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医妃:摄政王爷撩上瘾》 醒来就上吊了 “呼……呼……” 温蕊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觉得脖子好似要断了,该死的陈然居然闯红灯!眼眸转了转,天……这是什么情况? 她居然在上吊,那绳子也太粗了吧。 “咳咳……救命……” 眼睛因为喘不过气而变得赤红,温蕊唯一的意识就是胡乱蹬脚。直到门外的人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 慌慌张张冲进来几个丫鬟,才将人从房梁上解救下来。后面不紧不慢的走近一个肥硕身影,是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婆子。 婆子傲慢至极,“王妃娘娘,新婚之夜你不仅不好好伺候王爷居然还要自戕!” 三角眼中射出骇人目光,“是没把太后娘娘的嘱咐放心上吗?” 温蕊喘过气来,这个肥婆子凶神恶煞一般,她在说什么? 身边的丫鬟,急得泪花都出来了。“我家小姐才醒过来,还望孔嬷嬷您大人大量,莫要怪罪小姐了。”说完便怯懦着跪了下去。 温蕊目光越发惊奇,居然还有丫鬟?这是什么地方,美眸转了转。她竟然知晓那个丫鬟的名字。 孔嬷嬷冷冰冰的盯着床上虚弱的人:“王妃是个聪明人,好好伺候王爷才是正道。莫要忘了太后娘娘的吩咐!” “若是再要闹出此等笑话,那么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语气中满满都是要挟。 温蕊可算听明白了。 她是穿越了!脑海中一阵翻腾,忽而涌上来一阵记忆。 原来她是被太后和庶妹联合算计了一把。原身楼晚玉是相府嫡女,与新科状元安敬亭两情相悦。不想庶妹楼晚晴也看上安状元,刚好太后想为当朝摄政王赐婚。原身是锦朝京城第一才女,太后明知原身父亲楼相与摄政王不合。所以特别赐婚让摄政王与楼相都下不得台。 呵呵…… 捏着头疼欲裂的额头叹息,这穿越一如既往的狗血啊! 后悔当年光看医学专业的书籍了,本该正儿八经的多看几部穿越女猪脚的书,也好知道如何应对穿越过来的现实啊…… 孔嬷嬷横了一眼,颤抖着一身肥肉重重的关上门。 丫鬟绿叶一脸担忧,“小姐,您还好吗?”微红脸颊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楼晚玉双眼放空好似还没清醒过来。半晌过后,嘶哑着声音道:“能帮我倒杯水吗?”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参见王爷!” 外面守着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楼晚玉翻了个白眼,新婚老婆都要自杀身亡了才过来,这摄政王也不是什么良人。 可惜了京城第一才女,竟落得如此地步。 “王妃如此刚烈,真叫本王大开眼界。”语气虽是调侃,但那双凤眸里不染一丝情绪。他身后的大红衣衫女子温柔出声:“王爷,别怪姐姐了。毕竟她本与安状元商定了婚事。” 语气温柔似水,但那眸光却闪过算计无数。 管好你老婆 楼晚玉回过神来,听到话里话外的嘲讽。 虽第一眼被这摄政王的容颜惊艳,好歹也是在现代追过星的人,摇摇头驱散了花痴念头。强撑着身子道:“王爷既然看见了,便恕本妃身子不爽请回吧。” 百里庆晗微微一怔,今夜是大婚之夜。 尽管他并不满意这桩婚事,但也不能拂了太后的面子。 当下抬手,示意方才出声的女子出去。 “王爷……梅儿在门口等您!”公孙梅恨恨的看了楼晚玉一眼,她就不信今夜百里庆晗不膈应这个心在别人那里的女人。 楼晚玉抬手抚额,纤细手指敲击着桌子。喝了一杯茶后人也缓了过来。“王爷快去吧,别让佳人等久了……” 眼前这人是锦朝摄政王,身量颀长,年岁二十上下。古人结婚生子都很早,想来他也是侧妃妾室一箩筐了。 更何况他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当今皇上都要让他三分,尊称一声‘皇叔父’。但凭这个好皮囊,也能让天下女子趋之若鹜。 百里庆晗撩起袍子坐定,大红婚服穿在他身上熠熠生辉。俊朗五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似笑非笑,令楼晚玉微微有些失神。 真是好看的皮囊,可惜就是一匹大种马。 “今夜是本王的新婚之夜,爱妃你这般嫌弃本王,可是为安状元守身如玉?”楼晚玉眼睛睁大,她都忘记还有这茬。 正当楼晚玉想要寻个由头,不想那人忽然俯身下来在她耳边暧昧道:“既然嫁过来,便要安分守己,若你胆敢惹出是非。这王府里从来不缺死人!”面上风轻云淡,言语却恶毒至极。楼晚玉怔忪间,那人已经离她更远了些。 方才萦绕在鼻息间的檀香味也淡了许多。 “王爷放心,本妃会安分守己的。倒是您府上可别有人不长眼撞到本妃身上。”百里庆晗脚步一顿,冷笑回眸看那女子。 绿叶见摄政王从新房中出来,而侧妃公孙梅满意的跟上去。越发担忧她家小姐的处境。 楼晚玉巴不得百里庆晗赶紧滚蛋,不然她还要多花不少心思去逃过今晚。手心微微有些湿热,有清香水滴落下来。 不过,思绪混乱的楼晚玉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翌日清晨, 楼晚玉被一阵哭声吵醒,“嬷嬷,我家小姐昨夜里才伤了身子,如今您再让她饿着,只怕是……” “哼!” “她是什么德行,还以为是在相府呢?”孔嬷嬷鼻孔朝天,三角眼闪过不屑。 门开了,楼晚玉走出来,“哦?本妃是什么德行啊?” 孔嬷嬷丝毫不惧,楼夫人在太后手中。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敢不从,当下便挺直了腰板:“老身的意思就是大小姐以为的意思!” 纤纤玉手指向孔嬷嬷,美眸渐渐染上怒意,“谁给你的狗胆子,敢饿着本妃?”她虽然不是楼晚玉,但绿叶待她还不错。 如今又是为了这具身子被孔嬷嬷折腾。她原本就是个脾气火爆的人,眼下这嬷嬷不是个善茬。 冰冷的逼视着孔嬷嬷:“你说,不让本妃用膳?” 侧妃挑事儿 孔嬷嬷自持太后为她撑腰,自然不怕她,“老身可没这么说……”她刚要继续说什么,不想“啪”一声。 只见楼晚玉一巴掌拍歪了她的脸,“本妃出嫁前是相府嫡出小姐,出嫁后也是我朝摄政王王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妃面前自称老身? 语气带着不同往日的凌厉。 绿叶瞪大双眸,好似从未见过大小姐这般气度。从前在丞相府里,孔嬷嬷没少借着太后的名义磨搓欺辱小姐。楼晚玉为了息事宁人,从来不敢反抗。 孔嬷嬷被打懵了,刚想搬出太后来说事。可嘴唇上下动了动,始终说不出话来。 楼晚玉的话没错。 她再不受宠爱,这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你……”了半天,最终恨恨而去。 美目流转间,将众人脸色尽收眼底。“要不要本妃上达天听,寻太后问上一句。这摄政王妃的地位还比不过一个小小教养嬷嬷了?”此话诛心让还未走远的孔嬷嬷白了脸。 她素来跋扈,众人也只是碍于太后面子不敢与之抗衡。眼下楼晚玉将此事戳破,孔嬷嬷的身子有些发抖。这奴大欺主是死罪啊! 扫了众人一眼,楼晚玉转身离去前道“怎么着,想本妃亲自去厨房吗?”众人纷纷散去。绿叶搀扶着楼晚玉,“小姐,您今天真是厉害。” 厉害? 楼晚玉摇摇头,原身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常常与人为善,对人心丝毫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被庶妹算计了婚事,被太后裹挟利用。绿叶不明白为何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楼晚玉的性子就变了? 他们怎么能想到那楼晚玉心存死志在大婚当夜自戕而去。这具躯壳里早已换了一个灵魂。 既然我在你的身体里,那便会替你好好活下去。让从前那些欺负你,背叛你,伤害你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楼晚玉’缓缓闭了眼睛,就着绿叶端来的温水洗脸。当她坐到梳妆台的时候,看着铜镜里那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面容。 叹息一声,果然机缘巧合。 只是这眉宇间多了些温柔媚色,美眸流转间令人失神。 她忽然叹息一声,趴到桌子上。“要不要这么狗血!!” 绿叶茫然的看着“楼晚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小姐,您是要狗血?” “你出去吧。” 回过神来,楼晚玉看看自己的身上。据大学时代看过的穿越类小说,女主穿越到异世一般都会自带某种技能俗称:金手指。 那她的金手指在哪里?睁大双眸,狡黠一笑。 也许获得了点金术?又或者自带神奇空间?危难之际,还能逃进去? 很遗憾,她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都看过了。老天没给她任何技能,更不用说什么‘金手指’了。 用完早膳后,楼晚玉让绿叶扶着在摄政王府里走上一走。 这身子实在是弱极了,怎么也得好好锻炼锻炼。 只是没走多久,楼晚玉就看到昨夜里出现在婚房里的女子,“那是梅侧妃。”绿叶暗中提醒道。 赔我衣衫 婀娜女子拦下楼晚玉,抬眉笑看她:“原本应给姐姐奉茶,奈何王爷心疼姐姐,不让姐妹们扰了清梦。” 楼晚玉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你让开吧。本妃还要逛园子。” 公孙梅拿着手帕捏了捏四下看看。 低声道:“姐姐莫要怪王爷昨儿个留在梅园,实在是姐姐婚前不贞,王爷位高权重……”得意的挑眉,语气越发骄矜。 “你是活腻了吗?” 公孙梅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被暴击。 “听说你只是商贾家女子,所以做不得正妃。” “这么阴阳怪气的累不累?就算没有本妃,也会是其他官员女子成为正妃。你这样闹腾没用哦!” 说完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好巧不巧被下朝归来的摄政王百里庆晗看到, 裴柏看到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竟然一丝奇怪的笑意。 瞧着公孙梅脸色煞白难看越说越快意。 谁还不会戳人伤疤了?除非是圣人,否则人人都有软肋。 拿着楼晚玉的过去想要激怒现在的她,公孙梅失策了。 但那女人脑子可不慢。 忽然扯着楼晚玉的袖子跪了下去。“妹妹错了,求姐姐饶了妹妹吧。” 这一早上的好心情一扫而光。若无意外,背后应该是大猪蹄子过来了吧。 果不其然,大猪蹄子百里庆晗冷着脸站在身后。 “求王爷做主。妾身惹怒了王妃姐姐……”后面的话,公孙梅哭的再也说不出来,令人遐想万分。 “你如何了?” 冷漠的声音好似是从鼻孔里挤出来的一样。 费劲儿的从她手里拽出袖子,“劳烦王爷管好你家爱妃……本妃这衣衫挺贵的。”楼晚玉眉目闪过笑意:“素闻梅侧妃家中富可敌国,本妃不如你有钱。” “这袖子出了褶子,你可是要赔的!” 公孙梅被她这番话气到,也忘记惺惺作态。当下便去求了百里庆晗做主。 谁知月色下清冷的人并未理会她。 径自走到楼晚玉身边。“相府苛待你了?” “弄坏别人东西,就得赔偿啊。”楼晚玉懒得去看他。 “不过梅侧妃也不是故意的。本妃姑且原谅你,不让你赔偿。”楼晚玉目光看向公孙梅。 幽幽道:“只是……” “你不要大清早的就哭,没得让人以为你在哭丧。” 一番话让两个人齐齐黑了脸, 公孙梅从未见过有人如此颠黑倒白,大言不惭。百里庆晗则是被她那番哭丧言论气的脸色发青。 裴柏在心里默念这是百里庆晗第二次因为楼晚玉变了脸色。素来清冷的人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脸色大变。 他真心佩服这新过门的王妃。 “你倒是能言善辩,本王小瞧了你。”百里庆晗可没错过那女子眼眸中的狡黠。当下狠狠瞪了公孙梅一眼拂袖而去。 绿叶无奈的看着楼晚玉:“小姐……您不能这样得罪王爷。” 今晨那番话分明就是嘲笑公孙梅为百里庆晗哭丧,这可是大不敬。 绿叶提醒了她,得罪百里庆晗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方才还雄心万丈,此刻秀眉蹙起愁上心头。 公孙梅两次为难楼晚玉都没落好,反而因为她而被王爷斥责。 杏核眼气的通红,“霓裳……”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去。 “奴婢看到王妃去了荷花池……” 淹你老婆 绿叶接过楼晚玉递过来的莲蓬,“小姐,让下人们做就好了。”刚采下那朵最大的莲蓬,拍拍手:“莲子心苦,最易败火。” “本妃是想平息他的怒气。”摸摸颈上红痕,火辣辣的刺痛感提醒她这是个真实世界。 正当她摘完莲蓬和绿叶在亭子里剥着痛快。公孙梅又来了。 楼晚玉咽下一颗莲子好笑的看着她,这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妾身是来给王妃姐姐道歉的,白日里得罪了您。” 有些无奈:“你得罪的不是本妃,是王爷。”眸色闪过欢快,“本妃是为你好啊。” 公孙梅原本是想要气气楼晚玉的。 虽然昨夜百里庆晗并未留宿梅园,但洞房花烛夜冷落新婚王妃,传出去也够丢这新王妃的面子的。 但现在公孙梅却发现这新王妃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公孙梅素来管着王府里里外外,今晨的一出戏也有她的指使。不想这楼晚玉实在是伶牙俐齿,一番话唬的那些下人们各个都不敢放肆。 莲蓬剥好了后,楼晚玉亲自拿荷叶包了。公孙梅拦下她的去路,眉眼闪过狠意,“姐姐……” 突然伸手捉住楼晚玉,“姐姐的私事关乎王府声誉,若是……还与安状元往来……只怕是要被浸猪笼的。” 这话一出,楼晚玉与绿叶齐齐变了脸色。她回眸看向公孙梅,女子身染甜香,夜里却有些黏黏腻腻,甚是讨厌。 “侧妃此话是埋汰本妃?” 她才要转身去教训公孙梅,不想余光看到百里庆晗正在拐角之处。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楼晚玉抬脚就要离开。 谁想霓裳伸脚绊住楼晚玉害她突然失去平衡径直朝着荷花池跌去!绿叶反应不及,一时无法抓住楼晚玉。 千钧一发之际,楼晚玉唇角绽放一抹冷笑。瞬间反手擒住公孙梅,扯着她就扔进了池子里!“扑通……” 也借着这股力将将站稳了,楼晚玉冷眼看着荷花池里扑腾的公孙梅。 此女实在是可恶至极。 素未平生之人竟有如此歹毒心思。身旁绿叶目瞪口呆的扶着她,这还是她家那个温柔似水的大小姐吗? 霓裳吓坏了“王妃娘娘,您怎可陷害梅侧妃!” “陷害?霓裳,你是瞎眼了吗?”正当霓裳呼喊的时候,假山后面涌来了许多家丁。 楼晚玉冷眼瞧着,若非扯着公孙梅丢下去。只怕自己势必会丢脸。“你再不去救梅侧妃,她就被淹死了。” 到时候霓裳也会跟着一起下去做个伴。 可是楼晚玉有些奇怪,刚刚那个人明明还在看着她们。这会功夫却不见了踪影,这湖里的人是他的宠妃呀! 家丁一看是梅侧妃,犹犹豫豫出手相救。她已经喝饱了水昏了过去!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若有似无的纱衣紧紧裹着身上玲珑曲线毕现。 今夜这些家丁算是饱了眼福。 霓裳抽泣起来,刚要拿手指着楼晚玉。绿叶上前打歪了她的脸,“放肆!我家小姐乃摄政王府正妃,你企图谋害王妃性命。你可敢到王爷面前说道说道?” 楼晚玉满意的看着绿叶,跟了她两天有点长进了啊。 霓裳想起公孙梅的安排自知理亏。当下跺跺脚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带着昏迷未醒的公孙梅回梅园去了。 演戏高手 暗夜月色浮动,池中荷影幢幢。 女子风姿卓然,眉眼虽含着笑意,但面色渐冷。这出戏,百里庆晗看的明明白白。 新王妃有点意思, 既让人明里暗里吃了亏,也堵住了别人的嘴。 摄政王府书房, 根节分明的手有节奏的敲击着书桌,清隽文雅的亲王常服遮掩了杀伐之气。 那冰冷的节奏,让跪在地上的侍卫不寒而栗:“属下亲眼看见王妃打了那孔嬷嬷……相府小姐又是太后赐下的,如此可是做戏给您看?” “做不做戏,对本王没什么影响。” 侍卫裴柏抬起头,若有所思:“只是王爷,不得不防。”新王妃是楼相女儿,而楼相素来与百里庆晗不合。 此次太后赐婚明面上是为了说和楼相和摄政王。背后深意却更让楼相与摄政王更不和, 楼晚玉的身份,摄政王根本不可能宠爱她;若楼晚玉在摄政王府过不好,那楼相就更恨摄政王。 不得不说,太后算盘实在是精妙。 被公孙梅一闹腾,楼晚玉也歇了想要讨好百里庆晗的心思。回到房里才坐好,“给本妃吃几个……” 绿叶无奈的将莲子递给她,就见楼晚玉恨恨的一把把的送进口中,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模样。 “你尝尝……” 正当主仆二人品尝着新鲜莲子的时候,百里庆晗冷着脸走进来, 绿叶有些担心,今日里接二连三的得罪了这府里最受宠的梅侧妃。摄政王怕是来教训王妃的。 楼晚玉恨自己光逞一时之快了。 忘记王府是百里庆晗的天下。若他一心为梅侧妃出头,自己也只能受着。 心思百转千回,脸上堆起笑意:“傍晚寻了些莲子,想送去与王爷去去火。不想……”话音一转:“路上遇见梅侧妃,与妾身龃龉一番发生了点误会。莲子就不新鲜了。”清甜话音刚落,抓起几颗莲子伸着要递给百里庆晗。 百里庆晗清峻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冷漠的看着楼晚玉。 女子在骇人的目光下,仍举止落落大方,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惯会演戏的高手,还是真不懂? 白皙水嫩的掌心中躺着几颗嫩绿莲子,早已细细剔去莲子心。 神思有些恍惚,这个女子从昨日初见便给他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今日接连夺去他的注意力。 “本王不吃!” 昨夜他不想遂了太后心意。让楼晚玉进府就成了笑话,只是万万没想到楼晚玉竟然如此刚烈寻思。 目光灼灼看向那女子,楼晚玉是京城第一才女。他不好女色,所以对这种颇具才名的女子也没甚大兴趣。 可如今见她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涣散。百里庆晗不屑扬起唇角,“本王,好看吗?”语气轻佻,眸色不明。 想起白日里戏码,他走近楼晚玉伸手便要撅住那新嫩下巴。 不想那女子好似受了惊吓一般。瞬间离他一丈远,蛾眉拧起,目光清冷。 百里庆晗顿时明白了,楼晚玉有意中人。正是新科状元安敬亭。 安敬亭得楼相看重,原本两家几乎要换帖了。太后突然下懿旨,活生生将其二人拆散。 这是要为情人保留清白? 百里庆晗冷笑出声:“王妃这是何意?” 房中动静激烈? 为了不被那美色扰了心,楼晚玉撇开目光‘委屈’道:“王爷既然昨夜未来,那么今夜也可冷落晚玉……” 用着十分做作的语调,令她有些作呕。 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新王妃。