。 齐林瞬间难看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姥爷干的这是啥事。” 我笑笑,”大概,他就是怕我出事吧。“ 这话说出来,不仅齐林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听着门外没声音了,我把盒子举到她跟前,“你能开这样的锁吗?” 她仔细的看了半天,拿出一个小卡子比划好几次,第一次有些为难的说:“这是八卦锁,陈爷爷教过我一次,但是我没有上手过。” 会就行。 我心安了不少,从包里找出一张辟邪符来贴到她的身上,又让她把桃木钉装到兜里,这样会安全很多。 齐林深吸口气,认真的盯着那锁,把卡子往里面放。 我紧张的看着她,就在卡子要放进锁眼的时候,她突然说:“我这次不会再被弄的离魂了吧?” 我瞪她一眼,“别开玩笑,赶紧干活。” 她这才耸耸肩,不复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很快把卡子插进去,拧了几下,只听咔擦一声,匣子盖自动弹起来,我忙着用手按住。 我对她竖起大拇指,干得不错。 让她往后退两步,我小心翼翼的把匣子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放着几张符纸。 全部都是用金粉画出来的,上面的符文我一个都没见过,但是没有一张重样的,整整十八张。 我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以前子渊也用过这样的符纸,当时他说是祖传的,难道这些符纸也是古董? 齐林失望的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原来就是几张符。” “符更珍贵。”我把东西收起来,换一身衣裳,让齐林推着我出来。 我们一出来,就看见女看护站在门口,时不时的往屋里看。 在医院休息一个多礼拜,我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一能自由行动,就有些待不住,很担心****寰。 尤其是这几天,我再也没见过****寰,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我心里就更慌了。 而且,我这几天旁敲侧击的,大概也知道些潘岩的事情,一个比陆长风还要厉害,还要有地位的人,道法十分厉害,据说他行走江湖多年,斩杀厉鬼无数,并且还炼化很多,很多人都说他会成为第二个一清。 外面的名声很好,但跟他接触久了的人都知道,他这人阴险狡诈,十分会利用身边的人。 知道这些事情过后,我心里更慌了,****寰把一清解决,本来就收了重伤,要是落到他手里,不定被折腾啥样。 当晚,我换上平常的衣服,背上书包,在房间里布了个阵法,招来一个不太厉害的小鬼,把女看护和外面的人给缠住,我趁着乱子偷偷的跑出来。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我一拍脑袋,以前怎么这么傻呢,既然我跟鬼打交道,以后再碰上这种情况,完全就可以这么做。 反正只是困住他们,不算杀生,也不会给被我利用的鬼魂在增加冤孽。 只可惜,我算计了那几个人,却忘了杜衡。 我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他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抽烟。 这人,居然能知道我要走楼梯。 他把烟掐灭,从我手里把夺过去,笑着说:“回去睡觉。” 我单腿站在地上,拿着拐杖指着他,“让我离开,我要去找****寰。” “你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吗?”他挑眉道。 我没说话。 他直接把我手上的拐杖抢过去,扔到地上,“你现在比他还有危险,赶紧跟我回去。” 我拼命的挣扎,“我不回去,我要去****寰,我知道他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不会不来找我。” 杜衡不为所动,直接把我扛在肩上,往回走。 我急得眼泪往下掉,哭着说:“杜衡,求求你,让我离开好不好?我要去找****寰,我求你了。” 他脚步微顿,我心中一喜,刚要感谢他,就听他十分冷静的说:“小冉,比起****寰来,你对我更为重要。” 说完,不再顾我的哭喊,愣是把我扛了回去。 接下来几天,他们对外看管的更严,为了不让我用道法,陆长风把我的包收走,并且让沐然全天守在医院。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到县城。 齐林劝我说:“小冉,你现在得好好养伤,只要你的腿好了,你有千万种方法能摆脱他们。” 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十分听话,足足养了二十来天,才把腿养好。 这段时间,我一点****寰的消息都没有,就连我用招魂符找他,都毫无踪迹。 在我腿上的石膏拆掉后,陆长风突然出现,几天不见,他似乎老了不少,胡子拉碴的。 “把这种符学会,以后在危机关头,就能让你周边,十公里以内最厉害的鬼魂出来帮助你,但时间只有十分钟,事后你帮他们了一个心愿也就是了。”他把手上的符纸递给我。 我忙着拿过来,这个还真不错,鬼代符就是赔上自己的寿数,但这符纸的后果就要温和很多。 “我已经把你从江勇的事情给摘出来了,潘岩在明面上是找不着你的麻烦,但难保他不会出使损招,所以你这几天出去的逛的时候小心点,我也在打听潘岩的行踪,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他说。 我愣愣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感动,刚要感谢他,就听他接着说:“我们早就想除掉江勇,你那次过去,虽然突然,但也帮了我们的大忙,以后我也算是在组织里彻底站稳脚跟,行了,好好的把自己收拾收拾,看看你这副样子,就算是****寰回来,估摸着也得嫌弃你。” 说完,也没再跟我说别的,转身离开。 我想了半天,估摸着这次津平的事情,就是他们的内斗,而我是被人刻意的用阴婚给引过去。 不过,既然他现在已经不限制我的行动,我就更加坐不下去,洗漱一遍,换一身衣服,瘸着走出去。 姥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后也没说什么,只说让我注意安全。 我从齐家出来,在街上转悠半天,什么地方显眼去哪里。 陆长风不是说潘岩会派人盯着我么,那我就要让他看见我,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走了两条街,我特意走进一个小胡同,然后躲到拐角,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人迈步很慢,脚跟有些拖地,像是重病的人一般。 等到他走近的时候,我直接抡起木头打过去,只听砰地一声,那人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摔在地上。 我心里一阵打鼓,难道我打错人了? 忙着从胡同里出来,看清地上的人之后,顿时头皮发麻,怎么是华子? 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带着帽子,估计身上露出来的地方也就是那张脸。 刚要上去看看他的情况,突然后背一道冷气吹过来,我本能的弯腰避开,同时拿着桃木剑打过去。 转身一看,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看着华子的身体,仔细的闻着,四周似乎有种淡淡的臭味。 “是谁在装神弄鬼?”我冷声喝道。 能在大白天出现,并且控制着华子的身体跟着我的鬼魂,绝对不一般。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雷击符,勾起一抹冷笑,闭着眼睛,脚踩罡步,起势念咒。 在墙角的阴影处似乎有道人影,我往前走几步,大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 桃木剑直接抡过去,一声惨叫传入耳中。 那黑影捂着肩膀,往外跑,我没拦他,在他的身后追着他,最后跟着他来到县城边上一间破旧的农家院。 如果有人看见我的话,就会看见一个女的,拿着个木头剑,闭着眼睛在胡同里跑。 那黑影站在院子里的阴暗角落,冷笑着说:“敢进来吗?” 我一听这声音,心里有些发憷,并不是华子的。 我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布置,犹豫半天还是没进去,这地方看着平常,但是没一块石头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谁知道进去会是什么后果? 我想了半天,摇头,“不进去,把我引过来,有话赶紧说。” 黑影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挑眉道:“这就是你对****寰的爱?他现在正在为你受苦,你却连个院子都肯进。” 我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起来,死死的盯着他,好半天呼出口气,直接跨进院子。 我知道他在激我,但是我现在想要知道****寰的消息,就算是蛇窟我也会跳。 一走进院子,我就感觉身边都是凉气,死命的往我骨头缝里钻,走一步都很艰难。 我冷眼看着那道黑影,突然笑了,“一清?” 那道黑影一愣,半天后从阴影里走出来,真的是一清。 我心里一沉,陆长风那个乌鸦嘴,一清真的跟潘岩有关系。 一清冷冷的看着我,“居然能认出我来。” 我扯扯嘴角,问他:“****寰呢?你们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往屋里走,脸上带着阴笑,“你进来,我告诉你他现在什么地方。” 我看着前面的路,回头往后看,发现身后的门已经关上,而且上面还上了锁。 现在就算是我能破了这阵法,就凭着我这条瘸腿,也没法子翻墙出去,而且,这院子看着破,其实墙还是很高,连个狗洞都没有。 我想要钻狗洞,都没机会。 既然已经来了,我心一横,进去就进去。 想到这里,我咬着牙,忍着那股冷,大步的往前走,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个辟邪符来,拿在手里。 一清一直笑着,看着我往屋里走,我刚一进屋,屋门立马关上,四周一片黑暗。 仔细的往四周的窗户一看,都贴着遮光纸。 一清的声音传进来,“陆冉,想要救****寰,很简单,你只要把齐阳带过来,我就会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 我冷笑着说:“你这不是搞笑么,我怎么可能知道齐阳在什么地方,他可是恨不得杀了我。” “你说齐阳最满意的作品,他怎么舍得杀你。”一清阴冷的说着,“不过,既然你找不到他,那就只能那你来顶上。” 我能听见一清的声音,却怎么也判定不出他的位置。 我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一道阴风吹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一冷,身体顿时有一种的撕裂的疼痛。 同时我的左手有些不听我的使唤,左半边脸不住的抽动着。 我心中一凛,难道一清要跟我抢我的身体? 我咬着牙,咬破右手手指,狠狠的按在左边脸上,就势在我的左边脸上画上一道雷击符。 估计我是第一个引雷劈自己的人。 念咒起势,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可是,我这话还没说完,身体陡然一轻,身体里那种感觉瞬间消失,我一怔,还来不及细想,左边身体突然一阵麻疼。 进而是整个身体,疼得我想哭。 原来,被自己引得雷劈,是这样的感觉。 这时,屋顶上突然垂下四面黄旗,红底黄面,每一面上都写这大大的奠字。 在我的身下,慢慢出现一副八卦图。 我脊背一凉,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要后山尸坑里的场景。 我现在才明白,一清就是想要让我出手。 还不等我从地上起来,四面黄旗就已经飘了起来,诡异的是屋里根本没风。 “齐阳不舍得把你炼化,那我便来帮他。”一清冷笑着说。 说完,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墙角,手上的符纸直接打在我身上,皮肤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就像是一锅滚油淋下来。 原来,被道符打是这样的感觉,当了这么久的活死人,我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一回被打的滋味。 我咬唇忍着,嘴里一股血腥味,手哆哆嗦嗦的往后伸,想要拿起符纸来,可是刚抬起手,手臂上一股钻心的疼。 一张符纸贴在上面,我仔细看着上面的符文,顿时怕的我不行,这上面竟然是血咒的符文。 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干,鼻孔里一热,开始往下滴血。 不能这么下去。 我双目赤红的盯着一清,手上慢慢的攥紧,感觉身体里渐渐的有股热源。 随着那股热源,我慢慢的有些力气。 但是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不是想要看****寰么,我就让你看看。”一清狞笑着说。 他在地上反走八卦步,手上的符纸拍在我的身上,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 最后他轻喝一声:“急急咒至。” 身上的符纸猛地烧起来。 “啊!” 我惨叫一声,直接磕在地上,本来眼前已经看不见东西,但随着他这一声,在我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影子,盘膝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仔细看的话,似乎有一条无形的锁链,从他的肩膀穿过。 我眼睛顿时红了,看着那人,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想要叫他,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再能耐也就是个鬼而已,竟然敢跟我们对抗,简直找死。”一清恶毒的声音传过来。 下一刻,锁链猛地被扯起来,****寰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拼命的往他那边爬,不要扯,不要动,我会帮你的,老鬼。 只是,我刚往前爬了两步,凭空伸出一只手踩在我的手上。 “你们是什么玩意,竟然敢坏我的事,觉得我一清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就能被你们随意的打杀么?”一清狠狠的在我手上碾了两圈。 “真以为你们能杀了我?笑话。”他恶狠狠的说着。 我听着他这话,突然想起那天叶勋昊说已经把一清给解决了,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寰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身形都有些发飘,他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 “丫头,快离开。” 他这话一说完,凭空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寰!” 我哭喊着,发狠的看着一清,身体里越来越热,好像要被烧熟一般。 ****寰朝我虚弱的伸出手,轻轻的挥着,嘴里喃喃的说:“快走,我没事,他们杀不了我。” 他说着,嘴角却缓缓溢出鲜血。 “啊!”我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原本只停留在胸腔里的热源,顷刻间渗透四肢。 身上瞬间有了力气。 我左手抓住一清踩在我右手的脚,死命的一掰,直接把他丢开。 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拿着桃木剑,朝着他身上打去。 他错愕的看着我,似乎根本没想到我能起来。 第134章 揍得就是你! 就是这么一错神的功夫,他就被我一剑打在肩上,整个人抖了一抖,然后退去。 我赤红着眼睛,根本不给他缓过来的时间,拿着桃木剑,死命的往他身上扎。 他被我逼的十分狼狈。 “等等,我告诉你****寰在什么地方。”一清突然说。 听见这话,我猛地停住,“说!” 他目光有些游移,“****寰就在……” 他说着,突然掏出一张用金粉化成的符纸,朝着我打过来。 我冷哼一声,早就想到他会来阴的。 我也不避开,就直接冲过去,等到快要碰到他手上的符纸时,才微微侧身,跟符纸擦过,与此同时我手上的桃木剑直接扎进他的身体。 他猛地张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死在我的手里。”我嘲讽的说,还特意把桃木剑在他身体里拧了一圈,成功的看到他的表情更加痛苦。 然后把他手上的符纸抢过来,又从兜里拿出一张聚阴符,声音发狠的说:“告诉我****寰在什么地方,我可以饶你一次。” 他抿唇看着我,目光有些闪烁。 我又把桃木剑往里推进一分,冷笑着说:“一清真人,我就是个半吊子道士,根本没有一招毙命的高超道法,今天你落在我的手里,只要你不说****寰在什么地方,我就慢慢的磨。” 说完,我又开始慢慢的转动桃木剑。 “好,好,我说。”他突然喊道。 我挑眉看着他,面上虽然镇定,但心里其实很着急,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想起刚刚从胸腔伸展到四肢的热度,我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寰在东……呃!”他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道强劲的阴风朝着我们吹过来,我以为是来杀我的,忙着避开,谁知最后那东西是奔着一清来的。 一只手苍白的手从一清的胸膛穿过,又缓缓收回。 我恨得直咬牙,就差一步。 “贪生怕死的叛徒是注定活不久的,纵然他是千年前来道家第一人,也如此,无论人鬼,只要活着还是要有些骨气的。”一道娇嫩的声音从一清的身后传过来。 一清的身体缓缓倒下,逐渐变得透明,我这才看清原来刚刚把一清给弄死的人就是小瑜。 她似乎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眼里,看着我,笑着说:“陆冉,我是真没想到你跟来这里,看来他还是很了解你。” 我看着她,总觉得她现在跟之前有些不一样,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她现在比之前好看了。 虽然还是那身款式老旧的衣裳,但她现在脸色却不是灰暗的,而是瓷白,嘴唇殷红,眼珠乌黑,看着更像个高级鬼了。 只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叶勋昊带走了吗?那天我亲眼看见叶勋昊手里拿着张符纸,上面还有精致的纹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皱眉道。 她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屋里的水泥地上,那种让我从心里恐惧的哒哒声响了两下。 “当然是来找你,你不是想要知道****寰被带到什么地方么?” 我心中警惕起来,慢慢的后退两步,右手有些发抖,刚刚被一清踩的地方实在是太疼:“你肯告诉我?” 她突然讥讽的笑了,神情有些不屑:“可以,不过,你要求我,你好好的求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她怎么好像很恨我似的?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她这恨意从何而来,有些莫名其妙。 “不要欺人太甚。”我举着剑,冷声道。 小瑜面容陡然狰狞起来,厉声道:“我就是来欺负你,一个村姑,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居然在我面前那么护着你,不让我为难你,狐狸精。” 刚开始我被她骂的有些发懵,但是她最后说的狐狸精三个字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我瞬间领会她的意思。 她口中的他,肯定是她看上的男人。 难道她也看上了****寰? 我又往后退几步,皱眉问她是不是看上了****寰。 谁知她张狂的笑起来,“****寰不过就是个烂好心的道士,我会看上他?” 她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寰就是个面冷心善的主儿,说是个厉鬼,其实处事很受约束,总是怕控制不住后山的锁魂阵,伤到村民们。 有时候,我能感觉得出来,他比我还要担心村民受伤。 看我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情来,她猛地上前几步,恨不得立刻咬断我的脖子。 “你少装傻,我说的是叶勋昊,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现在那么护着你?” 她这话真的说得我摸不着头脑,叶勋昊护着我?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可笑的笑话么? 我犹豫着问:“其实,你不是找错人了?可能把叶勋昊勾走的是其他女人。” 她五只成爪,恨声道:“陆冉,就算炼化了耀光又能怎么样,你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炼化耀光? 我还来不及细想她的话,她就已经朝着我冲过来,我拿着桃木剑迎上去。 在错身的时候,我一把抓住她的她的手,“****寰在什么地方?” 她妩媚一笑,说出一句气死人的话,“你猜。” 靠,我当时一股火气直冲大脑,真想直接弄死她。 手上用力,我仿佛都听见她手上骨头错位的声音,但是她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飞起一脚把我踹倒。 现在,我虽然有了力量,但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真正动起手来,只有蛮力。 我咬着牙,忍着疼,抱住她的腿,硬生生的把她扯倒,拿出村里女人打架的野路子来,在地上跟她抓挠。 瞧着小瑜像是根本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被我制住。 我按着她的手,坐在她肚子上,使劲的压着她,“说,****寰在什么地方?” 这样的姿势,要是换成个男人,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她冷冷的瞅着我,“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下跪求我。” 我手上一使劲,她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 “陆冉,你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就算你炼化了耀光,依然是个废物,没有****寰,你什么都不是。”她说。 我死死地盯着她,心里突然有一种想要扭断她脖子的冲动。 看着她脸上宁死不屈的神情,我心里疑惑,她进来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一直在跟我放狠话,却又不对我下狠手,甚至现在都没有认真反抗过,不然我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制住她。 我正要说话,突然一道阴风吹过来。 我在地上滚了一圈,再抬头就看见叶勋昊正把她抱起来。 瞧着这副情景,我真是有些懵逼,合着这一晚上她就是拉我来演一出苦肉计给他看? 叶勋昊目光晦涩不明的看我一眼,没说一句话,抱着她就要走。 “等等,****寰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追问道。 小瑜哭的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说:“我真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她说着,还特意让叶勋昊看见她身上的伤。 “少装,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说出****寰的位置,就算是叶勋昊在,他也不一定护得住你。”我说着,拿出从一清手里抢过来的符纸。 直觉告诉我,这种符纸要比我自己画的威力大,虽然我并不知道怎么用,但装呗,谁不会。 叶勋昊看我一眼,说:“陆冉,不要逼我。” 我冷哼一声,“是你们在逼我。” 现在我也有些烦躁,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不知道****寰的下落,感觉我就想被人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十分怪异。 而且,我现在很好奇小瑜提到的耀光到底是谁。 小瑜扑到叶勋昊怀里,只是呜呜的哭。 我攥着桃木剑,真的好想揍她一顿,这都是什么事儿。 可是,叶勋昊根本不给我机会,我也是今天才见识到他的厉害,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小瑜跳窗逃跑。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寰会平安归去。”他的声音飘过来。 我听着,气的一脚踢在旁边的柱子上。 生了好半天的闷气,我看着这房子里的阵法,突然发现从房顶上垂下来的四面黄旗已经破了。 地上的八卦图也已经出现裂痕。 我现在回想起刚刚身上那种灼热的感觉,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我的身体不会又出啥事吧? 要不要这么惨,我现在已经活死人了,还要怎么玩我? 我缓过来后,又在这里试了招魂符和幽冥符,但没有任何用。 我叹口气,只得从这里离开。 心里更加疑惑,一清今天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不像是个莽撞的人,今天为什么会冒险呢? 我满腹心事的从这里离开。 出了门才知道,现在天都黑了,怎么一算,我在这里跟他们折腾一天,可是我总觉得只有三四个小时。 从这里离开后,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但是我转身看了好几次,都没看见人。 走了几步,我心一横,朝着人少的胡同走,边走边用我的血在手心画出个雷击符来。 等到走到胡同拐角处,我催动隐身符,躲到一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立马念咒。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近了,我直接把符文拍到他的身上,轻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人闷哼一声,却没还手,而是顺势退到一边,跟我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我这才发现,跟着我的人竟然是齐阳。 “你竟然还敢出现。”我狠声说,攥着桃木剑,要不是真的打不过他,我早就冲上去了。 他把我拍在他肩上的血符文擦掉,笑着说:“你终于炼化了,丫头,我等着你。” 听着他这话,我更加害怕了,他们一直说的炼化是什么情况? 不是我被炼化,还是我把别人炼化,怎么听都有点不着调。 他说完,朝着我走过来,我本能的举起剑。 他这才顿住,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模样,“你确实比****寰有用,我今天的功夫没白费,我用你妈刺激你,你没发狂,没想到最后居然会为了****寰发狂。” 感叹完,他又说:“想要找到****寰,就去找潘岩,我现在很好奇,你的潜力到底能有多大。” 看着他要走,我上前几步拦住他,不让他离开,他却毫不惊慌,“丫头,除掉潘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丝毫不担心我会一剑捅死他。 我恨恨的看着他,娘的,要不是他是我爸,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我早就一剑捅过去。 只是,听着齐阳的意思,今天的事情是他策划出来的?还是他利用一清? 这一天,我没找到****寰,却发现自己的腿突然不疼了。 也不是骨头长好了,就是感觉不到疼。 这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着在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疼得我眼泪快掉下来了,心里这才安定不少。 我回到齐家,刚走到房门口,就被姥姥叫住。 她惊讶的看着我,绕着我走了好几圈,表情逐渐阴沉,“你今天发生啥事了?” 我一愣,笑着说:“没啥,就是遇到了一清,跟他打了一架。” 她眉头皱的紧紧地,突然抓住我的手,厉声喝道:“你是谁?快些从丫头身上出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被姥姥吓了一跳,忙着安抚她,“姥,我没事,没东西在我……哎哟……” 姥姥突然在一张符纸拍在我的身上,那一块的皮肤火烧火燎的疼,我一把推开她,吸着冷气把符纸拿下去。 心里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怎么我会疼呢? 我腿肚子都有些发抖,“姥,我不会死了吧?” 她本来脸色挺难看的,但是看我这样,突然放松了些,呼出口气,“吓死我了。” 她走到我跟前,问我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一天的事情,我确实没底,就在全部都跟姥姥说了,特地把小瑜和齐阳提到的炼化的事情,跟她说了。 姥姥听后竟然面露喜色,笑着说:“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现在身上鬼气很重。” 我抓着她的袖子,追问她到底是咋回事,她咋笑的这么开心,跟中了八百万似的。 姥姥解释说:“你身体本就有问题,像是个大熔炉,吸引着那么多的鬼魂,他们所说的炼化应该是你把你身体里鬼魂的能力据为己有,这样一来,你的本事当然就高了。”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至于他们所说的耀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厉鬼,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鬼,但能让你的本事突飞猛进,一定不简单。” 我似懂非懂,又问她:“那我现在还能把耀光给叫出来吗?” 她瞥我一眼,无奈的说:“你知道炼化的意思么?炼化就是这鬼已经消失,跟你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寰,钱利民把他抓走,不会是为了炼化他吧? 我更着急了,也没心思听姥姥再说,转身就往外跑。 今天齐阳跟我说,想要找到****寰,就要找到潘岩。 我是找不到潘岩,但是杜衡和陆长风能。 刚跑到门口,就看见陆长风回来,他看见我二话不说,就拽着我往外走,说是已经找到潘岩的行踪,今天他会在郊区的二子岭。 直到上了车,陆长风才注意我的异常,看我半天。 这次我不等他问,就把白天的事情跟他说了,然后问他耀光是啥东西。 他一听见耀光,表情顿时有些微妙,好半天才叹气跟我解释,我这才知道耀光果然是个厉鬼。 不过他当然没有****寰死得早,耀光只做了一百多年的鬼,本来是个不惹事的好鬼,但几十年前不知道为啥,突然发疯,因着当时耀光就在我们这片。 陆长风就集合这里的道士,一起去对付耀光,但这么多年下来,道家已经萎靡不振,去的那几个人,有的就会画个符文,还不顶用。 最后是瘸子的师父力挽狂澜,用招魂幡将耀光收服,把他封在招魂幡里。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那会招魂法破裂,从里面钻出来的黑气是啥东西了,极有可能是耀光。 我想了半天,有些担心的问:“姥爷,耀光他被炼化后,真的就消失了吗?” 陆长风摇头,道:“耀光当年是有一缕残魂逃离的。” 我心里有些打鼓,他不会来找我吧? 我正想着,陆长风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来,贴到我身上,叮嘱我说:“你现在不同以往,这张符纸好好的拿着,碰到道士不要硬拼,你毕竟有鬼气。” 这句话,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合着我现在不是活死人,已经被归到鬼这一列了。 我叹口气,心情有些复杂,现在我可是说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从人变鬼。 装好符纸,我有些惊讶的问:“姥爷,你这次怎么又说了?你以前不是不让我参加这些事情吗?” 他轻咳一声,笑着说:“这件事,我不能出面,你替我去,正合适,正好你也找****寰。” 我看着他,心里浮现的那一丝丝感动彻底消失无踪,合着,他还是在算计我。 等到了二子岭,他跟我叮嘱好几遍,让我见到道士一定要绕着走,千万不能火拼,不然一准出事,让我记住我现在是半个鬼。 第一次当鬼,我心里害怕之余,也有些兴奋。 反正我也是为了找到****寰,也就不计较他算计我的事情了。 下了车,我刚关上车门,就听杜衡说:“小冉,情况不妙,就赶紧跑,我在这里等你。” 我冲他笑笑,偷偷摸摸的往前走。 还要多亏我这几年没少上山,虽然天黑了,但是路的走还算是顺利,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走了十来分钟,我就听见前面有人在笑,断断续续的哭声,还有人在求饶。 我放慢脚步,慢慢的往前走,最后躲在石头后面,靠着外面的草挡着,往那边看去。 一看见那里面的情景,我顿时脊背一凉。 这根本就是屠鬼场。 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围了一圈的道士,他们用符咒圈出一块地,里面囚禁着不下几十个鬼魂,有孤魂野鬼,也有有点道行的鬼。 这些道士乐呵呵的看着,手里拿着三昧真火符,边说笑边把符纸随手的扔到圈里。 鬼魂们忙着四处闪躲,没有本事的鬼魂就被推到外围,挡着那些道士。 他们这是算啥,硬是逼鬼魂弄了这么一出弱肉强食的场面。 我紧紧地抓着手边的草,有些不忍心看着那些哭嚎的鬼魂。 我一直觉得,能超度就超度,不能超度就让他们魂飞魄散,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到要这么折磨他们。 我静静的看着,突然身后一股淡淡的冷气,我轻轻的转头,是个小鬼。 他害怕的蹲在我旁边,看着圈子里,喃喃的叫妈妈。 我怕他被那些道士发现,忙着从兜里掏出个镇魂符来,先把他收了,等到回去再超度。 我刚把小鬼收好,那些道士突然严肃起来,紧接着我就看见两个男人走过来,其中一人是钱利民。 只是,之前还挺神气的他,现在点头哈腰的。 他们走到圈子外面,那些道士齐声叫了声潘爷。 我狠狠的盯着钱利民身边,清瘦的中年男人,原来他就是潘岩。 潘岩看着圈子里的鬼魂,面部表情的说:“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弄了这么几个东西过来,连个正经的厉鬼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原本表情还算是轻松的道士们瞬间紧张起来。 钱利民解释说:“潘爷,不是我们没本事,而是这里的鬼魂都在后山,那地方有锁魂阵,我们根本破不了。” “后山?”潘岩神情一厉,冷笑着说:“你不提这件事还好,鬼进愁的冤魂养了那么多年,你让我交给你,肯定能把后山的冤魂弄过来,结果呢?”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钱利民一眼,钱利民就已经双腿发软。 钱利民忙着解释说:“这是意外,我没想到****寰已经识破莲香,这才……” 他还没说完,话已经被潘岩打断。 “我不听你的借口,十天,破了后山的锁魂阵,把那里的鬼魂给我收回来,否则,我会亲手把炼成厉鬼。”潘岩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钱利民一听见这话,直接被吓的坐到地上。 就是其他的道士,都是浑身颤抖,缩肩低头,生怕潘岩的怒火会转移到他们的身上。 “潘爷,可是如今找不到祭阵阴女,陆冉她……”钱利民小声的辩解。 潘岩弯腰,居高临下的看着钱利民,“你儿子难道不是吗?你跟个村姑,费尽心力的生个儿子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他说着,伸手在钱利民的脸上请拍着,面容渐冷,“你还是壮年,儿子总会有,明白吗?” 钱利民放在身下的手慢慢收紧,面上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笑着点头,“明白,明白。” 潘岩这才起身,转身的时候突然朝着我看过来,眼中寒光四射,随手拿过身边道士的符纸和桃木剑。 脚踩罡步,舞着桃木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古人舞剑的翩然。 只是,我现在是无暇欣赏的,毕竟他这把剑对准的对象,是我。 我从站起来,忙着往回退,同时也拿出桃木剑和雷击符。 我看着他手上的符纸,只是简单的镇魂符,竟然被他使出来一种霸道十足的感觉。 这样的架势,我只在****寰身上见过。 我不敢掉以轻心,直接拿出自己最厉害的雷击符,但只是堪堪接住他这一招。 一招过后,他没再出手,站在原地看着我,“你就是陆冉?” 我点头,心想,他们应该是盯上我的人。 他看着我,满意的说:“不错,是个有潜力的姑娘,杀了可惜。” 我皱眉看着他,他这是夸我? “明天中午十点,向天宾馆,我等着你。”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静静的站着。 这句话就有些微妙了。 我呵呵笑着,“凭你的本事,要是想杀我,随时的事,把我骗到宾馆干啥?” 他听到我这话,居然笑了,“你想多了,你这样身材的,不是我的菜。” 靠,居然还歧视我的身材。 “你不是想要找到****寰吗?明天过来,我不但告诉****寰在什么地方,还会告诉你,怎么调查幕后的真凶。”他对我说话很和气。 我听着他这话,无端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明天我会准时到。”我笑着应了。 现在我没有跟他谈价码的条件,毕竟,他用一张镇魂符就能把我逼得无路可退。 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道士,这要是真打起来,我绝对是被群殴的那个。 现在我也明白陆长风为啥要让我来了,他是知道潘岩他们对我有所图的,所以,我就是被陆长风推出来当诱饵。 得到我的回答,潘岩转身想走,我叫住他,看着钱利民说:“潘爷,我跟钱利民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潘岩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说:“这人对我还有用,不死不残即可。” 说完,笑着离开。 我朝着钱利民走过去,顺手把陆长风给我符纸扔掉。 那些道士看出我身上的鬼气,拿着武器,似乎是要过来伤我。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最好安分点,我已经跟潘爷这是我跟钱利民的私人恩怨,更何况我明天还要去见潘爷,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这话说得,其实我也没啥底气。 这时候,我真的十分感谢他们对潘爷的畏惧程度,一听见这话,竟然真的站到一边,再也没有了插手的意思。 钱利民从地上站起来,拿过离他最近的那人的铜钱剑,怨毒的看着我。 瞧着我走近了,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 我看着他过来,直接扔掉手上的桃木剑。 比道术,我肯定干不过他,所以,只能跟他拼力气,直接跟他肉搏,用拳头解决问题。 经过这几次交手,我发现钱利民拳脚功夫并不是很好。 他看我扔掉桃木剑,不由得冷笑起来,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我直接一手抓住他的铜钱剑,挑眉道:“不是所有的鬼都怕道法。” 说完,我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 还不等他爬起来,我抡着拳头就上去。 一边打一边骂,没过一会钱利民就被我打懵了,我瞧着距离差不多,又在他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接滚到他们之前弄起来的符咒圈里,这么一来,他们圈好的圈子就出现了口子。 被困在里面的冤魂连忙四散逃亡。 其他道士想要过来补上,我拖着钱利民在地上打,没几下就把他们的圈子给搅乱,等到那些鬼都跑了,我最后给了钱利民两拳,也趁乱钻入草丛里,溜了。 跑出了老远,我才松口气,腿都有些发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好吓人。 只是,我走了几步,突然腿上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眼前有些发黑,身体里好像是有个东西要往外挤,撕扯我的身体,特别疼。 我按着心口,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明白不能让那东西出去,我咬着牙咬破手指,在手臂上画了一道镇魂符,那种感觉才慢慢消失。 最后我躺在地上,后背已经被汗打湿,身体有些脱力,十分庆幸自己跑出来了,这要是被他们看见,不就坏事了。 我正缓着,就感觉有一只手摸上我的脸。 嗅着熟悉的味道,我的眼眶不禁有些红了,伸手按住,哑着嗓子说:“****寰……” “嗯……”他轻声应着。 我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你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一摸他,就觉得他不对劲,冰冷,跟普通鬼魂无异。 他轻叹一声,冰凉的唇印在我的脸颊上,“丫头,乖,别来找我。” “可是不放心,我怕你出事,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空落落的。”我哭着说。 其实我现在也在犹豫,我怕给他惹麻烦。 他抱着我,“我很快就回来,十天的时间,乖乖的等我。” 我抓着他的胳膊,着急的说:“我可以不去找你,可以好好的等着你,但是你告诉我,我还能帮你什么。” 他沉默半天,说:“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有我。” 我还想抓住他,却发现他已经离开。 我一拳打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好想跟他说,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我可以帮他。 这种被人当成废物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丫头……”陆长风和杜衡过来,正好看见我躺在地上,忙着把我扶到车里。 “发生什么事了?”陆长风紧张的问我。 “没啥,跑的时候绊了一跤。”我不咸不淡的说。 后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他们俩赶紧上车,往回开。 车上陆长风一直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我把潘磊让我去向天宾馆的事情说了,他沉吟半晌,道:“明天去看看。” 我转头看着他,挑眉道:“姥爷,你这是把我当枪使?” 他脸色涨红,解释说:“丫头,我真是没办法,这段时间我和杜衡在组织里的处境都不乐观,潘岩大有一手遮天的趋势,要是有别的办法,我真的不会把你推出去。” 对于他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很不满意,冷笑着说,“具体说说?” 他跟杜衡对视一眼,开始跟我详细说组织里的情况,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组织里的部门说相互竞争的方式。 每个部门都会接不同的工作,互相竞争,失败的被取缔。 而在所有的部门里,潘岩所在的部门是实力最强的,现在更是打压的其他部门毫无反抗之力,同时他们也是手段最为残忍的,以屠鬼为乐,甚至是炼鬼,但具体的意图却不知道。 陆长风撞破了钱利民在鬼进愁的事情,又看着我们破了他在津平弄出来的墓,而且潘岩的爪牙江勇的死跟我还脱不了关系。 桩桩件件,足以让潘岩恨上陆长风。 最后,陆长风恨恨的说:“我当初加入组织,本想做些大事,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我听着他们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的组织就是专业抓鬼的?” 陆长风点头。 “那为啥杜衡他们根本不懂道法?而且,我接触过你们组织里的人,懂道法的根本没几个,大部门都是门外汉。”我诧异的问。 对此,杜衡解释说:“我们这些人吧,从事的都是劳力工作,还有一些技术性的工作,就算是干道士,也要跟得上社会。” 陆长风得意的说:“组织给配备的设备,都是十分先进的,有那种机器人,只要把坟弄个口子,丢个机器人进去,遥控着它在里面走,到时候就能知道整个墓室的地图,十分准确。” 我想象这那种画面,心里十分好奇,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神奇的东西。 “那你们部门没有吗?”我好奇的问。 陆长风脸色一窒,不说话了。 杜衡说:“我们部门只是个小部门,只有最基本的设备,好的东西都在潘岩那里。” 我差不多是懂了,又问陆长风为啥他干了几十年,部门还是这么小。 他满是怨念的说,因为他现在负责的事情是****寰这事,想杀又杀不了,放又放不出来,别提多戳心。 我忍笑不已。 等到到家之后,陆长风又跟我说让我明天一定要去见潘岩,没准真的能知道啥。 我胡乱的点点头,心里还在想****寰跟我说的话,他那意思应该就是让我在家里等他。 想了一夜,最后还是没有个定论,直到天亮才要眯过去。 谁知道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 坏了!潘岩可不是好惹的主,我顿时一身的冷汗,忙着穿上衣服往外跑,就看见潘岩坐在客厅里,慢悠悠的喝茶。 看见我出来,他抬头道:“你不来找我,我就只能找你了。” 我往院子里一看,就见陆长风和杜衡身边围了一圈的壮汉,个个都带着家伙,杜衡不会出啥事,陆长风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我笑着说:“抱歉,这两天身体有点不对劲,没起来。” 说完,刚要迈步,就看见潘岩的眼神陡然凌厉。 “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他面上挂着冷笑,淡淡的瞥了眼院子里的人。 离着陆长风近的壮汉,一拳打在他身上,陆长风也不还手,硬生生的挨着。 我脸色一凝,冷声道:“潘爷,这就有些过了吧,爽约的是我,要打要骂冲我来,你打他算怎么回事?” “你还要为我做事,伤了会耽误时间。”他说。 第135章 又是棺材里? 我咬牙看着他,怎么觉得这人有点无耻呢? “为什么一定是我?你身边能人不少,我不过是个半吊子道士,什么都不会。”我警惕的问他。 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意味不明的看我一眼,笑着说:“因为我让你去的地方,只有死人才能进。” 只有死人才能进? 他竟然已经看出我已经死了。 本来我是很慌张的,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底气了些,他捏着我的脉,我也有威胁他的地方。 “具体是什么事情,可否透露一下?”我问他。 他起身,道:“出发前自会告诉你,明天上午九点,我派人来接你,希望到时候你别再睡过头。” 我忙着喊住他,“潘爷,你让我去冒险,总得给我点甜头吧,抓着陆长风可没用。” 潘岩头也没回,道:“回来后,我告诉你,****寰在什么地方。” 说完,他带着人离开,还顺手把陆长风给押走了。 杜衡把门关上,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笑笑,耸肩道:“你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是吗?” “我……对不起,小冉,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潘岩太过狡诈,不这样,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搭上话。”他解释说。 我点头,心里倒也没有别的波澜,毕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行,现在能告诉我,你们是想要通过我,从潘岩那里知道什么吗?”我问杜衡。 他犹豫半天,看我要转身回房间了,才急忙说:“我们是想知道潘岩弄那么多的冤魂,是要干啥。” “嗯。”我淡淡的应了声,转身往屋里走。 杜衡追上来,“小冉,你这次一定要小心,潘岩他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没理他,心里是有点生气的,虽说他们这么做讲得通,但就被这么推出去,真的很让人恼火。 回屋关上门,我坐在床上,想着跟潘岩见过的这两面,每一句话我都仔细的推敲。 潘岩第一次见我,不是问我,我是谁,而是问我是不是陆冉,这么看来,他就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没有见过我。 而且,瞧着钱利民对他的态度,潘岩此人,不但道法高深,在组织里应该不止是最大部门的领导,否则陆长风今天不会一句话都不敢说,被打了都不敢吭一声。 他现在找上我,到底是要我去干什么呢? 我越想心里越害怕,只有死人能去的地方,听着就很渗人。 现在他把陆长风带走,我就算是不想去,也得去,还真是憋屈。 我在房间里呆了一上午,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被姥姥叫住,她现在已经知道我姥爷被潘岩押走的事情。 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小冉,你这次要不就别去了,想个别的法子救你姥爷。” “你有啊?”我反问道。 她摇头,叹气说:“遇上潘岩,这事很难办,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晚上偷偷过去,把人给偷出来,然后咱们躲得远远的。” 这想法,还真是挺天真。 “没事,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张。”我说。 姥姥摇头叹息道:“还是我们拖累了你。” 我安慰她说:“不用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自己,毕竟潘岩知道****寰的下落。” 她还是一脸的愁色,饭也没吃几口。 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问姥姥:“姥,有什么地方,是只有死人才能进去的?” 她一听,手上的碗差点摔到地上,脸色发白,手都有些发抖,“他不会是让你去吧?” “对,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心里也有些害怕,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姥姥露出这样的神情。 当初我要去鬼山,姥姥都没这么紧张过。 “是襄墓。”姥姥说:“襄墓是四百年前独然真人的坟墓,独然真人精通五行八卦,为了让自己的墓室不被盗,在墓室周遭布置了精巧的机关。” 这么听着是挺危险,但这远远没到只有死人才能进的地步吧? 果然下面姥姥说到了终点,别人也是跟我这么想的,就以为独然真人的墓也就是机关精巧一些而已,又不怕死的前去查看,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并且魂魄也不见了。 这么听着,跟鬼进愁有些像。 但是独然真人的坟墓最为诡异的一点是,在他坟墓的周围根本见不到一个鬼魂,活人进去出不来,鬼魂进去也是消失无踪。 但据说一百多年前,道曾经有人靠着封魂之术,把自己养的小鬼封在尸体中送进去,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只是后来不知道小鬼反噬主人,跟主人一起魂飞魄散。 自此,便有传言出来,只有死人才能进去。 不过,这一百多年来无数道士都试过这个法子,却没有一个能成功。 后来出动了坟地里面的机关,这几十年来,坟地四周方圆五里,无论人和鬼,都无法靠近。 “丫头,咱们还是别去了,实在不行,别管你姥爷了,你感激离开这里。”姥姥害怕的说。 我笑着说:“没事,我命大,前几次没死,这次也死不了。” 又跟姥姥说几句话,我这才回到房间。 回想姥姥刚刚说的话,心里越来越没底气,原来那地方那么危险,怪不得潘岩让我去,估计他这些年没少人让人过去。 只是,我有些怀疑****寰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上。 他的本事跟****寰不相上下,但是那天把****寰抓走的东西,却比他们还厉害,潘岩是不是在诓我? 不然,他不会还把陆长风抓走。 我得去探探潘岩的底细。 等到晚上,我背上背包,偷偷的出了家门,来到潘岩现在住的向天宾馆。 躲在一边,盯着门口,想着怎么进去。 正当我发愁的时候,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开出来。 我暗暗皱眉,齐浩怎么在这里? 等到天黑后,我催动隐身符,爬上宾馆旁边的树上,然后越过围墙,跳进去。 向天宾馆的院子跟老式的四合院比较像,除了把正屋那一排房子换成楼房。 我本以为自己进来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等我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墙角的摄像头,顿时有一种当了猴子的感觉。 娘的,每次都败在高科技上。 正当我想原路退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顿时有一种想要钻到地下的冲动。 转身刚要说话,就被拉到一边,按在墙上,我想要挣扎,却被喝止。 “别动,这里是监控盲角。”叶勋昊说。 我不敢再动,轻轻的推他两下,“你离我远点。” 现在这姿势,着实暧昧。 他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轻佻,“害羞了?好歹咱俩也结过阴婚呢。” 我翻了白眼,“少来,真正的叶勋昊早就被送走了,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小瑜吗?”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松开我,站到一边,“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我姥爷在啥地方。”我说着,突然紧张的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你说潘岩的人?” 他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那是为什么?”我皱眉看着他。 他叹口气,说:“小瑜在这里,我不放心,来看看。” 我哦了一声,果然还是为了小瑜。 “我跟小瑜不是……”他迟疑着说。 我根本没注意听他在说啥,他知道这里是死角,那肯定知道怎么躲开摄像头进去。 “叶勋昊……”我突然笑容灿烂的看着他,“你带我进去看看,好不好?” 他话刚说到一半,听我这么说,直接停住,倚着墙,“可以是可以,但我有啥好处?” 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我给你跟小瑜,烧两套结婚礼服?” 他摇头。 “给你烧两个美女?”我又说。 他还是摇头。 我挠挠头,“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说:“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想要要什么,再告诉你。” “好。”我应道。 他脸上这才带了笑容,领着我在往里面走。 越往里走,我心里越没底,这地方鬼气森森的,但是在外面却完全没有感觉。 他带着我来到关着陆长风的房间,“进去吧,我给你守着。” 我拿着符纸,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怕他诓我。 见到我进来,陆长风十分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我把叶勋昊带我进来的事情说了,他听后脸色一沉,“你这不是胡闹,怎么能相信他,他是潘岩的人。” 我一听了,除了后怕之余,也有些委屈,看他一眼,“知道了,看到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我先走了。” 本来还有些话想要问问他,但一听他这话,突然没了兴致。 我一进来宾馆,就被摄像头照上,潘岩定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对叶勋昊没有提****寰,转而说要来看看陆长风。 既然潘岩能让我进来,就说明他是默许了的。 陆长风又叫我两声,我没理他。 我走到门口,他把我拽住,道歉说:“刚刚是姥爷说话说重了,你别生气。” 我转头看向他,“姥爷,以后别对我耍这么多的心眼。” 说完,我开门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潘岩站在不远处,正在抽烟,小瑜站在他身边,低着头,很是乖巧的模样。 而叶勋昊站在一边,脸色十分难看。 “潘爷,晚上好。”我笑嘻嘻的说。 现在,我充分的认识到,脸皮后才吃得透。 他掐灭烟,“想来看你姥爷就正大光明的来,何必翻墙。” 我靠着门,说:“我这不是觉得我跟你现在是敌对关系,不好开口。” 我说话的时候,小瑜抬头看我一眼,目光中满是怨毒。 他神色渐冷,跟小瑜说:“送她出去。” 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我刚站直身体,就听他满是警告的声音传过来:“仅此一次,下次谁带你来的都没用。” 叶勋昊脸色更加难看。 他都这么说,这地方我也不敢再呆着了,赶紧跟着小瑜往外走。 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怎么就忘了这种大酒店有摄像头这回事了呢,这倒好直接撞到人家墙上。 不过今晚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起码我能确定叶勋昊虽然是潘岩的人,但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和谐。 小瑜倒像是很听潘岩的话。 走到门口,小瑜反手就要打我,我抓住她的手,冷笑着说:“潘爷没有吩咐你给我一巴掌吧?” 她满脸阴毒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你到底给叶勋昊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为了你跟潘爷顶撞?” 我心里一沉,怪不得刚才出来气氛那么怪异。 把她的手甩开,我扬着手里的桃木剑,“谁知道呢,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我现在虽然弄不死你,但是废掉你的胳膊腿啥的,还是有可能的。” 她面容更加阴沉,“陆冉,你不要得意,你不过就是仗着炼化耀光而已,但他随时都能反噬你,咱们走着瞧。” 小瑜跟我放完狠话,又给我一个志在必得,总有一天能碾压我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往家里走。 走着,走着,我总觉得身后有跟着我。 从包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走到偏僻的小巷子,我冷声道:“谁在跟着我?” 我这话刚说完,一块石头直接朝着我砸过来。 娘啊,现在鬼魂都改变策略了吗?他们原来不都是喜欢上来就近身攻击的么? 我刚躲开这块石头,又是三四块朝着我砸过来。 我忙着把背包拎过来挡着,奇怪的是,我一把背包拿出来,那些石头竟然自己掉在地上。 “到底是谁暗算我?再不出来,我就要出手了。”我包里拿出一张雷击符。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现在我完全看不见那鬼在啥地方,说明他躲得很远。 而鬼魂能触碰实物,需要很强的怨气,现在跟着我的这个鬼,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我话刚说完,从阴暗处走出来一道黑影,说是走,其实就是飘过来的。 也没风,但她的头发还是飘扬着,嘴唇乌黑,眼睛里满是眼白,看不着眼珠子,穿着一身黑衣服,仔细看衣服的款式还有些古老。 她走到不远处,突然大喊一声,“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随着她的话音,地上快速的升起十来块石头,大有我不给,就有石头砸死我的架势。 我看着她,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忙着说:“好好,我给你。” 从包里把先前封着小鬼的那张镇魂符拿出来,十分庆幸这几天忙,没把这小鬼超度了,不然这女人不得用石头活活砸死我。 把那小鬼从镇魂符里放出来后,我成功的欣赏到一出母子重逢的温馨画面,虽然是对鬼母子。 那女人抱着小鬼,走之前跟我说:“独然真人的墓室不是谁都能去的,你最好别去。” 我想要问她为什么,想听听她说的跟姥姥说的一样不,她却跑的飞快,我愣是没追上。 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我叹口气,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就算是独然真人的墓是个地狱,我也得去。 陆长风在潘岩手上不说,我也很想知道****寰的消息,他已经消失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只不过,他上次出现一直跟我不让我乱动,但是现在我完全就是被陆长风和潘岩赶鸭子上架,不去都不行。 那天晚上陆长风让我去二子岭,就是变相的把我给送到潘岩的跟前。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发呆,很好奇齐浩去向天宾馆干啥,他不是陆长风这一边的人么? 想了好久,还是没有头绪,最后十分烦躁的睡着了。 睡得正香,感觉一只冰凉的大手在我腰上乱摸。 我一激灵,忙着睁开眼,就看见****寰躺在我旁边,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情很痛苦,似乎根本没意识躺在他身边的是我。 本来想要叫他,但是当我看见他上身的两根锁魂棒,身体一僵,伸手摸向他的身体,冰凉无比。 “****寰?”我试探性的叫他一声。 他毫无反应。 我忙着抱住他,避开他上身的锁魂棒,手一直在哆嗦。 再抱着他,我再也没有之前那种鬼气被他吸走的感觉,胸腔里也不再发热。 或许是感受到热源,他往我怀里挤了挤,脸上的表情放松很多。 我这才安心了些,仔细的往四周看去,发现我居然来到他的棺材里。 细一想,我有好久没有来他的棺材了。 可是我之前来他的棺材,他就是身上有血,也没有锁魂棒啊,只有他去吴勾山那次,我梦见他的棺材,但那时候棺材里就是他的冷冰冰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把手指放在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上,试了半天,最终确定他现在确实是有呼吸的。 我心中一喜,难道他已经找到他的身体了? “****寰?”我把他抱的紧一些,不停的叫他。 在我叫到第十声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到我以后,欣喜之余也有些吃惊,“丫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来了。” 他面色一沉,说了声糟了,“你现在定然是离魂了,赶紧回去,你如今魂魄不稳,太容易出事。” 我还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给推出去。 身体突然失重,直接是一种自由落体,下得我腿一抽筋,猛地惊醒,等到我看清周围的景物之后,后背陡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竟然躺在院子里的花架下,在花架的横栏上系着一个绳子,像是要上吊。 在我旁边,有个板凳躺在地上,像是被人扔到地上的。 卧槽,这是啥情况? 我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这是我要上吊自杀? 把四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我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耀光是不是你?”想起今天小瑜说的反噬,难道就是指这个? 可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把板凳摆好,登上去把绳子解下来,笑着说:“现在是社会进步啦,耀光同志,要是真的是你的话,请你换个没有痛苦的方法,上吊死相太难看。” 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当我表现出自己很不屑的时候,还是一派平静。 难道我想岔了? 我十分郁闷的回到房间,一看已经五点多了,索性不再睡,仔细的把东西收拾好,有洗漱好,换上衣服,就去厨房做饭。 等我做好饭的时候,齐浩从外面回来,他双眼通红,看着也像是一宿没睡。 “丫头,你答应潘岩要帮他办事?”他问我。 我点头,“是啊,他把我姥爷抓走了。” 他面容有些复杂,有些轻蔑的说:“你姥爷不会出事,他……”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半天后又说:“罢了,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也就是不再多说,总之你还是小心一些,对人多一些防备心。” 他说的模棱两可,我更是听的一头雾水,想要细问,但杜衡和姥姥已经起来,人一多,这事也不好说,只能压下。 吃完饭,又等了一会,潘岩的车就到了。 我以为他会派个人过来,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亲自来的。 见我惊讶,他解释说:“他们不知道那地方怎么走。” 我了然,独然真人的墓地那么邪门,要是人人都知道,得死多少人,更何况这地方能让那么多的道士趋之若鹜,就说明那里面绝对是有宝贝。 车开出县城,又向东走了二十多里地,他才停下,却不急着下车,反而是悠闲的抽起了烟。 我有些无语,“潘爷,你不着急呀?” 他吐出一口烟圈,“时间未到。” 我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车里,就在我都要睡着的时候,他突然说:“下车。” 我忙着跟他下来,一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阴阳相合,阴盛阳衰,中午本是阳气最强的时候,但十二点却是阳气最弱,阴气最盛之时。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也是那种用金粉的画出来的,嘴里快速的念叨着,突然,他往后退两步,把手上的符纸直接贴在我身上,顺手往我兜里塞了一张纸,把我往前狠狠的一推。 我往前跑了两步,再回头时,他和车都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从兜里把他的纸拿出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银坠子,坠子上面的图案是笑面佛。 看来,他是要给他找到了。 把纸收起来,我背着包往前走,越走越觉得这地方熟悉。 这不是就是二子岭么? 难道他那天在那地方圈出来那么多的冤魂,是故意的? 独然真人的坟地在二子岭? 我整个人都有些懵,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而且要真是在这里,姥姥应该会告诉我的。 我拿着罗盘,边走边看,走到天黑,都没发现罗盘有啥异常,这地方,既不是能生阴气的穷山恶水,也不是风水宝地,他把我送到这里是要干啥? 可是,等我穿过二子岭后,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前我翻过二子岭,是一片荞麦地,怎么这次过来,变成一片草地? 我不由得谨慎起来,把桃木剑和符纸都拿出来,小心翼翼的走上草地,生怕窜出个东西来。 我正走着,突然听见一声虚弱的呼喊。 声音有些熟悉,等到听见第二声时,我忙着顺着声音跑去。 这不是子心的声音吗? 我跑过去,发现不远处有个坑,挖的很隐蔽,离得远了,根本看不见。 子心和子渊蜷缩在坑里,子渊已经完全晕过去,子心还有些意识,看见是我,朝着我伸出手,“小冉……” 我忙着跳下去,把他们从坑里弄上来。 他们伤倒是不重,就是又饿又渴。 我给他们灌了些水,等到他俩缓过来后,一人给他们一个面包。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纳闷的问。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子心叹气说:“还不是诅咒,我们以为诅咒已经消失,可是……” 她直接拿起子渊的胳膊,掀开袖子,“我哥的诅咒再次出现。” 我往子渊的胳膊上一看,发现他手臂上也有一个淡淡的太阳与月亮交织的图案。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地狱业火的图案么?” 子心点头,“是,但也是我们的诅咒,只要这图案消失,我们的死期就到了。”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问他们。 我是被潘岩用一张符纸给弄进来的,他俩难道也是用符纸? 子渊解释说:“我们是用祖上传下来的通阴符进来的。” 我皱眉看着子渊,笑着说:“子渊,你们祖上传下来的符纸还真多。” 子渊没说话。 “小冉,你怎么进来的?”子心纳闷的问。 我把潘岩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但隐瞒了****寰失踪的事情,只说他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子渊听后面色十分凝重,问我:“你确定,他用的是金粉画成的符?” 我说我很确定。 他想了半天,跟我说潘岩很可能跟当年分魂镇压的事情有关,就算他不知道,他祖上也定是参与的。 我问他为什么。 子渊跟我详细的了一边,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金粉画符是当初为了给****寰分魂才兴起的。 金粉画符极其艰难,也就是当时研究出这项技艺的几个道士会,其他道士根本不懂其中的门道,现在市面上的金粉符纸,作用都不大,有的就是张符纸。 我震惊不已,竟然还有这么回事。 我又为他们进来这里要干啥,子渊说他是听说独然真人的坟里有能把这诅咒破掉的方法。 我坐在地上,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八月二十五。 “你们的诅咒不是跟一清有关吗?他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人都没了,你俩应该没事了吧?”我犹豫着说。 子渊摇头,苦笑着说:“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一清是八月二十五渡劫失败,再加上后来得知他是在吴勾山修炼,就以为这诅咒跟他有关,可是现在一看,事情并非如此。” 我叹口气,看着四周,“你们知道怎么找独然真人的墓吗?我走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一起摇头。 子心啃着面包说,“不知道,我跟我哥在这里面转悠一个星期了,连个活物都没发现。” 我抱着书包,突然有一种我要被生生饿死在这里的感觉,我一共就带了四个面包,现在已经被瓜分两个。 现在天也快黑了,为了安全,我只能跟他们一起。 我刚要说话,子渊神情紧张让我们进坑里。 他在我身上贴上一张辟邪符,说:“等下千万别叫出声音来。” 本来我还不明白他这话啥意思,等到月亮升起来后,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我。 要不是子渊捂着我的嘴,我真的可能是叫出声音来。 四周的草地上都是黑黝黝的影子,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他们露在外面的手,都是黑漆漆的,只要碰到对方就扑上去撕咬。 就跟饿狼扑食一样,这里完全就是鬼吃鬼。 一时间,四周都是咀嚼声和哭嚎声。 奇怪的是,那些我们看着已经被强横的鬼吃掉的鬼,没一会还会再出现。 “你们在干啥?”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被吓的一口气呛到,想要打嗝,却又只能生生的忍着。 我看清那孩子之后,顿时脊背一凉,他不就是那天我收了的那个小鬼? 他不是被他妈给带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那双完全看不见黑眼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突然咧嘴笑了,“你不告诉我,我就喊他们过来。” 子渊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想要把这孩子收了,我忙着按住他的手,这可不能收,他妈再找过来,用石头扔我们怎么办? 到时候,东西没找着,直接被石头砸死在里面。 我可不想死的这么悲催,我还有找到****寰,跟我你的老鬼好好过日子呢。 我指了指周围的鬼魂,摆着手,做出个怕死的动作。 他眉头紧紧皱起,突然站起来,朝着四周猛地吼一嗓子,“都给我滚开。” 让我竟然的是,原来那些十分凶残的黑影瞬间消失。 我跟子渊面面相觑,完全被震住了。 子渊默默的把那张符纸收回去。 我心里庆幸多亏刚刚没出手,不然这次死定了。 小鬼咧嘴笑着,“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东西。”我说。 他听后脸色一沉,“为什么不是来找我的?” 我有点懵,好想说,我为啥要找你,咱俩又不熟。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来找你。”我笑着说。 他脸色这才好看点,坐在大坑边上,晃悠着腿,“这里是我的天下,你跟我走吧,我让我妈收留你,不让他们吃你。” 跟他走,或许是条出路,反正我现在也是无头苍蝇。 而且,那天他跟他妈明明是在外面的,但现在却跑到里面来了,这里面绝对有门道。 “好。”我从坑里爬出去,就要伸手把子渊和子心拉上来。 “他们不许去,我妈不让我带活人回家。”小鬼说。 我一怔,想起自己这半鬼的身份,跟他的确算得上同类。 不带也好,免得到时候出事。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两瓶水给他们,“你们留着,不用担心我。” 说完,我跟着小鬼往前走,听见子心疑惑的说:“小冉也是活人呀。” 我不由得苦笑,我现在哪算得上是活人。 我跟着小鬼往前走了好远,看见一座小坟包,旁边靠着一座大坟,看着已经有些年头。 连个墓碑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小鬼蹲到大坟前面,“妈,上次帮我的那个姐姐来了,我带她回家玩。” 我看着他说话,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往四周看看,视线所及,就看见这两座坟。 他刚说完,无端的吹起一股阴风,绕着我,离我越来越近。 我握着桃木剑,要不是顾忌着打不过那女人,我真的要一剑拍上去。 “你还是来了。”那女人的声音传来,下一刻,一张脸突然出现我跟前。 脸色灰败,黑眼圈很重,头发黑漆漆的垂着,看得我心里一抖,忍不住叫了一声,直接坐到地上。 小鬼咯咯的笑着,“胆小鬼。“ 我咬牙看他一眼,人在屋檐下,没办法回骂。 “大姐,你能换个造型不?你这样真的挺吓人,你做那么多年的鬼,都能控制石头,肯定也能改变这种形态,别这么吓我,我胆小。”我干笑着说。 女鬼身形顿了顿,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去,虽然发型没变,但脸色好看很多。 “谁送你进来的?”她声音很轻,却无端给我一种压力。 我从兜里拿出那张纸,直接说:“潘岩,他抓了我姥爷,逼我来给他偷这个东西。” 女鬼看都没看我手里的纸,冷声说:“这里没有,看在****寰当初相助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走吧。” 我苦笑着说:“我也想走,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 现在他们对我的敌意还不是那么强,我不能太急躁,先跟度过这关,别直接被她给弄死。 她看着天上的月亮,说:“太阳东升西落,东乃万物的生门,往东走。” 我心中诧异不已,就这么简单? “好,我这就走。”我从地上起来,就要往东走。 却听那小鬼说:“妈,我想要她跟我玩。” 女鬼直接把他抱起来,柔声道:“妈陪你玩,回家。” 话落,他们的身形直接消失,只留下空地上的两座老坟。 我想了想,把包里的面包拿出来,又点上两只香,摆在坟前,“谢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们在这种地方,应该是没人给他们烧香上供的,而且这样也能在坟前留个记号。 我在坟前等了好久,确认香烧完之后,把面包又收起来,这才背上包离开。 但我也没向东走,而是往回走,先去找子心和子渊。 他俩一定知道这里的秘密,我还是去找子渊商量一下,看看联手把她俩给抓住。 我跟小鬼过来的时候走着不远,但我往回走,走了四五个小时,都没看见那个大坑,又不敢大声喊他们。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声闷哼,然后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心里一沉,这声音我可没听过,难道这里面除子心和子渊之外,还有其他人? 我忙着躲到一边,等着那些人走近。 等到他们走过来一看,我顿时惊讶不已,竟然是潘岩和钱利民,他们身后还跟着七八个道士,子心和子渊也在他们其中,两人都被绑着。 在他们的身边,已经在慢慢的聚集着黑影,只是好像被什么阻拦着,始终不能靠近。 子渊看见我,示意我看他们的鞋。 我往地上一看,这才发现他们的脚上都缠着一条黑绳子,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跑了黑狗血的绳子。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除了钱利民和潘岩之外,其他人的绳子都是连着的。 我心里顿时有了计策,把刀子藏在袖子里,大叫一声,十分害怕的朝着他们跑过去。 “潘爷,救命,他们在追我。”我声音嘶哑的喊着,在要跑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假装被绊倒,趴在地上起不来。 我这么一叫,本来还算是平静的黑影顿时疯狂起来,吼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我在地上拼命的挣扎,扯着地上的绳子。 那些道士本来就是被这绳子连在一起的,我现在这么一扯,顿时跌倒一大片,我趁机把刀子扔给子渊。 “啊!”我叫了声,这次真是疼的,刚刚正好一个黑影咬在我腿上。 我拼命的滚到绳子圈里,一边假哭,一边把他们脚上的绳子解掉。 潘岩似乎看出我要干什么,脸色阴沉,却又不敢动,不敢喊,刚刚那些黑影平静还好,现在这些黑影被我引得发了狂,已经不顾这些绳子,拼命的往前冲撞。 外围的道士,已经被咬,哀嚎声此起彼伏。 我冲潘岩挑衅的笑笑,你不是牛吗,有本事出手啊,这些黑影单个上弄不过他,但这里可有一大片。 第136章 老鬼啊,终于找到你了! 潘岩看着我,脸色十分难看。 看着子渊和子心已经把绳子解开,我们三个忙着催动隐身符,朝着东边跑。 我发现这些黑影,大部门只听声音追人,我们虽然在动,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也是没有几个能注意到我们。 我边跑,边回头看潘岩,发现他居然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对准的是我。 他的速度极快,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符纸已经拍在我的身上。 我现在也算是半个鬼,能使用道法,但同时也怕。 他这张符纸拍在我身上,疼得我差点叫出声音来。 我们往前跑了好半天,就连身后的黑影都消失了,这才停下。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背上的三昧真火符弄下来,真的觉得那块皮肤已经给烧焦了。 虽然黑影不再追上来,但我们也不敢说话,找了隐蔽的地方,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我抬头看着月亮,觉得这一夜出奇的长。 当我看到太阳的那一刻,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小冉,你怎么会害怕符纸?”子心忍了一夜,见着太阳出来,忙着问我。 我苦笑着,把自己被齐阳折腾成不人不鬼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不过却隐瞒了我体内的耀光,现在我也不确定他就在我体内,还是低调些好。 子渊沉思道:“所以,现在你也算是半个鬼?” 我点头。 他和子心对视一眼,俱是震惊无比。 “对了,这地方不是说只有死人能进吗?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我诧异地问。 子心掀开衣服,我看见她的小腿上印着一张金色的符纸,她跟我解释说他们是用这符纸暂时封了身上的阳气,这才进来。 那八成潘岩他们也是这么进来的。 只是,我仔细一想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现在我真是脑子打结,要是****寰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想出什么不对劲。 我从包里把最后一个面包拿出来,分成三份。 子渊和子心忙着说不要,我笑着说:“别不好意思,现在咱们三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赶紧吃,吃完咱们看看往什么地方跑。” 现在潘岩在里面,我心里总是不她是,这要是被他追上可就是惨了。 他们这才接过去。 我问他们说怎么被潘岩抓到的,子心说他们也想不通,他俩好好的缩在坑里,突然潘岩他们出现,二话不说就把他俩绑起来。 他们顾忌着四周的黑影,还不敢出声,就这么憋屈的被抓。 我暗暗皱眉,难道是潘岩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他俩了? 刚吃完东西,还不等起来,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奔着我们过来。 我心里一沉,爬起来一看,果然是潘岩他们追上来。 他们脚上的绳子已经解开,速度比晚上要快很多,而且这地方白天别说黑影了,连个飞虫都看不着。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立马爬起来,接着往东边跑。 先别说诅咒和宝物,保住性命再说。 潘岩这人总是给我一张阴晴不定的感觉,跟着他肯定是被坑的份,我还是先跑为上。 可是,让我抓狂的是,这一上午,潘岩就跟个影子似的,总是能找到我,不管我们怎么跑,只要一停下来就能看见他。 到了最后,我们三个累的腿都发软,来拿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子渊喘着粗气说:“这事有古怪,潘岩怎么跟在咱们身上装了追踪器似的?” “的确是。”我无力的躺在地上。 子渊脸色一沉,忙着说:“赶紧检查一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纽扣什么的也要仔细看。” 我们三个仔细检查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我突然灵光一闪,问子渊:“死人从外面进来,还用得着金符吗?” 子渊也不确定。 我忙着把褂子脱下来,认真的在肩上看着,果然在左肩发现一张金色符纸,像是直接被印在我衣服里一样。 “你看看这个,跟你们的一样吗?” 子渊一看,一拍大腿,说:“这是追踪符文,很多道士都是用这个符文来追踪被自己盯上的鬼魂。” 怪不得他总是能找到我。 我把褂子摔在地上,非常生气,靠,真的把我当鬼了,老子现在也就是半鬼好不好,总有一天我要再做回人。 子渊从地上起来,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我看着他拿着我的褂子跑到胖旁边的树林里,把褂子挂到树上,然后就招呼我们接着往前跑。 我一边跑,一边暗骂潘岩狡猾,他是早早的就想好怎么进来了,拿我当探路先锋。 只不过,他为啥一定要让我先进来呢? 我心里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我们跑到老远的地方,才停下,藏起来后,子渊从背包里掏出个望远镜,让我看。 我看到潘岩他们果然去了树林子,等到他看见被子渊挂在树杈上的褂子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我忍着笑,终于觉得出了那么一口气。 看着他们离开后,我们在原地休息半天,我就带着他们去找那女人和小孩的坟。 “我自己不是那女人的对手,你们到时候也一定要小心,她已经能控制实物了。”我跟他们叮嘱说。 他们都很慎重的点头。 只是,我们是谨慎了,但是走过去后根本没看见那两座坟,地上我插着的两根香倒是还在,但那两座坟不翼而飞。 我愣在原地。 子渊看着四周,皱眉问我:“小冉,你真的确定这里有坟?” “嗯,我昨晚真的看见了。”我说。 他想了半天,然后跟我说:“那就等等,等到晚上咱们再看,这里面诡异的很,就拿昨天那些黑影来说,你别看他们互相撕咬的厉害,其实数量并没有减少。” 我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还真的是,厉害的把弱的咬死,没一会,那些已经碎掉的黑影会再次融合。 我把地上的香灰掩盖住,我们钻入旁边的树林子,找了个坑,再次藏起来。 “子渊,你有没有觉着这坟地有点不对劲?” 他很赞同,的确说很不对劲,哪有人把坟地大大咧咧的挖在两山中间的平地上,周围连个遮挡都没有。 普通的坟地,一边都会在四周选个吉位种上几棵树,甚至有地方是一定会在坟边种树的。 我们就这么坐到天黑,中间我跟他们说晚上要是出现意外,就朝着东方跑,那女人跟我说东边是出口。 他们点头。 天黑后,我看着四周的情况,发现这里一道黑影都没有,平静的可怕。 可是,还没等我们出来,我就看见潘岩带着人过来。 我心里更加疑惑,姥姥明明说这里非常危险,为啥他们会平安无事呢?仅仅是因为有金符? 潘岩停住的地方,正好是坟前不远处。 他打着手电在地上看半天,最后发现我埋下的香灰,面上泛起冷笑,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金符。 他再次出手,霸道凌厉,周围泛起一声声的哀嚎,同时他带来的道士们分散在坟地四周,手上各自拿着一张符纸,正好将两座坟围了起来。 “急急如律令!”他大喝一声,剑尖挑着金符,直接拍向女人的坟地。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他的剑停在半空中,像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下一刻,两座坟地显现出来,他的剑正好打在女人的坟头上。 平地刮起一道阴风,一道黑影从坟里跳出来,想要往东边跑。 潘岩冷笑着说:“收。” 那些道士催动符纸,硬是把女人给困住,让她无处可逃。 女人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孩,怒视着潘岩,“东西你已经得到了,你还要怎么样?” 潘岩从怀里拿出个吊坠来,赫然是他画在纸上,让我找的。 “这是假的,把真的交出来。”他冷笑着说。 女人慢慢的后退着,“我就这么一个,已经给你了。” 潘岩冷哼一声,嗤笑道:“不识抬举。” 说完,看了钱利民一眼。 后者会意,道:“起阵。” 不消片刻,他们已经对女人形成绝对包围之势。 女人虽然厉害,但对于一两个道士还行,眼下她还要护着孩子,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看女人一直不说话,钱利民狞笑着,先出了手,却也不成杀招,就是在折磨女人。 女人一直在冲撞他们的阵法,却一直没成功。 “把那孩子夺过来。”潘岩突然说。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知道些什么,但这她们母子绝对不能落在潘岩的手里。 我看子渊一眼,他已然知道我的想法。 对付这些道士,用道术根本没用,只能武力解决。 我跟子渊一人拿着一根棍子,趁着夜色偷偷挪过去,瞧着距离差不错了,猛地朝着前面最近的人冲去,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乱揍,抢走他们手上的金符。 我本以为能打个措手不及,谁知道他们早有准备,那些道士不过是个摆设,所有的阵法都捏在潘岩的手里。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试想想,七八个道士围殴我跟子渊,那酸爽。 “子渊,你顶住。”我跟子渊喊。 他冲我点头,然后大叫着往东边跑。 我则是找到个空档,直接朝着潘岩冲过去。 潘岩似乎早就准备,桃木剑带着破空之势朝着我劈过来。 我硬生生的接下他这一剑,死死地抓住剑,不让他再打第二下,然后猛地撞向他。 我虽然没怎么跟人打过架,更是不懂功夫,但我看我们村里男人的打架打得狠了,都是这么上,不管怎么着,先把对方的撞倒。 潘岩没料到我回来这么一下,反应有些慢,被我撞个正着。 他闷哼一声,退后几步,我抓住机会,朝着他的下面就是一脚,咬破舌尖,吐了口血在他手上的符纸上。 我说半鬼,血里自然带着鬼气,沾上我的血,他的法阵就已经破了。 我冲那女人喊:“快跑。” 话音刚落,我就被反应过来的潘岩一拳打在肚子上,紧接着后背又挨了一棍子,是钱利民打的。 我忙着退后几步,死死地盯着潘岩和钱利民。 现在我处境非常不妙,几乎是被他们给包围了。 “一个女孩子,路子居然这么野。”潘岩捂着心口,脸上有些狰狞。 我呵呵笑着,“管它野不野,能打人就行。” 除掉四个追着子渊跑掉的,现在是有五个大男人围着我。 形势逼人,我清清嗓子,讨好的说:“潘爷,咱们是不是有啥误会,我进来也是为你做事,怎么现在咱俩先打起来了?” 他咧嘴笑着,“这可要问你,可是你三番两次的坏我的事。” 我忙着摆手说误会,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我这不是晕乎了么,那两人可是我朋友,我一看见被您绑着,就着急了。” 我这话刚说完,就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我本能的避开,就势抓住那只手,从兜里掏出小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多亏留下个小刀准备割手取血。 看清那人的脸后,我嘿嘿一笑,竟然是钱利民。 潘岩脸黑的像锅底,警告我说:“陆冉,你不想让你姥爷活着了么?” 我咬牙看着他,厉声道:“当然想,但是你先告诉我,把我骗进来,到底是要干啥?” 我现在终于想明白这件事了,他明明就是能进来,为什么还要我进来? 而且,他能那么准确找到那女人的坟地,肯定已经来过一次。 上次我看见他们弄个阵法困住一圈的孤魂野鬼,其他的都是幌子,他应该就是为了利用那女人把小鬼引出来。 说是让我给他找东西,却在我身上弄个追踪符文,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他冷冷的笑着,“你还能有什么用?你生下来就是祭阵的佳品,如今半人半鬼,更是好用。” 我听着他这话,突然好想录下来让陆长风好好听听,他现在完全就是把我给推进个死地。 正当我心里怕的不行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四周一堆的黑影往这边冲。 小鬼站在远方,原本只是眼白的眼睛变得漆黑,像是在指挥那些黑影。 “小冉,快过来。”子心站在一边,在她身边站着的,就是刚刚逃离的女鬼。 看着煞气冲天的小鬼,我终于知道潘岩为啥要带着这么多的道士过来了。 我一咬牙,在钱利民的腿上踹了一脚,然后拼命的往后跑。 潘岩似乎根本不把那些黑影放在眼里,反而拿着剑朝着小男孩冲过去。 女人一看形势不妙,冲到小男孩跟前,替他挡下潘岩的一记引雷符,抱起小男孩就跑。 黑影仿佛不要命似的朝着潘岩他们冲过去,打死了还会再生,前赴后继,见不到头。 子心拉着我跟着女人他们一起跑,跑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都快栽倒的时候才停下来。 女人身影一阵阵发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我们这才停下。 “妈……”小鬼抓着女人的手,哭着叫妈。 我这才注意到,女人的脸色惨白,已经出现裂痕,身形虚虚实实,我忙着从包里掏出来一张聚阴符贴上去。 却没有任何用。 女人摆摆手,虚弱的说:“我已经没救,坟一破,我注定要魂飞魄散。”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的蹲在地上。 突然,女人抓过我的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抢过我手里的刀子,在我手指上划了一道子。 我想要抽回来,却看见她眼角已经留下血泪,动作不由得慢了一瞬。 她用我的手在小男孩的脸上画了一道复杂的符文,然后把我的手甩到一边。 我无语的看着她,过河拆桥! 小鬼一脸发懵的看着我们,明显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键是我也不知道。 女鬼指着我,虚弱的说:“小川,以后好好的跟着她,知道吗?” 啥玩意,让小鬼跟着我? “不用,不用,我……”我话刚说到一半,就看见小鬼脸上的血符竟然慢慢消失,然后我手背上一阵的灼痛,撸起袖子一看,有一道浅浅的印记,像是个椭圆。 子心小声跟我说:“我觉得她是把小鬼跟你的生命连在一起了。” 看我依然不大明白,她仔细说:“就是以后你死小鬼死,你活着小鬼也活着,反之亦然。” 我看看手,又看看还在低头哭的小鬼,皮笑肉不笑的说:“大姐,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好了吧。” “小川很有本事,可以帮助你,我只希望你能保他一命。”女鬼的双腿已经变得透明。 我跟她说,就算是她不这么做,我也不会看着小川出事。 她解释说,也想跟小川找个能管得着他的人,不然要坏事,我想起刚刚小川控制那些黑影的样子,不由得打了哆嗦。 说完这些,她低头在小川耳边说了句话,身形彻底消失。 “小冉,你快看。”子心抓着我的手,指着不远处,说。 我转头一看,就看见那边正有道黑影慢慢的往前飘,看着身形很像那女人。 小川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道黑影。 “哎呦卧槽……”子渊的声音突然从那边传过来,我仔细一看,他摔在地上,那道黑影正要往他身上扑、 还不等我起来,就见小川一挥手,那道黑影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接跌入黑暗中,消失无踪。 子渊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妈呢?” 小川低头,肩膀微微抖动,要不是鬼魂没有眼泪,他现在估计已经嚎啕大哭。 子心把刚刚的事情小声的跟他说了,他一听,诧异的看我跟小鬼一眼,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小冉,这可能是件好事。” 我有些诧异,问他为什么。 他解释说,那孩子应该就是这里的老大,本事肯定不小,不然潘岩不会费尽心思的想要抢过来,现在我跟他连在一起,会更安全。 我沉默半天,问他:“现在这环境,你觉得说潘岩危险还是这里的黑影危险?” 子渊噎住,半天后说:“潘岩。” 黑影没有意识,只要我们保持安静,就没事,但是潘岩他们那些人,可是贼精贼精的,无论是智商、体力还是道法,我都干不过他们。 “这就是了,那女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任何言语托付,直接把我们连在一起,这样我就算是为了自己也得拼死挥着那小鬼。”我叹气说。 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就这么被人算计了,真是憋屈。 子渊安慰我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走一步,算一步,潘岩他们现在也不敢先动。“ 我点点头,等到小鬼不再哭了,问他这里的出口在什么地方,我带他出去。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姐姐,你不要宝贝吗?” 我刚想说不要,现在这情况,要了都没命拿出去。 谁知,他转头看着子渊和子心,又说:“他们不想活着了吗?” 我心里一沉,蹲到他跟前,问他:“小川,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嘴巴没动,但是我脑袋里却能听见他的声音,“这里有宝贝,就在我的棺材里。” 我一惊,棺材里,那不是就在刚刚那两座坟里? 难道现在回去看看? 我心里有些犹豫,现在回去完全就是去送死。 还不等我说话,小川突然抓住我的手,“姐姐,我以前见过你。” 我扯扯嘴角,“你这搭讪够老套的。” 他很认真的摇头,“我真的见过,我现在就带你去。” 说完,就带着我往前走,我跟着他在林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一棵大树旁边。 小鬼指着大树,说:“就在里面。”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这意思是,我在里面? 