明明不喜欢他,却偏偏将受到冷落的缘由推到自己身上,百里庆晗撩起袍子坐在榻上。 灼灼盯着一丈外的女子,“可是王妃觉得本王冷落了你……既然这样……” “今夜本王给你补上这洞房花烛夜?”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楼晚玉面色变了又变。古人说话真是费解,心思百转千回间。 那人忽然飘到她眼前一把抓住胳膊。楼晚玉还没反应过来,他会轻功? 有生之年,竟然真的看到了轻功? 一不留神就被拉倒在雕花大床上。男人欺身而上,好似急不可耐。但仔细看那双眸中并无半点欲色。 楼晚玉瞪大眼睛,古人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冷冰冰的目光刚好对上那双好看的凤眸,红唇轻启:“王爷……咱们……最好是……” “井水不犯河水!” 话音刚落,她便狠狠抬腿,瞬间从身下翻身。趁那人恍惚间,一屁股坐在他背上,豪放姿势令人面红耳赤。 解下腰带将他双手背翦式绑缚住。好歹从前学过女子搏击术,双腿环住百里庆晗腰身,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楼晚玉拍拍手,舒了口气:“长话短说,王爷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 “既然如此,咱们先相敬如宾一段时间。” “若王爷觉得火候到了,臣女自请一份和离书或者休书,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何?”百里庆晗以一种不雅的姿势趴在床上。 清峻冷漠的脸上显出狰狞之色,他这辈子居然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凤眸蓄起怒意,衣带瞬间崩开! 楼晚玉见他气急,顿时知道自己是踢到了铁板上。当下就要逃离此地,不想那人居然轻而易举的捉住了她。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百里庆晗捏住她下巴,“是谁给你的胆子?想玩欲擒故纵吗?” 语气带着凌厉,眸中含着怒意。楼晚玉知道今夜若再想不出办法,只怕要死在这里了。 她艰难道:“王爷……” 再不说点啥,下巴都要碎了! “……” 百里庆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女子一边假扮楚楚可怜,双眼含泪。 一边围着那张桌子,二人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楼晚玉朝地上扔东西,接着怪叫令人遐想万分。 楼晚玉心里苦啊,她也不想这样。但是莫名跟一个种马那啥。 即使是大种马貌比潘安,仍觉得恶心,恶心,恶心! 所以今晚无论如何都得让这个男人没了兴致。外面的丫鬟婆子不敢进来;里面的人也脸黑如锅底。 绿叶急得不行,听着动静可真不小啊。 孔嬷嬷贼眉鼠眼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王爷是真被楼晚玉的美色迷住了,太后计谋也就更顺利了。 百里庆晗抿着嘴,冷如清玉的脸上好似裂开了缝。 看着张牙舞爪闹出大动静的女子,气急败坏低吼道:“你真是粗鄙至极!” 太好了! 楼晚玉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刚想闹得动静更大些。 百里庆晗气急居然自己出去了! 累惨了 气喘吁吁瘫坐在榻上。楼晚玉直接拿着茶壶对嘴牛饮。绿叶进来,瞪眼看着地上一堆瓷器碎片。 “小姐这?” “没什么,本妃只是和王爷做了个游戏罢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下那百里庆晗应该厌恶自己了吧。 怒气冲冲的从悠然苑里出来。让跟在身后的裴柏不知所措,原本王爷进去的时候风平浪静,出来的时候却面带愠色。 他真是佩服极了新王妃。真是有本事啊! 能让这锦朝有名的冰块王爷接二连三的失控,新王妃是个奇女子。 望着手上被那女子衣带勒出的红痕,百里庆晗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他权倾天下,居然被一个女子如此戏弄嫌弃。 “王爷,王爷……” 裴柏小跑着将将跟上百里庆晗的脚步,“皇帝请您即刻进宫,楼相二公子惹了不小的麻烦让您定夺。” 百里庆晗冷静下来,一天之内他被那个女子两次气到失控。 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本去寻楼晚玉是为了公孙梅坠湖一事,这一闹腾追究她的事情也都抛到了脑后。 “备车马即刻进宫!”很好……楼相,楼晚玉! 孔嬷嬷恶狠狠的看着楼晚玉,“太后娘娘的意思,想来王妃是明白的。” “本妃不明白!”楼晚玉翻了个白眼,竟然让她给摄政王下毒。 “楼夫人在宫里,听说吃不好喝不好的。底下的宫女伺候的好不好全看王妃娘娘了!”孔嬷嬷临去之前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这太后怕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摄政王是什么人,只怕她的毒还没到百里庆晗身边就会被发现了吧? 可笑得很。 楼晚玉仔细琢磨着,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也许太后明知道她会失败,是拿着自己作伐子折腾摄政王府和相府? 但如今楼夫人落入太后手中也是难办,望着手中莹白色玉瓶有些为难。 听孔嬷嬷的意思,太后以丞相夫人的生辰八字与她相合便接进宫中为太后祈福。 楼相不能违抗太后懿旨。 楼晚玉无奈,只得好好收了玉瓶另外想办法。手心处莫名湿漉漉的,闲下来闻闻好似还有一股清香。 微微攥起来竟凝成水滴落下来。 有些奇怪,她明明净手之后擦干净了啊。刚刚想到药水,这手心就微热起来。 接着那手心处多了些许无色水渍,清雅药香瞬间盈满房间。摒弃心中杂念聚精会神。 不多会儿,那水便涌出更多些。 目光转向毒药,忽然生起一股心思。“绿叶你去寻一只猫儿来……”趁着这个功夫她将玉瓶中的鹤顶红倒入碟子中,汇入手心药泉水。 那鹤顶红渐渐由红色转向白色,渐渐消融在澄澈泉水中。 楼晚玉雀跃起来,若真能解毒。那她就等于随身带了一个万能解毒药呀! 绿叶抱着猫儿进来,楼晚玉将那碟药水喂给猫儿。 心中默念着:你可一定争气…… 果然如她所想,吃下鹤顶红的猫儿过了两个时辰仍旧活蹦乱跳的。 琉璃猫儿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音。 “你们让我进去,就算是王妃娘娘也不能随便抢走别人的爱猫啊。”女子声嘶力竭大声呼喊着。 楼晚玉和绿叶面面相觑。“这猫儿是哪里来的?”“奴婢……奴婢……当时找不来,守门的陈婆子说给您出去寻个野猫儿。”楼晚玉摇摇头。这猫儿可不是什么野猫子,只怕有心人专门送来的。 她让人将那吵闹女子请进来,却将猫儿藏起来。猫儿方才吃的多了些,此时困倦的睁不开眼。 绿叶带着下去后。 那女子也刚好进了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求王妃娘娘放过琉璃吧!”地上的女子衣着不凡,气质清丽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楼晚玉想起公孙梅,百里庆晗的眼神真不好。明明这个美人儿比公孙梅可漂亮多了。 “咳咳……”绿叶见楼晚玉失神,赶忙提醒。 “你怎么确定那猫儿在本宫这里?” 不忍那女子跪的辛苦,便让绿叶请起,“妾身是王爷妾室成文雅。”若不是她泪眼婆娑,楼晚玉倒觉得她真称得上这个“雅”字。 “今晨便不见了琉璃猫儿,一路找寻着。就碰到了陈嬷嬷说与妾身说是娘娘捉走了琉璃。” 绿叶凝眉,“那陈嬷嬷就是门口替奴婢寻猫的婆子!”楼晚玉明白了,合着她自己院子里的人胳膊肘往外拐啊。 只怕孔嬷嬷也从中掺了一脚吧。她要人寻猫儿的用意就是在于试毒,所以陈嬷嬷才会寻了雅夫人的琉璃猫儿。 若不是自己提前用药泉解毒,此时这雅夫人一定会和自己闹起来。楼晚玉冷笑,先是公孙梅处处为难她,接着是成文雅的猫儿。 此事断断不能善了。她温声宽慰着雅夫人:“妹妹既然确定琉璃猫儿在本妃院子里,那就搜上一搜吧。” 拿开杯盖,轻轻抿了一口香茗。眼眸闪过一抹算计,她倒要看看这院子里的人到底能作妖到何种地步! 她当然不敢搜王妃院子,成文雅哭累了只得求饶:“琉璃猫儿是太后赏赐下来,妾身不敢慢待。还求娘娘饶了琉璃。”绿叶恨自己太过轻信别人,让楼晚玉陷入两难之地。 “那猫儿不在本妃这里,你请回吧!”楼晚玉起身离开了,懒得看成文雅。 绿叶不明白。 “你看好戏吧,只怕有的热闹了!” 成文雅一无所得的离开悠然苑,原本哭的通红的眸子闪烁着恨意。 她回看了那个俏丽的身影,那张永远压在她头上的面孔实在是可恨至极。 果不其然,摄政王百里庆晗再次‘光临’悠然苑。脸色阴沉好似能滴下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正是公孙梅和成文雅。 一左一后好似门神一般,相得益彰。“王爷你们是来悠然苑用膳的吗?” 她刚吃了一口饭,眸光含着淡淡笑意。 淡定的放下筷子,瞧着三人。 公孙梅颇拿腔作势:“王妃姐姐真是好胃口,才嫁过来两天就先害了妾身,又杀了雅夫人的琉璃猫儿。” 新鲜绿茶! “绿叶,你听见苍蝇嗡嗡叫吗?” “想来梅侧妃喝的水还是少了些……”一天到晚的上蹿下跳,好似一只跳梁小丑。 百里庆晗神色复杂,一听是和楼晚玉扯上关系便想来看看这一次她如何为自己开脱。 成文雅又哭了起来。“若真害了琉璃猫儿,王妃你可要为此付出代价!”楼晚玉无奈,“叫陈嬷嬷进来!” “奴婢亲眼看到绿叶姑娘将琉璃猫儿交到王妃手上的。”陈嬷嬷指天发誓,信誓旦旦。 绿叶焦急起来,猫儿却是陈嬷嬷寻来的啊!楼晚玉制止绿叶,“你看到本妃谋害了琉璃猫儿?” 陈嬷嬷顿了一下,“是的,奴婢没看错!” 美眸染着笑意走近了些:“你可知污蔑本妃是何种罪名?” 不知为何,百里庆晗觉得此事好似全在楼晚玉的掌控之中了。眸光追着那女子的身影,不知不觉已经盯了她许久。 不等陈嬷嬷回答,她朗声问道:“王爷,本妃是您的正妻。两位妾室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本妃,该受到什么惩罚?” 成文雅和公孙梅对视一眼,这和她们什么关系呀? “若此事与你无关,本王绝不姑息她二人错处。” 还不算渣到底,楼晚玉满意的看了看公孙梅和成文雅。“打从进门起,你们二人就未曾与本妃见礼……” 两个侧妃愣住了,不知为何话题转移的这么快。百里庆晗不动声色,楼晚玉不待她们辩解,嗤笑一声:“看来王府里连点规矩都没有啊。” 正当公孙梅不服气的还想说什么,忽然从里屋中传来一阵慵懒的猫叫。花厅里,公孙梅和成文雅互看一眼。“这……这……” 楼晚玉摊摊手,“雅夫人来寻本妃的时候,本妃便上心为雅夫人去寻猫儿了。” “巧的是这琉璃居然跑到了院墙上去了。真真是个调皮的……” 绿叶将琉璃猫儿抱了过来,冷冷瞧着这几人。 公孙梅脸色涨红,难怪楼晚玉如此镇定自若。百里庆晗见她眼眸里闪过的一丝狡黠,比之他身边任何一个女子有趣的紧。 成文雅清浅的对百里庆晗道:“既然猫儿找到了,还请王爷莫要寻王妃姐姐的错处了。” 楼晚玉瞪大双眸,她没听错吧? 真是杯好绿茶……她看着百里庆晗忽而笑道:“王爷一言九鼎,方才也说了绝不姑息!” 能做锦朝的摄政王,想来他不应该是个被美色耽误的混球。 地下跪着的陈嬷嬷战战兢兢听着主子们交锋,她悔不该被孔嬷嬷收买与成文雅闹出这么一出戏。 当下就要畏畏缩缩的退下去,不想楼晚玉掷出一柄利刃将她衣衫钉在地上。“真当本妃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啊!” “来人!将陈嬷嬷杖毙,梅侧妃与雅夫人即日起禁足三个月!”百里庆晗冷漠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定格在楼晚玉的脸上。 淡漠吐出一句话:“王妃……你可真不让本王省心啊!”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多谢王爷夸奖!”明明是这些人肆意的招惹自己! 成文雅抚摸着手里的琉璃猫,不知不觉间用了劲儿。 她可没错过方才百里庆晗的目光,绝不是厌恶反而是一种欣赏。 绝色太后 公孙梅和成文雅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摄政王府,而锦朝皇宫里的年轻太后自然也得了这个消息。 “为了楼晚玉?” 太后程素云捏着鱼食的手停住了,绝美容颜上微微失神。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女子而惩罚侧妃。“楼夫人的祈福经书抄的如何了?” “夫人经书快要抄完了,只是夜里着凉伤风了。”宫女青鸾小心翼翼的接过太后手中的鱼食盒子。 “让摄政王妃进宫。”美眸含着恨意,映在水里随着波纹而渐渐扭曲。 嗑瓜子嗑的恍恍惚惚,楼晚玉接到太后懿旨的时候,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开挂的人生挡也挡不住的事端。绿叶有些担心,“小姐,太后让夫人一直在宫里抄经书。” 楼晚玉无奈,“本妃去看看吧。” 乘着摄政王府的马车倒也不难找到皇宫。抬眼望去那高高在上的女人就是当今锦朝最尊贵的女人程太后。 楼晚玉跪在地上,大脑中快速的思考着。锦朝丞相夫人被留在皇宫为太后祈福诵经,那楼相呢? 事情透着丝丝诡异,抬眸悄悄看向太后,真真是个绝美女子。看年龄竟与百里庆晗差不多的样子,就算放到现代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 昨日听绿叶讲过,那小皇帝才十岁。 “身为摄政王妃,嫁入王府短短几日生出这般是非,是忘记哀家的话了吗?”声音清冷,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 “妾身未曾一刻忘记,只是……王爷不曾让近身。所以……”不管今天这太后说什么,一律都推给百里庆晗。 “哦?” 程太后从高座上走下来,冷冰冰的看着楼晚玉。 “可是哀家听说他为了你接连禁足了两个侧妃?”带着护甲的手,轻轻拂过楼晚玉的下巴。停留在她的脸颊上。 楼晚玉从那双眼里看出了嫉妒!眼眸转了转迅速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场大戏:这太后与摄政王有私情!! 想到这里,当下轻声叹气道:“太后娘娘,此事并非晚玉的错。” 她将事情通通推到百里庆晗身上,哭诉他从未亲近自己。成亲后二人也不曾圆房。重点还提了句,“也不知道王爷在为了谁守身如玉呢?”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太后脸色。 果然方才气势逼人的太后,脸色好了许多。 只是下一秒又让楼晚玉如坠冰窖:“你不是喜欢安状元的吗?” “若是你能乖乖听哀家的话,事成之后便成全你与安敬亭!” 楼晚玉无奈极了,她现在不是原主不想和什么状元双宿双栖。 程太后收敛起情绪来,越看楼晚玉这张脸越不顺眼。好似没注意到楼晚玉跪在地上,便离开了。 楼刚要起身,结果程太后身边的李嬷嬷则怒斥道:“放肆!太后没让你起来!” “……” “太后也没说让本妃一直跪着,本妃再不济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太后还要本妃做事,怎么舍得罚跪本妃?” 李嬷嬷顿了顿,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吭声。她是宫中老人,自然知道分寸。 坐在地上缓缓揉着膝盖。这次进宫也没看到楼夫人反而受了程太后一顿磨搓。 倒叫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毒死他! “将这个端给摄政王……” 孔嬷嬷得知太后打压了楼晚玉,便又耀武扬威起来。 但她错估了楼晚玉的脾气,“孔嬷嬷……你进来的时候可曾对本妃行礼了?”楼晚玉正心里憋着一股气。 孔嬷嬷眼神不好,“咱们都是太后的人……哎!”忽然脸上就挨了一巴掌,还未等反应过来呢, “扑通”一声又跌在地上。“都是太后的人啊?” “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老身要禀告太后娘娘去……”孔嬷嬷嘶喊着,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浑身疼的厉害。学医出身的楼晚玉知道用巧劲儿可以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还疼的厉害。 美眸闪过痛快,“打你就打你了,还要选日子吗?你去告吧,看看太后娘娘会不会为了你这个老家伙找本妃麻烦!” 她算准了太后是不会为孔嬷嬷出头的,所以好整以暇的看着孔嬷嬷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绿叶为难的看着楼晚玉:“您看这粥……” “本妃给他送去!” 太后不会那么蠢的上来就让她去下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楼晚玉趁着绿叶不注意的时候滴入几滴手心药泉水。 百里庆晗在书房看书,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动声色。 楼晚玉左等右等,等不到通传便将那粥丢给裴柏:“孔嬷嬷的好手艺,要本妃送来与王爷尝尝。” 说完甩甩手就走了,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让裴柏看的目瞪口呆。这府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乖乖等王爷看完书啊。 只有王妃,不仅不等着然而一脸厌恶。 那女人就这么走了? 看着那冷掉的粥,百里庆晗冷冰冰的撂下话:“倒掉!” 方才楼晚玉那句话他是听进去了,是孔嬷嬷让她来送的。对于这府里的女人争宠,百里庆晗从不多问。 如今小皇帝渐渐长大,心思渐重不得不防。程太后将楼相之女赐给自己,说白了就不想百里庆晗的后宅安宁。 凤眸微微眯起,那女人如此不待见自己,却又送粥过来是什么意思? 裴柏多心的拿着银针试了试:“没毒。” “绿叶,今天我们出去逛逛吧……”把玩着手中的利刃,这还是她从陪嫁中找到的。 这对于楼晚玉来说防身还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可以,她想去打造一柄特殊的武器。 穿越过来之前,她曾在学校里有过一次奇遇。受到楼晚玉帮助的老人传授了她一套奇怪的防身之术并赠送了一件小武器。 那武器是一条五米多长的超细链子,两头套在一起就是一支发钗。 听那老人说,可取五米之外的敌人首级毫不费力。 可惜当时身处法治社会,楼晚玉没有什么机会实验她所学的防身术。 如今她又起了心思。绿叶为难:“小姐……这得王爷同意才行啊。” 嫁了人就是这么不方便。要是百里庆晗有意为难,让人不放她出去。