我凑近看了半天,又敲了两下,最后发现这树好像是中空的,在树干的两侧各有一道裂痕,难道里面真的有东西?我拿着小刀顺着裂痕伸进去,想要弄出个缝来。 子渊突然说:“小冉,不能硬掰,这里肯定有阵法。” 我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在四周走走停停,好像在观察什么。 “没有,踹就行。”小川说。 我退后一步,然后猛地上前,一脚踢在树干上,只听咔擦一声,有块树皮渐渐裂开,掉下来。 等到那块树皮完全掉下来,我发现树干里竟然是具棺材,不过尺度很小,应该是小孩子的。 我问小川是不是他的,他摇头,说他的棺材不在这里,还说他就是在这棺材里见到我的。 棺材里? 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话听着好瘆人。 我看了子渊和子心一眼,示意他们向后退,等到他们离得远了,我才起开棺材上的桃木钉,收进兜里。 心里却在疑惑,究竟是你什么人,竟然要拿桃木封棺。 为了保险,我是手上捏着一张镇魂符,打算开棺后,第一步先把符纸摁上去,以防诈尸。 可是,等我打开棺材盖后,手顿在半空中。 出了一背的冷汗,看着棺材里的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响。 这棺材里躺着的,是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穿着一身黄衣,衣服上画着血红的五瓣莲。 正在我发懵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抓住我的手,“不要丢下我。” 我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冷从我的手腕往身上蔓延,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放开我。”我哆嗦着说,使劲的往回抽我的手。 “不要丢下我。”她又张开嘴,却有大股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往外渗,一股恶臭从棺材里蔓延开来。 我直接把手上的镇魂符拍上去,棺材里的尸体在碰到镇魂符的瞬间,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干瘪,同时一团黑气从棺材里升起来。 直接冲入我的身体。 我眼前黑了一阵,等我在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看东西比之前清楚不少。 “小冉,你没事吧?”子心在后面担心的说。 我转身,“没事,我……” 话没说完,子心的叫了一声,然后子渊冲到我身边,手上一张符纸拍在我身上,嘴里念着:“吾呼六位神元阳甲子君……” 我只感觉身体非常冷,牙关咯咯的响。 最后,子渊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敕!” “呃!”我仰头叫了声,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暖。 缓了好半天,我问他们:“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子渊皱眉说:“你刚刚鬼气入体。” 我吁出口气,再看向棺材里时,里面就剩下一具白骨,连块皮都没剩下。 这是什么情况? “小川,你打开过这棺材?”我问他。 他摇头,很诚实的说:“我没打开,但是妈妈打开过,她刚刚说让我带你过来看。” 我又问他这里面的人是谁,小川说他不知道,最后问的急了,他蹲到地上,带着哭腔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不知道。” 我想了想,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把这件事暂时压下,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出去,或者怎么阻止潘岩。 虽然不知道潘岩要干啥,但是总觉得他做的不是好事。 我问子渊和子心,他们也说要留下来。 子渊苦笑着说:“我们出去也是等死,还不如在这里再找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想了想,也近跟着他们留下来。 “小川,你知道****寰吗?”我笑着问小川,昨天听那女人提起过老鬼,没准他知道。 果然,小川点头,“就在我的棺材旁边。” 我心中一喜,可是还不等笑出来,突然想起来现在潘岩他们肯定在坟地旁边,心里一阵发愁。 现在,我的确是比以前厉害了点,但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前几次我也厉害过,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正发愁,子渊突然说:“明天白天咱们再去坟地哪里看看。” 我点头,现在实在是太累了。 “姐姐……”小川突然蹲到我跟前,很期待的看着我,说:“我饿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叹气说:“我也饿,现在没吃的了,等到出去我再给你买供品。” 他摇头,说:“我不吃,我吸。” 我脑子有些打结,不知道他说的吸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着急了,双手比划着,“就是烟,升起来的,细细的,有光。”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香,上供的香,带着人世的烟火气。 从包里拿出一根,点上,让他自己拿着吸去。 子渊跟我小声说:“他能碰到。” “是啊,要不怎么让他自己拿着去……”我说到一半,突然睁大眼睛,看着拿着根香,正吸的开心的小川,他的确能碰到。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女人都能碰到实物,更何况小川。 小川似乎比那女人还厉害。 等到天亮,我让小川先躲进我包里的柳木匣子里,然后我跟子渊我们三个又往回走。 这次,我们不敢下山,就躲在林子里,看着潘岩他们。 他们已经把小川和******坟挖开,正在往外抬棺材。 我本来是想要冲上去的,但是小川不让,他说还没到。 果然,潘岩他们把两具棺材打开,里面都是空的。 他们又开始挖,突然一人尖叫一声,原来女人和小宝的坟都被挖通了,正在坟底的男人直接掉了进去。 钱利民看着两座坟,指着小川的坟地,似乎主张走那边。 但是潘岩却一直看着女人的坟,我看着他的嘴型,像是说女人的坟地阴气更重,宝贝肯定在里面。 我暗暗皱眉,问小川:“小川,潘岩他们像是来过好几次,为啥今天才挖开你们的坟?” 小川回答说:“我妈说上次他带来的祭阵阴女不能用。” 我莫名的一激灵,看来这次我就是他的祭阵阴女,心里又给齐阳默默的记上一笔。 把我弄成这样,处处被人惦记。 潘岩发话,钱利民自然是听的,于是他们一行人进了小川妈的坟。 等了好半天,看着他们没人出来,我们这才下去。 本来我跟子渊也主张从小川妈的坟地走,谁知小川很得意的说:“走旁边那条,那边阴气那么重,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宝贝都在这边吧?”我问。 小川很惊讶,“那边怎么会有宝贝,我不是告诉过你,宝贝都在我的棺材里。” “那这里为什么阴气这么重?”子心看着小川妈的坟,好奇的问。 “阵法,鬼,还有尸体啥的吧。”小川不以为意的说。 我默默跳进小川的坟里,子渊和子心也跟在我们后面。 走进去之后,我才明白小川说的阵法、鬼和尸体是啥意思,那边的通道里,机关布置的极其精密,并且是将鬼魂与八卦相融合。 一般的阵法都是刀剑这样的暗器,但是这里,除了这些,还有鬼魂,甚至是僵尸。 至于我们这边,跟潘岩他们隔得就是一堵墙,不过他们完全发现不了我们,而我们却能时时刻刻通过墙壁上的小孔欣赏他们那边的惨状。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确定这里的确是独然真人的墓室。 我在心里问小川为什么他们发现不了我们,他高深莫测的说,他也不知道。 走到后边,我们无暇欣赏对面的惨状,想要潘岩之前找到他说的宝贝。 顺着这条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后面有些陡,跟爬山似的,最后我们直接来到一个山洞,竟然是半开放式的,还能有光照进来。 在山洞中放着一顶棺材,楠木的,不过看着有些年头了。 我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棺材放在这种地方,我倒是听瘸子说过,有的地方是在悬崖上支上木头,把棺材放在上面。 可在我们这片,不会有人这么做吧? 等我走到棺材前一看,顿时明白了,这棺材八成是被人拖到这里的,底下的木头明显比上面的坏的严重,而且更像是被拖的。 可是,这里面看着并没有其他的入口。 子渊突然叫我说:“小冉,快过来看。” 我忙着走过去,往外面一看,这才知道我们真的来到半山腰。 小川突然说:“跳进棺材里。” 我和子渊把棺材掀开一看,里面并没有任何异常,敲了敲,底下也不是空的。 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是后来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们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跳了进去。 刚盖好棺材,就发现这棺材似乎再动,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阵的剧烈的晃动,就跟做过山车似的,都能听见棺材外面呼呼的风声。 我脸色发白,死死的抓着子心的手,就连子渊都出了一头的汗。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我有点反胃,好像要晕车。 正当我难受的时候,外面突然砰地一声,棺材着陆了。 我呼出口气,靠着棺材璧,胃里还是一阵阵的翻腾。 子渊先缓过来,把盖子推开,看清外面的东西后,他惊讶的声音都变了。 “小冉,妹,你们快看。” 我跟子心从棺材里起来,直接惊在原地。 在我们眼前是一棵大树的树根,盘根错节,而且所有的根都往里蜷缩着,就像是个花骨朵似的。 里面肯定有东西。 这次,还不等我问,小川就从我包里出来,跑到树根旁边,献宝似的说:“这就是我的棺材。” 我刚要说话,余光瞥到旁边的石壁上挂着一面镜子,似乎闪过****寰的影像。 我心中一凛,忙着跑过去,盯着镜子看。 果然,没一会,****寰的身形出现在镜子里,他还是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但是这次他的脸色已经好很多,在他的身下有淡淡的地狱业火燃烧着。 我眼睛当时就红了,这几天的担忧在这一刻突然爆发,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想要伸手去摸那面镜子,却被子渊拽到后面。 我推开,“****寰在那边,他在那边。” 子渊死死地抓着我的手,“那不是真的,你再仔细看看,他根本没在。” 我再次转头看过去,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在里面看见他了。 我还想再过去,突然砰地一声,等我们回身的时候,潘岩正从棺材里跳出来。 我忙着把子心扯到身后,紧张的看着他。 他竟然能从那通道里活着出来。 “陆冉,让你过来,还真的是一场错误。”潘岩面无表情的说。 现在他也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窟窿,脸上也有血痕。 钱利民也从棺材里爬出来,他要比潘岩惨,瞧着样子,一条腿已经断了。 我收敛心神,专心应付他,笑着说:“现在后悔晚了。” 他冷哼一声,拿出手机,“想要让你姥爷活着,就把那个小鬼交给我。” 小川原本是躲到我身后的,听见这话,身体一抖,紧张的抓着我的衣角。 看我没反应,他调出一个录像,里面正好是陆长风被人殴打的场景。 我死死的咬着牙,弯腰把小川抓在手里,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过去。 现在钱利民不足为虑,只要能解决了潘岩,我们这边就占优势。 走到潘岩跟前,我说:“来,给你,能放过我姥爷了吗?” 他收起手机,手上拿着镇魂符,要拍在小川的身上。 我看着距离差不多,直接把小川扔到后边,欺身向前,想要徒手把潘岩给制住。 只是,我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虽然我现在变厉害了,但到底不是潘岩的对手,这次他早有准备,没几下就把我打趴下,一脚踩在我手上。 我冲着子渊和子心说:“快走。” 他们站在墙边,没动。 我没让小川走,反正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这地方只有一个出路,就是棺材进来的口子,我虽然打不过潘岩,但好歹能抱住他的腿,让他跑到的慢点,子渊和子心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潘岩蹲小身子,狞笑着说:“就凭你那点本事,也敢跟我斗,别说你炼化了个小鬼,就是****寰出现,也救不走你。” 他说着,手里拿着个中空的管子,朝着我脖子过来。 我吓得不行,腿肚子一直抽抽。 “救不走么?”****寰的声音响起,原本挂在墙上的镜子突然炸裂。 而且,那缩成花骨朵的树根开始断裂,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里面的棺材慢慢的往外来。 我泪流满面,老鬼啊,终于找到你了! 第137章 告诉我,有多想我? 看见棺材出来,潘岩眼中闪过狂喜,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我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爬起来。 墙上的镜子掉在地上,从里面飞出一道黑气。 潘岩突然惊醒,伸手就朝着我抓过来,看样子是想要抓我当人质。 我慌忙避开,却被钱利民一棍子打在背上。 刚要反击,突然一道阴风吹过来,熟悉的气息笼罩在我周围,****寰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潘岩脸色很难看,死死地盯着我。 ****寰搂着我的腰,冷笑着说:“真的救不走么?” 我靠着****寰,最初的激动过后,心里越来越惊讶,几天不见,****寰身上的鬼气变得很强。 我仰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珠里有淡淡的红痕,一会出现一会消失。 心里更加没底,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见****寰出来,潘岩眼中有些惊讶,“你竟然能这么快出来?” ****寰把我推到身后,裂魂刃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上,上面也是萦绕着淡淡的红痕,没一会也就是消失了。 潘岩这次还是用的金符,符纸带着凛冽之势朝着****寰飞过去,同时他手上的桃木剑也随后而至。 ****寰躲都没躲,手持裂魂刃直接迎上去。 这次,他没用符纸,毕竟,一个鬼对着一个道士用符纸,根本没用。 本来我是很紧张的,但是没想到现在潘岩完全不是****寰的对手,不过三招就被他压制住。 我这才放了心,小声的问子渊:“你之前把金符说的那么神秘,我以为世上也就那么几张,现在看着,潘岩像是能批量生产。” 子渊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什么话,他用的金符八成是他自己画的,我用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怎可等同论之?” “好好,你的牛。”我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忙着灭火。 余光注意到钱利民正要朝着树根的棺材挪,我看子渊一眼,他会意,于是让子心护着小川,我们两个去截钱利民。 随后抄起一根树枝,走过后,我二话没说,先是朝着他的背给他一下子,报了刚刚的一棍之仇。 钱利民哎呦一声,后退几步,看着我跟子渊,突然跟子渊说:“你要是站在我这边,我就告诉你诅咒的秘密。” 子渊双手抱胸,笑着说:“你好幼稚。” 他看着逐渐处于劣势的潘岩,突然大喊说:“陆冉,今日你不把这东西交出来,休想见到你姥爷。” 一听他这话,潘岩立马退后,不再跟****寰纠缠,顺着钱利民的话说:“陆冉,你别忘了你姥爷还在我手里。” 我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所以呢?威胁我?你别忘了,现在你同样在我手里。” 他脸色很难看,沉思半晌,说:“咱们各退一步,你把东西给我,我放了你姥爷,如何?” 这买卖听着是还不错,只是我不知道他要的那个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寰,见他点头,我才说好,但是要等到见到我姥爷的时候,我才会把坠子给他。 潘岩勉强同意。 我又问他坠子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棺材里。 看着树根下的棺材,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一进来潘岩就在算计我,无论我是现在把东西给他,还是出去之后再给他,我都是被他算计的那个。 既然我说出去之后再给他,那现在无论棺材里多危险,肯定是我去把东西给他拿出来。 现在让他自己去拿,等到出去后,他手上还是有陆长风,可以要求我去做别的事情。 我暗暗握拳,这是被他捏到了七寸。 潘岩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刚想上前,就听****寰跟小川说:“去把棺材打开。” 奇怪的是,小川居然很听他的话,很听话往棺材那边走。 ****寰走到我身后,把我搂在怀里,我想要说话,却被他制止。 小川走到棺材旁边,在上面拍了一下,棺材里传来砰砰的碰撞声。 “走。”****寰突然大喊一声,带着我直接跳到棺材里,子渊和子心紧随其后,只是他们神情怔愣,像是中邪了一样。 我们跳进去后,棺材盖合上。 我这才发现这棺材根本没有底,或者是本来有底,只是刚刚弟子都错开了。 最后,我们直接掉到软绵绵的物体上。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身下的东西竟是海绵,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小川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这海绵是他妈妈给他弄来的,给他没事跳着玩。 到底还是小孩子。 ****寰把我从海绵拉起来,我往前一看,这才看清这里的情况,在我们前面放着一块大石头,通体黝黑,还有墨绿色的条纹。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东西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很想上去摸摸,却被****寰拦住。 他解释说:“那是阴石,你要是过去,会吸收你身上的鬼气。” 我往小川那边一看,果然看见他离那块石头很远,一直在绕着那块石头走。 我有些后怕,多亏没上去。 等我看清石头上的东西后,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只是头上竟然安安稳稳的坐着个男人,身上穿着青色道袍,面带微笑,看着十分和善。 小川远远的跪下,对着那男人磕头,叫了声师父。 我感觉那男人的眼珠似乎动了动。 “****寰,那是个活人还是死人?”我小声问他。 他说:“死人,只不过尸体受阴气滋养,没有腐烂。”说完,他指着男人脖子上的绳子,跟子渊说:“烦劳你上去,把那坠子拿过来。” 子渊点头,几步过去,把绳子割断,把坠子拿过来。 我仔细一看,那坠子不正好是潘岩要的那个么? 子渊却没自己收着,反而把东西给我,说:“这是个烫手山芋,我不想惹潘岩,这东西还是给你比较好。” 他这话刚说完,子心就惊呼一声,指着那人说:“你们看他的手。” 我这才看见,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那人的手竟然抬了起来,只是幅度并不大,但袖子滑倒了肘部,正好露出小手臂,在他的手臂上竟然也有一个椭圆形的印记。 而且,他的印记比子渊和子心的要深,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一样,在椭圆形里面还有一朵莲花,白色的。 当他的手停住时,是指着我。 我脊背一凉,刚想问小川这是啥意思,那具尸体开始快速的腐烂,他身下石头上开始出现出现淡淡的黑气,随着那人的腐烂逐渐加深。 等到那人化成一副骨架时,黑气已经十分浓郁,朝着我冲过来。 ****寰本来是要给我挡着,但是手伸到一半,小川突然窜到他跟前,面上的笑容跟刚下那尸体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却是三十多的男人。 “别动,她是我选中的。” ****寰面色一凝,虽然眉宇间满是担忧,但最后也没阻止,于是那道黑气再次打入我的身体。 不同于树林子的痛苦,这次我没有任何感觉。 看来,我现在就是个黑气回收机。 看着黑气完全进入我的身体,小川突然翻了白眼,摔在地上,身形化成一道阴风,跑到我的背包里。 我琢磨着他是进了柳木匣子。 那具体尸体下面的石头颜色完全变了,就是个灰白的普通石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不会就是独然真人吧? 他选的这坟地还真是特别,机关设计的跟游乐场有的一拼,怪不得小川喜欢玩。 ****寰在这地方走一圈,把正对着独然真人后背那面墙上的铜镜拿下来。 子渊和子心也在这里面四处找着,最后从角落里翻出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本书。 子渊如获至宝,说那就是解除他们诅咒的方法。 我点头,开始寻摸着怎么出去。 ****寰在洞里走了一圈,说:“离位,按照这洞穴的方位,离位是生位。” 然后他在那面的墙上摸了半天,果然出现一个口子,就是太小,只能爬出去。 要是放在正经墙上的话,这样的大小只能是狗洞。 “****寰,你爬吗?这好像狗洞。”我揶揄道,依稀记得他以前很瞧不上我跟齐林钻狗洞。 他淡淡的瞥我一眼,把镜子装到我的背包里,“外面是白天,我得躲躲。” 说完,直接身形消失。 下一刻他的声音从我的背包里传出来,“赶紧出去,不然潘岩他们该追上来了。” 我气恼的哼了一声,认命的钻进去。 我们三个在里面爬了好久,才从里面出来,等到我看清周围的景色后,顿时替潘岩可惜。 这地方不就是上次潘岩设阵法困住好些个孤魂野鬼的地方吗,他来到这里那么多次,怎么就没发现这里有个洞呢? 我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坍塌的闷响,我再回头时,发现我们爬出来的地方已经堵死了。 子渊满脸的崇拜,“我觉得这洞是需要机关启动的,只能爬一次,用完就会自己填上。” 我倒宁愿理解成是这洞只能用一次,现在自毁了。 仔细想想,这次收获还蛮大,找到老鬼不说,我还带回个本事不错的小鬼,以后真的可以让他帮我去揍鬼,想想那种日子就很开心。 我带着子渊和子心,喜滋滋的往回走,却在二子岭下面看见杜衡和陆长风。 我有些惊讶,他不是在潘岩手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丫头,你可算是出来了。”陆长风急忙过来,也没问我有没有事,直接问我:“东西拿到了吗?” 我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想到他可能有正事,也没胡搅蛮缠,就把坠子拿出来,“就是这个,你怎么出来的?” 他回道:“潘爷让我过来接你。”他把坠子拿过去,然后上了另外一辆车,跟我说:“杜衡会送你回去,我先把东西给潘爷,晚了要出事。” 我挠挠头,提醒他:“潘岩不是在里面吗?” 陆长风摆摆手,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我的话,直接开车离开。 我纳闷极了,跟杜衡说我在里面看见潘岩了,还跟他闹得挺凶。 杜衡肯定的回道:“不可能,从你进去,我就守在这里,压根没有看见潘岩进去。” 我惊讶不已,问他这地方还没有别的入口,他说他也不知道,得等到陆长风回来,问问他。 我脑袋里一团浆糊,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潘岩没进去,那我在里面看见的是谁?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细想,让杜衡带着我们回去,先吃了顿饱饭,又洗漱一遍,这才缓过来。 子渊和子心急着离开,说是要回去准备东西破解诅咒,宜早不宜迟,我也不好留他们,只好把他们送到车站。 回去的路上,我仔细的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从我进去,再到找到坠子,这一切是不是太过顺利了些? 想要问问****寰,但是他一直没说话,我就想着还是回家单独问他。 杜衡把我送到齐家,就说有事,要先走。 他上车的时候,笑着跟我说:“小冉,你这次做的很棒。” 他这句夸得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追问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他只是神秘的笑着,什么都没说。 我看着他离开,叹着气进院,发现这宅子里空了不少。 “姥,叔和林子在家吗?”我问。 姥姥摇头,有些发愁的说:“他们搬走了。” 我惊在原地,“为什么?这里是他们的家,为什么要搬走?” “你爷情况不大好,县城的医疗设备比不上市里,本来齐家的本家就在市里,他们就说把人送到市里最好的医院,他俩为了照顾你爷,也跟着搬回去。”她解释说,然后递给我一张纸。 我打开一看,是齐林的笔记,上面写着具体的地址和医院。 姥姥说:“这是林子给你的,让你回来后去找她玩。” “嗯,好。”我把纸装进兜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本来我还觉得我跟姥姥搬到县城,以后能经常见面,现在倒好,他们直接去了市里。 姥姥也没说别的,叮嘱我多休息,然后就拿着小马扎出去听戏去了。 在县城东边有个戏台子,这几天正好有戏曲义演,老一辈的人都爱听,很多老头老太太都拿着马扎过去听。 我自己回了房,扑到床上,困得不行。 刚要睡着,一只微凉的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揉着。 我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就见****寰正笑着看着我。 我直接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寰,我好想你。” 他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柔声道:“我也想你。” 我在他怀里乱蹭着,气氛有些升温。 “我还在呢,你们不要带坏小孩子。”小川的声音从包里传出来。 我动作一顿,脸色爆红,怎么忘了他了? 还不等我动作,****寰已经黑着脸,拿出张符纸贴在包上,再也听不见小川的声音。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扰,原来那么一点暧昧已经消失无踪,我抱着他,好奇的问:“你怎么从那地方出来了?” “通阴镜。”他解释说:“当时碎掉的镜子是一面通阴镜,所以我才能出来。” 通阴镜? 我其实心里是不大懂通阴镜是什么的,但想着跟应该跟通阴符差不多,可是转念一想,他是被困在什么地方,需要从通阴镜里出来? ****寰的手停在我腰上,问我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我就把被一清算计,炼化个东西的事情跟他说了。 “我真的把耀光炼化了吗?”我好奇的问,我居然能炼化小鬼,听着就好恐怖。 他眉头紧皱,喃喃道:“应该是,只是,真的是那么简单?” 我哪知道,我撇撇嘴,枕着他的腿,也是发愁,半鬼的日子怎么过? “****寰,那次把你抓走的到底是谁?”我问他。 他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那人一直没露面,不过他也没对我下杀手,只是想要囚禁我几日。” 只是想要囚禁几天? 我突然想起潘岩第一次见到****寰时说的那句话,他似乎没想到****寰能这么早出来,难道是他找人干的? 只是,他把****寰囚禁起来,是要干什么? 现在一想这些事情脑子就打结,我心烦不已,索性直接扑到****寰身上,直接把他压住。 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老鬼,你这几天真的很想我?” 他怔了一瞬,反守为攻,转眼之间,我们的位置已经变换,“当然。” 他慢慢低头,炙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 我抓着他的衣服,轻笑着说:“光说可不算。” 他眸色渐沉,薄唇在我脸颊上蹭过,“丫头,是不是闯祸了?” “去你的,爱来不来。”我有些羞恼的推开他,靠,难得主动一次,他居然不领情。 “好,来。”他沉声笑着,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确实很想我。 作为这次运动的发起人,我本想坚持到底的,奈何最后没熬过去。 我被他折磨的睡了又醒,醒了再睡,直到后半夜,我哀声求饶,“老鬼,咱们还是睡觉吧,小心伤肾。” 他目光炯炯,笑容有些邪魅,道:“丫头,我确实很想你。” 我无语凝噎,感觉我是没事找抽型,净给自己挖坑。 于是,我这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精神上缓过来了,但身体就……一言难尽。 刚吃完饭,就被姥姥拉着出去赶庙会。 我这才知道,今天竟然是县城的庙会,本想问****寰去不去,但想着他的身份不好解释,也就没叫他。 去过庙会的人都知道,两字:人多。 跟姥姥在庙会上挤一圈,好事倒是没遇着,反而听我们村里的人说燕子最近情况不大好。 这下子彻底没有逛庙会的心思,蹭上我们村里人回去的车三轮车,直接去了燕子家。 等我看见燕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燕子。 燕子现在瘦的不行,脸上的婴儿肥都不没了,整个人蔫蔫的,肚子却很大。 听村里有经验的老人说,燕子这孩子生下来,怎么说也得七斤多。 我坐到燕子旁边,“燕子,你怎么了?” 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的看着她的情况,发现她的阳气很足,但阴气更足,情况比之前还要糟糕。 她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听见我的话猛地睁开眼,伸手就抓住我的手,瞪着眼睛看着我,抓到我生疼。 我看着她的眼睛,除了害怕之外,竟然还有恨,不知道是对我的,还是对陆逸晨的。 “燕子?”我叫了她一声,怕伤到她,并没有挣扎。 她动作一顿,缓慢的松开我,神情已恢复平静,眼中盛满哀伤,“小冉,你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帮你,我现在就回去问姥姥,问****寰,他们一定有法子。”我说完,就要往外走。 心里后悔极了,老早就发现她的异常,怎么就没放在心里呢。 燕子抓住我的袖子,虚弱的笑着,“小冉,不着急,陪我住一晚好不好?” “好。” 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燕子,现在看着她,我就想我妈,是不是她当时怀我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 这天,燕子出奇的依赖我,压根不让我离开她。 后来,我是拜托燕子妈给我姥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住在这里。 晚上,我跟燕子并躺在床上,她笑着问我:“小冉,你跟****寰在一起,后悔过吗?” 我说后悔过,她开始沉默,好半天才淡声说:“我也后悔过,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挽回。” 我以为她是在说她跟陆逸晨的事情,开导她说:“当然要挽回,如果能把陆逸晨找回来,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她嗯了声,叹息道:“我以前很排斥我妈说的平常日子,总想着找个值得我拼尽一切去爱的人,走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压根没有那命,还不如早看开些。” 我听着让她的话,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是考虑到她现在的情绪,我也没问她,只是一直在安慰她。 到了最后,我听她说:“小冉,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你。” 我苦笑着说:“我又啥好羡慕的,每天都是被人算计。” 她没再说啥。 夜里,我感觉身上越来越凉,想要动却完全动不了。 意识到这点,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燕子站在床边,脸色十分复杂,而陆逸晨正站在她旁边。 见我醒来,陆逸晨冷笑着说:“****寰要是知道你死在我手里,不知得后悔成啥样。” 我听后脊背一凉,干笑着说:“陆逸晨,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呢。” 他哼了一声,手里拿着个石刀,刀刃弯曲,像是镰刀的形状。 燕子站在他旁边,犹豫着说:“陆逸晨,这不关小冉的事情,要不,放过她吧。” 陆逸晨抓着燕子的肩膀,语气阴狠:“不关她的事?燕子,你仔细想想,要不是他,咱们两个怎么会被****寰算计?” 我听后一愣,沉声问道:“什么意思?****寰算计你们什么了?” 听见他们那句话,我条件反射性的看向燕子的肚子,难道是她的孩子? 陆逸晨举着石刀,朝着我走过来,“今天,你必须死。” 说着,挥着石刀就要砍下来。 就在石刀要碰到我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脊背慢慢弯曲,脸色涨红,我往他的肩上一看,小川正坐在上面,掐着腰。 见我看过去,小川对我一扬下巴,身体一转,直接带着陆逸晨摔在地上。 然后就要朝着陆逸晨的天灵盖拍下去,我慌忙叫住他,让他别下狠手。 就这时间,陆逸晨从地上跳起来,抱着燕子就往外面跑。 小川也没去追,过来给我解开绳子。 我穿上鞋就跑出去,他们话还没说完,****寰到底怎么算计他们了? 可是,我跑到村外都没看见人。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见莲香的声音。 莲香站在不远处,狞笑着,说:“想知道****寰对你的朋友做了什么么?跟我来。” 说完,也不再管我,朝着山上走。 我犹豫几秒,也跟着她上去,反正现在她被困在招魂阵里,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跟我说:“你知道师兄原来有多厉害么?” “不知道。”我淡淡地说,心里很着急,不想跟她在这里废话。 她的声音满是向往和崇拜,笑的很幸福,“师兄被认为是我派中在一清真人之后,唯一一位能修成正果的,当年师兄凭着一把桃木剑,几张符纸,走遍华夏,凡是修道之人,提起他来,没人敢不服。” 听着她的话,我眼前仿佛也出现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道士。 “他本可以修成正果,他可以的,但这一切都毁在了那晚。”莲香发狠的说着,又突然大笑起来。 “他的道法之精,功力之深,你现在根本想不到,否在也不需要那么多道士一起出手,也能将分魂之后的他镇压。”她转头看向我,“这后山的锁魂阵困住了他,却也成就了他,否则他一个厉鬼,如何能用道法。” 我恍然,原来****寰能用道法是因为后山的锁魂阵。 不过,这事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说不通。 我正想着,面前一阵凉风吹过来,一抬眼,莲香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心不由得一抖。 她这惨白的脸,猩红的唇,真想不通她是什么审美,就不能换个造型。 “或许你了解他的另外两魂,但你知道他的主魂吗?”她突然咧嘴笑着,舔着嘴唇说:“我带你去看。” 说完,又开始往山上走。 我跟在她身后,跟她保持足够的距离,现在总觉得莲香像个疯子。 来到后山,我看见陆逸晨和燕子站在尸坑旁边,站得笔直,像是根本动不了。 而****华对着他俩。 “****寰,你这么做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忠心么?”陆逸晨控诉道。 听见这话,****华嗤笑一声,“陆逸晨,我给你反悔的机会,更是给了你充足的时间,让你把你的女人救出去,何况……” 他缓缓转身,脸上笑容渐冷,“这事,你是同意的,不是么?” 陆逸晨脸色一白,身形有些摇晃。 燕子听后,不由得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陆逸晨,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燕子,我后悔了,真的,我一直在找办法救你,可我……”陆逸晨急忙跟燕子解释,燕子嚎啕大哭,伸手给他一巴掌。 她扶着肚子,哭着哭着,突然笑起来,脸上满是苍凉,“你口口声声****寰算计我,原来是你们一起算计得我,到头来,只有我自己是傻子。” 她身体有些颤抖,最后坐在地上,无声的落泪。 陆逸晨突然恶狠狠的看着****寰,厉声道:“我不会让你伤她的。” ****寰神色淡淡的,根本没把陆逸晨放在眼中,说:“晚了。” 说完,他伸手对着陆逸晨一抓,陆逸晨凌空被他掐住脖子,身体逐渐离地,脸上逐渐出现裂痕。 我看着****寰,突然觉得有些不认得他。 莲香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这就是他主魂的真面目,千年的折磨,再心善的人也会变得邪恶。” 我红着眼睛摇头,不会的,****寰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就是个让人心疼的烂好人。 莲香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却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冲出去。 ****寰惊讶的看我一眼,继而脸色阴沉的看了眼莲香的方向,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陆逸晨的身体化成一道道碎片,最后钻进****寰脚边的木头里。 燕子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韩……”我刚说了一个字,他看我一眼,我身体猛地僵住,再也动不了。 他走到燕子跟前,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这孩子,那是要还是不要?” 燕子摸着肚子,冷声问:“有区别吗?” “有,给我,你能活下来;自己生,你必死无疑。”他说。 我听见这句话,眼泪直接掉了下来,燕子对孩子的爱,我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就是让她在孩子和自己的命之前,二选一。 我以为她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谁知燕子悲凉的笑了声,果断的说:“我自己生。” 她低头摸着肚子,轻声说:“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 ****寰眉头紧皱,我注意到地上的木头人动了下。 突然****寰阴狠的笑了,下一刻,手上的裂魂刃直接扎在燕子的肚子上。 “啊!” 她张嘴大叫着,仰躺在地上,身体一直在抽搐,而且,她身下一片血红。 裂魂刃伤不了燕子,却能伤她肚子里的孩子。 ****寰转过身,跟我说:“丫头,去给她接生。”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到燕子跟前,看着燕子的情况,头皮一阵发麻,我怎么接生? “****寰,咱们赶紧送燕子去医院吧。”我抖着声音说。 他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鬼胎如何送医院?快点动手,她人不会出事。”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把外套脱下来给燕子垫在身底下,然后说机械般的给她接生,就好像有人控制着我身体一般。 我鬼使神差的朝着林子看去,李婆子站在林子边上,看着我们这边。 燕子的孩子生的尤为顺利,可是当我看清那胎儿后,脊背一凉,这孩子身上青青紫紫,没有呼吸的迹象,是个死胎。 但是婴儿一降生,我就看见一道虚影从燕子的身体走出来,神情呆滞的走向****寰。 我把还在抱在怀里,追上去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婷婷吗? “婷婷?”我试探着叫她,可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寰用裂魂刃割破手指,凌空画了一张血符,直接打在婷婷的身上。 我看见婷婷的面容愈加狰狞,笑容癫狂,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最后,婷婷的身体猛地碎裂,从地下钻出一片的头发,仿佛抢食一般,把那些碎片缠住,拖入地下。 我能感觉到,锁魂阵似乎比以前更加牢固。 做完这些,****寰才睁开眼睛,看着燕子晕过去了,他叹息一声,身上的煞气消失不少。 看着我手里的孩子,他对地上的木头人说:“孩子,是你处置还是我处置?” 让我惊讶的是,陆逸晨居然从木头人里出来,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说:“还请主人代为处置。” 我发愣的看着他们,想不通他们这是玩的啥。 ****寰嗯了声。 陆逸晨笑着看了燕子一眼,跟我说:“夫人,等到燕子醒来,要是问起这件事,你只说是我欺骗了她。” 我把孩子放到他跟前,冷声说:“我不去,要说你自己去说。” 他摇头,眼角缓缓留下血泪,“是我心术不正,一念之差害了燕子,我对不起她,如今我就要魂飞魄散,还请夫人应我一次。” 我后退几步,真的很想踢他一脚,一个大男人,做错了就去想法子弥补,再不济也要好好跟燕子道歉,承认错误。 他说完这些话,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砰地一声,地上的木头人直接炸开,与此同时他也变成一片片碎片,彻底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咋回事? ****寰弯腰,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孩子,跟我说:“若是燕子问起来,你就说这孩子被我抢走,打入阵法中,永生永世无法超生。” “可是……”我想要问他原因,他却摆摆手,“回去再说,你先把燕子送回去。” 我点头,走到半路觉得直接送回家不妥当,就找强子开车把我们送到县城的医院。 看着燕子进了手术室,我才松口气,腿上一软,直接跌坐在地,还是强子把我扶到凳子上。 李婆子幽幽道:“她不会出事,孩子一生出来,她就安全了。” 我本想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想到强子还在这里,就忍住了,等到燕子从手术室里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后,我就跟强子说让他送李婆子回去,我留下来照顾燕子。 我主要是怕燕子醒过来后,情绪激动,会说不该说的。 等到他们走后,我坐在燕子的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 想着刚才的事情,像是陆逸晨跟****寰演的一场戏,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 还有莲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寰的主魂跟其他两魂不同吗?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婷婷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陆逸晨已经魂飞魄散,只能去问****寰。 不过也有好事,燕子生完孩子,气色好很多,身上的阴气慢慢散去,逐渐恢复正常。 天亮的时候,燕子醒了,她着急的问我孩子在什么地方,我说被****寰抢走,打入阵法中。 她直接跌在床上,眼角一直往下流眼泪,也不再说话。 等到燕子妈赶来,我被她撵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燕子突然哑着嗓子说:“小冉,我真的很恨。” 我咬唇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沉默的退出来。 从医院出来,我就往家里跑,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寰站在院子里。 “姥在家吗?”我问他,这些事情不想让姥姥听见。 他摇头。 我这才锁上院门,问他:“到底这么回事?” 他把事情跟我仔细说了一遍,原来是从云南东山回来后,他就一直想着找个替代品,这样我就不会被那么多人盯着。 当时陆逸晨有私心,想要尽快恢复自由身,就自动请命去找,谁知他找上了燕子。 后面的事情就很狗血了,大致就是陆逸晨爱上燕子,想要****寰放过燕子,但他已经把用婷婷的魂魄炼出来的阴胎打入燕子的身体里,无法回头。 于是陆逸晨为了救燕子,用尽各种方法,同时跟****寰渐渐有了隔阂,甚至倒向钱利民那边,想要暗害****寰,谁知道燕子的孩子却被钱利民他们给害成死胎,他这才猛然醒悟,还是老鬼最好,回来寻找帮助。 而且,陆逸晨已经被钱利民打伤,命不久矣,就哭求****寰演了这出戏。 我听后一阵无语,陆逸晨他的智商呢?这不就是个猪队友么? 可是,又有些不对。 “****寰,燕子要是顺利的生下孩子,会怎么样?”我问。 “魂飞魄散。”他淡淡地说。 这就怪不得陆逸晨会抓狂。 只是,现在最苦的还是燕子。 “****寰,你们今天为啥要演这出戏呢?这样一来,燕子更加痛苦,还不如让陆逸晨好好的跟燕子解释。”我说。 他目光微冷,说:“钓鱼。” 我一怔,“什么意思?” “潘岩那伙人已经盯上燕子,这正是个机会,我很想知道他到底从什么地方得到那颗珠子。”他道。 我心中一凛,“你在利用燕子?” 他没说话。 我抓着他的衣服,说:“不行,燕子现在已经这么苦,就放过她,让她好好的过日子去,不行吗?” ****寰抓着我的手,低声道:“丫头,你要明白,就算是我不做这场戏,燕子也会被他们盯上,她可是第一个能平安的生下的阴胎的女人。” “可是……”我还想要说,却听他说:“何况,我现在也是给她一个活着的目标。”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的确是个目标,一个杀人的目标。 “燕子如果真的跟着潘岩他们走了,会发生什么事?”我哑着嗓子问。 “多个杀我的人。”他说。 我蹲到地上,心里突然内疚,追根究底,这一切似乎因我而起。 一下午,我都是闷闷不乐,姥姥跟我说:“丫头,如果陆逸晨选中的人不是燕子,你还会这么难受吗?” 我下意识的摇头,反应过来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也知道?” 她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算计人?燕子本来能好好的过日子的。”我大声说。 姥姥没生气,十分平静的看着我:“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清楚你现在的处境?” 她起身,走到我跟前,“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寰护着,你能平安的活到现在?你或许会埋怨我,说我跟你姥爷害了你妈,才变成这样。” 我抿唇不语,我心里就这么想的。 “丫头,我们早已是局内人,谁都脱不开身,说白了,无论是燕子,还是咱们村里的人,甚至****寰,哪个不是无辜之人?”姥姥很平静的说。 我看着她,感觉身上的血液都慢慢变凉。 “如今我们是棋子,任人拨弄,有朝一日他撤了这棋盘,谁又能活?”她说。 我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拍拍我的肩膀,叹气说:“丫头,与其在这里心疼燕子,还不如跟着****寰一起,破了这棋局。” 听着姥姥的话,我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话句句戳我的心,但真的很对。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手机突然响了声,我愣半天,才记起以前陆长风送给我一个手机。 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潘岩发给我的。 上面写着,谢谢我的礼物,期待再次合作。 陆长风还是把坠子送给了潘岩,只是他到底是怎么从那地方出来的呢? 我正在看手机,强子跑过来,说燕子在医院出事了。 我心里一凉,问他是不是闹着要寻死,强子说不是,但是场面很吓人。 ****寰从我屋里出来,把我的包递给我:“快去看看,没准是那人出手了。” 第138章 老鬼要开车! 我和****寰忙着跟强子往医院走,一路上强子都有些魂不守舍,偷瞄****寰好几次。 我只当没看见,现在没心思想别的。 一到燕子的病房外,我就听见里面歇斯底里的哭喊,脚步硬生生的停住,不敢进去。 强子不知道我跟燕子的事情,直接开门,把我拉进去,“婶,小冉过来了。” 我被他扯进去,病房里的哭声戛然而止,让我惊讶的是燕子竟然好好的躺在床上,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表情木讷。 燕子妈站在墙根,手脚一直在发抖,看见我过来,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 “小冉,你快帮帮燕子,她这是怎么了?”她着急的跟我说,把我拉到燕子床边,“燕子一直这样躺着,嘴巴都没动,但病房里一直有哭声,你刚刚听见了吗?” 我点头,确实有哭声,听着还挺瘆人。 往四周看去,我发现病房的窗帘都拉着,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 我深吸口气,闭着眼睛看向燕子,发现她身上原本已经消散的鬼气竟然再次聚集。 这是怎么回事? ****寰站在门外,跟我说:“看看她身下。” 我把她身上的杯子掀开,发现她身下竟然有一张聚阴符,在褥子下面铺着黑糯米。 但是我把黑糯米拿起来一闻,竟然有淡淡的血腥味。 我脸色一沉,看向燕子妈,“婶,这些是你放在这里的?” “是,早上钱道长送来的,他说这样可以帮助燕子,让她恢复阳气。”燕子妈解释说。 恢复阳气? 拿血浸过的黑糯米,能驱邪才怪。 他这样不是要恢复阳气,是要把燕子身上的阴气重新凝聚起来。 我刚要动燕子身下的聚阴符,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干嚎,窗帘被吹的飘起来。 燕子的嘴角慢慢的勾出诡笑,眼睛却没睁开。 房间里的哭声越来越凄惨,还夹杂着她癫狂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这大白天的,还能这么吓人。 这时,****寰从外面走进来,直接从我包里拿出桃木剑和三昧真火符,在地上走了个八卦步,剑向上指,嘴巴快速的念着符咒。 随着他的话,燕子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的颤抖,突然她抬眼睛的猛地睁开,右手直接按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到她的嘴前。 我没反抗,因为我感觉得出来燕子对我没有恶意。 “小冉,小心他们,小心他。”燕子的眼睛盯着****寰,轻声对我说。 我诧异的看着她,刚想问她怎么回事,就听****寰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一张三昧真火符直接打在燕子身上。 她身体猛地绷紧,惨叫一声,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强子把窗帘拉开,燕子身上的鬼气渐渐散去,她身下的黑糯米竟然血腥味越来越重,聚阴符上面的符文慢慢消失。 ****寰跟燕子妈说:“把符纸烧掉,黑糯米倒入粪坑里,燕子现在情况很好,不需要任何聚阴或者辟邪的东西,知道么?” 燕子妈愣愣的点头,已经被****寰露的那一手给吓到了,听他说完,忙着把燕子身下的黑糯米和符纸拿走。 我看着燕子,久久不能回神,她刚刚那句话是啥意思? ****寰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回去?“ “嗯。”我应了声,跟强子和燕子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寰出来。 我们来的时候是坐着强子的车,我本来是要做公交车回去,但****寰说要走走,我想了想,没有反对,正好我心里也有好些疑惑。 “丫头……”****寰突然叫我一声。 我仰头答道:“嗯。” 他低头看着我,突然把我拉到旁边的小巷子里,将我困在他与墙之间。 这是墙咚? 我心中有些羞涩,但是想着我们现在这种沉重的氛围,忙着压下,很平静的看着他。 他目光幽深,带着一种我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凝着我的眼睛,低声道:“丫头,你要记得,无论我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要跟你白首到老。” 我眼眶红了,“嗯,我一定记得。”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心中警惕起来,“你做了什么?” 最近莲香和燕子都说让我小心****寰。 对于莲香的话,我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她在挑拨离间,但燕子呢? ****寰轻笑道:“说说而已。” 说完抱住我,不让我看清他的表情。 好半天,我才伸手抱住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总感觉他这话里有话。 虽然想要细问,但我也还是忍住了,我太了解****寰,他不想说的事情,我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在巷子里腻歪了半天,我红着脸跟他出来,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到半路,他执意要背着我,我拗不过他,只能街边大爷大妈满是笑意的注视下,爬上他的背。 把头埋在他的衣服里,今天这是丢人了。 我跟他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看见陆长风正在屋里坐着。 今天他笑的格外的灿烂,笑着问我:“丫头,你最近有什么计划吗?” 我诚实的摇头,还真没有,如果硬要我说一个的话,应该是就把****寰的身体找回来。 陆长风笑容更大,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却被姥姥拉住。 “丫头不会同意的,你何必自找没趣?”姥姥说。 陆长风不以为然,“怎么会,这明明就是件好事。”他说完,看向我,“丫头,跟着我干吧。” 我差点被呛到,咳嗽着说:“啥?跟着你干?” 他点头,看了****寰一眼,“你跟着我干,我带你加入组织,这样你们找****寰的身体,也会方便一些。” 我脑袋有些打结,他怎么会让我进去? 对于他这话,我没有一点突然找到伯乐的开心,相反我心里十分防备,在我心里,陆长风一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有他口中的那个神秘组织。 本来我以为他们是公立的,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十分确定他们是个私立的组织。 一个私立组织,却能在我们这片只手遮天,实力不容小觑。 只是,他说的条件,的确有些诱惑到我,找****寰的身体,他们的组织既然这么厉害,那不是会有很多的消息来源,通过他们找到****寰的身体也会更加容易。 不过,我也同样发现这组织没有陆长风说的那么高大上,他们也是有私心的。 想到这里,我刚想说我考虑一下,却听****寰沉声道:“丫头不会去。” 陆长风脸上的笑容凝住,看向****寰,“我是在问丫头。” ****寰把我拉起来,“我能代替她回答。” 他说完,拉着我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陆长风突然说:“丫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你好好想想,无论是鬼进愁还是津平,我都是比你先得到消息,而你们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如果你加入我们部门,你也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诱人。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拒绝的太彻底,“我考虑一下。” ****寰用力的捏着我的手,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我冲他笑笑,顺毛捋:“我没答应,就说考虑一下。”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号码,是齐林的,忙着接起,那边却很乱,砰砰乱响,像是桌椅摔在地上。 我心里一紧,不敢大声说话,小声问:“林子,你怎么了?” 齐林的声音也很小,“小冉,救我……” 这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骂娘声,声音粗犷,是个男人。 随着齐林一声痛呼,电话被切断。 我脸色渐白,看向****寰,“林子出事了。” 陆长风把我的电话拿去,说是可以通过齐林打过来的号码,搜索她手机的位置。 “要不,咱们去市里看看?”我跟****寰说。 他点头。 陆长风说让杜衡送我们过去,我背上包,找出上次齐林给我留下来的地址,就往外跑。 姥姥叫住我,她拄着拐杖走到我跟前,给我正正衣领,脸上满是担忧,“丫头,这次过去,要小心些,知道么?” 我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急得不行,想要往外走。 姥姥慢慢笑了,笑容有些苦涩,伸手抱着我,“好丫头,要好好的,姥姥就不陪你去了。” 这是这么多年,姥姥第一次抱我,我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总是骂我打我的姥,现在竟然只到我的咯吱窝。 我伸手抱住姥,安慰她说:“姥,我这次会小心,我现在变得可厉害了,再说还有****寰呢,确认林子他们没事,我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糕点。” 她松开我,笑着点头,让我赶紧走吧,别耽误事。 我顾不上细想,拉着****寰就往外跑,等我们走到县城街上的时候,杜衡也开车追过来。 车上,****寰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把我搂到怀里,让我别着急。 我闷闷的点头,心里却很担心齐林,也不知道她发生啥事。 等我们赶到市里,已经下午,绕了好半天,才找到齐林给我留下的地址。 是一幢别墅。 但是别墅的阿姨却说齐林和齐浩都没在家,因为不确定我们是不是他们的朋友,她也不能让我们进去。 我问了她好几遍,她都十分肯定齐林没在家。 回到车上,我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他们没在家,那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齐爷爷所在的医院,阿姨也不肯透露。 “有消息了,小冉,你姥爷说,齐林的手机信号在市里第一中心医院。”杜衡突然说,然后把手机递给我跟****寰,又开车往第一医院去。 我看了好几遍短信,确认是陆长风发过来的,才放心些。 过了一会,他又把齐爷爷的病房号发给我们。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齐爷爷的病房已经空了。 “请问这房间的患者呢?”房间里正好出来个小护士,我忙着问她。 “出院了,今天早上办的出院手续。”小护士说。 我身体一凉,出院了? 怎么可能出院,齐爷爷的病情不是很严重吗。 我还想再问,小护士却不肯多说,说是涉及病人隐私。 “你们先出车里等着,我去拖人来问问。”杜衡把车钥匙给我们,他开始去找人。 我跟****寰只能回到车里。 我窝在座椅上,脑袋里一团乱麻,齐爷爷上午出的院,齐林下午给我打的求救电话。 ****寰脸色也很难看,“病房里,还淡淡的鬼气。” 我一怔,试探着说:“在医院里,应该还算是正常吧?” “不是普通的鬼气,是道鬼,身上有道术加持,白天也可以出现一段时间。”他解释说。 还有这种鬼? 那齐爷爷他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 “我问出来了,小冉,齐老爷子的还晕着,是齐林和齐浩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说是要回家静养。”杜衡满头大汗的跑过来,“而且,据主治医生说,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害齐爷爷,有时连医院给配的都不愿意用。” 我心里一沉,这里面还真的有事,我估摸着到了最后齐林也是没法子了,这才给我打电话。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皱眉问,现在人都失踪了,怎么样才能找回来呢? “陆冉,在吗?”我们正发愁的时候,就听见一道女声,我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是倩倩,齐浩的未婚妻。 她看清是我,忙着走过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找过来。” 我忙着让她上车,杜衡说着附近可能有人,不让我们再多待,直接开车离开。 我一想,也是这回事,倩倩都能想到我们肯定会过来,那绑走齐林他们的人肯定也能知道。 倩倩现在过来,可以说是把自己推进危险里。 她脸色发白,虽然害怕,但还是说:“没关系,我不怕,我不能看着齐浩出事。” 我们往前开了好一段路,杜衡确定没人跟着,这才停下车。 倩倩紧张的抓着的手,从兜里拿出一沓纸钱来,“这是齐浩前天交代我买的,让我今天送来,没想到我上午一过来,却发现他们失踪了。” 我拧眉问:“叔让你买纸钱干啥?” “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跟林子都很奇怪,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吃的东西要亲自做,给齐老用的药都要试过才能用,不相信任何人。”她说。 我点头,这跟杜衡打听来的没有啥差别。 倩倩凑近我,小声说:“我知道他们不对劲,有一次特意跟着齐浩,发现他晚上经常去通园的房子里,在后院烧纸钱,边烧边神神叨叨的说着啥,等到前天,我被他发现,他就让我买纸钱给他送到医院。” 我转头看向****寰,他眉头紧皱,说:“现在去准备些东西,晚上去你说的房子看看。” 于是,****寰跟着杜衡去准备东西,我跟倩倩留在车里,****寰特别跟我交代,绝对不能下车。 我忙着应了。 等到他们离开,倩倩像是松了口气,跟我说:“你男人可真吓人,比齐老气势还大。” 老鬼活了千年呢,我心想。 “这几天,叔和林子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问倩倩。 我现在着急的不行,生怕他们出事,可是跑了这么半天,却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倩倩的头摇到一半,突然抓着我的手,“我听见他们说过好几次,林子奶奶。” 他们谈起齐奶奶应该是很正常吧? 看出我的疑问,倩倩解释说:“有件事你不知道,林子奶奶出事之后,齐老曾经说过,以后齐家人不许再谈起这个人,而且……” 她说到一半,犹豫半天,才接着说:“而且,林子奶奶是火葬的。” “这事我知道,当时还是我把她送上殡仪馆的车。”我说。 “这很不正常。”倩倩脸色凝重的说:“齐家是老式家族,家教严,大家长有绝对的权威,并且齐家繁衍这么多代,林子奶奶是第一个火葬的,骨灰没有埋到齐家的坟地里,而是在市里找了个风水不错的墓地。” 我暗暗皱眉,还真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道道。 怪不得当时要把林子奶奶火葬的时候,齐浩脸色不对劲。 “这些,是谁做主的?”我问她。 她答道:“当然是齐老,齐家除了他,谁能做得了这个主。” 齐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觉得齐奶奶丢人? 不应该呀,齐爷爷不像是这么不讲情义的人。 跟倩倩聊了两个多小时,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等到****寰和杜衡回来后,我们开始往倩倩说的地方走。 到了通园的房子,我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老式的四合院,建造的很是古朴,一砖一瓦都很讲究。 心里不禁感叹,到底是有钱人。 我们村子,前几年倒是还有这种院子,但这些年盖的新房都是偏西式的二层小楼。 毕竟,这样的更长脸。 跟着倩倩一路来到后院,我没发现这地方有啥不对劲。 “喏,那天晚上齐浩就是在这里烧纸。”倩倩指着地上的铁盆说。 ****寰蹲到地上,扒拉着铁盆里的灰看半天,然后问倩倩:“能进屋去坐坐吗?” “当然能,你们还没吃饭吧?这里没啥食材,我去叫人送过来。”倩倩领着我们往屋里走,颇有女主人的架势。 等到倩倩出去张罗茶水和晚饭,我才问****寰:“有什么不对吗?” ****寰肯定的说:“他们定是被道鬼绑走了,不过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今晚我招魂试试。”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说他们没事吗?为什么要招魂?” 他在我头上敲一下,“要学会动脑子,有东西过来,人不知道,但这附近只要有游魂就一定会知道,只是这次牵扯上道鬼,我得加重筹码才行。” 我犹豫着问:“道鬼,是道士死后变成的吗?” “有这个可能,也可能是道士养出来的,王星就算是半个道鬼。”他解释说,说到这里,他看向我,“上次在独然真人墓里见到的潘岩,也是道鬼。” “啥?”我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他是鬼?” ****寰点头。 卧槽,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亏我当时还那么得意,觉得终于把潘岩给揍了,结果那只是潘岩养的鬼。 怪不得,杜衡说他从来没见到潘岩进去,靠,人家本来就没进去。 我本来还奇怪,为啥当时陆长风拿了坠子就匆忙的跑了,说是要给潘岩去,原来是我傻了。 我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我连潘岩的鬼都打的那么费劲,这要是碰上他本人,肯定是被完虐的那个。 “不过,为啥道鬼潘岩跟他本人长的那么像?”我好奇的问。 “道鬼如果炼化的好,完全都可以当本尊的替身,以假乱真不成问题。”他淡淡地说。 我彻底明白了,抬头看着****寰,“你有道鬼吗?” 他扶额,无奈的说:“我自己就是个鬼,哪里还需要道鬼。” 杜衡本来是很严肃的在想事情,听见这话没忍住,直接笑了,瞧着我跟****寰都看着他,他脸颊有些红,摆手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没忍住。” 经过这么一闹,我心情放松不少。 “你们说,那些人把叔和齐林绑走,要干啥呢?”我纳闷的问。 该不会为财吧? 难道现在开始流行用道鬼绑架勒索了? 一说到道鬼,我突然一拍桌子,“这是会不会跟潘岩有关?” 杜衡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有道鬼。”我这话说的时候理直气壮,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蠢到一定境界。 他有道鬼,可他有啥动机来绑架齐家人呢? 于是,我们三人再次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吃完饭后,****寰就开始去后院布置,他这次看起来是要放大招,布置的很仔细。 院子左边拴上大黑,右边拴上公鸡,在正中间摆上桌案,他用朱砂在桌子上写上齐林和齐浩两个名字。 放好倒头饭,插好香,手上拿着一张通阴符。 我满是期待的站在一边,想要看看他怎么加码,谁知道他丢给我一小刀,“放十滴血出来。” “为啥?”我把手背到身后,最近手上的伤刚刚长好,又要拉口子,要不是我不会玩针,我早就自己抽血了。 他的理由很充分,“你的血对这附近的鬼魂更有吸引力。” 靠,我咬牙看着他,真的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只能忍痛在手指上拉一口子,跑到桌子前,往碗里挤了十滴血。 等到十一点,****寰手持桃木剑,右手指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脚踩罡步,嘴里快速的念着符咒。 只是,他念得很快,而且嘴型怪异,我根本看不出他念的是什么。 他绕着桌子走了九圈,大喝一声,把手里的桃木剑放到盛着我血的碗里。 “吾奉九天玄女律令摄!” 随着声音,他把手里的桃木剑猛地拿出来,竟然从碗里带出一丝血线。 没过一会,血线消失在空中。 他吁出口气,把剑放在桌子上,然后背手站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的是裂魂刃。 我紧张的看着,好半天都没动静。 会不会是把齐爷爷他们绑走的道鬼太厉害没人敢惹? 我正想着,****寰突然闭上眼睛,嘴里无声的动着,像是在跟人说话。 难道有鬼来了? 我也闭上眼,朝着四周望去,就看见在角落里蹲着个老头子,他正看着****寰,嘴巴也在动。 两个人应该在对话。 突然,****寰冷哼一声,手里的裂魂刃直接扎到老头的脚边,“说还是不说?” 这次,****寰把话说出了声音。 我看着那老头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走到桌子前,在上面写了半天,然后紧张的看着****寰。 ****寰拿出一张往生符,当场给老头做了往生法事。 看着老头离开,四周有陆陆续续的来了好些个鬼,都是在桌子上写了些东西,然后老鬼直接给他们做法事。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加砝码是啥意思,就是只要给我们信息,就给他们做法事。 这要是一个两个还行,现在这么多,****寰根本顶不住。 往生法事极其耗费精力,他还是个鬼,更是艰难。 我从包里拿出十几张往生符,也加入老鬼的阵营,足足忙了一个多小时,等到香烧完,才算完事。 我和****寰看着桌子上的信息,有一个地点是重合的,那就是拆迁区。 “二婶,市里有什么地方在拆迁吗?”我问倩倩。 她被我这一声“二婶”叫的神清气爽,“市里最近在搞开发,拆迁的地方挺多的。” ****寰扶着桌子,沉声道:“医院附近有没有,道鬼虽然能白天出现,但也没法像普通人一样。” 倩倩眼前一亮,“还真有,玉兰路那边,正好要拆迁,不过还没动工,正在往外迁住户。” 我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寰拉住,他跟杜衡说:“道鬼异常凶悍,你去了怕是没用,留下来保护齐浩媳妇。” 倩倩本来也要去的,但一听说齐浩媳妇这四个字,也就不再坚持。 杜衡也很配合我们,直接同意了。 ****寰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拉着我走到院门口。 我看见小轿车才反应过来,“老鬼,杜衡不过去,谁开车啊?” 他黑着脸说:“只有杜衡会开车吗?” 我摇头,“还有林子和叔。” 他在我头上揉一把,直接打开车门做进主驾驶座,然后挑眉看向我:“不上来?” 他这是要自己开车? 我坐进副驾驶,看着他熟练的启动汽车,给油上路。 刚开始我还是提心吊胆的,连个话都不敢多说,直到平安的走了十来分钟,我才确定他真的会开车。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会开车?”我郁闷的说。 “你没问我。”他回道。 我看向他,要不是顾忌着他在开车,我一定咬死他,“老鬼,你老实交代,你除了藏着私房钱,会开车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隐藏技能?” 他悠闲的答道:“当然有。” “还有什么?”我忙着追问。 他说了句特别深沉的话,“这就需要你用生生世世的时间,慢慢研究。” “滚。”我被他气得炸毛。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懂这些高科技东西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先进的鬼。 瞬间感觉残酷的现实给了我一万点伤害。 我正忧伤着,就听****寰说:“坐稳了,时间不够,得快点。” “啊?这已经够……卧槽。”我这话刚说到一半,就感觉车猛地加速,比齐林飙车还要快。 这算不算超速? 我有点心疼杜衡,他可能要被罚钱。 等到来到倩倩说的玉兰路,****寰把车停下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胃里一阵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 至此,我总结出一条真理,珍爱生命,坚决不坐老鬼的车。 他却啥反应都没有,似乎很适应这个速度,神色如常的带着我走进玉兰路旁边的老旧小区里。 这里的楼还是红砖房子,电线布置的很乱,大部分人家都搬走了,窗户什么的都卸了。 我和****寰小心翼翼的走在里面,我总感觉像是被人盯上一样。 “他们发现咱们了。”他淡淡地说。 “没事,实在不行就硬抢。”我攥着拳头说,还真没办法让他们别发现我们,毕竟对方是道行不低的道鬼,隐身符啥的也不管用。 ****寰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害怕?” 我点头,“害怕,不过这不影响我揍他们。” 我刚放完狠话,他突然停下来,带着我走进旁边的老楼。 我闭着眼睛往楼里看,发现这楼里的确是有浓重的鬼气,看着是跟普通鬼魂的怨气不同。 怨气可以打散,可以将怨鬼超度,但道鬼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 走到三楼,****寰跟我说:“等下你只管往楼上跑,有东西我自然会打发,但我估计还有厉害角色看守着齐林他们,到时你要小心。” “嗯。” 我看着楼上,能感觉出有两三个厉害的道鬼正往这边跑。 心里有些庆幸,多亏我现在是半鬼,能感觉到同类,要是放在以前,只能是被揍的份儿。 嗯,这个自我安慰十分不错,对半鬼这身份也没有那么耿耿于怀了。 “跑!”****寰喊了一声,我不敢犹豫,撒丫子就往楼上跑,身后有东西想要扯我,都被****寰拦住。 看来****寰今天压根不想用道术,要跟这些道鬼实打实的对阵。 不过这样似乎更好,道鬼也是精通道术,俩鬼用道法打架,能打出个啥来。 一口气跑到五楼,隐约还能听见留下的打斗声,我从包里掏出几张符纸,把桃木钉装到兜里,拿着桃木剑,走进右边的房间。 这间,鬼气重。 一进去,我就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这里的东西,好邪门。 “唔唔……” 齐林躺在墙角,身上虽然有些伤,但看着都不严重,看见我进来,不听的叫着,眼睛瞪的老大,盯着我身后。 齐浩躺在她旁边,脑袋上有个血口子,像是晕过去了。 我冲她笑笑,猛地转身,手里的桃木剑朝着那道黑影劈过去,同时拿出一根桃木钉,弯腰打在那东西的腰上。 那东西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出手,躲闪不及,被桃木钉打个正着,只不过他只是闷哼一声,后退几步,好像不怎么在乎这点小伤。 我心中了然,看来我这点道行,用道法是弄不过他,只能硬干。 “呵呵,臭丫头,厉害不少。” 那东西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直接掀开身上的黑袍子,我才看清这鬼竟然是齐奶奶。 只是,我能大致她来,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头发全白,没有风,发梢却总是飘着。 露在外面的双手干瘦,上面沾满污泥,黑漆漆的。 当她走动的时候,迈步十分僵硬,正常人走路脚尖先着地,她是一只脚直接杵在地上。 我慢慢的后退几步,十分防备的看着她,“齐奶奶,你把齐爷爷和林子他们绑来是要干啥?” 她冷笑着,“用得着你管?” 说完,她直接冲着我抓过来,我拿着桃木剑迎上去。 这次,我跟齐奶奶完全就是一个路子,都是没经过系统训练的野路子,抱着在地上滚着打,跟我们村里泼妇打架有的一拼。 到了最后,我看着短时间弄不过她,直接上嘴,把她咬的嗷嗷叫。 除了老鬼,她是我咬的第二个鬼。 虽然我的手段有些不好,但到最后还是把她压制住,累得我不行。 从兜里掏出个红绳把她捆上,冷声问:“齐爷爷在什么地方?” 她冷哼一声,不说话。 我刚要再问,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挥过来,忙着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避开。 还不等我起身,就听见一声闷哼,顺着声音一看,直接那人直接拿着一根棍子刺入齐奶奶的胸口。 我拿着桃木剑,着急的扑过来,那人却不跟我斗,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我跑到窗户上一看,已经没了他的踪迹。 齐奶奶身体剧烈的颤抖,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双手紧紧的攥着,突然惨叫一声,身体碎成一片一片,慢慢消失。 但是那根棍子还是直直的竖在地上,我走过去一看,原来那根棍子是刺进一段烧起的黑漆漆的木头里。 我小心翼翼的把棍子拿出来,将木头收进包里。 我给齐林和齐浩解开绳子之后,****寰也跑上来,他脸上一道划痕,其他外伤没发现。 “快去,爷在对面的房间。”齐林说。 我和****寰忙着往对面的房间跑,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房间里放着一口棺材,是头朝外。 这样放棺材是禁忌,明显是想要人不得超生。 齐爷爷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寿衣,跟齐奶奶死的时候穿着那套是同样的款式。 我跟****寰把他从棺材里扶出来,发现还有呼吸。 ****寰背着齐爷爷,我跟齐林扶着齐浩,一起往留下走。 等到把他们两个送到医院,我才松口气,看着手术室的灯,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没事就好。 齐林跟我们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跑到市里来,不是因为齐爷爷的病情加重,而是他要求的。 齐林说齐爷爷自从齐奶奶死后就性情大变,脾气十分暴躁,还总是疑神疑鬼,总说有人在看他,非要到市里来养病。 她跟齐浩无奈,只好把齐爷爷送到市里来。 我问她为啥不找我,她说齐爷爷不让,那时候只要一提到我,齐爷爷就会大发脾气。 本以为到了市里,齐爷爷会好点,谁知道情况反而更糟,他连医院的药都不让用,总是在说有人要杀他,今天更是急匆匆的要出院。 从医院出来,走到半路车就被截住,接下来她就不知道发生了啥事,等到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那房子里。 当时她还被没绑着,就偷偷给我打了电话,后来被发现,齐浩被打晕。 “齐奶奶为什么要把你们绑走?”我皱眉问。 当时齐奶奶死的时候,我找不到她的三魂七魄,本以为她是魂飞魄散了,怎么今天又出来了? 齐林苦笑着说:“说是要爷辜负了她,要拉爷陪葬。” 她叹口气,又说:“我估摸着是因为祖坟的事情吧。” 我暗暗摇头,绝对不这么简单,齐奶奶要真是怨气难平,那也是怨鬼,可她现在变成道鬼。 我把****寰拉到一边,小声说:“我真的感觉这事跟潘岩有关。” 齐奶奶当时就是跟钱利民合作的,从来没人怀疑过她,为啥她会突然出现破绽? 那会是叶勋昊是叶勋昊出现,拆穿了齐奶奶的真面目,可是现在叶勋昊都有可能是潘岩那边的。 ****寰点头,道:“有可能,一切还要等齐老爷子醒来再说。” 我很赞同,今天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冲着齐爷爷来的。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齐爷爷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医生说得好好观察几天,醒来的时间也说不准。 ****寰点头,让我跟齐林去休息,他守着。 我知道他这是怕再有人过来偷袭,也就没再说啥,扶着齐林去医院外面开了间房。 齐林坐在凳子上,苦笑着说:“小冉,你说,这家怎么就变成这样?” 我叹口气,想了半天,只能跟她说:“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语言很苍白,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也想知道,我的生活为什么变成这样? 齐林在脸上搓了一把,冲我笑笑,“我去洗个澡,一身的泥。” 我点头。 听着卫生间的水声,我呆呆的坐在床上,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这事有问题,却又找不到头绪,难道真的要去跟潘岩对质? 可是我连他的道鬼都弄不过,何况他这个人了。 正在发愁的时候,突然鼻子一热,我一摸,竟然开始流鼻血。 这是啥情况? 急急忙忙的找张纸擦鼻血,然后卷成一团把鼻孔塞住。 “陆冉……陆冉……” 我听见一道稚嫩的声音,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裙的小女孩,长相跟我一模一样。 她就那么飘在窗户外面,鼻孔也在流血。 “回家……”她的声音飘进来,我听着有些虚幻。 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冉,你干啥呢。”齐林突然朝着我着急的喊。 我一怔,愣愣的回头,看见齐林穿着宾馆的浴袍站在床边。 她怎么站在床边?明明是我站在床边的呀。 我心里一凉,往身下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站在窗边,手撑着窗台,这姿势,有点像跳楼。 卧槽,我啥时候过来的? 我哆嗦着身体从窗户上下来,十分庆幸这是二楼。 再抬头往前看,刚刚那小女孩已经不见了,我默默的摸摸鼻子,纸团还在,上面也有血。 齐林黑着脸把窗户关上,教训我说:“你这是要干啥?跳楼啊,来二楼跳楼亏你想得出来,跳下去摔不起,但怎么着也得折条腿,你是嫌咱们家住院的人少是不?” 我扯扯嘴角,无奈地说:“我不是要跳楼。” 她哼了声,推我一把,“赶紧去洗澡,洗完睡觉,别给我整幺蛾子。” “哦。”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这件事,为啥要流鼻血? 那个小女孩叫我回家,是啥意思? 直到早上我也没想出个眉目来,主要是我有一种感觉,那小女孩不像是要对我下手。 我跟齐林洗漱好,立马往医院跑,谁知道在门口碰上杜衡和****寰。 “你们俩这么着急,是咋了?”我忙着问他们。 他们对视一眼,杜衡低头不语。 ****寰上前两步,低声说:“丫头,你姥她……死了。” 刹那间,好想一道响雷劈在我身上,牙齿都在打颤,扯扯嘴角,“死了?” “嗯。”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心里像是破了好些个洞,嗖嗖的凉风往里吹。 我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紧紧地抓着****寰的手,带着哭腔说:“送我回去。” ****寰直接把我抱着放到车上,由他开车,送我回县城。 姥姥怎么会死呢? 一路上,我脑子里萦绕着这句话。 第139章 不要玩火,嗯? 等到回到齐家的宅子,我看见正厅放着的棺材时,脚下一软,差点被楼梯绊倒。 头脑完全空白,我走到棺材前,抓着棺材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哭但喉咙里又像是堵着一团的棉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姥姥躺在棺材里,神情很平静,脖子上一道刺眼的勒痕。 “这不是自杀,她脖子上有勒痕。”我抓着陆长风的衣服,说。 他叹息道:“是自杀,她是自己上吊的,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我如遭雷击,眼泪越流越凶。 想起姥姥以前就说过,她的寿数到了,那时候我没多想,总觉得姥姥还能陪我几年。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完全没有一点准备。 怪不得在我去市里的时候,姥姥会突然那么煽情,她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么? “为什么是昨天自杀?”我问陆长风,姥姥为什么会选在昨天自杀? 陆长风看我一眼,蹲在地上给姥姥烧纸,声音苦涩的说:“昨天,就是你妈在后山坟地被齐阳侮辱的日子。” 一瞬间,我全身冰凉,脑袋里嗡嗡的响,感觉陆长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姥一直很内疚,年轻的时候还能埋怨你,但自从瘸子死后,她更多的是埋怨自己,这么多年,她每一天都活在愧疚中,现在,她怕是忍受不了,想要有个了解吧。” 我直挺挺的站着,手慢慢的收紧。 “丫头,你姥心里也苦,现在她选择这条路,也是个解脱,是她在向你妈道歉。”陆长风说。 我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寰扶住我,把我抱到椅子上,搂着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抱着他的腰,默默地留眼泪。 小时候,每次被她打完骂完,我没少在心里诅咒她,可是经过这十来年的相处,我终于看开些,不再怨恨她,我以为她也看开了,没成想,她却越陷越深。 “难受就哭出来。”****寰轻声说。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只是死死咬着唇,到了最后没忍住,大哭出声。 姥姥没了! 瘸子死了,现在姥姥也去了,细一想,陪伴我的亲人竟然去了大半。 “我好想她活着,哪怕她还像是以前那样骂我也行。”我哽咽着说。 曾经我以为我憎恨那时的日子,等到现在失去,才明白我心里的留恋。 姥姥没了,我彻底没有家了。 “你还有我,乖啊。”****寰柔声哄着我。 我闷闷的点头,眼泪就没停过。 在哭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想过一个念头,姥姥真的是自杀吗? 姥姥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开,在停灵的几天里,不断地有人上门吊唁。 我跟陆长风商量把姥姥葬在什么地方,我本来是想着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谁知道陆长风说要火葬。 我当时真的很惊讶,虽然城里是火葬为主,但我们村这片现在还是传统的土葬,谁家的老人要是被火葬,那都是子女不孝。 “不行,我不同意。”我直接反对,别说我们这片没有火葬的先例,就是有我也不同意,姥姥一声孤苦,我是想着把她埋到我妈的坟边上,让她们母女能够有个伴儿。 陆长风抽着烟,我透过烟雾看他的脸,有些虚,“只能火葬,你姥年轻时得罪不少人,土葬的话,总有一天会被刨坟。” “咱们家有没有珍贵的东西陪葬,谁会来刨。”我冷声说。 他摇头,“丫头,这次你就听我的,想要让你姥好好走,就火葬。” 我看着他,冷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他抬头看我一眼,“没有,别多想,我跟你姥前些年走南闯北,结下不少仇人,她要是土葬,刨坟都是轻的,那些人不把她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我心里一惊,竟然都成这样了? 他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也不好再坚持,只能联系殡仪馆,约定明天来接棺材。 姥姥已经停灵六天,明天是第七天,必须要走。 说定这件事,陆长风就出去招呼人,我看着姥姥的棺材,心想:头七,她会回来吗? 我有好多话想要跟姥姥说,想告诉她,我不生气她的气了,让她安心的走。 “你晚上还要守灵,先去眯会?”****寰跟我说。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偏房。 姥姥的丧事,****寰全程回避,虽然我们知道他不会妨碍什么,但他总归是个鬼。 我枕在他的腿上,说:“****寰,我总有一种感觉,姥姥的死并不简单,我不相信陆长风说的话。” 我确实不相信,这些天守灵,我偷偷检查过姥姥的身体,没有任何其他的伤痕和被强迫的迹象,身体也没有中邪的痕迹。 姥姥的确是自己上吊的,但上吊的原因就有待商榷。 她会内疚,但这内疚真的会让她自杀吗? ****寰低声说:“逝者已矣,多思无益。” 我皱眉看着他,有点不爱听他这话,不过也没到跟他吵架的地步,就转身躺回枕头上,背对着他,不再说啥。 他也躺到我边上,抱着我:“不喜欢听?” 我点头。 他强硬的把我转过身,看着我,很严肃的说:“丫头,你若是真的发现这件事不简单,你打算怎么办?” 我直接说:“能怎么办,当然是查,我要查出是什么事,然后给姥报仇。” 他目光幽深,“如果,你连查明白的机会都没有呢?” 我一怔,迟疑着问:“什么意思?” “这事如果真的有内幕,那就是有人逼着你姥自杀,你觉得对方会给你机会,让你把事情查清楚?”他沉声说。 我心里一凉。 他又说:“或许,在你刚一碰到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已经命丧黄泉。” 我彻底僵住,哑口无言。 他抱着我,在我背上轻抚着,“好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姥这事有没有内幕还两说,先睡一觉,不然晚上熬不过去,知道么?” “嗯。” 我没再纠缠,听话的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仔细想着****寰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就我现在的本事,就算是确定这事不简单,我也没有命去查。 在床上思来想去,到最后我还是决定今晚要见见姥姥。 今天是姥姥的头七,她八成会回来。 但是,为了瞒住他们,我决定守尸离魂,就是高级版的离魂。 普通的离魂是让魂魄跟身体相离,但时间久了,或者受到什么刺激,很容易魂飞魄散。 守尸离魂是在我离魂的时候,布下阵法,守护着我的身体,这样的离魂时间更久,而且不容易发生意外,更重要的是不易被发现。 刚才要是****寰没有跟我说那么多,我还能自我催眠是我想多了,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晚上吃完饭,我就跪到姥姥棺材前,刚开始陆长风还会过来看几次,等到十点多,他也熬不住,去睡觉了。 等到十一点半,我从兜里把红线拿出来,绕着我的腰缠上一圈,还在前面挂上铃铛。 供品香烛都是现成的,直接用祭拜姥姥的就成。 我拿出一张空白符纸,画了一张雷震符。 就那么跪着,手上念着符纸,嘴里轻声念道:“太上三观五雷火随,吃吾真元,守吾真元。” 我本以为得念个七八遍,谁知道这次只念了三遍,我就感觉身体一点一点变轻。 “吾奉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我轻喝一声,身体一飘,等到我再看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棺材前。 我心中一喜,居然能这么顺利。 我蹲在墙角,看着墙上的时钟,姥姥应该快来了。 等了好久,终于有一道人影从大门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缩着脖子,舌头吐出来,脚步有些踉跄,身形隐隐发虚。 我忙着跑出去,走近一看,真的是姥姥。 姥姥也看见我,立马把舌头收回去,她往屋里一看,见我身体还跪在地上,斥道:“你这不胡闹么?赶紧回去。” “姥,我……” 我刚想说话,挂在我身上的铃铛突然响了,我转身一看,就见一道黑影站在我旁边,正弯腰把我手上的雷震符给拿掉。 还不等我跑,姥姥就猛地推我一把,我直接摔进屋里,但落地的时候轻飘飘的,丝毫没有摔痛的感觉。 铃铛声越来越大,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手上的雷震符已经被那黑影拿在手里。 雷震符一没,我这脱身离魂也就算是到了头。 我心口有些痛,直接被一股大力吸入身体。 靠,离魂一次容易么,居然就这么被破了。 费了那么劲儿,我还想好好跟姥姥说点话呢。 魂魄一回来,我身体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从地起来,在往院子看去,就见姥姥左右各站着一道黑影,正架着她往外走。 我想要追去的时候,姥姥回头,冲我喊道:“赶紧回去,被追出来。” 看着她旁边的两道黑影,我直接从兜里拿出镇魂符,咬着牙跑过去,不能让他们把姥姥带走。 右边的黑影对左边的黑影做了个手势,然后停下来不再往前走,而左边的黑影拖着姥姥快速的往前跑。 我跑过去的时候,手上的镇魂符直接拍在那人的身上,却没有任何作用。 他轻轻把肩上的符纸拂去,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 我心里一抖,不由得往后退,他是道鬼。 刚下我着急,没仔细看,现在才感觉出他身上的气息,就是道鬼。 突然,他飞起一脚,朝着我肚子踢过来,虽然我早有准备,侧身避过,但还是被他踢到腰侧。 我闷哼一声,那一刹那,感觉整个腰都要断了。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拳打在我的肩上,这次我叫都叫不出声,死鱼一样的躺在地上。 “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他微微低头,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让我浑身发冷。 我牙齿不断地打颤,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而我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这个道鬼竟然比潘岩的道鬼还要厉害。 我在地上躺了半天,身体才渐渐恢复感觉,从地上爬起来。 心中苦笑不已,还真应了****寰那句话,姥姥的死不对劲,可我却没本事往下查。 想到这里,我转身看向我的房间,窗门紧闭,****寰在还是不在? 他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让我被揍。 我悄声走过去,透过门缝看了半天,****寰果然不在。 我心里松口气,又默默的跪到棺材前,几乎是机械的给姥姥烧纸。 接下来怎么办?我心里没个章法。 无论是****寰还是陆长风,他们在这件事的表现都不对劲。 第二天,由陆长风主持,我披麻戴孝,把姥姥送上殡仪馆的车。 等到拿到骨灰,我们把骨灰放在棺材里,再次拉回村子,埋在我妈的坟边上。 这是陆长风的意思,他说这样既能让姥姥的坟不被盗,又能让姥姥和我妈相互依靠。 我没说啥,在这件事上,我本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在给姥姥填土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树林子里有人在叫我,顺着声音找去,就见莲香站在阴影里。 她现在狼狈很多,以前黑亮的像个钢针一样的头发都有些枯黄,人也有些没精神。 见我过来,她直接说:“你真的那么信任****寰么?”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冷笑着说:“如果你想要继续谈论这个问题,我恕不奉陪。” 她竟然不怕阳光,死死地抓住我的手,双眼赤红,道:“我告诉你,****寰不是你看见的那样,他的主魂,不是这样。” 阳光照在她的手上,有一种焦糊的臭味。 我直接推开她,皱眉道:“他是什么样,你说的不算,我只相信我见到的。” “好,陆冉,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笑容癫狂,身形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什么呢?”我正想着莲香说的那句话,突然听见****寰的声音,被吓一跳。 捂着心口,笑着说:“没啥事,就是莲香又在骂我。” 他眼中闪过幽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拥着我从树林子里出来。 “****寰,我怎么感觉后山的鬼气淡了许多?”我诧异的问他,后山的鬼气真的淡了,没有以前那么浓。 他解释说:“婷婷的魂魄入阵,压制着一部分鬼气。”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疑问,真的是这样的吗? 如今村民很不欢迎我,这次姥姥入殓,除了强子一家出来上个香,其他人家竟然都没动静。 我也算是体验到一把世态炎凉的滋味。 ****寰安慰我说:“他们只是怕死而已。” “我知道。”我看着山下的村子,打消了回去住一晚的想法,经过齐奶奶的事情,村民们不再欢迎我也正常。 只是,在我下山的时候,燕子竟然站在山脚下。 她脸上带着淡笑走向我,指着我的心口,“小冉,痛么?” 她虽然笑着,但目光冰冷,像是条毒蛇锁着我,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没说话。 她的目光掠过****寰,却没有任何停留,突然伸手抓住我的领子,凑到我耳旁,“陆冉,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更痛,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枉死。” 我抿唇不语,现在我说再多,在燕子的眼中都是狡辩。 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老鬼的鱼儿上钩了。 我心中叹息,突然明白姥姥那句话,谁不是局中人呢? 在这里,谁都是局中人。 从村子回到县城,陆长风去忙他的事情,****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剩下我自己,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空落落的。 “小冉……”齐林一进门,看见的就是我双眼红彤彤的样子。 我在眼睛抹了一把,跟她说我没事。 她坐到我旁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我靠着她,哑着嗓子说:“林子,我没家了。”说完,刚刚忍住的眼泪再次掉下来。 她伸手抱住我,轻声安慰道:“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 我嗯了声,苦笑着说:“以前我很烦姥,心里也有点恨她,可是现在她一走,我突然感觉天像是塌掉一半一样。” “我懂,就像是我对奶也是一样。”她说。 我抱着她的腰,无声的落泪,没一会我听见她也在轻轻抽噎。 “咱俩这是干啥,比着一起哭么?”我抹着眼泪,强笑着说。 她也笑了。 缓了好半天,我想起把姥姥的魂魄架走的两个道鬼,问齐林,他们被绑走的死后,她有没有看清那几个道鬼的脸。 齐林摇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当时特别奇怪,无论光线是强还是弱,我都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心里一沉,看不清脸,这事可就难办了。 “不过,我当时是听见奶提过两个名字,一个是钱利民,一个是潘爷。”她又说。 我心里更加疑惑,就把我跟潘岩发生的事情跟齐林说了,末了,疑惑的说:“潘岩绑架你们是要干啥,他不至于会单独派人来帮奶报复爷吧?” 而且,但是我已经被齐奶奶给制住,是他的道鬼把齐奶奶给弄的魂飞魄散。 齐林眼珠转了转,确认四周没别人,她小声跟我说:“我觉得,他们就是冲着爷去的,虽然把爷给弄出来,看着是奶在报复爷不让她入祖坟,但你没想过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很奇怪?” 我皱眉的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她详细的解释说:“你想啊,为什么要给奶火化?齐家可从来没有火化的先例;而且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些,完全就不像他;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和二叔是跟爷分开看押的,从头到尾,我们没听到爷发出一点声音,并且奶是在最后一个小时才被允许进关着爷的那个房间。” “或许,齐爷爷晕过去了。”我说。 她摇头,“不可能,那几个黑影都是在外面守着,没人动爷一根手指头,并且医院的检查结果也证明,爷身上根本没有伤。” 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一团巨大的迷雾中,看不到一点方向。 “小冉,我感觉咱们都给人算计了。”齐林沉声道。 我点头,而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齐奶奶也是火化的。 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些?无论是她还是我姥,都从来没有火化先例,但两个人都被火化,这其中的隐情肯定不是陆长风说的那么简单。 我和齐林沉默的坐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到晚上,陆长风突然从外面回来,面上的愁色少了许多,手里拿着根棍子,上面裹着布。 “****寰呢?” 我摇头,“不知道,他没在家,这是什么东西?” 陆长风没说,要等到****寰回来一起看。 趁着他不注意,我直接把那棍子拿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惊在原地,这竟然是锁魂棒。 我曾经在梦里看见过,****寰上身插着四根锁魂棒,就这样子。 只是我手上拿着的这个生锈比较严重,但上面的符文是一模一样的。 “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惊讶的问。 被我发现后,陆长风也就不再藏着,说:“这是组织上交给我的,最近才流入古玩市场,被我们的线人发现后,买了下来。” 我摸着锁魂棒上的纹路,大致能知道这上面的符文就是锁魂咒。 “你把它带回来,是要干啥?”我防备的问,经过这么多次,我也算是了解陆长风,他这次摆成要让我跟****寰给他冲锋陷阵。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是:“我们已经知道这东西出土的地方,这东西可是用在****寰身上的,你说他的身体会不会在那边?” 我一拍脑袋,的确是这么回事,应该在的。 “不在。”****寰沉着脸走进来,淡淡的瞥了锁魂棒一眼,没有其他的情绪。 陆长风从凳子站起来,问****寰原因。 “我身上封着四根锁魂棒,代表着四个方位,东山,后山,鬼进愁,和盛放我身体的地方,如今东山和鬼进愁的锁魂阵已破,自然有两根锁魂棒脱落。”他说着,拿过我手里的锁魂棒。 看了半天,他嗤笑道:“如今这东西威力尽失,指不定是被人扔到在那地方的。” 他的理由十分牵强,但我却没注意,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他那句话上,有两根锁魂棒脱落。 我依稀记得前段时间,我看见他的身体,他身上的确只有两根锁魂棒。 陆长风的表情像是吃了翔,别提多憋屈,费尽心思找到的东西,竟然没一点用。 不过,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直接抛开锁魂棒,说:“这也不尽然,兴许把这东西拿出来的人,知道些什么,丫头,你难道不想找到****寰的身体吗?” “想。”我说。 陆长风胸有成竹的笑着,“丫头,我还是那句老话,加入我们部门,你可以优先知道第一手资料。” 我有些心动,问他:“你们组织,对道鬼研究吗?” “当然。”他答道。 “好,我跟你……唔……”我刚要答应,直接被****寰捂着嘴给扛走。 陆长风毫不在意,冲着我喊:“丫头,我当你答应了,有下一步的任务我会通知你。” 他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齐林茫然的看看四周,嘟囔着说:“说的好好的,怎么都走了?” 我被****寰直接扛到屋里,他把我丢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管不了你了,是么?” 我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能,特别能。” 他俯身,凝着我的眼睛,语气有些危险,“那还敢答应陆长风?” “这不是因为他是我姥爷嘛。”我缩到床脚,有一种要栽沟里的感觉。 老鬼缓缓站直身体,突然问我:“头七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是。”我深吸口气,很诚实的说:“头七那天,姥姥回来了,但魂魄像是受伤了,当时我想把姥姥留下来,却被个道鬼给揍了,我怀疑这件事跟潘岩有关,所以想要进组织,调查一下。” ****寰眸色渐深,想要伸手拽我,却被我躲开。 于是他本来有些缓和的脸色再度挂上冰霜,我的小心脏抖了抖,期期艾艾地说:“哎呦,我的心好痛,我姥刚走,你就欺负我。” 他直接上床,直接用行动证明他就是在欺负我,没几下就把我压到身下。 手摸着我的脸,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丫头,你怀疑我?” 我一怔,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怀疑你,只是最近比较忙,一直没时间说这件事。” 他手上的劲松了些,轻啄着我的脸,道:“要相信我,知道么?” 我忙不迭的点头,想要挣脱却被他压制的更紧。 “****寰,按照你们古人的说法,我现在可还在孝期呢,不能同房。”我嘴上这么说,但手却一点都不规矩,在他背上慢慢的动。 他双眸渐亮,轻声道:“我知道。” 最后真的没同房,因为这厮撩我半天,就是不跟我进行关键的一步,后来我实在忍不住,把他踢到一边,自己裹着被子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耳边总是一道稚嫩的女声,在叫着我的名字,凉飕飕的,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起来,却被摁入熟悉的怀抱。 “滚!” ****寰轻叱一声,那声音立马消失。 我是想要睁开眼,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的,但当****寰覆上我的双眼时,我又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十点多醒来的,齐林正在吃饭,我问她有没有见到****寰,她说老鬼出去办事,让我记得吃早饭。 我汗颜,这哪里还是早饭,快赶上午饭了。 吃完饭,齐林非要拽着我出去逛,说要放松心情,我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道鬼的事情。 走到巷子口,我就看见一辆车开进来,我看清驾驶座上的人后,抓着齐林就往回跑。 开车的人是钱利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啥,但我现在从心里害怕他们。 可是,我们往前跑几步,前面就出现两道黑影,路被堵住。 “林子,跟着我一块被绑,开心不?”我笑呵呵的说。 齐林摇头,仰望蓝天,表情分外受伤,“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大概,你认识我了吧。”我说。 我们说话的功夫,钱利民已经下车,冷笑着说:“陆冉,我们潘爷有话跟你说,上车吧。” 齐林拉着我,“咱们别上了吧,容易出事。” 我冲她笑笑,冲钱利民说:“我可以走,但我朋友就不必了吧?” “当然。”他笑着说完,齐林突然闷哼一声,我转头一看,一道黑影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我们身后,把齐林打晕。 我咬牙看着钱利民,慢吞吞的往车边走,路过他的时候,直接在他的腿窝上踢一脚,这才出了这口气。 上车以后,我笑着看上潘岩,“潘爷,能不能麻烦你手下,把我朋友送回家?” 潘岩往外面看了一眼,一道黑影扛起齐林,跑进齐家宅子。 在车上坐了二十来分钟,潘岩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闭眼坐着。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潘爷,坠子已经给你了,咱俩两清,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现在,我心跳很快,我都有些怀疑他今天带来的道鬼,是不是那天把我姥姥的魂魄给带走的那两个,要不,找个机会,看那两个会不会说话? 潘岩抬眸看向我,只一眼,我就被他盯着的手脚发凉,“那小鬼在什么地方?” 原来他在找小川。 “我也不知道,从那地方出来后,我就找不到他了。”我说,事实上我现在的确找不到小川。 他嗯了声,“你有危险,他自然会出现。” 卧槽,他这是要拿我做人质,威胁小川出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潘爷,这可就过了,您是大人物,总是为难我干啥。” 他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我现在很确定这就是潘岩的本尊,他那个道鬼还真没有这个气场。 我的手慢慢地摸向脖子,寻思着找机会把血泪珠含在嘴里。 正想着这事,就听他说:“你要是敢动,我就废了你的胳膊。” 我身体一僵,呼吸都不敢用力。 脑袋里急速的转着,怎么样才能找机会跑掉,或者通知****寰呢? 潘岩把我带到县城的一幢别墅,看着装修考究的房子,我不由得感叹,都是一个组织的人,为啥潘岩这么有钱,陆长风就那么穷酸? 我被一道黑影推进别墅,就看见小瑜站在客厅,脸上的笑容在看见我的时候,瞬间凝固。 “你怎么来了?”她尖声问道。 我耸耸肩,“你以为我想来啊。” 不过她能在潘岩面前这么说话,是不是代表她在潘岩面前更加得脸? 她恶狠狠的看着我,眼中闪过阴毒,“既然来了,那就陪我玩玩。” “小瑜……”潘岩突然叫她,我以为他是要让她收手,谁知人家说:“注意点,别真正打死了。” 我勒个去,我头皮一阵发麻,这是要玩死我啊? 小瑜乖巧的应了声,脸上的笑容更加阴狠,“你能来陪我玩,我很开心。” 她逼近一步,我后退一步,突然灵光一闪,这或许是个机会。 眼下,我只有叫****寰过来救我这一条路。 我跟潘岩就不是一个级别,要压住他,只能叫同等咖位的老鬼过来。 今天就不应该跟齐林出门,要是我自己还好点,起码能找到机会逃跑,可今天那情况,我要是不过来,估摸着他能当场把齐林弄死。 小瑜狞笑着,五指成抓,朝着我冲过来。 我直接迎上去,靠着蛮力跟她干架。 小瑜明显是经过系统训练的,一招一式都很有路子,可惜,她碰上我,毕竟我是专挑下三路和薄弱位置揍的,一点章法都没有。 虽然她比我厉害,但一时间也拿不下我。 到后来,小瑜发了狠,竟然直接用上了桃木剑和符纸。 我这才意识到,她也是道鬼。 我没有武器,又是半鬼的身份,根本扛不住她手里的符纸,最后被她一剑打在肩上。 我忍着疼,朝着她下巴颏打了一拳,迅速后退,趁着这时机,直接把脖子上的血泪珠含在嘴里,挑眉看了小瑜一眼,还没等我笑出来,后背一阵的钻心的疼。 “唔……”我痛呼一声,喉咙里一阵腥甜,一个道鬼竟然趁我没有防备直接抓进我的后背。 我疼的脸色煞白,身体的肌肉都绷紧了。 “把她嘴里的东西抠出来。”潘岩声音森冷,跟道鬼发号施令。 我直接把嘴里的血泪珠吐出来,冷笑着说:“晚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是小川。 咋是他呀? 一看见他,房间四个角落的道鬼一拥而上,小瑜也要过去,我忍着后背的疼上去缠住她。 小瑜逮到机会,掐住我的脖子,狞笑着说:“陆冉,为啥我的男人都会看上你?” 我发懵的盯着她,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你真博爱,居然看上好几个男人。” 她脸更黑了,手上更加用力。 我被憋得脸通红,笑着跟她说:“我跟你说,千万别瞧不起我。” 说完,我手里的桃木钉直接拍在她的肩上。 她大叫一声,把我丢到一边,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打滚,估计是疼的她够呛。 那可是我最后的护身符,用完,就真的完蛋了。 小川已经被其中一个道鬼也揪住领子的时候,这时,一道强劲的阴风吹过去,裂魂刃直接钉在他的手上。 我心里彻底安定了。 “就这么点出息?”****寰出现在屋子里,对着小川一抓,他就从哪里消失,出现我身边。 我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受了些伤,但总归没被揍得太惨。 潘岩脸色阴沉的看着****寰,“你不应该挡我的路。” ****寰嗤笑道:“你就要惹到我女人的头上,现在你跟我说不应该?” 潘岩还想说话,但****寰已经不理他,欺身向前,直冲着那四个道鬼而去。 重点是其中一个身形比较圆润的,唔,就是他在我后背抓了一把。 这次,****寰没用道法,直接把那道鬼给撕了。 潘岩脸黑如墨,连声的神情逐渐狰狞,但又好像顾忌着什么,始终没出手。 到最后,就是他四个道鬼,被****寰弄死两个,弄残一个。 我暗暗给老鬼鼓掌。 正在这时候,陆长风和杜衡过来,还带了好多人。 今天,我才知道陆长风有多能瞎掰,愣是把潘岩的蓄意伤害,说成对我的友情关爱,总之,就是在众人面前把潘岩捧得要多高有多高,下都下不来。 潘岩那脸色,估计晚上能呕出一盆血。 ****寰听的不耐烦,终于拥着我离开,路过杜衡的时候,我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小瑜,神情无比震惊。 我碰他一下,问他:“怎么了?” 他如梦初醒,从小瑜身上把目光收回来,摇头说:“没事,我送你们回去。” “我姥爷他自己留下,没事吧?”我心里有些打鼓,要是****寰走了,潘岩恼羞成怒,对陆长风下手可怎么办? 杜衡有些魂不守舍,好半天才说:“没事,那些人都是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潘岩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我点点头,问他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小瑜看,我有点怀疑,难道杜衡能也是她的男人之一? 半晌,杜衡才说:“她长得跟我姐很像,但那张脸要比我姐年轻,特别像我姐二十多岁的时候。” 我一愣,他姐? 杜衡是说过她姐也是组织里的人,再一次任务中失踪,那不会就是他姐吧?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他给我看过他姐的照片,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小瑜面熟,就是想不来是谁。 “你姐叫啥?”我问。 杜衡道:“杜芙。” 有这么一层关系,我就把小瑜的事情都跟他说了,重点提了小瑜跟叶勋昊还有潘岩的关系。 杜衡脸色凝重,一路沉默。 回到齐家后,看着齐林没事,我彻底放了心,但还没等我说句话,我就被****寰拎回房间里。 他坐到床上,把我放到他腿上,给我检查背后的伤。 我有些委屈的说:“老鬼,你最近对我有点粗暴啊。” 他在我腰上拍了一巴掌,“那是因为你不听话。” 我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我多听话,我告诉你,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听话的……半鬼了。”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嗯。” 终于把火扑灭了。 心里刚有点小得意,背上就一阵的疼,我呲牙咧嘴的叫着。 等到给我看完伤,他哄着我,让我好好睡觉。 我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你抱着我睡?” 他目光渐深,声音暗哑的道:“丫头,别玩火。” 我在他腰上摸一下,然后钻进被子,笑呵呵的说:“好,好,不玩,我这就睡觉。” 他无奈的摇头,躺在我身边抱着我。 我往他怀里挤着,声音有些低落,“****寰,你千万别离开我好不好?” 自从姥姥去世,我就更加依赖****寰。 从小,我最怕的就是被人抛弃,现在,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寰紧紧地抱着我,轻吻着我,“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嘴角缓缓翘起,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等到后半夜,我总是听见有人在床边走,闭着眼睛往身边摸摸,没有摸到****寰。 我猛然惊醒,屋子里传来一声轻笑。 “陆冉……” 我顺着生气看去,窗边似乎站着个女人,身姿曼妙,黑发如瀑,由于背光,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十分有规律的敲打着窗棂,“陆冉,再让我看见你跟****寰一起睡觉,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靠,这又是老鬼的桃花债? 我直接从床上蹦起来,顺手拿起桃木剑,不过也没蠢到跑到窗边,而是站在屋子中央,冷声道:“我跟我男人睡觉,用得着你管?” 她呵呵笑着,转身往外走,“我是个讲理的人,来通知你一声,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你男人。” 我心里一沉,再也顾不得别的,爬到窗户边,就看见十分瘆人的一幕。 院子里,有顶纸轿,上面画着繁琐的图样,由四个纸人抬着,他们的脸画着欢喜的表情,但每个纸人都没有下半身。 当他们走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有下半身。 他们的下半身是黑纸,在晚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你是谁?”我冲着轿子大声喊,说完我就后悔了,喊啥呀,惹恼了人家我又打不过。 已经快走到门口的轿子突然停下,一根棍子从轿子飞出来,直接扎向我。 我被吓的直接坐到地上,那根棍子扎到我脚旁边。 我细一看,那不就是白天陆长风拿给我看的那个锁魂棒么? “我是个讲理的人,提前来告诉****寰,他再也躲不开我。” 那女人细柔的声音飘过来,听得我都有些沉醉。 第140章 乖,信我么? 讲理的人,靠,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跟我抢男人,也算是讲理的人? 我心里气得不行,但是还是怂的不敢出去。 等到确定她离开,我才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靠着窗户,心里突然很伤感。 这对情敌连个狠话都不放的日子,真特么憋屈。 看着手上的锁魂棒,我心里十分纳闷,她怎么会有这个? 也不知道韩正寰去了什么地方,我叹口气,也没了睡觉的心思,打算就这么等着韩正寰,跟他好好的问清楚。 现在细想起来,他好像夜里出去过好几次,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是晚上经常不在,而且也不在后山的尸坑。 “你怎么坐在这里?”随着声音,韩正寰从外面走了进来,从衣架上拿件褂子搭在我身上。 我刚要说话,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心里一凉,紧张的抓着他的手:“你受伤了?” 可是我上上下下的检查一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痕。 他笑着说:“我没事,发生点意外,这血不是我的。” 我默默的看着他,“老鬼,你别是大晚上出去杀人灭口去了吧?” 他在我头上敲一下,瞪着我说:“什么话,我有什么好灭口的。” 说话的时候,他看见我手上的锁魂棒,眼角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这怎么来的?” 一提起这个,我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直接把锁魂棒扔到他手上,气哼哼的说:“刚刚来个讲理的女人,说是提前告诉你,她要来找你了。” 他脸色一凝,眸色渐深。 见他这样,我心里咯噔一下,抓着他的领子,凶巴巴的问:“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短暂的愁色过后,他眉眼中的笑容再次回来,抱着我说:“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其他的女人。” 我一脚跨到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定要记住你今天的话,我跟你说过,你再骗我,我让你哭都没地方哭,血泪糊一脸。” 他就势把我抱到床上,笑着说:“血泪能有一滴已是稀奇。” 我哼了一声,扬着下巴说:“我可不管,到时候血泪没有,我就打你一脸血。” 其实,他的回到丝毫没有打消我心中的怀疑。 “韩正寰,那女人是谁?”我正色问他,刚才看那女人做的是纸轿子,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她应该是也个鬼,还是个活了不少年的鬼。 “一个要嫁给我的鬼。”他这次说的很实在,但我这么一听,心里更是打翻五味瓶,老鬼的桃花开的真不赖。 我低着头,搓着手指说:“你为啥不跟她在一块?我看着那女人身段很好,声音也好听,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也应该长得不差。” 韩正寰更加用力的抱着我,低声道:“感情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何况……”他的手从我的腰上往上,笑的深邃,“你的也不差,不是么?” 我脸色涨红,抿唇看着他,忍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追着你问了,不过咱们说好最多三天,你主动告诉我那女人到底是谁。” 他点头。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特别乱,不知道这件事是装糊涂好,还是跟他问到底比较好。 问多了,他会不会烦? 我知道韩正寰宠着我,但我还是害怕,怕他会烦我。 后半夜,我们俩各有各的心思,睡得都不踏实,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下定决心,明晚我要警醒点,看看他半夜出去到底出了什么地方。 早上,一向准时起床的韩正寰居然要赖床。 我们嬉闹着,齐林来敲门,说齐爷爷要见我。 我跟韩正寰对视一眼,他就要从床上起来。 齐林又在外面加了一句:“小冉,爷说要见你,不见韩正寰。” 我一怔,心里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这次过去,能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把齐奶奶火葬,就跟韩正寰说我自己过去看看。 他倒也没坚持,让我自己去,说遇到危险情况记得把血泪珠放在嘴里。 我应了了,出来跟着齐林往医院走。 路上,齐林欲言又止,道:“小冉,现在爷脾气有点大,你倒是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你知道他找我,是要干啥吗?”我好奇的问。 齐林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我跟着齐林来到医院的时候,齐爷爷正在房间里慢慢的走,看着像是腿脚不太利索。 见我过来,他也没让齐林进门,直接把我叫进去。 “你找我过来,有事?”我看着齐爷爷,问他,我这进屋也有五六分钟了,他还是低头慢慢的挪步,也不说话。 他又往前走了三步,这才看向我,“头七那天,你看见你姥回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这事除了韩正寰之外,我没跟任何人说。 不过,既然他已经说出来了,我也就没否认,很痛快的承认。 他看向我,叹气说:“这件事,你不要再追查。” “为什么?”我皱眉问。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命,你姥去世,那是她的命数,不是你能知道的,你要是想要活着,这件事就别碰,不然就算是韩正寰在,也保不住你,何况……”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总之,你就好好的在齐家过日子,别碰这件事。” 我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走到齐爷爷身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齐奶奶和我姥都要火葬?” 他目光避开我:“丫头,听我一回,这件事别碰,知道么?” 我死死地盯着他,试探着问:“这件事,是不是跟潘岩有关?” 他嗤笑一声,说起潘岩时,眼中满是轻蔑,“要是跟他有关,这件事还好解决了。” 我心里一凉,他这话的意思是,齐奶奶和我姥牵扯的人比潘岩还高? 我坐到椅子上,没有跟他嚷嚷,反而好脾气的说:“反正我今天也过来了,你就多跟我说点,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啥不能碰?” 他狐疑的看着我,笑着说:“丫头,你别套我的话,记住,想要活着,别碰这事。” “行,不碰。”我无奈的说:“我是个怕死的人,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还敢碰,还有其他的禁忌不?我得牢牢的记住,毕竟以后要跟着我姥爷干,总是避免不了接触这些。”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的脸色,听说我要跟着陆长风干活,他眉头微皱,“你姥爷让你跟着他干的?” “是呀,现在我也大了,总归也要找个工作。”我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低声斥道:“胡闹,你别掺和你姥爷的事,回头我跟他说。” “噢。”我坐在一边,瞅着齐爷爷,心里很确定他有问题。 “你最近见过齐阳吗?”他又问我。 我摇头。 他眼中闪过担忧,不过顾忌着我在,很快就被他掩盖下来。 看来陆长风和齐爷爷并不是一派人,想到这里,我起身说:“您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说没了,让我回去找点正经事干,实在不行可以让齐浩给我看看。 我胡乱的点头,没往外走,反而走到他跟前,沉声说:“齐爷爷,总是把人当成傻子玩,有点缺德啊。” 在他怔愣的时候,我推门离开。 齐林等在门口,看我阴沉着脸出来,有些忐忑的问:“爷骂你了?你别当真,他就是那样……” 我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什么事情都被人蒙在鼓里,挺难受的。” 她也是叹气,说她的情况跟我一样,感觉就是蒙着眼睛的驴,被人牵着来回跑。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林子,齐爷爷到底是干啥的?”我好奇的问,他既然能让三个孩子都进入组织,那他肯定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齐林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听叔说,爷也是组织里的人,不过后来退下来了。” 我还想再问她一些消息,但突然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注视着我,不由得脊背一凉,转头看去,就见走廊的尽头一道黑影闪过。 虽然心里害怕,但当时心里也较了真,让齐林回去陪齐爷爷,我自己往黑影刚刚出现的地方去,今天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反正已经是半鬼,大不了就做全鬼。 可是,我刚走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直接给拽到楼梯间。 “韩正寰?”我惊讶的看着正禁锢着我的男人,他怎么来这里了? 他按着我肩,“你不想活了?明知道有东西跟着,还敢过去。” 经过他这么一搅和,我先前那点志气完全消失,腿肚子有些抽抽,笑呵呵的说:“我这不是当时比较生气嘛,你咋来了?” 他瞪我一眼,“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我脸上很开心,但心里却慢慢下沉,他绝对有事。 当晚,我一直在装睡,感觉到他起床出门,等到他走远,我也从床上蹦起来,催动隐身符,跟在他后边。 只是,等到出了巷子,我还是跟丢了。 我气的直挠墙,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阴笑,等我转身的死后,全身倏地一僵,背紧紧的贴着墙。 在我眼前,赫然停着一顶纸轿,跟我昨晚看见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轿子的黑布帘是撩起来的,昨晚的女人不在。 那四个纸人直挺挺的站着,脸上的笑容看着是欢喜的,但仔细看的话,还是透着一股狰狞的味道。 我贴着墙,慢慢的往外挪,想要避开这轿子,但我走一步这轿子也往前一步。 “想要追他?我们带你去。”抬轿子的四个纸人齐声说,声音尖锐,就跟复读机一样,不断的说着这两句话。 我扯扯嘴角,从兜里掏出张符纸,坚决不能跟他们走。 瘸子跟我说过,遇到鬼抬轿,无论活人还是鬼魂都要回避,就算是道法在高强,上了鬼轿也是死路一条。 那女人不会要出手吧?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玩外跑,想要把脖子上的珠子放在嘴里,但就在我要碰到珠子的一刹那,脖颈一痛,眼前阵阵发黑,在我晕倒之前,我看见的是莲香狰狞的脸。 她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带你去看他的真面目。” 当时,我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在想莲香怎么跟那个女人牵扯到一块? 她们好歹也是情敌啊。 不知过了多久,我胳膊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疼,挣扎着睁开眼睛,把胳膊上的符纸镇魂符撕下来。 往四面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我们村子外面的草窝子里,不远处就是我们村子外那条河。 想要从地上起来,却看见河边站着个人,我眯着眼睛看半天,等到那人转过身来,我才看见他竟然是韩正寰。 他手里拿着裂魂刃,上面用血画着复杂的符文,在他身后摆放着一张台子,达达躺在上面。 也不对,那是达达的本体,却不是我认识的达达。 没过一会,河里传来声音,达达的头从里面出来,但是他一看见韩正寰转头就往水里钻。 韩正寰对着他的头一点,他立马神情呆滞,从水里走出来。 等到达达走动他身边,他用碗里的血在达达的脸上画上一道符文,我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血咒。 画完后,他把裂魂刃直接插入哒哒的头顶,一手放在达达的本体上,嘴里快速的念着。 嘴型极其的怪异,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说话的。 随着他念,水底慢慢出现黑色的东西,水面无端的泛起细纹来。 达达的脸色渐渐苍白,裂魂刃上面不断的有红光闪过。 在达达的本体山,他的左眼有一点红色东西慢慢流出,却不掉出来,就那么挂着。 血泪珠! 等到血泪珠凝成小指甲盖大小,韩正寰这才停止念咒。 达达脸色惨白,神情木讷的转身走回水里。 本来只是到人腿肚子那么深的河水竟然能把达达完全淹没,河里的黑色东西缠上他,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 大约过了十分分钟这才归于平静。 韩正寰把达达眼角的血泪珠收起来,抱着他的本体往后山走。 我想要去追,却总突然被人按住,一双冰凉的手攀上我的脖子,“那不是你能霸占的男人。” 我听着这话总感觉熟悉,等到低头看见那只苍老的手时,突然想起来这不是李婆子被她女儿上身之后的声音吗? 心里有了底,假装放弃挣扎,想要从兜里掏出张符纸来,却悲催的发现我兜里的符纸都被拿走了。 靠,我心一横,只能祭出杀器,在手指上狠狠的咬一口,反手往后挥过去。 李婆子闷哼一声,她估计也是有顾忌不敢发出声音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她就是一顿揍。 虽然我现在还打不过那些厉害角色,但是李婆子之流,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她像是根本没想到我能打过她,完全被我打懵了,等到她想要还手的时候,已经被我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用手肘压着他的脖子,冷声问:“你都知道什么?” 她嘴里都是血,冷笑着说:“陆冉,你等着吧,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甘愿跟你这个村姑在这山里过日子。” 我手上渐渐用力,咬牙问:“你认识那个黑衣女人?” 她跟莲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不是韩正寰的人吗,为什么都这么向着那个黑衣女人,这不正常。 而且,李婆子对我还好,当初我怕太阳的时候,她还给过我一条围巾,但李婆子的女儿却对我有很深的敌意。 那时候莲香要杀我,她在后面暗搓搓的对我下黑手。 她神情日益狰狞,“她不是你这个村姑能提起的人。” 我冷笑一声,“得了吧,都是村里的人,你装什么高大上,赶紧说,那个女人跟韩正寰是什么关系?” 李婆子冷冷的看着我,道:“很快你就会知道。” 我冷冷的瞅着她,气得不行,但李婆子这么大岁数,我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最后狠狠的瞪他一眼,然后往后山走。 边走边想着这件事,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韩正寰半夜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次他是干啥去了? 我摸着脖子上的血泪珠,心想,难道这颗珠子也是达达身上弄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顿住步子,没再往山上走,犹豫半天,转身往县城跑。 我突然胆怯,不敢去质问,而且我有什么理由质问韩正寰,他弄出来的血泪珠让我给戴着。 几十里地,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心惊胆战的走到房间,看见韩正寰没回来,才放了心,去洗了澡,衣服鞋子都洗好,消灭掉一切的证据,我这才坐到床上。 心里宽慰自己,不能中那女人的圈套,她就是为了挑拨我跟韩正寰的关系。 我摸着脖子上的血泪珠,脑袋里乱糟糟的。 本来以为韩正寰早上会回来,但他也没回来,反而是齐林跟我说韩正寰让我记得吃早饭,他先出去办事。 我一怔,心想该不会齐林也是韩正寰的同伙吧?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我问齐林。 她丢给我一张纸条,说是韩正寰压在厨房的。 我攥着纸条,合着他早就准备好后招了。 “该不会前几次你跟我说,他先出去办事,也是看见的纸条吧?”我皱眉问。 她点头。 我一巴掌拍在床上,看来真的要跟他谈谈人生理想了。 我正生着气,接到陆长风的电话,他说他在县城的杜门宾馆,让我赶紧过去,他找到最初把锁魂棒带入市场的人了。 我一惊,忙着齐林开车带我去杜门宾馆。 可是等我到了陆长风电话里说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十分的乱,桌椅倒在地上,玻璃窗户坏了一扇,陆长风倒在地上,胸前带着血迹。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双目圆睁,脸上的血管都凸出来,嘴巴大张着,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 齐林惊呼一声,躲在门外不敢进来。 我把陆长风从地上扶起来,确定他还有呼吸这才松口气,跟齐林说:“快叫救护车。” 刚说完这话,陆长风猛地睁开眼睛,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喉咙上下动着。 我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要吐,忙着站起来,却还没躲过,被他吐了一鞋,其中一截鸡骨头十分显眼。 陆长风吐完,喘着粗气看着我,“快把我扶起来。” 我捂着鼻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往他胸口看了看,原来那血不是他的。 他扶着墙,恨恨地说:“还是被人知道了。” 我指着床上的人,“那就是你说的人?” 他点头,“我刚刚正跟他吃东西,这家伙居然来偷袭我,差点没让我被鸡骨头卡死。” “那他是怎么死的?”我不解的问。 他脸色阴沉的道:“那家伙正掐着我的时候,突然从玻璃外面冲进来道黑影,招式狠辣,一招一式都是在要他的命,我自知不是对手,当时又被卡着,只好装死。” 齐林的视线在床脚和陆长风身上来回移动,半天问:“你们真的是在吃饭?不穿衣服吃饭,我第一回见着。”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跟陆长风说:“等下你有的解释了。” 陆长风忍不住爆句粗口,“我特么咋知道他为啥光着,就那么点时间,也就是一两分钟,居然还给他扒光了。” 虽然这事很严重,但是看着黑着脸给人解释,不是他让那人光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后来是杜衡赶到,这才让陆长风从中脱身,但他也算是目击证人需要去做笔录。 等到把事情处理好,杜衡送我跟齐林下楼,为本来是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碍于被害者的仪表,我最终放弃。 要上车的时候,杜衡把我拉到一边,“小冉,我确定小瑜跟我姐有关系。” 我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想着这回事。 我问他原因,他沉声道:“上次我一见到那女人我就知道事情不对,所以这几天我仔细想了这事,走了不少人脉,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他的意思,啥事都打听不出来,这才最奇怪。 “组织里的任务,无论是那个部门,都会有记录,但我姐的那次,完全没有任何记录,要么是那件事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要么是资料被人收走。”他道。 “杜衡……”我皱眉看着他,“你说最近才知道这种情况?你不是找了你姐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查到这里?” 这事有些不合常理,他已经找了好几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他苦笑不已,看着我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陆冉,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去鬼进愁之前,我从未怀疑过组织。” 我一愣,避开他的目光,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摇头,脸上有些茫然,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在临走之前,我建议他找陆长风问问,他应该能知道些这里面的内幕,就算是不知道,也能找些老人问问,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说他好好考虑一下。 我看得出来,他现在对组织里的人都不大信任,我也没强求,又跟他说几句话,就回家去了。 等到下午,陆长风和杜衡一起过来,二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着问:“咋了?” 陆长风看齐林一眼,拿出一张照片,“今天死的人,是当初跟着杜衡姐一起出去的人之一。” 他指着照片最右边的男人。 我仔细一看,还真的是。 “当时布置这次任务的领导,就是齐林爷爷,齐正南。”他接着说。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俱是震惊不已,她拿起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听杜衡说:“不用打了,齐正南和齐浩都失踪了。” 我后背心一凉,跌坐在凳子上。 昨天齐爷爷还在警告我,不要碰齐奶奶和我姥的事情,怎么今天他就卷进来了? 我正说着,韩正寰从外面进来,看着陆长风和杜衡在,他也不惊讶。 他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挑眉问陆长风:“人死了?” 陆长风脸色难看的点头。 韩正寰冷笑一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老鬼,你知道这件事?”我问他。 他瞥了陆长风一眼,淡淡地说:“这人本是我的人找到的,他非要要去,我说了你护不住他,现在信了?” 我脑子有点打结,这人竟然是韩正寰找到的? 陆长风面有悔色,说:“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当着我的面下手。” 韩正寰嘲讽的笑了笑。 我挠挠头,怎么感觉他俩的关系突然恶化了? 视线撇过照片,我看着杜衡姐脚上的鞋,突然愣住了,“这不是叶勋昊手上拿着的那双鞋?” “你确定?”陆长风看着照片,道:“这是几年前组织里给配的鞋,当时所有的女队员平常都穿这个。” 几年前? 可是,在津平时,小芬脚上穿的还是这双鞋啊。 杜衡姐这件事情,我们说了一下午,也就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陆长风说他让人去找齐爷爷和齐浩,等找到他们再说。 齐林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等到陆长风和杜衡离开,她突然扑到我怀里,“小冉,我咋被扔下了呢?” “难不成你想跟齐爷爷他们跑路?”我问。 她立马不哭了,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外跑,嘴里嘟囔着要去银行看看,可千万一毛钱都没给她留。 转眼之前,家里只剩下我跟老鬼。 他从兜里拿出一颗血泪珠,递给我:“把这吃下去。” 我看着他手里的珠子,好半天也没勇气伸手拿。 “怎么了?”他摸着我的头,眼中闪过担忧。 “我……吃了这个有啥用?”我问他。 “你上次机缘巧合炼化个厉鬼,虽说他本事一般,但你毕竟是以人身炼化,道行也不够,时间久了怕是会反噬,血泪珠把那厉鬼的怨气化解。”他解释说。 我低着头,眼角不由得湿润,哽咽着说:“韩正寰……” 他轻笑着将我拥到怀里,哄着我说:“乖,不要害怕,这珠子绝对没有副作用。” 我抱着他的腰,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对达达的内疚,也有总是怀疑老鬼的惭愧。 “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我闷声说。 他低头,轻轻的给我擦着眼泪,“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我的头更低了。 “丫头,我没骗你,你现在还控制不了你炼化的鬼魂,若是用力过猛,自身阳气损耗过多,那鬼魂就有破体而出的危险。”他苦口婆心的说着,语气就像小时候,他哄我那样。 破体而出,我倒是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就感觉像是有个东西要从我身体里挤出来。 听着他的话,我的眼泪越掉越凶,“韩正寰,我昨晚看见了。” 他身形猛地僵住,手顿在半空。 我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看见你是用达达弄出来的这颗珠子。” 他脸色变换好几次,看着我说:“达达当初能活过来,靠的是几百只猫的怨气,一命九活,他没死。” “嗯。” 我应了声,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珠子放到我嘴里。 他挑起我的下巴,“丫头,信我么?” “信。”我没有任何犹豫。 他眸光渐亮,笑着说:“那乖乖的吃掉,嗯?” 我哆嗦着手,就在我要碰到那颗珠子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尖笑,吓得我一激灵。 “韩正寰,时间已到,你该离开了。”随着这道温柔的声音,那个自称讲理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韩正寰脸色清冷,淡淡地说:“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女人依旧温柔,“我不过问,但你要遵守约定。” 我死死地抓着老鬼的手,突然有一种我就要失去他的危机感。 那女人摇头惋惜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对这样的女人动情。” 韩正寰把我护在身后,我看得出来,他很忌惮这女人。 她这种轻蔑的态度,激起我心里从未有过的怒火,我走到韩正寰跟前,笑盈盈的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女人,不服憋着。” 女人抬眼看过来,缓缓走进屋中,面上还是温柔而浅淡的笑容,但目光凌厉阴森。 第141章 喜服,我亲手给你穿!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几步,都跑到我家里抢人了,我总不能太怂。 我是完全做好要跟那女人打一架的准备,谁知道她只走了三步就没再动。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让我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虽然没见过啥大世面,但我也知道这女人身上的威压,绝对是个身居高位的,就连潘岩身上都没有这样的气势。 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腿肚子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抽。 她注意到这一点,嗤笑一声,不再理我,跟****寰说:“你找的女人胆子够小的。” 我耳根泛红,死死地咬着唇,心里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 ****寰走到我身前,冷声道:“约定的时间还没到。” 我纳闷的看着她,她刚刚不是说时间到了么? 女人退后几步,慵懒的依靠着门,一点也没到谎言被拆穿的尴尬,“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总归也就是三四天的事。” ****寰抿唇,半晌道:“你先回去。” 她的目光从我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笑着说:“好,我等你来找我。”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对我说:“就你这样的还来跟我抢男人,除了躲在他身后,你还能干什么?” 我盯着她,缓缓上前,“我就乐意躲在他身后,嫉妒的话直说啊,我不会嘲笑你的。” 那女人转过身来,美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狰狞,但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笑呵呵的说:“但愿三天后,你还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说完,潇洒离开。 我呆呆的站在屋子里,心里越来越凉,她不屑跟我争,这个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对手的位置上,在她的眼中,我是必定会失败的那一方。 好半天,****寰走到我跟前,低声道:“丫头……” 我身体一抖,转身强笑着说:“昂,我没事,我没事。”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都没再说什么。 过了好久,他道:“她说的三天……” “不是真的对不对?”我仰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嗯。”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我有些听不见,我满足的笑了,牵着他的手,说:“咱们快去睡觉吧。” 就要走到床上的时候,他突然拉住我,我心里一沉,不敢回头,心跳越来越快。 “丫头,咱们好像还没有正经结过婚。”他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一怔,“结婚?” 他把我的身子转过来,笑着说:“对,我找到户口本了。”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个酱红色的小本,外面还带着一张身份证。 “你找到虎子妈了?”我诧异的问。 他点头,抱着我,“咱们明天去结婚,嗯?” 结婚?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点头,“好,去结婚。” 等到说出这句话,我猛地被一股狂喜淹没,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直接跳到他身上,“咱们去结婚。” 他要跟我注册结婚。 这一夜,我都没睡着,一直在傻笑。 等到天亮,我就拉着他跑到民政局,去结婚登记。 直到拿到那个红本本,我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我跟他结婚了。 回到家后,****寰就让我家里等着,他说去准备一些东西。 我喜滋滋的坐在家里,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齐林从外面回来,听说我和****寰结婚之后,她拿过我的结婚证看了半天,然后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你要说啥?”我笑着问。 她指着结婚证上的名字,“这根本不是****寰的名字。” “这是虎子的大名,他用的是虎子的身份。”我解释说。 齐林哦了一声,没再说啥。 ****寰说是要出去办事,直到晚上也没回来,我心里开始打鼓,他不会后悔了吧?或者觉得跟我结婚,给我一个交代,然后跟着昨天那个女人跑了? 我开始坐立不安,齐林听说后,高深莫测的说:“我觉得不对,你们这仪式还没走完呢。” 我有些纳闷,不过无论我怎么追问,她都不说,就说晚上可能有惊喜。 就这么拖到快十二点,我困的不行,都快要睡着。 突然,齐林从凳子上站起来,揪着我的衣服说:“小冉,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院子里看,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着一队的纸人,腰上系着红布,个个喜笑颜开,在他们身后有一定纸轿,红纸做的,布帘上绣着龙凤图案。 这是****寰的迎亲队伍? 刚有这个想法,李婆子就从外面走进来,她穿着一声深红色的裙子,跟电视里的媒婆似的,就差在嘴角点个痣。 “新娘子,上轿吧。”她说。 看她现在说话的神态,我松了口气,她现在是李婆子,没让她女儿上身。 我想要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笑着一挥手,原本捏在她手里的红绸带就出现我手里。 我步子僵硬的跟着她,根本说不出话,转头向齐林看去,想要她帮帮我,却发现齐林直愣愣的站在客厅里,机械版的朝我挥手,虽然开心的笑着,但笑容僵硬,弧度都没变过。 更吓人的是在客厅里,还站着一个我,就在齐林的边上,也是傻笑着。 ****寰,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结婚就结婚,你勾我的魂干啥。 我被李婆子牵着上了轿子,帘子放下,这轿子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吱呀一声,轿子被抬起来,我原本还怕把我扔下去,谁知道这纸糊的轿子还挺结实,居然慢悠悠的往前走。 有纸人吹着唢呐、鼓和号,乍一听是挺热闹,但是听久了还是觉得挺瘆人。 上了轿子,我就能动了,偷偷地掀开轿子窗户的帘子往外开,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走过的地方,竟然撒了一地的纸钱,而且好些个黑影跟着队伍后面。 我忙着把帘子放下,欲哭无泪。 这次,比我第一次跟他结婚还吓人,当时我一有意识,就是在他的棺材里。 看来,我到底是没白找了个鬼。 我正想着,李婆子突然喊道:“停,放。” 轿子停下,然后着地,轿帘被掀开,还不等我说话,她兜头给我罩上一块红布。 “抱歉啊,这个应该在你上轿的时候给你盖上的,我这第一次主持冥婚,不大熟练,你别见怪。”她说话很客气,隐隐的还有一丝畏惧,然后把我扶下轿子,带着我往前走。 她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身体,只能跟着她。 走了十来步,她一拍大腿,“糟了,忘记给你换喜服,这要是让韩先生看见不得弄死我。” 我额头一滴冷汗滑落,****寰找的这是啥人。 “小冉,看在咱俩的情分上,这事你帮我圆过去,我欠你一个人情。”她讨好的说。 我想了想,左右是小事,也就点头同意。 她这才松了口气,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走过两道门槛,我终于听见****寰的声音;“衣服为何没换?” 李婆子偷偷碰我一下,我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个,根本没有准备,憋了半天说道:“我想让你亲自给我换。” 此话一出,四周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房间里还有别人,登时脸色爆红。 不过这话显然对了老鬼的胃口,他轻笑两声,没再追究,反而牵着我的手说:“好,我亲自给你换。” 我把头垂的低低的,根本没有勇气抬头。 他轻咳一声,房间里的笑声瞬间停止,我被他牵着,跪在地上,行了古人成亲的大礼,然后被他牵着往右边走。 我瓮声瓮气的说:“真要是按照古人的礼数,你现在应该去陪客人喝酒。”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酒就不必了,给他们烧点之前即可。” 这话听得我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怖感再次袭来,我腿一软,差一点被门槛绊倒。 ****寰这次比较有觉悟,直接给我个公主抱,后面有人尖声尖气的问他咋走了,他答道:“我要去给我的新娘子换喜服。” 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气恼的捶了他一下,不寒碜我能死吗? 他把我抱到房间里放下,一路上我问着这地方,总感觉有种油墨味,闻着挺不舒服。 “****寰,这是什么地方?”我忐忑的问他。 他淡淡地说:“我今天新买的阴宅。” 我差点被空气呛到,打算就此保持沉默,绝对不再发问,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吓人。 等到他把我的盖头掀开,我才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很雅致的房间,古色古香的。 或许是因为真的是新宅子,无论是窗户上还是桌椅板凳上的暗色,都有些油墨没干的感觉。 “今天让他们现做的,没时间晾干。”他说。 我挤出一脸的笑容来,“没事,这样挺好的。” 转头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变成那副古人的模样,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 他让我等会,然后转身出门,没一会就从外面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女式喜服。 “我给你穿?”他挑眉道。 我干笑着说:“不用,我自己来。” 他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动,真的是准备亲自给我换衣服。 我脸上红的要滴血,坚拒不从,奈何力气不够,道行不深,最终还是某个狡猾的老鬼给摁着脱下又穿上。 换好衣服,他的手子在我脸上慢慢地摸着,轻声道:“丫头,这样很好看。” 我一向觉得,我的脸皮在女人中已经是相当厚的,但是今天被他这么一夸,还是有些羞涩。 抵着他的胸膛,小声说:“你要来就快点。” 他沉沉笑了,“好。” 于是,这穿上还没有五分钟的礼服又被某鬼一件一件给脱掉,然后就是难以启齿的一夜。 睡过去的时候,我还在想,老鬼这次为何这么激动。 睡的正香,他微凉的唇再次吻住我。 我实在是累,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他低沉的道:“张嘴。” 当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听话的张开,一颗微凉的珠子滑入喉咙,不等我吐出来,已经顺着食道滑下去。 我猛地惊醒,发现****寰衣衫整齐的站在床边,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寰,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他抬起手,裂魂刃缓缓出现,“丫头,要乖,知道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身体里一会冷一会热,就跟以前体内鬼气作怪一样。 可是,自从上次炼化耀光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好像一股热源从四肢朝着我的心口游动,聚集在一起,往外冲。 我疼得不行,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寰把裂魂刃放在我的心口,手上拿着一张太阳符贴在我的额头上,嘴里快速的念着咒语。 我感觉心口的东西快要冲出去。 他轻喝一声:“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敕!” “啊!”我惨叫一声,心口一阵剧痛,裂魂上白光一闪,竟然是一个五瓣莲出现在上面。 ****寰把先前封入我的身体里的五瓣莲再度取了出来。 可是,他刚刚给我吃下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颤声问道:“****寰,你给我吃的是你从达达身上弄下来的血泪珠?” 他点头,把手覆在我的眼睛上,“好好的,等我。” 说完,我眼前一亮,在睁开眼时发现他的身形已经消失。 我急红了眼,也不知道他要去干啥,仔细想着今天的事情,陡然惊出一身的冷汗。 不对劲,从他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事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匆匆忙忙的跟我结婚? 既然他已经准备好户口本和身份证,那就说明他是想要好好的跟我结婚的,可是今天一切却又进行的这么仓促,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我正着急着,小川突然出现在我的床边,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刚刚那么疼,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小川,帮我,我现在动不了。”我急忙说。 “这好办。”他把我额头上的太阳符掀掉,我身体一松,试着动动脚,真的可以动。 我把小川打发出去,穿上衣服就往外面跑,可是等我出来后我才发现,我跟前是一片荒地,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等我转身去看阴宅的时候,阴宅已经消失无踪。 我心里一沉,站在原地,心里犹豫着,是去还是不去? ****寰拿走我身体里的五瓣莲,肯定是去后山。 半晌后,我轻舒一口气,抬步往后山走。 小川跟在我身后。 等到山脚下,我竟然看见那女人的纸轿子。 我心里一沉,顿住,观察着后山的情形,突然发现这里后山的鬼气很弱。 小川突然身体抖抖,跟我说:“你自己上山吧,我就不去了,反正我也打不过山上的东西,就不跟着你去挨揍了。” 说完就跑。 我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咬牙,心里越来越没底气,不由得苦笑,****寰这是要干啥? 我催动隐身符往后山跑,越往上走鬼气越弱,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嚎传入耳中。 山顶,****寰双臂展开,墨色的衣角随风飘扬,在他胸前飘着一朵血红的莲花,林子里不断的有黑气那朵莲花里钻。 那黑衣女人就站在他身边。 我刚想上前,那黑衣女人转瞬就出现在我身边,淡淡地说:“你不能过去打扰他。” “你们在干什么?”我冷声问。 她道:“解决麻烦,你拖累了****寰那么久,现在他终于想开,要放弃你们个破地方。” 他是要把这里的怨气弄走? 随着林子里的鬼气越来越少,地上的头发却来越长,但当那些黑头发长到人腿那么长的时候,就会瞬间干枯。 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寰明明只找到了四片五瓣莲,第五个是怎么来的? 想到这里,我立马抬步万千走,这件事一定要问清楚,可还没当我的脚落下,一股劲风直接把我掀翻在地。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说过,你不能过去。” 我忍住心口的疼,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又开始往前走。 “找死。”女人看我一眼,仿佛在看地上的蝼蚁一般,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发现,我遇见的女鬼,大多喜欢用这一招。 这次我早有准备,本以为能接住这一招,结果证明我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这女人。 她这平平无奇的一招,我根本拦不住,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肩上一阵钻心的疼,她的手硬生生的抓进我的身体里。 我闷哼一声,还不等我挣扎,她只是轻轻一推,我直接撞到身后的树上。 喉咙里一阵腥甜,腰上疼的难受。 女人移步到我跟前,冷笑着说:“我是个讲理的人,不会取你的性命,但****寰一定要跟我走,她那样的人物,怎么能把时间浪费你这样的村姑身上。” 我扶着树起来,强撑着说:“你说了不算,****寰答应过我,他不会走。” “小妹妹,你太天真。”她说完,目光一厉,对着我一挥手,我再次被她扇的倒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起来。 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差别,她只需要轻轻挥手,对于我来说,便是重创。 想要咬破手指,但是看着有些发虚的手时,才后知后觉,我现在也是魂魄的形态。 又不敢去喊****寰,怕打扰到他,中间出现问题,对于他肯定是重创。 “唔……” 一只脚踩在我的背上,我扭头一看,竟然是莲香,看来她现在已经从锁魂阵中挣脱出来。 她狞笑着说:“陆冉,死心吧,****寰注定会离开。”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她却死命的在我背上碾着,被那女人打了两下,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 那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神态就像是正室遇见小三儿,说:“小妹妹,长点心,不是任何男人都是你能染指的。” 我扭头看向****寰,现在他身上已经被地狱业火包围,五瓣莲比之前还有鲜红,像是要随时滴下血来。 他双目紧闭,根本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林子的鬼气差不多完全被五瓣莲吸入,地上一大片枯黄的头发。 ****寰双手慢慢放下,低声的火焰渐熄。 “鬼主,得尽快把她送走,不然师兄看见会出事。”莲香着急的说。 女人极其平淡的看我一眼,淡笑着说:“不用。” 说完,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向****寰,而我狼狈的趴在地上。 许是顾忌着****寰,莲香没有再踩着我,老实的站到一边。 ****寰张开眼,看向我们这边,目光一缩,大步走到我跟前。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眼泪混着脸上的土,糊了一脸。 他蹲到我跟前,却没把我扶起来,就那么看着我,好半天,从兜里拿出一布包放到我面前,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女人跟着他旁边,脸上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寰会这么选一样。 “****寰!”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住他。 他脚步微顿,下一瞬再次抬步往前走。 “你站住,****寰,把事情说清楚。”我踉跄着追上去,却被莲香在腿弯出踢了一脚,再次摔在地上。 这次****寰没有人反应。 “啊!” 我大叫一声,赤红着眼睛从地上起来,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脑道理只有一个想法,我要追上****寰。 心口淡淡的发热,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追上他,抓着他的袖子,哭着说。 他背对着我,没转身,把我的手拂开。 “老鬼……”我哽咽着叫他,他脊背一僵。 下一刻,我直接被那女人挥开。 “走吧。”她跟****寰说。 “嗯。”****寰应了声,声音有些沙哑,二人的背影看着分外的和谐。 我站在原地,喃喃道:“****寰,不要抛下我。” 可是,他跟那女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里。 莲香走到我身边,嗤笑着说:“不要再死缠烂打,惹恼了鬼主,你连鬼都没得做。” 说完,大笑着离开。 我站在原地,身体一阵阵发抖,就好像掉进冰窖里一般。 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肯定有。 想到这里,我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当我跑到山下的时候,那女人的纸轿子已经不见。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抱着腿,把头埋在手臂间,崩溃大哭。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鸡鸣。 我眼前一黑,感觉上嘴唇一阵的疼,等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齐家的房间里,陆长风脸色凝重的站在一边。 在我的床边拴着一只大公鸡。 他皱眉看着我,“丫头,你跟****寰结了阴亲?” 我眼珠动动,对于他的话却听不到脑袋里,心里想的还是在后山上的那一幕。 ****寰走了,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走了。 前脚我们刚结完婚,后脚他就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房顶,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干涩的疼。 陆长风把个塑料袋子放在我床边,从地上抱起公鸡,叹气说:“你先冷静冷静,这事,咱们得好好说。” 说完,抱着公鸡出去了。 我就那么躺着,半天后把视线挪到身边的袋子上,红色的塑料袋,有点刺眼。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结婚的时候,****寰亲手给我穿上,又给我脱下来的喜服。 上面有一个布包,我看了半天,才想起这应该是他当时给我的。 我几乎是哆嗦着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个裁剪好的纸人,依旧是他的风格,丑的不能看。 我看着这个纸人,先是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到最后哭的不能自己。 “丫头,不哭。” 我身体一僵,愣愣的看着那纸人,试探着问:“****寰?” 没有任何声音。 几滴眼泪掉到纸人上。 “丫头,不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情况? 我拿手抹了两滴眼泪在上面,纸人里再次发出声音:“丫头,不哭。” 我抹了把脸,顿时哭笑不得,留个这东西给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房间里待到晚上,然后换了身衣裳,开门出去。 客厅里,陆长风看见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惊讶,看了看表,“我以为你得在房间里待到十点,早了一个小时。” 我没说话,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把纸人递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拿着看了半天,突然笑起来:“这****寰也是有意思,人都走了,还给你留下一魄。” 我的心突的一跳,这纸人竟然封着他的一魄,他疯了么? 魂魄分离,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我忙着把纸人拿过来,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 看我这样,陆长风问道:“不恨他?” 我瞥他一眼,“用的着你管?” 他嗤笑一声,倒是没再说啥。 我静静的坐着,也没开口,等着他先说话。 好半天,他叹口气,说:“****寰这次失踪,八成是跟组织里的内乱有关。” 我微一挑眉。 “现在组织里分为两派,一派是潘岩那边,他们那群人自私自利,利用组织来为自己谋私利,剩下的就是我们这边,还在坚守着当初的信念,但却势单力孤,可悲啊,邪不胜正这话,终究只能是说说而已。” 他发愁的说。 “这跟****寰有什么关系?”我皱眉问。 他解释说:“我得到消息,最近组织的首领暗地里抓了十来个道法高深的道士,想要将他们分魂,可惜没成功。” 我心里微沉,分魂? “姥爷,你们这组织到底是干啥的?”我问他,“以前我以为你们都是吃公饭的,但是这段时间我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他说:“在十来年前,我们原本是公家合作的,专门解决一些灵异案件,只是这些年组织里风气不正,慢慢的转入地下,开始进入各种行业,只留下几个清水衙门来做做样子。” 他说的隐晦,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现在他这个组织已经不满足义务为民,而是要追求利润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姥爷,你知道鬼主吗?” 他摇头,“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意思?” 他都没听过,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大人物,一般的道士根本不知道。 “姥爷,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我站起来,看着陆长风的眼睛,认真的说:“这话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但都是当时说说,危机过后,我就抛到脑后,但是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要好好的学习道法。” 他眼中有些欣慰的笑意,但还是忍着,问我:“想好了?” 我点头,“想好了。” “为什么?”他说。 “我想要当个有用的人,想要当个对****寰有用的人,我不想永远被他保护着,我要跟他并肩。”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说。 坦白讲,那女人的话,刺痛了我,但也激起了我的斗志。 陆长风看着我,原本的开心淡了不少,叹气说:“怎么说你好呢,能上进是好事,可你这到头来还是为个男人。” 我笑笑,摇头道:“姥爷,我在村里长大,没有为国为民的大报复,但我知道作为一个道士,见到厉鬼害人不能袖手旁观,不会仗着这一身的本事去蒙人,给自己谋私利。” 他叹口气,说:“好,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现在你身上的东西,我也搞不定,他本领高,看看到时会他怎么说。” 我应了,十分诚恳的说:“谢谢,姥爷。” 这句话是我发自内心的。 他摆摆手,眼角微红,“我为组织奔波一辈子,如今老了老了,身边却剩下你一个家人,现在我也想通了,趁着我还能活几年好好带带你,这样我也能放心去见你姥和你妈。” 我点头,没问他关于我姥魂魄的问题,问了他也不会说。 这一晚,我是睁眼到天亮,以前跟****寰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 心里堵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老鬼,这一次你是又把什么危险拦在自己身上呢? 虽然晚上没睡,但我早上起来,却出奇的亢奋,一点都不困。 陆长风带我去县城北边景安小区,三楼,很平常的人家。 开门的是个笑眯眯的老太太,她跟陆长风很熟,陆长风让我叫她杜奶奶。 杜奶奶把我们引进门,就冲着主卧室喊:“光子,你陆叔来了。” 卧室里有人应了声,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清这人,我一愣,这人我见过。 那次我被村民冤枉杀了达达,给关在学校里,就是他来把我跟杜衡接出来。 只不过,当时他是西装革履,今天手里拿着个蒲扇,穿着背心拖鞋大裤衩,差别真的蛮大。 看见我,他并不意外,我叫了声叔,他笑着让我坐下。 陆长风说:“洪光,我今天舔着脸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这孙女。” “陆叔,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亲自登门,我哪有不帮的道理。”他看着我,“丫头,还记得我不?” “记得,我在我们村的学校见过你。”我笑着说。 他摇头,有些惋惜的说:“看来你还是不记得了。” 我纳闷的看着他,明明就是那次。 不过他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缠,问陆长风需要他帮啥。 陆长风说让他帮我看看,我身体里的到底是个啥东西,还把我前阵子自己炼化个厉鬼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让我把我身体的问题仔细的说说,这次我没有隐瞒,把招魂幡中的东西钻入我的身体,还有在独然真人墓里进入我身体的东西都说了一边,包括****寰喂了我两颗血泪珠的事情。 他听后眉头紧皱,脸色凝重,思索半天说:“我现在也判断不出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布个法阵来看看,你们等一下,我让衡儿去准备点东西。” 我犹豫着问:“叔,你跟杜衡是啥关系?” 他楞了一下,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我是衡儿他二叔。” 哦,又是老二…… 他给杜衡打了个电话,就跟陆长风瞎侃,看见他这样,我再也想不起当初那个威严的中年人了。 等到杜衡把东西买回来,他拎着鸡脖子走进厨房,当场杀鸡,然后端着一碗鸡血回房,杜衡则是熟练的给鸡拔毛,开膛破肚,看来他们经常这么干。 一个小时后,杜红光让我进屋,却不让陆长风进。 我有些忐忑的走进去,发现他这房间完全就是个小型的道场。 他让我坐到蒲团上,拿着一张还有血腥味的符纸贴在我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在桌子上放着三个碗,分别是黄豆、黑糯米和大米。 他把一碗水放在我的手上,让我端着。 等我闭上眼镜后,我感觉到他围着我走了十来圈,屋里越来越凉,好像有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脖颈。 我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却听他道:“别动。” 我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动。 “玄女元清,普化十方……” 随着他的符咒,我感觉脖子上的冷意加剧,那只冰凉的手渐渐向前,最终停在我心口的位置,还不断的加大力气,好像要抓进我的肉里。 我心里有点膈应,毕竟是那个地方,但是一想是陆长风带我来的,对方又是杜衡的二叔,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就忍了下来。 “急急如律令摄!”他冷喝一声,那只手一用力,我皱眉,刚要呼痛,就感觉胸腔里一凉,手上的碗无端的翻了,水洒我一身。 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杜红光站在桌案前,桌上碗里的大米、黑糯米和黄豆都已经碎了。 他皱眉看半天,最后眉头渐渐松开,笑着走到我跟前,“丫头,做我徒弟吧。” “啊?”我有些呆愣的看着他。 他却很开心,直接开门出去,跟陆长风说:“陆叔,我收丫头做徒弟如何?” 陆长风刚开始也跟我一样,怔了一瞬,反应过来一阵狂喜,笑着说:“这感情好,你本事强,丫头跟着你也有前途。” 他说完这些,又问:“洪光,这丫头的身体到底咋回事?” 杜红光笑着说:“我刚刚特意找个道行不浅的鬼试了一次,丫头这身体呀,就跟个锁魂阵一样,再厉害的鬼只要进入她的身体,就会被锁在里面出不来。” 锁魂阵? 我一听这三个字,腿就不住的打哆嗦。 “但是她又跟锁魂阵不一样,她现在能把身体里的厉鬼的鬼气化为己用,逼得急了还能把厉鬼炼化,这……这……”杜红光情绪十分激动,“这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若是找对法子,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忍着身体里的凉意从房间里走出来,不由得苦笑,天生吃这碗饭的? 我倒是不这么想,若是按照他这么说,我更加肯定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八成是齐阳的功劳。 “那她这长此以往,身体吃得消不?”陆长风皱眉问。 “当然能,她既然能炼化一个,就能炼化第二个,总有一天,他能把身体里的鬼气全部消化。”他很肯定的说。 听到这句话,我来了精神,“叔,那我要是把那些东西全部消化,我是不是就会变得很厉害?” 他点头,“当然,丫头,我没看错,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陆长风沉思半晌,抓着杜红光的手,恳切的说:“洪光,丫头我就交给你了,我不求她能出人头地,有多大的本事,只要她能照顾好自己,能有口饭吃就行。” “好好,陆叔,你尽管放心。”杜红光比我还开心,“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么合心意的徒弟,你就放心吧。” 他们两个大男人激动差点抱着跳起来,在哪里互相感谢了好半天。 最后,杜红光看向我,摸着下巴说:“丫头资质没的说,只可惜身体素质太差,得好好锻炼。” 我的身体素质还差?论力气,村里还多男人都比不过我。 他又跟杜衡商定,怎么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学到些真本事。 我看着杜衡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说的那些项目肯定很凶残。 末了,他又给我一把扇子,说这是他送我的见面礼。 我接过一看,顿时喜欢的不得了,这扇子做得很精致,扇骨是桃木,但每根扇骨中镶着一根细细的铁针,很长,正好覆盖整个扇骨。 扇面不是纸,也不是布,而是一层乳白色的东西,我戳了一下,还带弹性。 “师父,这扇面是啥东西?”我好奇的问。 他淡笑着,没说话。 反而是一看到扇子就躲到墙角的杜衡,说:“人……皮……” 第142章 我会努力,争取跟你并肩! 人皮? 我的手抖了一下,咽口唾沫想要把这扇子还给杜红光,就听他说:“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就是你的武器。” “呵呵,师父,您别逗我。”我干笑着说,让我拿把扇子当武器,这不搞笑么,就我这样的水平,给我个大砍刀我都不一定能揍得过鬼,何况是一把扇子,我去给他们扇风么? 杜红光瞪我一眼,笑骂道:“不识货,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 我点头,心想,这当然不是普通扇子,这是人皮扇子。 “这扇子是一位高人所制,制作扇子的皮是他费尽心思从僵尸身上弄下来的,扇骨是千年桃木,里面的铁针又在黑狗血里浸泡过,做好后在祖师爷面前供奉了十来年,而且这扇子里面封着厉鬼,本身就有驱鬼的能力,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武器,你知道不?”他虎着脸解释说。 这么神奇的东西? 僵尸的皮哎,我仔细看着这薄如蝉翼的扇面,瞬间觉得这扇子特别好看。 忙着把扇子攥在手里,笑着说:“谢过师父。” 杜红光无奈的笑了声,也没继续寒碜我不识货。 本来我很心急,想要下午就开始他们所说的锻炼,现在也不知道****寰怎么样了,我心里不放心。 但杜红光跟陆长风喝酒喝得挺开心,我又不好说啥,吃饭的时候杜红光让杜衡准备拜师的东西,说是明天要正正经经的举行一次拜师礼,他这一辈子就收一个徒弟,绝对不能马虎。 我在旁边犹豫半天,跟他说我以前拜过齐阳当师父。 这件事挺多人都知道,瞒着也不是回事,说完我又很忐忑,万一他因为这就不收我当徒弟可怎么办? 姥姥那会就说她不能跟齐阳抢徒弟,死活我不收我当徒弟,不教我道法。 杜红光却毫不在意,喝得满脸通红,大着舌头说:“没事,这更加说明我有眼光,再说齐阳早死了,没啥。” 我这才放了心,正好下午没事,我就摆脱杜衡送我回村子里一趟,也不知道现在村子里变成啥样。 路上,杜衡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拜我二叔为师。” “是啊,还挺巧。”说到这里,我好奇的看着他,“你二叔这么厉害,你怎么没学道法呢?” 他脸色有些不正常,半天才说:“我不适合学道法,按照我二叔的话来说就是毫无慧根,像根木头,不过我姐学道法特别厉害。” 说到最后一句时,杜衡的神情颇为自豪,“当年,我姐可是组织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原来如此。 我也没再追问,沉默的看着道路两旁。 如果我也是杜衡一样,会不会就不会落入今天的境地? 想到这,我苦笑一声,我若是跟杜衡一样怕是十来岁的就死了,哪还有机会长大。 齐阳当年那么多孩子做实验……不对,当年的孩子,真的只有我活了下来吗? “小冉,现在你们村后山都是潘岩的人,组织里不许我们们插手这件事,等下你小心些,千万别得罪他们,现在你姥爷已经够难的,别再给他惹事。”杜衡叮嘱我说。 我点头,“好,放心吧。” 我和杜衡在村子外面下车,发现村口停着一排的车,还有推土机和挖掘机正往山上走,我暗中摇头,那么陡的坡也敢开上去,也不怕翻车。 杜衡问我要不要上山去看看,我笑着摇头,现在山上有啥好看的,除了树就是一地的尸骨,原本困在锁魂阵上的孤魂早就被****寰收走了。 村子里一片喜气洋洋,很多人家都在放鞭炮,看见我之后,脸上的笑容当即就凝住了,恨不得直接咬死我。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瘸子,这就是你拼死守着的地方。 等我走到我家门口,我死死的咬着牙,双手隐隐在发抖,我就离开这么几天,院门口竟然被人当成了养马养驴的地方,地上都是粪便。 大门已经被人撬开。 “太特么过分了。”杜衡爆了句粗,从院子里那个铁锹想要把地上的粪便铲走。 我拉住他,大声道:“这马和驴是要送给我吗?正好缺钱,这两个加起来,也能卖个两千多,挺好。” 我说着,扯下绳子,牵着马和驴往村外走。 “小冉,你这是干啥去?”杜衡诧异的问我。 我笑着说:“卖掉呀,人家都给我送到门口来了,我能不收吗?” 我这话刚说完,就有好几个人跑过来,讪讪地说马和驴都是他们的,家里正在修院子,放在我家门口养养。 我看着这些人,到底是没说啥,把绳子给了他们,等到他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冷笑着说:“门口的粪不清清吗?” 两个男人互相看看,认命的过来清理。 我直接无视他们,领着杜衡进院子关门,等到门关上的那一刻,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脸上却是笑着,喃喃地说:“瘸子,你觉得值得么?” 杜衡在我肩上拍拍,叹气说:“别哭,或许他们真的在修院子。” 我哼笑一声,苦涩的说:“杜衡,是我对不起****寰。” 他皱眉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坚持要护着村子,或许****寰早就能把后山的锁魂阵解决,就想云南东山那样。 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他了。 我张张嘴,却怎么也没说出口。 刚想让杜衡回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姥姥屋里好像有东西盯着我。 我心一沉,忙着往里走,等到我进去后,却没看到任何人,难道我看错了? “已经跑了。”小川突然出现屋子里的阴暗处,说。 “你看见了?”我皱眉问。 他摇头,说他只看见个黑影,但是他很肯定的说那是个道鬼。 道鬼,难道是潘岩的人? “杜衡,我今晚在这里住一宿,有些话我想要跟瘸子说说。”我转身跟他说,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那道黑影晚上还会不会回来? 杜衡说他留下来陪我,我没让,催着他去准备我明天拜师的东西。 刚把他推到门口,燕子妈红着眼睛冲过来,抬手就要扇我,还是杜衡把我那拉开。 她恨恨的说:“陆冉,你个煞星,你为什么要害我家燕子,你把燕子还给我,还给我……”说着,她又要过来打我。 我往后躲几步,皱眉问:“燕子怎么了?” “还能怎么,不见了,给我留个纸条,让我好好活着,她就走了。”燕子泣不成声,坐在地上大哭,“燕子啊,你咋这么狠心啊,扔下我一个人,我可怎么活……” 燕子真的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心里挺难受,这么多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燕子。 后来是杜衡把燕子妈给弄出去,然后关好院门,“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吧,你现在倒是能打得过一般的鬼,但碰到人,你可就是歇菜了。”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也就没再说啥。 这一下午,我和杜衡站在院子里,看着钱利民指挥着人崇山山上一车一车的往下弄骸骨,足足十来车。 晚饭随便吃了点,我和杜衡各自回房,看着熟悉的房间,我心里越来越堵。 “小川,明天从这里出去,我就再也没有家了。”我的声音有点哑,咬牙踢了床板一脚,该死,明明不想哭的。 小川低头坐在一边,“我也没有。” 我叹口气,不经意抬头,窗户外面竟然贴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脸色惨白,眼珠黑漆漆的,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瞅着我。 诡异的是,我只能看见上半边脸,根本看不见她的鼻子和嘴。 我被他看得后背发凉,刚要从包里拿出桃木剑,那人动了,伸出手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的写,她写到一半,我就看出来,她写的是我的名字。 “陆冉,出来。” 听见这声音,我心中一凛,这是李婆子的声音。 想到她女儿上身时的分裂,我特意把桃木剑拿出来,这才小心翼翼的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李婆子已经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我这才发现不是我看不清她的脸,而是她根本就没有下半边脸。 “韩先生留下口信,让你不要再掺和这件事。”她黑漆漆的眼睛眨巴两下,说出这句话后,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路时,腿根本不弯,看着不快,但我却压根追不上。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我心里一急,拿出一张镇魂符快步跑过去。 好不容易离她距离近一些,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对着我就是一脚,我眼皮一跳,忙着避开,同时挥着桃木剑就劈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桃木剑打在那道黑影的肩上,竟然直接断了。 黑影伸手毫无反应,在我怔愣的时候伸出一脚,踢在我腰上,我被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等到我站定的时候,黑影和李婆子都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惊骇不已,这桃木剑可是在津平时,****寰在墓里给我的,就是一般的厉鬼见到都是害怕的,但这次居然直接断掉。 还有李婆子,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 我想到这里,连忙往回跑,把杜衡从床上叫起来,让他开车带我去李婆子的家,等我们到的时候,李婆子家还亮着灯,屋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我脸色发白的走进院子,看见正屋的棺材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她给我主持冥婚的时候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没了? 李婆子家的亲戚都过来了,我一问,才知道李婆子说今晚八点出的事,出去解手的时候回来,不小心被门槛绊倒,直接摔在地上,下巴着地,导致下半张脸都烂了。 这理由听着就很扯,但事实确实是这样,李婆子的确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倒,直接摔死,我特意看了她的尸体,下半边脸都烂掉了。 趁着屋里的人不注意,我特意用镇魂符试了试,发现她的魂魄早已离开。 我从李婆子家离开,脑子里一直想着她说的那句话,真的是****寰跟我说的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老鬼肯定知道我会找他,为什么还要让李婆子来跟我说这句话? 本来转的不大快的脑子里,更是乱成一锅粥。 我在村子里住一夜,天一亮就跟着杜衡离开,他说今天拜完师后就直接去训练。 杜红光家里,他穿着一身袖口绣着银线的道袍,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我跪在地上,给他敬茶,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大声的叫声师父。 他喝茶之后,把我带到书房,在祖师爷和他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面前上香磕头,这事才算完。 还没等我缓过来,我就被杜衡给拽走,把我带到他们平常训练的地方,就在县城外不远,外面看着私家别墅,里面操场、健身房什么的应有尽有。 连换衣裳的时间都没有,杜衡直接带着我去操场跑圈,根本不记圈数,跑到我抬腿的力气都没有才停。 缓一下就是他们说的各种力量训练,说是等我的耐力和力量够了之后,就教我格斗搏击。 于是,整整两个月,我连这别墅的门都没出去过,被那些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高级器材虐的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而且,格斗搏击是杜衡亲自上手,我本来还想着他多少对我有点那意思是吧,应该会留情,结果证明我太天真。 休息的时候,一同训练的人说,这是他见过杜衡最为严格的一次。 晚上,我身上疼的睡不着觉时,就拿着****寰给我留下的纸人默默流眼泪,还特意把眼泪全都抹在纸人上面。 听着纸人一声声的跟我说:“丫头,别哭。” 听的久了,让我有一种错觉,仿佛****寰还在我身边,我还能肆无忌惮的跟他撒娇。 白天咬着牙忍着,跟着杜衡制定的计划走,刚开始还会偷偷哭,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习惯遇到危险时想的是如何克敌。 两个月后,我跟着杜衡从别墅离开。 陆长风见到我第一句话是:“丫头,你怎么……胖了?” 他这句话严重打击了我,本来我还想给他看看我胳膊上的肌肉来着。 “什么叫胖了,我这是壮了,身上有肌肉。”我没好气的说。 说完默默的摸着腰,心想难道真的胖了? 杜红光很满意,道:“现在看着不错,先前你体质太差,根本扛不住炼化厉鬼,事情宜早不宜迟,今晚就开始炼化厉鬼。” “啥?这么快?”我惊讶的说。 “嗯,拖不得,过几天有个任务需要你出面。”杜红光说完,就跑回书房,拿着一哥大塑料袋子,让我跟他一起出去,陆长风和杜衡都不能跟来。 我本以为杜红光回带我去什么神秘的地方,谁知道人家带我来到一片坟地。 他从包里拿出红线,上面系好铃铛,又在地上竖上四根棍子,跟我以前布置用幽冥符似的。 把红线绑到棍子上,从包里掏出来十来张红纸剪成的纸人,用胶带贴在红线上。 最后他拿出九面白旗,竖在地上,弄成个阴阳图的样子。 这些都弄好以后,他让我一脚踩在阳面,一脚踩在阴面。 他把一张金符贴在我的头上,让我伸直胳膊。 “师父,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看着跟僵尸似的。”我无语的说。 他瞪我一眼,“乱说,好好的站着。” 然后又让我一手拿着一根柳树枝,在红线外放了个纸扎的人,跟普通人一样高,还穿着一身新衣服,说是这样可以引诱我体内的厉鬼出来。 我怎么感觉这师父跟过家家似的,还引诱,鬼又不是没智商。 弄完这些,他咬破手指,用他的血给纸人画上五官,然后他手持桃木剑,脚踩罡步,嘴里快速的念着符文。 随着他念,我就感觉额头的符纸一阵阵发热,而且那热流是直接往我心里口里钻。 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声嚎哭,像是有东西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身体里越来越来冷,心口剧痛无比。 