楼晚玉低下头仔细想了下,要想在这府里活下去。 怎么也不能把摄政王得罪的死死地啊…… 讨好 才送了“毒粥”过去,楼晚玉心生怯意。 她入府多日来,从未介意过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如今她似乎发现这个男人还是很有用的。 百里庆晗看着这个刚给他送了粥的女子,垂下眸子冷漠道:“你要出府?” 这是有求于他,所以才会像个小媳妇一样肯站在门口被他审视。 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听说,相府与状元郎的婚约还在……不过对象是你妹妹。” 啊? 楼晚玉还在琢磨着今天若是能出去,先去哪里呢。不想百里庆晗的问题如此犀利,倒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沉默不语,百里庆晗冷笑出声:“真看不出来,楼大小姐这么长情……”放下手中长卷,渐渐逼近楼晚玉,他虽不好女色,不看重这女子。但也绝不容许在这个时候,楼晚玉出去丢人现眼。 “王爷……您怕是误会了吧?” 那张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楼晚玉掩下心慌。双手抵在百里庆晗胸前,“跟什么状元没关系,妾身就是想出去逛逛。”天知道,她对安状元没有情愫啊。 可百里庆晗的重点不在这里,他狠狠推了楼晚玉一下。目光落在胸前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狠狠的唤过裴柏,“将这身衣衫扔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她纠结的五官都好似错位了一般。 气的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浪费吗?” 好吧,摄政王府财大气粗,他百里庆晗就是一天扔一身衣衫也是当得起的。 谁叫人家权倾朝野,富可敌国! 只是百里庆晗不再理她,楼晚玉摸摸鼻子只得转身离开。 这些小动作一个不落的被百里庆晗看了去,冷哼了一声。当即就让裴柏好生看着楼晚玉,“莫要丢了王府的脸面!” 他不在乎楼晚玉,只是……那封信上的每一句话都让百里庆晗明白他新婚的妻子心里挂着别的男人。 公孙梅冷冷的瞧着从百里庆晗书房中走出的楼晚玉。书房重地她从未涉足过,楼晚玉却轻飘飘的走进去两次。 “狐媚子!” 还说对王爷不感兴趣。她还在禁足期间,今日是公孙海派人过来适才放了她出来接见。 楼晚玉自发的认为百里庆晗虽然厌恶她,但到底没让人拦着。 所以带着绿叶就出门去了。 穿越过来第一次可以充分的了解这个时空。 只是绿叶隐隐有些担忧,“王爷并未同意让您出去。” “他也没说不同意,所以就按照本妃的意愿来吧。”楼晚玉这边逛得兴高采烈,那边百里庆晗得了消息脸色没变。 心里生出更多不耐。“等王妃回来,禁足三个月。” 绿叶苦着脸,她能说她家主子把丫鬟的份例银子花了个精光吗?“本妃的份例银子呢?” “都在孔嬷嬷手上!” 楼晚玉冷了脸,好你个孔嬷嬷。“等着,本妃回去就要回来还你。” 她去打铁铺子打了一口平底锅,还得有些日子取出来。绿叶不明白楼晚玉为什么要打平底锅,还做了许多银针。 暗处盯梢的裴柏也看不懂这王妃到底要做什么,本来以为她是要去找安敬亭。 打的就是你 楼晚玉刚回府就要狠狠教训孔嬷嬷,不想百里庆晗下令将她禁足。“呵……他是脑子坏掉了?”一共三个老婆,通通禁足在各自的院子里。 他求什么?图个安静省事儿? 一想到这个人变态的洁癖,楼晚玉气不打一处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嫌弃。 禁足是吧?很好…… “孔嬷嬷到了。” 那老货不复从前嚣张跋扈,但却仍旧傲慢无礼。楼晚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嬷嬷气色可真好。” “花着本妃的银子,日子是挺舒爽的。”百里庆晗她收拾不得,这个老皮货她还不得收拾了? 孔嬷嬷被她的气势强压,冷汗下来。“老奴没有拿娘娘的银子。” 楼晚玉冷冷看着她,孔嬷嬷还是不够聪明。她再不得宠,再怎么被嫌弃,身份却做不得假。于是,这天傍晚的时候,悠然苑里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声。孔嬷嬷被打的血肉横飞,而院子里其他别有心机的那些丫鬟小厮们,也不敢出声求情。 孔嬷嬷瞪大眼睛,死死咬着嘴唇。她真是小看了楼晚玉,算准了她不敢去太后面前告状。当着所有人的面收拾她,就等于是收拾了所有下人。 那些早前克扣下的份例银子不仅如数返回到楼晚玉手中,就连孔嬷嬷早前克扣其他下人的银子也被她送还给他们。 一时间悠然苑的下人们十分感动。一个孔嬷嬷就收服了悠然苑的丫鬟小厮们,楼晚玉着实用心了。 百里庆晗听到消息后微微一怔。想不到她被禁足后,这气焰仍旧这么高。忽然看不下书去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碗粥没有问题,却是孔嬷嬷让送来的。 也许楼晚玉并不想做太后的棋子。 悠然苑的动静传遍了整个摄政王府,公孙梅和成文雅得到消息后愣住了。看来着新王妃并不是个好相处的。 楼晚玉换了一身黑色劲装,为了防止事情传出去,她只让绿叶守在门外。 手里有些银子就好办事。她悄悄从王府后门摸了出去,却不知背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再次回到白日里的那家打铁铺里,楼晚玉交够了钱。“还要打一件这种兵器……劳烦您了。” 楼晚玉展示出的图十分精准,她幼时就学画画。这图的精确程度让打铁师父老韩都震惊了。 “这……” 老韩打量了这黑衣公子一番,不知道他为何打造这样的武器。“本公子是送给心上人的。” 楼晚玉粗声粗气的解释道,毕竟有些离奇。 老韩能接手就说明他有点把握。当下付了更多地银子,只求老韩能保密。但是老韩掂量着开口:“若是公子愿意,可否将这图赠与老朽?” 老韩是京城最有名的打铁匠了,第一次见到这么详尽的图。自然是感兴趣至极,只是楼晚玉笑了笑:“本公子这图可价值千金,既然您喜欢便送给您了!” 往后,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老韩,虽然有点担心老韩泄密,可楼晚玉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跟在她身后的那双眼睛,简直如影随形。她出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花费了许多时间才甩掉。 如今才回到王府,就又被跟上了。 不听话的后果 楼晚玉看着裴柏欲哭无泪,先前是禁足,这又被关入地牢。百里庆晗到底知不知道分寸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妃要见百里庆晗!” “王爷说了不见您。”裴柏脸色僵硬,尤其是楼晚玉似笑非笑,让他很有压迫感。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 她的确不该晚上私自跑出去,可也不至于下地牢吧。百里庆晗那个面瘫男人,空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着实心黑的一匹。 没办法。 在孔嬷嬷的幸灾乐祸之下便施施然的走进地牢中。鉴于她的身份,地牢守卫倒是没有难为。只有绿叶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小姐。 临走前,楼晚玉回头冲着孔嬷嬷笑道:“本妃出来的时候,若是绿叶少了一根汗毛为你是问!” 言外之意就是若是绿叶受了欺负,那就等着她的报复吧。 孔嬷嬷顿时气结,楼晚玉的意思就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主意,只要绿叶有问题。那么她就别想好过了。 百里庆晗听着裴柏的汇报,眉头轻挑:“她倒是个疼惜人的。” 目光冷冽的落在书桌上,那里有这宫中隐卫的密信:楼相与小皇帝联手,将兵部粮草再次缩减。企图削弱百里庆晗所掌控的玄衣卫实力。 “钱是个大问题。” “着令沉舟速速将鄞州的粮草调运过去,解了前线危机。” 根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书桌,“至于楼相,是该受点教训了!”狠戾的目光让裴柏不寒而栗。 他清楚百里庆晗今日对楼晚玉下手的原因。 “太后娘娘,这楼晚玉实在是不听话。如今更是被摄政王厌弃,下了地牢。”孔嬷嬷得意极了,这段时日可是出了口恶气。 太后绝美的容颜上似笑非笑:“他当真这么狠心?” “何止啊,王爷先是禁足了她。后来直接关进地牢中。” 太后伸手将手里一盘子果子赐给孔嬷嬷,“记得哀家的嘱托,莫要再去惹她了。只要事情顺利的话,哀家定会赏赐你的。” 她就是要看着摄政王与楼相这种尴尬的境地,白皙的面庞忽然变得绯红起来。 想起皇帝死前的话,果然百里庆晗不会甘于摄政王的位置。 百里庆晗批阅折子累了,起身看向窗外。莫名其妙的就想起那日被楼晚玉压在床上的情景。 他竟神出鬼差般的放过楼晚玉了,只觉得那双眼睛着实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般。 平日里极其厌恶女子接近,可每每楼晚玉靠近自己,却不觉得厌恶。 摇摇头驱散心中的诡异念头。 “王爷,太后传来口谕说王妃年幼不懂事,还请王爷看在楼相的面子上饶恕王妃无状。”裴柏的声音打断了百里庆晗的思路。 “安排好了?”无论如何,他断断不能让一个女人打乱计划。 裴柏上前将密信递给他:“自然已经安排好了,重点将会在悠然苑中。” 地牢一日游之后,楼晚玉出来揉揉发酸的膝盖。 无奈翻了个白眼:老天真是太会折磨人了。 刺杀 楼晚玉饿急了,风卷残云的吃着晚膳。一边吃,一边笑嘻嘻的看着孔嬷嬷。 “嬷嬷,饿了吗?” 她是太后的人,楼晚玉不敢做的十分过分。但是精神折磨折磨还是可以的,太后老人家可是忙得很。 所以孔嬷嬷此刻任命的跪着,谁让她一不注意就打了绿叶一巴掌呢。 不过正吃的高兴的楼晚玉忽然停下来,好似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咻!” 一只箭穿过窗纱直直摄入墙壁。“小心!”一把拉过绿叶,将她塞入床下。而跪着的孔嬷嬷则运气很不好的中了一箭,顿时鬼哭狼嚎起来:“有刺客!” 可是这夜里的摄政王府很安静,除了她们的院子。 很好! 楼晚玉冷了脸,听到外面有惨叫声快速思考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即躲进了耳房换了藏在那里的黑色锦衣。这刺客的目标是她。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她只得从悠然苑的侧门逃了出去。 去哪儿呢? 冷冷一笑,清丽的面容闪过肃杀。这府里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当然是百里庆晗的主院! 刺客并没有发现楼晚玉已经逃走了,追到卧房里也没有发现楼晚玉的身影。 除了几个晕倒在地上的丫鬟婆子。 “王爷,真是好心情!” 她猜的没错,这场刺杀是针对自己的。不然主院为什么没有动静呢? 百里庆晗停下批奏折的动作,冷漠的看着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飘到楼晚玉身边,伸手就要扶上她的脖颈,“本王轻轻一捏,你就死了。”好似说着最甜美的情话一样,楼晚玉只觉得浑身冰冷。 “王爷,晚玉未曾得罪与你,为何下死手?”她想不明白,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未曾有一日安稳日子,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百里庆晗松开手,嫌弃的拿帕子擦了擦丢弃在地上。“你不是本王杀的,是死在你父亲派来的刺客手下。” 楼晚玉恍然明白,今夜这场刺杀果真是百里庆晗安排的。 还未再说些什么,百里庆晗忽然提起一柄剑,目光射出骇人的目光,“要怪就怪你的父亲吧!” “我非死不可?”楼晚玉心里发苦,前世死在莫名其妙的车祸中,这一世才过了没几天就死在妖孽变态男手里。 她不甘心的躲了过去。“你是为本王而死。”那男人温柔好似在说着情话一般,眼眸中的冷冽足以冻僵了楼晚玉。 若不是楼相,他倒希望楼晚玉多活几天。毕竟难得遇见这么有趣的女子,可比起他的大业来,这趣味不要也罢。 楼晚玉急了,早知道就该想办法先毒死这混蛋。一边艰难的躲着,一边不断地被他刺伤。百里庆晗好似不着急杀了她,也许是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就像那日一样,不同的是今日却有了性命之忧。 死了也被百里庆晗踩上一脚,说什么忠烈为王爷而死。 楼晚玉连自己的墓志铭都想好了! 身上血洞不断地淌着血,她知道若再想不出办法来,光是放血也能死人的。 小心! “百里庆晗……小心!” 她假装不经意的逃到书桌那里。忽然拿起桌上印信,直接朝着他扔了过去。 玉玺没有落地,百里庆晗分神接住了。 怒气冲冲的看着楼晚玉,眼尖的发现她手里拿了许多奏折。 不断地扔着彻底惹怒了他。不再戏耍楼晚玉,直接将她逼上到书桌上。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那女子朝他眼睛洒了许多墨汁。 而后又感到一阵巨疼,他此刻后悔自己大意。楼晚玉简直不是个女子,竟然一脚踢了他。 “疼死你个王八蛋!”见百里庆晗暂停攻势,楼晚玉退了下去。 “我们好好谈谈。” 此时百里庆晗只想杀了楼晚玉,先是眼睛被泼了墨汁,接着软肋又被攻击。很好…… “混账!” 只是下一刻,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女子正死死捏着软肋,“我说了!你冷静下……”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现在这样。 百里庆晗觉得他这辈子所受到的羞辱,加起来都不如楼晚玉一个人带来的大。 “你再不停手,我就废了你!”楼晚玉狠狠捏着,丝毫不敢松手。 这个男人的武力值太可怕了! “我死了不打紧,锦朝摄政王可就废了!” “看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劲儿大!” 百里庆晗的脸黑似锅底,原本绝美邪魅的面容如今沾染许多墨汁,显得十分可笑。 “该死的!”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到底知不知羞! “你饶我一命,我保证不再惹麻烦,不做楼相和太后的棋子。”楼晚玉心里苦极了,她丝毫不敢松手。 “呵……想让本王饶了你?” 为了不让百里庆晗有机会一剑毙命。现在的她正趴在地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腿。那姿势要多可笑就多可笑。 伸手摸了脸上一把墨汁,百里庆晗忽然又疼的抽了口气,两眼发黑。 他武功不俗居然被一个弱女子逼成这样。 “你先放手!”他发誓绝对不会饶了楼晚玉。 “不行,你发誓不杀我。” 忽然, 楼晚玉的小手不再抱着腿,又拿出一把精光闪闪的小刀:“王爷,天快亮了……” 笃信摄政王府中不只有太后的眼线,也有楼相的眼线。若是被楼相知道他的女儿是被百里庆晗杀死的,那就不一样了。 天亮了,百里庆晗至少白日内不会再动手。 直到门外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裴柏就要进来查看情况。 “王爷……刺客已经拿下。您要进宫面圣吗?”裴柏知道百里庆晗的计划,却不知道此刻应该顺道被解决的人正在书房里。 百里庆晗不想在属下面前丢面子,只得狠狠道:“你松手!本王今日不杀你……” 得了他的话,楼晚玉便松开了手。“你赶紧去清洗一下,不然视力会受损的。” 楼晚玉抚着自己的伤口,一瘸一拐的离开了书房。抬眸望天,已经天光大亮。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眉宇处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而百里庆晗已经难受的浑身发抖,气急败坏。 好巧啊,王爷 踉踉跄跄回到悠然苑里,幸好清晨还没有人注意到她。 无论如何,楼晚玉今日都要离开王府。 否则百里庆晗绝对饶不了她。定会让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下便收拾了东西。 孔嬷嬷精神恢复的还不错。“王妃,昨日王府进了刺客。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您出府为摄政王祈福。” “去哪里?” “京城外的静安寺。” 太好了!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楼晚玉简直想要抱着孔嬷嬷亲两口。 孔嬷嬷冷冷的瞧着楼晚玉,如今若这摄政王妃再不换人,只怕她早晚要被楼晚玉磨搓死了。 没有错过孔嬷嬷眼神中的恶意,楼晚玉觉得只要能逃离摄政王府一切都好说。 楼晚玉得太后恩准外出祈福,百里庆晗就算再恼怒只得放她出去。 今日他要去练兵场,下身隐隐的疼痛提示着昨夜那个女子造的孽。 楼晚玉,你真行! 马车上的楼晚玉打了个喷嚏,脸色越发苍白。昨夜受的伤粗粗包扎,她缓缓闭上眼睛。若不出意外,孔嬷嬷大概是想要她的性命。 真是可笑极了,她楼晚玉何德何能?一个两个都想她死。 马车忽然剧烈震动起来。“王妃,马车失控了!” 车夫惊慌失措,而孔嬷嬷则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和当初说的不一样?公孙梅想做什么? 孔嬷嬷害怕的脸色苍白,大声尖叫起来。“闭嘴!”楼晚玉紧了紧身上的包裹,赶忙从马车里出来。 这才刚出了京城,两匹骏马好似疯了一般横冲直撞。而车夫则不见了踪影,楼晚玉冷笑一声,原来如此。 情况危急,容不得多加思考。 摇摇晃晃跨上一匹骏马,而孔嬷嬷则吓得蜷缩在车厢里。 可惜马儿根本不受她控制,径自朝向玉符河跑去…… 在楼晚玉绞尽脑汁的想要自救的时候,昨夜里被她重创私处后战斗力严重下降的某王爷也陷入一场苦战。 今日去练兵场的路上就被伏击了。 这一次伏击要比从前的多次刺杀都来的危险,因为对方数十名高手均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对方目标明确,直取他性命而来。 若是往日百里庆晗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昨夜被楼晚玉重创那处后,内力几乎尽失。在十大高手包围下渐显颓势。 楼晚玉! 百里庆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被他念叨着的人,忽然驾着失控的马车朝着江边而来。百里庆晗睁大双眸,难以置信。疯掉的马车横冲直撞,让江湖高手蒙了几息。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看准时机踏风一跃而上,百里庆晗跳到另一匹骏马上。 “哒……” 马车疯狂窜了出去,而高手反应不及,顿时人仰马翻。楼晚玉欲哭无泪,才从王府逃离又落入百里庆晗的手中。 “好巧啊,王爷!” 百里庆晗眼神的锋芒好似要将楼晚玉凌迟了一般。只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马车跌入了玉符河里去了。 楼晚玉跳入水中后,看到百里庆晗闭着眼睛落入深水区,好似是晕了过去。 本应借着这次马车失控可以死遁而去。 只是那人苍白的面孔似极了从前在手术台上救治的人。罢了罢了! 她快速游到百里庆晗身边去伸手捞起他。 救他,真嫌弃 等楼晚玉费劲心思将百里庆晗从玉符河里捞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力气。 她苦笑的看着自己,只怕现在是个孩子都能干掉自己。 看着百里庆晗惨白的面容,伸手试了试还有呼吸。只是微弱得很,她忽而俯下身子便为他做了人工呼吸。 等到呼吸强了些便停下来。 天渐渐黑了,缓了一段时间。便又拖着百里庆晗离开了河滩。 昨夜里这个人阴狠毒辣的想要自己的性命。 今日却落入自己的手中,现在杀了他可还来得及? 可是自己已经下不去手了,楼晚玉心里的那层道德感让她无法再动手。若百里庆晗醒了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只能说圣母心害死自己吧。 等到了地下,就扇自己两巴掌得了。 打定主意,楼晚玉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是她忙着收拾包裹的时候,百里庆晗忽而睁开了眼睛。 楼晚玉解开衣衫数了数。 那身上居然有六个血洞,都是身后这个混蛋捅的。给自己上了金疮药,疼的呲牙列嘴的。 百里庆晗迟迟没醒过来,她又去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把了把脉发现他的内伤极其严重,而外伤也有几处正在流血。 当下替他除了衣衫,将胸口插着的暗器一点点的移出。楼晚玉撇撇嘴,“真是长了一张仙人脸,却心黑的一匹。” 摸摸他的胸口,“还挺有料的。”被摸得男人脸上微微抽搐。 “不过晚上不要发热才好。”从包袱里找出前几天准备的一些常见去热中药丸子。生了火,然后化开。 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背过身去在那药里加了一些手心药泉。 扶着百里庆晗喂下去。 只是她没看见的时候,百里庆晗微微睁开眼睛。有些疑惑,楼晚玉若是不救他,也能自己逃离。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其实看到了她眼中的纠结。 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选择救了自己。真是个奇怪的人,但他素来冷情绝不会因为楼晚玉救了自己就会放过她。 药泉水的效果简直肉眼可见。今日接连给自己喂了不少,楼晚玉身上的血洞已经开始结痂。 而百里庆晗。 她心里又纠结了!隐隐有些后悔救了他,却又被医者仁心的道德感绑架着。 想起方才那杀人的眼神,浑身瑟瑟发抖。 半夜百里庆晗果真发高热,楼晚玉就着火光看他脸色发红。心知若是今晚熬不过去只怕魂归西天了。 期期艾艾上前瞧了瞧,要不要就这样任由他死了?楼晚玉自问是做不到的。 解开他的衣衫,不想小手却被他抓住。 “放……肆!”声音嘶哑,在暗夜里居然有些暧昧。这男低音啊,真是让耳朵怀孕的感觉。 “你都这样了还显摆王爷威仪?” 百里庆晗喘着粗气看她戏谑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楼晚玉不管不顾为他换了药,捏着他的嘴成o型,“乖……喝点水。”这水里加了药泉,想来对退烧有些用处。 居高临下的看着百里庆晗,冷笑着径自灌下去。 呛得他咳嗽不停,眼神好似刀子一般。 楼晚玉笑起来:“趁我没改主意,你好好吃药。”她的心要是稍稍黑一点,百里庆晗就必死无疑。 毕竟昨夜差点死在百里庆晗手上。 朝廷乱了 百里庆晗失踪了,裴柏急得上火。 王爷历经上百次刺杀,皆平安归来。只这一次,武功高强,以一敌百的摄政王竟然失手了。 摄政王府千余名玄衣卫都找疯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任何消息。 王妃楼晚玉也不见踪影,裴柏并不在意她的生死。这王府女主人是谁都一样。 小皇帝冷笑的看着消息,他那皇叔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后自从得知百里庆晗失踪的消息。压在心里的念头如杂草一般疯长起来。年少时最喜欢的男子,如今他们成了最大的敌人。 前朝并没有如小皇帝意料的那般乱起来,最起码他还是无法安插自己的人。百里庆晗一日没有消息,他们不敢造次。 这也是他素来狠辣阴毒给朝中大臣带来的阴影,楼相转动着手上翠玉扳指。“南疆战事如何了?” “战事平息,楼将军即将班师回朝。” “嗯,晚彻回来正是时候。皇上该亲政了!” 楼晚玉接连喂了多次水。 为了不再被她捏着脸颊好像一条鱼一样,百里庆晗已经开始自己主动喝水。 只是内伤严重,便躺着自行调整修复。 也不知楼晚玉给他吃的什么药,疗伤效果十分好。百里庆晗明显感觉到内伤好了很多。 楼晚玉昨夜又惊又俱。 要不是警觉心强一点,只怕此时他们早已落入狼腹。 “你吃吗?” 她拿着夹子在平底锅里煎着鱼,鱼身上涂抹了许多的香料。此时正发出浓郁的香味。 百里庆晗打量着忙忙碌碌的女子,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堂堂相府小姐竟然如此轻松的从河里带着一个大男人出来,又能及时为他医治。如今更从河里插鱼果腹。 楼晚玉从包裹里拿出平底锅的时候,百里庆晗的眼神变了。她有金疮药,有绷带,有火石都不奇怪。 只是这平底锅着实令人惊讶。 看百里庆晗不接,楼晚玉只当他的洁癖发作。冷笑道:“你以为这是王府啊?惯的你臭毛病!” “……” 百里庆晗闭上眼睛调息,忽略那充斥无处不在的鱼香味。 说完就往嘴里塞了块鱼肉,前世就是个吃货。她才不会委屈自己的肠胃,三下五除二就将那条鱼吃了精光。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的看着楼晚玉吃的痛快,眉眼弯弯的样子。自觉心里忽然淡了对她的杀意。 只是下半身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不要忘记这“男人耻辱”。 还是怕他饿着,楼晚玉替百里庆晗煎了一条鱼。 拿银盘装了递给他,想起这男人的手臂受了伤。 两世没有伺候过人的楼晚玉细细挑了刺,忍着嫌弃喂给他。两个人挨着很近,近到百里庆晗能看清那轻颤的睫羽。 还有明亮温暖的眼神,忽然觉得楼晚玉也没那么可恶。原本不想吃。可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张了口。 直到整条鱼吃下去。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楼晚玉伺候完这位大爷,便去了清晨发现的那颗大榕树。 来自庶妹的“关照” 自从楼晚玉嫁了人,楼晚晴高高吊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做了摄政王妃,楼家就不再是楼晚玉的娘家和助力。 而摄政王只会厌恶她。 楼晚晴住进了原先属于楼晚玉的大院子,终于获得了楼家嫡女的待遇。 安敬亭与相府的婚约还在,她就是当朝状元郎的未婚妻。也是未来一品大员的诰命夫人。 “姐姐,你安心的在摄政王府呆着吧。”眉宇间得意万分。 “二小姐,梅侧妃传来消息说大小姐失踪了!” 丫鬟急匆匆跑过来,“听说是去静安寺为王爷祈福的路上失去了踪迹。” “哦?” 楼晚晴心中一喜,她还担心成为摄政王妃的楼晚玉会反杀自己。 真是天助她也。 在丫鬟耳边低语几句,“本小姐要让她名声尽毁!”变成楼家耻辱,还有谁能为一个弃子撑腰? 楼夫人从宫里得到楼晚玉失踪的消息后,当夜便昏迷不醒。太后让太医看了看,怕真的死在宫里,连夜送回了相府。 摄政王失踪三日后,前朝蠢蠢欲动。小皇帝趁机收买人心为亲政做准备。太后淡淡一笑。“哀家的儿子继承了先帝的优点。” 裴柏丝毫不担心前朝。 只要摄政王能平安归来,这些宵小之辈都不算什么。 毕竟白染在前朝坐镇,十万玄衣卫在城外驻扎。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 看着眼前的“树屋”,百里庆晗斜睇楼晚玉。这是她做出来的?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子。 昨日遇到独狼,她不慌不忙,手持尖刀将狼毙命。 今日又亲手打造了树屋。 百里庆晗看向楼晚玉,目光落在那双手上,布满细细伤痕。而那女子笑靥如花,浑然不在意。 “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笑嘻嘻的样子,好似要讨一声夸奖。百里庆晗很想说做的不错,但是他的骄傲不容许。 花费半日功夫做了树屋,只是她瞧瞧百里庆晗犯了愁。 “我倒是能爬上去,可怎么把你弄上去呢!”百里庆晗调整内息,感知这内力逐渐恢复。 自动忽视楼晚玉准备的那粗大藤条,径自飞身上去。 “哟……恢复了?”他这一恢复,会不会趁机要了自己小命? 楼晚玉心想有必要找他谈谈这救命之恩。 樱纯嘟起,眼珠子转了转。眼神里闪烁着畏惧。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她的那点小手段是不可能得逞的。 是以,原本活泼的人沉默下来。 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百里庆晗忽然伸手抚上她细嫩瓷白的脖颈。暧昧的摩挲着:“放心,本王先留你小命。”语气虽然冷冰冰,但却让楼晚玉松了口气。但是那只手能不能拿走! 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畏惧。百里庆晗不再难为她,毕竟楼晚玉是真的救了他。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做,但百里庆晗也没有必要非得杀了她。 再休整一夜,他的内力就恢复了。 届时回到京城,再行计划。当下不再理会楼晚玉,径自闭上眸子调息内力。 上药 折腾了一整天,天色暗下来。 楼晚玉磨磨蹭蹭还是决定将那颗从摄政王府昧下的夜明珠拿出来。 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这是个美丽的意外。” 百里庆晗懒得搭理她,闭上眼睛暗自调息,调动内力修复内伤。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身边女子忽然发出几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楼晚玉居然脱了衣衫。就着夜明珠暗淡的光芒。他看到光洁如玉的背上布满了伤痕。 心思渐渐沉了下去。 楼晚玉忙忙活活一整天才想起自己的伤口,咬着牙努力的给后背上的伤口撒药。奈何她实在是够不到,好不容易撒上一点。又疼的厉害,眼泪都要流下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混的这么惨! 会想起上辈子,一直忙于自己的学业工作。日子平淡而幸福,结果到了这个时空里居然步步危机,处处险境。 终于忍不住的停下来。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这一天天的倒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百里庆晗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愣愣的看着女子笨拙的动作。 忽而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疼惜,他竟然会疼惜楼晚玉。鬼使神差的接过她手中的瓷瓶,在那女子盈满泪光的眼神里,为她上药。 那些伤口中也有他青锋剑的剑痕。百里庆晗摇摇头驱散心底的异样,只专注的替她的伤口上药。 楼晚玉只觉得这男人有点良心。过了许久,她等着那人收手,却迟迟没听见动静。 回眸一看,那人居然看着她的后背。目光灼灼而带着闪烁的光芒。 不好! 她回过神来,再怎么着如今只着肚兜在古人面前实在是失礼。 讪讪一笑,“王爷,我自己来吧!”当即夺了药瓶拉起衣衫。直接坐到了门口处。 百里庆晗微微失落,掩饰下心底的情绪变化,“本王的伤恢复了许多,有劳你了。” 楼晚玉讶然看着他:“咦,你也会说人话?”她发誓这是认识百里庆晗以来,听到的第一句人话。 而百里庆晗哭笑不得,他这算是被表扬了? 这一夜楼晚玉终于安心的睡过去。早前就在树下洒了许多的驱虫粉,也不担心有大型猛兽上树。 如今百里庆晗对她没有杀意,就算有也是自己烂好心,权当好人没好报吧。 翌日清晨, 百里庆晗活动了下胳臂感觉伤势减轻许多。侧身看那倚在树屋里的女子睡得正香,唇边绽出一抹微笑。 当即便飞身下去。 一连多日仍旧没有百里庆晗的消息,裴柏正心急如焚。 坊间却多出许多谣言,摄政王妃与人私奔多日不归,传言是被卖入青楼为妓。 这传言不仅损害了楼晚玉的清白,同时也损上了摄政王的名誉。“查清楚谁在背后搞鬼,然后杀掉!”玄衣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带来消息说是楼相府上二小姐所为。 闺中女子,阴私手段不过如此。 百里庆晗寻了几只野兔回来,正巧碰到将醒未醒的楼晚玉在树屋门口迷迷糊糊。 正要下来,却总要踩不到实处,挂在树上摇摇欲坠。不由失笑,实在是太笨了! 楼晚玉醒来后,以为百里庆晗走了。也想快些打包了赶紧走人,不想睡得头昏脑涨的,一不小心踩空了,就吊在树上了。 “放……我下来!” 看着百里庆晗抱臂看热闹,楼晚玉在心里啐了一口,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 百里庆晗看看日头,他刚去山林处留了许多印记。以玄衣卫的本事,天黑前应该是可以找到这里的。 对于楼晚玉还是有些复杂。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就看到这好笑的一幕。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将人放下来,丢过几只兔子。“收拾了。” 楼晚玉认命的将兔子片成肉块儿,将平底锅架在火上。锅底抹了油,兔肉上撒了盐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百里庆晗洁癖再次发作。 亲眼看着楼晚玉处理并上锅,怎么也不肯吃。气的楼晚玉双目圆睁:“饿死你,活该!” “你给本王再洗一遍!”百里庆晗不肯让步。楼晚玉气乐了:“你真当这里是摄政王府啦?” 这是拿着自己当厨娘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她还不是什么巧妇! 正当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林中忽然传来不同寻常的动静。 一群黑衣人突然从树上飞下,百里庆晗眼疾手快拉住楼晚玉躲过暗器潮。 将楼晚玉迅速扔进树屋里。 百里庆晗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眸中闪烁着危险光泽,伸手就将腰间软剑抽出。 黑衣人严阵以待,都知道摄政王武功高强。数十名高手集结在林中,楼晚玉吓得瑟瑟发抖。 老天爷真会玩人。 刚觉得缓过劲儿来,就又遇上刺杀。 “求放过呀,求放过呀……”楼晚玉在树屋里呐呐自语,百里庆晗嘴角微微抽搐。 当下飞身下去,软剑光芒闪过林中如大风过境。 不多时后,百里庆晗飞回树上似天神降世一般站定。 软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楼晚玉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便探出脑袋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百里庆晗脸色凝重,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当即吓得连滚带爬的滚回屋子去了。 此刻她终于明白那夜挑战杀神的自己是多么勇气可嘉。 “擦干净!” 百里庆晗瞧见楼晚玉这股没出息的劲儿,理所当然的指使她。楼晚玉惨白了脸,瑟瑟发抖的爪子指了指他:“那个,衣服要不要给你洗洗。”沾了血,有点难闻。 百里庆晗掩下眼底笑意,当即便脱了衣衫。“洗干净!” 行! 给你洗出花儿都行啊。这等武力值,她还有什么胜算可言。赶忙抱着衣衫跑远了些,好似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百里庆晗好笑的摇摇头,到底还是娇弱了些。一场刺杀吓得她花容失色,与自己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楼晚玉不仅洗了衣衫,还去林中采了不少浆果。“洗的干干净净,你先用一些吧。” 捧在百里庆晗面前,眼中讨好之意一点都不加掩饰。 被人非礼 “我们走吧。” 百里庆晗吐出一口血出,他内伤未好,这下又严重了许多。 楼晚玉大着胆子把脉,“你确定?” “伤我能治,只是需要点时间。”楼晚玉打死不承认如今给百里庆晗疗伤可心甘情愿了。 “不出一炷香,后面还有敌人过来。” 一番话吓得楼晚玉不再多言,当下收拾了东西就跟上百里庆晗的脚步。只是没走多久,百里庆晗的身子晃了晃,声音嘶哑着。 “你来!” 接下来的半日里,楼晚玉都‘心甘情愿’的当着拐杖扶着百里庆晗走出了林子。走了约莫半日功夫, 豁然开朗处是一个山村。 正值夕阳西下,有放牛小娃子打身边路过。 楼晚玉渐渐感觉百里庆晗的精神越来越差着急起来。就冲刚才他将自己护住,也不能就此丢下他不管。 太阳落山后,一个弱小的放牛娃好心的将他们带回家中。 家中只有一个老妪。百里庆晗昏迷过去,楼晚玉慌忙给他喂了许多药泉水。 只是他此时没有任何反应,那些水根本进不到口中去。 于是她忧郁了。 “牛娃子,麻烦你给姐姐寻一下麦秸来。” 老妪和牛娃子都是本分的人,他们见天色已晚就收留这对男女在自己家的柴房。 牛娃子家也只有两间屋子,屋子前面有条小溪经过。方才进屋之前,楼晚玉看到田里有些麦秆。 老妪煮了许多粥,“大妹子,这粥给你们吃。”老妪见他们衣衫沾染血迹,但却气度不俗。 自当是落难贵人以礼相待。 借着麦秆,楼晚玉终于给百里庆晗喂了许多药泉水进去。轻轻把脉,脉象平稳才松了口气。 打量着四周,难为情的跟老妪开口借了两身麻布粗衣。 才休息了不多时,忽然有人闯进来。楼晚玉当即提高警惕,寻了锄头躲在门外倾听。 原来是隔壁邻居家里有媳妇子难产了。老妪早前给人接生过,只是这次十分凶险。 牛娃子急得哇哇直叫。 若是老妪失手的话。只怕这山村根本就容不下他们祖孙了。 楼晚玉当机立断,“牛娃子,你帮姐姐照看这个人好不好?” “我去帮你祖母。” 