而且,一股阴冷的感觉从我脚下往上走,骨头缝里都很疼。 我牙关咯咯的响,身体不住的发抖。 最后,一道阴冷的气息从我的心口往两只手走,顺着指尖出去。 四周的铃铛突然响起来,杜红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 那股凉气猛地窜回心口,同时额头的符纸猛然烧起来。 “啊!” 我惨叫一声,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那股阴冷的感觉慢慢散到四肢,仿佛跟我的骨肉融为一体。 我喘着粗气,好半天四肢才直觉。 杜红光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脸色十分凝重,瞅着我一直不说话。 “师父,怎么了?”我忐忑的问,难道我这次没成功? 他皱眉道:“你体内的东西……罢了,这次虽然没完全成功,但好歹也炼化了一部分,以后也不至于总是被打,剩下的就得看缘法了。”他叹气说。 成功了……一部分? 我心里想着这事有点不对劲,怎么能炼化一部分呢? 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原先绑在红线上的纸人已经变成纸片,我心里有些打鼓,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我满腹心事跟他回去,想要细问,但是看他的脸色挺不好看,也就没敢再接着往下问。 第二天,杜衡早早的过来接我,说是要带我去出任务。 “小冉,这次你一定要当心,同时也要上点心,这是你第一次任务,要是表现好的话,以后就有机会接触关于****寰分魂这项任务。”杜衡跟我叮嘱说。 我点头,同时有些疑惑的问:“我跟****寰的关系,你们组织里有人知道吗?他们也放心?” 他笑着说:“知道又能怎样,现在你是我二叔的徒弟,一般人动不了你,至于组织上的领导……” 他冷哼一声,道:“现在组织的大部分事物都握在潘岩那一派的手里,他们不敢动你,且不说他们顾忌着我二叔,就是****寰他们也不敢惹,****寰是离开这里,又不是彻底消失。” 听起来,杜衡好像挺瞧不上组织的领导。 我嗯了声,没再多问,跟着他来到一幢有些老旧的居民楼。 我一下车就发现这楼外面竟然贴着镇魂符,里面鬼气森森,估计有不少冤魂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哟,杜衡呀,你咋过来了?”一道男声传来。 随着声音,一男二女走过来,男人穿着休闲装,看着跟普通上班族一样,一个女人穿着迷彩服,很帅气,而另外一个…… “林子,你咋也在这里?”我皱眉问。 齐林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道袍,上面凌乱的写着符文,手里拿着拂尘,斜挎着道士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装了啥。 她黑眼圈很重,看着像是几天没睡好。 她走到我跟前,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裳,一向坚强的人竟然红了眼睛,“小冉,你能来真好。” 我拍着她的肩膀,想不通她这是怎么了。 短发的女人嗤笑一声,不屑的说:“就知道哭,有本事晚上去跟鬼哭去,今晚别指望我们救你。” 这话要是搁以前,齐林早就炸毛了,但是这次她居然没反应,反而躲到我身后。 我握着她的手,冷冷的看那女人一眼。 “看什么看,我又没说错,跟她一起来接这趟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什么都不会,还总是中招打自己人,还有脸哭。”女人冷声说。 我上前两步,刚要说话就被杜衡拉住。 只听杜衡笑着说:“小满,林子虽然不会道法,但对于古物鉴定却很有经验,她跟你们负责不同的工种,对付鬼怪本就是你们的工作。” 小满被呛得说不出来话,狠狠的瞪了齐林一眼,看着我,姿态高傲的说:“这人是谁?不会又是古物鉴定吧?” 我笑着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陆冉,也是道士。” 小满瞥了我的手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旁边的阴凉处。 倒是那男人听见我的名字时,目光一深,若有所思的看我半天,伸手握住我的手,“我叫高上进,也是道士。” 上进,嗯,挺好的名字。 我笑着跟他点头,没说别的。 跟他们认识后,杜衡扶着齐林回到车上,他跟我说让我代替齐林,争取三天内把楼里的东西解决。 我嗯了声,担忧的看着齐林,“林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小冉,这几天快要吓死我了。” 跟她聊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来这楼里躲着一伙人,手里握着些邪门的古物,他们盯了好一个多月,确定他们没有其他的帮凶,这才出手,组织里的人负责把楼中的恶鬼收拾掉,剩下的活人和古物都有专门的人来处理。 最后我总结出一句话:恶鬼给我们收拾,活人进局子,古物上交。 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手不住的发抖,最后哽咽着说:“这要是爷和二叔在的时候,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鬼还没收拾完,就让我进去。” 我抱着她,安慰她说:“不哭,今晚我给你出气,一定会把那些恶鬼打的嗷嗷叫,至于那人……” 我余光瞥了眼小满,最好别来惹我。 从齐林的话里,我明白小满晚上经常利用齐林来招鬼,总是在齐林没防备的时候被她给弄出去,当做诱饵把恶鬼引出来。 恶鬼又不傻,明知道有人来打,当然要躲起来,小满一找不到恶鬼就会用这招。 高上进不反对不支持,默许纵容。 齐林点点头,吸着鼻子,“小冉,我觉得你变了,说话比以前有底气了。” 我笑着说:“大概是因为,我现在能护住自己。” 齐林怅然道:“可我感觉,爷和二叔一走,我就跟个废人一样。” “术业有专攻,你学习的重点本就不是这个,你要是看我去看个什么朝代的花瓶,我也不行,是不?”我跟她打趣说。 她这才释怀。 我们正说着话,小满突然大声跟高上进说:“时间快到了,得提前进楼去准备。” 我在齐林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挑眉道:“你跟着杜衡回去休息一下,等着我胜利归来。” 转身往前走几步,我实在是人不住说:“林子,你赶紧把你身上那衣服脱了,那东西根本没啥用,你还不如拿瓶黑狗血带在身上。” “啥?”齐林炸毛,“这衣服花了我一万多呢。” “退货去吧。”我说完,从杜衡手里接过包,追上小满和高上进,往楼里走。 越往里面走,我心情越沉重,这楼里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这么强的阴气,别说普通的孤魂就是一般的厉鬼都没有。 一路上小满就在我对我冷嘲热讽,高上进一直在旁边偷瞄我,我只当他们不存在。 跟着他们来到一楼最东边,一间贴满符纸的房间,高上进终于说了些有用的话。 “这楼一共六层,其中一层到三层已经有咱们的据点,就是这样贴满镇魂符的房间,我们今晚的目标就是在四楼建立据点。” 他一说完,我的眉头就皱在一起,他们几个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天,竟然只上到三层。 建立据点,说的跟重大行动的似的,其实就是他们俩才走上三层。 “你皱什么眉,要不是齐林拖后腿,我们早就走到六层,完成这次任务了。”小满不满的说。 我双手抱胸,冷笑着说:“明明就是你自己没能耐,还好意思往齐林身上推,你们两个才是道士,要是真的有本事,还能诓齐林去引鬼?现在说这话,你害臊不?” 小满被我说的满脸通红,狠狠地盯着我。 高上进脸上闪过不悦,不过被他压下,笑着说:“还是商量一下晚上的战略,咱们上去,现在还有好几组人在跟咱们竞争,要是超过时间,奖金可就没了。” “竞争是什么?”我疑惑的问。 小满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次虽然是任务,但也是考验,跟着相似的情况还有十来个,分给不同部门的人,谁先完成,谁就是胜者,会得到丰厚的奖金。” 原来是这么回事。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布置战术,我基本上说不上话,鉴于我连基本情况都不知道,小满理所当然的把我排在最后,怕我走在前面拖他们的后腿。 我也没反对,心里很无奈,杜衡把我带过来,根本没跟我说这些情况,我也很委屈啊。 等到七点,太阳一落山,我就跟着他们往三楼走。 越往上走,阴气越重,等走到三楼,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躲在他俩在三楼的小房间里,我从包里拿出那把折扇,攥在手里。 我注意到,高上进看见我的扇子时,动作一顿,看着我的目光更对劲。 十一点,从门上的缺口的往外看,黑漆漆的楼道,是不是的传来走路声,但却看不见任何人。 我跟在他们后面,慢慢的往楼上走。 小满手里拿着桃木剑,而高上进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刻着符文的铁刀,刀身暗红,像是有血要往下滴一样。 一般的小鬼根本不敢近我的身,都是去攻击小满和高上进。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上进攥着铁刀的手上,青筋暴起,低声说:“小心点,有东西来了。” 察觉到背后的墙越来越凉,我默默的往前走两步,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顶老旧的白炽灯忽明忽暗。 突然,小满惨叫一声,我往她的方向一看,一直惨白的手从墙里伸出来,正好抓住她的胳膊,手指陷进肉里。 高上进大吼一声,朝着那只手使劲一砍,手断,小满跌到地上。 楼道里的脚步声猛地停下,四周静的可怕。 我催动身上的隐身符,静静的站在一边。 高上进扶着小满往前走,到了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把小满往前一推。 小满叫了声,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心里一凉,他这是拿小满当靶子? 小满哆哆嗦嗦的站在坐在地上,哭都不敢哭,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楼道里,似乎有一只手伸出来,速度很慢,像是在试探。 我拿出一张镇魂符,想要上前去帮小满,去被高上进拉住。 他把我拽到一边,低声说:“陆冉,你不想为齐林报仇吗?” 我拧眉,冷声问:“什么意思?” 他看了小满一眼,“这法子还是她想出来的,这些天,她经常这么欺负齐林,你不想帮她出气?而且,上面的东西被我们打怕了,根本不敢下来,我们贸然上去也很危险,用她做鱼饵,岂不正好?” “可这……”我刚想要反对,就听他又说:“我知道你,陆冉。” 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是****寰的女人,还是陆长风的外孙女,前一段时间刚刚拜杜红光为师,是不是?现在你姥爷在组织里处境可不好,你这次要是不能好好完成这场任务,给他长脸,他的日子可就更难了。” 高上进说着话,竟然朝着我慢慢靠近,我嫌弃的往后撤,他追上来,笑容有些邪,“陆冉,你长得也不赖,怎么就跟了一鬼呢?想不想体验一下跟人那啥……” 我猛地推开他,死命的忍着才没扇他一巴掌,狠狠的瞪他一眼,走到楼梯口把小满扶起来。 我一过去,从楼道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直接缩回去。 小满靠着墙,好半天才缓过来,在高上进问她现在情况如何的时候,反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我心里鼓掌,打的好。 “高上进,我记住你了,等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小满恶狠狠的说。 高上进低着头,没说话。 “现在往上走?”我问他们。 这一次,他俩都是挺有默契,齐声道:“你走前头。” 啥人呀。 我翻个白眼,拿着扇子率先上楼,他们看着我平安无事的走了两层的楼梯,这才上来。 四楼远比三楼要黑,明明有窗户,外面月光也挺好,但就是照不进来。 黑暗中,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站在四楼的走廊,我小声问他们两个:“接下来干什么?找个屋子贴符纸?” 其实细一想,他们的方法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一层一层的把鬼魂往上赶,既不超度也不灭掉,能有啥用? 只能是越往上越不好走。 小满点头,说:“对,找个房间。” “行,那就这个吧。”我指着楼道旁边的房间,走过去想要推门,突然寒光一闪,我侧身避开,同时把小满拉到一边。 小满脸色发白的看着高上进,斥道:“高上进,你疯了?” 高上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举着铁刀,神色渐渐狰狞,目光阴沉,“你们都要死。” 小满紧张的抓着我的手:“糟了,他这是被上身了。” 看样子是被鬼上身了,其实…… 我冷笑一声,直接迎上去。 他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被鬼上身,也就是骗骗小满罢了。 跟他对阵的时候,我真的要感谢杜衡对我的严格。 到底是又炼化一半的鬼气,打起架来分外的爽,成功的从被揍的,成为揍人的。 不过十来招,高上进就被打倒在地,他还在发狂的吼叫,为了配合他的表演,我还特地贴了张符纸在他身上。 他在地上滚了两下,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我这是怎么了?’ 我拍拍手,从地上起来,笑着说:“没啥,就是中邪了。” 他脸色挺难看,从地上起来,还不住的跟我道谢。 我暗暗摇头,看来这段时间不能平静了,不但要防人还要防鬼。 高上进要杀小满,我是一定要护住她的,虽然小满这人不太友好,但她要是死在这里,我也不好摘出来。 况且,小满既然敢这么傲气,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我刚要重新开门,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摔打声,还有桌椅板凳翻到的声音。 高上进脸色一僵,道:“不好,不会楼上的人被鬼给害了吧?人要是出事,会被扣奖金。” 我听着这声音,问他们:“上去看看?”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再次默契的站在我身后。 我一阵无语,打头阵往楼上走。 我们走到五楼的时候,声音竟然挪到六楼,这次我也不管他们两个,直接往六楼走。 等到站在六楼楼道上时,我挪到一边,笑着跟他俩说:“忘了告诉你们,我家老鬼给我留下不少隐身符,我刚使了一张,现在我站在这里,无论多厉害的鬼魂,都不会主动攻击我。” 瞬间,高上进和小满的脸色十分的好看。 我笑着慢慢往后退,看着他们身后,“你们悠着点,后面有东西。” 二人身体一僵,直愣愣的转身去看,在他们身后赫然是一张大脸,足足有脸盆那么大,嘴巴猩红,感觉一张嘴就能把他俩的脑袋吞下去。 小满吓得尖叫一声,手上的桃木剑胡乱的乱打,十下倒有八下打在高上进的身上。 我站在一边,感觉身体的鬼气越来越重,一股凉风一直往我脖子上吹。 我呼出口气,拿着扇子咬牙往后打去,却被人中途握住,“是我。”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叶勋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的问。 他把我扯到一边,“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能久留。” “我……”我话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不远处的房间里出来,冲着我过来。 我挣开叶勋昊的钳制,等到那影子走近,我才发现这人竟然是燕子。 “燕子,你怎么变成道鬼了?”我诧异的问,说她是道鬼也不多妥当,因为她身上的鬼气还不是很浓,像个半成品。 她咧嘴一笑,“陆冉,看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燕子,不是这样的。”我注意到在燕子出来的房间,还出来两个黑影,慢慢的朝这边走近。 这不是守在潘岩身边的那两个…… 这不对,杜衡明明跟我说这是古物中的冤魂,怎么还牵扯到潘岩了? 只见其中一挥手,燕子惨叫一声,在她的双肩上像是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扯着他往后退。 我想要去追燕子,却听见小满的呼叫声,转头一看,她被那东西掐住脖子,都快翻白眼了,而高上进就站在一边看着。 靠,我骂了声,在那东西还没反过来的时候,我直接过去,把扇子戳进他的眼睛里。 第143章 危局 那东西嚎叫一声,死命的开始攻击我,我找准机会踢了他一脚,护着小满后退。 许是被我那一下镇住了,那东西捂着眼睛,站在一边,狠狠地盯着我,却不敢上前。 我退到高上进身边,冷声道:“现在咱们三个是一组,你最好分清重点,要是因为你坏了我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高上进脸色有一瞬的阴沉,但很快会正常,迷茫的看着我,“陆冉,你说什么呢,我一直都知道咱们三个是一组的。” “知道就好。”我从他身上把视线收回来,转头看向燕子那边,她已经完全消失,只有两道黑影站在不远处,不上前,也不走。 叶勋昊皱眉看着我手中的扇子。 突然,其中一个黑影动了,他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我们头顶上的灯闪了一下,接着那一瞬的灯光,我看清那张大脸的真面目,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脸要不平常人大出好几圈,身材却很瘦弱,皮包骨,而且佝偻着背,像个垂暮的老人,手指甲很长,黑漆漆的。 此时,他看着我们三个,正缓缓的吞咽着,嘴角有一丝血迹,他伸出殷红的舌尖舔进嘴里。 我胃里有些翻滚,这是什么东西? 小满脸色惨白,手臂还在往下滴血。 看到那黑影的手势,大脸突然怒吼一声,快速的朝着我跑过来。 我心一横,拿着扇子迎上去。 等到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跟杜红光说换个武器,弄个扇子,短不说,又不能当成匕首用,只能当成木棍,使劲戳。 大脸笑的阴森,走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的血红。 我见招拆招,拿着扇子跟他打,逮到机会从包里掏出张三昧真火符,默念符咒,拍在他的肩膀上。 那东西嗷的叫一声,身上发出一股焦糊味,我又从包里掏出一张镇魂符,按在他的头顶,符纸上闪过昏黄的光晕,那东西渐渐消失,符纸上出现一道淡淡的纹路。 搞定。 我拍拍手,虽然面上很冷静,但心里已经沸腾了,真没想到我也有这么厉害的一天。 还没等我嘚瑟够,就听叶勋昊大喊一声:“小冉,小心!” 随着声音,一股劲风朝着我袭来。 我本能的在地上滚了一圈,从兜里掏出个桃木钉反手按上去,噗嗤一声,木钉入肉,但那人竟然毫无反应。 我诧异的看着那黑影,认出来这就是刚刚命令那大脸动手的那个。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握拳挥向我,我忙着退后避开。 刚一站定就看见他把手臂里的桃木钉拽出来,扔在地上。 我心里一寒,他竟然完全不怕。 小满和高上进惊呼一声,两个人慢慢的往楼梯走。 黑影瞥他们一眼,一脚踢在楼梯的横栏上,他们两个再也不敢动。 叶勋昊想要过来,却被另一个黑影缠住,只能跟我喊:“赶紧离开,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深吸口气,把手上的符纸扔在地上,连桃木钉都不怕,我手里的符纸对他来说,估计也都是废纸。 看来只能硬拼,正好试试我现在的实力,体能训练这块我心里有数,就是杜红光说我再次把体内一半的鬼气炼化,我还没有谱。 那道黑影冷笑一声,带着一股阴风,欺身而来。 我拼尽全力,迎上去。 干道士这么久,我第一次跟鬼用正经的功夫打架,当然,我还是时不时带上我以前的野路子。 “唔……” 当我第三次被他一拳打在肩膀时,我闷哼一声,腿上一软,还没等站定,又被他踢了一脚,撞到身后的墙上。 我捂着肩膀,狠狠地看着那道黑影。 不是我打不过他,而是我没他扛揍,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一样。 不过,这道鬼下手还是有分寸,他没下杀手。 “有趣,进步不小,只是力气不够。”黑影摇头说完,猛地转身,直接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上跳出去。 困住叶勋昊的那个也跟着他,一起跳了出去。 我忙着追过去,却发现他们已经消失。 叶勋昊靠着墙,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手中的扇子,叹气说:“陆冉,你这扇子……不是这么用的。” “你会用?”我诧异的问,我可不是不会用呗,我就会用扇子扇风,可我又不能去给鬼魂扇风,沟通感情。 “陆冉……”小满声音有些颤抖,“你在跟谁说话?” 我吃了一惊,她跟高上进看不见叶勋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听得我头皮发麻。 我就站在窗口,往外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但那声音却又响了一声。 叶勋昊脸色一凝,说了句:“我再来找你。”身形就消失了。 我转身为往里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墙上有一个开关,一摁,走廊上的白炽灯都亮起来。 “古物放在那个房间?还有那几个活人在什么地方,你们俩知道吗?”我问小满和高上进。 以前我好像见杜衡用过那样的机器,什么东西在哪里都能测出来。 小满点头,指着我走廊另一头说:“给的资料上标记着,就在那头的房子里。” “嗯。”我应了声,带着他们往那边走。 我们找到那个房间时,那几个人躺在地上,不过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古物都好好的房子放在地上。 在这些东西里,我看见有个人俑,造型跟刚刚那大脸怪物一模一样。 而且,我现在看着这东西,它的眼睛好像会动一样。 想要把那东西拿起来看看,就被小满喝止:“陆冉,不能碰,这上面要是沾上你的手印,后期会很麻烦。” 经过这一晚上,她现在对我比之前客气很多,毕竟是我到底是帮了她一回。 “哦,好。”我收回手,看着小满拿着个册子在房间里走好几圈,然后打了个电话,十分骄傲的说我们这边已经完事。 “行了,咱们可以离开了。”她笑着说。 下楼的时候,小满说:“这次咱们三个可是第一名,奖金肯定不少,重要的是还能参加下个月的年会。” 高上进也附和着,只是时不时的看我一眼,我直接无视。 在等来接我们的人时,高上进小声跟我说:“陆冉,今晚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当时……” 我离他远一些,冷着脸道:“我没兴趣知道你今晚的心路历程,只是合作一次而已,不是么?“ 他脸色一僵,讪讪的点头。 我感觉高上进这人太过危险,总是细化出阴招,我不想招惹,也不想跟他过多接触。 至于他跟小满的事,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吧,反正小满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我正想着,杜衡和齐林开车过来,后面跟着两辆车,分别是接小满和高上进的。 我直接上了杜衡的车,坐在后座,捂着肩膀,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那道鬼真狠,现在半边肩膀都麻了,一只手完全不能动,我一直忍着怕他俩发现。 杜衡先把我送到医院,做了检查,确定骨头没伤着,这才松口气,拿了些药和膏药从医院离开。 “杜衡,今天只是个测试吗?”我皱眉问。 “也不全是,事情是真的,只是组织把它放进了年度考核里,表现优异的话,不但有丰厚的奖金,还能参加下月的年会,而且以后有重大事件,也会优先考虑。”他解释说。 原来如此。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当时紧张的要死。”我埋怨他说。 他笑道:“这不是二叔怕你知道真相就不尽心,你是他的唯一弟子,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事情,他是希望你能一鸣惊人。” 我暗暗撇嘴,也没再跟他们计较,跟他说了我在上面看见潘岩的道鬼和叶勋昊,问他这事情是不是跟潘岩有关。 他收起笑容,沉声道:“的确有点关系,潘岩敲上了古物里面的厉鬼,想要收走,首领没反对,不过为了考核的公平,就让他的人在六楼等着,不能干扰参与者,小满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鬼魂往楼上赶。” 我沉默半天,问他小满是什么人,杜衡说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不知道,但据说是组织里某个位高权重之人的女儿,所以行事颇为张狂,但也不是没脑子。 看来以后我还是离她远点,现在我只想跟着杜红光好好学本事,借着组织的力量把当年****寰分魂的真相调查出来。 杜衡把我跟齐林送回齐家就离开了,说是要去处理古物的后续事宜,我们刚一进门,沐然就迎上来,把齐林打量一遍,担忧的问:“你没受伤吧?” 齐林摇头,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眉眼间还是有些羞涩。 我默默的往旁边走两步,心中十分惊讶,我就是去闭关了两个月,这俩人啥时候看上眼了? 齐林注意到我视线,红着脸解释说:“你别误会,我俩没啥。” 这话说得,估计她自己都不信。 沐然居然笑着说:“对,我俩现在还没啥,就是我在追她,我相信以后肯定会有的。” 我被他逗得直接笑出来,齐林红着脸瞪了沐然一眼,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对沐然竖起大拇指,“兄弟,这话说的好。” 沐然潇洒的一撩头发,道:“那是!” 我肩膀疼的厉害,也没心思跟他瞎侃,说了两句就回房间,对着镜子抹药。 肩膀有两个手掌大的地上乌青一片,隐隐发紫,疼得我呲牙咧嘴,嘶嘶的吸冷气。 不过,这两个月我已经习惯这样的伤,抹药的时候还笑着跟纸人说:“****寰,好疼啊。” “不疼,揉揉!” 我笑的反而更开心了,眼眶有些红。 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娇弱,遇事就知道哭,弄个小伤口都会觉得天塌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寰在我身边,有人给我哄我,安慰我。 现在自己扛着,就觉得也没啥,又没缺胳膊断腿。 我刚抹好药,听见齐林在外面说:“小冉,你睡了么?” “没有。” 我话落,齐林推门进来,开始询问我的伤势,我靠着墙,慢悠悠的答,心里想着,看她能熬到啥时候。 “小冉,你觉得沐然怎么样?”终于,她切进主题。 我笑着说:“沐然啊……不错啊,虽然看着有些滑头,但关键时刻还是有担当的。” 齐林咬着唇,叹口气,发愁的说:“我也觉得他人不错,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过。” “怎么了?”我关心的问。 “爷和二叔都走了,虽然给我留下点钱,但我……我心里想要的不是这个,我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待在一起,这才不到一年,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齐林说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我把她搂在怀里,自嘲的说:“别哭,你想想我,比你还惨。” 她紧紧地抱着我,哑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些话憋在心里好久,想跟你说说。” “我懂。”我拍着她的背。 齐林把她这两个月在组织里的遭遇跟我说了一遍,说以前跟她好的人如今对她冷嘲热讽,曾经受过齐家恩惠的人翻脸不认,她如今在组织里处处被欺负。 我听着她说,仿佛看见一个张扬的女孩如何被生活磨去棱角。 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紧紧地抱着她,跟她说以后我会给她出气,会护着她。 她笑着抹了把眼睛,声音还有些哽咽:“小冉,我是不是特没用?以前我觉得自己很棒,但现在我才明白我曾经的顺风顺水,都是因为有爷和二叔在,现在他们离开,我才看清自己。” “怎么会呢,你会开锁,还会鉴定古物,很厉害。”我安慰她说。 她叹口气,“我想跟沐然试试,当初年少,我是崇拜杜衡,其实啊,我第一次看见他为了你不要命时,心里不大伤心,反而更多的是羡慕。” “我明白。”我柔声道,经过这么多事,我突然觉得我跟齐林的位置颠倒了,现在我更像是姐姐。 她站起来,眉宇间仿佛又有了当初的飞扬:“小冉,我会努力过好我的日子,齐家没了,但我还在,我相信不靠着齐家我照样能行。” 齐林是蔫头耷脑的进来,神采奕奕的出去。 我靠着床头,心想,日子总会好的,我不相信我一辈子都这么倒霉。 跟齐林说了会话,我忘了肩膀的伤,突然抬起右手,听得我叫了声。 “丫头,不疼,揉揉。”纸人里发出****寰低沉的声音,很温柔。 我笑着,眼泪不住的当下掉,在纸人上轻弹一下,低声道:“老鬼,你等着,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当成沙袋,狠狠的揍一顿,骗走我这么多眼泪。” 当晚睡觉的时候,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摸我的脸,微凉的唇印在我脸颊上,他似乎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但我怎么也听不清。 “老鬼?”我惊呼一声,猛然惊醒,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忙着穿鞋下地,往院子里跑,这不会是我的梦,那种感觉太过于真实,肯定是****寰来了。 可是,直到我跑到巷子口,也没发现****寰的踪迹。 正当我情绪低落时,后面似乎有阵阵的凉意袭来,我目光一厉,转身打过去。 拳头却被一人接住,“别打,是我。”叶勋昊的声音传过来。 随着声音,他的身形缓慢的显现。 我抽回手,皱眉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他紧张的看着周围,小声说:“组织里的事情你不要掺和,实话跟你说,这个地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什么为民除害,都是废话,你要是卷进来就不好脱身。” 我心里一惊,“为什么这么说?你对这里很了解?” “阴魂上路……” 他刚要说话,一道声音传来,绵长,尖细,带着一股煞气,就是我这个半鬼听了都有些头皮发麻。 叶勋昊爆了句粗口,“娘的,居然又追上来了!” “陆冉,记住我的话,不要牵扯进来。”说完,他撒丫子就朝着东边跑,我刚站直身体,一股浓烈的煞气卷过,却不是对着我,而是在在追叶勋昊。 他这是惹上什么人了? 我在巷子口站了半天,才回去,后半夜没再睡,怕错过****寰,可惜,他没再出现,最后我只能去磋磨纸人。 天亮后,我做好早饭,简单吃了点,剩下的给齐林热在锅里,我就拿着扇子去找杜红光。 今天一定要换个武器,这东西跟没用,扇子听着挺瘆人,人皮,还封着厉鬼,可在我手里就跟个废物一样。 杜红光知道我的来意后,慢吞吞的从房间里抱出一台笔记本,敲了半天字,然后笑着说:“来,这就是用扇子的方法,不是我说你,年轻人啊,要多动动脑。” 我满怀期待的过去,本来还在崇拜他,现在秘籍都开始数字化了,可当我看清电脑上的视频之后,我顿时满头黑线,“师父,你确定让我学这个?” 电脑上正放着华夏某门派的功夫视频,此门派的武器就是扇子,视频上的男子耍的的确是好看,配着中国功夫,甚是养眼,最重要的是他手里的扇子飞出去还能收回来。 由此可见电视剧中的招式也不完全失真。 只是,让我一打鬼的学这个?先不说有没有用,就是这招式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我第一次觉得杜红光如此的不靠谱。 他笑呵呵的说:“纯属娱乐,小冉啊,你要明白,你这扇子跟其他的扇子也不一样。” “对,这是人皮扇子。”我接道。 他被我噎到,在我头上拍了下,正色道:“你这扇子可是道家武器,是有灵性的,现在没啥用是因为还没有跟你相通,这需要个契机,等到它真正认你做主人,根本不用你想什么招式,它自己就会守护你。” 契机? “师父,是不是我把血滴在上面,它就会有反应?”我兴奋的问,一般不都是这样么? 杜红光蹙眉沉思,半天道:“这扇子辗转多人,当时我拿到手里时,上面血迹斑斑,我擦了好久才把上面的血擦干净,这些年应该是有不少人用过这招,可惜都没成功,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试试。” “……哦。”我直接泄气,听他这么一说,啥兴趣都没了。 等到十点多,被杜衡给揪到别墅里,跑圈,打拳,各种器械走一圈,等我从别墅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回到齐家时,沐然和齐林正在厨房做饭,两个有说有笑,看着分外相配。 齐林一直在笑,认识她这么久,我第一次看见她笑的这么开心,眉眼弯弯。 可是,当我走进房间时,心中一凛,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身就想往外走,身后的门已经消失。 原本明亮的房间渐渐变黑,我看见我的床边站着一道影子,手里拿着的是****寰留给我的纸人。 我脸色一凝,上前几步,厉声道:“把它放下。” 那道影子缓缓抬头,我的心跳不断加快,他身上穿着一件兜帽衣,头部里面是一团黑雾,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打赢我,就还给你。”那黑影说,声音嘶哑。 听见这声音,我心里一抖,这不是当初把姥姥的魂魄给带走的那人? 虽然这人跟外面看着跟道鬼有些像,但路子却完全不一样,道鬼再怎么邪门,还是个鬼魂,外面还是与人没啥差别,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但这影子,我根本看不成他是个啥东西,似鬼非鬼,似人非人。 见我迟迟不动,他作势要撕掉那纸人,我一急,大步冲过去,每一招都用尽全力。 但,他摇头道:“太弱。” 接了五招之后,他一拳打在我的心口,直接把我打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心口疼得要命,靠,这玩意太没品,好歹他的性别也是个公的,居然下手打女人的心口,他也下得去手。 昨天那个道鬼都是打我肩膀,没朝着心口下手。 我趴在地上,身上疼的要命,他一拳直接把我身上的力道给打散了,现在我根本提不起劲。 他一脚踩在我身上,声音有些遗憾:“还是太弱。”说着,脚上不断用力,却也没下死劲。 我咬牙忍着,感觉整个背部都要被他碾碎,疼的眼泪掉在纸人上。 “丫头,不哭。” ****寰温柔的声音传来。 那黑影一愣,片刻后大笑道:“他竟然如此重视你,这正好,我提着你的头去见他,他应该会很开心。” 我嗤笑一声,不着痕迹的从兜里掏出扇子,拼尽全力把扇子扎到他的脚上。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在逼我。 他知道我有有几斤几两,却不对我下死手,就是在逼我找****寰求救,毕竟,我注意到他的头好几次转向我脖子上的血泪珠。 扇子扎进去他的脚里,他闷哼一声,松开我,突然发疯的要把扇子从他的家里拔出来。 我躺在地上,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人身上的黑气好像被扇子吸走一样,兜帽衫越来越垮,像是快要撑不起来。 而且扇骨里镶嵌着的铁针上面的锈迹竟然慢慢变少。 这时,小川突然出来,跟我说:“快点,用金符,把你的血滴到金符上,把金符贴在扇子上。” 我忙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金符,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又把金符贴在扇子上。 这金符还是在津平墓里时,****寰给我的。 一碰到扇子,金符轰的一声烧起来,小川笑着走向扇子,身上出现一道一道的裂痕,还没等我惊讶就化成一片一片融进扇子里。 那人大吼一声,撞向床脚的桌子上,桌子被撞碎,同时他脚上的扇子也掉了下来。 此时,他身上的兜帽衫已经塌了,变得十分干瘪,就好像几根棍子架着块布。 他也没转头,扑向门那边,等到他消失后,房间恢复明亮。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扇子,久久不能回神,本来看着有些老旧的扇子焕然一新,原来泛黄的扇面此时薄如蝉翼,看着透亮,扇骨上的铁针泛着寒光,就连那桃木看着都十分有光泽。 “愣着干啥,快捡起来。”小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啊?哦,好。”我惊讶的忘了身上的疼,发懵的把扇子捡起来,小心翼翼的端详着,可是当扇子碰到我手指上的伤口时,一股阴冷的感觉瞬间包围我。 似乎有一股阴气往我身体里钻,但也像往外流,总之我很冷,冷的发颤。 这种感觉持续半个多小时,等到归于平静时,我感觉眉毛上都有冰碴子。 小川的身形出现我身边,对我行了个古人的大礼,“见过主人。” 我忙着把他扶起来,“别跪,咱们现在不兴这个,小川,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直身体,正色道:“这扇子在百年前被我师父独然真人得到,当时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无法唤醒这扇子中的力量,后来师父边想着既然无法唤醒,那便重新赋予这扇子力量。” 我暗暗给独然真人竖起大拇指,好霸气的想法。 “正好当时我重病去世,师父便将我与扇子炼成一体,然后……然后……”小川本来是像小学生背课文一样,一字一句的说着,但说到这里,突然卡住了。 “哎呀,后面的我忘记了,师父教我背了很多遍,我当时背的可流利了,但是时间太久,总之,你知道我师父很厉害,他赋予这扇子很强的能力就好。”小川在地上跺跺脚,红着脸说。 我忍着笑,“嗯,好。” “一定要记得,我师父很厉害。”他重点强调说。 “好,你师父很厉害。”我附和道。 他这才满意了,坐在我面前,“现在我和扇子都是你的,你以后得好好对我们,不要再随便那我们扎人,尤其是不要随便扎僵尸,僵尸的肉可臭了。” 小川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一堆,我很简洁的应着。 等到他说完,我终于逮到机会问他:“那个,你和扇子为什么要认我为主人?” 金符?可那有不是我画的金符。 或者是我的血?可是那么多人试过这招,都没成功。 小川摇头,“不是我选定的,是主人选定的你,在墓地里时,主人就说过,你是他选定的。” 我倏地睁大眼睛,突然想起在墓地里,从独然真人身体中钻到我身体里的那股黑气,还有当时小川的确声音苍老的说,我说他选定的。 我听着是挺邪乎,只是,“小川,你们怎么知道这扇子会落到我手上?要是一辈子我都得不到扇子,你们不就落空了?” 小川很得意的说:“师父神机妙算,他选定你,这扇子就一定会到你的手里。” “其实,你根本本就不知道为什么。”我说。 他咬唇,委屈的看我一眼。 我拿着扇子,恨不得亲上几口,听着这东西很厉害,以后我再遇到道鬼,应该不会被揍的那么惨了。 只是,刚刚那个穿兜帽的都是个啥东西? 我问小川,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叹口气,听着他的话好像可以跟****寰见面,但他们的关系不太好。 我摸着脖子上的血泪珠,小心翼翼的收起地上的纸人,以后要把这东西带在身边,不能放在家里。 当晚,我们刚吃完饭,杜衡就急匆匆的过来,让我们收拾好东西,说是有个紧急任务,组织里指定问我跟齐林要参加。 沐然也要去,但被杜衡否决,这次任务规定我、齐林和杜衡一起组队,沐然和陆长风都不准参与。 我越听越奇怪,但也不敢耽搁,回屋收拾好东西后,就跟着杜衡离开。 他直接带着我们三个来到集合的地方,这里竟然到了二十来人,小满和高上进都在其中。 我有心想要问问杜衡到底是啥任务,但是看着这里人多,也就没多问。 没一会,过来个中年男人,杜衡对他很客气,他点了下人数,就让我们上飞机。 一路上都很沉默,就连张扬的小满都没说话。 不知为何,我越走越困,抬头看看车里的人,大家似乎都在迷瞪着。 我看了杜衡一眼,他用口型跟我说:“睡,没事。” 我点头,但心里始终不放心,假装靠着齐林睡着,使劲的掐着手心的肉,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过了很久,飞机才降落,上来几个人,把车里的人抬出来放在地上,然后离开。 从头到尾他们没发出一点声音,我也不敢睁眼,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过了好半天,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醒来,我也跟着站起来。 我看着四周的男男女女,心里在想刚才真晕的人又有几个呢? 没人说话,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自发的围成一圈,地上放着一个喇叭。 没一会,喇叭突然响起,说话的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这次的任务,必须要完成的是给八五二队收尸,附加项目找到鬼门,奖金是以往的三倍,限时四天。” 我注意到,听到八五二队这几个字时,很多人都看向杜衡,而他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牙关紧咬,看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等那人说完,在场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互相都很防备,但也有不同的小圈子。 小满和高上进还是在一组,只是这次他们组里还有三个男人,看着实力都不弱,对小满都是言听计从。 我们三个沉默的往前走着,我打量着周围,这里就是一片荒地,看着有些干旱,现在是晚上,我能出来的,只有这么多。 “可以了,我来给你们详细的说说现在的情况。”杜衡突然说。 我和齐林对视一眼,齐齐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飞机上把这次的参与者弄晕,是为了保密,这地方的方位不能泄露出去,怕参与的人心怀不轨,勾结外人。”杜衡说。 “至于八五二队……”他深吸口气,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八五二队是我姐当初所在的队伍,既然说是收尸,看来她们当初最后一项任务就是这里了。” 我一愣,怪不得那些都在看他。 我本来是想要安慰他几句,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已经恢复成平成那个冷静果决的人。 “我们三个只有四天的时间,基本任务是要找到八五二队员的尸体,之前对这里的情况毫无研究,现在又是晚上,不宜冒进,先找地方过一晚,等明天白天摸透情况后再行动。” 我和齐林都很赞同。 在野外,杜衡简直就是行家,很快就带着我们在里面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同时也又隐蔽,只要我们不发出声音,人是很难发现我们的。 只是,我们刚刚躲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后面还叫骂声。 接着噗通一声,像是有人摔倒。 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人在断断续续的求饶。 我听着那声音,心中一沉,被打的人是高上进。 “高上进,你不是牛么,敢把我推出去当靶子,你也不问问老娘是谁。”这是小满的声音。 高上进哀求道:“小满,我错了,我当时抽疯,真的,我再也不敢了。” 他话刚说完,就听他再次哀嚎一声。 接着是小满阴测测的声音:“你给我记好,既然想要当狗,那就要学会忠心,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 说完,只听高上进惨叫一声,身形滚入我们的视线里。 他倒在地上,紧紧的攥着右手,身上沾了好多血,在他身体旁边,躺着一根手指。 小满冷哼一声,带着人离开。 高上进死死地盯着小满,目光阴狠,像条毒蛇一般一直追着小满,片刻后,他换上一副疼痛委屈的模样,颤抖的捡起地上的手指,装到口袋里,跟上小满。 我看着的心惊胆战,只要一想起高上进当时的目光,后背就一阵阵发凉。 齐林小声说:“我的天哪,小满真是太狠了。” 我摇头,喃喃地说:“狠得绝对不是小满。”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我。 我缓缓的说:“在我们村里,碰见蛇,要么绝对不惹它,让它安全离开,要么就直接弄死,尸体扔的远远的,最忌讳的就是打蛇不死,村里的老人一直说蛇这种东西最为记仇。” 高上进,他若是狠起来,绝对比蛇可怕,毕竟蛇再记仇还只是动物,但他可是个活人。 杜衡点头,赞同的说:“是这个道理,遇到这种人要么不招惹,要么直接弄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小冉,要是有一天你遇见这样的人你会怎么办?”齐林好奇的问。 我攥着手里的扇子,“普通人,敬而远之;敌人,斩草除根。” 齐林惊讶的看着我,捂着嘴,好半天说:“小冉,你刚刚的表情好吓人。” 我一愣,也觉得自己刚刚过于激动,心里莫名的很愤怒。 我们没再说话,前半夜我醒着,杜衡跟齐林睡觉,后半夜他守夜,换我休息。 他们刚睡着没一会,我就感觉四周有股淡淡的阴气,忙着拿出三张隐身符来。 四周的阴气越来越浓,这次我不但不害怕,心里竟然还有一种雀跃的感觉。 突然,周围不断响起惨叫声和求救声,杜衡和齐林惊醒,杜衡想要起来察看,被我制止。 “那种东西很多,敌众我寡,不要动,动了一准出事。”我很冷静的说。 声音持续好半天才停止,四周再次恢复寂静,鬼气逐渐淡去。 “小冉,我觉得你现在好像一个人。”等到鬼气完全消失,我示意他们可以说话的时候,齐林声音复杂的说。 我靠着身后的土堆,笑着问:“像谁?” 她说:“齐阳。” 我有片刻的恍惚,怎么想也想不出我什么地方像齐阳。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我们三个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当即愣住。 齐林尖叫一声,猛地往后退几步。 在我们前面的不远的空地上,一地的血迹,还有被扯碎的尸骸,昨天过来时是二十人,现在算上我们三个在内,在这里的还剩下十二个。 杜衡大致看了一眼,沉声道:“四个人的尸体。” 一晚上,四人死亡,四人失踪,不知生死。 “你们快看!”一个女孩突然惊呼道。 我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有一排血印子延伸到前方的沙地里,在血印子消失的地方,沙地开始是轻微的鼓动。 我向前走几步,发现鼓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后退!”我转身大喊。 第144章 丫头,我会永远护着你! 我扯着齐林往后跑。 我们刚刚躲回过夜的坑里,就听砰的一声,沙土四扬。 多亏我们跑的远,所以身上的土要少些,而离得近的人就跟刚从土里钻出来似的。 等了半天,听着没有别的动静了,我们三个从坑里出来。 往沙地里一看,心突的一凉,山地里竟然出现个大坑,坑底传来虚弱的呼痛声。 剩下的人站在边上,没人敢过去察看情况。 慢慢的,坑里突然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一个黑漆漆的头顶出现从大坑里出来。 我咽口唾沫,往后退了几步。 “啊……呕……” 等到坑里的脑袋彻底出来时,周围的人先是惊呼一声,有胆小的已经受不了,蹲到地上吐起来。 从坑里出来的脑袋,大张着嘴,双目圆睁,眼球凸出来,脸上的皮已经被剥掉,还在往下滴血,猩红的肉上沾着沙子。 没过一会,整个身体都从大坑里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扒掉,一块皮都没剩下。 粗粗一看,按照生理结构来说这人是个男的。 我胃里有些翻腾,又往后退几步,这也太瘆人。 而且,等这人的脚出来后,就静止不动,也没倒下,就好像有东西支着一样。 还不等我们从这具尸体上回过味来,沙地的另外两边也开始鼓动。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这次没有蹲到坑里,就这么站着。 并且,这次所有人都没躲起来。 砰地一声,沙土四扬,沙地里又出现两个大坑,各有一具尸体往上升。 等到这两具尸体完全升起来后,沙地归于平静。 后面升起来的尸体,一男一女,照例是没皮的,全身上下一块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腿肚子都有些抽筋,这是啥情况? 从我当道士一来,诡异的东西见了不少,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僵尸都没这么瘆人的,好歹人家皮毛还是完好的。 我还注意到,从这三具尸体上滴下来的血一掉到沙子里就被吸入土中,直接消失。 看情况,这三个人应该就是昨天失踪的四人里面的,只是,为什么是三具? 剩下的那个人在什么地上? 我心里疑惑不已。 我们又等好半天,确定这沙地没动静了,人们才开始聚在一起。 杜衡在组织里时间长,资格老,虽然不是道士,但身手过硬,又是杜红光的侄子,在我们这些人里还是挺有话语权的。 “先轻点一下人数,看看失踪的到底是谁。”杜衡这么一说,这些人也没啥意见,开始报自己的名字和搭档的名字。 最后统计出失踪的四人,三男一女,是一对兄弟和情侣,从那三具尸体的身高看出,就是那对兄弟,因为情侣里的男人杨栋身材瘦小。 这么一说,现在下落不明的就是杨栋。 “他们的尸体要收回来吗?”小满脸色发白的说。 所有人都在犹豫,没人敢动。 有个壮汉已经开骂:“他娘的,这是啥地方,连个具体的名字都不说,这才来第一天就死人,我们道士,不是死士。” 人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不少人都在骂娘,说不干了,但却没人往回走。 这时,齐林尖叫一声,“你们快看。 我忙着看过去,发现沙地上竟然不声不响的又出现一具尸体,不过这具尸体看着有些年头了,虽然面部表情跟其他的三具一样,但他身上的肉早已腐烂,就是一具骷髅架子直挺挺的立着。 我的天哪,我惊呼一声,心里越来越沉,这次到底是有多凶险? “这是八五二的人。”一个青年沉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的问,这尸体上什么记号或者标记都没有,就连头发都没剩几根。 青年十分高傲的看我一眼,不屑的哼一声,没再说话。 杜衡解释说:“按照尸体钙化和腐烂程度,大致可以看出这尸体在这里存在十年左右,而在这十年里,除了八五二队过来一次之外,组织没再派任何人过来。” 我沉默半天,问他:“你能确定这里只有组织知道?别的人都不知道?这附近的居民不知道?” 杜衡一怔,说他也不确定。 我看向那青年,“你能确定?” 青年脸色很难看,狠狠的瞪我一眼,“你知道什么,是不是跟鬼过日子过傻了,别以为抱上杜红光的大腿,就能参与组织的事情,还是回去找你的鬼男人去吧。” 他说完,突然嗤笑道:“哦,我忘了,你的鬼男人不要你了。” 他这么一说,跟着他身边的人都笑起来,脸上满是轻蔑。 我看着他们,双手握紧又缓缓松开。 这些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 杜衡脸色一沉,想要替我说话,我拦住他,拿着扇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我只问你,你能确定这十年来没人进来过?”我笑着说。 他抿唇不语。 我笑容渐冷,眼中满是狠色,“你不能确定吧?想要扯开话题?” 他推我一把,恶声恶气的说:“我用得着扯开话题?滚开,我懒得跟你说话。” 我攥住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潘岩部门的?” 他沉默。 我果然猜对了,这两个月来,我也对组织里的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陆长风负责的部门虽然不大,但他本人在组织里还算是有点声望,其他的部门都会卖他个面子,不会当着我的面说这件事。 只有潘岩的人,敢当面这么干。 我手上用力,成功的看到那青年的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却偏偏拉不下脸还喊疼。 毕竟,被我捏成这样,实在是丢脸。 “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让我听到,不然你这只手,休想再要。”我冷声说完,用力的往后一推,他差点跌到地上。 现在我深刻的领会到瘸子教我的那句话,想要把厉鬼拿下,你就要在气势上胜过他。 其实,对待人又何尝不是呢,尤其是像那青年那种虚张声势、欺软怕硬的人。 自从跟扇子相通之后,我发现我的力气大了不少。 经过我这么一闹,周围的人再看我,眼中都有些慎重甚至是畏惧。 我目不斜视,十分镇定的站到齐林身边,看着高贵冷艳,其实我紧张的手心一直在出汗,活着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在人前这么强势的刷存在感。 但我也没别的选择,我要是什么都不干,他们只会我还是个废物,杜衡身手好但不懂道法,齐林在这方面更是帮不上忙,到时候我们三个只会被当成最弱的那方。 没准还会有人主动来欺负我们,到时候平添麻烦。 现在我装出这么牛哄哄的样子来,他们想要来找我们之前都会慎重考虑一番。 就看上次小满能肆无忌惮的让齐林当成诱饵,高上进又能把小满推出去,我就看出来了,组织里的人,即使是道士,手段也不干净。 齐林近乎崇拜的看着我,对我竖起大拇指,我一扬下巴,态度更加高贵冷艳。 “不管是不是八五二队的人,这具尸体带出去肯定也有奖金,也会算到部门业绩里。”最开始说要离开的壮汉突然说。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看着那尸体的目光更加炽热。 我小声问齐林:“林子,他说的奖金和业绩都是咋回事?” 她解释说:“现在各个部门的竞争很激烈,如果年底业绩不达标,这个部门就会被取缔,并入其他的部门里,同时这部门全员三年内,没有领取奖金的资格。” 这么严格? “组织里,道士的基础工资很低,全靠着奖金发家致富,奖金起点是十万。”她又说。 十万? 我惊讶的不行,居然这么多钱。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十万块钱。 “林子,组织可真有钱。”我说。 她点点头,十分赞同我的话。 “林子,既然组织这么有钱,为啥我姥爷那么穷?”我纳闷的问。 陆长风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很穷,别人都有触屏手机,他的手机还是摁键的,而且冬天的时候,他的秋裤都是打着补丁的。 齐林叹气说:“因为咱们部门从来没有得过奖金。” 我有些迷糊,“那为什么不取缔?“ “你姥爷跟组织的一个高层比较熟,一直拖着关系,而且咱们负责****寰的事情,跟其他的部门不一样。”她说。 我彻底明白了,只是既然是专门负责****寰的事情,那为什么又要派我们来参加这次的任务呢? 不过,我这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就有几个人突然冲向沙地中间的尸体。 刚刚那青年也在其中,现在看着,他的身手还不弱,要是我以前,还真不一定弄得过他。 最先冲到尸体旁边的是个壮汉,他一把尸体从地上拔出来,在离沙地的一瞬间,本来直挺挺的骨架子迅速散架。 不光是壮汉,就是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有些傻眼,不过这人反应也快,脱下外套把地上的尸骨抱起来,就往外面跑。 冲破外面人的封锁,直接跑到我们被扔下的地方,把尸骨放在喇叭旁边,拿出手机拍照,折腾了好半天才笑着回来。 可是,等到他再次走入人群时,我目光一缩,人群中也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在那壮汉后背上,竟然印着个血巴掌印,鲜红的,擦都擦不掉。 还不等我惊讶,就听一声惨叫,跑到沙地里去搬另外三具尸体的人已经陷进沙子里,转瞬之间就被吞没。 只有那个青年脸色发白的跑上来,在他的后背上也是有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深吸口气,这沙地好邪门。 青年和壮汉脸色惨白,脸上一片迷茫,很显然,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印上这巴掌印的,我们同样不知道。 杜衡问我有没有看见什么,我脸色难看的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事情陷入僵局。 在那几个人掉下去后,沙子上立着的尸体也缓缓下落,这次没人再敢上前。 我皱眉看着那几具尸体,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有一种感觉,好像有人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还没等我们松口气,壮汉和青年突然诡异的笑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面部表情跟刚才那三具尸体一模一样。 他们发疯的攻击着身边的人。 我想要上去帮忙,却被杜衡制止,他对我摇摇头,护着我们后退。 他们虽然厉害,但这次过来的也不是等闲之辈,没过一会他们两个被制服,试了各种道法并没有用后,他们两个直接被杀死。 而他们的血竟然像是有意识一般,只往沙子地流。 我后背心一阵发凉。 杜衡沉声道:“先离开这里。” 我们三个赶紧往前走,远离这沙坑。 我们一走,立马有不少人跟上来,经过刚下的事情,现在都不想落单。 走了大半天,一个活物都没看见,触目所及不是沙子就是草地。 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摆手说:“不能往前走了,白天这么平静,只能说明重头戏在晚上,还是先找地上休息一下,今夜多半是个不眠夜。” 杜衡和齐林都很赞同,我们一停,其他的队伍也在停下,原本十二个人,现在只剩下八个。 沉默的坐着,吃东西,气氛十分凝重。 “滚开,别靠着我们。”小满不耐烦的吼高上进。 高上进点头哈腰的应着,坐到离她稍远的地方。 我拿出陆长风淘汰给我的手机,在上面打出一行字,告诉杜衡和齐林先睡会,等到天黑我叫他们。 杜衡让我先睡,我摇头。 现在我一点都不困,特别亢奋,就连扇子在隐隐的颤动。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高上进,他正背对着小满坐着,低着头,手里拿着个东西在啃。 我仔细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如果我没看错,他手里拿着的是他昨晚被小满切掉的手指。 我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再看他,下定决心这个能离多远离多远。 我有一种感觉,被这条毒蛇盯上,小满怕是没办法活着出去。 天黑后,鬼气越来越浓郁,我瞅着时间差不多,将杜衡和齐林叫醒,催动身上的隐身符,又叫他们俩涂上牛眼泪。 “要小心了。”我小声说。 昨天就是鬼气浓到这种程度出的事情。 果然,我这话刚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顺着声音看去,头皮有些发麻。 在一个队员的肩上正骑着个小孩,身上瘦骨嶙峋,脑袋特别大,张大嘴巴对着那人的脑袋一咬。 “呃……”那人叫了声,再也没了动静,身体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但那人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 小孩咯咯的笑着,从那人的身上跳下来。 这小孩竟然以魂魄为食,虽然那人的身体没受伤,但他的魂魄生生的被小孩给吃了。 余下的四人慢慢的后退,警惕的看着那孩子。 显然,他们也摸了牛眼泪。 小孩在地上转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我的身上,舔舔嘴唇,狞笑着朝着我冲过来。 这次,我丝毫不害怕,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一抹笑容,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在他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手里的扇子刷的一声展开,就跟我之前看的视频一样,朝着那小孩飞过去,扇面仿佛利刃划过他的脖子,然后又回到我的手里。 小孩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身形突然碎裂,消失无踪。 我直直的站着,有种莫名的喜悦。 “小冉,你刚才的动作真帅。”我听见齐林的声音,突然惊醒。 看着手上的扇子,心里有种恐慌,刚下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我想要做出来的,甚至我还没来得及想,身体已经被这扇子控制着,开始反击。 可是,还没等我细想,四周突然涌出一堆的鬼魂,赤红着眼睛攻击我们。 我从兜里掏出桃木剑和桃木钉给齐林和杜衡,让他们俩防身,叮嘱他们能不动就别动,然后拿着扇子迎上那堆鬼魂。 我一边跟他们打,一边纳闷的想,怎么这么多,我们这是跑到鬼窝里来了? “噗嗤”一声,扇子入肉的声音。 我一怔,这不完全是鬼魂,这里面竟然有僵尸。 刚开始跟他们打还有些兴奋,后面就有些力不从心,最后我们活下来的几个眼神交流,达成共识,退到齐林和杜衡身边,用符咒画出个圈子里,勉强撑着,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只是,我忘了一个问题,鬼魂爬符咒,僵尸可不怕。 “啊!”在我身边的小满叫了声,被一只手扯到符文圈外。 我忙着跟出去,手里的扇子切在那只上,直接被那只手切断。 我把小满护在身后,慢慢的退回圈子里,还没走两步,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我转头一看,齐林手里拿着我给她的桃木剑,剑身一半没入小满的身体。 她身体哆嗦的厉害,满脸的眼泪,摇头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条件反射的看向当时一直在齐林身后的高上进,他耸耸肩,反手就把旁边还活着的一个男队员抹了脖子。 他对我朝我阴冷的笑了声,从兜里掏出一张血红的符纸,贴在身上,冲入鬼堆里,无论是厉鬼还是混在里面的僵尸都不拦他。 我脸色一沉,想去看小满时,却发现她已经断了气。 高上进一离开,厉鬼和僵尸也退散,不过片刻,只留下我们三个活人和一地的尸体。 我看向杜衡,发现他神情呆滞,中招了。 “没事,有我呢。”我安慰齐林一声,掏出镇魂符贴在杜衡额头上。 没一会,镇魂符上出现一道印记,他如梦初醒。 我们三个沉默的坐着,最后是齐林大哭出声,“真的不是我,当时有个人在身后推我一把,力气很大。” 我抱着她,低声道:“我知道,没事。” 我把剑从她手上拿下来,恨得直咬牙,我不想招惹高上进,他却来招惹我。 齐林在组织里这么长时间,高上进要是想要对付她早就出手,不会等到现在。 他今天之所以用我的桃木剑杀死小满,只能是他的目标就是我。 不过,他的功力可不一般,竟然能通过齐林把一把木剑捅进去,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我背上包,道:“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往东南方向走,这里白天太过平静,什么都不出来,想要找到八二五队员的尸体,还要靠夜里的时间。” 杜衡在前面领头,我在最后,把齐林护在中间。 我边走边想着这两天的事情,总觉得像是个提线木偶,好似有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的八二五收尸,就是冲着我的来的。 否则为什么要陆长风部门参加,而且,就算是要让他部门的人参加,沐然不是更合适?为何会退而求其次,点名让我来? 并且,经过这一天一夜,二十个人里杨栋生死不明,高上进高深莫测,其他人都死了,但我们三个没有受一点伤。 怎么会这么幸运的事情,就像刚刚上了杜衡身的厉鬼,他只是控制着他不让他动,却没伤他。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总觉得这次又给人扯到局里来了。 越往前走,鬼气越强。 突然,从我们脚下伸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脖子,要往下拖我。 我冷哼一声,直接用扇子将那手臂斩断。 “快走,去草地上,不要接触有沙子的地方。”我跟杜衡和齐林说。 可是,他们还没走几步,就突然陷入地下,我忙着扑过去,死死地抓着齐林的胳膊,却没拖住,也跟着他们两个被拖了进去。 刚一落地,一道阴风朝我袭来,我没挡住,肚子上挨了一拳。 “好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下面突然亮了起来。 有两人拿着手电过来。 借着手电光,我才看清刚刚打我的东西,是个身体干瘦头很大、脸也很大的男人,听见那女人的声音,他立马缩着身子站到一边。 我仔细回想着在这里的见到的鬼魂,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想起,这里的东西跟我之前在那个居民楼里,遇见的那个大脸出奇的像。 都是身材干瘦,头部巨大。 魂魄是这样的形态,只能说明他们的身体就是这样的。 “衡儿,你长大了。”随着声音,一男一女出现在我们不远处。 我抬头望去,当即愣住。 那男人竟然是齐浩,而女人,我一看她那张跟小瑜相似的脸,就能知道,那是杜衡的姐姐,杜芙。 杜衡身体僵住,“姐?” 杜芙笑着点头。 “二叔,你怎么在这里?”齐林诧异的问。 齐浩动了动嘴巴,却说话。 杜衡想要上前,却被杜芙制止,她看向我,脸色沉了下来,“我使了不少手段才让你来到这里。” 果然这样。 “让我来干什么?”我防备的问。 “听说你的身体是个天生的聚阴地,而且能破锁魂阵。”她说着,看了齐浩一眼。 齐浩把手电咬在嘴里,跑到一个很大的铁盆前,拿出打火机把里面的东西点燃。 这里慢慢明亮起来,看清这里的东西之后,我心一跳,有些害怕。 这地方像个很大的广场,四面的墙上摆放着各种陶器,刻着复杂的符文,有点像祭祀祈祷的地方。 而且,那些陶器的形状都是头大身子小,还有好几个跟我在居民楼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在震位,立着几具尸体,跟白天看见的相同。 “白天的事情是你们在操控?”我皱眉问。 杜芙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之间就到我跟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直接把我踢到火盆旁边。 “姐,你干什么?”杜衡上前,想要过来拉我,只见杜芙一挥手,立马有好几个头大身子小的鬼魂围住他,没伤他,但也没让他前进半分。 杜芙竟然能控制这里的鬼魂!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盘膝坐在地上,嘴里快速的念着,随着她念,一个个鬼魂从陶器里出来,发疯的攻击我。 虽然现在有了扇子,我能力不弱,但是也架不住杜芙叫出来的鬼多啊,渐渐有些不敌,身上被抓伤。 齐浩站在一边,别过头去,不忍心看我。 我这边已经是处于劣势,就快要顶不住的时候,突然身后后背心一痛,我闷哼一声,直接被踹倒在地。 还没等我缓过来,一个匕首横在我的脖子上,高上进狞笑着,“痛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痛啊。”我强笑着说,紧紧地攥着扇子,背疼火辣辣的疼,右手拿着扇子不小心碰到地上的血,身体里又开始发冷,心中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好像现在身体都快不受我的控制。 高上进看见我的笑容,脸色一沉,拿着匕首拍打着我的脸,“陆冉,不要以为这扇子认主,你就很厉害,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鬼阵。” 他说着话,眼中冒着诡异的红光。 “好,我等着。”我冷声道。 手上的扇子不受控制的抖动,我知道,它现在很兴奋。 火盆里的火越来越旺,原本在攻击我的鬼魂竟然往火盆里跳。 而且,火上慢慢出现一道人影。 高上进把我从地上揪起来,要把我推进火盆里。 “住手,杜芙,你说过只需要丫头的血。”齐浩大声说,想要过来帮我,却被一个鬼魂扯住。 杜芙闭着眼睛,一直在念着什么东西。 就在这里,外面突然传来呼呼的风声,头顶的顶子突然破了个洞,月光照进来。 这里的冤魂开始瑟瑟发抖,杜芙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 我往四周看着,隐隐的有种感觉,老鬼是不是回来了? 下一刻,我忍不住笑起来,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睛。 从阴影处走出一道黑影,当他站到月光下的时候,这不正事****寰。 他脸色冷凝,目光冰冷的看着揪着我的高上进,伸手一挥,高上进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撞到墙边,再也没起来。 老鬼走到我跟前,低头笑着说:“不认识我了?” 我笑出声音,直接扑到他怀里。 他抱着我,看向杜芙,“敢打她的注意?” 话语虽轻,但他下手很重,手上的裂魂刃朝着杜芙的身上刺去,杜芙忙着避开,还是被裂魂刃划破手臂。 不对,裂魂刃只能伤鬼魂,难道杜芙现在也是鬼? 杜芙脸色阴郁的看我一眼,跟****寰冷笑着说:“****寰,你能护她到几时?” ****寰勾起一抹冷笑,“永生永世。” 杜芙咬着牙,手上凭空一个布娃娃,做的很精致,然后直接朝着****寰冲过来。 ****寰把我推到一边,迎上去。 在经过火盆的时候,杜芙在布娃娃扔到火盆里,火势轰的一声大起来,四周的温度快速上升。 而且,以火盆为中心点,四面的火越着越大,****寰和杜芙的影子看着都有些虚化。 我想要上前去看看情况,却被火阻拦着,对这火,我似乎有一种从心底的畏惧。 正当我在火圈外面着急的时候,我注意到高上进猫着腰,正要往先前的破口处跑。 我追过去,这次没有丝毫的留情,手里的扇子直接戳到背上,不给他任何缓过来的时间,对着他的腿弯就是一脚。 这一脚,我用尽全力。 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哀嚎。 我冷哼一声,从他手里抢过刀子,深吸口气,想要对着他的心口扎进去,但碰到他的身体却又停止。 这个人太过危险,小满死在我的桃木剑下,只要他出去,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但我真的要杀他么? 就在我犹豫的这会,突然一股火光混合热浪袭来,我直接撞到墙上,昏迷前,看见高上进从地上爬起来,爬上顶子逃跑。 ****寰被包在火光里。 “小冉?小冉?”我好像听见齐林的声音,脸上有一阵冰凉的感觉。 我想要动动身体,后背一阵钻心的疼,这么一疼,脑袋清楚很多,等我睁开眼,就看见齐林正担忧的看着我。 天已经亮了,我们还在掉进来的地方。 跟昨晚不同的是,现在这里被烧的黑漆漆的,而且墙上的陶器都已经不见。 我挣扎站起来,就着齐林的手里的瓶子喝了两口水。 “****寰呢?”我红着眼睛问。 齐林摇头,“不知道,我俩一醒过来,这里就变成这样,根本没有其他人。” 我使劲的捏着扇子,好半天,舒出口气,“知道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拼命的忍着,不让自己哭,不能哭,我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总有一天,我能找到****寰。 杜衡沉默的坐在地上,哑声道:“出去后,不要提在这里见过我姐的事情,可以么?” “好。”我应道,这事事关重大,八成有什么黑幕,出去大肆宣扬的确不好,“可是,昨天我还在这里看见高上进,他会不会说出去?” 杜衡冷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他不说出来。” 我点点头,这就是没啥问题,齐林动了动嘴,想要跟我说齐浩的事情,我对她摇头,示意她回家再说。 杜衡说爬上去,直接离开,我建议他们沿着这里的通道往前走。 “这个通道的另一头就应该是咱们刚进来时看到的沙坑。”我很肯定的说。 那几个被剥皮的人肯定是齐浩和杜芙的杰作,她们布下这么多机关,用八五二队员的尸体做引子,就是想要把跟我们一起来的人杀掉。 听杜芙的说法,她跟组织或许有勾结,跟我们一同来的人,很可能就是个幌子,一个诱惑我过来的幌子。 从始至终,她的目标只是我。 不过眼下也不是跟杜衡说这些的时候,那毕竟是他亲姐。 我们沿着通道走了三四个小时,又来到个圆形的空间,这里错落有致的竖着长短不一的木头,互相支撑,组成精巧的机关,顶着四个升降的木台。 看着那些木台的位置,就是之前有尸体出来的地方。 地上还有胡乱的堆放着几具尸体,都是先前遇害的队员。 杜衡脸色十分复杂,后来也没说啥,爬上高台,将顶子掀开,我跟齐林跟在他身后爬上去。 等我们三个走到集合的地点时,我看见高上进已经坐在车里,他对我阴诡一笑,然后换上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缩在一边。 杜衡跟我来接我们的人简单说到了情况,他们再次派人进去,这次竟然是直接开车进去。 两个多小时后,那些人出来,后车厢放着一堆黑色塑料袋。 身体全部抬出来,他们才让我们上车。 车上那人笑呵呵的说我们部门这次立了大功,今年的业绩不用愁了。 我倒不在意那个,一直看着高上进,他怎么会跟杜芙认识呢?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而且出去后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拿小满死的事情来害我。 这次,我们是坐车离开,我这才发现这里离我们县城四个小时的车程,去的时候摆那么大阵仗,还动用飞机,就是为了不泄密。 回到县城,我直接被送到医院里,后背的刀伤缝了四针,女医生说会留疤。 高上进比我还惨,腿断了,打进去四根钢钉固定,然后又弄上石膏,后背被我戳的那下也是烂了一大片。 等我从手术室里出来,正趴在床上等麻药过劲,脑子里回想着****寰出现的情景,还有这悲催的扇子。 居然怕那个火,我还以为这东西无敌呢。 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费了这么大劲儿,居然弄了个怕火的东西。 “那可不是普通的火。”小川蹲在床边,委屈的跟我说。 我瞥他一眼,“那火有啥门道?” “那是鬼火,以魂力为原料烧着的火,我也是个魂,你说我怕不?”他瘪着嘴道。 我瞪了他一眼,“你就是没出息。” 他委屈的蹲到墙角,不再理我。 晚上,杜红光和陆长风急匆匆的赶来医院,见我除了背上受伤,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也没少什么零部件,两人都放心了,约着一起去喝酒。 等到半夜,我刚要睡着,门被粗鲁的推开,十来个男人涌进来。 我发懵的看着他们,不明白这是啥情况。 那些男人整齐的站成两排,然后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走进来。 “你是陆冉?”男人问。 我愣愣的点头,想要从床上起来,却被一个男人摁住。 我也就顺势趴在床上没动,我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还是以静制动要好些。 男人手上把玩着一把刀子,冷声道:“说说看,我妹是怎么死的?” 我心中了然,这怕是小满的哥哥,但是面上还是茫然的问:“你妹是谁?” “小满。”男人的声音仿佛掺着冰。 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小满的死推到了高上进的身上,反正他肯定会在小满家人面前告我一状,他把纸人推到我身上,我就给他推回去。 “我怎么听说,是你杀的?”他说完,直接把手上的刀子甩到我的床边。 我忙着说:“真不是我,我又没啥理由要杀小满,我跟她统共就见过两面,我有啥理由要杀她?” 男人勾勾手指,高上进就被人推进来。 接下来这段时间就是我跟高上进的自由辩论时间,他说是我,我说是他,反正都是说谎,比的就是谁反应快,谁的脸皮厚。 但我们两个都默契的没提齐林。 到了最后,小满哥哥听的烦了,蹙眉道:“现在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凶手到底是谁……” 我心里刚松口气,就听他懒懒的说:“那就都杀了吧。” 卧槽! “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犯法的!”我跟他大喊。 他呵呵的笑着,“陆冉,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法。” 这句话,够拽,够中二。 看着旁边摁着我的男人拿着刀子凑过来,我心一横,扣住他的手,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膝盖顶在他的下巴上,同时拔下床上的刀子,退到窗户边。 等我退过来后,我突然觉得这事情不对,高上进没动,他还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小满哥哥冷声道:“还说不是你,既然不是你,你反抗什么?” “你特么有病呀,你都要杀我了,我为啥不反抗。”我骂道,这人脑子绝对有病。 他瞥我一眼,淡淡地说:“给我丢出窗户。” 我看着房里的十来个壮汉,不行,不能这么拖着,我现在虽然有点本事,但也打不过这么多练家子。 “啊!”一个壮汉大叫一声,一直胡乱的挥打。 我直接从床上跳过去,趁着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冲到小满哥哥跟前。 这人看着人高马大,但功夫真不咋地,没几下就被擒住,我拿着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背靠这墙,冷声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拉他陪葬。” 小川从那壮汉身上下来,跑到我旁边。 小满哥哥说:“她不敢伤我,赶紧动手。” “谁说我不敢。”我赤红着眼睛,缓缓用力,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子。 那十来个男人都愣住了,不敢再上前。 就在僵持的时候,杜衡和杜红光推门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徒弟吗?”杜红光气的脸色涨红,大吼着说。 他走到我身边,把我手上的刀子拿下来,一脚把小满哥哥踢开,怒声道:“陆冉现在是我的徒弟,不是你们赵家能私自下手的,赶紧滚。” 小满哥哥捂着脖子,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一脸不甘的带人离开。 我靠着墙,闻着杜红光满嘴的酒气,这才明白他脸红不是气的,是喝醉了。 “小冉,你没事……嗝……”他这话还没说完,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的坐到椅子上睡着了。 “小冉,你没事吧?”杜衡担忧的问我。 我扶着他的肩膀,额头冷汗直往下流,“不太好,帮我叫医生,我后背的线八成崩开了。” 又重新缝回线,我趴在床上,恨不得生啃了高上进。 接下来几天,杜红光和陆长风轮流在医院陪我,小满家的人倒也再找上门,我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谁知道等我出院回到家里后,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上有个纸条,我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后背的伤又锥心的疼。 纸条上写着,想要见齐林,就去凤翔小区三号楼,而且让我自己去,他们要是见到有别人直接撕票。 我给沐然打电话,他说他昨天出去办事,晚上没回来。 难道又是小满家的人干的? 我给杜衡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半个小时后再过去。 等我赶到凤翔小区三号楼后,就看见齐林被绑着柱子上,高上进坐在旁边。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冷声问,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高上进为啥要针对我。 他慢悠悠的起来,走路竟然一点也不瘸,走到我身边,伸手就要扇过来,我拦住他。 “想想齐林。”他说完,从兜里拿出个遥控器来,一摁,从房顶掉下来一把菜刀,正好落在齐林的脚边。 我心一横,顺势就要把他给掼到地上,谁知又听一道声音说:“不想他活着了么?” 齐林身边又出现一个高上进,只不过这个是坐轮椅的。 第145章 老鬼,有本事晚上别来找我…… 这是双胞胎? 坐着轮椅的高上进说:“想要她活着,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心头微沉,松开我面前这人的手,退后几步,冷声道:“你电视剧看多了是吧,真以为抓到她就能威胁我?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自私。” 说完,我不能他们回我,把背上的包一丢,猛地冲向我面前的这人。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直接顶在他的心口。 他闷哼一声,后退几步,脸色发白的捂着心口。 我冷冷的看着他们,“把我找来到底有啥事,赶紧说,你们要是敢伤齐林一下,我定要你们双倍奉还,你划她一刀,我捅你两刀,你若是害死了她,我就让你们两个给她偿命。” 齐林本来还在哭,听见我的话,也停止哭泣,“对,小冉,你要记得给我报仇。” 高上进脸色阴沉的看着我,半天后对着站着的那人招招手,那人听话的站到他身后。 他狞笑着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担下小满死的责任,她的身上早就被我动了手脚。” 说着,他看向齐林的脖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一看,发现齐林脖子上的皮肤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 “高上进,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我冷冷的笑着,“现在赵家根本不在乎小满到底死在谁的手中,无论死在谁的手里,另外一个都别想从这件事情摘出来。” “这不用你管,我自有我的办法,只要你担下这责任,我就放过齐林。”他说着,突然吹了声奇怪的口哨。 只见齐林的脸突然扭曲起来,两只手乱抓着,手上的青筋暴起,看着是很痛的,但齐林死死地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我答应你。”我说。 他哼笑一声,剪开齐林的绳子,由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而齐林,她竟然也直愣愣的跟上去。 我上前想要抓住齐林,却听高上进说:“你还是让她跟我走比较妥当,她身上的虫子很挑食,只吃我这里的东西,如果它饿着,那齐林的内脏可就保不住了。” 我暗暗咬牙,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贴在齐林的脖子上,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 我记得当时韩世飞用蛊虫控制齐浩的时候,我就是用了三昧真火符,当时是管用的。 我一狠心,拿起绳子把齐林绑在柱子上,咬破手指用我的血在她的脖子上画了一道三昧真火符,这才镇住那虫子。 我拿起扇子,朝着高上进离开的方向追过去,他刚刚走到楼下,看着我追出来,他冲我笑笑,拐入旁边的房间,等我跑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我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想不通他是怎么离开的。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杜衡已经到了,正抱着齐林,“高上进呢?” 我叹口气,“跑了,把齐林送到师父哪里,她身上有蛊虫。” 杜衡脸色一凝,忙着把齐林抱上车。 路上,我问杜衡:“高上进到底是什么背景?” 我本来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道士,顶多心狠手辣,但他之前竟然跟杜芙认识,而且还有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杜衡回道:“这件事我正在查,但根据现在手头上的资料,他就是个本事一般的道士,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赵家才在组织里有一席之地。” 我暗暗皱眉,想起昨天他联合赵家来诈我。 昨天小满哥哥说把我们俩全都杀了,根本就是假的,是他跟高上进联合的,而且,我刚下拿赵家试探高上进,他竟然一点都不担心。 他似乎很有信心,觉得赵家根本不会动他。 “杜衡,现在赵家的人八成已经在师父家里了。”我沉声道。 赵家,按照现在这情况,无论小满是不是我杀得,赵家都不打算放过我。 杜衡脸色更加凝重。 等我们来到杜红光家里的时候,防盗门果然是开着的。 我和杜衡对视一眼,刚走进门口就感觉一道劲风朝着我袭来,我把杜衡推开,躲都没躲直接迎上去。 那人功夫不弱,是个普通人。 我松口气,趁他踢我下盘的时候,就是对着他的裆给了一脚。 他脸色一黑,忙着后退。 这时,屋里有人笑着说:“杜兄,你这徒弟打架的招式是在不像个女孩。” 杜红光也笑了两声。 从卧室里走出几个人,一个中年人跟杜红光一起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小满哥哥站在那中年人身后,很是恭敬。 那男人应该就是赵家的当家人,小满的爸爸。 小满爸爸看我一眼,对杜红光说:“我进来过来,是想问问你这徒弟,我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杜红光看向我,示意我将事情说一遍。 我又把昨天跟小满哥哥说的话说了一遍,还是没提齐林。 小满爸爸听后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来他在伤心。 “嗯,也就是说小满是死在你的桃木剑下?”他眯着眼睛道。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 “那剑是我的,但人绝对不是我……”我着急解释,可还没等我说完,小满爸爸就摆摆手。 他看向杜红光,笑呵呵的说:“杜兄,我女儿死在你徒弟的剑下,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我皱眉看着他,“我说了,剑是我的,人不是我杀的。” 他脸色渐沉,“你说?谁能作证?高上进还说就是你杀的呢。” 我气得不行,还想说话却被杜红光制止。 杜红光道:“赵兄,你的意思是?” 小满爸爸拿出两根烟,递给杜红光一只,点燃吸了一口后说:“帮我办一件事,小满的死一笔勾销。” 我心中一惊,恍然大悟,小满爸爸今天过来根本就不是为小满主持公道的,而是拿着这件事来要挟我。 他根本就不关心到底是谁杀死小满,只要你把剑是我的,他就会赖上我。 怪不得高上进那么有底气。 我这才想明白,为啥小满出事后,他们不报警,而是让小满哥哥来找我,昨天他们是故意来试探我。 如果我没达到他们的要求,现在我已经躺在棺材里。 杜红光看我一眼,道:“赵兄,我这徒弟年纪还小,就是个小丫头,你……” “杜兄,我女儿毕竟是死在她的剑下,如今我女儿去了,却有件大事需要她来完成,我也是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上这亲自过来,不然我早就把这件事汇报给首领,到时候无论是陆长风还是你,都脱不开吧?”小满爸爸笑呵呵地说。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我真想一拳揍过去。 我心里气得不行,可是他这些话的确是捏住了我的七寸,要是因为这件事连累到陆长风和杜红光,我会很内疚。 他们已经帮我很多,我不能再拖累他们。 “行,您说要我干啥事?”我深吸口气,上前两步,沉声道。 他笑笑,说:“就是去市里帮我干件事而已,具体的我会让庭伟联系你,杜兄,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杜红光淡淡的笑着,把他送出门外。 等到他们离开,杜红光把手里的烟摁到烟灰缸里,骂道:“欺人太甚……” 我无语的看他一眼,心想你咋不当他面骂呢,更解气。 杜衡把齐林抱到卧室里,出来说:“赵家一贯对首领的话言听计从,这次他过来,怕是首领的意思。” 首领? 我心中疑惑不已,我一直自己就是个小角色,怎么今天会跟首领扯到一起? 杜红光骂了两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刚想让他去房间里看看齐林,就见他突然一拍桌子上,怒声道:“如今组织,哪里还有半点我们想要的样子。” 我被吓的身体一抖,轻咳一声,道:“师父,你先去卧室看看齐林好不?” 他看我一眼,唉声叹气的走进卧室。 杜衡问我:“你刚刚为啥要答应?说难听点,赵家就是首领的走狗,他们指不定让你干啥去。” 我苦笑道:“刚才那情景,我有说不的余地?他们明摆着就是用我姥爷来威胁我。” 说完,我拍着杜衡的肩膀,道:“就是去市里一趟,应该不会有大事。” 他叹口气,没再说啥。 我跟杜衡走到卧室,就看见杜红光手里拿着朱砂笔,床边放着一个碗,里面装着半碗的黑狗血。 只见他的朱砂笔在齐林脖子上写写画画,那虫子就竟然被他固定在一个地上,死命的挣扎,但也不再往别的地方爬。 然后他又拿出一根银针,在黑狗血里划一圈,又拿着打火机将银针烤了一阵,突然扎进齐林的脖子上。 但却没扎鼓囊的那块,而是旁边的一块地方。 “吱……” 那虫子叫了声,冲破齐林脖子上的皮肤从里面钻出来,想要往她的衣服里面爬,可是爬了两步却怎么也前进不得。 我惊讶不已,凑近一看,这才发现那虫子的尾巴被杜红光用针给扎住了。 杜红光冷笑一声,把那虫子拿起来扔到放着黑狗血的碗里,没过一会,虫子竟然融化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是咋回事? 杜红光冷声道:“还多苦你把她带我面前,这要是你自己来,都不一定把这虫子赶出来。” “对,我今天用三昧真火符来往外逼它,都没用,最后还是用的我的血,不过我现在也分不清镇住这虫子到底是我的血,还是我血画出来的符。”我闷闷的说。 “不用想了,当然是你的血。”他说。 我撇撇嘴,心里还是有些受伤的,要是我的符该多好,起码说明我的道法进步了。 给齐林把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好,我把今天跟高上进见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他沉思片刻,面带愁色的说:“高上进八成跟西南巫族有关系,不过他的巫术并不到家。” 我挠挠头,想不通他怎么会盯上我。 “师父,赵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小满爸爸对她的死似乎完全不在意,一点都看不出伤心来。”我疑惑的问。 杜红光嗤笑一声,“他当然不在意,你知道他有多少个孩子么?” 我想了想,“八个?”这是我想出来的最大数字。 我们村就有一家生了八个孩子,这可是我见过的孩子最多的人家,不过这都是我父亲那辈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村子那边一般都是两个。 “外边知道就有十几个,还有没公布出来的,小满又是女儿,你说他会伤心吗?”杜红光道。 我震惊了,怎么可能生这么多。 看出我的惊讶,杜衡解释说:“赵家的孩子很多都是在国外或者香港出生。” 我咽口唾沫,好想说我的关注点不是这个,而是他为啥要生这么多? 而且小宝爸爸的身体看着很不错,没有一点肾虚的样子啊。 等到齐林醒过来,确定她没事后,杜衡就把我跟齐林送回去。 沐然看见齐林脖子上的伤,自然是一番嘘寒问暖,知道是高上进下的手之后,脸色一沉,“等着,看我不弄死他。” “沐然,我觉得你弄不死他,他好像比你厉害那么一丢丢。”我很残酷的打击他说。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高上进的道术虽然没有沐然好,但拳脚功夫比沐然好,沐然又不能用道法去弄他。 沐然委屈的瞪我一眼,扶着齐林回房,说悄悄话去了。 杜衡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走到他旁边,打趣说:“你错过了一个好女人。” 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我:“你错过了一个好男人。” 我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 “杜衡,你真的不知道你姐是怎么回事吗?”沉默半天,我小声问他。 他苦笑道:“真的不知道,我姐出事的时候我还小。” 我点点头,刚想说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就听他说:“我姐学习道术很厉害,二叔经常夸她,我跟我姐正好相反,我在道法方面没有一点灵性。” “那为什么师父不收你姐做徒弟呢?”我好奇的问。 杜衡摇头,道:“二叔说他跟我姐没有师徒缘分。” “那你姐的道术时跟谁学的?”我皱眉问。 “首领。”好半天,杜衡才说。 我一惊,竟然首领! 我又问了杜衡很多关于他姐的问题,但他对杜芙在组织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说杜芙所做的事情都是首领亲自交代。 难道杜芙失踪的事情跟首领有关系? 现在,我对他们口中的首领倒是很好奇。 等到杜衡走后,我回到房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慢慢捋。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既然不够聪明,反应慢,那就认真些,把每一件事都记清楚,总能让我找到蛛丝马迹。 把事情捋一遍之后,我突然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居民楼里的陶器,沙地下面的陶器,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会不会这是有人在试探我? 会不会这些事情都是首领安排出来的? 如果居民楼的陶器就是从沙地里拿出去的,那说明组织里还有人进去过,他们把那些东西拿到居民楼又要干什么? 我现在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巧合,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而且赵家还靠着小满的事情顺势捏住我。 我叹口气,躺在床上,看来明天得跟陆长风好好谈谈,这里面绝对有门道,就看他肯不肯说了。 从兜里拿出纸人,我假装哭着说:“好疼。” “丫头,不哭,揉揉。”****寰温柔的声音传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摸着纸人的脑袋,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仰头在上面亲了口,轻声说:“****寰,晚安。” 说完,我把纸人放在枕头旁,睡了过去。 “丫头,丫头……” ****寰轻柔的在我耳边叫着,双手开始煽风点火,攻城略地。 “唔……” 我仰头,大口的呼着气,伸手抱住上方的人。 脑袋里一片混沌,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觉得很热。 他低沉的笑着,用话语不断的诱惑着我。 我害羞按照他说的做,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等到风平浪静时,我已经是一身的汗,不过我这回还是有进步,起码没晕过去。 难道真的是在梦里?我疑惑的想着。 “竟然没晕。”他有些惊讶,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既然还有力气,那就再开始……” 我想要抗议,却被他堵住嘴。 最后,我还是晕着过去的。 死鬼,居然在梦里都这么欺负我。 翌日清晨,我突然睁开眼,不对劲,不是梦么,那我身上这么疼是啥情况? 我忙着爬起来,床上一片狼藉。 “啊……****寰,你他娘的敢梦里来睡我,白天却不敢来见我!”我彻底怒了,恨不得现在就咬死他。 娘的,这无耻的老鬼。 我足足在房里喊了半个小时才消停,恨不得直接弄死他,我了个靠的。 我喊的爽了,齐林和沐然也听的挺开心,憋着笑看我。 我白他们一眼,没理他们,带着我的骄傲出门去训练,除了脚步略显匆忙,脸颊红的要滴血。 到训练场以后,我完全是把木头人当成****寰,每一招都是攻击下盘。 “身手不错,小冉。” 我正打的起劲,听见小满哥哥的声音传来。 最后在木头人的下盘踢了一脚,我慢悠悠的收拾东西,“咱们并没有熟到你能叫我小冉的地步。” 他耸肩道,“咱们两个也算是合作伙伴,我总不能最后叫你陆冉吧,多生分。”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就喜欢跟你生分点。” 我现在觉得跟赵家父子比起来,小满还算是正常的。 他也不介意,笑着朝我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庭伟,今天你就要跟我去市里。” 我避开他的手,背起包,“行,我去洗个澡。” 说完直接离开。 我一直注意着他反应,发现他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就那么笑着看着我。 这人是不是精分? 那天晚上还说要把我杀了,今天竟然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话。 我叹口气,看来这次去市里不会省心。 从训练馆出来,我直接上了他的车。 “只有咱们两个?”我皱眉问,我原以为去市里怎么也七八个人,谁知道车上只有我们两个。 赵庭伟笑着点头,“对,这次事关重大,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往外挪了两下,离他远些。 他开着车,道:“好好看着这四周的景色,咱们不一定有命回来。” “……这次很危险?”我下意识的挺直脊背,试探着问。 “嗯,九死一生。”他淡淡地说。 