前世作为妇产科医生,她早已经历无数产妇,接生上千新生儿。 初初一离开,百里庆晗就睁开眼睛骇得牛娃子坐在地上。那女人竟然放他一人在这里,去替别人接生! 眸色冷滞,接生?楼晚玉是接生婆?? 忙忙碌碌一晚上,隔壁媳妇子终于诞下白胖小子,母子平安。老妪也松了口气,今日若非楼晚玉,只怕她们祖孙一定无法在山村里安身立命了。 邻居感激的送上一只母鸡。楼晚玉神情疲倦极了,毫不客气的抱着母鸡回到柴房。 百里庆晗冷冷的看着抱着母鸡的女子,“倒不知你竟会给人接生?” 楼晚玉假装没听懂,将母鸡递过去:“能帮忙杀鸡吗?” 好吧,要她亲自杀鸡是做不到的。 一夜未睡,楼晚玉满眼都是血丝。睁也睁不开,精神恍惚的倚在门上。清晨阳光洒进来,脸色苍白好似白纸一般。 百里庆晗也知道此时不是逼迫她的时候。接过那只母鸡,伸手就把人扯了过来。 正如百里庆晗预料的分毫不差,裴柏和玄衣卫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裴柏心中大喜,这些痕迹都是王爷留下的。 证明摄政王不仅无事,反而在谋划什么。当下便与姜堰联系,让他快快回京。 楼晚玉睡了整整三个时辰,睁眼醒来后便去寻了百里庆晗为他把脉。 这厮的恢复能力真是太吓人了,不过一个晚上竟然内伤痊愈了。只是对上那双冷冽眸子心虚不已。 她躲着那探究的目光,小碎步的跑去溪水边就着清凉的溪水梳洗。 才梳洗完,起身就撞见一双色眯眯的眼睛。 “小爷今天真是开眼界了,遇到这等绝色佳人。”说着那双肥腻腻的手就要抚上来。 楼晚玉愣住了,这是古代的色狼? “快些跟着小爷回去快活快活!”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那双手忽然就摸上她的脸。楼晚玉反应过来,狠狠踹了浪荡子几脚。奈何她忙碌整夜身乏体匮。手上没有什么武器只得先跑开。 不想那浪荡子转身跟上来。 不多时就抓住她的胳臂,臭烘烘的嘴就要凑上去。楼晚玉气急,拼命踹了那人几脚。 忽然就被扯进了一个干净温暖的怀抱,一只打手挡住了眼睛。只听见那浪荡子痛呼几声, 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两只胳臂则血淋淋的扔在地上。 楼晚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很委屈。泪水直在眼眶了打转。牛娃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啐了一口:“李大少!真是害人不浅!”上前狠狠踢了一脚。 百里庆晗看着怀里女子目光莹然有泪珠欲滑落,却又生生憋了回去。 方才那一幕,胸中忽然生出万丈怒气,只觉自己杀了这个男人才能解恨。 裴柏终于找了过来,却看见摄政王拥着王妃在那小院子里。 当下便去请安。 “将那地上的人处理掉,连同他的家族!”冷冷撂下一番话,便拉着呆傻的楼晚玉离开了。 才一坐进马车里,楼晚玉不停的拿手擦拭着下巴。 方才是气傻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如今反应过来,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下巴擦红了都不觉得。 泪水一直在打转也不管,径自呆愣的看着车窗外。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楼晚玉一直紧绷着神经。遇见的所有人几乎全是敌人,全是想要她性命的。 想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狠狠吸了吸鼻子,将泪水生生憋回去。 这里没有她的父母朋友,哭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纵然身边有个名义上的丈夫,也是想要杀她的。 百里庆晗看着身边女子仍旧不停的擦拭下巴,便知她十分在意这件事。 忽然伸手将她身子摆正,抚上那莹玉尖细下巴,细细温柔擦过。楼晚玉心头砰砰直跳,这男人是想在杀了她之前,干点别的坏事儿? 此事顾不得委屈了,心头染上更多阴霾。 擦了许久后,素来洁癖的人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底线。“本王已经杀了他全家……”杀人在他的口中好似家常便饭一样,吓得楼晚玉不敢再出声。 王爷的生育问题 “王爷,前面是客栈。” “属下只寻得一间天字号房。”裴柏也不明白为何王爷和王妃竟然在一处。 只剩下一间上等房间了?楼晚玉自动自的去寻掌柜的要了下等房。“小娘子,天色太晚。咱这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裴柏没看懂,百里庆晗明白楼晚玉的心思。也不管她,径自上楼去了。 楼晚玉没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上去。 “备水!” 百里庆晗不多废话,楼晚玉也明白。她只能认命的去找小二要水了。趁着这个功夫,百里庆晗听完了裴柏的汇报。 可笑他不过是失踪了数日。这些牛鬼蛇神通通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呢。 裴柏沉声,“这次刺杀背后不只是皇帝的意思,隐隐有几大世家的影子。” “哦?沉舟回来后,将咱们在暗处的生意抽成提的更高些。让那几个世家的暗处无可做生意。” 敢和皇帝联手,就不要怪他行事乖张。 楼晚玉在门口呆了一会儿,等裴柏出去后让小二把水送进去。 眼巴巴看着浴桶,她也好想洗洗啊! 想到百里庆晗那变态的洁癖。算了,算了,先让那个死变态洗吧。 可是死变态洗完之后呢,她又怎么洗?纠结着纠结着,楼晚玉发呆的在门口杵了整整一个时辰。 百里庆晗当然知道楼晚玉在纠结什么,“新水送上了,你先去洗。” “别脏了本王的脸面。” 楼晚玉本来还挺感激他出手相救的,不想这句话彻底抹去了她的感激之情。 当下狠狠瞪了百里庆晗一眼,却又在那冷冽眸光中败下阵来。百里庆晗出去了,房间内顿时气压减轻不少。 “您是说王妃救了您?”裴柏简直不敢相信,他自然是知道早前那场刺杀就是要杀死楼晚玉的。 “暂且不杀她,你找人跟着王妃。看她意欲何为?”有句话他没说,楼晚玉身上有秘密,只能自己慢慢调查。 摄政王没死的消息传回京中,小皇帝当天便处死了三个宫女。而太后只是笑笑,“他哪那么容易就死啊。” 而先前动手的几个世家家主有些慌张。 百里庆晗回到房中,就看到楼晚玉在唯一的床上睡得香甜。顿时冷了脸,这个女子太不知好歹! 别以为她救了自己就可以上天了。 走近床边,看那眼角有泪痕,便知是哭过了。 而且因为这几日累的狠了,楼晚玉睡得十分香甜。红唇轻翘,面容娇美。睫羽好似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 心又莫名其妙的软了。 不过他也没地方睡啊。 百里庆晗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便合衣躺在楼晚玉身边。 他还是第一次睡在女子身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尤其是楼晚玉好似感觉到了什么,靠着他更近了些。女子身上淡淡药香清爽而好闻,平日里那么坚强倔强的人,此时像小猫儿一样猫在他怀里。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正当他细细观察楼晚玉的时候,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怪声’, 百里庆晗当然知道那是燕好的靡靡之音,身边此时正卧着一位清丽佳人。饶是再多淡定,百里庆晗直觉自己心猿意马。 尤其是楼晚玉身上的药草香味,搅的他心头发麻,眼神越发炽热…… “啊!”下一刻他就亢奋不起来了。 楼晚玉睡蒙了,一只脚落到他身上。刚巧压在了他身上!力道不大,但效果奇佳。 “楼……晚……玉!!” 百里庆晗简直想杀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再也躺不下去,强压怒火披上衣衫。“让人将隔壁清理干净!” 看着脸色铁青的摄政王,裴柏只得去隔壁敲开了房门。 而房中楼晚玉睡得更香了,浑然不知她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一路上百里庆晗不再与楼晚玉一处。 刚好落得清静,美滋滋的磕着瓜子欣赏着沿途风景。楼晚玉似乎忘记了前面马车上坐着的男人想杀了她。 直到进京看着‘摄政王府’四个大字,她才反应过来。 百里庆晗丢下楼晚玉便进宫去了,临走前冷冷撂下一句话:“王妃若安分守己,本王便留你性命。” 这是不杀她了? 百里庆晗不是一个人进宫的,他还带了裴柏捉到的刺客。 “皇上,本王明人不说暗话。” “这些江湖刺客,实在是不听话。”一边说,一边手起刀落。小皇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个他重金请来的一等一的江湖杀手被百里庆晗当面杀了。 大殿上,血腥混着小皇帝的呕吐物充斥着难闻的味道。百里庆晗冰冷的眸子好似染了血。 踏着血便离开了大殿。 全然不知身后的小皇帝已经昏死过去。 回到摄政王府,奏折已经成堆。但是百里庆晗也没有放过调查楼晚玉出事的真相。裴柏看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也明白此时尚且动不得公孙梅。 左右王妃性命也不是多重要,公孙梅先留着吧。 只是楼晚玉不是个傻子。她当然清楚百里庆晗根本不可能替她伸张正义,孔嬷嬷虽然死了。那车夫还活着。 也许被杀了灭口,但总会有蛛丝马迹。 公孙梅听到百里庆晗回来的消息兴奋不已,下一刻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楼晚玉也跟着一起回来的?” “是的,奴婢亲眼看到王爷和王妃一同回来的。” 不好! 想到楼晚玉对她的打压。公孙梅庆幸她早早将那个车夫处理了,不然留下把柄就麻烦了。 绿叶泪眼婆娑,“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嗯……我没事儿。近来可有人难为你?”躺在榻上,楼晚玉百无聊赖。 “侧妃和雅夫人都在禁足,没人难为奴婢。”她没问孔嬷嬷去哪里了,单凭楼晚玉出事的消息传来,绿叶便知此事怕是孔嬷嬷授意的。 “看来禁足是个不错的手段。”想要过点太平日子,就得让那俩女人好好禁足得了。 楼晚玉忘记了,其实她也被百里庆晗禁足了。不只是禁足,还下了地牢。 “百里庆晗是个有毛病的,家里美眷天香国色,说禁足就都禁足了。”啧啧,怕不是真有毛病? 妇产科医生兼修生殖科的课程,楼晚玉觉得自己的怀疑有根据。 又掉河里了! “公孙梅还在禁足?” “是啊!王爷从不讲情面,禁足三个月一天都不能少。”绿叶看楼晚玉脸色不好,几乎溜出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她想说王爷也对王妃禁足来着,没关几日;送到地牢里,也就待了一日。 楼晚玉却想到公孙梅这一天天的不出来,她又该从何处查起当日遇难的事情。 楼夫人虽然回到相府养病,谁知道那个太后哪天又把夫人给带进宫里。想起这些事,楼晚玉的心思微微沉下去。 绿叶下去后,翻出手里藏着的秘药。 “便宜公孙梅了。”唇角一抹奇异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她并不想害人。但死门关走过两回后。 楼晚玉便知若自己不够狠,只怕敌人会比自己更狠。 从花园搜集了好几天的花粉,就凑了这一点。 可公孙梅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想来想去,楼晚玉心里憋着一口气。 绿叶也愁得慌,楼晚玉交代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要她说给公孙梅身边的贴身丫鬟听。 这太不着边际了。 不过绿叶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做这件事了。 消息传到百里庆晗耳中,“真不省心!” 对于楼晚玉,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这女人竟一声不吭的去收拾公孙梅去了。 当真是个吃不得气的性子! 深夜, 梅园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凄厉惨叫。公孙梅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非要离开梅园不可。 那可怖样子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丫鬟去求百里庆晗扑了个空,四个丫鬟按住公孙梅直到她翻了白眼昏过去。 楼晚玉沐浴完,斜躺在海棠春睡榻上嗑着瓜子。绿叶给她捶着腿,一边说着外面的动静。 “衣衫可洗干净了?” “嗯!” 白日楼晚玉给绿叶换了身衣衫。要她去接近公孙梅的丫鬟,那衣衫里放的就是秘药。 寻常人接触后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公孙梅最爱木樨香。 木樨香与秘药接触挥发后便是效果极强的致幻药。 公孙梅这一次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百里庆晗赶过去的时候,正听到公孙梅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这些只言片语透漏出的信息让他确定楼晚玉遇害必是公孙梅的主使。 “打入地牢。” 凤眸落到地上滚爬的女子,冷漠的语气好似在说旁人的事情。 “王爷,外面疯传王妃孤身在城外几日,清白不保。如今风言风语俞传俞烈。”裴柏将外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完。不敢抬头看百里庆晗的脸色。 “明日,去游船。” 楼晚玉的清白不打紧,摄政王府的门面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楼晚玉跟在百里庆晗的身后,极其无奈的陪他扮演恩爱夫妻,人前走一圈。尤其是这玉符河上的画舫豪华,非富即贵之人才来。 所以楼晚玉再不满百里庆晗的动作,也只能顺从他的心思。 “想什么呢?” 甲板上, 百里庆晗望着江边。楼晚玉左看看又看看,确定这厮是跟自己在说话。 “那江面上浮着的是木头吗?为什么静止不动?”楼晚玉早前便看到了那些木头,有些奇怪。 随着她的手指看向江面。百里庆晗警觉心提起,“裴柏!” 话音刚落,江面上原本静止的木头忽然坠入江中,黑衣杀手浮出水面。楼晚玉扶额,要不要这么惊心刺激? 她只是出来打酱油的,可是轮不到她胡思乱想。百里庆晗迅速飞身出去与那些黑衣蒙面杀手战成一团。 裴柏带着侍卫冲出画舫,迅速调整方向全面杀进江中。 只是…… 这样就剩下楼晚玉一人在画舫中,她悲催的看看老天爷。祈求那些人不要注意到她。 黑衣杀手们苦战半日,江面上浮着十几具尸体。而百里庆晗越战越勇,踩着尸体好似步步生莲。 黑衣领头人讨不到便宜,目光落到画舫上。他在水下可是听的清楚,若非摄政王妃,他们还不会那么早的暴露。 当下便飞身上了画舫,楼晚玉此时恨不得杀了百里庆晗。 黑衣领头人伸手就要捉住楼晚玉,不想那女人十分狡猾。面容虽惊恐,但眼神无所畏惧。 好似一条泥鳅一般,逃过黑衣头领的第一波攻击。 但是杀手的手段十分阴险可怕,楼晚玉在第三招的时候眼看躲无可躲。 只得认命的爬上船舷。 仗着对自己水性好,“哗啦”一声跳入江中。 瞬间失去踪迹。 黑衣首领没能顺利抓住王妃只得放弃。在玄衣卫的围追堵截下,数百名黑衣杀手当场死在玉符河里。 百里庆晗轻轻飘落在画舫船舷上,却不见楼晚玉踪影。 此时楼晚玉正十分苦逼的从一堆堆的黑衣杀手尸体里游过。 玉符河太宽了,她游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摸到河边。 天色已晚,河上的画舫三三两两燃了灯笼。 楼晚玉浑身湿透。这次可比上次苦逼多了,因为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 就连银子也未曾带一分出来。 百里庆晗…… 她想到方才那一幕。心里冷极了,那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果然对他不能有任何的期盼,不然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躺在江边石头上,浑身一阵阵发冷。 摄政王府, 百里庆晗连夜进宫未归,而裴柏也没顾得上楼晚玉的下落。 直到东方既白,百里庆晗才回到王府。 “王妃人呢?”对于自己将人留在危机四伏的画舫上,百里庆晗一点也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 裴柏没看懂百里庆晗的意思,他明明希望楼晚玉死的。 如今却问起她的下落来。 百里庆晗挥挥手让裴柏去处理后续事宜。 “楼……晚……玉” 莫名有些纠结,素来杀伐果断的人有天为一个女子的生死而纠结。百里庆晗有些疑惑,她那个人。 不自觉的走到悠然苑里,想着昨日那人躺在海棠春睡榻上笑语晏晏,忽而觉得心口发闷。 “找她回来!” 楼晚玉此时正往嘴里塞着生鱼片,手头上就一柄发钗可以用。好在这鱼肉鲜嫩,入口不是那么难吃。 反正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常常吃些日料。 救人 望着江边初生的太阳,楼晚玉打量下自己。 “既然四肢健全,一切就从新开始吧。” 扔下那副鱼骨,踩着淤泥一瘸一拐的朝远方走去。 没计划的时候,随心而行就是最好的计划。 一边哼着歌,一边大步朝前走。不多时走到了官路上。 为了安全起见,她将脸面用泥涂黑了许多。从黑衣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衫也套在王妃服饰外面。 若不是打算将那身衣衫卖掉换银子,楼晚玉根本不想再穿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驾马车停在身边。“这位小娘子,请问距离京城还有多远?” 掀起马车帘子的是一个衣着考究的丫鬟,想来这马车里也是一位非富即贵的人物。 只是问路? 楼晚玉苦笑一声,“我迷路了……”她的确迷路了。 马车里的人忽然喊叫起来,“痛……水……”声音嘶哑而痛苦。 丫鬟急急忙忙探回身子,“公子……” 楼晚玉听着声音,当下觉得机会来了。“我略懂医术,不如给你们家公子看看?” 丫鬟打量着楼晚玉,见她衣着繁乱心里打鼓。 却又听到那女子道:“听公子粗粗喘气声,想来是哮踹发作。若是信得过我,姑娘可以试试。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 俊俏丫鬟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柳眉倒竖。“你把我家公子当什么!” 马车里的人似乎好了些,“咳咳……你让她进来。” 楼晚玉进了马车,看见那公子面如冠玉,脸色虽如苍白但周身华贵风姿不容忽视。 当然,她没有忽略过那公子鼻头耸动的小动作。 在河里泡了半天,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味道呢? “在下姓洛,名景枫。” “温蕊。” 她强装镇定,忽略自己身上那股难闻味道。示意那公子伸手出来,却又后悔自己唐突了。 洛景枫笑了笑,将手腕递过去。 俊俏丫鬟看见撇撇嘴,自家公子出了名的好脾气。 楼晚玉一边把脉,一边叹气。正如先前所猜测的那样,这公子自胎里便带了哮喘。然而身体里似乎还有慢性中毒的迹象。 这才看着苍白无力。 当下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洛景枫直直的看着楼晚玉,“姑娘说的没错,只是……”他想问楼晚玉是否有法子治疗,却打量着她衣着繁乱,自认为她也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自动自的忽略掉他眸光的审视,楼晚玉自信满满。“我能帮你清除毒。” “只是很多东西都丢河里了。” 洛景枫并不信任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但眼下的确又为她所救。方才楼晚玉一边把脉,一边触动了几个穴位便压下了哮喘。如此看来许是真有些门路。 等楼晚玉跟着洛景枫来到珞珈山庄的时候。生出别的心思:若是能留在这里当个丫鬟也好过在摄政王府做王妃吧。 这个洛公子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当下打定主意要好好为他治疗。 裴柏找寻了整整一日,仍未发现楼晚玉踪影。 “王爷,要不要通知相府,王妃已经殒命。”这样,他们摄政王府与楼相的关系也就彻底切断了。 百里庆晗并不着急,“她那人属猫的……” “再去找!” 与其说裴柏找不到楼晚玉,不如说她不想回来。如果他是楼晚玉。只怕也会认为摄政王府是虎穴龙潭吧。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却有些失落。 楼晚玉终于清洗干净,换了山庄丫鬟的着装。春柳没好气的看着她:“不管你是谁,不许对我家公子有任何想法。” “我只是个大夫,你家公子愿意让我诊病。你能说不?” 春柳无奈让开路去。 她现在真是后悔,为什么要找这个莫名其妙的人问路。尤其是等这个本来看上去落魄,脏兮兮的人换洗之后,面容竟如此清丽可人。 洛景枫正坐在房间喝茶,见楼晚玉进来。眸色中划过一抹惊艳。 “坐。” “谢公子款待,这才让温蕊今夜有了着落。”她方才吃的饱饱的才肯过来为洛景枫诊病,想来春柳早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吧。 洛景枫见她行事磊落,心生好感:“姑娘心善……若是能救了在下,洛家必当送上厚礼。”特意提了洛家。 可楼晚玉自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摄政王府之外,还真没打听到锦朝十大世家的来路。 看在洛景枫眼里,只当她是见多识广。 “洛公子……你中的是曼陀罗,解毒药丸需要几天才能做出来。” “秋日里干燥,诱发哮踹几率最大。是以你最好是住在临近江边水汽充足的地方。” 楼晚玉确诊后,便不再耽搁下去。 她需要快些给洛景枫配出解药,因为她感受到这洛公子的生命力流失加快。有药泉水在,想来解除他身上的慢性毒应该也不难。 洛景枫听着这些话,并不相信她能救治自己。忽而想起她说的那句:“死马当活马医。” 甚是有趣。 春柳虽然不待见楼晚玉,但仍按照她的吩咐准备好了治疗所需要的物件。 “多备些明矾……” 这几日与春柳相处下来,楼晚玉很喜欢春柳的务实能干。“洛府若是有明珠便布置妥当。” 洛景枫听说后,只让春柳一切按照楼晚玉的吩咐去做。 “阿蕊……这是?” “你脱光衣衫先进去吧。”脱光衣衫?这姑娘要不要这么豪放啊!洛景枫脸色微红,只得褪去衣衫。 楼晚玉在药浴里放了诸多药泉水。 不多时,洛景枫身上变浮出了许多污泥。浑身虚汗直冒,内里似乎如火烧一般。 春柳看着着急,“快给公子换换水吧。” 楼晚玉瞪了她一眼,收集这么多药泉水容易吗。“继续待足一个时辰。” 洛景枫强忍着浑身疼痛,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消耗完了力气,整个人昏倒在浴桶上。春柳怒急,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楼晚玉一把捉住,眼神清冷:“你想找死?” 春柳恨道:“就知道你靠不住!” 楼晚玉不管她如何大喊大叫径自走进去。从水里捞出洛景枫的手腕,“找人把你家公子捞出来吧。” 这只是第一阶段。 洛景枫第二日醒来后,忽然觉得曾经被压制的内力似乎恢复了一些。 就这样的发现让他惊喜不已。 悲哀,只能回去 望着面前吃的不亦乐乎的女子,洛景枫心情很轻松。“阿蕊,你很饿?” 楼晚玉咽下一口鸡肉,落落大方答道:“我忙了整晚,就吃了一顿饭。如今公子要请我吃饭,自然是大餐。” “肯定不能辜负你的心意啊。” 洛景枫的这一餐少说十八个大菜,还有十八个小吃果品。 真真是好享受。“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瞧着楼晚玉一本正经。 洛景枫哭笑不得,当面叮嘱管家:“吩咐下去,往后温姑娘的每一餐都照这个标准。” 啊? 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清楚洛景枫的身份地位。日后待明白过来后,她就后悔当时为何不多要些诊金。 又过了五日,洛景枫的慢性毒一点点的被逼出体内。从前被压制而失去的内力再次回来。 缓缓闭上眸子,心思百转千回间暗自感叹自己运气好遇上温蕊。 一连多日的相处,他实在是觉得温蕊是个有趣的姑娘。 从不居功自傲,也浑然不在意春柳刁难。眼神澄澈没有任何欲望,好似不为世俗所困扰一般。 洛家家主恢复健康,锦朝世家风云再起。 百里庆晗的人终于找到珞珈山庄,但家主却否认摄政王妃在庄子上。 洛景枫隐隐有所怀疑,一番细细调查后终于确定了温蕊的真实身份。 “阿蕊……今日摄政王府的人来过了。” 楼晚玉一怔,眼神瑟缩了一下。竹筷停滞不前,神情微微有些凄楚惶然。 洛景枫明白了,她真是摄政王妃。 强忍着心里失落,只是想听她一个解释。却不想那女子默默吃完饭后便起身告别离开了。 晚间的时候,春柳传来消息楼晚玉要走。 洛景枫将她堵在门口,“阿蕊若不想走,我定会护住你。” 他是洛家家主,是锦朝十大世家之首。摄政王百里庆晗与楼相联姻。这背后的交易算计不是楼晚玉一个弱女子能承担得起的。 楼晚玉看着天边心里发苦。“若是洛公子肯帮忙,还请您能帮我在百里家看不到的地方,寻一处安身之地。” 洛景枫愣住了,堂堂摄政王妃竟然过得这么苦? 当下伸手拉住她,认真的看着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 “现在就能为你做到!”语气中的笃定让楼晚玉心中一暖。 只是下一刻就坠入冰窖。 “洛家主,你要为本王的王妃做什么?”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百里庆晗! 楼晚玉眼眸才升起得到希望又落入死寂,洛景枫看的清清楚楚。 百里庆晗冷漠的看着洛景枫,周身冷冽的气势让楼晚玉越发瑟缩。 她愣在那里。百里庆晗不是想杀了自己吗?为何还要找她呢? “还不快过来!” “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年荣耀世家也抵不过锦朝的实际掌权者。洛景枫自知今日无法让楼晚玉摆脱困境。心里充斥着愧疚与疼痛。他知道百里庆晗对楼晚玉无意,也看出楼晚玉对百里庆晗无情。 这样两个人却被牵连在一起实在是命运捉弄。 楼晚玉却忽然笑道,“多谢洛家主相救……洛家恩情本妃记在心上。” 转过身去掩下眼神里的伤痛。 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再不顾身后人的交锋,径自拾级而下。 回到王府中,绿叶为她准备好了热水。“小姐,您这段日子在哪里啊?” “没什么,你下去吧。” “小姐,奴婢哥哥昨日传来消息说,前几日二小姐不停的跟其他家小姐说您生性放荡,失踪多日会情郎。” 绿叶越说越气愤。那二小姐先是抢了大小姐的姻缘,接着又四处败坏小姐名声。 实在是可恨至极。 “哦?是这样啊!” 刚好积了一肚子的火气,不能朝百里庆晗发火。那便收拾收拾楼晚晴吧。 楼晚晴最喜欢茉莉花的头油,越浓郁越好。 这样让身上带着茉莉花香,显得很是清雅。“茉莉花头油?”楼晚玉眸色闪过算计,有喜欢的就行。 百里庆晗目送着楼晚玉神情落寞的进了悠然苑,便去书房。“王爷,王妃只是在路上遇见了洛家家主。” “旁的倒是没什么了。” 没什么?洛景枫那般人物能出手帮她。楼晚玉还真是有点手段。 十多日都在洛景枫身边,百里庆晗越发阴鸷。明明看到自己恼怒,仍就不在意。怕自己迁怒洛景枫,出口就是救命之恩。让他不能收拾洛景枫。 “大小姐,二小姐又去会芳楼听戏了。” “嗯!” 看着镜中的自己精神不错,男装更显得爽利。楼晚玉自己上街去了。“会芳楼。” 楼晚晴,今日必叫你终身难忘。 台上的‘西厢记’唱到紧要处,楼晚晴动情的掉了眼泪。“太痴缠了。” 躲在暗处的‘风流公子’楼晚玉冷笑的看着她。等下还有更痴缠的,先是毁掉嫡姐天赐良缘,逼死嫡姐抢了婚事,进而还要毁了嫡姐清誉。 楼晚晴,你够狠! 摸摸怀里的迷魂香算计着时间。一出戏刚刚唱完,楼晚晴和她的丫鬟便提裙离开了二楼雅座。 按照往日里的行程,她们还要去明翠阁里挑选几盒胭脂水粉。 楼晚晴才一出来明翠阁便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围住了,“小蹄子,昨夜才和本公子卿卿我我。” “今日怎又不理人呢?” 楼晚晴气的面红耳赤,“你胡说什么!”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 丫鬟围着楼晚晴,尽量不让人碰触。 可是今日明翠阁外面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那可是楼相的庶小姐啊。” “真是不检点!” “小声点,相府的小姐啊。” 人群熙熙攘攘,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楼晚晴白了脸。 拥挤的人群松散了些,而楼晚晴和几个丫鬟不知被人摸了多少次。 落到旁人眼里,自以为楼相二小姐被人轻薄了。 京城里的贵族最是忌讳这种事,楼晚晴刚刚让人在京城中传扬着摄政王妃捕风捉影的传闻。 如今却被人当街实实在在轻薄,这名声是毁了。 直到回府后,楼晚晴才从懵懵懂懂中回过神来。丫鬟采青将今日买的胭脂水粉一股脑的放到梳妆台上。 多出一盒精美茉莉头油。采青只顾着宽慰泪如决堤的二小姐。 早将将这盒茉莉头油忘记了。 禁足还是关地牢? 楼晚玉再次去了打铁铺,“师父,上回做的特制发钗可是打好了?” “好了好了!” 老韩捧着发钗十分自得,“旁的别说,咱韩记打铁铺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的。” 刚要付了剩下的银子,老韩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只是要劳烦公子给老韩画几张画。” “画画?” 想来是自己那过于精细的设计图,让老韩起了心思。仍旧是付了银子,“钱货两讫。” 她不会轻易露出这一手的,不然往后有数不清的麻烦。 老韩见她态度坚决只得收了银子。 忙忙碌碌一整日,天快黑的时候去客栈里卸了妆,换好衣衫。 直到她回了摄政王府,悠然苑里居然灯火通明。 想来也知道是哪个神仙坐镇了。 看着百里庆晗那张冷冰冰的面孔,楼晚玉不耐:“见过王爷。”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私事。” “身为摄政王妃,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百里庆晗到悠然苑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未曾见到楼晚玉的身影。 如今人已安安分分的回来。心里怒火也就消减不少,但下一刻又被她给惹上来。 “那您是禁足还是关地牢?” 楼晚玉惨然一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蝼蚁,王爷何必呢?”她可不觉得百里庆晗这个男人今夜来此是关心她的安危。 次次都想要她性命,若非胆大心细早已死透了。如今还要跟这个杀人凶人同处一室,楼晚玉腻烦了这个人。 “放肆!” 百里庆晗怒急眸中淬了冰。 “你以为你是谁,若无本王庇佑,你在上京城里还有什么活路。” 原来自己能活下去,都是拜他所赐?楼晚玉讽刺一笑,“那王爷深夜到此是来和晚玉吵架的?” “差点忘了,王爷公务繁忙。若不是来惩罚本妃的,那便早点回主院去。”自从坠入玉符河之后,她就极其不待见这个男人。 径自坐下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就着点心吃起来。绿叶则目瞪口呆,她家大小姐性子温软如何做出这等事? 百里庆晗还从未被人如此待过,顿时气结!“楼晚玉……” 门外传来声音:“王爷,裴将军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强忍怒气瞪了她一眼,狠狠甩袖而去。从珞珈山庄回来的每一天,她一刻都不想看到百里庆晗。 若有可能,楼晚玉绝不会为了世人偏见委屈自己做这个摄政王妃。绿叶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小姐,您……” “你下去吧!” 太医连夜赶来为裴柏止血但无济于事。“王爷……准备后事吧!” 百里庆晗脸色凝滞,“给本王救活裴柏!不然你们通通都要死……”裴柏是他的下属,也是兄弟。 是陪着他一同从战场出生入死的人。 李太医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将军身上伤口太大。已经无法医治,除非能在一刻钟内止血。” “砰!” 李太医话没有说完,就被百里庆晗一掌拍飞。 白染赶了过来,“王爷,裴柏情况越来越急。”他素来冷静,如今也惊慌失措。 百里庆晗忽然想到一个人,他那日也是失血过多,但楼晚玉却能让他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悠然苑已经关了门,挡不住轻功卓绝的百里庆晗。 “谁!” 楼晚玉慌忙将中衣穿好,就着烛光看清了百里庆晗阴晴不定的脸。 “跟本王来!” 他不会解释,也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楼晚玉一路上被拖拽的难受。只是那人脸色阴冷,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直到裴柏面前,楼晚玉才明白原来是让她救治裴柏。 伸手抚上裴柏脉搏十分微弱。她来不及细想,“王爷,你让所有人出去!” 百里庆晗挥挥手让太医们全部退下。“包括你!” 楼晚玉不能让人看出她的手法,不然后患无穷。百里庆晗抿着嘴,看向楼晚玉的眸子带了危险的光芒。 楼晚玉梗着脖子退到一边。摆明他不出去,她就不会出手。 对峙片刻时间后,百里庆晗狠狠甩袖大步离去。 她迅速净手先替裴柏止血。又凝神将药泉水注入裴柏口中,凝住他的精气神。后见太医的缝合用具虽十分齐全,但缺少她想要的东西。只得唤道“百里庆晗,麻烦你去悠然苑给我拿床边的盒子可好?” 认真地为裴柏清理着烂肉,但太医工具实在是不够精巧。外面的百里庆晗听她径自叫着大名,只是抿抿嘴唇后便运气飞起。 白染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什么时候王妃竟能直呼锦朝杀神的大名? 最最惊奇的是他们王爷如此听话? 几息后,百里庆晗就将她要的东西取了过来。楼晚玉快速打开查看一番,“拿灯过来!” 根节分明的大手将灯递过来高高,楼晚玉将手里特制的手术刀在灯上烤了烤便开始为裴柏处理伤口。 不久取出一团细线。 寻老韩打造的这一箱手术器械很是及时。裴柏的伤口太大,若不缝合实在是难以止血。 好在有药泉水保命,裴柏虽然虚弱但命是保住了。 看着楼晚玉几乎半跪在地上细细为裴柏缝合伤口,他眼里从前粗鄙的女子如今认真起来竟是这样的美景。 细腻汗珠在额头凝结成滴,纤细手指上下翻飞,好似在绣花一般。 裴柏脸色苍白,呼吸平稳。 武功高强的百里庆晗听声辨析也明白裴柏的命保住了。 整整一个时辰,她才将裴柏全身的伤口缝合。又从盒子里取出来,早前制作的药粉。 一点点的撒上去。 这是楼晚玉用药泉合着中草药饮片磨碎后做成的特制药粉。 给裴柏包扎完成后,楼晚玉要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麻到一点力气也没有。 四处看看,发现百里庆晗盯着自己。只得惨淡一笑,“王爷,扶我一把可好?”她救了百里庆晗心腹大将一命,这点要求不算多吧。 但凭着对百里庆晗的了解,只怕这也是妄想了。 算了, 她撑着身子想要借助床边起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这破败的身子! 你的秘密 “小姐,小姐……” 慌忙跑了过去。不想百里庆晗冰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叫她什么?” “王……妃……” 绿叶不知道百里庆晗做了什么让楼晚玉昏迷不醒。 当下跪在地上:“王爷求您给王妃请个太医,求您大发慈悲吧。” 百里庆晗出去没多久,李太医便进来为楼晚玉把脉。“身子本就寒凉,前些日子浸水导致身子虚弱。需好生调养,否则……” “与孕育有碍。” “王妃似乎心思很重,身体似乎有些不同于常人之处。”李太医犹豫着将自己看诊情况跟百里庆晗禀告。 “不同常人之处?” 李太医是医经堂的传人,楼晚玉的脉象十分古怪。但他也说不出原因。 百里庆晗让白染送上了一份资料细细看着。 不时凝眉思考。 能将裴柏逼到这个程度,想来是跟十大世家有莫大关系。 墨家的剑术举世闻名,裴柏为剑气所伤。此次百里庆晗安排裴柏去东山城是为了银矿。他隐藏在西陵的二十万玄衣卫,需要巨额军费支撑。 胆敢截胡他百里庆晗的生意,背后势力不容小觑。“王爷,墨家家主传来消息,已经将墨家庶子处理了。” “人头奉上!” 一个小小庶子?可笑!“让人将墨家买卖人口的证据翻出来。” “本王,要墨家永远消失。” 十大世家中墨家位居末尾。如今胆敢挑衅摄政王府那就受着吧。 没过多久,上京城里便刮起一阵血雨腥风。墨家家主跪在宫门外求情,皇帝不见。 太后也念经祈福远离宫中。 楼相派人去请太后回归,不久皇帝称病不临朝。朝政大事皆有百里庆晗接手。 “王妃,热水备好了。” 楼晚玉放下手头活计快步走进浴房。她喜欢淋浴,可惜这个时代是没有淋浴房的。 好在丫鬟们伺候的好,在木桶里花瓣浴也是挺享受的一件事。 正洗的高高兴兴,就听见门开了。以为绿叶过来加水:“水温正好,你不用伺候了。”她不喜欢人在跟前伺候,所以整个主屋套间里就只有她和绿叶。 