我转头看着他,他接触到我的目光,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靠,谁要跟他似曾相识。 “为什么是你去?既然这么危险,派个本事好的人过去不是更有把握?”我问他。 赵庭伟长得不错,算是个俊俏小生,一米八多,放在人堆里是很显眼的。 但是,他的功夫真的不怎么样,只有道法,他会不会还不一定呢。 “我父亲认为,他的儿子更可靠,而我妈妈是他最不得宠的老婆,所以我来。”他淡笑着说。 我迅速脑补出一幕幕宅斗大戏,而他在里面扮演的就是哪个最不受宠最受欺负的主角。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主角都会逆袭。 “好好努力,我相信你也一定能逆袭。”我说。 他笑了声,“承你吉言。” 确定他对我没啥敌意之后,我放松了不少,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其实现在身上还有些酸疼。 但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娇气,也能扛疼了,所以整体还好。 县城到市里并不是很远,等到了地方之后,赵庭伟就找了家快捷连锁宾馆,而且只定了一间房。 不顾的抗议硬是把我弄到房间里。 “为什么只要一间?”我生气的说,这晚上怎么睡觉? 他扶额,无奈的说:“小冉,一男一女来住店,开两间房,正常吗?” 我一怔,一般来说是有点不正常,“但是也不是没有啊。” 他道:“是有这样的情况,但我们这次是悄悄过来,所以只能尽量随大流,千万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气恼的瞪他一眼,坐在床上,“晚上你睡洗手间。” 他眼中闪过些不一样的东西,竟然点头同意,唉声叹气的说:“好,我这个不受宠的人就是来送死受罪的,睡就睡吧。” 我哼了声,不理他的苦情计。 在房间里休息会,他说要带我出去吃饭,顺便探查一下情况。 我跟着他七拐八拐的来到老城区,大部分是平房,也有破旧的楼房。 “我们这次过来,是要找齐浩。”他突然说。 我一惊,“找他干什么?” “他知道鬼心的下落。”他小声说。 我刚要问鬼心是什么,他就主动解释说:“一般来说鬼魂无心,但有一种厉鬼却有,那种厉鬼是被人特意圈养出来的,以鬼魂为食,而且一定是婴灵,婴灵的怨气最重,且智商不高,十分听话。” 我咽口唾沫,“我突然发现,最可怕的永远不是鬼,而是人。” 他挑眉,点头道:“的确是。” 我跟着他在老旧的巷子里穿行,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我倏地瞪大眼睛,忙着跟上去。 那人不是王星妈妈吗? 她现在老了很多,原来还是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现在看着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她怎么会在市里? 我跟着她来到一户民房前,藏在一边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的小孩应该是小宝,他长大不少,更像王星了,而且他现在来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眼窝深陷,看着就像个重病之人。 他呆呆的站在树下,一动不动。 王星妈妈走进院子里,骂道:“谁让你出来的,赶紧进屋,等下你爸回来又该怨我。” 小宝神情木讷,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他抬头看向我这边。 我一愣,他发现我了。 但是他没说话,眼中渐渐有了神采,笑着,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声音来。 他说的是:“小冉姐姐。” 我眼睛不由得湿润,想要过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却被赵庭伟拉住。 “你放开我,我去看看小宝。”我低声道。 “门关上了。”赵庭伟说。 我转头看去,果然,他们家的大门已经关上。 我靠着墙,想起小宝那副样子就很心疼。 赵庭伟带着我从这里离开,路上他的脚步很急。 我渐渐的也觉得这事不对,仔细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况,发现竟然有人跟着我们。 “是我刚刚跑过去,暴露了吗?”我问他。 他摇头,“应该不是,我怀疑我们一进县城就被盯上了。” 我心里一凉,想不通齐浩身后到底牵扯到谁。 齐浩和赵家都是首领的人,为啥变成这样? 我和赵庭伟走了快半个小时,就是甩不掉他们,这也没办法,论反侦察,我俩都是门外汉。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他突然说:“你现在挺能打是不?” “还行吧。”我说,心想他不会要正面杠上跟着我们的人吧? 他很满意,笑着道:“这就行,我不能打,道法也不怎么精通,等下看你的了。” “啥?”我吃了一惊,突然被他扯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来到来到一个垃圾场。 我们两个走到垃圾场的空地上,他突然转身说:“都出来吧,不就是想取我的命么,怎么,连个脸都不敢露?” 我无语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从怎么会对我这么有信心。 他话音刚落,从小巷子里走出十来个人,五人五道鬼。 为首的人冷笑着说:“都说赵家二公子赵庭伟是个软蛋,今天一看,倒是有点小勇气。” 赵庭伟笑笑,退到我身后,“当然有,毕竟打击的不是我。” “靠,你丫的。”我骂了他一声。 为首的人脸色一沉,一挥手,他身后的四人五鬼直接冲上来。 我深吸口气,一手拿着桃木钉一手拿着扇子,迎上去。 让我惊讶的是,这几个,无论是人还是道鬼,实力都很强,尤其是这道鬼,比潘岩身边的还要离开。 我靠着扇子,勉强跟他们打成平手,但这肯定不能拖着,时间长了我体力跟不上,还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我心一横,用桃木钉在手心划了个口子,画出一道雷击符,然后猛的后退几步,叫出小川来,让他缠着那几个人,我先试着处理掉这五个道鬼。 脚踩太极八卦步,用扇子代替桃木剑,朗声道:“仰启雷霆都司将,五方五帝五雷神……” 让我惊讶的是,我一念咒,扇子上竟然出现电光,而且不受控制的打开。 “吾奉三山九侯律令摄!”我大喝一声,扇子竟然自己旋转着飞出去。 带着劲风,在那五个道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从他们的身体穿过。 五个道鬼瞪着眼睛,完全不相信这扇子竟然穿透他们的身体。 同时,天空中想起一声闷雷,他们脸色一僵,身体碎成一片一片,彻底消失。 扇子转了一圈,回到我的手里。 我站在原地,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自我感觉特别威风霸气。 “你别站着,快来帮我。”小川朝我喊。 “哦,好。”我从那种美好感觉中出来,开始跟他对付那几个人,因为有小川这个鬼的帮忙,这几个人很快就被我打晕。 我呼出口气,拍拍手,跟赵庭伟说:“走吧。” 他脸色冲我摇头,道:“走不了。” “为……靠!”我话还没问完,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一看,彻底蔫了。 我能单挑十个人,但我无法单挑五十个人,何况这里还不止五十个。 在刚刚那为首的人的身后,站着一堆人,目测六七十个。 “赵庭伟,你不是来找齐浩吗,为啥一来就被无缘无故的追杀?”我冷声问。 他道:“这是齐家的人,按道理来说你还能算上他们半个主子,当然,他们不认的话,也没法子。” 我心中疑虑更重。 “处理掉。”为首的人道。 他这声音一落,一堆人朝着我们冲过来。 我站在原地,已经不想抵抗了,这么多人,再挣扎也是被活活打死的份。 真没想到,我努力的活到现在,居然是被群殴致死。 这时,赵庭伟突然动了,他上前两步,手上拿着一张符纸,快速的念着什么,四周突然传出一阵的鬼哭狼嚎。 本来朝着我么冲过来的人,都跟魔怔似的,呆呆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动。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这是不会道法? 赵庭伟拉着我就往外跑,会那宾馆退了房,然后带着我躲进一间平房里。 我呆呆的站在屋里,十分肯定他绝对是会逆袭的。 他一来县城就大摇大摆的住进连锁的宾馆,就是想要让他们找到我们,等到把监视的人都引出来后,这才来到这房子,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被发现。 “赵庭伟,我现在抱你大腿来得及不?”我打趣着说,对他更加好奇,刚刚他用的那招我从来没见过。 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拍拍大腿,“我这腿现在太细,等粗了,随便你抱。” 我被他逗笑了,现在我对他也没刚开始那么排斥了。 “你不是不会道法吗?”我好奇的问。 他叹息着说:“我就会那么一招,保命的招数。” 我点点头,也没再追问,总感觉这人很神秘。 他指着后墙说:“知道后面那户人家是谁不?” 我摇头。 他神秘一笑,说:“等着,晚上带你看场好戏。” 我拧眉。 下午,赵庭伟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我看着厨房各色的蔬菜和米油,才明白他这是打算长期潜伏。 吃饭的时候,我越吃越觉得奇怪,虽然他做的这些菜我以前没吃过,但这味道还有蔬菜的切法,总觉得很熟悉。 一顿饭,吃得我一肚子疑问。 晚上,他带着我爬上后墙,走到后巷,又悄无声息的跳进对方的院子,他熟练的在侧墙上把一块砖起下来。 我跟他一起往里看,发现这竟然是小宝家里。 现在屋里一片狼藉,桌椅倒了一地,小宝缩在墙角,王星妈妈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钱利民站在一边,阴沉着脸。 “我说过,不能让小宝出门。”钱利民低声吼道。 王星妈妈哭着说:“我出去买菜,当时没在家。” 钱利民在她腿上踢一脚,恨恨地说:“出去不会把门锁上吗?现在外面多少人在找小宝,就你这样的,让你去外省,你又活不下去,留在这里又总是惹事。” 王星妈妈呜呜的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钱利民把小宝从地上抱起来,道:“把东西收拾好。” 说完,抱着小宝离开。 王星妈妈在地上哭了会,抹着泪开始吧倒下的桌椅扶起来。 我看着这房子里的布局,突然发现这屋里布置着精巧的阵法,正好能把小宝身上的鬼气遮掉。 看完这场戏,我又跟赵庭伟悄无声息的退回去。 回去后,我情绪有些低落,一方面是心疼小宝和他妈妈,一方面是想不通钱利民留着小宝到底要干啥。 小宝现在这身上的鬼气觉得不对劲,他虽说是窃取了王星的寿命,但也不至于成这样,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刚才你居然没冲进去帮小宝母子。”赵庭伟笑着说。 我叹息道:“我早就知道钱利民对王星妈妈不好,我第一次在县城见到她时,她身上就有伤痕。” 赵庭伟耸耸肩,“想不想救小宝?毕竟他可是王星的弟弟。” 我突然抬头看向赵庭伟,缓缓起身,“当然要救小宝,王星对我那么好,他的弟弟,我当然要帮。”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点头。 我走到他跟前,突然抓住他的手:“赵庭伟,从这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很熟悉。” “我长得大众化。”他笑呵呵的说。 “是么,道术只会一招?”我道。 “对,只会一招。” 说道这句话时,他脸上的笑容有了温度。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清清嗓子道:“做饭挺熟练,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他道。 我彻底笑出声,然后突然冷着脸,扭着他的手把他给按到墙上,“饭菜的味道真的很熟悉。” “都是大众菜。”他笑着说。 我从兜里拿出那张纸人丢在他脸上,虎着脸说:“靠,****寰,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把你这魄给烧了?”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赵庭伟有些熟悉,比如他的笑容,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对我的态度。 彻底怀疑他不对劲就是在垃圾场那招,虽然我道法懂得不多,但也看得出来那一招,每个高深的道行使不出来。 但那会根本没往****寰身上想,直到那顿饭,我才确定他绝对被****寰上身了。 他被我按在墙上,也不反抗,“你真舍得?” 这声音已经变成****寰的。 话落,天旋地转。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寰抵在墙上,而赵庭伟倒在地上。 看着他的脸,我直接笑出眼泪,“****寰!” 我喊了一声,直接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他搂着我的腰,顺势把我举起来,这个角度是我俯视着他。 “竟然把我认出来了。”他有些遗憾的说。 我搂着他的脖子,一直在傻笑,低头在他脸上亲好几下,心中渐渐安定。 我的老鬼终于回来了。 他目光渐深,缓缓靠近。 我往后一靠,捂着他的嘴,“你把我放下来,赵庭伟还在地上躺着呢,快把他的身体放到凳子上。” “他魂魄被我封着,不知冷热,没有任何感觉,不会知道发生啥事。”他笑着说。 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 “丫头,你不是不喜欢我晚上来找你睡觉么,现在我白天来了。”他揶揄道。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想起昨晚的事情。 那暧昧的氛围顿时打了折扣。 我搂着他的脖子,虎着脸说:“你还有脸说,我咬死你。” 我张大嘴,作势要咬他肩膀。 却被他捏住下巴,下一刻,他直接亲住我,带着浓烈的思念。 第146章 被老鬼解锁许多新技能 我低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摸着他的眉眼。 他眸中带笑,把我放在床上,轻声道:“现在体力不错。” 我迅速领会他的意思,怕他指的是那晚的奋战。 “你还有脸说,敢晚上来找我,白天为啥不出现?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担心你。”我埋怨他道。 他点头,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但手就…… “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来找你。” “唔……” 我忍着体内熟悉的感觉,余光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赵庭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怪异。 想要让****寰把他给弄出去,但这厮已经不管不顾,丝毫不理我的抗议,直接把我压倒。 说是要检查一下我的体力现在好到什么程度。 于是,这一晚,我被逼着解锁了许多新的技能,等到结束后,那感觉就像是被杜衡给特训一次。 某人慵懒的躺在床上,摸着我的背,笑着说:“不错。” 我在他胸口捶一下,红着脸说:“不正经。” 他沉声笑了。 我看着他,虎着脸问:“你就这么出来,那个女人没拦着你?” “你是说容想么?我跟她不过是合作者。”他解释说。 容想,原来她叫容想。 “你们在合作什么?你把我们后山的魂魄都收走,是要干啥?”我问。 “后山的锁魂阵本就是强弩之末,我把魂魄收进五瓣莲中更安全些,待我找到方法便把他们超度。”他道。 我看着他,其实是满腹的疑问,但最终没咋问啥。 经过这么多天的分别,现在能靠在他的怀里,已经很满足。 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只有我靠着自己的能力站在他身边,不用再靠着****寰的保护,我才有资格知道他的事情,若是还像以前总是拖累他,我就算是知道再多也没意义。 在我要睡着的时候,****寰突然轻声道:“丫头,你在这里的处境的很危险,回去好么?” 我苦笑着,“回不去了,我的退路都被堵死。” 他叹息一声,没再说别的。 清晨,他起身的时候,我眯着眼睛看过去,他在我额头亲了下,说是晚上再来找我,后面还说了几句话,我实在是困得难受,胡乱的应了。 等到闹钟响起,我一看,已经九点多。 刚要起来,就看见赵庭伟脸色复杂的站在客厅里。 我往身上一摸,衣服都已经穿好,心里喜滋滋的,还是老鬼贴心。 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十分自然的拍了下赵庭伟的肩膀,“老鬼,早。” 本来还想亲他一口的,但是一想这是赵庭伟的身体,我就下不去嘴。 桌子上已经做好早饭,我一边盛粥一边跟赵庭伟说:“别愣着,吃饭啊。” “我昨天在地上躺了一宿?”他皱眉问,脸色挺难看。 我动作一顿,脑子里突然想起老鬼清晨说的话。 他说他晚上再过来,白天的时候他控制不了赵庭伟的身体,只能小范围的影响他,让我小心些,别露馅。 晚上过来,他真当自己是聂小倩么?还要跟我夜晚幽会! 现在,赵庭伟明显是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轻咳一声,十分自然的坐下,“对,你在地上睡了一夜。” 他脸色更黑,声音透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晚上对我做了啥?我明明在这里准备了两个房间,根本不可能自己睡在地上。” 我刚想回答,他又问:“老鬼是谁?” 我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心虚的看着他,“老鬼就是老鬼,你昨天被鬼上身了,你知道么?” 他眉头紧皱,审视着我,倒是真的有几分威严。 这要是搁以前,我准保露馅,但这段时间,我的脸皮厚度跟我的本事是成正比增长的。 我很严肃的说:“昨天你被色鬼上身,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费了好大得劲才把色鬼从你的身体里打出来,后来怕你自己去睡觉不安全,就勉为其难让你留在这屋了。” 他眼珠动了动,坐在凳子上。 我给他递过一碗粥,道:“我是乡下人,在我们那块竟然有人睡地上,何况现在是夏天,温度高,不会感冒。” 我这话刚说完,赵庭伟就打了个喷嚏。 我识趣的闭嘴,默默吃饭。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冷声道:“不要仗着你比我懂道法就能对我为所欲为,我……我可是个正经的人。” 我无语的瞅他一眼,靠,他想啥地方去了。 “好,我也很正经。”我皮笑肉不笑的说,“今天去什么地方?” “去偷听,不过去之前需要伪装一下。”他终于笑了。 看着他的笑容,我总感觉他很狡猾。 吃完饭,他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化妆包,里面各色化妆品应有尽有,让只擦雪花膏的我很受伤。 他熟练的给我化妆,卷了头发,然后又给自己花了个妆,让我换上他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等到一切弄完,我看镜子里的人,总有一种这根本不是我的错觉。 不愧是四大邪术的化妆术,怎么说呢,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就算是****寰站在我跟前,他没准无法立刻认出来。 而赵庭伟的变化更大,原本白皙的皮肤涂黑,脸上点上好些痘,跟之前的贵公子形象天差地别。 “好神奇,你是不是学过?”我感叹道。 他收起那些化妆品,笑着说:“我曾经的梦想是做一名化妆师。” “哦。”我不知道该怎么接,按照赵家的情况,他这梦想真的只能说是曾经。 准备好后,他带我去做公交车。 等车的时候,他突然把手机递给我,“看看。“ 我疑惑的拿过来,是条新闻,说是市里已经接连三天,连续三人失踪。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 他解释说:“失踪的都是赵家养的道士,也是组织里的人。” 我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是齐浩抓走的?” 他点头,“但我总觉得齐浩跟杜芙有联系,光凭齐家,他们是不敢跟赵家对抗的,自从齐阳出事,齐家原先养着的道士都已经离开。” 我听着他的话,怎么感觉他们这些人把道士当成工具一样。 心里有些不舒服。 赵庭伟带着我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来到一个城中村。 然后又走了半天,来到一家废弃的炼油厂。 “就是这里,我跟你说实话,这次咱们一方面要找到齐浩,一方面要把那三个道士救出来,赵家话花重金培养出来的道士,决不能这么容易被他们弄死。”他说。 “好。”我应了声。 我们本来是往前走的,但是我说了这话之后,他突然把我给拽到一边,盯着我:“不高兴?” 他怎么知道? “在你们眼中,道士只是个工具么?”我小声问。 赵庭伟摇头,“不是工具,是赚钱的工具,赚不到钱的连工具都称不上。” 我语窒,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组织要盈利,道士要生活,都是人,谁不是为了钱?”他笑容有些凉薄,“如今道法衰落,组织里的很多道士都是特地培养出来的。”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陆长风,突然有些心疼他。 他没再说啥,我俩偷偷的潜入炼油厂,躲在一边,为了保险,我特地催动隐身符。 厂房里很空旷,也没个人,看到这里面的布置,我心里一凉。 厂房的地上画着个八卦图,摆着桌案,看样子是要做法。 瘆人的是,在案桌上竟然供着一个头大身子小的陶器,而且陶器的脸是对着我们这边,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它看见我们了。 没过一会,门突然被打开,几个黑影拖着三个人进来。 我不由得咽口唾沫,这几个人可都是道鬼。 他们把那三个人扔到地上,就安静的站在一边,而地上的三个人就是今天在赵庭伟手机上看见那三个道士。 他们身上都有上,出气多进气少。 我刚想问赵庭伟要不要把人救下来,厂房的们再次被打开。 齐爷爷领头,后面跟着齐浩和杜芙。 看着地上的三个人,齐爷爷脸色闪过不忍,”真的要如此残忍?” “残忍?”杜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了么?现在鬼婴已经熬不住,你不忍心牺牲他们,难道要学佛主割肉喂鹰?” 她往前走两步,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你要知道,没有这么三个魂魄,鬼婴很可能就此魂飞魄散,我之前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齐爷爷叹口气,佝偻着背,走到案桌前,一边点香一边说:“你真的决定要带着鬼婴回去?现在潘岩和赵家把控着组织,就连首领都奈何不了他们。” 杜芙寒着脸,说:“那么多兄弟的仇必须报,这么多年,晚上我只要一闭眼就会听见他们满是痛苦的声音,赵家和潘岩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齐浩犹豫着说。 “难道我们就是罪有应得?”杜芙尖声道:“上次我说用陆冉来饲鬼婴,你不肯同意,最后****寰赶来,不但救下他们,还把鬼婴打伤,如今你要是再犹豫,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心中愈加沉重,对赵庭伟的感觉更加复杂,寻思着要找机会跟齐浩好好谈谈,他们这边到底在搞啥。 齐浩沉默不语,杜芙却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如今的组织再也不是当年的模样,完全变成潘岩和赵家的天下,变成他们赚钱的工具。”杜芙生气的说。 我看赵庭伟一眼,他十分淡定。 杜芙说这些话时,齐浩羞愧的低下头,而齐爷爷的脸色却毫无变化,只是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做法。 我看着齐爷爷的动作,心中十分惊讶,他竟然也会道法。 他拿起案桌上的铜钱剑,迈着太极八卦步,绕着桌子走,边走边念:“天则灵,地则灵,左手指北斗……” 随着他的话,桌子上的香烛突的冒出一道火星,然后烧起来,他把铜钱剑在空中转了一圈,挑起桌子上的符纸,扬到那三个道士身上。 本来已经快晕过去的三人猛地睁开眼睛,身上青筋暴起。 我闭上眼,朝着他们看去,发现他们的魂魄竟然隐隐有分开的势头。 分魂? 我猛地睁开眼睛,惊在原地,齐爷爷竟然会分魂。 就在那几个人的魂魄要分开的时候,赵庭伟突然打了个喷嚏。 齐爷爷停住,目光如刀,看向我们这边。 四周一片寂静,我呆呆的蹲着,不知道该如何的形容我此时的心情。 下一刻,一阵阴风吹过来,杜芙突然出现我们旁边。 我把赵庭伟推到一边,拿着扇子把杜芙逼退,慢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赵庭伟跟在我身后,捂着鼻子,眼睛有些红。 “你们……” “阿嚏……” 杜芙刚要质问我们,赵庭伟就打了个喷嚏。 我愣愣的站着,心里想的是,这难道是他昨天睡地上,感冒了? “他们不能留。”杜芙看向齐爷爷。 被赵庭伟的喷嚏打断,她已经放弃质问,直接动杀机。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干笑着说:“齐爷爷,叔。” 齐浩着急的说:“赵庭伟可以除掉,不能动丫头。” 杜芙根本不听他的话,只是目光凌厉的看着齐爷爷。 “动手吧。”齐爷爷避开我的视线,双手背在身后,道。 杜芙这才看向我,“用你来饲鬼婴,更好。” 说着,就朝着我冲过来,原本站在四周的道鬼更是不要命的奔过来。 我手里的扇子轻轻地抖动着,它很兴奋,我心里也有一种嗜血的感觉。 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淡笑,手里扇子挥出去,又返回来,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无数遍。 道鬼哀嚎不止。 杜芙脸色更加阴沉,突然视线一移,要去杀赵庭伟。 “救命,阿嚏……”赵庭伟被杜芙一脚踢在心口,后退的同时还打了个喷嚏。 我一咬牙,也顾不上把飞出去的身子收回来,直接奔过去,替他挡住了杜芙的第二脚,顺势给了杜芙一拳。 我护在赵庭伟跟前,发现这里的道鬼越来越多,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像昨天一样以扇为剑,催动符咒。 让我惊讶的是,这符纸被我跑出去后竟然直接烧起来,威力是我之前用的好几十倍。 顾不上惊讶,我拉着赵庭伟趁乱往外跑。 本来门是关着的,是齐浩看着我们跑过去,提前给我们开开门,他对我笑着,冲我摆摆手,让我离开。 而齐爷爷就那么站在案桌前,目光一直放在我扇子上。 杜芙领着鬼要追上来,却被齐浩阻止。 我忙着拉着赵庭伟往外跑,路过一个商场的时候,赵庭伟把我拉进去,重新买了身衣服,换好,这才又各种转公交车。 转公交车转的,我回到平房后,怎么都想不起来那炼油厂在市里的哪边。 我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话都不想说,我真的没想到这么成功的一次听墙角竟然败在喷嚏上。 赵庭伟一直在打喷嚏,烧水沏药,忙活好半天。 “对不起,我有鼻炎,一感冒就容易打喷嚏,还不通气。”他说。 我趴在桌子上,忍着肚子上的疼,“没事,我要不让你睡地下,也不会出这事。” 也不知道杜芙踢我那一脚用了多大力,疼死我了。 “赵庭伟,你们赵家真的在把持组织?现在我帮你们,好像是在助纣为虐啊。”我说,话里有些打趣的味道,更多的是在试探。 他无辜耸肩,“不是赵家,准确来说是我父亲跟潘岩两个人,可没我啥事。” “那这次拿到鬼心,那么要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他说不知道。 我一阵无语,想着还是晚上问****寰吧。 现在我也是尴尬,这事听着像是齐爷爷他们和赵家、潘岩三方的内斗,我不想跟齐爷爷作对,但赵家又抓着我的小辫子。 我心里一阵发愁。 “找到了。”赵庭伟拍拍手,跟我说:“我齐浩身上放了追踪器,你先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找她们。” 我沉默片刻,问他知不知道杜芙说的那话是啥意思,她们当年的任务到底出了啥事。 他笑呵呵的,没接我的话。 我脸色一冷,拿起盘子上的水果刀,朝着他走过去。 赵庭伟想要往外跑,却被按住,压在凳子上,我膝盖盯着他的背,刀横在他的脸上,冷声道:“想让我给你卖命,就老实说。”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八五二队伍的二十人竟然是被骗去祭阵的。 据赵庭伟所说,组织是十年前发现我上次去的那片沙地,本来以为是坐墓,可派人进去一看,竟然是个露天祭祀场所,四周摆着许多陶器,每件陶器都养着厉鬼。 当时组织已经被潘岩和赵家把持着,他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说那种古老的祭祀台需要以人为祭品,才能打开,于是就派了杜芙几人进去。 名为勘探,实为祭品,不过在屠杀他们的过程中,有三人逃跑,其中一人是杜芙。 我一听,估摸着还有一个就是前阵子在宾馆被暗杀的那人,陆长风还说就是他把锁魂棒给带入市场里。 事后,杜衡也跟我说,那人他见过,的确是他姐队伍里的。 我这才松开他。 “组织的首领是个很没有能耐的人?”我皱眉问,能让潘岩和赵家为所欲为,他却毫无反应,我怀疑这首领就是个傀儡。 赵庭伟摇头,语气竟然有些崇拜,道:“首领道法高深,只不过他这些年一直在闭关,才会变成这种局面。” 原来如此。 我没再追问,捂着肚子坐在凳子上,身下一湿,脸色瞬间爆红。 原来不是杜芙踢得重,而是我例假来了。 赵庭伟担忧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那啥……那个……”我犹豫着,不好意思说。 “我懂了。”赵庭伟轻咳一声,让我等会,然后匆匆出门,没一会他就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 我让他出去,然后开始收拾。 心中懊恼,怎么这时候来了呢,现在肚子这么疼,动一下都觉得难受,还怎么去找杜芙他们。 我刚换好衣服,就听外面一声闷响。 我暗道不好,还不等起身,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我跟前。 下一刻,门被踢开,杜芙带着人走进来,赵庭伟已经被他们抓住。 她冷笑一声,伸手在我脖子上一砍。 我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等我在醒来的时候,是被小川的哭声吵醒的。 我一睁眼,就看见杜芙拿着我的扇子,站在火盆旁边,时不时的把扇子在火上晃悠一圈。 小川站在我旁边,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在哭。 这火盆不就是上次在沙地里那个,他们居然给你搬到这里来了。 见我醒来,杜芙冷笑一声,把玩着扇子,“本想直接用你饲鬼婴,却不想你正来例假。” 我刚松口气,就听她说:“那就只能用赵庭伟了。” 说完,赵庭伟被两个道鬼押上来,杜芙冷哼一声,直接把他给摁到火盆旁边。 本来火盆里的火只是小火苗,但赵庭伟一过去,那里面的火势陡然加大,渐渐的变成个婴儿形状。 一阵阵笑声响起,一只火手朝着赵庭伟抓过去。 赵庭伟的嘴被胶带粘着,说不出来话,只能呜呜的叫着。 不能伤了赵庭伟,****寰的魂魄还在他的身上。 我赤红着眼睛,跟小川说:“愣着干啥,给我解开绳子。” 小川委屈的说:“我也想动,可是我动不了。” 我仔细一看,发现他身上竟然贴着一一张定魂符。 眼瞅着那只火手离赵庭伟越来越近,我死命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绳子。 情急之下,我咬破舌尖,把血水吐到小川的符纸上。 符纸缓缓飘落,小川忙着给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 杜芙发现时,已经晚了,我对着扇子一抓,它就自动的回到我手里。 我又吐出一口血水在手上,直接冲到火盆前,拍到火上。 一声婴儿的惨叫响起,火势突然变小,最后变成个小火苗。 杜芙脸色阴沉的瞪着我,我刚要迎上去,后背心骤然一痛,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直接扑到地上。 我就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看清刚才踢我的人竟然是齐爷爷。 他冷冷的看着我,“你竟然让这魔物认你为主?” 我一怔,这扇子是魔物? “啊!” 我往杜芙那边一看,原来她把离她近的道鬼给扔到火盆里。 那道鬼逐渐被火势包围吞噬,等到他消失后,火盆里的火旺了些。 看来赵庭伟所说的鬼心就在火盆里。 我想要往火盆里走,却被杜芙挡着,而齐爷爷走到火盆前,扔了张符纸进去。 里面的火突然烧起来,传来一声婴儿的吼叫,下一刻,一个小孩直接冲到我跟前。 而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面前,我手里的扇子形同虚设,而符纸也不管用,没几下就被那小孩撞到肚子上。 我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扶着柱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特殊时期,我肚子本就疼得厉害,现在又被踢了好几下,根本没啥反抗的力气。 我余光往赵庭伟那边看,发现他已经躺在地上,又晕了。 杜芙冷笑着,刚要往我这边走,突然停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的身后。 我一愣,刚一扭头,身体就落入熟悉的怀抱。 ****寰搂着我,看着杜芙和齐爷爷,道:“收手吧,你们这么做毫无意义,就算那么杀了潘岩和赵家的人又能如何?遭殃还不是组织里的人,何况这鬼婴是邪物,你们这么饲养着,会酿成大祸。” 杜芙眼神有些闪烁,梗着脖子说:“不行,我一定要给我的兄弟们报仇,潘岩和赵家的人都该死。” “你真的那么肯定幕后黑手只是他们两个?”****寰意味深长的看齐爷爷一眼。 杜芙现在满心的愤怒,根本没有注意到,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这件事里,齐爷爷也参与了? “让我们走。”齐爷爷突然说。 “不行。”我立马拒绝。 齐爷爷沉了脸色,摸着火盆,随着他的手在火盆边缘移动,我注意到鬼婴似乎更加焦躁。 “你们若是不让我们走,那便玉石俱焚,****寰,这不过是你的一魂,我拼死能与你一拼。” 杜芙双手缓缓抬起,四周响起一声声陶器碎裂的声音,转眼之间,我们已经被那种头大身子小的厉鬼围住。 我咽口唾沫,现在形势的确不大好,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被赵家当成枪对付齐爷爷。 而且,赵家让我过来,也并没有说非要成功,大不了我离开组织。 只是有些对不起陆长风,我总觉得我要是把鬼心带回去,以后赵家和潘岩会更加嚣张。 想到这里,我轻轻碰了****寰一下。 “走吧。”他淡淡地说。 齐爷爷在火盆上轻轻一拍,鬼婴直接跳回去。 杜芙拿着罩子把火盆罩住,让人抬着,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眯眼,手里的扇子对着齐爷爷一挥。 一道阴风朝着他袭去,而他淡定的往旁边一躲,就避开那道阴风。 齐爷爷到底是什么人? ****寰走到我身边,说:“现在组织很乱,你要小心。” 我点点头,转生刚要说话,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一消失,赵庭伟就从地上起来,“他们人呢?” “走了。”我耸肩道,蹲在地上,肚子又开始疼。 他叹口气,蹲到我旁边,“我来之前就知道凭咱们两个根本做不到,我真不明白为啥我父亲非要你跟我来。” 我心想,我也好奇。 会不会他们就是成心让我被杜芙他们抓住,喂了那鬼婴? 肚子疼,头也疼,真没精力想这些事。 赵庭伟突然站起来,找到一把杜芙他们留下来的刀子,深吸口气,跟我说:“陆冉,一个月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我一抬头,就看见他用刀子狠狠在腿上划一刀,很深。 “你这是干啥?”我忙着过去给他按住伤口。 他从兜里拿出根烟来,不慌不忙的点燃,吐出一口烟圈,说:“我自己不划一刀子,回去之后我父亲能揍死我,不用捂着,我学过医,这一刀避开大动脉,你五分钟之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愣愣的点头,真的被他给镇住了。 真没想到他对自己竟然这么狠。 “那个,我用划一刀子不?”我打完电话,问他。 他摇头,“你不用,我父亲能做的也就是威胁你跟我过来,他要是做的过分了,杜红光和陆长风也不会放过他。” 我点点头,蹲在一边等着人过来。 父亲,这几天赵庭伟似乎都没叫过爸。 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杜衡,我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他说是跟着赵庭伟的手机信号。 看着赵庭伟被救护车拉走,我才跟着杜衡上车,路上就疼的直不起腰,等到回到县城的时候,意识都有些模糊。 杜衡把我送回家,我躺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我起来的时候,杜红光正坐在客厅里。 我挪到他旁边坐下,笑着说:“师父,你咋来了?” 他脸色有些凝重,欲言又止,半天后说:“丫头,你小时候是不是着过凉?”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啥。 “嗯,小时候掉进河里过。”我说。 “这就难怪。”他喃喃地说,“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把过脉,你身上的寒气太重,简单来说就是宫寒,得好好调养,不然影响子嗣啊。” 我一怔,突然想起这回事来,当时齐阳也说过,我得好好的调养,不然长大了不好生孩子。 后来瘸子死了,齐阳失踪,我带着虎子哪能顾得上这个,而且当时也没钱调养。 “好,我今后一定注意。”我笑着说。 杜红光瞅着我,纳闷的说:“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哭鼻子,没想到弄竟然这么淡定。” 我笑呵呵的说:“我老早之前就知道。” “子嗣可不是小事,轻视不得,明天我给你开几副药,你要按时吃,忌冷。”他叮嘱说。 我忙着应了,又把在市里发生的事跟他说一遍,他听后眉头紧皱,片刻后冷笑着说:“咱们这位首领啊,总是异想天开。” 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解释说:“首领道法高深,这些年多数在闭关,杂事就交给潘岩负责,但他后来怕潘岩一家独大,又提拔起赵家来,后又怕赵家和潘岩勾结在一起,便把齐家收入麾下。” 说到这里,他目光中闪过深思,“你爷爷是首领的人,这次他出现在杜芙身边,八成是首领授意。” 我恍然大悟,终于有些明白了,现在潘岩、赵家和杜芙这三方的混战,应该就是首领在玩弄平衡之术。 我暗暗撇嘴,他这是既不想自己出来干活,又不想替他干活的人权利超过他。 “小冉,你知道你爸的师父是谁吗?”杜红光突然说。 我爸……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我的我爸应该是齐阳。 “不知道。”我只在阴山的时候听齐阳提过一回,其他时候他从来没提过他的师父。 杜红光意味深长的说:“你爸的师父就是首领,他是首领的第一个徒弟。”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讶的看着他,齐阳的师父是首领? 那就是首领把齐阳当成祭阵童子来养? 我记得齐阳在阴山里说过,是他师父骗了他,先是把他当成祭阵童子,后来又哄骗他把****寰放出来。 要是这么说的话,首领早就知道****寰了。 “师父,我姥爷跟首领啥关系?”我试探着问,如果首领就是齐阳的师父的话,那他应该是很重视****寰这事的。 陆长风负责这事这么多年,应该也是首领的亲信吧。 杜红光摇头,叹息道:“不知道,这事真不知道。” 我舔舔嘴唇,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先前我还当首领是个傀儡,现在一想,他完全就是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啊。 这也太吓人了。 “小冉,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以后多长个心眼,我毕竟是以祖师爷的名义发誓要效忠组织的,所以很多事情我无法干涉。”杜红光叹息道:“但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想你出事,所以知道这层关系,埋在心里,以后遇事多想几层,知道么?” 我连连点头。 杜红光又跟我说了不少宫寒需要注意的事项,中药什么的他回去配好,让我明天去拿。 我发懵的把杜红光送走,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首领,他会不会知道把****寰分魂的人呢? 突然有些期待下个月年会了。 我在家休息两天,等到例假结束,先去医院看望赵庭伟。 他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还涨了几两肉。 从医院出来,我接到杜衡的电话,让我去训练的别墅,说是有人要见我。 我过去一看,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长得很和蔼。 “陆冉,你的东西做的不错,无论先前的古物驱鬼,还是荒地寻坟,表现都很好。”她很温柔的说。 我礼貌的笑着,总觉得她会来个转折。 果然,她下一句话就是:“但是你这次市里的任务表现的实在是太糟糕,直接影响到你的业绩。” “市里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淡笑着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点点头,“我们开会讨论很久,最终还是觉得应该给你个补偿的机会。” 说完,她递给我一张纸,“这是前几天来找组织下单的一个雇主,据她所说,她晚上总是能听见婴儿的哭声,怀疑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把这件事解决,算是补上你市里的失误。” 我叹口气,心里十分鄙视,他们这是榨取我的免费劳动力。 市里的事情,我算是帮赵家忙的,现在倒好,所有的责任都落在我这边。 “好,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我笑着说。 这事听起来挺好解决。 女人很满意我的表现,又跟杜衡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我靠着墙,总觉得被赵庭伟坑了,他划了一刀子,何止不用被赵家责难,就连失败的责任都用承担。 这奸诈的人。 不过,我今晚解决这事之后还要去医院一趟,****寰还在他身上。 不然,我今天去看清赵庭伟,他不会笑的那么荡漾。 我正想着这事,杜衡突然说:“晚上我跟你一起过去。”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就是件小事。”我忙着说,开玩笑,杜衡要是一起去的话,我还怎么做宁书生去幽会我的小倩。 “这事不简单。”杜衡叹气说,“你刚来组织不知道,这样的案例已经不止一个,也有道士去过,但都无功而返。” 我一怔,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址,在头上拍了一巴掌,我真是傻了。 前几天杜红光刚跟我说让我多个心眼,今天就犯蠢。 一定是刚刚那女人声音太过温柔,蒙蔽了我。 他们之前能三番四次的把我往死路上推,这次怎么会给我个简单的任务呢? “好,我又犯蠢了。”我靠着墙,有些悲伤。 杜衡安慰我两句,开始准备东西,我看他这么重视,觉得自己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就回去画了几张符。 等到晚上,我跟杜衡来到地址上的小区,找到那户人家。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姓黄,脸色惨白,黑眼圈很重,我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熬夜加阳气大失。 她把事情跟我说了一遍,我这才知道她是这房子的租客,才搬来不到一个月,但从十天前开始晚上就经常听见婴儿在哭。 她吓得不行,在家里找了很多次,也没看见小孩。 我有些尴尬的问她有没有打过胎,她摇头,发誓说绝对没有。 我在她的房里走了好几圈,也是一点阴气都没发现。 “没办法,只能等到晚上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我跟杜衡说。 他点头。 趁着白天有时间,我在这房子门口和窗户上都拉上红线,坠上铃铛。 熬到十点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问黄女士以前都是几点听见哭声,她说就是十点左右。 又坐了会,她说自己渴了,要去厨房喝水。 等到她走进厨房,我看着桌子上的水杯倏地睁大眼睛,不对,她的水杯还满满的,她跑厨房干啥去? 我拿着扇子走进厨房,黄女士背对着我,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黄女士,能给我倒杯热水吗?”我说。 “能。”她声音有些哑,缓缓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看着我,一颗脑袋从她的领子缓缓钻出来,同时,屋子里响起婴儿凄厉的哭声。 第147章 韩正寰,我想死你了!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攥紧扇子,看着那颗脑袋缓缓的往外走。 就在那脑袋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屋里的灯突然灭了,下一刻那东西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直接扑向我。 我忙着后退避开,同时把手里的扇子挥过去。 那东西很灵活,跟猫似的,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到墙上。 在他落下来的一瞬见,等亮了。 我这才看清墙上趴着个不大的小孩,正对着嘻嘻的笑,嘴里还在往下掉口水。 不过,我越看越觉得他的头有点怪异,总是向着一边歪着。 我扬起扇子刚要往那小孩身上挥,就听一声怪笑,黄女士拿着菜刀冲我砍过来。 杜衡把我拉到身后,几下就把黄女士制服。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刚要贴上去,从她的怀里又跳出一道黑影,爬到墙上,跟之前的小孩融合在一起。 我一惊,鬼魂竟然也能相融? 那小孩怪叫一声,从窗户窜出去。 “看好她。”我跟杜衡说了声,急忙追出去,我循着那股阴气追到楼后面,看着那小孩站在一颗树旁边,瞅着我。 等我走近,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小孩从腰往上竟然有两个身子两个头。 这是个畸形婴儿。 我叹息一声,本来还想着把他打散,但一看见这样心就软了。 “我送你走,怎么样?”我软着声音说,看着小孩眼中的恐惧,我怕吓到他。 小孩面上有些犹豫,静静的看着我。 我把扇子收起来,笑着说:“你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我送你们离开,好吗?” 小孩的两个头互相看看,刚要过来,就被一撮黑头发打在身上。 “呀!”小孩大叫一声,惊恐的看我身后一眼,摇晃着身子跑入黑暗中。 我拿出扇子,反手把扇子挥出去,同时从兜里掏出桃木钉拿在手里。 一看那黑头发,我就知道是莲香来了。 她一来,是不是容想也过来了? 扇子打在那撮黑头发上,一声闷哼响起,莲香退后几步,捂着心口,死死地盯着我。 我上前几步接过扇子,看着缓缓而来的容想。 她还是上次那副装扮,黑裙,头上披着黑纱,就是在晚上还是遮得挺严实。 莲香低头退到她身后,幸灾乐祸的笑着。 她走到我跟前,目光在我的扇子上停顿片刻,道:“****寰在什么地方?”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前段时间可是你把****寰带走的。”我冷声道,心里也有点着急,不能这么耽搁下去。 刚刚那小鬼已经被打伤,八成回去吸取人的阴气,太容易出事。 容想面色一冷,“不要以为你有了这扇子就能对付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寰的下落,不然,你这次不会再像上次那么好运。” 这家伙,小三上门,居然这么理直气壮,明明就是她在抢我的男人,咋像我抢了她的男人一样? 我后退两步,暗暗蓄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她目光一厉,下一刻竟然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饶是我早有准备,也被吓得心肝一颤,抬手就把扇子呼上去。 她的动作看似慢,却直接把我的扇子接住。 我用了巧力挣脱,同时把手里的桃木钉拍过去。 她根本不怕我的桃木钉,所以根本没躲,但在当桃木钉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她脸上闪过震惊,闷哼一声,挥开我,后退几步。 我哼笑一声,我可是特意把这桃木钉改良过,花了半个月,用针在上面刻上镇魂符文,还专程拿到祖师爷面前供奉过,专门对付厉害角色。 她冷笑一声,伸手把头上的黑纱拂下,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竟然比莲香的还黑,而且隐隐的泛着红色。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流淌。 好像要放大招,我咽口唾沫,琢磨着退路,还是不能硬拼。 我正想着,只见她缓缓抬起双手,黑发飘扬,浓烈的煞气在她身边盘旋。 我害怕之余,更多的是不开心,为啥人家打架那么美,像跳舞一样,到了我这里就要跟个男人一样靠着拳头解决事情。 我深吸口气,缓缓展开扇子,在心里说:“小川,帮帮我。” 扇子突然抖了下,在上面蔓延出一股子阴气。 “去!”容想大喝一声,一股劲风朝着我袭来,我咬着牙挥出扇子迎上去。 轰的一声,扇子和劲风碰撞在一起。 我被那股气流震的后退几步,还没等我站稳,已经被容想掐住脖子,扇子被她拿在手里。 终究还是不是对手。 我苦笑一声,静静的看着她。 她似乎对这扇子很感兴趣,翻来覆去的看。 我想要挣脱她,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双手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扇子虽然神奇,但如今已经被封,你想靠着它对付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她轻蔑的说着,拿着扇子拍打着我的脸。 “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他在寂寞时找的消遣,却不想他竟有些认真。” 我用力的掐着手心,心里憋着一口气。 我以为她还会继续羞辱我,不成想她竟然松开我,随意的把扇子丢在我身上。 还不等我松口气,心口骤然一痛,她的手直接戳进我肩。 这人,有毛病。 我疼的直掉冷汗,浑身的肌肉都绷进了,手上一使劲,直接把手心划了道口子。 咬着牙把手按在她的胳膊上。 一碰到我的血,她脸色一变,着急的想要抽回去,却被死死的抓着。 “不能每次都被你欺负,是不?”我冷笑道。 她面容有些狰狞,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我闷哼一声,迫不得已后退几步。 容想的右手沾上我的血,一直不住的发抖。 莲香冲过来,想要对我下手,我直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摔在地上,只听她干嚎一声,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还来么?”我冷冷的看着容想。 她道:“你伤成这般模样,他都没出现,看来他还没来找你,罢了,我也不再与你计较。” 说完,她转身离开。 装,不就是现在没把握直接弄死我么。 我身上疼得不行,但为了在情敌面前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我拿着扇子,直挺挺的站着,目光凌厉。 莲香从地上起来,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跟上容想。 等到她们的身形消失,杜衡从楼上匆匆跑出来,诧异道:“小冉,你站这里干啥?” 我看他一眼,再也忍不住,嗷的叫了声,“疼死老子了。” 肚子疼,肩膀疼,哪哪儿都疼。 杜衡脸色一白,把我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送我去师父哪里,医院没用。”我疼的双眼冒金星,想不明白,为啥被容想揍这么疼呢? 我也不是没被鬼揍过,但真没这么疼。 等到了杜红光的家里,他给我处理好伤口,最后点评说:“该,谁让你去招惹那么厉害的鬼了。” “哪是我去招惹他,明明就是她来招惹我。”我委屈的说,可不是这样么,她来跟我抢男人,还来揍我,我也很无奈啊。 杜红光摇头叹息,让杜衡出去买些药酒。 我把今天晚上跟容想打架的事情说了,然后问杜红光:“师父,你说我好好的学本事,能打败她吗?” “想听真话?”他挑眉道。 我点头,“当然是真话。” “没可能,你就是学一辈子也打不过她。”他这话很真,很扎心。 我蔫了,趴在床上装死,永远都打不过小三,真的好悲伤。 “你跟她是质的差别,她是鬼主,可不是千年厉鬼那么简单,别说你,就是我也不敢与之一战。”他又说。 我有些惊讶,原来容想这么厉害。 “师父,鬼主是啥?”我好奇的问。 杜红光道:“据说世上有九大鬼主,统领世间厉鬼,我原以为不过是说说,没成想竟然是真的。”说到这里,他看着我,神情颇有些激动,“以后你再见容想,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也跟你去,一睹鬼主真容,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我无语的看着杜红光,节操呢? “师父,你是个道士。”我提醒他说,道士以灭鬼为己任,怎么能这么崇拜一只鬼呢? 他翻了个白眼,“道士怎么了,道士也能有偶像。” 我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感叹道,“小冉,对于这种事情你要想开,咱们做道士也就是收拾一下一般的厉鬼,像是这种能存在千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那都是有机缘的,不是道士能动的,懂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机缘?什么机缘?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很忧伤,永远都打不过,这人生啊,我现在这样算不算说输在起跑线上? 等到杜衡回来,我拿着药酒把肚子上的淤青搓了下,就说要再出去找那个小鬼。 谁知,我们刚从杜红光家里出来,就接到黄女士的电话,她哭的嗓子都哑了,跟我们说家里婴儿哭声特别大,而且门打不开,她都没法子躲出去。 我跟杜衡对视一眼,忙着往她家跑。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那小鬼天亮的时候定会离开,今天先撑过去,等到天亮再想办法。”我跟杜衡说。 本来我还想着要把小孩超度,可现在一想根本不成。 莲香功力不弱,那小鬼挨了她一下子竟然还能出来,怨气太深,我若是强行超度,会损伤他的魂魄。 还是要想法子调查处小鬼的由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黄女士的家正好路过赵庭伟住的医院,我惆怅的看着四楼,叹息一声,本来还想快点解决这小鬼去见****寰,现在是不可能了。 再次来到黄女士的家门口,我一靠近就感觉阴风阵阵,屋里面是婴儿凄厉的哭声。 我拿出一张镇魂符贴在门上,又给杜衡一瓶狗血,让他拿着。 然后才开门进去。 我一开门,房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黄女士背对着我们坐在沙发上,肩膀不住的抖动着。 我看了眼表,已经四点,现在天亮的早,基本上五点就已经大亮。 捏着一张三昧真火符,我悄声的走到黄女士的身后,刚要把符纸贴在她身上,她突然站起来要往前面跑。 我拉住她,把符纸按在她的头上。 她叫了声,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 一道黑气从她身上钻出来,我早有准备,一张镇魂符呼过去,黑气消失,符纸上出现一道印子。 我这才松口气,坐在沙发上,由着杜衡把黄女士扶起来。 肩膀越来越疼,真是要命。 “小鬼收走了?”杜衡问我。 我摇头,“没有,只抓到了一个,这是畸形婴儿,共享半截身体,但魂魄却有两个,我抓到一个,还有一个在逃。” “这是怎么了?”杜衡突然惊呼道。 我朝着黄女士一看,发现她脸上出现一道道红色的裂痕,像是玻璃的裂纹一样。 “没事,这是阴气大失。”我从兜里掏出一张聚阴符给她贴在脑门上。 等到黄女士醒来后,我问她真的没有打过胎,她指天发誓,说真的没有。 我皱眉,想了半天,又问她:“那你的熟人有没有流过产打过胎的?也不一定是恶意打胎,例如婴儿畸形被迫打胎,这也算。” “有。”她抓着的手,说:“我表侄女,她比我小一岁,前段时间怀孕,后来检查出胎儿发育不正常,是个畸形儿,被迫打胎。” 我点点头,笑着说:“看来你跟这个表侄女关系不大好。” 黄女士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跟她关系是不好,毕竟她老公是我前男友,这关系能好么?” 果真如此。 问出她表侄女的家,我叮嘱黄女士不能出门,不能晒太阳,额头的符纸绝对不能揭掉,窗帘也不能拉开。 见她记在心里我这才跟着杜衡去找她表侄女。 车上杜衡问我为啥断定那小鬼的妈妈是黄女士相识的人。 我解释说:“一般小鬼都是喜欢骑在人肩膀上,因为肩膀上有人的阳火,他骑在肩膀上时,阳火熄灭,身上的阳气散去,对他的伤害会减小。”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才说:“但是那小鬼是躲在黄女士的腹部,这是一种寻母行为,他把黄女士当成自己的母亲,能让怨气这么重的小鬼把不相干的黄女士当成母亲,定要通过法阵,需要黄女士的生辰八字和住宅位置。” 说着话,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肚子上,心中有些苦涩。 怪不得****寰三魂回归这么久,我都没能怀孕,原来是宫寒。 先前我几乎忘了这件事,上次也没顾得上细想,现在说起这这小鬼的事情来,我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孩子,之前不想生,现在动了生孩子的心思,却发现身体不适合。 杜衡恍然,笑着说:“我这个门外汉跟着你们这些道士一起干活,总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咦,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帅气的智障。”我打趣他道。 我们来到黄女士表侄女家时,他们才刚刚起床,听说我们来意之后,直接把我们给关在门外。 我把扇子拿出来,跟小川说:“去,吓吓他们。” 反应这么激烈,明显心里有鬼。 小川穿门进去。 我在门外等着,没过一会,屋里传来一阵尖叫。 门被打开,一男人要往外跑,我挡住他,手抵着门,笑着说:“让我们进去,我就让他回来。” 男人一听,脸色阴沉,说:“我要告你。” 我耸肩,无辜的说:“你要怎么告我?我可是好公民,一没打你,二没威胁你。” “你养小鬼。”他咬牙说。 “呵,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呀。”我笑着说,一副无赖的模样,向他表明一种态度,不让我进去,我就让我的小鬼吓死你。 “你快让她进来,我受不了了。”屋里传来一道女声,有气无力的。 男人狠狠地瞪我一眼,侧身让开。 我昂首挺胸的进去,十分喜欢这种吓唬人的感觉。 屋里,小川正趴在女人的背上,压得那女人佝偻着腰,脸色涨红。 我对着小川一招手,他的身形消失,一道阴风吹进扇子里。 一进这屋,我就感觉这屋里家具的摆放很有门道,竟有些八卦阵法的影子。 我心一沉,也不再管他们两个,直接推开次卧的门。 登时愣住了,只见这房里床头靠着的墙上涂成红色,床头宽,床尾窄,上面铺着纯白的棉麻被褥,被褥里放着两个木头人。 这地上,布置的跟灵堂一样,那床可不就是棺材么? 我走到床边,拿起那木头人一看,脊背一凉,立马转身出去。 “你们认识齐阳?”我抓着女主人的衣领子,冷着脸问。 跟齐阳一起住那么多年,他雕刻的木头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干啥呀?”男人急了,想要过来揍我,却被杜衡挡住。 看着我杀气腾腾的模样,女主人有些害怕,讷讷的摇头,“谁……谁是齐阳?” “你这地方是谁给你布置的?”我冷声问。 女人脸色惨白,说:“这是我在网上找到的道长,他说我的孩子怨气重,不会离开,一定会来找我,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个替身。” 我松开她,再次走进次卧,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小撮用红绳绑着的头发,不用想,这一定是黄女士的头发。 我把木头人翻过来,背面写着黄女士的生日。 掀开床上的被子,一小截骨头躺在褥子上,应该是那小鬼的。 我把骨头和纸人都收起来,再次走到客厅,冷笑着说:“你们现在的确是把孩子的怨气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保了自己的平安,但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子孙缘。” “你胡说。”男人明显不相信,神情有些狰狞,一直要过来揍我。 我笑笑,“爱信不信,房子收拾了吧,以后也用不着,孩子我会替你们超度。” 我叫上杜衡,下楼离开。 我手上攥着木头人,没想到这事竟然跟齐阳有牵扯。 杜衡看我几次,像是有话要说。 我收起木头人,笑道:“咋了?有话就说嘛。” “也没什么,就觉得你现在胆子大了不少,处事也章法了,虽然有些无赖。”他说。 我白他一眼,说:“你就是想说我无赖吧,我刚刚是生气,其实这孩子本来不会这样,虽然有怨气,也不一定会回来,但他们这么一弄,说是把孩子的怨气转到黄女士身上,又何尝不是把那孩子困住,让他无法离开呢。” 他赞同的点头。 我心里很感谢杜衡没问我齐阳的事情,现在还是把这孩子超度,然后想法子找到齐阳,看他到底是要干啥。 同时,我心里也有个荒唐的想法,那个小鬼不会也是齐阳的试验品吧? 回到黄女士的家里,我从包里拿出一块画着八卦图的布,把小孩的骨头放在上面,在四个角落放上一面黄旗,摆上供品插上香,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张招魂符。 那小鬼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找起来太困难,我只能用招魂阵把他给拽过来,然后超度。 我闭眼默念符咒,手上的扇子竟然慢慢打开,与此同时手中的招魂符突然烧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 居然这么快!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忙着拿出一张镇魂符,朝着哭声响起的地方扔过去。 然后又把先前封着另外那魂的镇魂符拿出来,两张叠放在一起,默念往生咒。 我明明是闭着眼睛,但眼前竟然出现个女子,身穿青色道服,盘膝而坐,自有一种威严。 只是,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总有淡淡的雾气挡着。 我似乎听见她也在往生咒。 突然,我手上的往生符烧了起来,把我惊醒。 我睁眼一看,两只小鬼已经被超度。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刚那女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我会看见她?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扇子。 事情解决,黄女士确认订单完成,网上支付了报酬,我和杜衡才从她家离开。 真黑,解决个小鬼居然要一万块,真黑! 杜衡笑着说:“这单你也是有抽成的。” 我眼前一亮,满是期待的问:“多少钱?” “百分之十,一千多吧。”他道。 更黑! 我忙死忙活,居然才给百分之十,这是要逼死人。 杜衡脸上的笑容渐敛,笑着说:“这就是潘岩和赵家能壮大的原因,组织里的普通道士一单抽成百分之十,但他们手下的道士除了奖金和抽成之外,每个月根据业绩还会有补贴,最少也有一万多。” “这么多?”我惊呼道。 他点头,“是啊,所以你姥爷手下没啥人。” 我想起陆长风那打着补丁的秋裤,叹口气。 我没回齐宅,直接让杜衡把我带到医院,忍不住了,想看老鬼。 医院里,赵庭伟正躺在床上,吃着葡萄,旁边还有萌妹子给他剥皮。 我看的直咬牙,直接推开门,没好气的说:“赵庭伟,我有事找你。” 我现在有些分不清这人是****寰还是赵庭伟,我一想到****寰在他身上,而他正跟个萌妹子打情骂俏,我就生气。 他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你这是吃枪药了?” 我把路上买的水果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有正事。” 他瞪我一眼,十分温柔的跟萌妹子说:“乖啊,你先出去,等我出院了去找你。” 萌妹子眼含泪水,委委屈屈的看我一眼,在赵庭伟的额头上亲了口,这才离开。 我看着更生气,恨不得再在他腿上划一刀。 等到萌妹子走后,赵庭伟道:“大姐呀,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那可是我父亲给我相看的老婆,要是惹恼了她,我也得从赵家滚蛋。” 我扭过头,不理他。 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总觉得是老鬼跟那萌妹子打情骂俏。 赵庭伟笑着说:“陆冉,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鬼才看上你。”我翻个白眼,转头看他正笑嘻嘻的瞅着我,但目光很亮。 我仔细一想,刚刚行为确实不妥,有点像争风吃醋,“那个,刚刚真对不起,我最近没睡好,脾气大点。” 虽然我就是在吃醋吧,但我吃的是老鬼的醋,也不是赵庭伟的。 他低声应了,脸上有些失望,拿过水果篮,埋怨说:“这水果你怎么买的,都是我不爱吃的。” 嘴上这么说,却拿起个梨啃的挺开心。 我去把门锁好,拉上窗帘,从兜里一张幽冥符,慢慢走近赵庭伟。 他抱着被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陆冉,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害羞的女孩,没想到挺开放,不过你选的时间不对,我现在腿用不上力气……” 我冲他笑笑,直接把幽冥符贴在他额头上。 他翻着白眼晕过去,没过一会****寰的出现在床边。 我扑到****寰的怀里,“老鬼,我好想你。” 他含笑抱住我,跟我说:“黑眼圈这么重,一夜没睡?” 我委屈的点头,诉苦说:“我接了个任务,整整忙活了一整宿,好不容易弄完了,就马上来看你。” 他搂着我坐到椅子上,“我抱着你,睡会?” 我摇头,“不要,我跟你说会话,然后就回去睡觉,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好,说会话,等晚上我去看你。”他宠着我说。 我笑的更开心了,在他的手心画圈圈,“****寰啊,我今天遇见的那个小鬼是被齐阳留下来的,你说他要干啥呀?” ****寰脸色有些凝重,“仔细说说。” 我把畸形胎儿的事情都说了,尤其那房间的布置,还有那两个木头人。 “看来他还是没放弃。”他沉声道,“我怀疑齐阳已经知道我的身体在什么地方,只是没有合适的祭阵人,所以他又开始找祭阵的。” 我从他怀里起来,有些诧异的说:“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是最合适的么?” ****寰摇头,“你现在是半鬼,阳气缺失,无法祭阵。” 我挠挠头,有些想不通齐阳为啥要把我变成这样,留着我祭阵不是更好? 祭阵,我心里一凉,突然想起一个人。 “****寰,小宝他是不是很适合祭阵?”我抖着声音问。 我记得在独然真人的墓里,潘岩跟钱利民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在市里碰见小宝时,钱利民是费了很大的心思小宝藏起来。 “小宝确实很合适。”他看我一眼,道:“其实小宝比你还要合适。” 我背上包,跟他说:“我去看看小宝,上次我还在市里见过小宝,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寰没拦我,在我额头亲了下,“你现在有扇子护着,一般的人也伤不了你,但还是要小心,知道么?” 我紧紧地抱他一下,“嗯。” 说完,把赵庭伟额头的符纸揭下来,拉开窗帘就想往外走。 谁知,我一开门直接冲进几个人,为首的就是刚刚离开的萌妹子。 她往床上看一眼,瞧着赵庭伟衣衫完整,脸色才好看一些。 我看他们一眼,也顾不上搭理他们,忙着往外跑。 王星已经没了,我不能让小宝再出事。 我刚到楼下就接到齐林的电话,她让我回家一趟,说是有个中年妇女找我,她说自己是王星的妈妈。 我心中一凉,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我匆忙赶回家,就看见王星妈妈坐在客厅里,一直在抹泪。 见我回来,她直接跪到我面前,“丫头,你要帮帮我,小宝出事了。” 我手里的书包直接掉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我把王星妈妈扶起来,手都有些发抖。 她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就在我和赵庭伟从市里离开的那天,小宝也不见了。 当时王星妈妈出去买菜,回去后怎么也找不到小宝,门窗都关着,大门也锁着,好好地孩子就这么不见了。 “婶,那你怎么想到来找我?”我问她。 她动作一顿,哭着说:“我也是没办法,小宝他爸知道这件事后把我骂了一顿,就再也没音信,我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 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丫头,你看在王星的面子上帮我一次,小宝他还是个孩子,这么多年病病殃殃的已经挺受罪,我……我是真心疼啊。” 听她说这话,我反而有些生气,为王星抱不平,他也是她的孩子,怎么不见她心疼呢? 不过我也没说这些,让她把钱利民的联系方式给我,说这件事会尽力。 我给钱利民打电话时,他声音沙哑,听着情况不大好,我问他知不知道小宝在什么地方,他沉默半晌,跟我说他来齐家找我,就挂了电话。 “小冉,你为什么要帮钱利民?”齐林不解的问。 我解释说:“我不是帮钱利民,我是帮王星,小宝是王星的弟弟,虽然他那时候动过歪心思,但我知道王星比任何人都在乎小宝。” 王星,我始终记得他那会带我上树下河,为我打架的模样,他本应该活的好好的。 我眼睛有些干涩。 钱利民来的很快,满脸的胡茬,看这样子也是好几宿没睡。 他沉默的坐着,好半天才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帮我。” 我冷声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帮王星。” “一样,都是为了小宝。”他扯扯嘴角,说。 我审视着他,问道:“你很重视小宝?既然舍不得他,又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这样?” 他在脸上抹一把,淡淡地说:“小宝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我总要给我们老钱家留个血脉。”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熊熊的八卦之火。 “你这几年不行了?”我试探着问。 他脸上有些讥诮,“对,我早就不行了,王星死之前暗算我,直接把我废了。” 说实话,我听见后莫名觉得很解气。 怪不得他现在这么重视小宝,合着再也生不出来了。 钱利民说他怀疑小宝被杜芙给抢走了,因为现在杜芙需要解开八五二队员身上的诅咒,小宝是合适的选择。 我提醒他道:“除了杜芙还有齐阳,我今天还碰见齐阳弄出来的小鬼。” 他脸色更沉,半天后说他可以用阵法找到小宝,但需要我去救,因为他用一次这秘法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缓过来,严重的话有可能瘫痪。 “行吧,你找出地方来,我去救他。”我应了。 就算他不说,我也得去。 钱利民很是感激,开始从包里往外掏东西,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吃准我一定会去,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走到院子里,先用鸡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八卦图来,又割破手指,用他的血画了张符纸,最后拿出一件衣服,应该是小宝常穿的。 然后坐在八卦图中,从兜里拿出一颗血泪珠来吞下。 他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但口型极为怪异。 过了好久,他猛地停止脊背,手中的符纸冒出点点火光,他的手颤抖着放到地上,就着之前的伤口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是县城的殡仪馆。 我推起自行车往外走,齐林说她送我去,我没让,让她去找陆长风回来看着钱利民。 这趟过去,八成要打起来,齐林去了也没用,而且我不相信钱利民,怕他在背后动手脚。 我匆匆赶到殡仪馆,就发现这里鬼气森森,大门紧闭。 右手拿着扇子,左手拿着桃木钉,跳墙进去。 还不等我落地,两道黑影朝着我扑过来。 我把扇子朝着一道黑影飞过去,直接迎着另一道黑影过去,桃木钉按在他的头上。 他来不及叫一声,身形化成一道黑烟消散。 扇子划过另一道黑影的脖子,飞回我手上。 我落在地上,姿势十分完美。 要搁以往我一定要嘚瑟一下,但现在是真没心情,忙着往里面跑。 走到门外的时候,我看见门边放着两个陶俑,头大身子小,面容狰狞。 果然是杜芙。 我推门进去,心里却犯了难,上次****寰放过她们,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杜芙这一时间是杀不得的。 看来,我今天还不能下狠手。 ……当然,我想的是我能把她制服的情况,还有可能我根本弄不了她,反被她给揍的很惨。 这楼里,每走几步就有陶罐引路,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颇有种走阴间路的感觉。 我一路来到顶楼,一出楼梯顿时惊在原地,天台上满地的陶俑,很是吓人。 “你终于来了。”杜芙的身形缓缓出现,比起之前几次,这回她身上少了些戾气。 我冷着脸道:“把小宝放了。” 她走到天台的一角,掀开那上面的黑布,小宝蜷缩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正在掉眼泪,看见我的时候,他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 “陆冉,我可以放了小宝,但你要帮我解开诅咒。” “我?” “对,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抓了小宝,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启动这祭祀大阵,我这么做不过是想把你引过来。”杜芙很诚恳的说。 我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要兜这么大的圈子?直接来找我,不是更好?” 她苦笑着摇头,“不能直接找你,现在我谁都不信。” 原来她也知道齐爷爷可能在骗她。 说到这里,她把小宝从地上提起来,冷声道:“陆冉,启动祭祀阵法,我放过这孩子,不然我会拉着这孩子一起陪葬。” “别,别。”我上前几步,着急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启动。” 她很肯定的说:“你会,你肯定会,扇子在你手上。” 我纳闷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啥对我这么有信心。 “啊!”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杜芙的手指直接戳进小宝的胳膊里,赤红着眼睛说:“不要拖延时间,快一点,过了今夜他们就要魂飞魄散了。” 小宝死死地咬着牙,冲我摇头。 我对他笑笑,看着地上的陶俑,缓缓闭上眼,手里的扇子慢慢展开。 眼前再次出现那女子,她背对着我,正在地上走,走的是八卦方位。 坎四,离五…… 我看着她走的方位,跟着走。 除了小宝在她手上之外,我也很同情杜芙,何况她还是杜衡的姐姐。 只是,我一开始走,就听见地上的陶俑全部炸裂,四周凭空吹起道道阴风,好像都在往我的身体里钻。 我摇头叹息,得,又是黑气回收。 “丫头,别动!”我听见****寰着急的喊声。 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随着眼前的背影机械的往前走,以此同时,我的扇子慢慢脱离我的手。 第148章 老鬼,要抱抱! 我眼前的女人突然停住,扇子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打个旋儿,下一刻直接戳进震五位置的陶俑上。 我注意到,这个陶俑的头要比别的大一些,做的很逼真,身上的骨头都能看见。 可是,那陶俑竟然没碎,只是破了口子。 我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心口一阵剧痛,而我眼前的女人瞬间消散。 而且,那些原本钻进我身体的黑气竟然跑了出来,都涌进大的陶俑里。 我喉咙里一阵腥甜。 “唔……”我捂着心口跪到地上,诧异的看着插在陶俑上的扇子,竟然没成功! “丫头……”****寰走到我旁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杜芙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嘟囔着说:“怎么会没成功呢,怎么会?” 我有些内疚,是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我刚站起来,****寰搂着我的腰,直接把我带出陶俑阵。 杜芙面容狰狞,抓着小宝走到我扇子插着的陶俑跟前,看我一眼,使劲的在小宝身上划了一道子。 小宝的血滴在大的陶俑上,只听啪的一声,陶俑炸裂,扇子被弹出,掉在地上。 杜芙把小宝扔在那里,跳到一边。 我看着陶俑里涌出来的黑气把小宝包围起来。 “小宝!”我叫了一声,想要过去救小宝,却被****寰拉住。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小宝,道:“他不需要你救。” 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小宝大笑几声,带着一种猖狂的滋味。 他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在我身上停顿片刻,然后看向杜芙,轻哼一声,手指对着兑位还完好的几个陶俑轻轻一点。 一道道黑气从里面出来。 他手指不听的动着,就想弹钢琴一样,那些黑气越来越淡,慢慢消失。 他缓缓后退,站在天台边上,淡笑着,跟我说:“小冉姐姐,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他往后一仰,直接跳下楼去。 我大叫一声,挣开****寰追过去,想要把他拉住,却扑了个空。 往楼下一看,我登时愣住,在楼下竟然有一顶轿子,抬轿的就是那些头大身子小的鬼,轿子遮得严实,我看不清里面的人。 我眼睁睁的看着轿子离开。 那轿子里的人,会是小宝么? ****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他没出事,他只是回归而已。” 我一怔,“回归?” 我想起刚刚那顶轿子,难道小宝还是个大人物? 在我印象里,能做轿子的都是大人物,就像是容想。 “嗯,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九大鬼主之一。”****寰说。 鬼主,小宝是鬼主? 我惊在原地,他居然那么厉害? 对于鬼主这种生物,我是满腹的疑问,但现在也不过是追问的时候,我走到杜芙跟前:“你跟我走?” 刚刚小宝站起来时,她被吓的跪在地上,现在也没起来,就那么跪着看着我,目光发直,身形越来越飘。 我心中一凛,拿出一张聚阴符过去,拍在她身上。 “我……”她刚说一个字,一道劲风从她身后袭来。 我拽着她躲开。 ****寰迎上去,裂魂刃直接刺过去。 刺啦一声,一块黑布掉在地上,但裂魂刃在空中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寰的手里。 这时,杜芙已经晕过去。 我忙着用镇魂符把她收了,放进柳木匣子里。 “赶紧离开这里。”****寰沉声道。 我点头,把扇子捡起来,跟着他离开。 走到楼梯口,我看见赵庭伟的身体躺在地上。 ****寰右手起了个奇怪的势,身影飘进赵庭伟的身体里。 没一会,赵庭伟从地上起来,搂着我的腰,“走吧。” “哦。”我点头,有点发懵的跟着他,坦白讲,看着赵庭伟那张脸,我真的没办法把他想象成我的老鬼。 我们走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正好杜衡带着人过来,于是,一群人看着赵庭伟搂着我的腰出来。 他们震惊了,而我……立马从赵庭伟身边弹开,却牵动身上的伤,差点栽到地上,又被赵庭伟捞进怀里。 于是,他们更震惊了。 我脸色爆红,努力装的严肃,跟杜衡说:“陶俑都在上面,我没找到小宝,你们先去弄着,我先走了。” 说完,拉着赵庭伟逃也似的离开。 “完了,完了,这要是传到你女朋友……”我额头满是冷汗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但是一见那带着浓浓****寰气息的表情,艰难改了口:“如果被赵庭伟的女朋友知道,不得弄死我。” 而且,我更怕的是人家姑娘一生气,不跟他过了,那就是赵庭伟弄死我。 ****寰不甚在意的道:“没事,赵庭伟……不会在意。” “怎么可能。”我白他一眼,把他送回医院,“你先回去,让他把腿上的伤养好,我明天晚上去看你。” 谁知到了医院之后,他硬是把我也给拽进去,去急诊检查一遍,确定我的身体没啥问题,这才拉着我一起回了赵庭伟的病房。 我刚把门锁上,已经被他抱住。 他的头枕着我的肩,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我。 我嘴角不由得勾起,转身环住他,抬头在他脸上亲了口。 他目光灼灼,托着我的腰把我抱起来,在耳边轻声道:“去里面。” 我脸红的不行,轻轻点头。 本来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一直在告诉自己,跟老鬼那啥的时候要忽略晕在床上的赵庭伟。 结果,人家就是把我抱到沙发上……坐着! 娘的,我真想直接把他压倒。 他在我脸颊上亲一口,道:“不开心?” “没有啊,挺开心。”我笑容很灿烂,要是让她知道我的想法不得笑话死我。 他眉梢笑意渐深,低声道:“杜芙现在很虚弱,你有时间找个坟地,让她补补阴气。”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点头,那么和谐的氛围居然说这么严肃的事。 “这件事要不要跟杜衡说?”我问他。 他想了想,道:“说,后续的让他去处理,我抚摸着现在年会前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我明天就先回去,不然被容想发现,又是一桩麻烦事。” 我的心情彻底低落,靠着他的肩,闷闷的说:“我怎么感觉咱们俩像是地下恋情似的,容想像个正室。” 他在我脸上轻轻的抚着,“乖,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一直这么委屈的。” “也没有委屈……”委屈啥呀,杜红光都说了,我这辈子也别想打败容想,蛋疼。 他搂着我,声音很温柔,“这段时间不要再惹事,专心准备年会,那时候有时间我会来找你。” “嗯。”我应了声,他的手在我背上轻按着,我越来越困,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赵庭伟黑着脸坐在我对面。 “说说,你又对我做了啥?今早我接到我父亲的电话,说我跟你搂搂抱抱。” 我干笑着,跟他笑笑,让小川困住他,我趁机从病房里跑出去。 我的娘啊,这下误会大了。 路上,我跟杜衡打电话,让他来齐家,同时我也叫了陆长风和沐然。 我回家的时候,钱利民也在,等到人到齐了,我把小宝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碍于钱利民在就没说杜芙跟我在一起,说她跑了。 钱利民瞬间苍老很多,直说这是他的报应,对我道了谢,唉声叹气的离开。 等到他离开,我才把杜芙的事情说了。 陆长风脸色十分凝重,呢喃道:“鬼主,他竟然是鬼主。” 还不等我问他啥事鬼主,他已经急匆匆的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跟我说这几天不要出门。 “沐然,啥是鬼主?”我好奇的问。 他茫然的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眉头紧皱。 “小冉……”杜衡沿着嗓子叫我一声,“我能见我姐一次么?” 我叹口气,“现在不行,她现在魂魄很虚弱,得过几天。” 他点点头,眼眶微红。 还有一个月到年会,这段时间过得很是平静,反而更让我胆颤心惊,总觉的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杜芙正在缓慢恢复,期间跟杜衡见了两次,不过她现在只字不提当年八五二的事。 最困扰我的是,对于我俩的绯闻赵庭伟居然不解释。 熬了一个月,终于到年会的那一天,本以为会跟电视上,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每个人打扮的很讲究,谁知道组织的年会是郊区的废弃厂房。 而且,沐然还让我把符纸朱砂啥的都准备好,说是到时候可能用得着。 “为什么要用这些?”我诧异的问。 他看我一眼,笑着说:“我不一定能用上,但你一定用得着,我可是听说赵庭伟的未婚妻放出话来,年会上要让你跪着向她忏悔。” 我咽口唾沫,突然不大想去这场年会了。 这段时间我也知道赵庭伟未婚妻的来历,那丫头看着萌萌的,后台十分的强硬,是道士杨煌的小女儿。 道士杨煌,现在可是站在道家巅峰的人物,道法高深,都说他可能是道家百年来再次飞升的人。 他能不能飞升我不知道,不过能让人这么说,就证明这人很牛逼。 而现在,我成了要抢他女婿的人。 我心里默默流泪,老鬼啊,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我们跟着陆长风到了厂房,一进去我就惊住了。 这地方外面看着破旧,但里面布置的十分讲究,有一种底蕴在。 我跟在陆长风身后,看着这地方,觉得有钱就是好,好些个东西我都是第一次看见。 “姥爷,组织都是靠着啥挣钱的?”我好奇的问。 就靠着驱鬼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呀。 陆长风回道:“组织也有自己的生意,不过那些都把持在潘岩手里,具体都是啥,我就无从得知了。” 我撇撇嘴,看着站在不远处,正被众人奉承的潘岩,越来越好奇。 在大厅走一圈,就有穿着黑西装的青年过来说是带我们去安排好的位置。 在走动的时候,四周不少人都在看我,其中一道视线特别毒辣,我顺着看过去,竟然是赵庭伟的未婚妻,杨敏。 跟我的视线对上,杨敏骄傲的扬头,挽起赵庭伟的胳膊,从鼻子里哼一声,整副姿态是把我鄙视到底的。 我摸摸鼻子,心里不住的骂老鬼,就会给我惹事。 刚开始那些人只是小声的说,后来看我没啥反应,声音越来越大。 女的说我土,长得难看,大多数男人的目光就有点放肆,说我找了个鬼,然后还能勾引上赵家公子,床上肯定…… 我默默的喝水吃东西,压根不理。 现在,我更好奇的是这次能不能见到首领,经过这些事情,我一直觉得首领是个厉害角色。 并且我发现来这里的都是都是穿的很利索,好像要随时开打一样,家伙式准备的很全。 “丫头,一定要记住,稍后无论是谁让你迎战,你都不要答应,知道吗?”陆长风小声跟我说。 我有些惊讶,“应战?还要打架?” 他无语的看我半天,眼中满是对我的鄙视,咋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讪笑着,是真不知道,我一直年会就是吃吃喝喝,然后拿上奖金就完事回家。 最后,他跟我科普说:“组织的年会也是考核,是优秀成员相互切磋的机会,之前的三次任务你表现的都不错,已经被列入优秀成员,再加上你跟赵庭伟的事情,这次肯定会有人找你切磋,你就不要应,知道么?” 我忙着点头,末了艰难的问:“那个……万一切磋输了,会扣奖金不?” “会,你要是输了,你的一半奖金就要给打赢你的人。”他说。 我抱紧书包,庄重且认真的说:“姥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答应。” 头可断血可流,钱不能输。 好歹那些钱也是我用命换来的。 陆长风对于我的反应十分满意,终于放心的去跟其他部门的负责任攀谈,我继续吃东西。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来组织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老鬼的身体,让他恢复正常,跟他没羞没臊的过日子。 我正吃得开心,四周突然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把手放进兜里,按住扇子,缓缓抬头,就看见容想站在桌子的另一边。 她怎么来了? 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从凳子上站起来,冷冷的回望,打不过,但气场不能输。 “您到了,给您准备的位置在那边,请您随我来。”潘岩走过来,弯着腰说,姿态放的极低。 容想连个睁眼都没给他,突然笑了声,转身往潘岩指着的位置走去。 我被她那笑吓得心肝直颤,等到她离开后,问陆长风:“姥爷,她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鬼吗?” 陆长风答道:“她可不是普通鬼,那是鬼主,早已不是咱们这种道士能惹的,相反还要供着,有时真的碰上不长眼的厉鬼,还要跟她请教。” 他说话的时候,竟有些崇拜,末了诧异的看着我:“你跟她认识?” “嗯,她看上****寰了,正跟我抢呢。”我淡淡地说。 看来这鬼主已经不能用厉鬼来衡量了。 “那要是鬼主作恶呢?”我又问。 陆长风摇头,神秘的说:“鬼主虽然厉害,但也有制约她的法则,她若是越了雷池,定会得到报应。” 我往容想那边看去,潘岩正在跟她攀谈,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就是杜红光站在旁边都有些束手束脚。 好好的道士竟然要对个鬼这样,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并不是嫉妒,而是瘸子说过,真正的道士靠的都是本事立足,以超度亡灵驱除恶鬼为己任,可我加入组织这段时间,所见的都是为了利益。 我正郁闷着,就听有人叫我,刚一抬头,就发现所有人都看着我。 “不行,她的伤还没好。”陆长风沉着脸说。 什么不行? 我诧异的看着他。 潘岩脸上的额笑容未变,笑着说:“这事还需要她自己做主。” “……啥事?”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我硬着头皮道。 潘岩被噎了下,站在容想身后的莲香道:“我邀你一战,你应是不应?” “当然不应。”我想都没想的说。 她语塞,咬牙看着我。 “你这么胆小,如何能配得上他。”容想淡淡地说。 我笑着,刚要说话,杨敏突然站起来,大声道:“陆冉,你没胆子应鬼主的邀战,我的总会应下吧?” “小敏,不用你出手,她这样的,我就能解决,厚脸皮的丫头,你有胆子四处勾搭男人,就没胆子应我们的邀战?”一个中年妇人笑着说。 我皱眉看着他们,这其中肯定有诈。 刚想拒绝,就听潘岩说:“陆长风,往年的邀战你的部门均无人迎战,今年可不能再如此,如果陆冉不想应,那就只能你上,鬼主在此,你不能丢咱们的脸啊。” 陆长风瞪潘岩一眼,“我……” “你永远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容想淡淡地说。 我静静的看着她,心思几转,最后道:“好,我应,应莲香的邀战。” 杨敏身边的那个妇人我完全不了解,摸不着底,而莲香好歹之前交过手,再不济我能用终极杀器。 想到这里,我默默的握紧兜里的小刀。 莲香冷笑一声,对我竖起中指。 年会决战是在餐会之后,这一顿饭我吃的没滋没味,陆长风一直在叹气,“你为啥应了,我跟你说过不让你应的。” 我冲他笑笑,“应就应了呗,反正又死不了。” “你当时是死不了,这些年有多少人打完架后没几天就去了,数不胜数。”他道。 我的心突的一跳,看向容想,她明明有一百种方法能私下弄死我,为啥要选在年会? 吃完饭后,众人移步决战场,就在厂房的后面,建的跟足球场似的,圆形的看台。 容想在落座的时候,经过我。 “我改变主意了,本想放你一条生路,但现在你必须死,我要让****寰知道,你一文不值,什么都不是。”她轻声道,声音里的狠意很明显。 原来如此。 她搞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要羞辱我,她要让我在死之前丢进脸面。 “容想。”我笑着叫住她,“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能任你拿捏的面团,究竟谁颜面扫地,咱们走着瞧。” 她冷哼一声,坐到主位上。 这次的决战,我跟莲香被排到最后。 看着前几波人打架,我终于明白陆长风为啥不让我应,这说是切磋,其实就是生死决战,只是双方很聪明,用的都是巧招,不会让人当场出事,但内里早就受重伤。 等到轮到我的时候,我什么符纸都没带,就拿着桃木钉和扇子上去。 莲香站在不远处,狞笑着。 “莲香,你脸真够大的,明明也觊觎着****寰,还好意思待在容想身边。”我讥讽道。 她眼中满是狠意,“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你想知道鬼主是怎么知找到师兄的么?” 我一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是你说的?” 她没说话,但表情已经代表一切。 “陆冉,今天我教给你一个道理,这世上无论何处,强者都可横行,即便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要杀鬼的道士,还不是要巴结着鬼主。” 莲香说着,双臂缓慢张开,我看着她的动作虽然慢,但她的双臂展开也只是一刹那。 我拿出扇子,脚踩罡步,注意着她的动作。 虽然面上不显,但我心中却很惊讶,莲香竟然已经强到这种地步,怪不得她敢单挑我。 “去。” 她大喝一声,她的黑发暴涨,朝着我袭来。 我转了身,手上的扇子打着旋的飞过去,砰地一声,还不等我收回扇子,莲香已经朝我冲过来,手上的直接黑长,看着有些恶心。 我忙着避开,我这桃木钉往她身上打去,她反应却很快,反手捏住我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挣脱不开。 我看着她冷笑一声,手上蓄力,这是要掰断我的手? 我心中一沉,右手接住扇子,朝着她脸上划过去。 她避开我扇子的同时,还是在我手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我趁势挣开她,左手直发抖。 只是简单的交手,我竟然已处于劣势。 莲香到底等到了什么机缘,这么短的时间就变得这么厉害。 她冷哼一声,一甩头,满头的黑头发再次朝着我冲过来。 我忙拿扇子抵挡,下一刻她凭空出现在我跟前,双手朝着我的左胳膊扎过来。 我躲避不开,被她扎了个正着,紧接着心口挨了她一拳,直接被她打的撞到身后的柱子上。 她走近几步,一只脚踩在我的手上,“陆冉,看清你自己吧,就算你有了扇子,你也什么都不是。” 四周看台上的人,除了陆长风等人关切的看着我,其他人都在笑,眼中满是鄙夷。 赵庭伟刚起身,想要下来,却被杨敏拉住,不知杨敏对他说了句什么,他阴沉着脸坐下。 我咬牙忍着身上和手上的疼,看着扇子,在心里说:“帮帮我,前辈帮我一次,我定会回报你,刀山火海,我一定会回报你。” 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被打趴下,纵使不能处于巅峰,我也要昂首挺胸的活着。 我要有尊严的站在****寰的身边。 我说着,眼角的泪水滴在扇子上。 扇子抖动一下,慢慢打开,突然从里面发出一道强光,原本空无一物的扇面上竟然出现个大大的奠字。 同时,一道符咒在我脑海中响起:“唵呵哒唎即婆诃!” 我不由自主的念出声,右手拿着扇子,缓缓的把咒语念出声,左书突然有了力气,从地上跃起。 莲香脸色一沉,头发再度朝我袭来。 我手里的扇子朝着她飞过去,砰地一声,只听莲香一声惨叫,跌落在地。 扇子缓缓落回我的手里,我临风而立,抬眼看向容想,朝她竖起中指,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比赛场地,杜衡上来扶住我,我冲他感谢的笑笑。 他道:“我扶你去房间,年会要进行两天,今晚要住在这里。” “好。”我现在已经无暇想太多,左手又开始发抖,身上的伤也疼得厉害。 杜衡把我送回房间,又给我准备好药品,这才离开。 我忍着疼自己上好药,开始仔细回想着今天的一切,看来容想着急了。 先前容想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但现在她似乎真正开始重视我在****寰心中的位置,这次不成,她下次肯定还会使阴招。 我有些烦躁,组织的人对她言听计从,定不会为我争辩,可以说她现在随时都能弄死我。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啥办法能把容想打发了,索性先放开,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 这是之前跟沐然要的地图,上面详细的标注着这里的房间位置。 首领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 我想了想,换身衣裳,戴上口罩和帽子,后窗户翻出去,避开摄像头。 