这样也就隔绝了许多不怀好意的人,比如太后派来的嬷嬷和丫鬟。 ‘绿叶’没有出声,凤眸透过屏风看里面的风景。 京城第一才女,样貌自当是一等一的好。楼夫人当年也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 楼晚玉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肤如凝脂,眉眼如画,琼鼻精巧,清浅梨涡为那如画眉目增加些许甜美。 似蹙非蹙黛眉弯弯,双眸如水令人难忘。 如果她不是楼相之女,她大概是他能遇上的最美的人儿了。 可惜她本是楼相之女,却又是一个行事作风大相径庭的人儿。 见绿叶进来后再无动静,楼晚玉心中奇怪。撩起水来往身上浇着,玫瑰花瓣飘落在水中,挡去春光无数。 目光落在那丰盈饱满上,沾着玫瑰花瓣美的惊心动魄。 他从屏风后走进来,原本以为楼晚玉应是惊慌失措。 不想却被她嘲讽道:“王爷,你喜欢偷窥?” “你是什么时候学医的?” 忽略掉她眸子里的讽刺,百里庆晗直奔主题。“李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 “他判定裴柏不可医治了,而你却能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楼晚玉。 凤眸直逼浴桶中的人,双手撑在浴桶上,“而且,本王还从未见过相府嫡小姐竟会给人接生?” 精巧的小脸上挂着水珠,惹人怜爱。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动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想王爷你还是很希望我有这身医术的。” “毕竟我救了你,也救了你的心腹大将。” 她根本不怕百里庆晗说出去,所以目光无惧。 百里庆晗忽然笑了,他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 “你说给本王听,本王可以不杀你。”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又是这句话,楼晚玉厌烦的躲过他的目光。“王爷,你是不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放的屁?” 百里庆晗抿抿嘴,暗中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你在林中,已经说过要留我性命。” 楼晚玉继续撩水清洗着身子,好似根本不在意百里庆晗一般。 不想那人忽然上前凑近她:“你若不说,本王就不走。” “左右这水会凉的!”话音刚落。百里庆晗就知道这蠢女人到底能干些什么事儿。 “呵呵……”当她在意吗?可笑! 忽然伸出手去,揪住百里庆晗的衣领往前一提。“不是想看吗?就让你看个够! 楼晚玉先是用水将蜡烛浇灭,然后伸手就把百里庆晗的脑袋扯进浴桶。 电光火石间,百里庆晗接连喝了两口水。才抬起头来,就又被泼了许多洗澡水。 “王爷!你别太过分……” 百里庆晗素来洁癖,这浴桶里可是她的洗澡水! “你这该死的!” 恨恨的抹了一把水,百里庆晗真相一巴掌拍飞了这个蠢女人。可她却突然站了起来。 而百里庆晗根本不敢看,仓皇出了屋子。 楼晚玉!! 第一次见百里庆晗这么狼狈,顿时乐不可支。“绿叶,加热水!” 因为对摄政王府的安全信不过,所以她根本就是穿着薄纱沐浴的。就算是站起来,百里庆晗也看不清楚。 更何况烛火还熄灭了,她赌变态洁癖的百里庆晗是不敢看的! 暗夜里摄政王府的偏远院落里忽然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守夜过路的侍卫都加紧了步子。 被泼了一头水的百里庆晗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唱戏声音。 “安神药加倍,让她多睡着吧。” “是!” 隐在黑夜里的暗卫得令而去。 回想起刚刚荒唐的一幕,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放过了楼晚玉? 太后摸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凉凉的。她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是那些男人们偏偏不同意。 从成为先帝继后开始,就在谋算这一切。 如今稚子之龄的儿子做了皇帝,百里庆晗摄政。她以为凭着对百里庆晗的了解,垂帘听政水到渠成。 不想百里庆晗却架空了她。 素来支持皇帝的楼相更是反对她垂帘听政。如此她便将楼相之女赐婚给摄政王。让他们争斗起来,好坐收鱼翁之利。 宫宴脱臼 “宫宴?” “是啊,太后举办的花宴。邀王爷和您一同参加。” 只怕是宴无好宴。 那盒茉莉头油到了楼晚晴手里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她的头发掉的怎么样了? 楼晚晴望着铜镜里的人。 简直不敢相信短短几日,头发几乎掉光了。她可以躲在家里,等这些流言蜚语过去。 但是头发却不能轻易地长出来。楼相已经叮嘱她,今晚太后晚宴必须去。因为太后会为她和安敬亭赐婚的。 丫鬟战战兢兢的看着楼晚晴。 “啊!” 楼晚晴痛苦极了,今天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可这幅模样如何在宫宴现身,更可怕的是安敬亭若是看到自己如此模样,又怎会接受自己!! 第一次穿上摄政王妃的正服,楼晚玉觉得真是太费劲了。里一层外一层,缎带打结。她完全不会好吗? 好在有绿叶这个小能手,七手八脚的将正服穿好。“王妃,您真美!” 的确很美,楼晚玉笑笑。 从悠然苑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百里庆晗。目光短暂交接便快快错过。但百里庆晗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还是被她捕捉到了。果然人靠衣装,希望不要抢了宴会主人的风头。 马车里楼晚玉尽可能离百里庆晗远了些。 落到百里庆晗的眼中,自认为是这个女人极度厌恶自己。凤眸冷凝,冷冽气势逼人。 御花园里, 宫女太监不时穿梭着,树上燃了花灯照的花园里明亮。 开阔的地方被临时搭建了花棚,那里就是花宴的位置。 “摄政王,王妃到!”太监拉长的嗓音提示着早已入场的官员家眷们。 “参见王爷,王妃。” 生平第一次,楼晚玉被锦朝大小官员家眷拜见。 她四下看了看,楼夫人并未在列。目光落在楼晚晴的发髻上,总觉得有些异样。 楼晚玉稳定心神随着百里庆晗的脚步入席。 终于再次看到楼晚玉,锦朝新科状元安敬亭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炽热目光落在熟悉的面容上。 他却不知道,这身体里早已换了一个灵魂。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除了百里庆晗夫妇二人只颔首示意外,其余大小官员纷纷起身跪下行礼。 小皇帝目光灼灼,无法掩饰心中恨意。面上却一脸天真,“皇叔,皇婶儿真好看!”他这一开口,太后程素云就看向楼晚玉。 楼晚玉故作害羞的低下头去,只在心中暗骂:就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 “庆晗,哀家可是将上京城里最才貌双全的女子赐给你了。” 百里庆晗起身道:“太后的眼光,本王信得过!” 楼相则一脸淡漠,整个上京城都知道楼晚玉与安敬亭的婚事只差婚书和婚礼了。 却被太后指婚给了摄政王。 安敬亭在烛光背后掩下恨意,而楼晚晴则一脸懂事的模样前去跟太后和皇帝请安。 今日她早已得到楼相指示是要得到太后赐婚的。 楼晚晴突然走过来,亲热的挽着楼晚玉的胳臂。“姐姐,气色真好!” 目光落到旁边的摄政王身上,楼晚晴掩下嫉妒。她若非是庶女,才不会将就选择安敬亭。百里庆晗才是上京城里一等一的天人之姿。 不动声色的将手拉出来,楼晚玉道:“楼二小姐,你还没给王爷,本妃请安,想来楼相不会这么教育你吧?” 楼晚晴愣住,什么时候楼晚玉这么疏离客套了?很快眼眸蓄起泪花:“我知姐姐怨愤妹妹与安状元谈婚论嫁。” “姐姐你嫁去了摄政王府,父亲只能另想它法。” 言外之意,她是被赶鸭子上架。 楼晚玉冷笑的看着她,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轻轻拍了几下,随风而去的“狂躁粉”尽数飞到楼晚晴身上。 宫宴菜品很不错,但是楼晚玉觉得珞珈山庄的菜品才是人间一绝。 反正有百里庆晗在,她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吃东西就好。 但她想安分,可别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太后饮尽杯中美酒后笑语晏晏:“摄政王妃从前可是上京城一等一的才女,尤其琴艺更是一绝。” 众人纷纷看向楼晚玉。 她会弹琴?别开玩笑了……脸色僵住,嘴里的那块桂花糕噎住了。 而楼晚晴好似不怕事大,“不如姐姐弹奏一曲让大家欣赏欣赏?” 弹琴! 还不如让她去死算了! 看看百里庆晗仍旧老神在在的模样,楼晚玉自知今日无法逃过心思越来越沉。 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忽然狠狠心握住身边人的手,不等他挣脱便使劲儿一折。 “咔嚓”一声,钻心巨疼传来。 楼晚玉的手腕脱臼了。“王爷,妾身错了!” 花宴上的众人纷纷一愣,只看着摄政王妃脸色苍白。“妾身手腕脱臼了,求王爷放过!”哭音拉长,众人呆住。 摄政王竟然这般狠心,为了不让摄政王妃弹琴竟然折断王妃的手? 百里庆晗心中震惊不比别人小,他知道楼晚玉有秘密也想借此逼她一把。可没想到这女子竟对自己这么狠? 安敬亭忽然站出来,“摄政王妃身份尊贵,如今却受伤无法弹琴,还请太后娘娘另选他人代劳。” 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啊。安敬亭痛恨自己无能。 太后亲眼看着百里庆晗虐待楼晚玉,直觉心头痛快极了。 百里庆晗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待宴会结束便直接回府去。这个女子怎会对自己这么狠?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这般伤害自己。 马车里, 楼晚玉脸色越发苍白,浑身直冒冷汗。 “为什么?” 强忍着把这个女人杀死的冲动,百里庆晗想要个理由。 “太后想要看到我被你折磨。” “你也不会被人猜忌是否与楼相联手。” 百里庆晗冷冷看着她,“你倒是聪明的。”明明痛的眼泪在打转却如此倔强。 楼晚玉,你到底是什么人? 下马车的时候,楼晚玉那只手实在是用不上劲。百里庆晗略略沉思,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楼晚玉捏着手腕,痛极了! 忽然眼前飞来一只萤火虫。 “呀,是萤火虫!” 顿时忘记痛苦,唇角随着那一点光芒绽出微笑。 眼神流露出的孩子气,让百里庆晗觉得这才是楼晚玉该有的神情。 目光一路追随着那只小小的萤火虫,心里燃起一朵快乐火花。 联手夺兵权 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追着萤火虫而去的单薄身影,百里庆晗有些看不懂她。 心中微微有所触动。 “王妃,昨天二小姐在宫宴上出了大丑!”绿叶兴奋的将她从哥哥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楼晚玉。 “太后给状元郎赐婚了,但并不是二小姐。” 绿叶看看楼晚玉的脸色未变,继续说下去:“二小姐站起来哭闹不停,相爷让人把她拉下去之后,结果……” 楼晚玉心里明白,这是“狂躁粉”发挥了作用。“她的头发居然是假的,二小姐竟然是个秃子!” 绿叶心里十分快意,大小姐为人厚道时常被二小姐算计。如今楼晚晴丢了大丑得罪了太后,往后也别想嫁个好人家了。 毁了大小姐的姻缘,还妄想嫁给大小姐的心上人。绿叶狠狠啐了一口,活该! 太后为安敬亭赐婚了,对象是文柔公主。 所以楼晚晴受不了这个结果,在“狂躁粉”的激化下整个人都疯了。 楼相将楼晚晴关在家里彻底对她失望。正在楼相府上兵荒马乱的时候,楼晚彻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楼家的笑话,众人只是一笑而过。毕竟楼晚彻是锦朝有名的常胜将军。 楼晚玉和绿叶去了一家草药铺子,她前世就喜欢摆弄许多古老秘方。很多原料都失传很久,但是却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 所以趁着现在有时间多买一些。 可摄政王妃的份例银子虽然不少,一天下来竟所剩无几了。 “我那嫁妆能卖吗?” 绿叶的眼神告诉楼晚玉倒卖嫁妆后果是很严重的。 算了! 若是倒卖嫁妆被百里庆晗发现,到时候惹怒他就得不偿失了。 路过老韩打铁铺的时,楼晚玉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的水彩画水平在学校里可是办过画展的啊,怎么就忘记这个技能呢?当下便兴冲冲的回到悠然苑里。 从梳妆台上挑挑拣拣,胭脂水粉的色彩都偏向红色系,但是调调色将就着能用。 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她需要很多钱。 靠百里庆晗? 他不杀自己就是万幸了,楼晚玉从来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楼相虽是她的父亲,但是能纵容太后将楼夫人的性命握在手中。 自然也算不得好父亲。 手腕折断的那一刻,楼晚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要好好活下去就不能指望别人。 朝堂上楼相步步紧逼,百里庆晗虽不在意。小皇帝的身子好了许多,楼相提出要皇帝开始亲政。 楼晚彻班师回朝后,楼相底气更足。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 百里庆晗忽然同意了楼相的建议,“先从工部着手吧。”小皇帝有些失望,不是户部,兵部。只是工部。 楼相示意他稍安勿躁,徐徐而图之。 朝堂上僵持不下,北疆又出事了。 “春上北疆雨水不足,逢秋又遇上蝗灾。所以北疆皇室派兵抢夺了荔城,云安城的粮食。” 白染将战事消息禀告给百里庆晗。“怕是楼相和太后又要打玄衣卫的主意了。” “无妨,调动玄衣卫……” “可不是一个兵符就能调动的。” “楼晚彻是个好将军,但他的父亲实在是野心太大。”白染明白了这话中意思,“属下即刻去办!” 果不其然,翌日朝堂上楼相再次提出将玄衣卫派去云安城击退北疆敌人。 小皇帝缓缓开口:“皇叔,朝政需要您坐镇。所以将玄衣卫的兵符交给楼将军!” “内朝有摄政王,征战有楼晚彻。” “朕十分安心!” 百里庆晗冷笑出声,“玄衣卫的兵符?”亲手递给楼相。“相爷,可要拿好了。” 区区一个兵符而已,玄衣卫是他百里庆晗的私兵,是跟随他出生入死十年的铁军。 就凭楼晚彻也想碰他的东西。 楼相还以为百里庆晗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来,不想他丝毫没有犹豫。 下朝后,楼晚彻目送着百里庆晗离开。 心里五味陈杂,他最心疼的妹妹嫁给了这个人。 饶是他在前线立下多少战功,都无法让楼晚玉过得轻松自得一些。安敬亭是他和楼相为楼晚玉挑好的夫婿,却被太后临时指婚给了摄政王。 如今他夺了摄政王的兵权,只怕妹妹那里并不好过。与楼晚玉如出一辙的眼中,眸色更加坚毅。 身处权利争斗的核心,他们都是棋子。 想起昨夜楼相的话,楼晚彻明白父亲的用意。楼晚玉被楼家放弃了。 悠然苑里, 婆子、丫鬟都被楼晚玉赶到自己的房中呆着。 绿叶把简易画板支起来,兴致勃勃的画着院子里的几株香山雏凤菊。 虽然颜料不如前世那般齐全,但好在菊花色泽单调。她还是能调配出来的。 百里庆晗下朝归来,楼相在朝上咄咄逼人的架势令他想起了楼晚玉。 宫宴之后他还未曾见过她。 确如楼晚彻所想,他将楼晚玉当成了摆设。若非还有点作用,只怕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只是今日悠然苑气氛不太对,他没让人通报。 拾级而上, 在门口就瞧见楼晚玉拿着笔认真的观摩着一盆菊花。不时垂眸思考,又落笔在纸上。 只是和寻常作画不同,她是拿了细刷子在画布上涂涂抹抹。时而换了笔勾勒着。 专注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她。 只见那女子忽而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绿叶惊呼:“王妃,你画的真美!” “简直是把花搬到了画上一样!” 楼晚玉得意极了,“当然啦!放眼整个锦朝,本妃这一手也是独一无二的!”她可没吹牛。 百里庆晗哑然失笑,她怎么这么自信。 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绿叶问了一句:“是送给王爷的吗?” 楼晚玉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为什么送给他?” “快中秋节了,奴婢以为您是画给王爷的。” “怎么可能给他?你当本妃很闲?”一提起百里庆晗,好心情瞬间回落了。 让绿叶拿回屋子里,寻了早前做好的框架装裱了一番。 物以稀为贵,楼晚玉决定定价一万两一幅。 等这幅画卖出去了,她再去画别的东西。 只是要想卖出高价,还得寻到合适的买家。上京城了什么都缺,就不缺达官贵人。 洛景枫 画装裱了之后,香山雏凤的色泽更加鲜亮。虽然没有古画中的风韵,但这种手法突出令人眼前一亮。 “温蕊。” 在画的边角处用螺子黛题了自己的大名。 绿叶端水进来后,楼晚玉已经收拾好了。如今她只能信任绿叶。 绿叶伺候饮食起居没有什么问题,但要去做些旁的事情却有些费劲儿。 楼晚玉招招手,“本妃出去后,你就躺在床上。”绿叶惊慌起来,“王妃,您这是?” “本妃出去将这画卖出去。” 那日逛街的时候便寻到上京城里的最大当铺“文洛阁”。 不仅是个当铺还可以拍卖物品。 锦朝十分开明,虽然士农工商注定商人的地位低下。但锦朝也开放了很多皇商资格,准许商人出世。 仔细化成一个青衣公子,楼晚玉专等天黑出去。最近这几天发现只要是自己老老实实的不去招惹百里庆晗。那男人还是对她宽容的,至少府兵并未限制她的出行。 但是今日不想大张旗鼓的出去。 于是动了点心思从后门出去。 后门守卫森严,在楼晚玉的催眠术之下竟然堂而皇之放她出去。 “掌柜的,这幅画您看看值多少钱?” 青衣公子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着结果。 龙掌柜在文洛阁里干了三十五年了,第一次见到画的这么真实的菊花图。 有些难以置信。 里里外外又去寻了许多管事之后,仍旧拿不定主意。“公子稍等,老奴去跟主人回禀。” 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天早已黑了下来。 