许是太自信,这里的摄像头很少。 我从厂房的后门进去,走楼梯,到了二楼翻到阳台上,先让小川去看看,确定房间里没人我才跳到首领房间的阳台上,把锁给撬开进去。 这两个月,我一直跟齐林学习开锁,现在不说是个中高手,但普通的锁也可以轻松的拿下。 首领的房间布置的很儒雅,摆着许多的书,佛道方面的古籍无数。 我将房间看了一圈,发现书架上竟然摆这个陶俑,头大身子小,桌子上铺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寰。 我心一凉,真的有问题。 我不由自主的往书桌走去,刚动一步,就听见一声暴喝:“什么人?” 下一刻,一人出现在我面前直接恰住我的脖子。 我看着面前的老者,六十多岁的样子,身体瘦得可怜,脸色是病弱的苍白,但他现在掐着我力气却很大。 他把我的口罩揭下来,目光冷凝:“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我看着他,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惧,“没……没谁让我进来。” 现在我的身体无安全动不了,就连我的扇子都有些发抖,小川十分害怕的说:“小冉姐姐,赶紧想法子逃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谁不想跑似的,关键是我跑不了啊。 “最后一次机会,说,进来干什么?”他手上更加用力。 我急中生智,突然大声说:“我是来找齐阳那个王八蛋的,我听人说他的师父是首领,我就来碰碰运气。” 他目光复杂的看我半晌,终于松开我,走到桌子前,不着痕迹的把写着****寰的那张纸给挡住。 “来找齐阳?找他干什么?” 我愤怒的说:“当然揍他,他杀了瘸子,又把我害成这副模样,我要找他报仇。” 这人,是首领? 我一直觉得首领是个威风凛凛的男人,怎么是个病弱的老头子? 他笑着,“齐阳不在这里,速速离去。” 我忙着点头,转身就往阳台走。 “站住!” 我猛地停住,腿肚子直抽抽,他不会反悔了吧? “走门。” “哦,好。” 我低头就往门口冲,跟后面有豺狼追我似的。 关门的瞬间,我倏地睁大眼睛,齐阳竟然站在书架后,淡淡的笑着,看着我。 我刚一犹豫,一股大力把门推上。 “嗷!” 我叫了声,颤颤巍巍的把我的手指从门缝里拿出来,疼的直接红了眼睛。 也不敢再停留,拼命的跑回房间。 刚一开门,就看见齐阳站在我的床边。 他怎么这么快? 我慢吞吞的走进去,关上门。 “要杀我?”他笑着说。 我瞪他一眼,蹲在地上画圈圈,“就是那么说说,你怎么说也是我爸,我顶多跟你约架。” 他走到我跟前,蹲下,看着我:“不恨我把你变成这样?” “恨。” 他目光幽深,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或者说我一直都不懂齐阳在干什么,自从他确定****寰不向着他之后,他这人就跟疯子一样,让人摸不着他的脉。 “恨就好,好好活着。”他说完,开门离开。 门关上,我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捂着手指,疼的呲牙咧嘴。 等我缓过劲来,跑到洗手间,看着脖子上的掐痕,一阵后怕。 现在想起刚刚那个老头,还是心悸不已,真的好吓人。 只是,他为什么放过我呢? 我摸不着头脑。 齐阳离开没一会,我突然听见杜芙的声音:“你是齐阳的女儿?” “嗯。” 她从包里出来,坐到床上,“你想知道扇子的秘密么?” “你知道?”我诧异的问。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谁知道,我可以带你去找他。”她笑着说。 我坐到床上,凝着她:“为什么要帮我?” 她笑呵呵的说:“我不是帮你,我是要害你,这扇子是个宝物,其中的秘密就是杜红光都不知道,不然他不会把它送给你,这次过去,九死一生,但你要是挺过来了,我保证,你能获得跟容想对阵的能力。” 我看着她,害怕之余,也心动了。 并不是我多希望能打败容想,而是我想往上走。 不用走很远,只要能到****寰身边,我就很满足。 “好,我跟你去。”我说。 “不怕死?”她挑眉问道。 我笑笑,“有句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我自认不是贪心的人,相信上天不会不会对我那么小气。” 她冷哼一声,“上天?这世上,根本没有天,你若能变强,你就是所有人的天。” 我拧眉,不大喜欢她这套理论,“大姐,醒醒,现在是法治社会。” 她的身形消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包里传出来,“我真的很希望你这次有去无回。” “你做梦去吧。”我怼了句,突然觉得身上的伤都不大疼了,跟容想对阵的能力,好大的诱惑。 鬼主…… 我在房间里休息到五点多,杜衡来叫我参加晚宴。 他先带我去二楼换礼服,然后才去一楼的宴会厅。 再次来到宴会厅,终于有点年会的感觉,男着西服,女穿礼服,觥筹交错。 我躲在一边喝饮料吃东西,没人理我,我乐得清闲。 “你的伤怎么样?”赵庭伟问我。 我笑着说:“没事,挺好的。” 他还想说话,杨敏走过来,冷冷的看我一眼,带着他离开。 赵庭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含笑跟着杨敏离开。 没过一会,大门打开,潘岩先进来,然后弯腰站在一边,先前我遇见的干瘦老头在后面走进来,容想跟在他身后。 只是,他现在面色红润,没有半点先前的苍白,精神很好,看着健康的很。 我严重怀疑……他化妆了! 等到人全部进来后,潘岩走到大厅的圆台上,开始花式夸首领,夸完后就是首领自夸,然后表扬表现好的成员,点名批评一些人,其中就有陆长风。 我静静地听着,越听越觉得这个他就是在扯淡。 真正干实事的人没有得到一句认可,反而是潘岩和赵家出尽风头。 我小声问杜衡,“每年都是这样?” 他叹息道:“以前不这样,从五六年前开始的。” 我现在看着首领,就跟古代那种刚愎自用、工于心计的君主一样,觉得自己是世界老大,只听奉承的话,同时不相信任何人,一心想要玩制衡。 我心中失望不已,突然觉着这地方挺没意思。 他们还没讲完话,我就趁着没人注意离开,反正我身上有伤,有借口。 从大厅里出来,刚拐了弯就看见容想站在走廊上。 她这么快就找来了? “真没想到,你有点本事。”她冷声说。 我嗯了声,看她这样,不像是要杀我,难道要跟我谈心,用言语碾压我的自尊,让我主动退出? “有你这个对手,我很开心,以后我也多了个乐趣,你叫陆冉是吧?”她说。 靠,打了这么多次架,人家居然都没记住我的名字,真是要命。 “对,我叫陆冉。”我说。 她点点头,靠近我,“****寰只能是我的,就如千年前一样。”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轻笑两声,转身离开。 千年前之前,啥意思啊? 合着她跟****寰还是一段跨越千年的虐恋? 我心情突然很不好,也没心思再在这里住下去,而且我想着明天就去杜芙说的地方,也不远,就是我们邻市。 我回房间里简单收拾下东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看见赵庭伟倚在车旁,似乎是在等我。 “你不在宴会厅,我就知道你会离开。”他笑着说,给我打开车门。 我本来是不想坐的,但是他叫我一声丫头,虽然声音很小。 我立马钻进车里。 直到离厂房远了,我才试探着叫了声:“****寰?” “嗯。”他应道。 “真的是你?”我开心不已,想要过去抱他,却牵动胳膊上的伤,疼的我直吸冷气。 他看我一眼,“又受伤了?” 我委屈的点点头,看他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是容想主动挑衅,我总不能当个缩头乌龟吧?” “而且,莲香被我打得很惨。”我美滋滋的说。 他无奈叹气。 路上他特地去药店买了药,回到齐家后,直接给我摁到椅子上上药。 “消炎药要记得吃,知道么?”他跟我说。 我乖巧的点头,把头往他怀里蹭,“****寰,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变得足够强,能够站在你身边。” 他在我背上轻拍着,说:“我不指望你多强,只希望你平安。” “我会的。”我撒娇说。 他也被我弄得没了脾气,抱着我躺在床上。 我把在首领房间的所见所闻跟他说了一遍,杜芙跟我说的话我没告诉他,我知道,如果我说了他肯定不会让我去。 他的手倏地收紧,箍的我腰有点疼。 “怎么了?”我问他。 他道:“丫头,这事别再管,我自有主张。” “哦,好。”我应了声,心中有些失落,虽然知道他在保护我,但他还是不肯跟我说明原因。 我枕着他的胳膊,没过一会就睡了过去。 夜里,我知道****寰起来,却没睁眼。 他在我额头轻吻一下,柔声道:“好好养伤,知道么?”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叹息一声,没了动静。 确定他离开,我才坐起来,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拳砸在床上。 特么的,我就是想好好的过个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这次老鬼还算是聪明,把赵庭伟的身体给带走了,不然他要是在我家醒来,不得炸毛。 可是,老鬼为啥盯上赵庭伟了呢?这么多次,他都是上他的身。 我挠挠头,趁着齐林他们还没回来,往客运站走,坐的是最早的一班车,按照杜芙说的路线来到邻市的老城区。 这是个古城,老城区的很多建筑古色古香的。 找到一家叫做千里缘的书画店,走进去。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问我买啥,我说买扇子,人皮的。 这是杜芙教我的说辞。 老板脸色一凝,打量我半天,跟我说:“跟我来。” 我小心的跟在他身后,手抄在兜里,握着路上买的水果刀。 他带我来到二楼的房间,让我坐下等会,他去拿。 我看着老板的背影,总觉得这事不对,杜芙不是说九死一生么?怎么这么顺利? 小心翼翼的把房间打量一遍,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墙上的画上。 画上是个女子,看着身形跟前两次我在使用扇子时见到的一模一样,而这画上,她手上拿着的扇子跟我的也一样。 难道这就是那位前辈? 我好奇的走到画下,小川突然出现,跪在地上,对着画像磕了三个响头,“徒儿见过师父。” 师父? 这是独然真人?卧槽,独然真人竟然是个女的? “小川,这真是你师父啊?”我惊讶的问。 “嗯,这是我师父,她很厉害的。”小川显摆着说。 原来之前一直帮我的,真是独然真人。 我刚要跪下给她磕个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时,门突然被粗暴的推开,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壮汉,手上拿着铁棍。 我咽口唾沫,这又是啥情况? 老板站在窗户边,冷笑着说:“给我打!” 他一说完,那些人冲过来开始揍我。 我狼狈的躲避着,最后心一横直接抓着最前面的男人的棍子,朝着他腿上踢了一脚,转了个身,抢过棍子,同时箍住他的脖子,水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大吼说。 那些人停下,看向窗外的老板。 那老板冷笑一声,“张大全牺牲,家属补偿二十万。” 啥玩意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男人大吼一声,摁住我的刀子直接抹了脖子。 血溅在我的手上,我吓得退后几步,惊恐的看着这些人。 人质没了,那些男人再度冲上来。 我挥舞着棍子,身上冷汗直流,感觉手上的血特别烫人。 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把墙上的画扯下来,我目光不经意扫过墙上,登时愣住了,在独然真人的画后,竟然还挂着****寰的画像。 就这么怔愣的功夫,砰地一声,我脖子一痛,眼前发黑,想要转身,立马又有人补了一下子。 我顺着墙倒到地上。 第149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 昏倒前的最后一眼,我看见的是墙上,****寰严肃的面容。 “啊!” 背上一阵锥心的疼痛,我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吊着,这种姿势在电视上看见无数次,真没想到有一天回落到我身上。 还不等我从刚刚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啪的一声,这次我感觉到是一根竹条打在我的背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吸着冷气,咬牙说:“兄弟,咱们先说会话,别动手,能用交流沟通的,就别用暴力。” 从我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然后那书画店的老板走到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你是组织的人?” 我一怔,我就说买个人皮扇子,他就知道我是组织的人? 见我不说话,他指着墙角,手里拿着我的扇子,“据我所知这扇子在二十年前落到了组织手里,他们能把这东西给你,说明对你很重视。” 我书包被扔在墙角,里面的符纸、朱砂什么的被弄的一团乱。 “你说错了,我在组织里没啥地位的。”我说。 他举起手中的珠片,面容阴冷,“没地位?没地位会给你这个?” “关系,托关系……”看着他手中的竹片又要落下,我大喊说:“我有着扇子是拖的关系,我姥爷给我拜了师父,这扇子是我师傅送给我的。” 竹片贴着我的皮肤停住,“你姥爷是谁?” “陆长风。”我说。 他眼中闪过诧异,“那你的师父是谁?” “杜红光。” 他打量着我,半晌脸上带了笑,“原来你就是杜红光前段时间收的徒弟。” 看着他这样,我松了口气,看来没压错宝。 刚刚听这人说话,我就觉得他有些仇视组织,我之前也听沐然说过,在好些个地方,陆长风和杜红光的名头要比组织还要好用。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他还是没松开我,“据我所知,组织现在正在开年会,你来这里干啥?” 我心思急转,半晌愤愤的说:“我看不过去,都是道士凭什么他们出尽风头,我姥爷就受尽冷眼,我听说这里出了件很大的灵异事件,我想要过来看看情况,如果能摆平更好,起码还能让我姥爷出口气。” 那男人似乎有些相信了,“这跟你买人皮扇子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年会的时候我在厕所听组织里的前辈说,在你这里能买到人皮扇子,很管用,我就想再买一个。”我说,就像个初出茅庐小姑娘,没啥心眼。 事实上,我虽然干道士有段时间,但心眼一直不够。 我觉得这是遗传,可是齐阳也不咋笨……心好塞。 他笑了声,虽然还是不大信我,却没再打我,说:“等着,我去向老大禀报。” 看着他离开,我松了口气,开始四处打量,这里四面都是铁板,头顶上一盏灯,除了吊着我的绳子,就啥也没有。 而且,地上有些暗红色的东西,难道是血? 我的心突的一凉,杜芙还是我给狠狠的坑了。 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监控器,我也不敢叫她,只能踮着脚站着。 我已经记不得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书画店老板笑着进来,对我十分客气,“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杜红光的徒弟,刚刚多有得罪。” 看着他一脸菊花般的笑容,我不由得抖了下,连忙说没事,问他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摇头,把书包给我收拾好,但也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故意的,我的扇子始终在他手里。 “你能到我这么小地方来,可就是贵客,刚刚老大已经交代,让我好好的照顾你,他明天就回来。” 这是要把我给软禁? 我刚想说不用了,就感觉他握着我胳膊的手陡然用力。 这是不能拒绝,我秒懂,笑着说打扰了,顺便说送我去医院看看,后背的伤实在是疼。 他笑着说可以让医生到这里来,省时省力,我只能点头。 于是,我就被他热情而又强迫的给带到书画店的后院厢房,让我等会,医生马上就到。 我点点头,他离开的时候好心的把门上的锁给锁死。 我看着这房间,设备十分齐全,居然还有卫生间,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平房里看见卫生间。 看来,我是彻底被人给弄住了。 叹口气,我坐到床上,感觉胳膊也疼,后背更疼。 “小冉姐姐,救命呀。”小川突然跑到我过来,扑到我怀里,满脸通红。 “咋了?”我有气无力的问。 他嘟囔半天,最后说:“他亲我。” 我立马坐正身子,十分严肃的问:“谁亲你?” 太过分了,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何况小川还是个鬼。 “老板,他一直拿着我,亲了我好几口,还有不少的男人也说要亲我。”他瘪着嘴说,要不是鬼无泪,他现在铁定哭的不成样子。 拿着他? 我想了半天,跟上小川的脑回路,“你说的说他们亲扇子?” “嗯。” 我深吸口气,压下内心想要揍小川的冲动,这哪儿跟哪儿啊。 这些人实在是奇怪,为什么要挂着独然真人的画像?而且,还把****寰的画像藏在后面,难不成是老鬼的狂热者? 我正想着,有人敲门,听到我的回答后才开锁进来。 这次是个中年妇女,自我介绍说是老板的老婆,可以叫她方婶,带着一个女医生来给我看伤。 两人愣是给我上身的衣服扒掉,我脸红不已。 女医生瞧见我后背的伤倒是没啥反应,但看见我胳膊的伤却是一愣,“你这伤势怎么弄的?” 我想了想,使劲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登时就红了眼睛,“被厉鬼所伤。” 方婶皱眉说:“这伤看着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不应该呀,现在组织不是正开年会么?” “对,就是因为年会。”我义愤填膺,握着拳头,语气透着委屈说:“年会上表现优秀的弟子要相互邀战,本来不是啥事,就是相互切磋,可是今年跟我邀战的竟然潘岩那边的厉鬼,也没人管,我就是个小道士,根本没啥本事,就被揍成这幅惨样,要不是我姥爷护着我,我当时就没命了。” 方婶有些同情的看着我,生气的说:“那果然是个吃人的地方,陆长风就是固执,我早就劝他离开,他却始终不听,现在连孙女都护不住。” 我十分感动,哽咽着说:“方婶,您可算是说了句公道话,我姥爷这些年……好苦啊。” 说完,我扑到床上,呜呜的哭,余光注意着她们。 方婶和女医生交换目光,然后就是女医生的主场,她一直说我的伤很严重,那厉鬼是摆明要杀了我,情绪饱满,话语点到为止,要是真的听进心里去,我对组织就真的再无一丝好感。 我也不回应,做出一副埋头痛哭的样子。 女医生说完,方婶再度登场,说她跟陆长风很有交情,当年还一起喝过酒,细数组织的黑暗。 我连连点头,表示她说的都对。 方婶看着情绪调动的差不多,话锋一转,开始跟我打听组织里的事情,重点是****寰的事情,问我是不是****寰的女人。 我看出她眼中的不开心,低落的说:“怎么可能,韩先生那般风流倜傥,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听到这话,方婶脸色好看些。 “可是,据我们打听的消息,你的确是****寰的女人,组织里不是都这么传吗?”她又问。 我生气的说:“这都是谣言,是他们为了分散注意,不想外界插手,就想永远把韩先生给困住。” “果真如此。”方婶咬牙说。 看着她跟女医生的反应,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第一关过了。 她们给我上完药就离开,当然还是没忘了锁门。 我躺在床上,盘算着晚上要不要出去看看情况,这到底是个啥地方,人怎么会这么霸道? 昨晚,那个挡着我面自杀的人,真的吓到我了,二十万,一条人命,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被血溅的地方有些烫人。 直到天黑,除了有人来送回饭,再也没人过来,更没人来跟我谈话,我吃完饭,就喊着疼,躺到床上。 现在我人不能出去,只能离魂。 “小川,等到十点半,把我的魂魄勾出来。”我在心里跟小川说。 他应了声。 熬到十点半,我感觉肩膀一凉,小川阴测测的说:“回头。” 我扭了下头,身体一轻,下一刻我已经站在地上,而我的身体还躺在床上。 “你守着,我出去看看。”我跟小川说。 他点头,“你小心,不要超过十分钟。” “好。” 我催动隐身符,从窗户飘出去,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越走心中越惊讶,这地方竟然一个法阵都没有,不像是道士的地方。 为了保险,我还是飘到房顶上,从房顶来到正房,然后穿过房顶,趴在天花板上。 往屋里一看,我老脸一红,床上老板和老板娘正巫山云雨。 我别开目光,刚想离开,就听老板和老板娘同时叫一声,屋内除了二人的喘息,再无其他。 “你说,那个陆冉说的是真的吗?”方婶的声音还有些妩媚,眉眼俱是风情。 老板拥着她,一副餍足的样子,“具体的我也不敢确定,还要等老大回来定夺,不过据可靠情报,陆冉就是没脑子的丫头片子,并没啥大本事。” 方婶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组织一向狡猾,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等老大回来,我详细的向他禀报之后再作处置。”老板又说。 方婶沉思片刻,说:“这些年陆长风在组织的确是坐冷板凳,就是杜红光的处境都不大好,他可是组织的创始人之一。” 老板嗯了声,眼中有些杀意,“若是陆冉真的有用,不妨留下,若是有诈,我抽了她的筋。” 我咽口唾沫,这话的真实性绝对可靠。 看着他们又要再战,我忙着离开,本想回去却听见后院有人在呼救。 我估摸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朝着后院过去,发现后边有一排的铁皮房子,声音是从最右边传出来。 我刚要进去,铁皮房子的门被打开,两个壮汉才能够里面出来,其中一个咒骂道:“他娘的,这小瘪三嘴巴还挺硬。” 另一个笑嘻嘻的回道:“不说就不说,正好烤烤火,我可是好久都没点火了,手痒啊。” 他们说着走到都房子的右边,不知摁了什么东西,只听轰的一声,房子下面突然烧起大火。 热流打过来,我没敢再呆着,转身跑回房间。 直到回到身体,我还是一阵的后怕,我现在才明白铁皮房子的用处,就是拿来烤人的。 我的娘啊,这到底是个啥地方? 刚醒来的时候,我一句话说错,是不是也是这个下场? 我躺在床上,心乱如麻。 这些人处事如此粗暴,说杀就杀,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叫着杜芙的名字,但没有一点反应。 我暗暗咬牙,恨不得揍她一顿。 想了半天,我也想不出个解决办法,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独然真人的背影再度出现,这次我还听到了她的声音。 “陆冉,去皇都三楼,拿阵眼,你我就此两清。”她的声音很缥缈,一直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我往她那边走,她却一直后退,而且,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记住,拿阵眼。”她这次声音大了些,但一说完,身形就消散。 一道阴风打在我身上,我猛地坐起来。 皇都三楼,拿阵眼? 我暗暗皱眉,皇都是个啥地方? 我真的觉得被杜芙给推到一个深坑里。 第二天一早,我刚吃完饭,老板推门进来,笑着说他老大回来了,要见我。 然后几个男人进来,跟我带上眼罩和耳塞,双手绑上带着我往外走。 我忐忑的跟着他们走了好久,被带进一间屋子。 “老大,人到了。”老板的语气十分恭敬。 说完,他们退出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动,而且现在听不见看不见,手还被绑着,也没法看见。 突然,我手上的绳子被解开,我忙着把眼罩和耳塞拿下来,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青年男人,正笑着看着我。 “陆冉,幸会。”他率先朝我伸出手。 我跟他握了个手,“你认识我?” 他笑着说:“听过你的名字。” 我礼貌的笑着,也不敢先说话,怕露马脚。 他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水,一副跟故人叙旧的模样,道:“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现在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夸他家的饭挺好吃。 “相信你应该看出来,我们跟组织关系很紧张。”他终于切入正题,“这些年我们一直想办法把这扇子找回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带着扇子出现,这也是咱们的缘分。” 鬼才要跟你有缘分。 他接着说:“这次把你留下,主要是有件事想要找你帮忙。” 说着话,他起身往外走,“我还是带你去现场看看,眼见为实,会更好些。” 我忙着跟上。 跟着他从院子里走出来,发现这就是书画店对面的院子。 他开车带我来到市里,把车停在一条相当繁华的街道,指着对面的高大建筑说:“你仔细看那幢楼。”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一惊,这楼只有五六层高,外面装修的金灿灿的,写着两个大字:皇朝。 门上的电子屏幕正滚动着红字:重金招聘王子、公主数名,待遇优厚,详情致电…… 原来这就是皇朝。 我仔细的打量着,等到看清这里的楼宇布置之后,大吃一惊。 这里竟然布置着风水局,单个楼宇不显眼,但是这么一组合就是个精妙的风水局。 这风水局看着十分霸道,不断的把四周的活气往皇朝里面导,而四周的建筑则是死气沉沉。 长此以往,皇朝的钱赚大发了。 “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杨子夏。”杨子夏看着皇朝说:“皇朝就是组织的产业,据我所知,这十几年来,组织在二三线城市开了百来家这样的娱乐场所,俱是风水局。” 皇朝三楼,拿阵眼,我突然想起昨晚独然真人的话。 阵眼,难不成是这风水局的阵眼? 我正想着这事,听见杨子夏的话,回过神来,皱眉道:“这地方真是组织的产业?” 他点头,然后开车离开。 我透过玻璃看着皇朝,突然看见一人走进去,我倏地睁大眼睛,齐爷爷怎么会进皇朝里? 杨子夏又带我回去,脸色凝重的说:“刚刚你应该看见了,这就是本市总是出事的原因,有这么个局在,怎么可能不出事。” 我看着他,心里更加防备。 他看我一直不说话,突然笑笑,把我的扇子拿出来,“你这次过来,是来取东西的吧?” 取东西? 我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往下编,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不大在乎,“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有一个要求,把皇都毁掉。” 我发懵的看着他,毁掉皇都?他当我拆迁组组长啊? “啊,不对,不是毁掉皇都,而是毁掉皇都的风水局。”他纠正说。 我呼出口气,这事听着还有点可行性。 “为什么是我去?”我诧异的问。 现在我想的是,宁愿不要扇子也不想管这事,毕竟我要是把皇都给毁了,被潘岩他们知道,能弄死我跟陆长风,这可是自断筋脉呀。 可是,独然真人又跟我让我去皇都拿阵眼,卧槽,我有一种把自己逼上死路的感觉。 杨子夏道:“你难道不想要扇坠么?这扇子如今虽然厉害,但没有扇坠,总归还是受着约束,更何况你难道不恨组织?他们如今可是在拿周围居民的生命赚钱。” 我暗暗咬牙,这人长得人模人样,心可真狠。 “扇坠是啥?我只是来买人皮扇子,不要扇坠,你要是喜欢这扇子,我把它送给你。”我装出一副很怂的语气说。 “你不知道扇坠是啥?”他震惊的看着我。 我点头。 他打量我半天,开始给我普及关于扇子的知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扇子还有个配套的扇坠,但不知道是独然真人自制的,还是从来就有的,总之就是扇坠很重要,配上扇坠这扇子真正的威力才会发挥出来。 我表示自己理解,问他:“那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干啥的?为啥你会有扇坠?而且还挂着独然真人和****寰的画像?”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竟然不知道我们是干啥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肯定的说,难道我应该知道? 他叹口气,道:“看来陆长风在组织里的地位的确是不如从前了。” 他仔细的说了他们这些人,我这才知道他们是组织的反对者,是组织里不喜现任首领作为的人脱离之后,集合在一起。 他义正言辞的谴责组织如何霸道,如何害人,如何利用道法谋取私利,可我听着实在是刺耳,他们这些人也不干净。 最后,他说只要我能把皇都的局破了,就把扇坠给我。 我说我回去仔细想想,他也没逼我,让人把我带回去。 回到房间后,我想着独然真人的话,还有今天在皇都看见齐爷爷,心中叹息,似乎我真的需要走一趟皇都。 不说别的,上次独然真人帮我对付莲香,救了我一命,当时我就答应过她要回报她。 想到这里,我叫人过来,说我答应,但有个要求,要把扇子给我,不然凭我的本事可能连皇都的门都进不去。 他们答应的很爽快,当晚扇子就送回来,附带的还有一张皇都的详细地图。 我捏紧扇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杨子夏这是让我打头阵,他们肯定还有后手,而且就算是我成功了,他给不给我扇坠还是两说。 而且,他们要求的很急,今晚就要去。 我验过扇坠之后,兜里揣上桃木钉,拿着扇子往皇都走。 包被他们扣下,意识我要是不回来,他们就让人去组织告发我,到时一定能让我和陆长风身败名裂。 书画店老板能眼睛都不眨的用二十万买手下的命,我一点都怀疑这群疯狂的人绝对有法子弄我和陆长风。 在去的路上,我做了个决定,无论事情成败,想要彻底瞒住这件事,只能斩草除根。 我来到皇都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皇都的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而且,进出的,不仅是人。 我提前找人给我画了个老鬼都认不出来的大浓妆,穿着小裙子,正犹豫着要靠着谁进去,杨子夏突然揽住我的肩,笑的有些浪荡:“美女,来玩?” 我想要挣开他,他却把我抱的死紧,带着我走进去。 进去后,他笑着跟我说:“陆冉,三楼交给你了。” “躲在女人身后,你也好意思。”我冷声道。 他就跟没听见似的,打了个响指,招来侍者,点了一位曲线完美,五官小巧的公主进包厢唱歌喝酒去了。 我把小川叫出来,让他在电梯里弄个鬼撞墙啥的给我挡着,我不着痕迹的在三楼下去。 一进去,我就感觉这里阴气特别重。 这次,我没用隐身符,刚往前走两步,已经被四道黑影包围。 看着他们就要动手,我大声说:“齐爷爷,我是陆冉,我要见你。” 杨子夏的计划是让我悄无声息的潜入三楼,把东西拿走,我只能说他好天真。 我刚一进来就已经被发现。 这可是组织的摇钱树,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方防范,也就是****寰那样的水平能自由出入。 三楼最里面的门打开,齐爷爷看我一眼,做了个手势,那四名道鬼消失,让我过去。 我忙着跑过去。 他一看见我,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这脸咋回事?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笑笑,看清这里面的东西后,后背一凉。 在这里倒吊着十来个人,有点已经咽气,有的还有一丝气息。 正对着我的墙上,还有十来道门,我能感觉那种阴气就是从里面出来的,透着一股血腥味。 我走到那些门前仔细一看,顿时愣住,这房间里贴满符纸,却锁着十来道鬼魂。 折磨他们,却不杀死。 “这是在炼化道鬼?”我惊讶的问。 “嗯,是独然真人让你来的?”齐爷爷很平静的看我一眼,问。 “是。” 他叹息一声,道:“丫头,你可知首领师承何人?” 这种情况,我再想不出来,那就是真的傻了,“独然真人?” “总算还没有傻到底,就是独然真人,她定是要你来取走阵眼是不是?”齐爷爷又问。 我忙不迭的点头。 他看我一眼,说:“这炼化道鬼的法子还是独然真人传授给首领,首领又传给我们,她让你过来拿阵眼,拿的就是炼鬼的阵眼。” 他的目光看向房间的东南角。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在那里立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摆着十根筷子的一样的玉。 这粗细,是扇骨? “回去吧,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齐爷爷说。 “那个……”我刚想问他那是不是扇骨,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扇子不适合你用,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然我护不住你。” 说完,从我手里抢过扇子。 我着急的说:“这里的风水局是怎么回事?” 他没理我,嘴里发出一道奇怪的声音,立刻从外面进来两个道鬼。 我转身就跑,可我现在没有扇子,这两个道鬼又本事很强,我根本不是对手,没几下就被他们给制住,愣是压着我出去。 谁知道我刚走到门口,砰地一声,门被踢开,杨子夏居然出现在门口,而他身后站着个东西,身着黑色兜帽,脸上萦绕着黑雾。 这不是当初去我家来杀我的那个兜帽男? “把阵眼抢过来。”他冷声道。 那黑影朝着扇骨扑过去。 齐爷爷面色阴沉,嘴里又发出一声怪叫,在我身边的两个道鬼朝着那黑影追去,而且在扇骨前面又出现一个,身材高大。 看清他的脸后,我不禁叫道:“大壮叔?” 他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道黑影。 他们两方缠打在一起,杨子夏低吼一声,朝着齐爷爷冲过去。 我赶忙上去拦住,这到底啥情况? 为啥兜帽男会跟杨子夏认识?难道之前在书画店老板家里,他么都在做戏? 可是,我根本不是杨子夏的对手,没几招就被他一脚踢在身上,趴在地上疼的直冒冷汗。 齐爷爷一点都不惊慌,淡笑着走到那一排的门前,双手起势,一个个怪异的字符从他的嘴里发出来。 我听着,他似乎说了个“婆”字,那种感觉跟我在跟莲香对阵的时候说的那几个字有些像。 扇骨突然发出一阵白光,轰隆一声,一道强劲的气流吹过来,我直接被震得撞到身后的柱子上。 疼得我眼冒金星。 还没等我缓过来,大壮叔出现在我跟前,我被他粗暴的背起来,齐爷爷跟在旁边。 我想要问齐爷爷要去什么地方,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齐爷爷和大壮叔带着我离开皇都,走了很远,来到个小巷子里,把我扔在地上。 他手里拿着锦盒,我知道那里面应该就是扇骨。 “丫头,回去告诉齐林,好好过日子,你也消停几天,别再掺和这事,知道么?” 我眨眨眼睛,满腹的疑问却说不出来。 他转身往巷子外走,走了几步停住,“永远记住一句话,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辨出黑白,也不是所有你以为好的人,就都是好人。” 说完,他带着大壮离开。 我看着大壮僵硬的步子,细细的回味这他那句话。 我在巷子里躺了好久,身体才有知觉。 起来后,我马上跑到皇都附近,发现这里已经一团乱,据说是发生火灾,烧死不少人,消防队正在紧急灭火。 刚要离开,就看见杨子夏从皇都里出来,身上有不少的伤,看着他坐救护车离开,我立马拦了出租车往书画店去。 不管这边是怎么回事,我的书包终究要拿回来。 我在书画店外面随后拿起一根钢管,拄着进去,跟老板说东西已经拿到,交给杨子夏了,让他把书包给我。 他自然是不信的,表面上说好,转身就要给杨子夏打电话。 我直接从后面给了他一棍子,他身体摇晃几下,倒在地上。 跑到楼上,找到书包,我顺势把墙上****暖的画拿下来装好,然后拿起老板的打火机,把他们的被子点着,又从窗户跳出去,把我住的房间也给点上。 看着火势起来了,我才走到前院,也不走,站着等着他们。 老板娘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给我打,不打死就行。” 我冷哼一声,拿着棍子迎上去。 这次,我拼尽全力,一时间他们也拿不下去,虽然我也挨了不少下。 最后,我体力不支,一个男人找准机会,抡了我一棍子,我直接跪在地上,被他们给抓住。 老板娘过来使劲的扇我几巴掌,“我看你可怜,又是个小丫头,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款待你,你竟然要杀我男人?” 我冷笑着,愤怒的大喊:“为什么不杀,你们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杨子夏明明说是去破风水局,实际上呢,他是去抢独然真人的东西,现在皇都着火,事情搞大了,我在组织里混不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我要拉着你们陪葬。” “他去抢什么东西?”老板娘厉声道。 他们果然不知道杨子夏的真面目。 “你少装模作样,不就是独然真人的扇坠,你们手上的扇坠是假的。”我恨恨地说,“从始至终,你们都是在诓我。” 她眼中渐冷。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着火了。 “快去灭火。”她大喊说。 我找准机会,拼着胳膊脱臼的危险,一头撞上旁边的男人,膝盖顶到他心口,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防狼喷雾朝着那两个男人一阵猛喷。 然后趁乱往外跑。 却也没跑远,躲在一边看着火势。 家里着火,我身上也没有东西,老板娘只叫了两个人出来追我,可他们跑了一段,听着火势更大,就又回去救火了。 等到消防队来了,火势得到控制,我才离开。 我一路跑到郊外,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从包里把封着杜芙的符纸拿出来。 我狠声道:“杜芙,说,你到底在搞什么?” 没有一点动静。 我气的不行,从胳膊上的伤口上擦下点血来,抹在符纸上。 符纸里响起一声的惨叫,她终于从里面出来。 我直接薅住她的领子,“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差点害死我,知道吗?” 由始至终,因为她是杜衡姐姐这层身份,我对她很信任,真的没怀疑过她会骗我。 她忍着疼,笑呵呵的说:“别生气啊,这才是刚开始,不把事情弄大,他怎么舍得出来,他不出来,你怎么获得跟容想对峙的力量?” “去你娘的,你知道这危害多少无辜的人吗?”我赤红着眼睛,恨不得直接把桃木钉摁到她的天灵盖里。 她冷笑一声,神色突然狰狞:“无辜的人?曾经,我也是无辜的人。” 说完,她的面容再度恢复平静,“陆冉,要不是看着我弟喜欢你,我也不会帮你,我要让他对你死心,却也只知道直接杀了你,他会伤心,所以只能让你变强,光明正大的站在****寰身边,这样他才能彻底死心。” 他说到这里,突然面色一凝,身形消失,回到了桃木匣子里。 我靠着身后的树,身上全是汗。 “陆冉,你咋在这里?”叶勋昊凭空出现,诧异的问我。 “我……”我刚要回话,他突然面色一沉,拽着我躲到一片灌木丛后边。 我们刚蹲下,我就看见一片兜帽男追过来,少说也得二十几个。 一个就已经很难对付,这竟然有二十来个! “靠,阴魂不散。”叶勋昊骂了声,食指飞舞,像是画了个什么东西,最后对着我身上一拍。 我只觉得身体一凉,过后竟有些清爽。 他说:“千万别出声,我不想连累你。” 咋是他连累我? 他说完,直接从灌木丛跳出去,冷声道:“阴魂不散,你们到底要追我到什么时候?” 兜帽男们也不说话,快速的将他围住,然后一拥而上。 叶勋昊功夫不赖,但对方人多势众,最后还是被揍得很惨。 那些人把他打到彻底起不来,这才停手。 这期间,我好几次想要去帮他,却发现我根本碰不着那些兜帽男,而且他们也看不见我。 刚刚,叶勋昊到底对我做了啥? 看着他彻底没有反抗能力,那些人才拖着他离开。 我想要追,却见叶勋昊对我摇摇头,而且我根本追不上,这些人明明也是两条腿走路,我却怎么也追不上。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 等到他们离开后,我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陆冉,快去就叶勋昊,他被抓回去不会有好结果。”杜芙着急地说。 “你知道地方?”我问她。 她急忙说:“我不知道,但杨子夏肯定知道,可以去问他。” “你疯了?我刚刚从他们手里逃出来,你还让我去问他?”我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身体疲累到一定程度,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杜芙也不说话了。 “杜芙,透个底,你让我来找的人到底是谁?”我问她,我原本以为是找到扇坠,扇子完整了,威力会更大,这就是她口中能跟容想对阵的力量。 可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回事。 她说:“你可知道世上有九大鬼主?” 我点头。 “你要找的就是其中之一。”她淡淡地说。 我问她到底是谁,她再也不肯说。 我在地上躺到天亮才起来,开始慢悠悠的往城里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到了城里,我吃了顿饭,把自己收拾一下,换身衣裳,打听出昨晚皇都伤者在的医院,就往那边走。 “你不是说去找杨子夏很危险么?”杜芙惊讶的说。 我没好气的说:“是呀,危险,但你有别的办法么?” 她说没有。 “那就闭嘴。”我冷声道,现在我也是烦躁,心想这都是啥事。 这次,绝对是被杜芙给带坑里了。 我正往医院走,脑海里突然响起****寰阴测测的声音:“丫头,你在什么地方?” 我脚步一顿,把周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寰的身影,这才放心。 “我出来逛逛,现在不是流行说走就走的旅行么?”我呵呵笑着。 他沉默片刻,声音更冷:“地点。” 我被吓的心一跳,仿佛看见****寰寒着脸的模样,老老实实的报上我的位置。 他说让我好好躲着,他今天晚上就到。 “好,好。”我满口答应。 末了,他说:“杜芙,我看你连鬼都不想做了。” 我咽了口唾沫,完蛋,老鬼好像真生气了。 “****寰,我真没事,我就来逛逛,呵呵,你别急,我今晚上就回去,你忙你的。”我心虚的说。 他冷哼一声,“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的声音再没响起。 我站在街上,一直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陆冉,****寰他不会真的让我连鬼都没得做吧?”杜芙抖着声音说。 我扯扯嘴角,惆怅的说:“大概吧。” 估摸着****寰会让我连半鬼都没得做,靠,步行,这事地赶紧弄完。 想到这里,我立马往医院跑。 这次过来的也巧,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方婶上楼。 我跟着她找到杨子夏的病房。 她进去没一会就传来争吵的声音,然后是桌椅倒地的声响,没一会方婶阴沉着脸出来。 我又等了半天,看着没人进去了,这才推门走进去。 杨子夏正躺在床上,脸上和身上都裹着纱布,看这样子烧的不轻。 我锁上门,冷着脸往他身边走,没走几步,一个兜帽男出现在他旁边。 杨子夏得逞的笑着,道:“叶勋昊被抓,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又出现四个兜帽男,正好围着我。 我勾唇冷笑,笑容里带着股魅意,“说说,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扇骨,只要你从你爷哪里把扇骨给我偷出来,我就放过叶勋昊。”他得意的笑着,像是捏住我的命脉。 我面上闪过犹豫,似乎在忍着思考他的建议。 突然,我大笑两声:“杨子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傻。” 说这话时,我的声音已经变成杜芙的。 话落,一把刀横杨子夏的脖子上,“说,他在什么地方?” 我的身形真正开始出现。 从我一进来,我就已经跟得到杜芙交换,她魂魄虚弱,根本无法攻击,但我可以。 杨子夏脸色沉下来,转头看向我:“陆冉,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身体?” 闻言,我挑眉一笑,手上的刀子扎进他的胳膊里。 “你要是毁掉我的,我也会毁掉你的,反正我已经是半鬼,不在乎这么个身体,但你不一样。” 他僵住身体,似乎真的害怕,声音软了下来,“好,我说,” 他刚示弱,就见一个兜帽男朝着我的身体抓过去,瞬间捏住我的脖子。 第150章 丫头,我心疼! 他一碰到我的身体,杜芙瞬间就蔫了,直接从我的身体里弹出来,摇晃两下,再次回到包里。 离我最近的兜帽男冷笑,“放了他,不然我让你给他陪葬。” 杨子夏似乎看到希望,再次趾高气扬起来,附和道:“对,感激把你的刀子拿走。” 把刀子拿走,那我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我把手缓缓伸进兜里,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鬼代符,起势,念咒,一气呵成。 下一刻,我的身体突然抬起手。 兜帽男一惊,松开我,跟同伙眼神一碰,其他人缠住我的,而刚刚说话的那个朝着我抓过来。 我把杨子夏从床上拉起来,赤红着眼睛说:“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呃……” 话音刚落,那人就已经来到我面前,却不是攻击我,而是食指在杨子夏头上一点。 他倏地睁大眼睛,双眼通红,眼中满是血丝,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直挺挺的往后倒。 我后背一凉,忙着松开他,杨子夏摔在床上,已经断气。 在他的额头上,一道黑色的雾气闪过。 我腿肚子不由得发抖,这是咋回事? 慢慢的退后两步,抬眼看向兜帽男。 “哎哟我的天,妹子,你咋总是害我,他们哪是我惹得起的。”鬼大姐抓狂说。 我现在哪顾得上她,在我不远处这兜帽男正死死地盯着我。 半晌,他哼笑一声,声音嘶哑尖细,如果他翘着个兰花指,我会觉得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 “退,记住,杨子夏是她杀的。”他指着我说。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突然冲过来,却不是要杀我,而是跟我抢我手里的刀子。 一跟这人交手,我就知道,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几下就制住我,从我手里把刀子抢过去,反手就插进杨子夏的身上。 然后一挥手,他们朝着窗户跑过去,身形缓慢消失。 我站在杨子夏的床边,看着他身上的刀子,身体不住的发抖。 鬼大姐控制着我的身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本来我还想抢走你的身体,现在还是还给你吧,毕竟你要进局子了,我可不想刚从地狱业火中出来,就进局子。” 说完,我眼前一黑,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我的身体。 杨子夏的伤口不住的往外流血,我心跳越来越快,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你咋这么傻呢,赶紧跑啊。”鬼大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声音发抖的说:“跑啥,刀子上有我的指纹。” 鬼大姐沉默片刻,叹气说:“看在你给我不少供品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说完,一道虚影出现床边,一挥手,一道阴风吹过,同时屋子里有一股烧焦的糊味儿。 “行了,指纹我给你弄掉了,等我弄个鬼打墙,你赶紧跑,哎哟,太阳烧死我了。”鬼大姐吸着冷气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哦,” 我应了声,忙着从地上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你为什么要帮我?别跟我提供品,你都活了那么久,会在乎那么点东西?” 我一直很奇怪,为啥我经常把她给招上来? 总不能幽冥就她一个闲着吧? 鬼大姐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只要你以后在你男人那里给我说个好话,吹吹枕边风,就行。” 我没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妹子,你到底跑不跑?我这还着急回去呢,上面阳气重,烧的我好疼。”鬼大姐诉苦说。 想着现在的情况我,我一咬牙,在鬼大姐的帮助下离开医院。 现在扇子被齐爷爷拿走,杨子夏被杀,叶勋昊突兀的出现又被兜帽男们抓走,这桩桩件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找了家小旅馆住进去,先留下来看看情况。 而且皇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首领会派谁来解决。 齐爷爷应该已经把我出现的痕迹抹去,但能瞒过他们吗? 我躺在床上,愁得慌。 不知道啥时候睡了过去,是手机的铃声把我吵醒,打电话的人赵庭伟。 我一看时间,凌晨一点。 他给我打电话干啥? 我直接挂掉,没过一会他又打过来,我又挂掉。 片刻后,手机屏幕亮了,一条短信,写着:丫头,接电话。 这是****寰? 我心中一喜,刚要回拨过去,他打了过来。 一接起,说话的人却是陆长风。 他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时间,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让我去皇都找他。 我想要说不,他已经挂掉电话。 怎么是陆长风? 我叹口气,到底还是惊动了陆长风,不过赵庭伟也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我收拾好包,退了房,往皇都走,路上连头不敢抬,生怕被人认出来。 到了皇都之后,陆长风正站在门口。 “姥爷……”我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脚尖,不敢抬头。’ 他冷哼一声,揪着我的耳朵给我揪到皇都七楼,这是组织临时给他安排的房间。 现在皇都的火已经扑灭,除三楼外其他楼层没受影响,所以简单收拾一下,晚上又开始营业。 “给我老实说,你跑这里干啥来了?还穿成这样,你说说你想干啥?”陆长风甩给我一堆的照片,正好是我被杨子夏拥着进门的照片。 卧槽,居然被认出来了。 我看着照片中脸白的跟鬼有一拼的女人,特别不想承认那是我。 我用脚尖搓着地,小声说:“我就是听人说齐爷爷在这里,我想要来找他,问问齐阳的下落。” 陆长风从鼻孔里哼一声,“编,你接着编,丫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从你嘴里就听不着一句真话。” 我吸着鼻子,低着头没说话。 他语重心长的说:“丫头,你赶紧说实话,这些照片已经有人交给首领,要是每个合理的解释,这事你说不清。” “说不清就说不清,大不了我不在组织里待。”我赌气说。 我过来的目的我也想说,可是我一想到他们炼化道鬼的方法竟然独然真人传下来的,而且首领还是独然真人的徒弟,我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况且,还有杨子夏被杀的事情,我感觉自己被人推进漩涡里,无法脱身。 “你……”陆长风气的不行,伸手在我肩上打了下,虽然没用力,但正好碰到我的伤口,我疼的身体一抖,咬着牙才没叫出声音来。 “陆爷爷,或许小冉就是过来玩玩呢,你看她也累得不行,就先让她回去休息。”赵庭伟从里间走出来,淡淡的笑着。 陆长风看我一眼,冷声说:“不用你管。” 赵庭伟也不生气,依旧笑着说:“首领收到照片的时间肯定比你早,但他到现在都没啥表示,就说明他不大在意,再说三层负责人齐老爷子,他怎么说也是小冉的爷爷,肯定会给她说好话的。” 陆长风脸色有些松动。 赵庭伟接着说:“所以你不用着急,先睡会,也让小冉回去休息一下,你看她脸色白的。” 陆长风看我几眼,最后摆摆手:“行了,那就回去睡觉吧。” 我瞥了赵庭伟一眼,转身为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问陆长风:“姥爷,齐爷爷现在在啥地方?” “我哪知道,你别操心了,回去睡一觉,明天赶紧滚回去,真是要气死我。”他没好气的说。 我沉默片刻,又问他:“姥爷,你一直都知道组织是用皇都谋利,是吗?这里的风水局,你就当不知道?” 他听后直接跳脚,冲我嚷嚷:“这都是谁告诉你的,赶紧回去,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过一段时间你就跟着杜衡他们去集训,不达标不准回来。” 他这种反应说明一切。 我勾唇苦笑,没再说啥,关门离开。 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出去,路上我攥着拳头,赶紧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走。 他知道,他们都知道。 别说是陆长风,怕是杜红光都知道这些事情,但他们都是默许纵容,根本不管。 我正愤怒的时候,突然被人扯住胳膊,往身后的巷子拖去。 我心里一惊,反手劈过去,同时抬腿,膝盖朝着他下腹顶过去。 “是我。”****寰的声音响起。 我的力气不由得一松,直接被他拉进巷子深处,抵在墙上。 我抬眸看去,就看见****寰正淡淡的笑着,而赵庭伟倚在一边的墙上。 “****寰……”我叫了他一声,下面的话哽住,不知道该说啥。 “嗯,我在,别怕。”他把我扣在怀里。 我慢慢的伸手抱住他,手脚竟有些发抖,委屈的说:“我差点就见不着你,我当时特别害怕。” 说着,眼睛就红了,我深吸两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他在我背上轻拍着,“我来了,没事。”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现在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来,有一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随时都能被扎死。 关键是,我还不知道为啥会这样。 我好像被杜芙推入个死局,跌跌撞撞,随时都会丢掉性命。 ****寰在我的脑门上敲了下:“这次记在心里,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懂吗?” “嗯。”我应了声。 他无奈叹气。 我抱着他的腰,心终于定了下来,这几天差点把我吓死。 我刚想跟他说这几天的事情,他突然面色一凝,低声道:“有人过来,别叫错人。” 说完,他的身影飘入赵庭伟的身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赵庭伟拥入怀中。 巷口,十几个人走过来,个个拿着棍子。 我想要跑,却被****寰给抱着,动弹不得,他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你不是想要跟容想匹敌的能力,我带你去找。” 他怎么会知道? 我抵头看着地上,无地自容。 “哟,这不是陆冉么,竟然勾搭上赵家的公子。”方婶冷笑着说。 靠,咋是他们? “韩……赵庭伟,咱们赶紧跑吧,我昨天刚把他们房子给烧了,要是被抓到,他们会弄死我的。”我小声说。 ****寰回道:“别怕,相信我。” 说完,看向方婶,已经换上赵庭伟平日里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当是谁,原来是方老板。” 方婶冷哼一声,“给我捆上。” 那十几个壮汉跑过来,没几下就给我捆上。 她走到我身边,拿着一把刀子拍我的脸,冷笑着说:“昨天不是挺厉害的,今天怎么怂了,还敢烧我的房子。” 不过,她语气虽然阴狠,但却没动手。 我谄笑着说:“昨天不是被逼急了,其实我挺胆小的。” “胆小好啊,我正好有个事,这不胆小的人还真没法干。”说完,就吩咐人把我们扛上巷子口的面包车。 从始至终,我都没反抗,不主要是****寰不让我反抗,而是他们这些人除了拿着大棍子,每人手里还攥着电击棒。 这就尴尬了! 我以为他们要把我俩带回房子,没准还要放到铁房子里烤烤火,谁知道他们竟然是往市郊走。 我咽口唾沫,看着车窗外的夜空,脑海里想起一句话:月黑风高夜,正好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 等到出了市区,方婶突然扭头,淡笑着说:“陆冉,既然杨子夏死在你手上,那这件事就只能你来替我们完成。” 我心一沉,立马问道:“你咋知道他死在我手里?” “道上已经传开了,估计你们的首领也知道了。”方婶笑的意味深长。 我突然想起那几个兜帽男说过,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娘啊,他们就是这么推的。 “方婶,道上……是啥?是所有的道士都知道了?”我试探着问。 “当然不是。” 我喘口气,多亏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可是我这口气还没喘完,就听她说:“基本上有头有脸的道士都知道了,至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自然无从得知。” 我直接被呛到,看来以后没法混了,可是既然道上传开了,为啥没有执法人员来找我呢? “不过这事有人给你压下来了,你这命还真好,这么大的事情都有人给你担着。”她又说。 我疑惑的看她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人,扭头看向****寰,如果不是他现在在赵庭伟的身上,我一定扑过去,狠狠地亲他。 好感动,。 可是,我还没等我的激动过去,就听他说:“不是我。” 我直接僵住,不是他? 方婶突然大笑着说:“赵家虽然有点地位,但也没办法压下这种事情。” 我有些蛋疼,不是****寰那是谁呢? 坐着车,我突然想起书画店挂着的那张****寰的画像,心思一转,笑着说:“方婶,为啥你们店里要挂着****寰的画像啊?” 老鬼脸色淡淡的,仿佛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啥。 她看我好几眼,说:“当然要挂着,韩先生是我们这门派的祖师爷,祖上传下训示,一定要找到办法把韩先生救出来。” 这话听着,跟齐阳刚开始的调调的很像啊。 我更加好奇,“可是,我看你们也不会道法呀?” “我们不修道,我们修的是心,只有内心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她说。 这话听着是不错,但放在这种情景下,真的很中二。 虽然心里不大同意,但我面上还是很配合的点头,“对,这话真对。” 她扬头,愤愤地说:“组织里那群人渣,竟然想要把韩先生永远囚禁,我们怎么会如他们的意,还有那个把韩先生分魂的人,若是让我们找到,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是啊,可惜,我跟着姥爷找了十来年,就是没找到那个人,等你找到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一声,我不会跟你抢功劳的,我只要在他身上戳个窟窿就行。”我恨恨地说。 她看我一眼,面上浮起一抹冷笑,“你少装模作样,韩先生被分魂,跟你们的组织脱不开关系。” 我一怔,转头看向****寰,他淡淡的说:“看我干啥,我又不怎么参与组织的事。” ****寰分魂跟组织有关? 我还想问方婶几句话,****寰碰我一下,轻声道:“点到为止。” 我没再说话,没过一会,车停下,书画店的老板往里面看一眼,满意的点头,跟方婶说:“门已开,找人送他们进去。” 他说完,往车里丢一张纸,“找到这东西,然后去村口石碑旁等着,我会安排人去接你。” 他说的时候,方婶已经下车,留下开车的司机。 为了往司机送我们进去,他们又使起了老路子,跟司机说三十万,送我们进去,以后他的孩子媳妇自然有人照顾。 司机应了,虽然手一直抖着,但还是启动面包车,往里开。 我发现,越往前走越黑,而且鬼气渐浓。 车又往前开了十来分钟才停下,司机下车拿着刀子把我跟****寰身上的绳子割断,然后靠着车抽烟。 我问他啥,他都不说,但也不走。 ****寰站在一边,突然伸手把我拉到怀里,只听噗嗤一声,那司机一颗烟抽完,竟然自杀了。 而且,他的血一流出来,四周突然有无数道黑影涌过来。 “走。”****寰说了声,抓着我往前跑,边跑边拿出两张符纸贴在我们身上,压住我倆的人气。 这符纸很是有用,那些黑影完全没注意到我们,一股脑的冲向司机。 后面传来一阵嚼东西的声儿,我回头一看,发现他们正在争抢咀嚼司机的魂魄。 等到司机的魂魄完全被吃掉,在那堆黑影最后再次出现道影子,正是那司机。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啥书画店老板要给他三十万,还要许诺照顾他的家人了。 把我们送进来,就等于自杀。 想到这里,我心里越来越害怕,这里到底是啥地方? 我跟着****寰跑到一间还算是完好的屋子里,他在四面墙上,地上和头顶都贴上符纸,这才让我坐下。 “我能叫你名字吗?”我小声问。 他点头,下一刻,他就从赵庭伟的身体里出来,坐在我旁边。 我紧张的抓着他的手,“****寰,这里是啥地方?” “屠鬼场。”他淡淡地说。 我被吓的都结巴了,“屠……鬼……场?” 他点头,面色复杂的说:“你知道组织里现在有多少道鬼么?“ 我摇头。 “三万,仅仅是组织里就有三万,这还不算其他的道教组织。”他说。 我被吓直接站起来,三万?而且还不算其他的道教组织? 我艰难的问他,为啥其他的道家组织会知道炼道鬼的法子,这不是独然真人传给首领的? 他冷笑着摇头,说这炼制厉鬼的法子早就已经在道上公开售卖,一百万不讲价。 卧槽,一百万? 给我一万块,我都觉得好多。 但是仔细一想,炼制道鬼的法子这么重要,一百万又有些低。 经过这些事情,我真的觉得组织很黑,为了捞钱居然不择手段。 “这些事情,首领都不管吗?”这话刚问出来,我就打了自己一下,蠢,独然真人把这法子传给首领,售卖的事情首领肯定是知晓的。 看来,首领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躺倒草堆里,叹气之余把书画店老板给的纸拿出来一看,发现上面画了个黑漆漆的东西,像是石头,但上面又有很粗的刺。 我问****寰这是啥东西,他说是鬼心。 “鬼婴的鬼心?”我好奇的问。 他说不是,看着破房子外面飘过的黑影,沉声道:“是道鬼之王的鬼心。” 我呵呵笑了两声,趴到****寰背上,郁闷的说:“老鬼,要不咱们偷偷跑路吧,鬼王的鬼心,听着就好吓人。” 他握着我的手,把我拉到他怀里。 我嗷一声跳起来,我手上的右胳膊正好碰到他的身体,疼的我直接飙泪。 他脸一黑,把我推到草堆上,要扯我衣服。 我死死地抓着领子,跟他打哈哈,“老鬼,现在是野外,搞这些不好。” 他瞪我一眼,强硬的把我的上衣给扒下来,等看到我上身青一块紫一块,擦伤还记仇,胳膊上被莲香抓出来的伤口有些轻微的发炎。 他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我现在身体很壮。”我笑嘻嘻的说,想要把衣服穿上。 他突然低下头,在我胳膊上的伤口轻吻一下,压着嗓子说:“丫头,你何必为我如此。” 我摸着他的脸,轻声说:“你呢,又为何为我做那么多?” 他抬头吻住我,我闭上眼,抱着他的腰,眼泪掉进嘴里,涩涩的。 “****寰,虽然现在挺煽情的,但你真的碰到我的伤口了。”我说。 他松开我,低着头,用拇指轻轻的给我揉着身上的伤口,说实话,真疼。 想要跟他说别弄了,就听他说:“活血化瘀。” 我闭上嘴,忍得满头大汗。 最初的疼痛过后,被他揉过的伤口有种烫烫的感觉,还不错。 我枕着他的胳膊,不知道啥时候睡了过去,这还是我离开县城之后,睡得第一个安稳觉。 等到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寰已经回到赵庭伟的身体里,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嘴角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冷笑。 见我醒来,他又仔细的把我身上的检查一遍,这才带着我出去。 一出房子,我当即惊住,这地方昨天那么恐怖,白天竟然还有人在种地。 看见我们走过来,正在刨地的大婶停下手里的农活,有些防备的后退几步。 ****寰笑着说:“大婶您好,我是来找村长的,您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大婶也没说话,转身指着田地那头的村子,意思在那村里。 在她弯腰清理锄头的土时,我看见她的手上竟然纹着镇魂符文。 “谢谢。”****寰礼貌道谢,带我往村里走,我想要问他怎么回事,但刚张开嘴,就见他对我摇摇头。 等到进了村子,我更是惊讶,这里的人竟然都不说话,就连小孩子都这样,偶尔看见刚出生的小孩,嘴上都敷着一种黑色的布,及时大哭也发不出声音来。 ****寰一路问下来,所有人都是用手指路。 我仔细的看着那些人的手腕,心中更是惊讶,十个人里,倒是有八个纹着符文。 等到我们走到村长的家门口前时,身后已经跟了一堆的村民。 ****寰敲开村长的门,一个到我脖子的老头走出来,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还好。 他看见我们,眼中闪过凝重,但也有一丝解脱,侧身往里指指,意思是让我们进去。 我和****寰往里走,穿过足足六道门,每一道门上都刻着复杂的符文。 我们走过一道,村长关上一道。 进入正屋后,村长把正屋的门上关上,看着我们,突然跪在地上,“总算等到了您。” 我看向****寰,这才发现他手上一直拿着块玉佩。 他走到凳子前,从赵庭伟的身上出来,说:“起来吧,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他起来,恭敬的站着,语速很慢,应该是很久不说话的原因。 我仔细的听着,越听心里越惊讶。 村长说现在山里的道鬼越来越来多,越来越厉害,有的居然能冲破村子里的阵法,把小孩掠走。 最后,他很羞愧的说他们这代人道法学得不好,对抗不了山里的东西,拼尽全力才能自保。 而且,这村里的人都不说话,就是怕泄了阳气。 我听的一阵心惊,他们的阵法做的这么精密,居然还是没学好道法,只能自保,那他们学好的那几代,该是如何厉害? 想想他们,再想想自己,一阵心塞。 ****寰点点头,神情很平静,说:“把你们这一代的年轻子弟叫出来,现在进攻的时间已到。” 村长一听,十分激动,笑着跑出去,大吼着说:“汉子们都出来喽,咱们的苦日子到头啦。” 他的声音一落,村里刚开始很平静,但几分钟之后,一阵炮竹声响起来。 我走到****寰身边,诧异的问:“为啥他们那么激动?” 他摸着我的脑袋,道:“新生。” 我撇撇嘴,他又开始跟我打马虎眼。 二十来分钟之后,村长领着十五个男人走进来,让我惊讶的是这些人都不高,就是一米五左右。 我看着那些人,发现他们的道法造诣很好,少说也能跟陆长风一比。 虽然陆长风不是顶厉害的,但他们才不到三十岁,能到这地步真的很厉害。 这就是刚刚村长说的学得不好? 我震惊了。 这些人见到****寰很激动,眼中满是期待和信任。 我暗暗皱眉,老鬼是怎么跟他们熟悉起来的? ****寰看着这些人,面上很满意,慷慨激昂的鼓励他们一通,然后大手一挥,让他们回去准备,说晚上六点集合,进山,直捣贼巢。 那些人大声应了,然后离开。 村长更是激动,叫上他老婆去厨房,说是要做饭。 我把****寰拉到一边,很严肃的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寰扬着手中的玉佩,解释说:“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信物,凭着这信物就能让村里的人跟着一起进山,去找鬼王。” 我没有追问他口中的无意间到底是啥情况,我更关心的是这些人进山后,还有命活着出来吗? 听到这话,他面色幽深,说:“或许能活着出来,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只有把山里的鬼王杀死,他们才能自由的生活。” 我更加诧异,“为什么?我从一进来就很好奇,这些人为啥不搬走?” ****寰目光幽幽,道:“丫头,因为各种限制,这村子在地图上找不到,他们被困死在这,根本出不去,因为入口有无数黑影守着,只要活人出现,必死无疑。” 我这才明白昨天他为啥要贴上符纸,遮住阳气。 “****寰,第一个道鬼从何而来?真的是独然真人炼化的吗?”我好奇的问。 他冷笑着说:“独然真人不过是个模仿者罢了,世上第一个道鬼与我同生。” 我后背心一凉,与他同生? 话说到这里,他就没再往下说。 村长和他媳妇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还特意杀了只鸡。 他们越是热情,我越是吃不下去,心里始终想着****寰那句与他同生。 吃完饭,****寰把赵庭伟的身体处置好,然后开始准备符纸啥的。 我好奇的在一边看着,等到他画完,就开始教我怎么用。 我不乐意学,他一在身边我就不想动,懒得很。 他笑着说:“必须好好学,这都是你晚上要用的东西,我现在只有一魂,根本无法出手,关键时刻还得靠你。” “啥玩意?靠我?”我从凳子上跳起来,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说我没理解错。 我心里默默流泪,只能认真努力的学,毕竟现在肩上担着责任。 等到晚上六点,收拾好东西,****寰牵着我,带着我那十五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山。 身后的人很激动,年纪最小的男孩问我是不是****寰的老婆。 我好半天才从默念咒语中抽回思绪来,点头。 他有些失望。 我本以为这地方会跟我以前去的山一样,里面就是树,然后有个墓,谁知道这里往里走竟然寸草不生,都是光秃秃的石头,而且山势陡峭,看着山坡上的石头,我都有些怀疑那些石头会掉下来。 并且,我们走的路越往里面走越窄,山势越高,大有一线天的味道。 我摸着胳膊,把拉链拉上,小声的问****寰:“这里面越来越冷。” 他点头,把我搂的更紧。 我无语的翻个白眼,他领会到了啥,我是想说这里面阴气太重。 并且,这么重的阴气居然一个鬼都没见着。 我刚想到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转身一看,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男孩半边身子陷进石头里,脸色涨红,好像是有啥东西在往里拽他。 见他这样,他身边的伙伴却没人上前救他,瞧着他实在是挣脱不出来,离他最近的男人递给他一把刀。 男孩的两只腿都被拽了进去,他接过刀,哭着说:“如果能出去,以后秋收的时候记得帮我妈收玉米,她腿脚不好。” 说完,自己抹了脖子。 他一咽气,直接被拽进石头里。 没一会,那块石头的缝里开始往外渗血水,看着贼吓人。 ****寰捂着我的眼睛,让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为啥不救他?”我红着眼睛问。 他没说,其他人也没说。 我心情更加沉重,这地方可真是邪性,而且这里的人都很怪。 又往前走了两步,****寰突然脸色一沉,从兜里那成一团红线,把一头扔给他们,“围住。” 年纪小的人把年纪打的护住,接过红线,从自己的腰上绕一圈,又传给下一个人。 他们动作很快,应该是经过训练的。 ****寰紧紧地搂着我躲到里面,旁边还有几个年纪大的人。 我粗一看,立马明白了,他们这是年级小的,道法弱的围成一圈,护着里面厉害的人。 原本这山谷是很安静的,就在圈子围好的那一刻,阴风骤起,尘土飞扬,从两旁的石头里钻出一道道黑影,就跟我们在村头看见的一模一样,但这些更强。 他们不断的朝着我们这个圈子冲撞,外围的年轻人死死地顶着,从始至终没人敢张嘴。 突然,我前面的年轻人惨叫一声,身形一僵,没了动静。 我歪头朝着外面看去,就见他的魂魄已经被撕碎抢食。 那些黑影冲击了九次,身形一次比一次薄,等到最后一次,已经有些看不清他们。 最后一次冲击结束,他们消失,众人松口气,而护着我们的年轻人死了三个。 只是这么一会,已经损失四个。 但是收红线的时候,先前递刀给男孩的中年人说:“这次竟然还有活下来的,看来这段时间训练的不错。” 其他人也是很满意的模样。 一群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 我走到****寰身边,真的无法理解他们的做法,难道不是有有本事的护着这些年轻人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护着,也要一同出战,而不是躲在他们身后。 “****寰……”我叫了他一声,想要跟他说这些事情,可是他现在正看着前面,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走。”他突然说了声,拉着我就往前跑。 跑了十来分钟,他猛地停下,拿着桃木剑在地上画了个八卦图,看向跟着我们来的人:“布阵。” 他话音一落,年纪小的主动走到八卦图里,坐在八个方位上,手里捏着一张金符。 剩下的五个年长的走到八卦图里,****寰也带我进去。 我刚刚站定,一阵马蹄声传来。 我循声看去,就见一队兵马狂奔而来,个个手持长刀。 走到我们跟前,他们突然停住,为首的往我我们这边看过来,不过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好像根本就看不见我们,只能感觉到这边有异常。 突然,他翻身下马,走到八卦图外停住,手里的长刀挥出,堪堪从兑位的年轻人身边划过。 他疑惑的皱眉,再次砍过来。 这次,刀身从那人的身上砍过。 那年轻人闷哼一声,猛地把金符贴在身上,然后大吼一声,从地上跳起来,拿着桃木剑跟着那人打起来。 人竟然能跟阴兵打起来? 不过,论冷兵器,他始终不是那将军的对手,几招过后就被那人一刀从头顶砍下来。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咕隆咕隆的声音,身上的金符烧起来,脸色越来越红,肚子越来越大。 突然,砰地一声,他的身体直接炸开。 拿着长刀的将军登时被炸飞。 剩下那些骑马的人变得木讷,仿佛木偶一般驾着马离开。 走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他们的战略,这就是自杀式的进攻。 这里面的阵法和陷阱肯定是越往里走越厉害,所以在外面出手的都是年轻人,这些人道法不强,对付这些正好,而道法好的人就留到最后出手。 想通他们的做法,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人跟方婶他们太像。 不同的是,方婶出钱买命,而这村子里,为的是个希望,想要摆脱现状的希望。 等到阴兵离开,剩下的七个人从地上起来,气氛有些压抑。 ****寰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等到过了十二点,他停住,说:“先休息半个小时,现在阴气盛,不宜走动。” 那些人沉默的坐到地上,喝水吃干粮。 ****寰带着我走远一些,在身上贴上两张通阴符,这才问我:“不开心?” 我点头,闷声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年纪大的人为啥不出手?就算是他们留到最后,也不见得能有啥用。” 他抱紧我,说:“有用,越往后走,越有用。” “可是……可是我感觉自己吃踩着他们的身体在往前走,我……我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我拧眉道。 我不会讲啥大道理,知道这事不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错了,他们不是为你而死,是为村子,为了他们的家人。”他说。 我挠挠头,“那这村子,是谁留下来的?你下午说的与你同生,是啥意思?” 他说不知道村子死谁留下来的,至于与他同生,他犹豫半天,才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在我分魂的那一天,第一只道鬼出世。”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极度怀疑,他真的不知道? 我们刚说着话,剩下的人突然乱了套。 跑过去一看,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狞笑着,脑袋歪在一边,几乎是贴着肩膀,就像断掉一样,在他的脸上萦绕着一层的黑气,正在疯狂的攻击别人。 我一看,从兜里那一张镇魂符冲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把镇魂符拍上去。 他退后几步,却根本不受符纸的影响。 我一惊,这可是****寰给画的符纸,竟然也没用。 他举着剑,声音嘶哑的吼叫着,再度朝着我冲过来。 我从兜里拿出桃木钉,侧身避开他,然后把桃木钉摁进他的脖子里。 他惨叫一声,身体不住的抽搐,翻着白眼。 这时,年纪最大的拿出一张金符贴在他的头上,他脸上的黑气散去,但人也没了气息。 他的身体发出一股腐臭味,片刻间化成血水。 与此同时,这一线天里黑气弥漫,一道嘶哑的声音传来:“****寰,整整一千年,你终究还是找来了。” 第151章 不要,求求你,不要! ****寰静静地站着,没说话。 那人也是沉默半天,然后又说:“想要鬼心,就亮出你的本事来,这千年,我很寂寞。” ****寰去往后退两步,从手里拿出一张符纸交给我,让我贴在震位第五颗石头上。 我接过,深吸口气,手里拿着桃木钉,助跑几步,跳上右边的石头堆,往后面第五块石头上跑。 吓人的是,我一跳到石头上,就从石头里伸出好几只手,想要抓住我。 我忙着跳开,但是在第四块石头上,我还是被抓到脚。 看着那冒着黑气的手,我反手就把手里的桃木钉给扣上去。 石头里传来一声凄惨的痛呼,我就势把那只手踹开,然后跳上去。 把手里的符纸拍在第五块石头上,迅速往回跑。 一线天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嚎,四周的石头里发出阵阵腐臭味,还有血水从里面冒出。 我捂着鼻子,看着****寰,他对我摇头,把我摁到怀里,意思是不能走。 “****寰,不过才千年,你竟已经胆小这地步?畏畏缩缩,连个声音都不敢出么?”那人气急败坏的说。 不管他如何辱骂,****寰都没出声,眼睛都没眨一下。 没一会,四周传来一声炸裂声,刚刚被我贴到符纸的那块石头竟然炸开,一块块被炸碎的骨头从里面飞出来。 自从这石头一炸,那道嘶哑的声音立马消失。 ****寰这才呼出口气,“继续往前走,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天亮再出来。” 其他人立马点头。 我看着他们脸色都有些轻松,估摸着阵法已经被破掉。 可是,刚往前走两步,就听见一阵唧唧的叫声,山坡上不少石头滚落。 好像有东西在地上爬。 “往前走,除鼠灵。”****寰说。 鼠? 我紧张的看着四周,心里纳闷他们要那个干啥,这地方这么荒凉,怎么可能有老鼠。 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地方不仅有老鼠,还很大。 不过片刻,我们就被老鼠包围,这些老鼠个头很大,有我的半条胳膊那么粗,而且他们身上脏兮兮的,还有种血腥味。 最吓人的是,刚刚从石头里炸出来的白骨竟然都被他们给啃着吃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吃白骨的老鼠。 ****寰把我包里的匕首给我拿出来,让我把桃木钉和符纸收起来。 我一惊,这是符纸啥的没用,只能暴力解决? 可是,他怎么不说话呢? 刚下那人那么骂他,他都没反应。 眼看着老鼠越来越多,年纪最大的男人皱眉道:“可以了么?” ****寰看一圈,指着东南方。 那人会意,对其他人点点头,他们竟然没人从包里拿出一只肥鸡来,塞了个圆柱形的东西到鸡肚子里,像是炮竹,却又比普通的炮竹大。 弄好后,点上火,把鸡扔到东南方,而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那些老鼠闻到鸡的味一股脑的跑过去,随着一声爆炸声,数不清的老鼠被炸飞。 跑出一线天后,找了个山洞,先是用石头把洞口堵上,只留下几个透气的孔,****寰又在四壁贴上符纸,又在上面淋上狗血,点上一盏形状奇怪的灯,这才停下。 我闻着那灯油的味,心里一阵奇怪,“这是啥呀?” “尸油灯。”他说。 我咽口唾沫,不说话了。 现在我有好些个疑问,可是碍于这些人在场都没法说,只是内心有一种感觉,村里出来的几个人,行事跟书画店老板太像。 洞里一阵沉默,都在等着尸油灯发呆。 我也看着,没一会脑袋就有些昏,不受控制的靠在****寰睡了过去。 做了个梦,我被一群大耗子追,他们个个凶狠,比我们村里的狼狗还吓人。 眼看着就要咬到我了,突然脖子上一凉,我身体一僵,睁开眼睛,就看见跟着我们出来,年纪最大的男人正拿着我的匕首,抵着我的脖子。 他面色阴狠,看了眼周围的人,小声说:“跟我走。” 我往洞口一看,发现洞口已经被他掏出个窟窿来,而其他人睡得很死,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寰也靠着墙,闭着眼,呼吸平稳。 尸油灯还在烧着。 我一想,刚刚那盏尸油灯不就是他给****寰的? 我从地上起来,跟着慢慢往前挪。 “走快点。”他着急的说。 “我也想快点走,这不是脚麻,我脚要是不麻,我早就一脚踢过去。”我翻着白眼说。 心里急得不行,想着怎么摆脱他。 他哼笑一声,“你最好老实点,方姐特意交代,你这个人看着胆小怕事,其实手段十分毒辣,竟然敢放火烧房。” 我心里一沉,他竟然是方婶的人。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到洞口,他让我先出去,我不情愿的弯腰往外爬,特意先把头伸出来,他抓住我的胳膊,只能用刀尖抵着我的脖子。 “搞什么,腿快点出去。”他着急的说。 我没好气的回道:“我也想出去啊,可你看看这窟窿,这么小,我只能这么出去,我又不会缩骨功。” 他在我腿上踢了下,催促我快点。 我的手肘压在地上,一阵疼,眼珠一转,就势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拼命的往后扔过去,一个纵身跳出去,顺势在地上滚一圈。 这套动作,杜衡特地训练过我,他说在被人挟持的时候没准能用的上。 现在,我觉得杜衡好光辉伟大。 然而,我还没笑出来,就蔫了,因为不远处跑过来一群的老鼠。 我只得又往洞里跑,透过缝隙看着洞口没人,我直接跳进去,刚站定就看见****寰手里拿着个刀子,刀身已经刺入那人的心口。 我一进来,其他人自动把洞口堵上。 那人冷笑着,说:“在死之前,能拉上你们垫背,够本。” ****寰面容冷凝,直接掐断他的脖子,踹开洞口的石头,把他给扔出去。 落地的一刹那,砰地一声,那人直接炸开。 ****寰护着我躲在死角。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死了。 天也亮了。 一夜,仅仅是一夜的功夫,十五个人都死了。 我有些发懵的看向****寰,摸着我的头,牵着我往外走,翻过一座山,竟然来到一条河边。 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水,既然有水,又为啥这么空,连个草都没有。 我满腹的疑问,想要问****寰,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搭理我。 他捡起时候,沿着河边,走九步就往里扔块石,而且他扔的石头是条直线。 当他扔到第十块的时候,河里突然咚的一声,石头像是掉进深坑。 ****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突然下河,越走越深,最后扎进水底,好半天他从水里出来,对我招手。 我叹口气,认命的跟上。 这水并不深,我跟着他潜进来才发现水底别有洞天。 水里有个坑,是半环形,上面被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人工弄出来的。 难道他要把这个东西拖上岸? 我正想着,就看见****寰在环形旁边摸索着,然后啪嗒一声,那环形的一边缓缓升起,出现一个通道,水不住的往里流。 ****寰拉着我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游。 我耳朵越来越疼,就要到极限了。 这时,他猛地往上,我们很快就从水里出来,我这下发现我们竟然游到一条暗河。 他带着我游到岸上。 我趴在地上,耳朵还是嗡嗡的响,一阵阵刺痛,疼的难受,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沉默的坐在一边,脸上的水不住的往下滴。 似乎一进这地方,他的情绪就不对劲。 我从地上爬起来,给他把脸上的水擦掉,低头问她:“你咋了?” 他突然把我扣进怀里,哑着嗓子问:“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恶?” “啥意思?”我不解的问。 他说:“利用村里的人开路,我是不是很可恶?” 我挠挠头,“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我觉得你说得对,毕竟他们进来也是为了村里的家人,既然她们都死了,那我把这里的东西给解决,让他们过上正常的日子,不就好了?” 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在我额头轻吻一下,说现在我有啥疑问都能问。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是谁?”我好奇的问。 能让****寰这么顾忌,声都不敢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现在我也明白****寰那会为啥不敢出声了,那人肯定是不确定他的具体位置,才拿话激他。 “当年将我分魂的执行人。”他说。 我直接僵住,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啥,将他分魂的执行人? “难道还有幕后指使的人?”我问。 他点头,“嗯,他只是执行人,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本想着将你们后山的冤魂超度再过来,谁知道杜芙竟然把你给卷进来。” 提到杜芙,他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杜芙跟我说的,能让我获得跟容想打架的能力,指的是啥?”我问他。 “鬼心,你如今是半鬼,借助鬼心能把你体内的东西彻底炼化,届时你体内的厉鬼都会为你所用。”他解释说。 听着好牛逼。 听他说到鬼心,我艰难的问:“那他不会就是这里的鬼王吧?” 他说不是。 我蹲在地上,总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好玄乎。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杜芙把我诓到这里来干啥,但这几天的确印证她那句话:九死一生。 ****寰又在地上坐了会,才起来带着我往前走。 这次,我走到他旁边,手里拿着桃木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老鬼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一直在强撑着,不然以他的性格和傲气,怎么会借着村里的人打掩护。 我抓着他的手,他的手心上挠一下,内疚的说:“老鬼,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笑笑,说:“现在才知道?打起精神来知道么?我现在可虚弱的很,你得保护我。” “嗯,我来保护你。”我说。 我们在黑漆漆的洞里走了很久,才从里面出来,而洞口的这一端竟然是一片绿地,地上长满藤蔓植物,看着生机勃勃的。 “千万别碰到叶子。”他跟我说。 我伸到半空,想要去揪一片叶子的手瞬间停住,讪讪地收回来。 往前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这地上的植物有点不对,这地上可都是石头地,连个土都看不着,而且这些东西根本不是长在地里的,这就是藤蔓,趴在地上的。 看着这一大片的东西,我身体抖了下,这么多,它们的根在啥地方? 我跟着****寰顺着藤蔓往里走,路上我的裤脚碰到这些叶子,竟然被划出一道口子。 ****寰把我护在里面,叹气说:“你小心些。” 我连连点头,后背满是冷汗,这些叶子都快赶上刀子了。 越往里走叶子越小,茎越来越粗,而且开始三三两两的缠在在一起,就跟长虫一样。 最后竟然在顶子上杂乱的重叠着,正好的挡住太阳,下面就是一片阴影。 随着我们靠近,从阴影里走出来几个人,但他们只站在阴影里,不往太阳下走。 我仔细看着,发现他们像是道鬼,但是脸上却萦绕着胆大的黑气,还能看见脸上腐烂的肉。 这样子,倒是跟那些兜帽男有些像,但也带着道鬼的气息,有点像杂交品种。 ****寰跟我说:“能不能解决?” 我琢磨一下,跟他说:“能,裂魂刃借来用用。” 他笑着把裂魂刃给我。 我直接冲过去,靠着裂魂刃,也就四五分钟,十分干脆利落的把他们解决。 这些人,好弱,连个道鬼都算不上。 把裂魂刃还给他,我笑着说:“厉害不?” “厉害。”他说,然后顺着阴影拐了弯,我看清眼前的景象直接惊呆。 在里面,成千上百根藤蔓缠在一起,像是个很粗的柱子,直直的往上长,很粗。 “哎哟卧槽,你们咋来了?”叶勋昊的声音在上面响起。 我顺着声音往上一看,就见他被绑着,吊在这些藤蔓的中间,估摸着四五层楼的告诉。 他怎么在这里? 我记得上次他被一群兜帽男给抓走了,当时还被揍得挺惨。 “我说,你俩别看了,先把我放下来行不?这东西绑着紧,真的很疼。”他笑呵呵的说。 ****寰双手抱胸,没有出手的意思,“他呢?” 叶勋昊翻了个白眼,“你还敢找他,大哥,你现在就一魂,逞什么强,你们把我放下来,我送你们出去。” 他这话刚说完,那些藤蔓突然抖了下,外层的发出咔嚓声,从上面往下看开裂。 ****寰说:“咱们爬上去。” “好。”我没有丝毫犹豫,跟着他跳上藤蔓,往上爬。 要说这爬树,我可是跟着王星学的,他那时候可是我们那几个村子爬树最快的人,大人都比不过他。 可是,我们刚爬几步,外围的藤蔓就跟开始断裂脱落。 我不得不加快速度,更加小心,生怕抓秃噜手,直接摔下去。 我想要往地上看,却听****寰说:“别看,快爬。” 他不说还好,现在一说我更加想看,可是等我低头的时候,瞬间惊住,我的娘啊,下面不知道啥时候来了一群的老鼠,也正往上爬。 而且,他们的速度明显比我们快。 俯视的角度,我正好看见那些老鼠的牙,黑黄,有的上面还沾着血肉。 我更加小心,可不能掉下去。 爬到叶勋昊身边,我想用匕首把他身上的藤蔓割断,却不管用,最后我一急,使劲的拉下去,刀子豁口了。 他着急的说:“别用刀子,用你的血。” “哦,好。”我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细想,想要把手指咬破,却被****寰拦住。 他笑了声,拿过我的刀子在叶勋昊的手上拉了一道子,然后用符纸把他的血给抹到藤蔓上。 我一阵无语。 叶勋昊气的直骂娘,****寰淡淡地说:“你的血比丫头的管用。” 说完,他身上的藤蔓直接断开。 叶勋昊手疾眼快扒住藤蔓,才没掉下去。 “****寰,你娘的,就不能提前说声?”他骂道。 “不能。”****寰说了句,让我继续往上爬。 我忍着笑,往上爬,发现这藤蔓干枯脱落的更快,我刚碰到,就啪的一声断裂掉下去。 好几次我都差点掉下去。 老鼠离我们越来越近,在最下面的叶勋昊嗷嗷直叫唤,说耗子咬到他了。 等到我们爬到头,跳上去之后,叶勋昊的鞋底被咬出好几个窟窿。 我站定,发现这里是个山头,从里面伸出来的藤蔓铺在地上,往山下走,一直到山脚下才长叶子。 “歇歇,那群耗子爬不上来,快让我歇歇。”叶勋昊喘着粗气说。 ****寰对我点点头,我们这才坐下。 我使劲的按着腿,感觉现在手脚还在发抖。 “你怎么在这里?”我好奇的问。 他笑着说:“被抓来的呗,绑我好几天了,你们要不来,我估摸着得绑我个把月。” 我听着他说话,特意看着他脚下,发现他还是没有影子。 不过,****寰也没有。 “叶勋昊,赶紧给老子说实话,你咋在这里?”我冷冷的看着他。 被那群兜帽男给抓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躺在地上,反问我:“你先别审我,你来这里干啥?” 我咬牙看着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就听****寰说:“找鬼心。” 说这话的时候,****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叶勋昊脸色一僵,转头看向我:“陆冉,你用鬼心要干啥?” 我把之前****寰跟我说的如实的告诉他,然后问他知不知道鬼心在啥地方。 他脸色有些怪异,深深地看我几眼,说知道,然后很郑重的问我:“你真的要鬼心?” 我点头。 “陆冉,你可要想好,鬼心的确能让你变得厉害,但你要知道,那毕竟是鬼心,到时候你就该彻底变成鬼,虽然你还能控制你的身体,你身上很多人的特征都会消失,知道么?”他说。 我一愣,这是还有后遗症的意思? 我忙着问他,人的特征消失是啥意思? 他说,最明显的就是我的影子会没,不知道饥饿,重点是没有味觉,以后尝不出来酸甜苦辣。 我觉得最后一个好蛋疼。 他又说也有好处,就是我的魂魄会变得很强大。 最后他总结说:炼化鬼心之后,我就是个能自由控制自己身体,不怕阳光的行尸走肉,而且再也没人能超度我,我若是想结束这种日子,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 我本能的看向****寰,他说:“我亦如此,想要解脱,唯有魂飞魄散。” 我蹲到地上,仔细想着他们的话,看这样子,我要是找到鬼心,就彻底成为鬼界一员。 如此一来,我就是生生世世只能如此。 叶勋昊看向****寰,揶揄道:“我以前跟你提过这事,当时你不是坚决反对么?说不想把陆冉生生世世跟你捆在一起,怎么现在开窍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淡淡地说。 “你们啥时候说的?”我惊讶的问。 他俩都没说话,我撇撇嘴,在地上画圈圈。 地上突然一震,叶勋昊从地上跳起来,看着不远处最高的山头,笑着说:“****寰,你来的可真巧。” ****寰拧眉,“是挺巧。” 我郁闷的看着他们,就不能说点人话么?非要打哈哈。 没过一会,地上又是一震,叶勋昊说要去最高的山头。 我叫住他们,说:“你们真的要去?这是不是要地震了?” 他摇头,走到一边,找到一个铁管使劲的往下一摁,轰隆两声,我们刚刚爬出来的洞口已经被石板挡上。 然后他带头往山上走。 我和****寰跟在后面,那山头看着远,后来跟着叶勋昊抄近路,很快就走到半山腰。 然后从顺着石板路往上走,我惊讶问他:“这地方竟然有人来?” 他笑了声,“当然,这里人很多。” 我默默的往****寰挪一下。 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太阳光照在山顶,格外的亮,像是有东西在反光。 等到我们上去,发现山顶竟然很平坦,地上埋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镜,在八卦镜的八个方位分别有八间屋子,里面是不是传来怒吼声。 我走进一看,这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道鬼,而且瞧着都挺厉害。 若是炼化道鬼,他们已经算是成品,为啥还要进去? 我们一上来,这上面刮起一震阴风,突然八间房子的门全部打开,几十个兜帽男从里面出来。 可能是资金问题,有几个人没有衣服,光着上身,有的身上的还有些腐烂的肉,有的就剩下骨架,但他们身上都飘着黑气,说话的时候,那些黑气也会像人的胸膛一样震动。 我这才明白,兜帽男是道鬼的升级版。 他们把我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 “你终于来了。”随着声音,一个捂得很严实的人从里面出来,一身黑,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就连眼睛上还带着个墨镜。 声音嘶哑,像是装了变声器。 这反而更让我确定,这是个人。 ****寰冷声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他声音十分轻蔑,然后看向我,哼笑两声,突然往后跑。 我立马追过去,却被那些兜帽男人给拦住,这些人实力都很强。 那人走到边上,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吼叫,竟然从八卦镜里钻出好些个头大身子下的恶鬼,将我们团团围住,同时,山脚下的石头挨个炸开,成群的黑影往山上跑。 “不是想要拯救世界么,出手啊。”他冷笑一声,直接跳下去。 ****寰手里的裂魂刃朝着那边飞去,只听一声闷哼。 道鬼和那些大头鬼吼叫着朝我们冲过来,我一边躲着他们一边往边上走,最后脑筋一转,直接催动****寰昨晚给我的通阴符。 他们果然不怎么来打我,反而冲着****寰和叶勋昊去。 我跑到山边上,就看见那人已经打开降落伞,飘得远了。 我气得不行,差点就能抓到。 “陆冉,别看了,快来护着你男人。”叶勋昊朝我喊。 我回头一看,****寰被捂着心口倒在地上,身形发虚,我突然想起来,他现在只是一魂。 忙着跑回去,跟叶勋昊说:“咱们跑吧?” 他笑着看我一眼,“不想要鬼心了?” “想啊,可鬼王不在在这里吧,咱们赶紧离开,晚了要出事。”我着急的说。 叶勋昊笑的意味深长,“陆冉,鬼王一直在。” “啊?”我惊诧不已,刚想问他在什么地方,就见叶勋昊突然跳上八卦镜,扯掉上衣。 我登时一惊,他的心口竟然是一团黑气。 他一上去,原本还在拼命攻击我们的道鬼和大头鬼都安静了下来,俯首跪地。 “陆冉,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吗?你是我媳妇,那是真的。”他笑的温柔,手却用力的戳进胸膛,硬生生的把鬼心掏出来。 鬼心一出来,他的身上的肉开始腐烂。 “不要,我不要了,叶勋昊,你赶紧放回去。”我红着眼睛,说。 他摇头,“谢谢你,让我结束这种日子,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双手捧着还在跳动的鬼心,举到头顶,嘴里发出一声声唱和,就像是古代祭祀祝词一样。 随着他的唱和,山中万鬼哀嚎,无论是道鬼还是大头鬼身体都开始发抖。 而叶勋昊身上的血肉也在往下掉,直接融入八卦镜。 正午十二点,太阳正好在八卦镜的正上方,镜子上发出一道强光,照在叶勋昊身上,鬼心跳动的更快。 四周的冤魂厉鬼身上的鬼气不断的被吸进鬼心里,像是很长时间,又像是转眼之间的事儿,无论是我眼前还是山下都剩下一堆白骨。 叶勋昊对我招招手,我不由自主的过去。 他抓住我的手,脸上血肉掉了大半,双手都剩下骨头,“小冉,丫头,相信我,你真的是我的媳妇。” 他的声音很轻。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摇着头,“我不要,我真不要,你自己留着,叶勋昊,我求求你。”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获得能跟容想对阵的力量,我会内疚一辈子。 他嘴巴动动,已经发不出声音,对我眨眨眼睛,下一刻直接把鬼心按进我的身体里。 一瞬间,彻骨的寒冷传入我的四肢,我牙关直哆嗦,想要伸手去莫抓着叶勋昊,他却已经失了力气,倒在八卦镜上。 “啊!” 寒冷过后,是锥心的疼痛,我疼的胡乱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忍不住想要去抓挠自己,却被****寰拦住,他死死地抱着我。 “忍忍,就要过去了。” 我眼泪糊了一脸,最后疼的一口咬在****寰的胳膊上。 为什么会这样?鬼王怎么可能是叶勋昊呢? 我不想伤害他,不想他死。 我嚎啕大哭,不知是身上疼,还是心上疼。 最后,我在****寰怀里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村子里,正躺在村长家的床上,而杜芙正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 我眼珠动了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都是怎么回事? 她赤红着双眼,厉声问我:“叶勋昊呢?他人呢?” “死了。”我哑声道。 她身体一僵,眼角竟留下血泪来,“死了?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 她慌乱不已,手上更加用力,青筋暴起,“是你杀了他,就是你杀了他。” 她的泪砸在我的脸上,我转头看向外面,“是,是我杀的。” 如果……如果他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说不要鬼心,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做? 杜芙用了狠劲,我根本感觉不到疼。 她大哭着,一直在说叶勋昊怎么会死,说他们还没结婚,是她骗了叶勋昊,但她是真的爱他。 我听见这话,突然想起叶勋昊死之前跟我说的话,说我是他的媳妇。 我心思一转,一只手就把杜芙挥到地上,冷冷的看着她,“你跟小瑜什么关系吧?” 我突然想起,叶勋昊刚出现时,手上拿着一只皮鞋,就是她们那时候女队员穿的,而且后来****寰还说小瑜是叶勋昊的女人,当时他是认了的,但等我在县城潘岩那里再见到他们时,他们的关系就和微妙。 小瑜和杜芙长得这么像,又都对叶勋昊有执念,肯定是有联系的。 杜芙坐在地上,哭着说小瑜就是她的道鬼,以她的模样炼制,所以长得像。 我又问她跟叶勋昊什么关系,她却不肯再说,死死地盯着我的心口,恨声道:“叶勋昊够狠,竟然为了你不顾自己的性命。” 我摸着心口,感觉着那里的跳动,熟悉又陌生。 半晌,杜芙从地上起来,笑声癫狂,“陆冉,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跟叶勋昊的关系,我不会告诉你。” 她说着,往外走,“他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么?不可能,我一定会找到他。” 她的声音里透着股狠意,但我看着她单薄又略微佝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看向我,冷笑着说:“这次,我就是在利用你,想要把叶勋昊逼出来,不成想竟会是这样,陆冉,你不会永远这么好运,他是我的,是我的。” 杜芙朝我大喊两声,转身跑掉。 我忙着追出去,她已经不见踪影。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 我靠着门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目的达成,却害的叶勋昊没了性命。 “你醒了?”我正想着这事,赵庭伟突然从厢房走过来。 等到他走进,我伸手抱住他的腰,低落的说:“我好难受。”说完,还在他胸前蹭蹭。 可是,我发觉他的身体竟然猛地僵住,过了好半天才伸手在我背上拍拍,说:“没事,山上的事情已经解决。” 我一怔,机械的抬头看向他的脸,发现他脸色涨红,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坏了,认错人了。 我干笑两声,忙着把他推出去,关上门。 倚着门,我揉着发烫的脸,默默流泪,这就是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跟老鬼老用人家当挡箭牌幽会,这些好了,遭报应了。 好半天,他的声音才从门外传来,说让我好好休息,他把饭放到门口,让我记得端进去。 语句很乱,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足以说明他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 我默默叹气,他肯定感觉出我跟老鬼的动作了,看来以后还得跟他好好解释。 确定他离开,我才把饭菜端进来,很担心老鬼,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啥地方。 刚吃完饭,赵庭伟突然着急的敲门,我忙着开开。 “快跟我走。”他说着,拉着我就往外跑,跑到后山,找到一处隐蔽的菜窖带着我躲进去。 “怎么了?”我纳闷的问。 他脸色凝重的说:“方婶带人找上来了。” 我一听就急了,既然方婶找来那我更不能躲着,按照他们的做派,找不见我八成要为难村子里的人。 赵庭伟拉住我,“不能出去,你现在再厉害也没用,他们有武器,你仔细听听。” 我凝神一听,山下断断续续的响起枪声。 “可是村里的人……”我着急的说,还不等我说完,赵庭伟就打断我:“是村长让我带你上来,他说他跟方婶打过交道,能摆平。” 我蹲在下面,急得不行,开始仔细回想叶勋昊说的话,他好像没说我这身体能不能扛住这种高科技武器。 “哎,你的隐身符呢?赶紧来一张。”他说。 “哦,好。”我忙着从兜里拿出两张隐身符来,弄好后,我后背陡然出了一身冷汗,惊恐的看着赵庭伟。 好半天,声音发抖的问:“你……都知道?” 我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有隐身符的事,而且他居然知道方婶。 难道他有我跟****寰相处的记忆? “知道一点,不太多。”他淡淡地说。 我直接从地上站起来,“你……唔……” 刚说一个字就被他捂住嘴,他指着上面,对我摇摇头。 我慢慢蹲下,把他的手拿开,往旁边挪了两步。 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隐约还有方婶说话的声儿。 我紧张的盯着上面,吓得不行,多亏这地方隐蔽,他们没发现这里的异常。 为了保险,我跟赵庭伟在菜窖里躲到天亮,期间的不行,啃了两根胡萝卜。 可是,等我跟他回到村子里后,发现村里道上都没人,我心一沉,跑到村长家,发现村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正屋隐隐的传来哭声。 我挤进去,发现村长和两个小孩躺在地上,村长还好,到底是有个痛快,但两个小孩惨不忍睹,大的眼睛被挖出来,十根手指被剁掉,小的四肢被砍断。 我直接跪在地上,红着眼睛看着这两个孩子,拳头紧紧地攥起来。 他们因我而死,但村里却没有一人责怪我,两个孩子的妈妈反而说他们这是在报恩,是我帮着他们解决山里的东西,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把我说出来。 就连这两个小孩被折磨的时候都哭着说我早就离开,还一直喊着说不疼。 村长媳妇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拍着我的手说,以后他们的孩子能哭能笑,村里的人能正常的生活,这是我给他们的,让我别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我低头哭着,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她们可知我是在利用他们? 最后,我跪在地上,朝着村长和三个孩子磕了三个头,说:“谢谢!” 说完,我回屋收拾好东西,转身就往外跑。 他们还没走远。 赵庭伟追到村口,拉住我:“你要去干什么?” 我推开他,“报仇!” 他劝我说不要那么冲动,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我冷笑一声,跟他说:“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他愣了片刻,深吸口气,“行,走。” 我跟他来到我石碑旁,方婶说过找到东西,在这里等她。 我们在那地方站了没一会,两辆面包车过来,方婶坐在第一辆副驾驶上,脸色阴沉,“我以为你又要做缩头乌龟呢。” “怎么会,不是还要把东西给你?”我挑眉道。 她带着七八个壮汉过来,许是白天要低调,现在他们手上只有砍刀。 赵庭伟往后退几步,抱着我的静静的看着。 我走到方婶跟前,笑着说:“你应该开心。” 她皱眉,刚要说话,我猛地搂住她的脖子,右手拿着那把豁口的刀子直接扎进她的脖子里。 “能死在我的手上。” 说完,我把刀子拔出来,狠狠地踢在她的肚子上,她的身体直接撞到身后那几个壮汉身上。 我目光狠厉的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子在滴血。 第152章 去找老鬼 那些壮汉看着我,慢慢的后退着,不敢上前。 方婶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不断的抽搐着,血从她的嘴和脖子上的伤口流下来。 “来呀,不是想杀我么,上来呀。”我咬牙说,现在脑海里都是村长和那两个孩子的惨状。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两个男人大吼一声,举着砍刀朝着我冲过来。 我冷笑一声,迎上去,避开他们的砍刀,绕到一人的身后,手里的刀子直接朝着他的后背心扎进去,膝盖狠狠的顶在他的脊椎骨上,只听咔擦一声,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我抢过那人手里的砍刀,迎上另外一个壮汉,手臂抡了个圆,把他的刀子砍出了个大口子,滋滋冒血。 他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我,摔倒在地。 我转身,淡淡的看着剩下的人,“再来。” 鬼心果然厉害,现在与人对阵,很多招式和动作,我根本不用想,身体本能的会做出反应,而且力气比之前大太多。 现在看着他们,我内心的杀意越来越强烈。 他们也看出我的异样,愈加畏惧,已经有了退缩之意。 这时,又是一辆车过来,书画店老板摇下车窗,也不下来,淡淡的瞥一眼方婶的尸体,脸色阴沉的说:“一百万,杀了她。” 那些人似乎受到鼓舞,一百万,确实是个诱人的数字。 “你们要想清楚,这钱有没有命花,是不是有把握能杀了她。”赵庭伟往前走两步,冷声说。 然后他看向书画店老板,突然笑起来,“给你们一条来钱更容易的路子。”他指着老板,淡淡的道:“我出两百万,杀了他。” 书画店老板脸色一僵,“一个乡巴佬,谁给你的底气说这话?” 赵庭伟从脖子里拿出一个银坠子,弓箭形状,“乡巴佬?你眼睛瞎了么?看清楚,我是赵家的人,谁杀了他,我给两百万。” 一看见他脖子上的东西,那些人彻底震惊了,缓缓转身看向书画店老板的车。 “你们要干什么?疯了么?”书画店老板终于慌了,跟司机大喊着,司机赶紧开车。 可是司机没动,他转身,手里也拿着一把刀子,“老板,毕竟是两百万。” 他脸色一白,终于装不下去,从车里跳出来,往山上跑,那些壮汉一拥而上,都在后面追他。 我目光渐冷,看着他跑的方向,勾唇冷笑。 在他跑上山坡之后,我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山上冲。 “去死吧。”我大喊一声,手里的砍刀甩出去,扎进他的背里。 那些壮汉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见此情景都停下来。 我趁着这机会扭断最后那人的脖子,抢过他手里的刀子,发狠的砍着周围的人。 眼前一片血红,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机械般的动作,本能的防御。 当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我身形一晃,扶着树站稳,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后知后觉的看着自己的手。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些人竟然是我杀的。 赵庭伟走到我身边,把我手里的刀子拿走,“先离开这里?” 我愣愣的看他一眼,点头。 他从司机身上找到车钥匙,带我开车离开。 我坐在车上,翻来覆去的看自己的手,想起那些人,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冲破某种禁制。 赵庭伟扭头看我几眼,问我:“你们在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我靠着玻璃,有些困。 他表情十分复杂,半晌道:“陆冉,他是你男人?” 我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寰。 我点点头,“嗯,是我男人。” 赵庭伟抿唇,嗯了声,刚开始还十分平静,过了十分钟,突然一拍方向盘,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用我的身体干啥不应该干的?” 我不解的看着他,“没有,绝对没用你的身体杀人放火,就是他用我的名义来找过我两次。” “我不是说这个。”他大声说。 吓得我身体一抖,本来就烦,他一嚷嚷,我更是来火,但是想到他到底帮了我不少,只能硬生生的压着火气,“你到底在说啥?” 他动了动嘴,耳根略微泛红,声音突然变小,“他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做儿童不宜的事?” “滚,我们很讲究的好不好,用你的身体干啥,他又不是不能碰我。”我气得不行,忍着火气没一拳打在他身上,这人脑子里都是啥。 他竟然有些低落,哦了一声,嘴里嘟囔说:“就差一步……” 我瞪他一眼,突然好奇的问:“为啥****寰能上你的身体?” “我哪知道。”他没好气的说。 我皱眉看着他,知道现在我也想不通****寰怎么选择赵庭伟,男人那么多,选个身体普通一些的不是更低调,但为啥是他呢? 而且这么多次,都是他,我觉得他跟****寰肯定有某种联系。 我让赵庭伟把车停在路边,把他的魂魄叫出来,仔细的研究半天,没发现啥异常,而且他的八字跟****寰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到最后我烦躁的挠挠头,把他的魂魄拍回身体,躺在车上继续装死。 到底是为啥呢? 赵庭伟带着我回到市里,我自然又是被陆长风一顿训,嚷嚷着要上家法。 我翻了个白眼,我连个家都没有,还家法,搞笑。 看我这样,他更生气,拿着棍子就要打我,说我越来越不好管。 最后是赵庭伟替我解围,把我们被绑架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那些人的死被他说成是分赃不均,内讧。 陆长风听着他的话,拧眉问:“都是壮汉,手段残忍,只看重利益,用钱买命?” 赵庭伟点头,后怕的说:“是呀,太可怕了,要不是丫头护着我,我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陆叔,你知道这些人是啥人么?” “知道。”陆长风叹口气,看向我们,道:“他们炼狱的人。” 我跟赵庭伟对视一眼,都表示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陆长风仔细的跟我们解释一遍,我才明白炼狱就是专门反对道家组织的地下帮派,里面的人或是根本没学过道法,或是没有灵性在原师门不受器重,或是犯了事被道上通缉的道士。 行事就一个字:壕。 我一想他们能动不动的就是二三十万的买人命,的确是有钱。 陆长风还说这几年炼狱规模突然扩大,据说是有不少的富豪注资,让他们把组织给弄了。 本来就有钱,这么一注资就更有钱,所以招兵买马,上到专业杀手下到泼皮无赖,只要有用都能进去。 “他们就是一群疯狗到处咬人,而且极其护短排外,现在那么些个人因你们而死,我估摸着他们会有大动静,我安排人保护你们回去避避,没人千万别出门。”陆长风急忙去打电话。 我想着他刚刚说的话,等他打完电话问他:“姥爷,你知道炼狱里有个人叫杨子夏吗?” 那些兜帽男就是道鬼的进化版,看着应该跟组织有些关系,可他们刚跟杨子夏合作,但又不在乎杨子夏的生死。 陆长风脸色一僵,试探着问:“他……死了?” 我点头。 “死在你手上?”他问我。 我摇头,他表情一松。 “准确的来说,他是死在我的兵器上,而且被人栽赃给我,现在除了我还有死去的杨子夏,都觉得是我杀了他。”我说。 陆长风直接跌坐在凳子上,脸色隐隐的发白,已经不肯看我,扶着额头,唉声叹气。 赵庭伟问他杨子夏这人地位在炼狱中很高? “地位倒是不高,但他是炼狱掌舵人跟前最得力的下属,据说只要他在炼狱总部,必定是****留在掌舵人的房间里。”他艰难的解释说。 我震惊的看着他,“你口中的掌舵人是男是女?” “不知道,没人知道炼狱掌舵人是谁,更没人知道他的性别,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取向。”陆长风说。 合着我杀了个男宠? 听说这事,陆长风更加抓狂,头发薅掉好几根,连派人带我们走都不放心了,直接亲自送我们回去。 连顿饭都没顾上吃,我们直接往县城走。 路上似乎有辆车尾随我们,陆长风很是紧张,吩咐众人严阵以待,可惜那车就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出手。 在我们进县城后,那车拐入别的车道离开。 等回到齐家,我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齐林看我们回来,忙着烧热水准备饭菜。 我洗澡的时候,看着心口淡淡的黑气,暗暗攥紧拳头,不能怂,好歹我现在也是有鬼心的人,绝对不能怂。 吃饭的时候,齐林跟我说在年会第二天她看见了燕子,只不过现在燕子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跟在潘岩身边,特别厉害。 有个男人跟她邀战,被燕子给揍的内出血,送到医院第二天就没了。 我暗暗皱眉,想起那时候看见燕子跟道鬼差不多,难道她现在已经被完全炼制成道鬼? 我心里十分内疚,毕竟她变成这样,跟我有直接的关系,她的孩子是****寰特意为我弄的。 “你知道燕子在啥地方吗?”我问齐林。 她摇头,说不知道。 “不过我听沐然说,她现在是潘岩手中最厉害的道鬼,手段狠辣,所以跟她对阵的人,无论是组织里的人还是敌人,都没有活着的。”齐林说。 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找燕子一趟,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我不想看燕子这么下去。 她要是跟这个靠谱的人还行,可潘岩这人是在不是明主。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事情,我对组织的崇拜消失无踪,他们就是接着除鬼的名义在敛财。 我都在考虑劝说陆长风和杜红光离开组织,凭他们的本事为啥要给组织这么拼命? 吃完饭,齐林就催我回去休息,她手里碗筷就好,我挺不好意思的,不过现在也真是累,就想着晚饭我来做。 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身后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还没等我转身齐林就拿着桃木剑抡到我背上。 我不敢还手,现在我还不是能顺畅的利用鬼心的力量,怕伤到她,被她逼得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躲避着。 “你是谁,为啥要上丫头的身?我跟你说,你赶紧出来,不然……不然我烧死你。”她从兜里拿出一张镇魂符,还是我给她的,只不过她现在是对着镇魂符念三昧真火咒。 我一阵无语,叹气说:“我就是陆冉,没人上我的身。” 她尖声说道:“你胡扯,你要是陆冉怎么会没有影子?” 影子? 我低头一看,阳光照进来,我果然没有影子。 卧槽,这可咋整? 我烦的直抓头发。 齐林还要过来打我,我抓住她的桃木剑,叹气说:“别打了,我就是陆冉,我这次出去发生点事,变成全鬼,这才没有影子。” “真的?”她问。 我点头,“我要真的有问题,早就不跟你耗着,直接做了你,死人是最安全的。” 齐林果然脸色一白,看着我没一会就红了眼睛,扑到我身上,“小冉,你这是咋了?你死了又借尸还魂吗?” 我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越听越不对劲。 我跟齐林解释好半天,她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她问我:“你刚刚说你第一次见到叶勋昊的时候,他下边有个影子?” “是啊,也不知道他咋弄出来的。”我郁闷的说。 她皱眉,“或许这事你可以去问问杜红光和陆长风,他们没准知道。” 本来我是不想跟他们说这件事的,但现在却瞒不下去了,就算我不说,他们看我没影子也得知道。 还多亏早上见到陆长风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这一点,不然真能给我上家法。 我给陆长风打电话,让他去杜红光家里,然后由齐林送我去过去。 出门的时候,我余光看见巷子口站着个男人,面容十分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他跟我的目光相对,竟然冲我笑笑,指着我的心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害怕之余,心里也是生气,对他竖起中指,放狠话,谁不会? 有本事别哔哔,直接上。 把我没影子的事情跟杜红光和陆长风说了之后,他们的表情很微妙,互相对望几眼,然后牵着手进了书房。 我呆呆的看着,这是啥意思? 过了好半天,他们从书房里出来,说有个方法,炼化道鬼,以我身上的阴气炼化道鬼,将道鬼跟我连在一起。 我身上阴气重,道鬼留在我身边,也就不怎么怕阳光,不过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太阳下,最多一个小时。 我点点头,原理是有了,可我去什么找道鬼? 杜红光说选择鬼魂得慎重,他要好好考虑一下,让我先回去等着,他明天再跟我说。 我点头,由陆长风送我回去,我问他们杜衡呢,他们说杜衡在准备集训的事情。 等到回到家,陆长风一走进屋,我就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呜呜的哭,很是内疚的说到底没照顾好我,让我变成这样。 我十分感动,安慰他说:“没事,我现在蛮厉害的,起码不会再受欺负。” 他转身背对着我,哽咽着说:“你先回去,我要哭会,心有点疼。” “……哦。”我无语的应了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问我扇子真的被齐爷爷拿走了? 我指天发誓,说真的被拿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跟我说没事,让我好好等着,他再给我找个武器。 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用普通的木剑也挺厉害。” 他却说不让我管,武器的事情他一定能给我解决。 我沉默片刻,是在不忍心打击他一片慈爱之心,没再说啥,进了屋里。 天知道,我有多不想要,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厉害的武器都是传下来的,谁知道里面封印着啥。 就像是那扇子,用着威风,可这独然真人真是害苦了我,而且弄了半天居然是他把炼化道鬼的法子给了首领,这不是作孽么? 还是我自己想法子做一个吧,虽然没有那些厉害,但好歹用着放心。 我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房顶,也不知道****寰现在咋样了,我从里面一出来,他就离开,连个正经的道别都没有。 我捂着心口,突然眼前一亮,他不能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他呀。 我们两个可是正经结过阴婚的,魂魄相连,通过结阴阵,我肯定能找到他。 想到这里,我再也躺不下去,把东西找出来,开始话结阴符,为了保险我还在朱砂里掺入我的血。 然后又把黑糯米碾成粉末,在地上铺了一层,又在黑糯米的外围用朱砂写上符文,找了只公鸡拴在床边当引路使者。 准备好这一切,我盘膝坐在糯米糊上,拿着符纸,默念结阴咒,一遍刚刚念完,我就感觉身体一轻,鸡鸣一声,面前一片黑暗,公鸡站在我不远处。 竟然这么快成功,有了鬼心到底不一样。 我跟着公鸡往前走,不理会四周冤魂的哭嚎。 走了好久,前面突然出现星星点点的亮光,公鸡脖子一缩,趴在地上不再往前走。 我心中一喜,地方到了。 慢慢的往前走两步,前面突然热起来,越来越亮,等到走近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火海。 而****寰坐在火海正中央,五瓣莲在他头顶飘着。 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心中疑惑,不敢上前,怕打扰他。 远远地看着,****寰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很痛苦的模样。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但现在我学乖了,静静的站在一边,心疼之余,是慢慢的无力感,我始终没有办法来帮助他。 站了有一会,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转身往回走。 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回不去的话,可就是卡死在这阴间路上。 刚转身,一道劲风向我袭来。 我本能的避开,回头一看竟是容想。 “竟然是你?”容想惊讶的看着我,片刻后冷笑道:“居然敢独闯阴间路,真是不要命了。” 她说完,手一挥,那片火光消失。 我知道她这是不想让****暖知道我们在打架,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对我动了杀机。 果然,下一刻,她就五指成抓朝我抓来。 我侧身避开,捏住她的手腕,手上用了狠劲,拽着她抓了半圈。 她目光一厉,抬脚就往肚子上踢,我早有准备,先她一步踢在她的膝盖上,然后甩开她的手。 这时,公鸡从地上起来,开始往回走。 我连忙追上去,却被容想挡住,她面容阴冷,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看着是用了全力,“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我冷哼一声,迎上她,反正现在都是鬼魂怕啥,她能飞我也能。 从兜里拿出一张金符,她眼中闪过些不屑,似乎十分看不起的符纸。 距离她还有三步的时候,我猛地跳起来,膝盖顶上她的心口,趁着她弯腰避开的时候,手里的桃木钉刺向她的肩膀,同时把金符扔向公鸡。 公鸡叫了声,开始快速的跑起来,我手上的红线绷紧,被公鸡拽着往前跑,看似速度不快,但容想却追不上来。 这还是在津平****寰给我那盒子金符里面的,专门在阴间路上用,功效就是加快速度,任凭再厉害的鬼也追不上来。 容想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这才松口气,我能感觉出来,若是正经打起来,我跟容想对阵还是有些吃力,倒不是实力不够,而是我不知道怎么运用。 眼见着前面就是尽头,公鸡突然悲鸣一声,身形化成一片小点点,直接消失。 不好,肯定是有人闯进来把公鸡给杀了。 我后背一凉,只能自己往前跑,而前面的光亮越来越小,我在手指上狠狠的咬一口,把我的血撒出去,然后一个纵身,从已经剩下一个圆圈的光亮中跳出去。 一出来,后背骤然吹去一道阴风,我猫腰在地上滚了一圈,往地上一看,一道黑影站在我身体旁边,拿着刀子抵着我的脖子。 我站定,冷冷的望着她。 那道黑影把身上的披风掀开,竟然是小瑜。 现在她面容狰狞,双眼赤红,冷冷的看着我,“叶勋昊在什么地方?”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不住的发抖。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说。 她握紧刀子,朝我嘶哑的大喊:“我要杀了你,把他的心还给我。” 我捂着心口,挑眉道:“有本事来拿呀。” 我身体上半身的衣服被动过,她应该早就来了,想要趁着我魂魄不在把鬼心挖走,但她现在还留在这里,只能说明她没找到鬼心。 所以,鬼心不是跟我的身体融合,而是跟我的魂魄。 她像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见这话尖叫着,朝着我扑过来。 我勾唇冷笑,迎上她,如今我的速度岂是她能够比的,她的刀子还没挥过来,我已经掐住她的脖子。 她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摁到地上:“杜芙在什么地方?” 她似乎根本不相信我会变得这么厉害,在地上乱踹,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她这是疯了? 我看着香就要烧完,只能把她扔出去,身形飘回我的身体。 等我真正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小瑜拿着刀子再次朝我扎来,我从地上跳起来,踢在她的肩上,她直接撞到墙上,趴在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 我走到她跟前,弯腰看着她:“说,杜芙去了什么地方?” 她冷哼一声,嘴里都是血沫子,“我不会说的,而且你不敢动我,我是杜衡的姐姐,你不敢动我。” “你做梦呢?”我被她逗笑了,说:“杜衡的姐姐是杜芙,不是你这个道鬼,而且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一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说着,我的放在她的心口,“将你的阴气抽走,你就是个普通鬼魂,我看你怎么嚣张。” 今天我第一次感受到绝对力量压制的快感。 她脸色惨白,看着我的手指缓缓刺入她的皮肤。 “我说,我说。”最后,她终于顶不住,朝我大喊说。 我停下,静静的看着他。 “具体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那个很厉害的地方,因为我跟潘岩结****婚,她无法带我走。”她说。 我皱眉,“你跟潘岩结阴婚?” 她点头。 “为什么?”我冷声问。 她刚开始不肯说,我的手指又往里刺,她咬着牙,刚开始还能忍,等到我碰到她心口那团阴气时,这才慌了,将事情都说了。 鬼魂无心,但厉害的鬼魂心口会有一团阴气,若是这团阴气被掏出来,就跟人被掏心一样。 听着她的话,我脑补出一出凄美的爱情剧。 杜芙机缘巧合见到叶勋昊,至于到底是如何的机缘巧合,小瑜也不知道,这些事杜芙是不会告诉她的。 总之杜芙一见倾心,得知叶勋昊在找媳妇之后,就想法子骗叶勋昊,她就是他媳妇。 彼时叶勋昊还是个单纯小白羊,居然就那么信了,对杜芙特别好,二人过了一段快乐的小日子。 后来组织召杜芙回去,二人惜别,约定十日后再见,谁知杜芙这次回去之后就是参加八五二任务,本来潘岩是想把杜芙换下来,但当他知道杜芙心有所属之后,很是愤怒,毕竟杜芙在组织这些年,潘岩很是照顾。 现在他种出来的花就这么被别人给摘了,他当然生气,就没再管杜芙,反而是把杜芙的道鬼扣下来,因为小瑜有一张跟杜芙一样的脸。 于是,杜芙死,叶勋昊又开始苦苦寻妻,小瑜被迫跟潘岩结阴婚。 果然,够狗血。 她这么一说,我还不能杀她,现在还不是得罪潘岩的时候。 我又问了小瑜好几遍,她都说不知道杜芙去了什么地方。 我直接把她从地上扔出去。 很厉害的地方?难道杜芙去投奔别的门派?可是她现在就是个十分虚弱的魂魄,又没啥用,谁敢要她?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瑜从院子爬起来,恨恨地看着我,“陆冉,你别得意,一定会有人收拾你的。” 我关上窗户,不理她。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我躺在床上,还是想着刚刚见到****寰的场景,他那是在炼化五瓣莲么? 不过,看他没事,我也放心些。 怪不得容想能那么快知道****寰的一魂离开,感情她就守在附近。 刚要睡着,就接到杜衡电话,他说明天集合出去发集训,让我准备好东西。 我叹气问他:“能不去不?” “不行,小冉,现在你只有这么一个选择,首领已经知道你去了皇都的事情,虽然你爷爷给你担下责任,但炼狱那边下了通牒,说是你杀了他们几十人,还有他们掌舵人的男……朋友。” 我估摸着杜衡是想说男宠,但觉得奇怪,这才临时改成男朋友。 不过这掌舵人也是奇葩,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男宠被杀了。 他又说:“现在那边正给首领施压,潘岩又在一旁瞎搀和,我估摸着我叔和你姥爷撑不了几天,现在你要么跑路,要么去集训。” 跑路还是还是算了吧,我要是跑掉遭殃的就是陆长风和杜红光。 可是集训这事听着就蛋疼,道法不是靠自修吗,居然还能集训,难道是一堆人站在几排,然后挨个画符? 听我一直不说话,杜衡劝我说:“集训是个好事,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给加进去,这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的,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去接你,这次你一定会有大收获。” “好,我收拾。”我认命的说。 杜衡这才满意,还特地让我带上一双防水手套。 我一头雾水,问他带这个干啥,他也不说,最后我只能去把齐林洗碗带的胶手套装上。 天还没亮,杜衡就来接我,带我去集合的地方。 我们到的时候,集合的地方已经不下一百人,我这才知道这次集训不单单是组织里的道士,还有其他门派,还有一些无门无派但本事不错的也在其中。 这里听着几十辆大巴车,看着十分气派。 我刚想去组织的大巴车旁等着,就被杜衡拉住,他轻咳一声,说:“你跟我来。” 我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好事,我肯定被他坑了。 他带着我走到最后边一辆大巴车旁边,车身上喷着两个大字:后勤。 “王师傅,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陆冉。”他对着正在搬菜的中年男人说。 那人停下,直起腰看我,眯着绿豆大的眼睛打量着我,半天说:“你就是哪个把皇都给炸了的陆冉?” 我干笑两声,忙着摆手,“那就是个意外,我恰巧碰上。” 靠,怎么连个后勤师父都知道这事? 他嗯了一声,跟杜衡说:“行,这丫头我看着不错,就跟着我吧。” 杜衡忙着道谢,也让我道谢,我已经猜出杜衡所说的费了大力气把我弄进来,是来干啥了,不过他既然托了人,我就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打打他的脸。 又跟王师傅说了半天话,我把杜衡拉到一边,“你这是把我弄到后勤里来了?” 怪不得他让我带个手套,合着是让我来刷碗洗菜。 他不好意思的说:“只能如此,正经的集训名额已经满了。” 看他这样,我倒是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他也是为了我。 最后,我认命的去跟王师傅搬菜装车,出发时,我旁边是一篮子胡萝卜。 王师傅笑呵呵的,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开车。 这次,足足开了一天还没到地上,晚上在外面扎帐篷。 我和王师傅准备晚饭,他切菜炒菜,我洗菜洗碗,从齐林那里拿的手套真的派上用场。 我正洗着胡萝卜,盆子上突然踩上一只脚,脚底的泥掉进盆里。 “拿开。”我冷声说,抬头一看,竟然是燕子。 她怎么在这里?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身上穿着黑衣黑裤,带着帽子和手套,脚上是黑色的登山靴。 她这样子跟之前那个喜欢穿裙子的小女孩简直天差地别。 “陆冉,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她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我起身,皱眉问她:“燕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她脚上用力,盆子翻倒,胡萝卜滚出来,顿时全是泥。 “陆冉,敢不敢跟我打一场,你赢了,集训期间我不再来找你,你输了,给我的孩子偿命。”她声音的很平静,但额头的青筋却一直在跳。 看着她这样,我叹口气,“行。” “王师傅,我……”我想要跟王师傅请会假,可是还没说完,就见他笑眯眯的说:“去吧,这年头的女孩子都这么有血性,后生可畏呀。” 我跟着燕子来到营地旁的空地上,面对面站着。 她双拳渐渐握紧,朝着我快速的跑过来,抬腿踢向我,我弯腰避开,往后躲几步。 见此,她脸色好些,“陆冉,我以为你会任我踢打,绝对不会还手呢。” “这不是你想要的。”我淡淡地说。 我了解燕子的性格,她这人好强,我越是可怜她,不还手,她越生气。 能公平的跟她打一场,至少能让她出了心里那股火。 这次,我主动迎上她,跟她实打实的打,让我惊讶的是,紧紧几个月,燕子的功夫突飞猛进。 上次见她时,她还只是有点道鬼的感觉,可现在她竟然已经介于道鬼和那种兜帽男的实力之间。 我没尽全力,中间挨了燕子好几下,最后是她主动停下。 “我不是你的对手。”她淡淡地说。 说完,她走近我,眼珠一点点变红,指着我的心口,“不要以为你得了鬼心就能高枕无忧,它只是暂存在你身体里,觊觎这鬼心的人多了去了。” 说完,她撞开我,大步离去。 我抿唇看着她,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她离开,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似乎根本没想到我能跟燕子打成平手。 我没理他们,回去把胡萝卜从地上捡起来,把上面的泥洗干净。 王师傅笑着说:“本事不错,后生可畏呀。” “我没啥本事,就是运气好点。”我说。 我可不是运气好,能与****寰相识,能让叶勋昊把鬼心给我。 “这你就不懂了吧,运气好也是一种本事。”他说。 我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 作为后勤部,我和王师傅是没有帐篷的,只能在车里过夜。 洗完碗后,我直接躺在大巴的过道上,虽然这一天只是洗洗菜,但心里却很踏实。 可惜,这样的念头只存在几秒,就消失无踪,我翻了个身,冷哼一声,看着车窗上一闪而过的黑影,看来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刚想到这里,一道黑影穿过车壁进来,朝着我心口抓来。 我抬腿踢过去,那影子直接飞出窗外,怎么这么弱? 不应该呀,既然是要抢夺鬼心,无论是组织里还是炼狱都会派出最厉害的人来。 我刚想到这里,又跳进来四五个,无一例外都很弱,直接把我踢出去。 到了最后,我觉得烦,拿出六张符纸来,上下左右前后贴了个遍,那些道鬼一直在车窗外爬,也进不来。 我心中感叹,果然还是本事强比较好,要是搁以前,光是收拾他们就够我忙一阵子。 刚想到这里,突然一个红点出现我心口,我心中一惊,往四周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而且,我一动那红点也动。 我咽口唾沫,虽然被打一枪不会伤到鬼心,可我的身体到底会受损害,都是道士,为啥要用这种暴力武器呢? 有本事用符纸砸死我呀。 对,这样的武器怎么可能是道士能用的,能这么暴力的只有炼狱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我往车里看着,想要找个地方躲,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跟我说话:“陆冉,好好的去做鬼。” 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很粗。 我一惊,想要跳窗出去,却在我跳起来的一瞬间,一道碎裂声传来。 我硬生生的空中转了个弯,还不等着地,右肩一阵剧痛,我直接摔在地上,头还好死不死的磕到石头。 我在地上滚了两圈,心中苦笑,这年头,有鬼心有啥用,到底还是斗不过高科技武器。 我刚停下,还不等我爬起来,那个红点再次对准我的额头。 第153章 下次你要在我威风的时候出现 我僵硬的躺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算是动作中再快,也快不过这东西啊。 “再见。”一道声音在我脑中想起,我心里一凉,这声音我根本没听过,怎么会盯上我? 不过片刻,我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胳膊都有些哆嗦。 这时,突然从车里掠出一道阴影,然后是砰的一声,我脚下的石头被打了个窟窿。 我忙着从地上起来,手脚都有些发抖。 刚站稳,那道黑影从旁边的山上跳下来,手里揪着个人,落地后,他直接把那人扔到我脚下,然后站在车边。 我看着他,心中一沉,竟然是个道鬼,而且还很厉害。 看他没有要跟我打架的意思,我才看向脚下的人,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把他脸上的黑布拿下来一看,已经断气,而且这人我也没见过。 这就是刚刚用枪指着我的人? 我蹲在仔细把这人搜了一遍,啥都没找到。 刚站起来,王师傅从车上下来,对着道鬼招招手,那道鬼竟然很听他的话,对他恭敬的点点头,然后上车。 我惊诧不已,这是王师傅的道鬼? 他走到我跟前,皱眉说:“你怎么这么傻,就那么等死,让你的道鬼去收拾他啊。” “我没道鬼。”我挠头说,心里想的是王师傅的道鬼这么厉害,他本人岂不是更厉害,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扫地僧? 想到这里,我对他更加恭敬。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没道鬼?” 我点头,“本来有个小鬼跟着我,但是被我爷爷给带走了。” 说到这里,我还真是有点想小川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齐爷爷应该不会对他下手吧。 “齐老头子和陆长风都没给你弄个道鬼?”王师傅惊讶的问。 我很郑重的说:“真没有,他们两个没提这事。” 其实,就算是他们跟我说我也不会要。 他摸着下巴,啧啧两声,道:“他们还真是心大,不过你也是傻,明明有鬼心,居然还被一把枪吓住,丢人。” 我耳根泛红,低头,真的很惭愧。 可我这是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一时间蒙圈了。 不过我现在明白杜衡为啥把我给弄到后勤来了,跟着王师傅的确是安全很多。 “王师傅,你咋知道我有鬼心?”我好奇的问。 他白我一眼,“我有眼睛,会看。”说完又把他的道鬼叫出来,让他把那具尸体处理掉。 弄完这些,他转身上车,路上嘟囔说:“底子不错,可惜人太傻。” 他说这些的时候,我跟他距离只有三步,听的真真切切。 于是,我这几天因为得到鬼心而膨胀的自信心瞬间被打击成渣渣。 这次为了保险,我钻到车座子下面,心想这样就应该看不见我了。 王师傅嘴角抽搐,十分无语,“孩子,你知道什么叫热成像么?你躲那里没用,直接钻冰窟窿里去最好,而且这车不防弹。” 我动作一顿,把脸上的土抹掉,从里面出来,泄气的趴在过道上。 许是王师傅看我可怜,说:“行了,赶紧睡觉,我让欢欢守着。” 他一说欢欢这两个字,车身一晃,一道黑影贴在前面的玻璃上,死死地盯着他。 他隔着玻璃着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说:“乖欢欢,快去守着。” 我差点忍到内伤才没笑出声音来,他那么威风的道鬼居然叫欢欢。 他又和欢欢闹了会,才安静下来,没一会我就听见王师傅的鼾声。 还真是个老小孩。 我躺在车里,想起刚刚那人,能请这样的人来对付我的,应该就是炼狱那边。 而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有人半路伏击我,那会不会在这期集训的学员里也有他们的人? 我一阵头大,总觉得这次不是避风头,而是撞到枪口上。 又睡了会我就被王师傅叫起来做饭。 “王师傅,您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做饭呀?”我好奇的问,他的本事比起杜红光来都不差,为啥要在这里当个伙夫呢? 他挑眉道:“做饭很不好吗?” “也不是,只是我见过的有本事的人都是组织里地位很高的人。”我说。 他嗤笑道:“组织算什么,不过就是个搂钱的工具罢了。” 他说着,叹息一声,怅然道:“如今的组织,早已不是当年的景象。”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话,想了想,犹豫着问:“王师傅,组织以前很厉害么?” 他瞥我一眼,也来了兴致,把菜板挪到我旁边,一边跺白菜一边跟我说组织当年的辉煌事迹。 我这才知道原来组织以前很厉害,可以说是所有道士门派里最大的那个,门徒满天下,而且跟公家合作,专门解决一些灵异案件,特别风光。 后来现任首领上台后,组织的风气就慢慢变了,他提拔了一批亲信,潘岩、赵家和齐爷爷都是那时候起来的,等到首领坐稳宝座后,就放弃了组织以前的信条,排挤老人,渐渐的变成这样。 原来齐爷爷是那时候上去的。 “既然我爷在组织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为啥我姥爷在我们村第一次见他时,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我不解地说。 当时陆长风的确不认识齐爷爷。 王师傅说我姥爷刚开始负责的是商业上的事情,所以齐家才这么有钱,近几年才开始接手炼化道。 我恍然,笑着说:“王师傅,那你以前是干啥的?” 他既然知道这么多,以前在组织里的地位一定很高,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机密的事情。 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砰地一声,菜刀跺在菜板上,“以前我也是个伙夫。” 我一愣,自知失言,忙着道歉:“对不起王师傅,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他把手里的菜刀转了个圈,又恢复成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没事,做饭吧。” 我闷头洗菜,不敢再说话,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吃完饭,车队再次出发。 我本以为今天肯定能到,谁知道晚上还是露宿野外,一晚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人来偷袭我。 车队足足走了三天,第四天中午终于到地方。 一下车我瞬间惊住,在我们面前竟然是方形土楼,还不止一个,排成一排,看着十分壮观。 我们入住的左边第一个,从大门走进去,正中央还立着个房子,供奉着祖师爷的雕像。 这土楼一共四层,一楼休闲娱乐设施,健身房、餐厅、阅读室等等,二楼和三楼是宿舍。 “集合。” 我正感叹的看着这土楼,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本能的想要往人多的地方跑,就被王师傅拽住。 “你跑啥,那是集训的学员集合,你是跟我来做饭的,赶紧跟我去洗菜,晚上还得多炒几个菜。” “哦。”我低声应了,心中这瞬间涌上来的委屈是咋回事? 跟着王师傅来到餐厅旁边的小厨房,进门之前我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个青年站在二楼,手里拿着话筒。 目光沉毅,剑眉星目,有种古装美男范。 在他旁边站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十分美艳,两个人这么看着特别登对。 接下来我就是一边做菜一边听着他们训话。 原来那男的叫齐洵,女的叫刘涵,他们是这次集训的负责人,别看两个人年轻,道法都十分高超,是如今青年一辈的道士中相当厉害的人物。 不过两人都不是组织的人,齐洵无门无派,没人知道他师父是谁,能把他请来负责这次集训,是派弟子参加集训的几个门派集资请来的。 是的,集资,据说齐洵除了没日没夜的研究道法之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钱。 传闻他的生活过的十分奢侈,什么都要最好最贵的,连喝的水都要特别供给。 看着他那一身讲究的小西服,我信了。 刘涵是组织里的人,确切的说是赵家的人,据说她跟杨敏是闺蜜,就是赵庭伟那个看着萌萌哒的未婚妻。 听说最近杨敏正闹着要退婚,为此赵庭伟被骂了一顿,差点被赶出赵家。 我摸摸鼻子,下定决心以后就在厨房和卧室两点一线,绝对不瞎逛。 这里一共四栋土楼,现在这个主要是休息,体能训练是第二栋,道法训练在第三栋。 齐洵重点强调第四栋土楼绝对不能去,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前七天是魔鬼般的体能训练,然后是五天的道法训练,最后是考核,成绩不合格的人立即退出。 如此循环,一共分为三轮,能挺过第三次考核的人会有大奖。 他说完这些,说让大家休息一下,明早开始训练,太阳一落山就好好的留在土楼里,绝对不能出去。 然后就让大家解散,去找房间收拾东西。 “王师傅,这次集训听起来像是很难过。”我感叹说。 “那当然,能来这里的都是各门派的顶尖人才,你好好看着,能学到不少东西。”他说。 我点头,“好。” 对于体能训练我倒是没啥兴趣,反而更加想知道道法训练是要怎么训练。 做好饭,我跟个食堂师傅似的,带着口罩和手套给集训的学员盛饭,看见帅哥会多给两块肉。 “我吃素。”我刚要去盛小炒肉,就听齐洵面无表情的说。 我把勺子放下,说:“这里的菜都有肉,而且是用荤油炒的菜。” 他看我一眼,深呼吸好几次,最后做了个艰难的选择,“不要肉,只给我盛青菜。” 我撇撇嘴,还以为他会转头就走呢。 “陆冉,你竟然开始做这个。”燕子走过来,嘲讽的说。 她依旧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没说话,给她盛好菜静静地看着她。 她瞪我半天,看着王师傅往这边走,立马端着碗离开。 等我跟王师傅吃饭的时候,正好坐在齐洵邻桌,只见他倒了碗温水,吃青菜前都要放进去过水。 我摇头叹息,真的无法理解。 小时候跟瘸子过的最艰难的时候,能吃上一顿荤油炒菜就开心的不得了,大部门时间都是玉米饼子就咸菜。 我正想着,齐洵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一怔,毫无防备,正好跟他对上,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我应扯出笑容来,对他笑笑。 他脸上毫无波澜,又低下头开始吃过水青菜。 等我洗好碗已经晚上六点,土楼的大门已经上锁,楼顶的防护网也合上,就跟个笼子似的。 我扶着腰往回走,经过中间的空地是,防护网上一道黑影掠过,发出刺啦一声。 我吓得浑身一抖,忙着往卧室跑,却在楼梯口跟刘涵碰上。 这楼梯有点窄,我只能站在一边,让她先下来,可是她半天没动静,我疑惑的抬头,就见她眼神阴狠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回望。 半晌,她笑了声,从楼梯上下来,“敢不敢来参加集训?” “不敢。”我说。 她一窒,面上的嘲讽之色更重,“敢跟杨敏抢男人,我还以为你有几分胆子,没想到这么怂。” 我直接越过她往楼上走,“对,我怂。” 明知道她是负责人,我还是去参加集训,我才不不干那么没脑子的事,那么多人在一块,保不准就被人给捅一刀,现在那么多人想要杀我。 刚往上走两步,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我凭着感觉侧身避开,同时伸手抓住刘涵的肩,往下一推。 她就势踢向我,鞋尖寒光一闪,竟然又把锋利的刀子。 我往上跳几步,脚刚着地,突地一滑,我这才看见楼梯上竟然有油。 靠,她这是特地来暗算我。 我目光一厉,扶着楼梯把手站稳,直接逼近她,招式凌厉,刚开始她还能抵挡,到了最后就有些力不从心。 轻啸一声,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道鬼出现,招招狠辣。 我冷哼一声,从兜里把桃木钉拿出来,甩向她的道鬼,同时一拳打在她的肩上。 她闷哼一声,后退几步,她的道鬼避开桃木钉嘶吼着朝着我冲过来。 我直接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在她的身上,只听一声惨叫,符纸突的烧起来,她的道鬼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她忙着用桃木剑把道鬼身上的符纸挑下来,震惊的看着我:“不可能,道鬼根本不怕符纸。” 我冷笑着道:“可是,他们怕我的符纸。” 说完,我缓缓走近,狠声说:“不要再来挑战我的底线,好好做你的训练员,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打下神坛。” 她脸色惨白,不甘的哼了声,带着道鬼离开。 看着她回到房间,我这才转身往回走,上楼梯的时候又听见刺啦一声,就好像有东西在划头顶上的铁丝网一样。 我伸头看半天,什么都没看见。 我皱眉,转身上楼,我的房间在二楼,跟王师傅的房间相邻,路过他的房间时,已经能听见他的呼噜声。 关门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转身看去,就见齐洵站在对面,跟我的目光对上,又很平静的移开,关门拉灯。 他刚刚看见了? 我抓抓头发,也进了屋。 夜里,我刚睡着,耳边突然想起小川的哭声,同时我身上火烧火燎的,就好像有人在用火烤我。 我猛地睁开眼,那种感觉迅速消失,小川的哭声也听不见了,难道刚刚是做梦? 我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天亮再也没听见那声音。 今天的早饭是自取,王师傅说以后都这样,但自取是有限制的,训练完成的越好,可供选择的饭菜越多。 我正喝粥,手里的筷子突然被人夺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馒头大的拳头呼呼带风的砸过来。 我扶着凳子背跳开,还没等我站定,又是一拳过来,我伸手挡住,瞬间半边身子都麻了,被她砸的直接撞到墙上。 我看着对着我怒目而视的男人,心中惊骇不已,对着他,我从鬼心那里得到的力量竟然完全发挥不出来。 他嘴角抽动,大吼着朝着我冲过来。 我只能狼狈的四处躲着,根本无法跟他正面打,我正经的本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刘涵双手抱胸,狞笑着。 她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个人? 餐厅的学员们都冷眼旁观,根本没人帮我,也没人敢帮我,毕竟刘涵是训练员,谁敢跟她作对? “唔……啊!” 我一个躲闪不及,被那男人一拳打在背上,直接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动都不敢动,我都怀疑这一拳直接把我打的瘫痪了。 男人还想打我,却被刘涵喝止,她踩着高跟鞋,十分高傲的走过来。 男人听话的站在她身后。 “不就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还敢跟我犟,挨打的滋味爽么?”刘涵轻蔑的说。 我深吸呼吸好几次,身上终于有了力气,翻了个身,“爽,跟昨天打你一样爽。” 她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扇向我。 “住手。”在她的手就要落下来的时候,赵庭伟突然冲过来,攥住她的胳膊。 “够了,不要太过分。”他阴沉着脸说。 看见他,刘涵惊讶不已,“你疯了,竟然敢来这里,你就不怕赵叔叔把你赶出家门?” “这用不着你管。”赵庭伟挥开她的手,把从地上抱起来。 站在刘涵身后的那人大吼着冲上来,挥拳就要打过来。 赵庭伟目光冷凝,“你敢?” 男人身形猛地一顿,真的不敢再动。 我这才看清这男人的皮肤上刻着细小的红字,集中分布在血管附近。 这人一用力,那些红字就会发出淡淡的红光。 于是,赵庭伟英雄救美,十分拉风的抱着我从餐厅离开。 我用手捂着脸,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次是真说不清了。 谁知,第二天传言就被变成刘涵为闺蜜出手教训小三,就是我,关键时刻赵庭伟挺身而出,出手相救,身为小三的我感动不已,当场掩面哭泣。 他抱着我回到房间,把我放到床上,拉上窗帘,锁上门。 “你……你要干啥?我跟你说,虽然你救了我,但我是绝对没有以身相许的念头的。”我吓得想要从床上起来,奈何身上疼的厉害。 他转身看我一眼,然后走到凳子旁坐下,突然翻个白眼,身体歪向一边。 ****寰的身形从他的身体里出来,朝着我走过来。 我立马张开手,“老鬼,求抱抱。” 他颇为无奈的瞪我一眼,坐到床上,把我抱在怀里,轻轻的在我背上按摩,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暖流往我身体里渗透,顿时没有那么疼了。 我枕着他的胳膊,讨好的说:“其实,我现在真的挺厉害,昨天我还把刘涵揍得很惨,你别上火啊,等我找到对付那男人的法子,我一定把今天的账讨回来。” “嗯。”他轻声道。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娇声道:“我怎么总是被你撞见这么丢人的时候啊,下次我最威风的时候你再过来。” 他终于笑了,把我抱的更紧一些,“我能感觉到你有危险。”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搂着他的腰,笑嘻嘻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次他过来,脸色好很多,看来他就要把五瓣莲里的冤魂解决了。 “我等下还要走,赵庭伟这段时间会留在这里照顾你。”他在我头上轻啄着说。 我真的好想拒绝,这要是被杨敏看见,不得派百八十个刚刚那种男人过来群殴我。 “嗯,好。”我最终还是应了,我要是不答应的话,老鬼肯定不放心。 想起那男的,我不解的问:“刚刚那男人是咋回事?” 他解释说:“那是纯阳道男,生来就是极阳体制,又以道法辅助,将他全部的阳气激发出来,等闲厉鬼都不敢正面对上他,你现在还没把鬼心的力量完全消化,打不过他很正常。”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不过,他们虽然厉害,寿命却很短,成功后只能活五年,而且死后便是魂飞魄散,毫无回旋余地。”****寰解释说。 才五年,这不亚于是把毕生的功力一瞬间激发出来。 看来下次碰见那男人还是绕着走比较好。 ****寰又说:“下次你再碰见他,就拿黑狗血泼他,可以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出手,趁着这时间你就赶紧跑。” 我惊讶不已,“真的只是黑狗血?不用再加上点朱砂或者我的血?” 他摇头,“不用,至繁至简,越是复杂的符文阵法对他越没用。” 我点头表示记住了。 我们都没再说话,静静的相拥着,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我搂着他的脖子,亲住他,动作带着一丝急切。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反守为攻。 在眼泪要掉下来的时候,我猛地推开他,笑着说:“快走吧,好好的,我等你回来。” 他沉默的看着我,点头,转身离开。 他一离开,赵庭伟突然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我,眼中有些迷茫,等到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后,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低头坐着,也不敢跟他说话。 半天后,他呼出口气,“又是你男人把我给弄来的?” 我点头。 “说,我刚刚出现是啥场景?”他说。 我把他刚刚那场拉风的英雄救美说了一遍,他越听脸越黑,指着我说:“你们俩,是要害死我?我现在都要被赶出赵家了。” 我笑了两声,说实话,我现在真不知道应该说啥。 他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凑近我,“我直接弄死你得了,这样省了我多少事。” “你弄不死我,客观上讲,我比你厉害不。”我小声说。 他仰天大吼,最后蔫头耷脑的离开。 他刚走,王师傅就推门进来,笑着说:“没想到他这么在乎你。” 见我不说话,他坐到床边,拿手在我眼前晃晃,“你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没有,就是自尊心挺受伤。”我情绪低落,耷拉着脑袋说。 王师傅笑得更开心,“要不我说你这丫头傻,打不过就上嘴,骂的他们恨不得钻到地里去,骂的他们没脸打你。” 我翻个白眼。 他突然严肃起来,道:“杜红光安排杜衡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用意我懂,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能让你弄出个影子来,并且完全把鬼心跟你的魂魄融为一体。” 我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他。 他低声说:“这栋楼四楼,那里的人能帮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记得齐洵说过不能上四楼,上去必死无疑。 “王师傅,你确定是四楼?”我声音都有些发抖,总觉得他现在跟之前杜芙可像,就是在把我往死路上推。 他瞪我一眼,“当然,记住,一定要在夜里十二点过去,去的时候拿上一瓶好酒和上好的香,最好再带上点肉,上去之后就说你是来请客吃饭的。” 我咽口唾沫,点头,“那些东西我能从厨房里拿不?” 他笑呵呵的说:“当然能,按照市场价折现给我就行。” 讲真,要不是看他有个那么厉害的道鬼,我现在还打不过,我一定揍他一顿。 最后,我花了一百五十从他手里买了大块酱肘子和一瓶白酒,带上之前从陆长风手里顺来的上好沉香,等到十一点四十多,我贴上隐身符悄悄地往四楼走。 到三楼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的门竟然上着锁,并且门上和锁上都刻着上古神兽应龙。 看来这上面的东西很厉害。 我小心翼翼的撬开锁,进去后马上把门关上,生怕把这里的东西放出去。 走上四楼,我本以为这地方肯定是阴森森的,结果这里竟然跟下面差不多,没有一点阴森恐怖的样子。 我先往东边走,挨个房间的看,结果都是空的,心想难道王师傅在诓我? “你来干啥?”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脊背瞬间一直,抖着声音说:“我是来请客吃饭的。” 这人到底是谁,竟然在我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就来到我的身后,如果她对我动了杀机,我根本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跟我来。”她说。 我转身,跟着她往前走。 跟我说话的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拄着拐杖,走路有些瘸。 而且她的脚还是古时的小脚。 不过让我松口气的是,她是人,身上没有任何鬼气。 可是,在这四楼圈着个人是要干啥? 并且这地方走廊也没个挡头,完全能跳下去啊。 正想着,手不自觉地往外伸,刚要越过房檐就听老婆婆说:“不想死就放下来。” 我动作一僵,连忙把手放下来。 她带我走到楼梯旁第二个房间,推门进去,我跟在她后面进去,发现这房里很空,就一张床。 她坐到床上,看着我手里的酱肘子和白酒,舔舔嘴唇,说:“你要请我吃饭?” 我说是。 她嗯了声,“那就放下吧。” 我看着这空荡荡的地板,连个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 我想了想,跑到别的房间搬了个凳子过来,把酒菜放到凳子上。 她看我一眼,也不用杯,就着白酒瓶子就干了一口,然后抱着酱肘子啃,跟我说:“把香点上。” 我忙着把香点上,蹲在一边看着她吃。 她吃得很快,我看着她的嘴,发现她的牙竟然是尖的。 而沉香的烟竟然自动的往她鼻子里钻。 我看得惊讶不已,她明明是人,却能像鬼一样吸香火。 我正疑惑着,又是刺啦一声,我忙着出去看,就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从铁丝网上跳过,铁丝网像是通了电一样,刺啦死啦的响。 “进来。”老婆婆突然叫我。 我转头的时候,就见一颗黑漆漆的头颅从铁丝网上滚过,而七旬站在房顶上,手里拿着一把锥形的剑,目露寒光,气势凌然。 我怕他看见我,忙着跑进屋子。 刚一进门,老婆婆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掏进我的胸膛。 我倏地睁大眼睛,根本没有反抗的时间,眼睁睁的看着她干枯的手伸进我的胸膛。 可是,却不疼,也没有血。 半晌,她把手从我的心口抽出来,笑着说:“道鬼王的鬼心,真不错。” 我呆呆的站着,动不敢动。 她抬头看向我,说:“念在你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但这一顿饭肯定不够。” “那要多少顿?”我声音发抖的问。 她看我一眼,“我帮你将这鬼心炼化,你带我离开。” “婆婆,你觉得我有帮你的能力吗?”我艰难的说,这地方这么邪门,我怎么帮她? 况且,这次还有齐洵守着,下面还有那么多道士,难道要去群挑他们? 她在脑门上敲一下子,翻着白眼,说:“当然可以,你实在是个宝物。” 我想了想,说:“算了吧,我不确定把你放出合不合适,万一惹出大祸怎么办,我就这样吧,今天打扰了,再见。” 在我出门的时候,她说:“我等着,你还回来找我。” 我没说话,闷头往前走,我可不想因为这事再给****寰找麻烦,他已经够为难的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脚步突然顿住,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人。 我……什么时候离魂了? 我的身体躺在地上,嘴角向上勾起,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 娘啊,这事也太邪门了。 我忙着跑过去,把自己的魂魄拍回身体,然后跑下楼。 直到回到房间,我才缓过来,一阵后怕,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离魂了呢? 想起那老婆婆说的话,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要躺下,就有人敲门。 “谁?”我问。 “是我,齐洵。”他突然说。 他该不是看见我上四楼了吧? 我忐忑的开门,笑着说:“训练员,你还没睡啊?” 他点头,突然向前几步,愣是把我挤到房间里,挂上门的瞬间,他手里的剑坠儿抵在我的脖子上。 “去四楼干什么?” 我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道:“我没去啊。”说着,我的手缓缓向上,手里的刀子在他的小西服上划出一道白痕,最后停在他的心口位置。 他蹙眉,先收回剑,后退两步,我这才把手上的刀子拿回来。 “你可以跟我合作。”他说。 我挑眉,“什么意思?” 他沉声道:“你想要把鬼心完全融合,这世上除了四楼那位没人能做到,我们可以合作,你帮我把她救出来,而她会帮你。” 我心中惊骇不已,他竟然打着这主意?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冷声问他。 他面上有了些笑意,“你只能相信我,****寰如今正是危险关头,根本无暇顾你,现在这集训的人里,除了炼狱的人,还要很多其他门派,包括组织的人都想要杀你,而且,鬼主容想也派人潜入进来。” 靠,我怎么感觉这里比外面还危险。 “你为什么不杀我?”我笑着问他。 他淡淡地说:“我对鬼心不感兴趣。” 我深吸口气,问他:“四楼的人是谁?” 他抿唇道:“我奶奶。” 我一愣,刚刚那老太太是他奶奶? “好,我需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说我们的目的就是制造混乱,包括学员的混乱还有外面东西的混乱,最后能把他们逼得白天出来攻击土楼,这样他就能趁乱把他奶奶从四楼救出来。 而且,只有我能弄出这么大的混乱。 我怎么瞬间觉得有些责任重大。 我问他外面的东西是啥,他神秘的说等我出去考核的时候就会知道。 最后事情的关键是,我得加入学员中训练,不能一直这么躲着。 我只能答应。 第二天,我一出现在餐厅,顿时一阵哄笑声,当赵庭伟出现的时候,声音立马停止。 他坐到我旁边,唉声叹气,说他父亲昨天打电话把他给骂了。 我敷衍的应着,眼睛一直盯着刘涵,一定要找个合理的方法加入训练,最好的途径就是通过刘涵。 跟她立下赌约,这是最合理的借口,而赌约的源头就是赵庭伟。 想到这里,我顿时笑得很灿烂,给赵庭伟夹了一筷子咸菜,“来,宝贝,张嘴。” 赵庭伟身体抖了抖,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耳根泛红,“陆冉,你有……” 我直接把咸菜放到他嘴里,又给他喂了一勺粥。 他面部表情十分扭曲,毕竟是极甜的粥配咸菜。 看到这,刘涵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指着我骂道:“陆冉,你还要不要脸?” 我慢悠悠的站起来,“要啊,怎么了?” 我有一种感觉,刘涵根本就不是为杨敏出头,她是自己对赵庭伟有意思。 她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那男人会意,朝着我冲过来。 我从包里把事先准备好的狗血泼过去,然后从桌子上跳出去,在他碰到黑狗血不能动的时候,一拳打在他脑后。 他身形晃晃,直接栽倒在地。 刘涵不由得后退一步,突然眼神一转,大声说:“陆冉,你使这些阴招没用,有本事参加集训。” 我咬唇,一副不太想答应她的样子。 她更加得意,冷笑着说:“怂了么?你也就是能靠着男人,靠着你那点床上本事。” 我脸色涨红,恨恨地看着她。 赵庭伟站起来,刚想说话,就听周围有人说:“总是躲在男人身后,真是丢脸。”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激我。 我心中叹息,看来要杀我的人还真是不少。 “参加就参加,谁怕谁?”我生气的说。 刘涵冷笑几声,“好,既然你这么有志气,我给你开这个绿灯。” 说完,她转身欲走,却被赵庭伟叫住:“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我诧异的问他。 他笑着说:“我女人都过去,我怎么能偷懒呢,是吧?”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刘涵脸色更难看,一跺脚,直接离开。 从始至终,齐洵就在旁边看着,见这目的达成,他收起碗,往外边走。 “做份素食送到我房间。”他说。 这是有话跟我交代。 我应了,然后走向厨房,在里面磨蹭一会,直接弄了一锅水煮青菜给他端过去。 “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等到你炼化鬼心之后,你会有个影子,那影子就是你的道鬼。”他说。 我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影子就是叶勋昊。”他又说。 “什么?”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第154章 老鬼霸道出现(一) “你身上的鬼心是他的,如果要炼化道鬼,弄个影子来,他是最好的选择。”齐洵淡淡的说。 我愣愣的看着他,想了想,艰难的说:“可是,他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 他瞥我一眼,嘴角终于带了些弧度,“魂飞魄散?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我说,当时他身体都烂掉了,我就以为他已经魂飞魄散,难道竟不是这样? 他笑了声,“真没想到你对道法已经无知到这种程度,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跟你合作了。” 我脸色涨红,虽然不服气,但确实是找不到啥话来反驳,毕竟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碾压我的。 不过他一说合作的事情,我突然有些疑惑的问:“你这么厉害,完全可以自己出手,为啥要选择我?” 他目光一深,没回答我,反而说:“想要把鬼心彻底炼化还需要魂珠,这东西在后山就能找到,等你们去后山考核的时候会看到那里有跟着房顶一样的铁丝网,到时你想法子钻过去,捉一只至少三百年的厉鬼回来,我给你炼化魂珠。” 我惊恐的看着他,“三百年?” 娘啊,三百年啊,还要活捉,这不是让我玩命么? 他点头,看我半天,最后拿出一张符纸给我,让我贴在身上,说是这符纸能让我暂时看着跟正常人差不多,也会有影子,只是这影子有点笨,反应会慢一拍。 我突然想起我在后山桃林见到叶勋昊时,他身下的影子,难道也是靠着这符纸? 我接过,贴到身上,居然真的有用,只是这影子动作要比我慢几秒。 “齐洵,我不大相信你。”我看着地上的影子,冷静的说,“这次看着是咱们两个合作,其实就是我在冲锋陷阵,若是暴露,别说是组织,任何一个门派都不会再收我,到时候我真的没办法再干道士了。” 他本来是站在距离我五六步的地方,听见我这话突然迈步朝我走来,配上那张冷凝的脸,我都怀疑他随时能把我给弄死。 他靠近,我后退,最后我被他逼到墙角,他低头看着我,“好,我给你信心。” 说完,他转身看着院子里的祖师爷雕像,发誓说跟我是诚心合作,绝对不会害我,事成之后一定会帮我解决鬼心的问题。 “可以了?”他挑眉道。 我愣愣的点头,都这样了,我还能说啥。 他点点头,让我挺过这几天,一定要熬到考核,别半道被人给杀了。 我被他这话噎得难受,瞪他一眼,推门离开。 等我走到院子里,看着祖师爷的雕像,突然一拍大腿,祖师爷管我们交易吗? 我幽幽回望,怎么感觉又被忽悠了? 我叹口气,转身回屋,刚开门就看见赵庭伟坐在我的床上,沉着脸:“你什么时候跟齐洵认识了?” “他现在是训练员,我是厨师,这不是工作需要。”我解释说。 他盯着我的眼睛,“陆冉,你给我说实话,你现在在打什么主意?” 我的视线避开他,放在后墙上,“没打什么主意。” “少来,你要是没有其他的心思,你会接受刘涵的挑战?别说你有脾气,就你那怂样,只要不是****寰的事,你永远是个缩头乌龟,会主动伸头?”他笑着说。 靠,这话说的…… “赵庭伟,你是不是最近日子太安逸?”我瞪着他,攥着拳头,大有他再说一句,我就揍死他的意思。 他哼笑一声,走到我跟前,说:“我不管,现在我跟你已经绑到一起,你要是敢惹事,我一定去告密,我可不想被赶出家门。” “知道了。”我把他推出去,关门落锁。 现在想起我跟齐洵约定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在玩火。 做饭的时候,我跟王师傅打听半天,四楼的老太太到底是干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这土楼存在很长时间了,现在使用的三栋是专门有本事高超的道士进来收拾过,把这里的厉鬼啥的都给赶到了后山。 我这才知道这里以前是鬼窟,据说厉鬼无数。 将这三栋土楼收拾出来后,那几名道士已经力竭,无力再进第四栋,只能将它封起来,不许人进去。 我听着不由得后背发凉,现在看来,四楼的老太太也不一定是人了。 做好饭,我把要参加训练的事情跟王师傅说了,本以为他会生气,不成想他笑的很开心,舔着嘴唇说:“真好,以后我又可以跟欢欢一起做饭了,想想就开心。” 于是,话落,他就被他的道鬼给揍了。 等到他跟欢欢闹完,他捂着嘴角,笑话我说:“孩子,我本来以为你听怂的,没想到你还有点志气,挺好,敢于勇闯狼窝,记住,千万不要被他们给弄死,不然我没法跟杜红光交代。” “哦。”我看他一眼,真的很想揍他。 当天下午我就开始跟着他们进行体能训练,内容跟之前杜衡训练我时差不多,只是这个强度更大。 而且,我发现这第二栋土楼也是找不到一点阴气,十分干净。 体能训练这几天,刘涵虽然表面上在为难我,但我能感觉出来她没下狠手。 她似乎在等。 我估摸着她是在等最后的考核,毕竟那会要离开土楼,想要活下来只能各看本事。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没动静,就连燕子都不咋理我。 体能训练结束后,开始进入第三栋土楼进行道术训练,走进去后,我直接惊住,这说是道术训练,其实就一场变相的虐待。 几百名道鬼和厉鬼被封在笼子里,充当实验品。 齐洵讲解道符的画法和符咒,我们记下来后开始画,然后甩到那些道鬼和厉鬼身上,根本他们痛苦程度来判定成功或是失败。 并且,每个身上都是贴着很强的聚阴符,使得这些鬼魂只能承受痛苦,连魂飞魄散都不能,并且还不断的有新的厉鬼或是道鬼补充进来。 轮到我时,我拿着手里的符纸怎么也下不出手。 刘涵走到我身边,嘲讽说:“怎么,看到同类下不出手是吧?陆冉,你早晚也是这个下场。” 她说话的时候,蹲在笼子里的小鬼始终恶狠狠的盯着刘涵,目光阴毒。 我把符纸揣进兜里,“刘涵,我迟早让你变成他的同类。” 说完,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是无数厉鬼哀嚎,想起那些东西绝望的眼神,我脑袋里乱糟糟的。 出了土楼,我鬼使神差的看向第四栋土楼,好似有歌声传入我的耳中,我愣愣的转身,感觉身上一轻,轻飘飘的往过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突然脖子上一痛,低头一看竟然是根红线。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人使劲的往身后拉,眼前白光一闪,额头一阵剧痛。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躺在齐洵怀里。 “谢谢,我……”我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扔到地上。 “你是怎么做道士的,连自己魂魄被勾走都不知道,就你现在这样,碰见厉害角色,只要等死的份儿。”他沉声道。 我后背一凉,又被勾魂了,只是一道声音就能把我的魂魄勾走,是那声音的主人太强,还是我魂魄不稳定到极点?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土楼,想起那道细腻悠长的歌声,还是觉得很吸引人。 齐洵看我一眼,说:“你这几天最好留点心,知道不知道现在多少人要杀你?” 我忙着点头,跟他道谢,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回到房间,我画了好几张辟邪符戴在身上,最近我的魂魄的确是很不稳定。 弄完这些,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小鬼的眼神,莫名的有些恐惧,那小鬼似乎格外的恨刘涵。 看我们时,他神情麻木,但一见到刘涵,眼中就满是恨意。 五天的道法训练很快就过去,我除了第一天去了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总觉得把那些厉鬼和道鬼当成小白鼠有些别扭。 齐洵没说话,其他人也就当没看见。 到了考核那天,齐洵带着我们来到土楼后面,他指着那条河说:“你们顺着水流方向走,大概一两个小时就会到达我们放置物资的小屋,到了之后你们就会知道怎么获取每天的水和干粮。” 这次考核齐洵并不参加,由刘涵带队。 来到小屋子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个老头,看清他的容貌之后,我直接惊在原地。 他竟然跟首领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首领,首领要比他年轻一些。 刘涵对他十分恭敬,跟他报了参加考核的人之后,老头点头,然后说每天中午过来十一点到十二点用捉到的道鬼或者厉鬼来换取粮食。 然后就让我们自由活动。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面面相觑,不肯离开。 有胆大的说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怎么办? 老头冷笑着说:“你是聋子吗?想吃东西,当然可以,拿鬼来换。” 说完,回屋摔上门。 刘涵看我一眼,带着她那边的人顺着河道接着往下走。 我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终决定上山,河道开阔,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我一往山上走,后面立马跟上好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我。 我勾唇冷笑,拿着匕首,转着圈圈,心里盘算着找个隐蔽的地方,今晚怕是要联系齐洵。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由我挑起内讧,趁着他们互殴的机会我越过铁丝网,抓只厉鬼回来,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见首领的道鬼。 这里只要有个风吹草动首领都能知道,所以这事得从长计议。 等到跟离得小木屋远了,那几个人开始靠近我,手里的兵器也亮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突然加速往前跑,他们迅速追上来,瞧着打头的跟我距离差不多了,我猛地停住,转身一跃,手里的匕首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鲜血溅到我的手上,我唇边挂起冷笑,随手在衣服上擦掉。 心中竟有些感叹,血这种东西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来啊。”我冷笑着说。 他们对视一眼,一起朝着我冲过来。 我迎上去,一脚踢在最前面的男人的膝盖上,只能卡擦一声,他尖叫一声,跪在地上,还不等他抬头,匕首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 我恶狠狠的看着离我最近的人,使劲一划,那男人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再来。”我冷声说。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竟然转身跑来。 我没有去追,留着他们还有用,刚才我之所以下狠手解决两个纯粹是想把他们吓走。 确定他们离开,我也没去漫山遍野的找厉鬼,直接用幽冥符召了两个上来,然后用红线把他们缠上,带着去见老头。 虽然这两个鬼不大强,但总能换个馒头吧? 而且,我想去试试老头的底细。 看见我带来的这两个鬼魂,老头嘴角抽了两下,进屋那一瓶小的矿泉水还有一袋饼干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装作不经意的碰到他的手,心头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跟他道谢离开。 老头竟然有正常人的体温,一个道鬼,身上怎么可能有温度? 我绝对能确定他是道鬼,但他的体温又是咋回事? 我把面包装进包里,刚走到河边,就看见刘涵去而复返,跟在她身后的四个极阳人个个都抓着一个厉鬼。 她看见我,缓缓笑了,直接用符纸把四个厉鬼收走,然后朝我靠近。 看着她身后那四个肌肉十分发达的巨汉,我笑笑,转身就往林子里跑。 是巨汉,块头是我的两三倍。 居然是四个,她一训练员带这么多人干啥,作弊。 我一路往林子里跑,刘涵带着人在后面追。 “拦住她。”她大喊一声,话落,一阵劲风从我的脑后袭来。 我一惊,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那人的拳头,同时把匕首狠狠的划上去。 我用了狠劲,却只是在他的胳膊上划了道印子,连血都没出。 靠,真是要逆天。 我骂了句,避开另一人的袭击,从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装着黑狗血的小水枪,朝着他们呲血。 趁着他们闪躲的机会,我直接冲向刘涵,一脚提在她的肚子上。 “这一脚,我很早就想踢。” 踢完不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往林子里面跑,奇怪的是刘涵他们追到半路就不再追,看着我的表情竟然有些幸灾乐祸,本来我还不知道为啥,等我的肩膀越来越沉时,我就明白了。 我速度不减,从兜里摸出张三昧真火符直接拍上去,肩膀一轻,同时后面一道凉风袭来。 我侧身避开,反手把桃木钉拍上去。 那东西哀嚎一声,身形消失。 从始至终,我都没看清那东西的样子。 我站在原地,感觉周围阴气越来越重,闭眼看去,顿时头皮发麻。 在我身边围了一圈的鬼,都阴测测的盯着。 怪不得刘涵不追过来,这边完全就是鬼窝。 我干笑两声,从包里拿出一张金符,慢慢的后退。 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攻击我的意思,我退一步,他们反而是要退两步。 于是,我们就在这种和谐友爱的氛围中慢慢的远离对方。 突然,我的脚落在地上,咔擦一声,阴风骤起,那些鬼魂颤抖着,逃也似的离开。 还不等我惊讶,脚上一疼,我低头一看,竟然是根铁丝缠上我的脚腕。 下一刻,一股大力把我往后面拽,我直接摔在地上,被拖着走,胳膊和腿被地上的石头硌得生疼。 最后,我一咬牙,狠狠的手上的匕首插进泥土里,脚上的力气陡然加大,匕首在地上划出个深沟。 这样下去不行,我在地上滚了一圈,手里的金符朝着后面扔过去,口中默念雷击符。 一声闷雷响起,那股力气消失,我躺在地上,腿上和后背上都是擦伤。 等我缓过来,从地上起来的时候,顿时惊住,齐洵说的铁丝网就在不远处,而我脚腕上缠着的就是那上面的铁丝。 我忙着把脚上的铁丝拆掉,犹豫着要不要就势跳过去,抓个厉鬼回来。 “陆冉,计划暂停。”齐洵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惊愕的问:“为什么?” “首领突然来了。”他说。 他怎么会来? 我心中一沉,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铁丝网的那边站着个女人,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手里拿的是我刚刚扔出去的金符。 第155章 老鬼霸道出现(二) 她把玩着那道金符,见我看过去,直接避开我的目光,转身离开。 我上前几步,刚要走到那铁丝网旁边,耳边一声怒吼,我下意识的避开,转身一看竟然是燕子。 她还是那身黑衣打扮,我能感觉的出来,她现在似乎更强了。 “陆冉,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她面容狰狞说。 现在的燕子,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点往日的痕迹。 “燕子,那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这话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可信性。 她伸出食指,抹了一把殷红的嘴唇,突然笑了,“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么?” 我一怔,燕子妈死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神情有些癫狂,说:“我杀的,我亲自动的手。” 听到这话,我后背一阵恶寒。 “我亲口咬断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吃了她的魂,只有极致的怨气才能成就我,她是最好的选择。”她大笑着说。 我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舔舔嘴唇,五指成抓,朝着我抓过来。 我侧身避开,迎上她,跟她缠打在一起。 跟我的下三路招式不同,她招招狠辣,冲着身体最为薄弱的地方打。 不过,她虽然变强,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毕竟我的身体里有叶勋昊的鬼心。 最后,我寻着她一个空档,一拳打在她的肩上,然后一张镇魂符拍在她的身上。 她闷哼一声,后退几步,脸色发白。 “你走吧。”我冷声说。 她笑中带泪,“陆冉,你终会后悔的。” 我没说话,看着她的身形越来越远,待燕子的身影消失,我转身就把手中的匕首嵌入身后的树上,厉喝道:“出来!” 话落,赵庭伟笑嘻嘻的从树后走出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看见是他,我眼皮跳跳,瞬间想要挠死齐洵的心都有了,我明明跟他说过,不能让赵庭伟进来。 “小冉,你真是挺厉害。”他打着哈哈说。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目光定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身上,“他们是谁?” 他笑着说:“这是我的保镖,男的叫郑天刀,女的叫夏梅。” 他献宝似的,把郑天刀和夏梅的厉害之处都说了一边。 郑天刀道法一般,但武功很厉害,据说曾经在少林寺学过几年,夏梅功夫一般,但道法高超,是她门派中着力培养的大弟子。 我看着郑天刀,“你一佛家弟子,为啥要来当道士?” “我不是佛家弟子,我就是在少林寺学过武功,后来还俗了,我也不是道士,我之前是我们头儿的保镖,后来门派里选不出人来参加这个集训,头儿就让我来了。”郑天刀不好意思的说。 我点点头,“那你们为啥要给他当保镖?” 夏梅看着是个清清冷冷的人,“他说一天十万,保他安全,我挺喜欢钱的。” 我也喜欢钱。 我揪着赵庭伟的领子把他薅到一边,“你为啥过来?别说你有俩保镖,就是一打都没用。” 他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出价高,总会有人愿意跟我合作,他们正经干活,一年也赚不了十万。” “我也可以当你保镖,我本事比他们都厉害。”我想了想,决定向金钱低头。 他高傲的看我一眼,摇头,“你可不行,你现在自身难保,那么多人想要杀你,让你当保镖就是找死。” 我悲愤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又问他。 他十分潇洒的一甩头发,道:“还是那句话,我有钱,你知道齐洵开价多少么?” 我摇头。 “一百万,我出了。”他说。 “啊啊,你想用钱砸人,咋不通知我一下?”我心里默默流泪。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许的晦涩,嘟囔说:“傻,就知道盯着我的钱袋子,不知道我这人才是最值钱的吗?” 下午郑天刀和夏梅抓了三只鬼去交差,回来的时候他们说刘涵的人就守在小木屋旁边,守株待兔,明天我要是去找换食物的话,免不了要交手。 我坐在一边啃面包,心里盘算着下面该怎么办。 现在首领过来,计划暂停,我也就不用往铁丝网那边跑了,只要熬过剩下的两天跟着大家一起出去就行。 大不了就饿两天,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至于赵庭伟,就让他自生自灭,接着用钱砸人去。 看来明天我得想个法子甩开他,他跟着我更加危险。 我靠着树干,昏昏欲睡。 正迷糊的时候,身边坐下个人,揽着我的肩,让我靠着。 “****寰……”我叫了声。 那只手紧了紧,却没回答。 半夜,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赵庭伟的肩上,他倚着树干,已经睡熟。 夏梅盘膝坐着,身边围了一圈的纸人,纸人头上都用朱砂画的五官,眼睛特别大。 我一动,那些纸人竟然全部转头看向我。 我仔细的看了一圈,郑天刀不见了。 看着地上的柴火,我若有所思。 四周突然传来脚步声,夏梅的纸人开始剧烈的摇晃,她睁开眼睛,正好跟我的目光对上。 我用口型跟她说:走。 她点头,把地上的纸人收起来,叫醒赵庭伟,悄声的往前走。 走了十来分钟,我让她带着赵庭伟先离开,我回去看看,不等他俩反应,我转身就往回走。 我催动隐身符,悄声的回去,看见十来个人站在我们刚刚睡觉的地方,有男有女。 我冷笑一声,直接跳出去,匕首戳进郑天刀的后颈里,他连刀都没拔出来,已经倒地。 “不是想要杀我么?来呀。”我把匕首上的血蹭在衣服上,道。 他们互相对看一眼,一起朝着我冲过来,用刀的,用符的,召唤道鬼的,总之就是一场大乱斗。 我捅伤几个人,然后往铁丝网附近跑,瞧着距离差不多,将一女道士丢过铁丝网。 她发懵的起来,刚要动,突然从地下伸出一只手,抓住她脚腕,她声音嘶哑的惨叫着,四周一片的黑影涌过来,将她围起来。 片刻后,她没了声息,等到合影散去,就见那女道士瞪着大眼睛,仿佛行尸走肉一边朝着铁丝网这边冲过来。 我看着她的身后,好像有人在控制着她一样。 女道士走到铁丝旁边,转头看向我,嘴角机械的咧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扯着她的面皮一样。 “我等你。”她说完,嘶吼着用头撞向铁丝网。 没几下,就头破血流。 我心里一凉,这是咋回事? “速速撤离禁地,难道你们的训练员没告诉你们,不能靠近那里吗?赶紧滚回来。”老头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愣,忙着四处寻找,却没找到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不是想要杀我么,尽管来。”我往前几步,道。 “还有两次考核,不急,我们走。”一男人阴郁的看我一眼,带着他的人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都带着犹豫和不甘离开。 我松口气,也迈步往前走,走了十来步,听见后面呃的叫了声,脊背一僵,扭头看去,吓得我猛地后退几步。 白天见过的那女人蹲在铁丝网前面,目光阴森的看着我,手上全是血,正在舔手指。 我咽口唾沫,不敢再停留,忙着跑开。 不禁有些感谢首领过来,不然我贸然的跳过铁丝网,就算不死也不会好到哪里。 铁丝网那边都是啥东西? 我暗暗皱眉,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问齐洵,他肯定知道。 不过,刚刚那男人的话也提醒我了,还有两次考核。 真正厉害的人物估计还没出手,我得赶紧找到把鬼心融合的方法。 有了第一天的教训,也没人再来暗杀我,我和赵庭伟还有夏梅三人每天抓个小鬼换些吃的。 这里面的鬼特别怕人,基本上看见人就跑,而且没啥厉害的。 对此,夏梅解释说土楼这里的鬼都是从外面捉来的,专门供弟子训练,早就被打怕了。 至于那些道鬼,要么是废品,要么就是叛徒,想要反噬主人获得自由的。 我问夏梅为啥没有道鬼,她嗤笑一声,道:“我堂堂正正做个道士,需要靠着鬼魂么?” 好有志气,我对她竖起大拇指。 她看我这样,好像是找到知音人,拉着我的手,愤愤不平的说:“这两年风气越来越不好,道士收鬼不靠道法本事,反而让炼化的道鬼冲在前面,真是丢人,在这么先去,总有一天道鬼比道士还厉害。” 我点头,的确是这样。 “我就挺喜欢你,从你不忍心拿那些鬼当试验品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不错。”她说。 我笑笑,艰难的说:“你没发现我现在也算是个鬼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说,“我师父说了,交朋友不看出身,性情相投就是好伙伴。” 我真不知道应该说她心大,还是她师父心大。 熬过三天,我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夏梅十分遗憾,说不能再跟我朝夕相处。 不过刘涵十分不对劲,她身后的巨汉竟然只剩下两个,而她自己身上有些伤,样子有些狼狈。 回屋之后,我刚坐在,陆长风和杜衡推门进来。 “姥爷,你们怎么来了?”我诧异的问。 杜衡跟陆长风对视一眼,关上门,守在门口。 陆长风坐到我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来,指着上面跟我说:“今晚,你就顺着我给你标记出来的路线,上后山,越过铁丝网,一直往东边跑。” 看着他这么严肃,我心里咯噔一下,“发生啥事了?” 他叹口气,说:“首领这次是为了你的鬼心而来,你爷那边出了问题,不过他们这些人物毕竟还要脸,不会在人前动手,你今晚就赶紧跑,我和杜衡在这里拖住他们。” “那你们不会出事吧?”我担忧的问。 他苦笑着说:“不会,我毕竟给组织出了一辈子的力,你现在吃些东西,睡一觉,晚上我跟杜衡想法子送你出去。” “好。”我应了,心里却也十分疑惑,杜衡不是说这里是安全的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齐爷爷那边出了啥事呢? 我洗漱一番,吃了饭,躺在床上,脑袋一阵阵发沉。 “这东西给你。”四楼老太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一个冰凉的东西滑入我的手中。 “记得你答应我孙子的事,要回来救我。”她说道。 她话落,我猛地坐起来,发现手里拿着一颗珠子,颜色黝黑,里面还飘着红丝。 这是魂珠? 我把东西装进兜里,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找齐洵。 首领在这里,我要是过去了,会把他拖下水。 瞧着天快黑了,王师傅突然在外面吼道:“陆冉,你个死妮子,赶紧给老子做饭来,真以为你参加个训练,就不用做饭了?” 我把金符和桃木钉撞上,学着电视里把匕首绑在身上,跑到厨房。 我一到,王师傅就把我领到厨房里屋,指着已经被掀开盖子的下水道说:“赶紧钻进去。” “王师傅,我可以换个威风一点的方法不?”我哭丧着脸说。 这味儿,真没法钻。 他那个口罩给我套上,退后两步,说:“欢欢,把她带下去,要不是为了欢欢,我才不管你这糟心事呢。” 他话落,我肩上一凉,紧接着身体一轻,我被个道鬼给扔到地下。 杜衡已经在里面,他接住我,跟欢欢道了谢,带着我往前走。 我回头看欢欢一眼,就见她对我挥挥手,然后飘上去。 等到跟杜衡从下水道里出来,我已经被熏得差点翻白眼。 他把身上的背包给我,说:“这里面有些水和吃的,记住,想要活命就往铁丝网那边跑,到了那边凭着你的本事还能拼出一条活路来,但在这里,你必死无疑。” “好。”我应了声,问杜衡:“为什么会这样?首领为什么突然过来?” 他往四周看看,瞧着没人才凑近我,“据说你爷那边出了大事,现在他人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度过危险期,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身上的鬼心。” 我心中一沉,齐爷爷那边竟然这么严重? 跟杜衡分别后,我催动隐身符,一路往后山走,刚到山脚下就看见那个跟首领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站在不远处。 “他果然没猜错,陆长风定会通知你逃跑,这也好,在这里拿下了你,神不知鬼不觉。”他说。 我暗道糟糕,今天真是急糊涂了,陆长风和杜衡不知道首领的道鬼在这里,才让我往这边逃跑。 首领明明是想要弄死我,却还带着他们过来,明摆着就是想要让他们把我从土楼里弄出来,他再让人在山上解决我。 对着其他门派组织的领导就把责任推到我姥爷身上,大家都以为我跑掉了,谁能想到我是被他给弄了呢。 我默默流泪,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话落,他拳头带风冲我过来,我赶忙迎上去,勉强跟他打成平手。 只是,几招过后,他突然退后,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这山上的鬼魂都跟不要命似的朝我涌上来。 我拿出一张金符,施展雷击符,将最前方的震飞,后面的鬼魂前赴后继,像是不知道害怕一样。 我急得不行,他这是要用鬼海战术,耗到我没力气。 我一点一点艰难的往上走,速度很慢,身上渐渐有些脱离。 他冷笑一声,转眼之间出现在我跟前,我挥拳过去,却被他捏住,死命的一扯。 “啊!”我叫了声,左胳膊硬生生的被他弄脱臼。 趁着这机会,我把手上的金符贴在他背上,刚要念咒就被他踢了一脚,下巴上也挨了一拳,跌到地上。 他慢悠悠的把金符揭下来,“鬼心不错,可惜,你人太傻。”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薄膜样的东西套在手上,我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他套着薄膜的手往我心口抓过来。 我脸色发白,后背全是冷汗。 “找死。” ****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裂魂刃径直扎进老头的背里。 老头叫了一声,开始剧烈颤抖,身上一缕一缕的往外飘黑气,见他这样,原本对我虎视眈眈的鬼魂们都嚎叫着朝他扑过去。 老头叫的撕心裂肺。 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咬着牙把脱臼的胳膊摁回去,刚从地上起来就被****寰抱在怀里。 他在我额头轻吻一下,然后抱着我几个纵跃已经来到铁丝网前。 还是做鬼好,至少能自由飞翔。 他站在铁丝网前,转身看着山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好些人正往山上跑,为首的赫然是首领。 “****寰,咱们赶紧跑吧。”我声音发抖的说。 他嗯了声,右手缓缓伸出,五瓣莲缓缓出现,他面上浮起一丝冷笑,轻轻一推,五瓣莲竟像是弓箭一般,带着破空之势,朝着人群冲过去。 还不等我细看,就被他捂住眼睛,只能听见砰地一声,然后一片惨叫。 然后只觉得他抱着我跳了下,再睁开眼时,我们已经越过铁丝网。 我们刚往前走两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听不见。 ****寰把我放下来,静静的站着。 我也不敢动,四周一片黑暗,明明月亮很大,却怎么也照不进来。 一根铁丝突然朝着我们袭来,****寰身手拽住,使劲往前一拉,似乎是一个人被他给硬拽出来。 我打着手电看去,才发现那人竟然就是我白天见到的那女人。 她双目赤红,面容阴狠,道:“擅闯者,死!” 说完,她一挥手,四面凭空跳出来许多厉鬼。 我扶额,怎么又是玩鬼的,而且似乎她这些鬼还都十分厉害。 ****寰没动,淡声道:“我可以帮你们。” 女子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他们将你们驱赶出来,占你家园,难道你不想报仇?”****寰说。 女子面上有些犹疑,有些心动,但显然还不相信我们。 突然,我兜里一闪。 女子惊讶的看着我,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我往兜里一摸,这才发现亮的正好是老太太给我的魂珠。 第156章 他目光灼灼:哄我! 我诧异的跟****寰对视一眼,往后退几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正在磕头的女人。 她足足磕了九个响头,才从地上起来,一挥手,我们四周的鬼魂悄然退去,而她十分恭敬的说:“刚刚多有得罪。” 我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女人跟那老太太给我的感觉一样,绝对是人,这就是我最奇怪的地方,在这里大山里竟然有个人。 她往铁丝网那边看一看,跟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您二位跟我来。” ****寰对我点点头,牵着我跟在她身后。 她带我们来到树林里的一间木屋,屋子已经很破旧,看着有些年头了。 她招呼我们坐下后,一边倒水一边说:“先前不知您二位是我们老太太的朋友,多有得罪。” ****寰说没事,那女人叹息一声,看着我手中的魂珠,说起了她们的故事。 她说自己红英,她们这一族拿手的便是御鬼之术,我听着就跟炼化道鬼差不多,但特别的是他们炼化的鬼都是他们族中去世的人。 而这土楼本是他们这一脉的祖居,却不想一群道士闯进来,说他们此法灭绝人道,将他们族人屠杀殆尽,只有几个人逃脱,后来那些道士怕他们带领百鬼反攻回来,就将族长也就是四楼的老太太留下来当人质。 铁丝网就是界限,她们若是敢越界,老太太便性命不保。 红英说到这里,哭着说:“我想了这么多年,始终想不明白我们到底什么地方惹到了那群道士,我们族人也读书识字,自知将先人魂魄这么留下,不容于世,就怕被人盯上,所以躲在这深山土楼里,根本不掺和外面的事。” 我语塞,不知道该说啥。 她又说:“这法是我们族中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们只是将我们族人魂魄留下,又没有危害外人,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我挠挠头,“我觉得,这件事好像是那些道士做错了。” 仔细一想,那些道士说别人灭绝人道,而他们自己却把那么多无辜的厉鬼和道鬼圈养起来,充当试验品,何其讽刺。 “在百年前,你们这里可曾有别的道士进来,将你们的御鬼之术学了去?”****寰突然问。 红英哭声一顿,想了半天,说:“像是有个,我小时听老人提起过,有个女道士进来,在这里住了三四年,当时还在这里生了个男孩,后来她说家中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却不想这么一出去就再没回来过。” 女道士?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该不会是独然真人吧? ****寰目光一深,又问:“那孩子长大去了何处?” 红英道:“我听说那孩子长大后出去寻母,没再回来过,如果按照正经年龄算的话,那孩子现在也是个垂暮老人了。” 我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不会首领就是独然真人当初在这里生下来的孩子吧? 想到这里,我后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会这么狗血吧? ****寰面色沉沉,突然站起来,问道:“你们的本家在何处?” 我诧异的看着他,还有本家? 红英一怔,退后两步,面上带了凝重之色,“你是谁?” ****寰冷笑着说:“传闻千年前,西南边陲曾有一家族,擅御鬼之术,曾有人重金相邀出山,与高人合作,炼出第一只道鬼。” 我说的睁大眼睛,第一只道鬼,那不就是叶勋昊! 而且,****寰曾经说过,在他分魂的时候,才有了第一只道鬼。 红英面色一白,目光游移不定,最后落在我手上的魂珠上,她一咬牙,说:“你说的不错,我们这一脉的确只是分支,我可以告诉你本家在什么地方,但你们要帮我救出老太太,老太太出来后,我会告诉你。” “可以。”****寰答应的很爽快。 我看着红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叫陆冉的?”我记得考核的第一晚,她曾经跟着铁丝网叫过我的名字。 “是齐洵告诉我的。”她说:“他跟我说过,只要你过来,就让我把魂珠交给你。” 我蹙眉,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齐洵来,陆长风说过齐洵已经暴露,我这么逃了,他不会有危险吧? 红英听说后立马急了,说要把齐洵救出来。 “回去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现在土楼里一定在戒严,咱们从外面闯根本进不去,得像个计策才行。”我说。 ****寰目光冰冷,吐出两个字:“策反。” 还不等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寰突然把我抱起来,说要借这房子一用,让红英带着这里的厉鬼退后。 红英欲言又止,憋了半天说:“到底是年轻人,不过也要注意身体。” 闻言,****寰脸色一黑。 等到红英他们离开后,我笑着说:“听见没,你要注意身体。” 他无奈的看我一眼,把我放在小木床上,拿过魂珠,看了半天,脸色有些难看,“居然还要把他变成你的影子。” 我笑的更大声,他说的应该是要把叶勋昊变成我的影子。 “老鬼,你是不是吃醋了?”我笑着问。 他看我一眼,凉飕飕的,直起身子,右手慢慢展开,五瓣莲出现在他手上。 我看着颜色妖艳的莲花,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与此同时魂珠光芒大盛。 我被晃得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寰食指对着我一弹,我身上倏地变得冰凉,脑袋里嗡的一声,摔到床上。 只感觉身上很疼,好像是硬生生的把骨头从我的身体里剔出来一般。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这种痛苦才消失,唇上一凉,他直接闯进来。 我仰着头,被迫承受着。 半晌,他松开我,额头一痛,我睁开眼就看见叶勋昊站在床脚,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呆滞。 我抓着****寰的手,十分开心,“他真的回来了?” ****寰点头。 我从床上跳下地,绕着叶勋昊走一圈,他却毫无反应,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叶勋昊?”我叫了他一声,他扭头,看我半天眼睛才有焦距,“你好,小冉,我是叶勋昊。” “妈呀,****寰,他咋了?”我躲到****寰身后,叶勋昊咋变成这样? “他魂魄遭受重创,魂魄不全。”****寰轻咳一声,道。 说完,他对着叶勋昊一挥手,他身形消失,地上一道合影慢慢地走到我脚下,最后变得跟我身形差不错,看着就跟我的影子一样。 我低头沉声数秒,盯着****寰的眼睛,“你真的确定他是因为魂魄不全才变傻的?” 他点点头,转身就往外面走。 我慢悠悠的跟在身后,“老鬼,你可真阴险。” 叶勋昊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因为受创变傻?八成是****寰弄的。 他倏地停住步子,下一刻直接把我摁到怀里,双眼微眯,语气十分危险,“怎么?你还想跟心智健全的叶勋昊朝夕相处?” “没有啊,我就是感叹一下,啥都没有。”我干笑着说。 他这才松开我,说:“叶勋昊现在只认你,有事你可以吩咐他去做,虽然他现在人傻,但本事还是不错的。” “好。”我看着地上的影子,抬了下手,好半天我的影子才有动作。 真是慢的可以。 我笑了声,蹲下身子,在影子上摸了两下。 不管怎么样,叶勋昊还在就好,至于他的智力,等以后老鬼心情好,跟他说说让他把叶勋昊恢复正常。 我起来后,影子才反应过来要变短。 看见我和****寰从屋里出来,红英小声说:“这么快就完事了?” 快…… 我撇了****寰一眼,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黑。 刚刚站定,一道劲风朝着****寰袭来,下一刻容想出现在屋子前,面色冷凝。 “****寰,用完就丢,你还薄情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她冷声道。 “合作而已。”老鬼淡淡地说。 容想目光阴狠,看向我:“真没想到你能活到现在。” “命硬罢了。”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遵循****寰简练的语言风格,气的容想脸色又阴郁几分。 片刻后,她终于找回以往清冷高傲的姿态,继续鼻孔看人,轻哼一声,突然把一颗珠子扔到地上,然后朝着我过来。 ****寰想要拦住她,却凭空出现一瘦削的老人,头发花白,身上皮包骨一般,挡在他跟前。 看着容想,我心思一转,直接迎上她。 有一句话杜芙没说错,获得叶勋昊的鬼心之后,我的确可以跟容想对阵。 不过,我没用尽全力,十几招过后假装被她打伤,跟红英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始往铁丝网那边跑。 红英冲我点点头,身形一晃,带着她的厉鬼离开。 我跑到铁丝网前面,发现在另一边站了不少人,杜衡和陆长风都在其中。 容想追上我,一束黑发带着破空之势朝着我刺过来。 我躲避不及,被她的黑发伤到,直接跌过铁丝网。 陆长风和杜衡立马带人围了过来,容想皱眉看着我,还要再出手却被红英拦住我。 我冲容想笑笑,用口型说:“谢谢。” 她恼怒不已,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身形突然消失。 陆长风和杜衡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跟周围的说要带我去见首领。 那些人跟在后面,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再出手。 “你个傻丫头,回来干啥?”陆长风抓着我的胳膊,发愁的说,“现在你回来,怕是我真护不住你了。” 我冲他笑笑,“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不回来怎么策反? 我本以为首领会见我,谁知刚走到半路,他就派人过来传话,要把我押入第三栋土楼。 看来首领还真是要独占鬼心。 第三栋土楼完全就是组织把控,把我带进去,其他人就别想染指。 陆长风没进去,一个人蹲在土楼门口抹泪,杜衡把我带入第二楼锁到平常关押厉鬼的笼子里。 “他就任由你回来,也不管你?”杜衡皱眉问。 我唉声叹气的说:“不是他的错,都是我轻敌,被容想给逼了回来。” 他蹙眉,看我的目光深了几许,转身离去。 这次很巧,关在我旁边的就是那个异常仇视刘涵的小鬼。 我冲他笑笑,盘膝坐下,等着他们派人来审问我。 结果等到晚上,审问的人没来,倒是刘涵过来了。 她一过来,那小鬼顿时坐直身子,我想如果没有这个笼子隔着的话,他一定会直接扑出来。 刘涵走到我跟前,手里拿着个伸缩性的电击棒,上来二话不说棒子直接朝着我招呼。 我在地上翻滚躲避着,很凄惨的叫着,叫的嗓子都哑了,其实并没有那么疼。 她畅快的笑着,“陆冉,你以为你有个鬼心就能变成人了?你就是个鬼,跟这里的东西一样,都是试验品,都是畜生。” 我不由得冷笑,她这话还真是帮我了。 “刘涵,你不要得意,只要我们活着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取你的首级。”我大喊着说,然后扶着笼子起来,冷冷的看着她。 “你们这些道士,口口声声是正派,是好人,其实就是一群恶贼,抢夺他人的家园,抓着鬼魂当试验品,在我眼里,你们还不如厉鬼。” 听到抢夺家园这两个字,笼子里的很多鬼魂都抬起头。 我果然没猜错,这里还有很多红英族人的鬼魂。 她朝着我使劲的打了两下,冷笑着说:“这就是你的命,注定要被死在这笼子里。” 说完,她再次狠狠的抽过来,“敢跟鬼主作对,你还真是嫌命长。” 鬼主,容想!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容想那时候突然消失,竟然是去找她了。 看着四周的鬼魂都开始注意这边,我突然扑向刘涵,一把抓住她手里的电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踢在她腰上。 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卡子打开笼子,从里面出来,一电棍抽到刘涵身上,她大喊一声,在地上过年了几圈,没了动静。 我看着笼子里的鬼魂,朗声道:“我陆冉学道出身,但自问没干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今日被逼到这地步,唯有奋起反抗才能有条活路,有没有想要跟我一起冲出去的?” 我以为我说的足够慷慨激昂,刘涵做的也足够让在场的鬼痛恨,谁知我这话说完之后竟然是可怕的沉默。 没一个鬼附和我。 我额头冷汗直冒,难道是我你的思想政治工作没做到位? 可我觉得已经够煽情了。 “呵,你是想把我们当成靶子吧,跟着你冲出去,正好分散他们的精力,这样你才能一线生机。”一个穿着儒服的男鬼道。 这衣服,一看就知道活了不少年头。 不过,竟然被识破了,我心中叹气,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演技这么差,怪不得每次都能被****寰看穿。 到了这地步,我也就破罐子破摔,“是呀,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你们才是更受益的,毕竟一起冲出去,他们最想要抓的肯定是我,你们才是浑水摸鱼的那一方。” 我拿着电棍,敲着笼子说:“你们这些鬼,在这里被虐待这么多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的甘心这么下去?看看你们身上的伤口,再摸摸你们背上的聚阴符,做鬼能做成这样,你们可真是够丢人的。” “跟着我出去有什么不好,运气好的话能获得自由,运气不好的话就是魂飞魄散呗,也好多你们现在这样吧?” 说着,我看了下时间,“十分钟,他们已经知道这里出事,守卫很道士们十分钟内定会赶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分钟,你们看着办吧。”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我给你走,把我放出来。” 我松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转身一看,竟然是我隔壁的小鬼,我忙着跑过去,想要把他的笼子打开,就听他说:“笨死了,我是鬼,你把我后背上的符纸揭掉,我自己能出去。” 我一拍脑袋,对哦,鬼能穿物。 等到我把他放出来后,其他的鬼魂也接连说要出来,第一个怼我的儒服男鬼笑着说:“虽然你煽动情绪的手法十分拙略,但不可否认,你说得对,这么做鬼,的确是太憋屈。” 我挠挠头,瞪他一眼,让他们全部背对着我,我一圈跑下来,直接把他们身上的符纸都揭掉。 刚弄完,要往门口跑的时候,就听咔嚓一声,我循声望去,就见那小鬼趴在刘涵的身体旁边,头埋在她的肩头。 好半天,他抬起头,嘴角满是鲜血,手中拿着一指长的骨头。 而刘涵,身下一滩的血,双目圆睁,已经断气。 卧槽,我没想让她死呀。 据说刘涵背景很是强硬,虽然没传出来,但能跟杨敏这样身份的人成为闺蜜,足可想象她的背景。 小鬼站起来,把那半截骨头装进兜里,很是无所谓的说:“我说过,我会杀了她,吸其血,食其肉。” “哦。”我满肚子的卧槽,最终只能平淡的哦了一声。 我仿佛看见我会被刘涵的家人追的满世界跑的日子,毕竟这场动乱是我引起的,人员伤亡不管是不是我的,估摸着都会推到我身上。 最后,我深吸口气,让这些鬼先不要动,我去把一楼二楼的都放出来,到时候我打头阵,大家一起往外冲。 儒服男鬼十分惊讶,“你不是他们就要来了吗?” 我笑笑,“我就那么说,你还真信?“ 他错愕不已,最后感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我先上三楼把上面鬼魂的符纸揭下来,然后又到一楼把这里的鬼魂放掉。 然后摁响报警器,瞧着外面的守卫冲进来,我解决两个,留下一个去报信。 瞧着时间差不多,第一栋楼的道士都冲出来了,我一挥手,先跑了出去,谁知道我跑到大门外后,专设一看,那些鬼魂竟然还站在屋子里,动都不动。 靠,不愧是胆小鬼。 “还不快出来,道士们要来了。”我大喊说。 儒服男鬼和那小鬼打头阵,其他的鬼魂才从后面跑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一栋楼的道士跑过来,我第一个迎上去,场面一片混乱。 想来组织也是够自负,那么多鬼魂,竟然只派了三个守卫。 齐洵站在第一栋楼的门口,看见我后,对我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我被逼着步步后退,但也把第一栋楼的道士都给引出来了,只是首领和其他的当家人一直没出来。 我想了想,一咬牙,把那些道士都引入鬼群里去,我趁乱我往前冲。 儒服男鬼骂道:“你这小人,还是把我们当成靶子。” 我根本不顾上搭理他,冲入道士堆里,不动组织的人,只挑其他门派的重要人物下手,一刀毙命,绝对不拖泥带水。 突然肩上一重,我反手一抓,一张纸人被我抓下来,夏梅冲到我跟前,脸色惨白,身体不住的发抖。 她抓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回去报信,让他们都出来。” 她眼珠一转,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忙着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叫唤,说顶不住了。 我一阵无语,这演技……比我的还浮夸。 我步步后退,直到退到第四栋土楼前时,首领等人终于出来。 “陆冉,放下你的刀子,我看在你爷的面子上,饶你一命。”首领道。 我冷哼一声,“你做梦。” 他面色一沉,缓缓扬起桃木剑,指缝里夹着一张符纸,脚踩罡步,左手持剑,右手掐着金灯决,空中快速的念了两声,符纸飞起,被利剑一扫,呼呼带风的朝着我刺过来。 我拿着匕首扛着,只感觉一股大力将我往后推。 最后撞到第四栋楼的门上,符纸噗的一声烧了起来,我只感觉手上一阵灼痛,这才后知后觉,我现在也是个鬼,也会怕符咒。 突然,我身后一轻,者第四栋楼竟然自己开了。 我没有防备,直接跌进去,还没等我站稳,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站在大门边,咽了口唾沫,这是啥情况? 不是说这第四栋楼根本打不开么? 楼里又响起那种凄凄惨惨的歌声,听的人心里瘆得慌。 “是谁在唱歌?”我心里建设好久,才大着胆子问,然而没人理我,就连那歌声都停止了。 四周特别安静,连外面的叫骂我都听不见,我看着土楼上下四层的房子,也不敢上去,生怕遇见不好惹的。 过了好久,****寰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那歌声再度响起,我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我转身作揖,说:“谢谢前辈相救。” 说完,颤抖着腿离开,等到我从土楼里出来,后背全是冷汗。 ****寰就站在门前,正跟首领他们对峙。 我跑到他身边,小声问他:“齐洵他们离开了吗?” 他点头。 终于救出去了,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寰上前两步,裂魂刃横在手上,右手覆在上面,慢慢朝着尾端滑,随着他的动作,裂魂刃上面烧起微黄的火焰,最后在刀身上凝成五瓣莲的模样。 首领一惊,想要后退却已来不及。 ****寰猛地朝他们那边一挥,就见裂魂刃带着火光朝着他冲过去,首领咬破手指,凌空画了一道符,想要挡住裂魂刃,只听砰地一声,他后退几步,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寰冷笑一声,抱起我就走,首领却还不放弃,一直追我们到山上。 “叶勋昊,去。”****寰说了声。 粘在我鞋上的黑影猛地窜出去,与此同时****寰拿过我手上的匕首,直直的扎过去。 “呃……” 首领低哑的叫一声,直接摔在地上,我的匕首扎在他的心口上,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嘴角一直往外冒血沫子。 “匕首拿回来。”****寰说。 话落,匕首朝着我来刺过来,****寰接住匕首,摇头道:“还这是傻子。” 我默默的补了一句:“是你把他变得那么傻的。” 他低头看我一眼,“皮痒是不是?” 我捂着屁股,摇头。 他嘴角带笑,招呼了叶勋昊一声,跳过铁丝网,再度来到也红英的木屋。 我一进去,就看见老太太坐在床上,齐洵和红英站在她的两侧。 “你们接下来准备去什么地方?”老太太问。 ****寰说:“去找你的本家。” 老太太一怔,扭头看向红英,后者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罢了,欠下的债总归要还,我们这一脉是被本家驱赶出来的,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回去过,我只知在本家如今躲到了北方。” 我皱眉看着她,总觉得她这是耍赖,就不想跟我们说她们本家在啥地方。 北方这么大,根本没法找。 ****寰深深的看她一眼,也没跟她深究,抱着我转身离开。 等到走出小木屋,我不满的说:“她明明知道,就是不想说。” “放心,我总有办法让她求着我说。”他眼中闪过狠色。 我看了莫名的心凉,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怀里。 “咱门现在去啥地方?”我问他,我现在都能想象到组织的乱象,首领死了,还是死在我们手里,怕是杜红光和陆长风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他想了想,道:“回县城,有些事情我总得确定一下。” “例如……”我说。 他接道:“例如你们这个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例如……独然真人。” 我想了想,或许可行,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或许他们根本想不道我跟****寰还敢再回县城。 我也想知道齐爷爷到底发生啥事,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进医院了,还是重症监护室,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首领真的就这么容易死了? 我始终有些不大相信,毕竟刚刚****寰并没有把他的魂魄送走。 当晚,我和****寰是在山里过的,得等外面的人离开,我们才好下山。 “****寰,你是把五瓣莲里的冤魂都送走了?”我问他。 他点头,本来在看天空,听见这话突然低头看我,眼中竟然闪过些诡异的红色。 我一惊,待要仔细看时,却已经消失。 “嗯。”他应了声。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再也没看见那抹诡异的红色。 他宠溺的笑着,在我的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看什么呢?” “没什么,这是突然发现你的眼睛很好看。”我随口说道,低下头,难道是我看错了? 刚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后背好像贴上个冰凉的东西,扭头一看,叶勋昊正背对着我蹲着。 ****寰也看见了,脸色一黑,“离远点。” 他没动。 我在旁边偷笑,看着****寰把叶勋昊给揪远。 第二天,我和****寰早早地下山,半路蹭了个车,赶到这里最近的客运站,然后坐大巴车回县城。 我们回到县城已经是两天后,本以为组织会大乱,不成想一切井然有序,首领的死讯也没传出来。 我心里一沉,也不敢回齐家,只能找个小宾馆住下。 谁知当晚赵庭伟竟然找来,见面就是把我一顿骂,说我没良心,不顾他的死活,在土楼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导致他回来后被他爸给狠狠的揍了一顿,现在开销砍了一半,想想就心累。 我乖乖听着,确实没法反驳。 他越骂越欢,最激烈的时候****寰沉着脸从洗手间出来,冷冷的看着他。 赵庭伟直接愣住。 本来我怕****寰吓到他,特地让老鬼去躲着的。 “骂完了?”****寰说。 赵庭伟点头。 ****寰看我一眼,“那就说正事。” 说完,转身进入洗手间,关门。 我叹口气,还进去干啥? “你想跟我说啥正事?”好半天,赵庭伟才说,先前的气愤已经消失,目光有些黯然。 我问他,“首领的丧礼办了没有?” 他皱眉,说首领活的好好地,办啥丧礼? 难道是有人把首领的死讯给拦下来了,我疑惑不已,又问他组织里现在情况如何。 他说杜红光和陆长风这一派的人都被排挤出关键部门,陆长风更是被辞退,而且我已经进入组织的黑名单。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刘家正在向组织讨说法,刘涵死在土楼,组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两方正在扯皮。 虽然组织将刘涵的死推在我身上,但刘家话里话外的意思,除了要我的命,还要让组织赔钱,不然就把土楼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点点头。 “陆冉,他就是你男人?”赵庭伟指着洗手间问。 “对。”我答道。 他脸色有些不对劲,跟我说让我小心,不要出去乱跑,然后就离开了。 “****寰,出来吧。”我朝着洗手间喊。 老鬼没动静。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吧? 忙着开门进去,还没等站稳,就被他拽着胳膊给弄进去抵在墙上。 他低头看着我,“我这么见不得人?” 我听出他的不满,立马顺毛,“没有,这不是怕你吓到他。” 他哼了一声,捏着我的下巴,低头亲上来。 我抱着他的腰,在他的后背轻挠着。 在我吻得最投入的时候,他突然松开我,目光灼灼,“丫头,哄我。” 死老鬼,居然学会矫情了。 我舔舔嘴唇,呵气说:“老鬼,不生气好不好?” “不好。”他眼睛越来越亮,面上还是一派清冷。 我心一横,直接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你还生气不?” “生气。” 他说完,我马上亲上他,撕扯着他的衣服。 他终于笑了,拖着我的屁股,把我抵在墙上,一边说很生气,一边对我脱我衣服。 于是,为了让某人消气,我被摁在墙上…… 最要命的是,中间我还听见隔壁房间尴尬的咳嗽声。 第二天,我和****寰从房间里出来时,正好碰上隔壁住的小姑娘,一看见我们,小姑娘满脸通红,低头疾走。 我叹气说:“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某人淡淡地说:“又没看见。” 我握拳,“你不觉得光听声音,更让人浮想联翩么?” 他淡定的摇头。 我仰头望天,无奈挥泪,老鬼脸皮厚,没得治。 我和****寰偷偷摸摸的回到齐家,发现大门紧闭,推门进去。 院子里的盆景倒了一地,客厅桌翻倒,花瓶碎了不少。 这是遭贼了? 我们刚进来,门突然被关上,沐然红着眼睛站在门边,手里拿着桃木剑,指着我说:“都是你,没事瞎管啥闲事儿,现在林子被抓走了,你开心了?” 我如遭雷击,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林子被杀抓走了?”我抖着声音问。 “还能有谁,刘家的人,陆冉,你不怕死,不代表别人不怕死,林子处境本来就不好,现在又被抓走。”他哽咽着说。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想要往外边跑,却被****寰拉住,他抱着我说:“别冲动,晚上再说。” 我愣愣的点头。 沐然还要说话,就听****寰说:“你别说丫头做的不对,若是把你放在她的位置上,你不一定比她做得好。” 沐然脸色一白,蹲在地上,哭着说:“我担心呀,林子是极阳体制,刘家又喜欢弄什么极阳人,我……” 我后背一凉,想起那几个巨汉,真的害怕林子会被刘家弄成那样。 下午陆长风和杜红光回来,看见我和****寰,二人都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怨我。 杜红光说:“我让杜衡把你送到土楼时,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丫头,其实你是帮了我们,组织需要一次彻底的清洗才能重新走上正途。” 我一怔,心中释然的同时,更加苦涩。 原来,他们把我弄到那个地方,也不全然是帮我,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和****寰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偷偷的跑去郊区,潜入组织在县城的总部。 刘家派来的人就住在这里。 可是,我们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齐林。 失望之余,我更加忐忑,他们到底把林子带到啥地方去了? 齐阳说过,林子是女生男命,体制极阳,可别真的被刘家盯上。 就在我跟****寰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黑影从墙上跳过去。 我和****寰对视一眼,他抱着我追上去。 跟老鬼一起出来就这点好,基本上不用发出声音。 让我惊讶的是,这黑影竟然跑出总部,一路来到郊区的一幢别墅里。 那影子站在别墅前,等了一会,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出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王星妈妈。 她背着包,对黑影点点头,然后就往外跑。 等到王星妈妈的拐个弯,看不见后,黑影才走进别墅。 ****寰带着我悄无声息的靠近,进入屋子里,就看见小宝爸爸躺在沙发上,地上一堆的酒瓶子。 我们两个躲在拐角处,身上有隐身符,他们也发现不了。 不得不说,隐身符简直就是听墙角的必备佳品。 那黑影就那么站着,也不动。 过了好久,小宝爸爸腰间的铃铛猛地想起,他睁开眼,还没站起来,就被黑影一脚给踹倒。 “钱利民,好久不见。”这声音,竟然是燕子。 她把头上的帽子掀开,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钱利民脸色一白,从怀里掏出好几张符纸扔向燕子,大叫着说:“你怎么敢来这里,你要是对我下手,潘岩不会放过你的。” “谁说我要杀你,杀你的人明明是陆冉才是。”她说。 我躺的那么远,也能背到锅。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当初不是故意的,都是潘岩授意,让我对你孩子下手。”钱利民求饶道,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起来。 燕子看着他,像是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钱利民从沙发上起来,几乎是爬着往外走,燕子轻笑一声,转身狠狠的踩在他的背上。 听着那声音,我感觉自己背都疼。 “所有伤过我孩子的人,我都会让你们付出代价,一个一个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燕子语气阴狠的说。 说完,就听钱利民一声惨叫。 我伸头一看,不由得身体一僵。 燕子狠狠的咬在钱利民的脖子上,正在往外嘬他的血,而她真的在吞咽。 第157章 我一不在,你就闯祸! 怎么会这样? 我突然想想起燕子之前说过,她咬死她妈妈,难道是真的?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钱利民对她的孩子下过手? 燕子会不会已经知道她自己的孩子是个死胎了? 想到这里,我抬脚想要出去,却被****寰拦住,他对我摇摇头,示意我继续看。 我暗暗皱眉,再往燕子那边看去,就见她拿出一把刀子,看着有些眼熟。 她诡笑一声,把手上的刀子顺着她咬的牙印插进钱利民的身体里。 钱利民张着大嘴,嘶嘶的吸气,“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真正要伤你孩子的是潘岩。” 燕子踩在钱利民的嘴上,狠狠的碾着,“谁都跑不了。” 钱利民眼睛瞪的很大,半天没动作,最后咽了气。 燕子冷哼一声,带上披风,转身离开。 等到她离开后,我和****寰才出来。 真没想到钱利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难道真是燕子杀了她妈?”我小声嘟囔说。 ****寰道:“有可能,她现在已经快疯了。” 我听着一片涩然,“****寰,你超度的时候,也把婷婷送走了吗?” “没送走。”他说:“婷婷早在入锁魂阵之时,就已经魂飞魄散。” 本来我听见第一句话,心中还些希望,要是把婷婷找回来,她会不会变好,谁知老鬼来个大喘气。 “咱们先离开这里,还要去找林子。”我牵着****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外面突然传来刹车声。 我们两个再次躲起来。 这次来的人竟然是潘岩,小瑜跟在他旁边。 他来到钱利民旁边,低头看着他肩头的刀子,跟身后的人说:“抬走,检验一下凶器。” 小瑜走到他身边,看着是要说话,还没开口,潘岩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脸色越来越阴沉,等到挂了电话,可以说是脸黑如墨,“刘家的人把齐林带走了。” 小瑜一惊,“带走了?怎么能带走呢,齐老头子可特地交代过,齐林不能出事,他现在手里握着炼化道鬼的方法,这要是他一气之下……” 后面的小瑜没有继续说,但也能猜出都是啥意思。 潘岩说:“谁说不是,刘家欺人太甚。” 说完,他立马往外走,“不行,得拦下来,这事传出去,组织的威信何在,首领还在闭关,得在首领出关之前把齐林找回来。” 小瑜也是点头,边走边说:“要实在是找不回来,齐老爷子那边……能做掉吗?” “做掉?怎么做,他可是首领钦点的炼鬼人,如今组织是我负责,他要是出了意外,我也不用再在组织里混了。”潘岩步速加快,玩外跑。 等到潘岩的手下把钱利民的家恢复正常,我才出来,也要往外跑。 ****寰扯住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刘家往那边跑,先回去,我估摸着杜衡就快过来。” “为什么?”我诧异的问,杜衡现在已经被排挤出主要部门,潘岩怎么让他知道这些。 “潘岩不傻,他肯定知道咱们已经回来,若是想要把齐林找回来,靠他的人还不如靠咱们,起码咱们几个会比他的人拼命。”他解释说。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往家走的时候,我疑惑的问****寰那天对首领没下杀手吗,他说绝对是。 “那为什么首领没死?”我纳闷的说。 他沉吟片刻,冷声道:“有两种可能,他的身体跟普通人的不一样,再就是他身体已死,但魂魄无恙。” 我倒觉得是后者。 ****寰把我送到齐家门口,跟我说让我回去等着,杜衡过来后就跟着他出发去找齐林,他要去首领闭关的地方看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点头,叮嘱他小心,看着他离开。 我在齐家等了一个多小时,杜衡真的来了,他看见我的第一话就是:“小冉,是你把钱利民杀了?” 我一怔,连忙说:“没有呀,我要是想杀他,早就动手了。” 他沉声道:“刚才潘岩部门通报整个组织,说钱利民在住宅内被刺死,竟然化验,在他身上的刀子上发现你的指纹,而且也有其他的成员说见你用过那柄刀子。” 他说着,把刀子的照片给我看。 这不是我在土楼用过的那把匕首? 我惊在原地,这东西怎么落在燕子手里了? 怪不得她当时跟钱利民说杀他的人是陆冉,合着她这是早就想好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叹口气,原来燕子恨我恨到如此地步。 我缓过神来,问杜衡是不是燕子妈死了,他说不知道,倒是陆长风说是,她妈妈是被人生生的咬断气管死的,身体被丢在尸坑附近。 看来,燕子说的是真的。 杜衡又说已经找到刘家的踪迹,他们在往刘家的祖居之地西北荣县跑。 “他们一共三辆车,刘家的当家人刘雄和他的大儿子刘洛在其中,另外跟着三名道士,七名极阳人,还有数十名保镖。”杜衡沉声说。 七名极阳人! “刘家到底弄了多少极阳人?弄极阳人不是要求很高吗?怎么在他们家跟流水线生产一样,说来就来。”我皱眉道。 陆长风解释说:“但你要考虑人口基数,刘家实力庞大,又舍得花钱,他们前几年全国寻找极阳体制的人,找到后更是砸钱往回买,现在才哪到哪儿,他们祖居少说也得几百人。” 几百人…… 我去哪儿弄那么多的黑狗血。 “咱们赶紧出发,要赶在刘家回祖居之前把他们给拦下来。”我着急的说。 杜衡点头,他负责开始,带着我和沐然去追,陆长风也有心要去,只是他现在年岁大了,经不住长途奔波,最后只能留下。 刘家的走得很快,人也多,一路上除了吃饭、加油和解决生理需求会停下车,其他时间都在路上。 那十名保镖轮流开车,也能缓的过来。 而我们这边就是沐然和杜衡换着开,速度跟不上他们。 只是,他们这样,我反而更加没底,这些人为什么着急? 他们把齐林掳走真的是因为刘涵死在我手上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利用齐林把我弄出来才对。 我把这种顾虑跟他们说了,杜衡说他这几天也在想这个问题,沐然脸色挺不对劲,说:“他们许是真的盯上了齐林的极阳体制。” “可是他们之前既然能花那么多钱全国来买,为啥这次要用抢的?何况,齐林是齐爷爷的孙女,刘家不是这么拎不清的人。”杜衡说。 沐然靠着车座子,抽烟提神,“你们听过转世还魂吗?” 我想了想,点头,当然听说过,神话故事里一堆,还有电视剧里演的,重生嘛。 “你们可能不知道,刘家人历代家主都是转世还魂,每隔六十年或者九十年不等,等到现任家主身体撑不住之后,就会选定继承人,通过刘家特殊的阵法,现任家主的魂魄就会转到继承人身上。”沐然声音有些干涩。 我和杜衡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沐然接着说:“但在做法时,需要将继承人浸泡在极阳女的血液里,还要是没经过人事的姑娘。” 所以,齐林就是他们选定的姑娘! “这要是这么算下来,那他们现在的这家主,还是刘家的第一任家主,他这岂不是活了几千年?”我惊诧的说。 沐然瞥我一眼,冷笑着说:“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靠在车座子上,点头,有摇头,是真不敢确定这事真假,主要是我男人就是个千年老鬼。 “不可能是真的。”杜衡突然很肯定的说,“我听说刘家的第一任家主是一位雄才伟略的人物,当时势力极大,若是真是他一直转世还魂的话,刘家现在定会更加辉煌。” “对,所以他们宣扬的转世还魂是假的,但需要极阳女的血却是真的,齐林两项条件都符合。”沐然说完话,扔掉手里的烟,再度发动汽车。 我脑子想的都是沐然最后一句话,需要极阳女的血是真的,他们用极阳女的血干什么呢? 我们三人死追活追,怎么着都追不上,就来杜衡说走一步险棋,不追了,直接去必经之地堵。 于是,杜衡接着开车在后面追,做做样子,我和沐然抄近路来到距离容县六十多公里的镇子上,守着那里唯一的加油站,等着他们。 等了一天,第二天中午他们果然到了。 我和沐然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齐林,后来趁着刘洛上厕所的功夫,我和沐然把他打晕拖走,我又毁了他们的车子,让他们短时间追不上我们。 只是,在掠走刘洛的时候,我没看见刘雄。 我和沐然将刘洛打了个半死,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后我威胁他不说实话就让他变太监,他这才说。 “我爸提前一个小时带着那死丫头下的车,进深井了。”他说。 一听见深井两个字,沐然当即惨白,从刘洛嘴里问出深井的位置后,匆忙的往那边跑。 我忙着给杜衡打电话,让他赶去深井。 “沐然,深井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问。 “深井其实就是刘家的祖坟,也是他们进行转世还魂的地方,因为入口上细下粗,跟井一样,所以外界叫深井,刘家人刚开始不认,但时间长了,也就接受了。”他车开的飞快。 我安慰他说:“你别着急,他才去一个小时,应该出不了大事。” 他嗯了声,苦笑着说:“小冉,我跟你道歉,林子被抓走真的不是因为你,他们这是早就盯上她了。” “没事,你好好开车。”我紧张的抓着车门,现在我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赶紧到地方,让我下来,这种坐车快要飞起来的感觉,快要把我折磨疯。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沐然半小时就飙车赶到,我们到的时候杜衡也到了。 他脸上有些伤,说是半路有人拦截,给揍的。 我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按照刘洛给的信息,我们找到一排的井。 “刘洛说是左数第三个,你们信吗?”我问他们。 杜衡从车上拿出个黑布套着的东西来,说:“测测就知道。” 等他揭开黑布,我才知道他带的是热成像仪器,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跟沐然拿着机器测试,我去车里准备东西,刚把东西准备好,就听他们喊我说已经找到了,就在第三个。 把绳子绑到车上,我们挨个往下爬,等到下来后,我才发现这岂止像井,这就是个井,井底还有清凌凌的水。 “快上去,不是这里。”我忙着跟他们喊。 沐然和杜衡忙着往上爬,他们离得近,好上去。 我刚爬到半路就听见上面有打斗声,果然还是中计了。 只是,我不经意间低头,发现水面上突然出现个小脑袋,手里还拿着水瓢,似乎在盛水。 我一惊,连忙又往下走,可是绳子居然快速的往上拉。 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就被拖出井,杜衡等在旁边,手里拿着刀,及时把我的绳子砍断,我才没被车子拖着走。 沐然已经被他们抓住,我和杜衡也在团团围住,四周少说也有个二十来人,看样子是要完。 我揉着手肘,小声问杜衡:“你会水吗?” 他点头,我看向沐然,他虽然不明白我是啥意思,也说会。 我深吸口气,从地上跳起来,拿出兜里最后一瓶黑狗血就往钳制着沐然的那人身上泼。 他脸色一沉,侧身避过。 我把瓶子扔向最近的一名巨汉,然后直接跳入井里。 杜衡想要抓住我,却被扯下来。 沐然也跟着跳下来。 我们三个直接掉进水里,差点没呛死我。 浮出来后,我摸着井壁,说:“刚刚我看见从井壁这里伸出个脑袋来,手里拿着水瓢像是在盛水,所以这里肯定有入口。” 他们两个一听,也开始四处摸索,这下面黑,我们的手电又丢了,只能靠手。 “这里。”杜衡说。 我和沐然赶紧游过去,果然摸到一个洞,不大,但一个人钻进去正好。 我们三个依次进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取水口。 我在书包里摸半天,最后找到之前用的手电,打开一看,顿时僵住,我心里一阵无奈。 我们面前是个能容纳两人通道,现在正站着两个男人,比起外面的巨汉,这两人各自不大高,但身上的肌肉依旧很发达,而且手电光一照过去,他们脖子上的血管总是有一闪一闪的红光。 “你们两个能把他们解决吗?”我转头问杜衡和沐然。 沐然自动退后两步,说:“我现在从这里跳出去,还来得及吗?” 他话落,外面一根绳子掉下来,我伸脖子一看,正有人顺着绳子往下爬,不过因为体型巨大,所以速度很慢。 我和杜衡对视一眼,他先冲过去,我紧随其后,专攻脖子。 这次,我根本不用想招式,进攻仿佛身体本能一般,而且招式狠辣,用的力也都是巧劲。 杜衡那边就有点惨,他虽然功夫不错,但到底是普通人。 “叶勋昊。”我大喊一声,后背一凉,看着一道黑影闪过。 他果然跟着我,”快去帮杜衡,把那个人收拾了。”我跟他大喊说。 下一刻,杜衡旁边出现一道黑影,跟着他一起对付那个男人。 最后,我逮到机会,直接用刀子划过那人的脖子,那人捂着脖子,最后倒在地上。 让我惊讶的是,这人的血根本不往外流,只是冒出一点,就停住。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那人的血管又动了几下,然后一个黑点出现在她的血管里,慢慢的往外移,最后从伤口出爬出来。 看清那东西之后,我脊背一凉,这四肢如针,通体黝黑的东西不是魂虫么? 等到杜衡和叶勋昊把他们那边的男人解决后,也从那人的伤口处钻出条魂虫来。 我咽口唾沫,刘家用极阳人竟然用到了魂虫。 “快走,他们下来了。”沐然说。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往前走,走了十来步,转头看去,那两条爬出来的魂虫已经干枯。 按照之前探测出来的热成像图谱,我们顺着通道往前走。 “刘家的墓地里竟然没有一点机关,不大可能吧?”沐然疑惑的说。 杜衡说:“或许,这个取水口,刘洛不知道,所以他才敢说出这个地方,把咱们引过来,这里没有机关,不代表刘家的墓室里没有机关,很可能咱们还没走到地方。” 我想了想,确实有可能,我们才过来,刘家的人就赶到,肯定是有人通知。 突然,沐然叫了声,他脚下一空,身体往前栽倒,而他面前的地上突然弹起一把铡刀,泛着寒光。 杜衡连忙抓住他的腰带,他堪堪停在铡刀上方,这时,两侧的墙壁突然动了,凭空出现几根柱子,上面插满尖刀,开始转动。 我后退一步,脚下咔擦一声,身体不由得向后仰,转头一看,地上也是弹起一把尖刀。 娘啊,我哀嚎一声,以手撑地,绕过尖刀,身体一种高难度,极其扭曲的姿势跳出这个尖刀圈子,然后这摔在地上。 “叶勋昊,快去把他们弄出来。”我说。 一道黑影爬到顶子上,跳下去抓住杜衡和沐然的衣服,把他们提起来,贴着顶子扔出来。 然后他又贴着顶子,跟壁虎似的爬出来。 我这才松口气。 沐然从地上爬起来后,就一直墙上摸索,最后摁到一个位置,哒的一声,那些尖刀迅速消失,通道再次恢复平静。 我看着地上,上面似乎有些条状的东西,看着像是八卦图。 “这是个八卦阵,咱们可以按照特定的步法走,肯定能过去。”我说着,看向沐然。 沐然干笑两声,道:“我不行,我学过,但也只是蜻蜓点水,并不精通。” 杜衡又看向我,我视线挪向顶子,“我根本没学过。” 他无奈摇头,“你们两个真丢道士的脸。” 我无法反驳,是挺丢脸,突然我眼前一亮,转头跟站在我旁边的叶勋昊说:“你知道怎么过去吗?” 他点头,还没等我笑出来,他直接跳到顶子上,再次跟壁虎似的爬过去。 我突然好恨****寰,好好的人,给我弄得这么傻。 杜衡叹息一声,把外套脱下来,“现在只能用蛮力了。” 说完,他把外套丢到我们刚刚中招的地方,尖刀阵再次出现。 他看着墙壁上的木头,“就是这里。” 把匕首插进木头缝隙里,原本还井然有序转着的木头被卡住,他又站起来,一脚踹向那截木头,竟然生生的被他踹断。 他看我们一眼,“走啊。” 我和沐然愣愣的点头,跟在杜衡身后,突然有一种杜衡今天气场两米八的感觉。 这些见到是要两侧配合的,破坏了一面,我们就可以贴着墙走。 杜衡踹倒十来根木头,我们才走出这机关。 他揉揉腿,说:“但愿别再碰到这个,踹的我腿疼。” 得,气场顿时散了。 又往前走两步,我冷笑一声,“这次绝对不让你出手。”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起势念咒,一遍就成,无比的顺利,等到符纸抛出去的那刻,我倏地睁大眼睛。 靠,刘家的人太变态,居然在祖坟里养僵尸。 我的符纸落在他身上,就起了个小火苗。 而且这僵尸身体是绿色的,有一种难闻的臭气,这是比白僵和紫僵更高级的,绿僵。 “他速度很快,你们要当心。”我跟杜衡和沐然大喊一声,率先冲上去,还喊着叶勋昊来帮忙,只是叶勋昊现在是魂,他的攻击对绿僵来说根本不算啥。 “小冉,刀阵。”沐然朝我喊。 我明白他的意思,开始把僵尸往刀阵那边逼,可是越想心里越不服气,我画了这么大力气得到鬼心,又跟鬼心相融,难道连个绿僵都能对不了。 想到这里,我的动作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划破手指,在匕首上画了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符咒。 避开绿僵,我左手斗决,右手剑诀,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段符文:“上应九天,下应九地,雷公霹雳,乾坤定位……”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急急如九凤真君律令摄!” 念着这句话,我一跃而起,径直扑向绿僵,速度很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他跟前,刀子刺进他的脖子里。 他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向后摔去,砸在刀阵上。 我及时被叶勋昊拉住,退后几步,看着倒在地上的绿僵,这……这是我杀的? “啊……” 齐林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沐然大叫不好,忙着往前跑,我也顾不上惊讶,跟在他后面。 明明声音就在我们不远处,但我们三个跑了挺长时间也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 这是鬼打墙。 我心中一凛,就着手上的血,狠狠的摁在一边的墙上,突然发现这墙是软的,手指动动,还挺有弹性。 愣愣的转头,就看见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头发很长,是个女性,而我的手就摁在她的胸口。 她手上拿着一把反光的宝剑,剑柄上刻着阴阳图。 此刻,她的视线从我的手上已到我的脸上,面容骤然狰狞起来,挥舞着宝剑朝着我砍过来。 “老娘第一次被人袭胸,居然是个女的。”她大吼一声,剑势更加凌厉。 我忙着躲避,心中默默流泪,我也不想袭啊。 她不要命的追着我打,根本不听我解释。 等到她离开后,我发现她身后正好是个小门,杜衡和沐然逮到机会直接钻进去。 我也想进去,也不知道齐林在里面咋样了,可是被这女人缠住,前进不得。 最后我把叶勋昊叫来,让他替我挡着女人,我这才跑进去。 从小门进去就是个大厅,圆形的,齐林被绑在石板上,脸色惨白,身上全是汗,手心和脚掌上都钉着一根形状怪异的木头,上面血迹斑斑。 我心莫名的一抖,止不住的红了眼睛,不到两个小时,她竟然被折磨成这样。 刘雄已经逃走。 沐然差点坐到地上,走到齐林身边,抖着手不知道怎么把她放下来。 齐林睁开眼,看见我们,强笑着说:“我没事,我现在不知道疼。” 她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血管突的跳一下,上面缓缓出现很小的红色符文。 齐林,还是被弄成了极阳人。 我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正好避过后面刺过来的剑。 下一刻,那女人直接冲过来,抬脚踢向我。 我转手捏住她的脚腕,把他拽到地上,膝盖顶在她的胸口,“刘雄呢?” 她冷哼一声,还想拿剑戳我,我一把抢过剑,抵着她的脖子,“说!” 许是感觉到脖子的凉意,她眼中有些恐惧,“逃走了,他启动这里所有的机关,要把你们困死在这里面。” 我一拳打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打晕。 拿着那女人的剑,走到齐林身边,把她从石板上放下来,“林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将她手心和脚背上的木头拔掉时,她脸色未变,就像不知道疼一般,而且她的血也没流出来。 她身后搂住我,说:“没关系,你们能来,我就很开心,左右我现在也没死,不是吗?” 我笑着点头,强忍着眼泪,由沐然背着她,杜衡背着那个被我打晕的女人一起出去。 进来的小路已经被极阳人给堵住,我们现在只能走正门。 不知为何,我身体里的鬼心跳动的越来越快,脑袋像是突然开窍一样,对这墓里的阵法十分了解,出去的时间竟然比我们进来的时间还要短。 等到出了阵,沐然面色复杂的看着我:“陆冉,你这么厉害,为啥进去的时候不出手?” 我怔怔的看着他,苦笑道:“我也想知道。” 说完,我把那女人弄醒,“知道刘家怎么去么?” 她点头。 “带我去。”我冷声说。 齐林仿佛知道我在想啥,挣扎着想要拦我:“小冉,别去,求你,咱们回家吧。” 我对她笑笑,“林子,等着我。” 说完,我把那女人推上车,让她开车,杜衡想要追上来,我让叶勋昊缠住他。 那女人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不怕我骗你?” 我靠着车座子,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抹掉,笑着说:“不怕,你不是也想摆脱刘家么?” 这女人根本就不想对我们下杀手,她的道法一定很高,不然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弄了个鬼打墙出来。 而她,要真是动了杀机,也不会只简单的弄个鬼打墙。 她脸色一凝,也笑了,“外面都传,说你很傻,现在看来傻得是他们。” 我笑笑,没再说话,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 “你这次是要屠满门?”她饶有兴致的问。 “看情况。”我淡淡地说。 她没再说话。 她带着我来到刘家的山间别墅,说是这是刘家在容县的大本营,这整座山只住了刘家。 “剑借我用用。”我说完,提剑上山。 走到刘家别墅前,我让叶勋昊弄个鬼打墙带我进去,没惊动他们外面的保镖。 刘雄正和老婆、孩子吃法,八菜一汤。 我走到他身后,把剑横在他脖子上,“你好,刘雄。” 他刚要动,我一剑插进他背里,正好是身体的薄弱位置,不会立即毙命,但身体再也使不出来劲儿。 刘浩想要护着他妈和弟弟出去,却被叶勋昊拦住。 “为什么要对你齐林下手?”我冷声问。 他动了动嘴巴,虚弱的说:“因为命令。” “谁的?”我问。 他刚开始脸上还是一副惊恐的表情,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眼睛慢慢睁大,仿佛静止一般。 我试了试他的鼻息,竟然断气了。 我恨恨地咬牙,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骨头碎裂声响起,他的脸塌了下去。 我提着剑走到刘洛跟前,“谁让你们对齐林下手的?” 他跪在地上,说:“我真不知道,我没学过道法,没掺和我爸的事儿,我骗了你,耽误你救人的时间,我跟你赔罪,我随你处置,求求你放过我妈和我弟。” 刘雄的妻子抱着小儿子正瑟瑟发抖,我刚把目光移开,他妻子突然一跃而起,手中拿着刀子朝着我刺过来。 我退后两步,接住她的刀子,反手刺进她心口。 她叫都没叫出来,倒在地上。 我看向刘洛,他抱着他弟弟,正要跑。 我闭上眼,提着长剑刺入他的身体,他直接摔在地上,而他弟弟在地上滚了一圈,先是神情呆滞,然后恨恨地看着我,那目光就跟狼崽子似的。 把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我走到他跟前,剑上的血滴在他的脸上,“恨我么?” 他点头。 “我也恨你,可惜这么小的孩子,我真下不去手,好好活着,我等着你来杀我。”说完,我转身往外走,心里跟叶勋昊说:“藏起来,跟着他,我要知道他今后的去向。” 刘家的大人全部死掉,只剩下这小孩,指使刘雄的人会出现吗? 我等着。 从客厅里出来,外面的保镖看见我身上的血,这才知道发现刘家的主人已经被杀。 “刘雄父子已死,想活命的逃命去,想要杀我的,尽管过来。”我朗声道。 可是,院子里无论是道士、保镖还是极阳人没有一个逃跑,反而向我不要命的冲过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不信都对刘家这么忠心,现在他们这么拼命,显然不是为了死去的刘家父子。 刚开始我还讲些招式,但到了最后,已经近乎是机械性的砍杀,我满身的鲜血,分不清是他们的还是我自己的。 就在我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寰从外面冲进来,把我抱在怀里,护着我出去。 走到别墅门口,杜衡已经开始等着,又跟刘家的保镖来了场飙车,直到傍晚,我们才甩掉那些人。 找到齐林和沐然后,齐林一看我身上的血,就开始哭。 我拍着她的背,“我没事,那都是他们的。” 刚说完,我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抹抹眼泪,说是给我烧水,让我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想要拦住她,她反手轻轻一推。 我却直接往后栽,不是我身体虚,是齐林的劲儿太大。 想到这,我心中涩然,她现在已经是极阳人。 沐然得知我找到刘家,杀了刘雄,跟我道歉说:“小冉,我……我刚刚着急了,你别在意。” 我摇头,笑着说没事。 ****寰抱着我往里屋去,说是要看看我身上的伤口。 现在我们躲在的地方是个民房,杜衡说先过一晚,明天上午他想法子换辆车,再往回走。 谁知,一进里屋,****寰直接把我丢在床上。 “我一天不在你就惹事,刚才我要是去晚了,你还有命回来吗?”他面容严厉,但手却在轻微的发抖。 我捂着肚子呼痛,余光看着他的反应,到最后他还是叹口气,把我抱在怀里,仔细看我肚子上的伤。 我趁机抓住他的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见林子变成这样,我心里难受,不过我这次也有收获,起码我知道刘雄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他瞪我一眼,“下次再敢如此莽撞,我……” 我等着他下一句,他在我额头上轻弹一下,满脸的无奈,但目光的宠溺也十分显眼。 我在他怀里蹭蹭,问他有没有找到首领,他说没有。 “怎么可能,不是说首领正在闭关吗?他都是在郊区的玉兰庄园闭关呀。”我惊讶的说。 “没找到。”****寰皱眉说。 怎么会没找到呢。 我们正说着话,杜衡突然敲门,其实没门,就是个门框。 “我能进来吗?”他说。 “能。”我内心极度无语,他这是以为我们在里面干啥呢,还要问问能进来不。 他这才掀开门帘进来,拿着手机说:“刚刚你姥爷发短信来,说首领退位让贤了。” 我忙着坐起来,“首领出事了?” 可是说完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退位让贤,这么说的话,首领应该还活着呀。 果然,杜衡摇头,说:“首领没事,只是他说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把组织交给他的徒弟。” “齐阳?”我差点从床上跳下去,不会这么吓人吧。 杜衡纳闷的看着我,“你想哪儿去了,齐阳怎么会是首领的徒弟,在我的印象中首领从来没收过徒弟,这次居然凭空冒出个徒弟来。” 不是齐阳。 我坐在床上,感觉最近脑子跟不上。 ****寰沉默的坐在一边,突然问:“那徒弟多大?” “没说,现在组织里的人还没见过这徒弟,不过有传言说让徒弟管理组织就是个说辞,真正掌握大权的还是潘岩和赵家。”杜衡说。 我暗暗摇头,未必,从那天潘岩和小瑜的对话中,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潘岩十分畏惧首领,现在组织看着像是他和赵家二分天下,其实幕后坐镇的还是首领。 我看向****寰,他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衡问我们是不是还按照之前说的回去,****寰说回去,这么在外面始终不是个事,首领那边总要弄清楚。 齐林烧好水后,我简单的把身上擦一遍,她给我擦药。 气氛实在是太僵硬,我看着身上的淤青,笑着说:“我运气真不赖,只是淤青,都没出血。” “你呀,以后千万不要这样。”齐林说。 她说话的时候,我转头看着她,总觉得她表情有些不对劲,“林子,路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闻言,她手上一抖,药膏摸偏,“没有,我就是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我皱眉盯着她,“那你跟他们走了一路,有没有看见刘雄提起谁,或者说接过谁的电话?” 她脸色有些白,摇头,“没有,我当时被扔在保镖的车上。”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说让****寰给我上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小冉……” 我抬头,“嗯?” “我变成这样,不赖你,真的。”说完,她眼睛有些红,低头出去。 等到****寰进来,我都没回过神来,林子,她怎么了? ****寰给我上完药,然后拥着我,说:“丫头,这几天,我有一种感觉,我的身体似乎被动了。” 第158章 他声音颤抖:丫头,别闭眼 “动了?”我惊诧不已,忙着要起来。 他扣住我的腰,瞪我一眼:“别动,蹭到伤口。” 我这才又躺下来,小声的问:“被谁动了?” “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身体,但一直没消息,直到最近几天,突然有这种感觉。”他皱眉说。 “****寰,是不是你的身体曾经出现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我试探着说。 以前他的身体被插着锁魂棒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有这种感觉,只能说明他的身体中的锁魂棒被取出。 他沉思片刻,点头道:“的确有这种可能,所以还得回县城一趟。” 他一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他是在县城感觉了身体。 “好,要不你先回去,我和杜衡他们回去,反正现在一般人也伤不了我。”我说。 他摇头,坚持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靠着他的肩,想着他说的话,看来他的身体八成跟组织有关。 突然,我注意到一个问题,猛地抬头看向****寰,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心中一阵狂喜。 他刚才主动跟我说的身体的事情,他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这些事。 我笑着笑着,眼睛不由得有些红,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等了那么久,他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这事。 还有这次救齐林,他毫不犹豫让我来追刘家。 他终于开始信我,信我可以帮到他,而不是只能依靠着他的保护。 “****寰,我好开心。” “怎么了?”他扶着我,不让我碰到身上的伤口,满脸的疑惑,像是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开心。 我指着他的心,说:“你现在终于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他摇头失笑,搂着我,低声道:“我什么没把你当成自己人,嗯?” 我撇撇嘴,我们两个对于自己人这三个字的定义完全不一样。 他觉得对我好,时刻保护着我,让我安全,这就是自己人;而我,却想做个能跟他共同进退,不用拖累他的自己人。 我趴在他的心口,“咱们想的不一样。” 他动作一顿,片刻后手缓缓收紧,叹气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真不想你牵扯进来,只要你好好的活着,等着我,就已足够,我不需要我的女人为我拼命。” 我心里甜滋滋的,在他心口画圈圈,“我不想当你的累赘,我想跟你做对江湖野鸳鸯,一起劫富济贫,不对,是一起过日子。” 他轻笑两声,拍着我的后背,“好,以后一起。” 我笑着点头,靠着他,刚要睡着,就听杜衡又在门口尴尬的说:“那啥,我是不想打扰你们的,但这房子就两间屋子,所以男女各睡一屋,你们配合一下。” 我翻个白眼,从****寰身上起来,没好气的跟杜衡说:“你说出了,现在就你一个单身汉,我和****寰一屋,齐林和沐然一屋,你睡客厅,正好。” “小冉,你不能这样啊,好歹咱们也是数次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他说。 “那时候过去式了。”我笑呵呵地说。 不过贫嘴归贫嘴,****寰还是起身去了东屋,没一会齐林披散着头发进来。 她像是刚洗过澡,身上没有沐浴露的清香,反而是随着水汽,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低着头,爬到床的另一边,“这味儿一会就没了。” 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心疼不已,忙着过去,坐到她旁边,“没事,我不怕,以前村里杀猪的时候,血腥味也很重,我都闻习惯了,还有啊,我还在尸坑里睡过觉呢。” 她看我一眼,噗嗤笑了,“你这算是安慰我么,杀猪……我比猪厉害很多好不好?” 我挠挠头,松了口气,附和着说:“对,对,你很厉害。” 她笑的更开心,往下缩缩身子,靠着我的肩,跟我低声说着这些天的经历。 说她被绑时的害怕,说她被带进刘家祖坟的慌张,重点跟我说她吃了一路的面包,重点是那些人图省事,每天只让她喝几口水。 虽然她说的很轻松,但手却在发抖,把我抓的很紧。 我静静地听着,拍着的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她,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我的倾听。 最后,她笑着说:“小冉,其实转念一想我现在也不错,真的,现在我也蛮厉害的,不用再给大家拖后腿。” 她虽然笑着,但严重却带着泪。 五年,齐林只有五年的时间。 “林子,没事,既然能把你弄成这样,那肯定还有把你变好的方法,咱们好好找,五年的时间,肯定能找到。”我说。 她点头,突然扑到我怀里,搂住我的腰呜呜的哭。 哭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来,说赶紧睡觉。 我给她盖好被子,刚躺下,就听她小声说:“小冉,你觉得沐然这人怎么样?” “还好,虽然人比较滑头,但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想了想,回道。 她嗯了一声,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寻摸着她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极阳人的身份会拖累沐然吧,就劝她说:“这事你先别着急,我们总能找到把你变得正常的方法。” 她点头。 我叹息一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突然想笑,我跟齐林还不愧是姐妹,我现在不人不鬼,她成了极阳人。 俩人都不算是正常人,这也是一种缘分呐。 又说了会话,我们便各自睡去。 半夜,我睡得正香,脑袋突然一痛,就好像有人拿着阵扎我一样。 我猛地张开眼睛,不等起来,就看见一道黑影正蹲在床脚。 视线下移,我这才看见那是个女人,现在她正像动物一样趴着,月光下,她的眼睛全是眼白,正盯着齐林。 突然,她后肢蓄力,眼看着就要扑过来,我飞起一脚踹到她身上。 她惨叫一声,同时嘴里喷出一股臭气,熏得人想吐。 我从兜里拿出一张三昧真火符,拍在她的身上,同时抓住她的胳膊一扔,把她给扔了出去。 齐林也醒来,连忙穿鞋下地,走到窗前一看,转头叫我,“小冉,你快来看。” 我走到窗前,看清外面的景象后,倒吸一口凉气,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影子。 而且,有些看不到头。 我咽口唾沫,忙着从包里找到两张辟邪符贴到窗户上,这才牵着齐林走到客厅。 ****寰他们三个已经起来,也都在站在客厅里。 “现在怎么办?杀出去?”我问他们。 沐然摇头,“杀得出去吗?这黑压压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的鬼魂,我们纵然能以一敌百,可是也无法以一敌万。” 杜衡赞同的点头,“对,实在是太多了。” 我看着院外的鬼魂,心想,难道这就是控制刘家的幕后之人弄出来的? “老鬼,你也没有办法呢?”我凑到****寰身边,问他。 他说:“方法肯定有,只是不能用。” 他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声怒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阴风。 门被吹开,有动作快的鬼魂跳进来,却被****虎和沐然给大飞。 ****寰拿出一张符纸贴在门上,这才把门关上。 沐然摸着额头的冷汗,“无论多厉害的人都怕群殴,这么多鬼魂,怨气如此之强,真不好弄。” “可是我身体里的不是道鬼王的鬼心么,我要是出去的话,他们应该会害怕吧?”我突然想到这问题,忙着问****寰。 他看我一眼,笑着说:“你仔细想想,那些道鬼怕叶勋昊吗?” 当然不怕! 那时候在树林子里,那群道鬼可是把叶勋昊揍得够呛,最后拖着腿拖走的。 这么一想,他这鬼王可真憋屈。 “他的道鬼王不过是个虚称罢了。”他说。 我点头。 这边话刚说完,又是一阵阴风,比刚才的还要强,杜衡和沐然忙着去顶着门。 可是,门保住了,两旁卧室的窗户遭了秧,玻璃硬生生的被阴风吹裂。 我和****寰对视一眼,赶紧往两边跑,把跳进来的鬼魂赶出去。 齐林过来帮我。 她现在也挺好,只要她往窗户边一站,就没鬼魂敢跳进来。 不能这么下去,这些鬼魂数以万计,身上的怨气太强,就凭我们几个,根本顶不住。 我皱眉看着窗外,眼前一亮,他们再厉害也会有领头的,弄死领头的,剩下的自然散去。 我扒着窗户刚要往外跳,就看见****寰已经来到院子里。 他负手而立,身前飘着五瓣莲。 那些鬼魂一看见五瓣莲,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他双手缓缓抬起,五瓣莲上红光大盛,那些厉鬼捂着头,十分痛苦的模样。 正当这时,一道黑影缓缓朝着****寰靠近。 我心中一凛,拿上从那满脸疤痕的女人手里抢过的长剑就跳出去。 在那道黑影要碰到****寰的时候,一剑打在她的手上。 黑影退后几步,站定后,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容想。 她冷冷的看着我们,“****寰,明明说五瓣莲是我的,你现在把它私吞,不太好吧。” “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是也没给我?”****寰挑眉道。 我一听,默默退后一步,原来他们是分赃不均。 容想面色冷凝,死死地盯着他,双手挑着兰花指,向前推,随着她的动作,那些鬼魂身上的黑气更重。 “容想,你要想清楚,这些鬼魂是你全部家当吧?就这么被我毁了,不心疼么?”****寰警告她说。 她动作一顿,脸色变换几次,突然笑着说:“你吓唬我?” “你说呢,要不是地点不对,他们……”****寰看着那些鬼魂,仿佛跟看蝼蚁一般:“早已魂飞魄散。” 我看着那看不头的鬼魂,一种老鬼在吹牛的感觉。 可是,容想明显信了,“既然你记得咱们的交易,那就万事好说,东西我给你找到,希望到时候你会信守承诺,把五瓣莲交出来。” “容想……”****寰叫了声她的名字,我注意到容想双眼一亮。 他淡淡地说:“一直以来,想要独吞两样东西的人,是你。” 容想双眼瞬间黯淡,脸上满是不甘,分外阴郁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她一走,那些鬼魂也跟着她离开,不过片刻,连个鬼影子都没剩下。 她搞了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说那几句话? ****寰把五瓣莲收起,拥着我往回走。 我往后看好几眼,确定容想的确就这么走了。 “我觉得,她就是为了跟你搭讪。”我一边说一边点头,以此来增加可信度。 他笑了声,在我脑袋上弹一下,“想什么呢,她来不过是想确定一下五瓣莲是否还在我的手中。” 我暗中撇嘴,坚决不信,就是为了搭讪,容想就是想要见****寰才搞了这么一出。 女人的直觉,毫无逻辑,但很准。 我暗暗握拳,下回她再这么弄,我一定冲过去揍她,打不打得过另说,但我守护领土的决心和气势一定要表达出来。 后半夜再也没啥事,总算睡了个安稳觉,杜衡和沐然出去买了两辆旧车回来。 杜衡、沐然和齐林一路,我和****寰单独走。 这是****寰的意思,对此,他解释说:“追我和丫头的不止刘家,还有炼狱的人,你们跟着我们不安全,还不如分开走。” 其实,当时他的语气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他们三个在,会让我们束手束脚。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虽然不开心,但无可反驳,只好先行离开。 我本以为我跟****寰的返乡之路,是一次冒险刺激之旅,谁知道我当天下午就开始发烧呕吐,而且吐出来的都是黑漆漆的东西,恶臭难闻。 我都在想,是不是有人在扎小人诅咒我。 我们只能停在附近的镇上,找间小旅馆,连医院都不敢去,当年晚上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来个据说是专家级别的医生。 那医生给我看半天,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如果我们不放心就得去做检查。 ****寰把那医生送走。 我躺在床上,身上疼得不行,眼前一阵阵发黑。 等到他回来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寰,是不是小川出事了?我前几天还听见他的哭声。“ 我和小川早已连成一体,现在我突然毫无征兆的重病,而且身体还没出毛病,一直吐那么恶心的东西,我只能想到是小川出事了。 ****寰说:“有可能。” 他摸着我满是冷汗的额头,轻声道:“先忍忍,小川的魂魄被融入扇子里,只要扇子不毁,他就不会出事。” “嗯。” 我刚说完,胃里又在犯恶心,忙着跑到洗手间开始狂吐。 到最后,我捂着肚子,脚步发飘的从洗手间里出来,还不等站定就被****寰抱起来。 “快走。”他脸色一沉,带着我直接从宾馆的窗户跳出去,然后往东边跑,车都没顾上开。 “想走,做梦。”一声暴喝响起。 身后一阵冷风压下来,****寰闷哼一声,往前踉跄几步,单膝跪地。 他手一松,我直接滚到地上。 抬头就看见他厉喝一声,手持裂魂刃,朝着前面冲过去。 在前面不远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呼呼带风的朝着****寰扇过来。 又是这个人! 我心中一凛,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到这人,几乎每次****寰见到这人都会吃亏。 裂魂刃扎在那只手上,那手毫无反应,依旧气势不减的朝着****寰扇过来。 ****寰嘴角微勾,五瓣莲出现在他跟前,他嘴里快速的念着,五瓣莲红光一闪,快速的朝着那手飞过去。 砰地一声,撞击在一起。 我那气流震得又在地上滚几圈,而我刚才躺着的地板已经裂开。 ****寰被推着后退一段距离,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五瓣莲摔在地上,上面的红光消失,就跟块废铁一样。 而那手有些发虚,但气势仍在。 居然这么强。 四周响起一声轻蔑的冷笑,我听了半天,也找不出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突然,阴风大起,那手带着凌冽之势,再次朝着****寰过去。 “不要!” 我大喊一声,咬牙从地上起来,挡在****寰跟前,被打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我的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拍碎的剧痛。 最后,我垂死挣扎的将我口中的血水吐到那手上。 下一刻,那只手猛地缩回去,然后往旁边的树干上蹭。 我觉得,倒不是我的血起了作用,而是这人,嫌我这血混着我的口水太脏。 见他这样,我又吐了两口。 那人发出难以忍受的哼哼声。 ****寰接住我,凌空画了道符,压过去,然后抱着我离开。 “****寰,我终会再抓到你,你逃不开我的手掌心。”那人在后面大喊说。 ****寰面色阴沉,抿唇抱着我。 我只感觉身上疼得厉害,眼皮发沉。 “丫头,别睡。”****寰说,仔细听,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中,强笑着说:“****寰,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想要抬手摸摸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不会的,你身上有鬼心,不会出事的。”他这话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想要笑笑,脸上的肌肉却不由自主的抽动,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有男有女。 “你们给我老实点。”****寰低吼一声,掏出一张镇魂符拍在我的头上。 那些就是被困在我身体里的鬼魂吧? 我若是死了,他们应该也会恢复自由。 “老鬼,其实给你做对鬼夫妻也挺好,就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也愿意。”我虚弱的说,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丫头!” 我失去意识之前,看见****寰赤红着眼睛,叫着我。 —— “丫头……丫头……你已经睡了七天,是时候醒来了。”****寰的声音不断地传入耳中,我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浮在水里。 唇上一凉,牙关被顶开,他吻着我,温柔中带着一丝狂躁。 我嘴巴动了动,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没力气。 他动作一顿,声音里的喜悦很明显,“丫头,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是不是,睁开眼看看我,乖。” 我拼尽全力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寰,他紧紧地抱着我,在我头上轻吻着,不停的说:“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两个正在水里。 往四周一看,顿时惊讶不已,这不是我们村旁边的河? 我拍拍他的背,想要说话,但嗓子疼的厉害,发不出声音来。 他把我从水里抱起来,说:“你可算是醒过来了,我带你回家。” 我点头,目光不经意往河里看,身体猛地一僵,河里似乎有一张脸,仔细看的话,跟我很像。 现在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正盯着我瞅。 可是,这种景象也只是瞬间,我一眨眼,那张脸就已不见,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看错了。 ****寰把我从河里抱起来,说:“你现在怎么样?” 我跟他比划着,表示自己没事,然后不死心的又往河里看好几眼,再也没看见那张脸。 我看着熟悉的山水和庄稼,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在这里。 仔细回想着之前所有的事情,我跟杜衡还有沐然去救齐林,齐林被弄成阴阳人,然后我们分成两路回来,路上我生了场重病,后来那只大手出现,我重伤,之后呢? 之后发生什么事? 我想破头,也想不起之后发生什么事。 更让我发懵的是,我怎么会回村子里? 不过,我现在口不能言,总是满腹的疑问,也说不出来。 ****寰抱着我回到村子的房子里,里面收拾的很干净,看着像是住了几天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给我倒了杯温水,又往里兑了勺蜂蜜,这才端给我。 一杯蜂蜜水下肚,我的嗓子舒服了不少,虽然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总归能出声儿了。 “****寰,咱们会在这里?”我问他。 他便给我换衣服边说:“当时你收伤很重,差点魂飞魄散,我给你稳住魂魄,带着你往回走,县城防范太严,进不去,只能回村里。” 听着似乎很合理,但总给我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那我为什么在水里?”我又问。 他道:“水中阴气重,有助于你的魂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真的是这样?” 他点头,很肯定的说:“当然是。” 我蹙眉,想起那晚被那只手拍的那一下子,五脏六腑差点吐出来,居然没? 趁着他出去给我拿干衣服的时间,我动了动胳膊腿儿,有些僵硬,但一点都不疼,就连心口都不疼。 我的恢复能力这么好啊,我都有些佩服自己。 换好衣服,我又吃了些东西,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问****寰:“咱们这么进来,乡亲们没说啥?” 他搂着我,时不时地在我脸上亲几下,“没人管,现在村里只剩下几个老人,大部分人都出去打工了。” 我点头,刚刚进来的确没碰见啥人。 我问他有啥计划,他说现在县城查的太严,都在找我,加上我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出去,还是再等等。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王星妈妈端着饭菜过来,说是给我们做的饭。 我诧异的看着她,“婶,你怎么在这里?” 钱利民死的时候,应该是她配合燕子,燕子才能越过钱利民在房子附近的阵法,顺利的进入屋子。 她站在我对面,有些无措的搓着衣角,笑容里有些落寞,“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就回来了,正好王星他姑姑搬去县城陪女儿,房子空着。” “做吧,婶。”我招呼着她坐下。 “哎。”她应了一声,转瞬就红了眼睛,“我知道我对不起王星,其实也没脸回来,只是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我看着她哭,问她:“婶,说实话,你后悔过吗?” 她叹息一声,苦笑着说:“后悔不后悔又有啥用呢,王星死了,小宝也死了,我……“ 我默然。 她笑着站起来,说:“我这一辈子,心比天高,不想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可能我这种出身的,注定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忙忙碌碌一辈子,就为了那么庄稼吧。”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她走到门口时,我叫住她,“婶,你这话说的不对。” 我走到她面前,说:“人往高处走,谁都想把日子过好,只是你选的路不对,你现在落得这种结果,与出身无关,纯粹是你自己选了条不归路。” “你想要通过嫁人改变生活,我不是你的孩子,无权说什么,只是你嫁人之后为什么要为了生个孩子害死王星呢,当你为了小宝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王星时,你想过吗,他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身形摇晃几下,脸色灰败,没再看我,跑着离开。 ****寰从屋里出来,把桌子上的饭菜摆好,说:“她现在已经尝到苦头,你何必再跟她置气。” 我脸一红,心里知道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过,大部分就是故意刺她。 “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王星被折磨的那么惨,最后还魂飞魄散,我一想起来心里就难受。”我坐到桌子边上,低声说。 他把米饭推到我跟前,笑着说:“这可不行,明天开始还是我来做饭吧,不能再让她帮着做,万一她一生气,往里放点老鼠药,那可就糟了。” 我笑笑,“那倒是不大可能,最多也就是吐几口口水。” 正吃着饭,小芳抱着孩子跑进来,直接跪到我跟前说:“小冉,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一怔,忙着放下手中的筷子,仔细的看着那孩子,脸色通红,额头也挺烫,这是发烧了。 “小芳,你孩子是发烧了,你给我看没用,赶紧抱医院去,找医生才是正理。”我边说,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小芳是燕子大伯娘的女儿。 谁知她挥开我,跪在地上不起来,一个劲儿的说孩子没发烧,就是中邪了,是燕子害的。 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个男人,从小芳手里把孩子抢过去,骂道:“你作死啊,孩子是被你冻了一夜发烧了,中个屁邪。” 说完,对我们歉意的笑笑。 我摆摆手,让他赶紧带孩子去看病,别耽搁了。 小芳跪在地上大喊大叫,嚷着说是燕子来了,燕子要害死她的孩子。 男人走后不一会,又来了一对老夫妻,说是小芳的公公婆婆。 老太太抹着泪说:“自从她妈一没,小芳就疯了,每天都在说燕子来找她报仇,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事,精神正常的很,哎……” “小芳妈妈死了?”我惊讶的问,“怎么没的?” 小芳婆婆说:“上山割草,踩空摔死了。” 我点点头,让他们把小芳带回去。 等到他们离开后,我跟****寰郁闷的说:“我总觉得,这真是燕子做的。” ****寰神色颇为平淡的点点头。 我跑到他旁边,说:“现在燕子正在一个人一个人的报仇,你说她会不会来找你?” 他看我一眼,“不会。” “为啥?”我不解的问。 他笑着说:“燕子现在找的都是没啥本事的,按照她现在的本事,根本上不到我。” “……好吧。”我有些无语。 我们在村子里住了三天,叶勋昊终于回来,只是他并没有找到那幕后之人的踪迹,只说自己被绕晕了,跟丢了。 我谴责的看向****寰,“都怨你,把他弄的这么笨,现在跟人都能跟丢。” 他摸摸鼻子,没反驳我,让叶勋昊继续当我的影子。 下午,杜衡、齐林和沐然开车过来,三人面带喜色。 问他们发生啥事了,三人齐声说是好事。 杜衡上前一步解释说:“过几天组织里要举行交接仪式,组织的元老都会参加,如果事情顺利,组织如今的状况有望改变。” “为什么这么说?”我诧异的问。 他说:“其实组织当初创立,是十个道法不错的道士集资成立,可以说当时组织的大方向是需要出资人集体表决的,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首领把那十个人撇开,将组织变为他的私有物,这已经违背初衷。” “而且,这次他要把首领的位置传给自己突然出来的徒弟,更是激起了群愤,所以很多已经退休的元老再次出山,想要趁着交接仪式的时候改变这种现状。” 原来如此,这就是要逼宫。 “如果事情顺利,组织的景象会有大改变。”沐然上前几步,说。 他一过来,被人没注意到,我却看到已经变成我影子的叶勋昊突然往旁边挪了挪。 他们都很兴奋,说着当天的具体流程,包括劝说不成,就会动武什么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首领那边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呢?或者说,他们就算是不知道,也会有所防备。”我说。 杜衡说:“这个我们已经考虑到,所以当天的准备十分全面,包括撤退路线已经拟好,交接大会在郊区举行,如果失败的话,只要退到县城里,他们就不敢再追。” 我这么一听,也没再说别的,论计谋,他们一向比我厉害。 说完后,杜衡问我们去不去,****寰说去,所以当天下午我和****寰就坐车跟着他们回到齐家。 沐然和杜衡还有事要忙,把我们送到齐家就离开。 齐林抓着我的手,紧张的说:“小冉,你真的觉得他们的计划没问题么?” 我摇头,“当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 齐林看向我,我说:“林子,我不知道首领杜衡他们是怎么计划的,但我有一个感觉,首领既然敢举行这个交接会,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我猜测这次交接会后,咱们八成要离开县城。” 一群已经退休的老人能顶什么用。 如今的组织,利益至上,首领那边既有权又有钱,怎么是说推倒就推倒的。 不过这也是个好事,起码当天能见到首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首领如今是啥样子。 第二天,我和****寰混到人群里潜入现场,躲在角落里,等着首领出现。 陆长风和杜红光难得穿的很正式,一起进来。 我看着一位位被扶着走进来的老人,暗暗摇头,他们真的像是以卵击石。 如果这些老人有权有钱,又怎么会被排挤。 我想了想,还是想跟杜衡说这件事,却被****寰拉住,他对我摇头,“你去说没用。” “为什么?这要是真的撞到枪口上,这些老人不就遭殃了?”我说。 他说:“你所想的,杜衡他们不会想不到,但他们还愿意一试,就说明他们如今已经被逼到死角,不主动出击,只能被排挤出组织,他们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郁闷的靠着****寰。 突然,他身体一僵,低声跟我说:“我感觉到我的身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 我点头。 ****寰这一去,离开很久,直到仪式开始他还是没回来。 到了开始的时候,首领和他的徒弟都没露面,反而是潘岩面无表情的进来,站到台子上。 “首领知道各位今天来的目的,他甚是伤心,没想到这么多一起奋斗的老友竟然反对他,所以他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来了,不忍心当面撕破脸。”潘岩朗声道,感情甚是饱满。 在场的老人们都黑了脸。 “你放屁,首领是不是被你控制了?潘岩,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休想独占……啊!”坐在前面的老头话没说完,小瑜凭空出现在他跟前,一刀毙命。 现场瞬间炸锅,都在指责潘岩太过专横。 小瑜冷笑一声,接连杀了两个叫嚷的最凶的人。 杜衡和沐然想要带人冲过去,却被埋伏在两边的道鬼给拦住。 于是,一场道士和道鬼的打斗拉开序幕。 而站在潘岩那边的道士并没有出手。 最后,到底还是杜衡这边寡不敌众,有败退之势。 我看着陆长风快顶不住了,一咬牙,也加入。 我一进去,潘岩那边的道士一拥而上,目标很明显,是我。 看来,他们今天过来,一方面是要把杜衡他们赶出去,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抓我。 混乱中,我也顾不上别人,只能护着陆长风和杜红光离开。 等到退到县城之后,人数只剩下原本的一半,好几位老人都被害。 杜衡分配完事先准备好的车辆,让他们趁着白天赶紧离开。 不过片刻,藏身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们几个。 陆长风和杜红光坐在台阶上,二人俱是苦笑不已。 “我本想着直接杀了首领,却不想他压根就没出现。”杜红光把枪扔到桌子上,叹气道。 陆长风疑惑的说:“首领为什么突然不来了?按照他的性格,他不应该不来呀。” 这点的确可疑,尤其是****寰还在现场感觉他的身体。 我正想着,突然听沐然质问道:“小冉,****寰呢?” 我被他说话的语气弄的有点懵,回道:“他说要去办点事,等下就回来了。” 现在他身体的事情还没确定,我也就没说。 沐然上前几步,沉着脸说:“办事?该不会去通知首领吧?” 我脸色一沉,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是是什么意思,首领已经说好要来,临时变卦,只能说明有人通知他了,那段时间里,****寰正好不见,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么?”他说。 我一听,心里的火蹭蹭的烧,上前几步,“沐然,这么说有意思么,从我和****寰这次回来,你对我俩就刺刺的,对我俩不满直接说,玩什么挑拨离间?” 他被我说的脸色涨红,梗着脖子道:“我说的是事实。” “你还没完了是不,要说告发,知道计划的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你也有可能去告密。”我揪着他的衣服,说。 其他人忙着把我们两个拉开。 陆长风斥道:“你们就少说两句,都这时候了,还要内讧。” 我冷哼一声,退后几步。 沐然蹲到地上,闷声道:“我就是不相信****寰。” “没人让你相信。”我回道。 陆长风在桌子上拍一巴掌,道:“别说了!” 我抿唇,倚着柱子。 过了一会,陆长风走过来,问我:“****寰怎么还没回来?” 我也在担心他,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说有事。” “丫头……”陆长风犹豫片刻,道:“你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皱眉,不耐烦的说:“不知道。” 从刚才沐然的话开始,我真的有些不高兴,现在看见陆长风这么小心试探的问我,就算他没别的意思,在我眼里,也有了。 他嗯了一声。 现在我反应这么大,完全就是他们之前不信任我,给我留下的伤疤太深。 只要听见他们话里有一丁点的怀里,我就很难受。 杜衡轻咳一声,说:“咱们接下来分配一下人,小冉,我跟你们一起,我估摸着潘岩会主要派人追你,咱们就负责引开他们的人,沐然带着林子和我二叔他们离开。” 他这话刚说完,齐林突然上前几步,很坚定的说:“不,杜衡,你跟沐然他们离开,我跟小冉一起。” 所有人都很诧异,齐齐看向齐林。 她脸色泛红,说:“我现在是极阳人,除了小冉他们两个,就属我最厉害,我跟着他们正好。” 她这么一说,没人再反对。 没一会,杜衡和沐然他们离开,走的时候,沐然一直看着齐林。 齐林笑着抱他一下,“你先走,我回去追你的。” 他这才点头,离开。 本来我和齐林是要留在那里等着****寰,不成想没等到老鬼,反而是齐浩找上门。 他说齐爷爷要见我和林子。 我和齐林跟着他过去。 齐爷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情况不大好,他颤颤巍巍的抓着齐林的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直在哭。 反倒是齐林,现在已经笑着安慰他,“爷,别哭,你看我现在也挺好,起码够厉害,以后也没人能欺负我。” 齐爷爷哭着说:“早知今日,我当初一定让你跟老三都学道,起码不会……” 他哭个不停。 齐林安慰他半天,他才止了眼泪,跟我说:“是我没用,本来想把你跟小川的联系解掉,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现在鬼扇也被人抢走。” “鬼扇?”我皱眉道。 他看我半天,“你拿着那扇子那么长时间,不会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吧?” 我点头。 他在我胳膊上使劲的拍一下,“不知道是什么你就敢用。” 我挠挠头,心想:当时杜红光给我,我用着又挺厉害,就使着了呗。 “那是专门用来封鬼的鬼扇。”齐爷爷沉声说。 他仔细的解释一遍,我才知道原来很多厉害的道士都会准备一件鬼器,专门用来封鬼。 扇子、刀、铜鼎什么的,还有厉害的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封魂。 普遍规律嘛,厉害的道士,就需要去对付厉害的鬼,又不是每一次都有能力把那些厉鬼打的魂飞魄散或者超度走,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封住。 如果后面找到超度的方法,那就超度送走,一直弄不死也送不走的话,就只能那么封着。 我突然明白****寰经常说的那句话:本事越高,责任越大。 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原来扇子里有比独然真人还厉害的鬼。 “那扇子被谁抢走了?”我问。 “杨敏带人抢的。”齐浩说。 我差点没坐到地上,杨敏,赵庭伟那个萌萌的未婚妻? 她爸现在可是道士里的第一人。 卧槽,她抢到扇子,制住小川,正好掐到我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