青衣公子有些为难,再黑一点只怕那个男人就该回来了。 文洛阁里正在喝茶的洛景枫拿到手里,入眼的并不是这幅画,而是上面的题字:温蕊。 “他人呢?” “在楼下等着呢!” 洛景枫抿抿唇有些难以置信。这温蕊可是她?但这青衣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若真是摄政王妃,那么她在府里的日子竟是这般难过? 回想起与楼晚玉不多时的交往,却历历在目。素来持重的洛家家主也会有一天在一个女子面前丢了心。 她眸子澄澈,没有半分心计。 为他解毒却又在摄政王面前提起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解围。 楼晚玉,若是早些遇见你该多好! “五万两。” 龙掌柜瞪大眼睛,“这……”这幅画虽然画风少见,但也不值得这么多银子。 洛景枫目光灼灼,如清风朗月般立在窗前:“若那公子再来卖画,一律照此价格收了便是。” “是!” 楼晚玉简直不敢相信,那幅画居然卖了五万两银子!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啊。 龙掌柜叹了口气将洛景枫的话带给楼晚玉。 顺便撇了一眼那面目平凡的公子,双眼放光的样子真真是个财迷模样。 将一叠银票揣怀里美滋滋的就要离开。好似想起了什么,“掌柜的,这银票别是假的吧?” 龙掌柜无奈极了,“这上面有洛家的印信。” 洛家? 楼晚玉沉浸在赚银子的快乐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掌柜的话。 兴高采烈的回到摄政王府,“绿叶!绿叶!” 回来的时候好生奇怪,后门守卫不知为何都撤了。 只是才一进了悠然苑就看到百里庆晗的玄衣卫分成两队站在院子中。 白染看着‘青衣公子’的脸色一点点的褪去血色,自知她是怕了摄政王。 摄政王府不留内奸,王妃三番四次化妆离去着实令人怀疑。 “黄昏时分,王爷三番请您前往主院。” “但您屡屡推脱不去,只得令属下请您过去。” 楼晚玉叹了口气,“绿叶呢?” 白染失笑,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一个丫鬟。“王爷说了,王府不留弄虚作假之人。另外教唆主子犯下弥天过错,罪该当诛。” 话音刚落,只听楼晚玉憋气低声骂了一句,“百里庆晗,你个混蛋!” 说完人突然转身就跑。 白染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妃竟然敢这么骂锦朝冷面杀神。 如今府上的消息走漏风声,恰在此时王妃又常常避人耳目的溜出去。 所以今晚注定是要难过了。 百里庆晗冷冷的盯着楼晚玉,吐出两个字:“真丑!” “绿叶在哪儿?” 楼晚玉知道百里庆晗的手段,当下就后悔自己的莽撞连累了绿叶。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嘲讽。 “死了!” “你杀了她!”脸上血色退的干干净净,此时心里后悔死了。 百里庆晗放下手中折子,一只手敲击着书桌。目光冷冽无情,好似千年冰封一般。 不是问他,而是肯定。楼晚玉顿时好似全身没了力气,呆呆的跌坐在地上。 这一次她终于明白什么是人命如草芥。 苦笑的摇摇头,她只是想简简单单的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比起绿叶的命,你不觉得更欠本王一个解释吗?”百里庆晗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楼晚玉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个人,也许是从修罗场出来的所以连一丝人情味儿都没有。 “解释什么?” “绿叶死了,你把我也杀了吧。”一了百了,老娘不伺候这个世道了。 百里庆晗凉薄的唇轻启,“死?太容易了。世间多得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楼晚玉,你要不要都试试?” 抬起头看着这张如玉面庞。生的如此好看的面目,心却这样的恨。“王爷,你说吧。” “晚玉知无不言。” 想死的轻松点,就得配合他。 “你今夜乔装出府做什么?”百里庆晗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一片死寂。他本应觉得时分快意,可又奇怪的多了一丝难受。 楼晚玉抬起头,“去了文洛阁。” 将今日做的事情告知了百里庆晗。“卖画!” 他虽然不待见楼晚玉,但也不会苛待她到如此地步!“你少糊弄本王!” 楼晚玉无奈,“你不信就算了!”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这就是卖画的银票。”心疼刚刚到手的银票,就这么打了水漂。 百里庆晗看不懂她,她化妆出府就为了卖画?想到画,就想起那日她万分不待见自己的语气,“送给他?你当本妃闲啊!” “王爷,若是不信我那就没办法了。” 楼晚玉想了下若是今夜躲不过去就算了。 再死一次? 反正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下便冷冷瞧着百里庆晗,“绿叶真的死了吗?” 目光带着希冀对上百里庆晗清冷的眸子,瓷白小脸上的惶惑让人心生不忍。她那般在乎一个丫鬟的生死,所以会说出今日卖画的事情。 却不愿意送来讨好自己。 百里庆晗头一次觉得他在楼晚玉的心里连个丫鬟也不如。 认识到这一点,心里突然憋就起来。 楼晚玉哪里顾得上他的心思,见百里庆晗只瞧着自己。 眼里嫌恶再也掩饰不了,“王爷,求您放过绿叶。晚玉从此不会再私自出府。” 画是不能卖了很可惜。 一幅画五万两银子,靠着这个技能点在锦朝活得多舒服啊。 “你……” “王爷,楼将军过来与您交接玄衣卫的事务。”白染在门外禀告的声音打断了他想收拾楼晚玉的心思。 转念一想,“把楼将军请进书房!”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你也来!” 楼晚玉不明所以,只得跟上他的步子。直到书房里,她给百里庆晗研磨的时候才想明白了。 果然又拿自己当靶子了。 磨,一直研着。 楼晚彻坐在一旁漠然的看着这一切难受极了。那般温柔单纯的妹妹,如今在杀神身边眉目顺从的研磨。 百里庆晗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向他示威。从小兄妹两个人的感情十分要好,楼晚彻是出了名的宠妹。 “楼将军,玄衣卫到了你手上,本王就放心了。” “不过在应付北疆方面切要多多调用延洲兵马。”说着,眼神忽而邪魅起来。将身边的人儿一把拉到怀里,把玩着垂下来的鬓发。“楼将军是个聪明人。” 一只手轻抚着细嫩白皙的脖子。态度暧昧而无情,手上冰凉几乎没有温度一般。 楼晚玉心一点点的沉下去,这人果真无情无义。楼晚彻的脸色变了几变,站起来拱手道:“王爷放心!末将定会全力以赴,肝脑涂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父亲不在意楼晚玉的生死。 可他是兄长,那是他疼了十五年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目送着楼晚彻步履沉重的离开,楼晚玉此时恶心极了!她快速推开百里庆晗的怀抱,冷冷的看着他:“看来我对王爷还有点用处?既利用了我,那就要收点好处!” 百里庆晗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还停留在方才的亲密接触中。淡淡药香沾染在衣衫上,忽而有些奇怪的念头冒出来。 “要绿叶是吗?” 废话! 她还能要什么?“白染,把绿叶送回悠然苑。” 楼晚玉舒了口气,只要绿叶无事就好。多一分都不想和他在一快。她要快快回去扔了这件衣衫。 这个人实在是差劲极了! 摸摸怀里剩下的一万两银票,苦笑着收起来。楼晚玉让绿叶下去休息,只一个人着了薄薄中衣斜躺在树下小塌上。 宫宴上无可奈何自折手腕,钻心疼痛提醒着世道艰难; 今日她尚且几乎不能保住贴身丫鬟的性命,甚至连她自己都是人质。 楼晚玉心情越发低落,紧紧抱住自己。在沉静如水的秋夜里就着月光昏睡过去。 ‘文洛阁’里, 洛景枫盯着那幅画,那个名字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他想起那人的洒脱自信,越发觉得知音难觅。 “白染,去查王妃的画现在在谁手上?” 百里庆晗不介意府上多养一个闲人,但却不容一个背叛他的人。 楼晚玉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深夜, 后院最偏远处传来女人的凄厉惨叫声。 白染去传令之后,突然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府中太医纷纷束手无策,正当继续探究的时候。白染忽然从床上跳起来,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扑到百里庆晗身上。 被他踏风躲去,玄衣卫见此情景纷纷亮剑。但白染作为玄衣卫将领,此时已浑然没有任何意识。 单凭感觉拼命攻击百里庆晗。 百里庆晗出手如风,将白染击倒在地上。原本在罡风之下昏死过去的人,竟又摇摇晃晃站起来继续攻击。 打斗越发激烈,不只是白染如此攻击百里庆晗。玄衣卫的许多将士渐渐目光呆滞,行动僵硬起来。 在院子里睡的头昏脑胀。 楼晚玉睁开眼睛,细细听着门外动静。 不多时有人开始撞击悠然苑的大门。 楼晚玉心头一颤,摄政王府被抄家了?竟有些欣喜,暗戳戳的就想着要不要卷着金银财宝趁乱跑路得了! 没等她细想下去,忽然又很多玄衣卫行动僵硬的冲了进来。 “百里庆晗你没完了是吧!”欺负她上瘾了还? 此时楼晚玉撤下头上的特制花簪,“哗啦”一声,两头分离中间扯出一条细线。 你既如此狠心,别怪我不客气! 玄衣卫本事虽大,但是动作僵硬。所以楼晚玉一边甩着细链,一边躲避攻击。 “奇了怪了,他们为何双目无神呢?” 眼看这五名玄衣卫渐渐形成包围之势,楼晚玉越发焦急。 只当自己这躲不过去了,不想忽然这五人接连被人袭击吸引了注意力。 瞬间解了她的危机。 来人竟是百里庆晗!这是怎么回事? 玄衣卫不是百里庆晗的人吗?现在攻击他是反水啦? “你也有今天啊?” 瞬间心里舒爽许多,楼晚玉冷眼瞧着百里庆晗的身影。轻功卓绝,身形飘逸,当真是武力值惊人。 空中苦战的百里庆晗无奈,这个女人真是蠢极了! 楼晚玉有点看不懂,不过她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方法。 “百里庆晗,你把人往地上引过来!” 她大伯父是国际最有名的催眠大师,他曾经成功的为多名顶级富豪催眠。 后来担任国家神秘机构的负责人,而楼晚玉就是大伯父的亲传弟子。 “乒乒乓乓” 百里庆晗不断的将失控的玄衣卫纷纷打倒在地上,那些玄衣卫摇摇晃晃的起来后再次攻击他。 白染更是双目呆滞,全力追杀百里庆晗。 若非估计这些玄衣卫失去神志,无法下狠手。百里庆晗只得在这帮人的围攻下不断周旋。 催眠术 楼晚玉看准时机,吸引一名玄衣卫的注意力。“看着我的眼睛!” 玄衣卫呆滞的转过身,目光被楼晚玉一开一合的唇语吸引了。极其舒缓的语调让玄衣卫放松了警惕,而后眼皮开始合上。 片刻后身子渐渐颓倒在地上失去了抵抗能力。 百里庆晗才将白染再次放倒,就被楼晚玉这一手震惊了。 顾不上解释些什么,楼晚玉再次跑到准备站起来的白染面前故技重施。 白染原本拿剑指着楼晚玉,突然渐渐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慢慢颓倒在地上。 “他们是中邪了吗?” 随着白染的倒下,十数名玄衣卫也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嗯” 百里庆晗面色十分复杂。 他是听到悠然苑的动静后赶了过来,却不想也将白染引到此处。方才见楼晚玉被几名玄衣卫围攻,心里忽然紧张起来。 不过他没有必要跟楼晚玉解释这些。 “阿嚏!” 楼晚玉拢了拢中衣,头有些疼。见百里庆晗已经掌控全局,便懒得再去多管闲事。 绿叶因为早前被惩处后一直呆在房间没出来。而其他被惊醒的人死了的也及时抬出去了。 抬头看看天,懒得理会百里庆晗径自回屋子离去了。 百里庆晗神色复杂的目送楼晚玉的背影,心里好奇她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翌日清晨,楼晚玉就被传到百里庆晗的主院。 白染中了蛊毒,与他接触过的玄衣卫全部被感染。蛊毒影响了他们的神志和判断力,而宿主必定是取了百里庆晗身上的某个物件,所以才让白染他们进行刺杀。 这一场刺杀可谓是手法高级,谁能想到百里庆晗最看重的玄衣卫首脑会突然攻击他呢? 若非他异于常人的敏锐和洞察力,只怕此时早已魂归西天。 “你那是什么手段?” 楼晚玉不想跟他牵扯很多。 经历过这些事情后。她早已明白百里庆晗不会因为那一次救命之恩就会对她怜惜。 只要她还是楼相女儿,就是被他利用的对象。 甚至昨晚上百里庆晗能及时赶过来也不过是将人引到悠然苑让自己做个替死鬼罢了。 是以没有主动回答他的问题。语气不带半点感情,嘲讽着看着百里庆晗:“王爷,你很失望吧。” “我又一次死里逃生了。”她目光戏谑,唇边笑容讽刺。百里庆晗很诧异:“你以为昨日是本王故意……” “难道不是吗?” 懒得与他交流,没得自己讨个没趣。反正自己也习惯了不是吗? “这是催眠术,幼时去静安寺上香路上遇见的奇人传授与我。皮毛而已。”不等百里庆晗盘问,她竹筒倒豆子的全都说了。 编故事而已,他信不信的跟自己没关系。 说完楼晚玉冷漠起身:“王爷,还有别的事吗?” 在这里与他相处一刻都觉得难受。 百里庆晗提起一口气,“跟本王说话就这么难受吗?”她与洛景枫相谈甚欢,偏偏与自己冷漠。 甚至是完全不在意。 “你让我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好谈的?”楼晚玉神情凄凉,令人不忍。 “本王说了不会杀你!” 楼晚玉笑了,“是啊,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说完便不耐烦的离去了。百里庆晗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背影,凤眸深处无悲无喜。 见她回到悠然苑,绿柚赶过来伺候,“王妃,方才雅夫人过来给您问安。” “哦。” 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盯着雕花床顶。摄政王府里危机重重,若是得了机会就该离开才是。 她一个相府小姐何以管的了朝政大事。摄政王所图不小,她的父亲也对权力虎视眈眈。 翻了个身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头昏脑胀。想来是昨日受凉发热了。 她给自己喂了一颗药丸,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时百里庆晗正因左膀右臂接连出事而分身乏术。 “本王先去一趟看看。” “高手一定在京城某处藏身,若是背后有宫里的意思。” 百里庆晗抬眸,冷声道:“那就让他们通通付出代价!” “王爷,辰王向来喜欢招贤纳士。”连若送过来的消息让百里庆晗一愣,“辰王?” “玉太妃这是太闲了?” “去查查辰王府上的动静,速速来报。”百里庆晗认为皇帝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一调的动苗疆的养蛊氏一族。 下到白染身上的可是蛊王。 想到玉太妃,百里庆晗的思绪就回到先帝当年暴毙的场景。 锦朝接连二帝皆无善终,成帝死于剧毒,全身腐烂而亡; 燕帝死在朝堂上。 二十年来皇家派出无数人调查二帝死因,至今未明。玉太妃是成帝最宠爱的妃子。辰王当年也有很多支持上位的声音,后来败于燕帝之手。辰王就此离京做了属地逍遥王。 如今在大位上的小皇帝是燕帝唯一的皇子。 二十年间锦朝皇位更迭三次。 世人都说,锦朝百里家是被诅咒的皇室。 百里庆晗不是没想过与苗疆养蛊氏一族有关,但随着燕帝的暴毙养蛊氏一族也隐退人间。 慈安宫,太后修剪着盆景。 摄政王府里的动静落入她的耳中,微微有些失神:“摄政王如何了?” “摄政王无碍。” “百里庆晗接二连三的受到重创,这几日叮嘱皇帝莫要寻霉头。” 殷离接到懿旨后离开。 太后转身走进寝宫,不多时传来一阵怪声:“蛊王出世,是她回来了吗?” “属下也这么觉得。” “不知百里庆晗有什么打算?” 怪声忽然大笑起来,“当年他还是个几岁娃子,能知道什么?” “你只需要管好现在,等时机到了取而代之,匡扶我大昀江山!” 楼晚玉突然病了,身子乏力极了。给自己喂了一点药泉水后继续抱着被子在床上赖着。 绿叶心疼的很,“奴婢给您去找府医过来吧。” “不要!” 她怕极了,府医也许会受到百里庆晗的指示。将她给活活治死了也不一定。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越想越恨,楼晚玉昏睡过去之前,嘴里还嘟囔着:“让百里庆晗去死吧!” 跟一幅画较劲 “王爷,那幅画在洛家主手中。” 百里庆晗批奏折的手停顿了下,“这么巧?” “告诉洛景枫,本王出十万两银子买那幅画。”洛景枫是个聪明的,他该知道是哪一幅画。 起身看向花窗,目光落在不远处盛放的菊花上,眸色不明。 若非是楼晚玉亲手所画,只怕还卖不上几万两的高价。 洛景枫安的什么心! 裴柏也不明白,为什么日理万机的百里庆晗跟一幅画较劲上了。 “让王妃过书房一趟。” 楼晚玉正忙着将刚买来的珍贵草药晾干,手里活儿一堆。极其不耐烦的去见百里庆晗。 不想却被他吓了一跳:“催眠本王试试看?” 楼晚玉很想说您是有受虐倾向吗? 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只上上下下看了百里庆晗一圈:“王爷,催眠术对你有害处。” 百里庆晗走近一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王不怕。” 还有人居然主动要被催眠的,楼晚玉沉默了一会儿。既然他想找不痛快,那就来吧。 想清楚了,“既然这样,那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不要怪我哦?” “本王饶你死罪。” 楼晚玉翻了个白眼,死罪可免,活罪呢? 百里庆晗态度坚决,楼晚玉只得从命。当下寻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地方。 莲落亭周围许多竹子环绕,百步之外便是阵法八重。 寻常人误入此处,不懂机关即刻毙命。所以选了此处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看着楼晚玉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眸心里清澈见底,有水雾好似溢出来。 樱唇轻启,语速如山溪淙淙,时而清亮,时而温柔。他只觉得身心放松舒缓,长久紧绷的精神也逐渐放松起来。 这种体验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他好像仍旧十分清醒,沉浸在她美好的声线中。 “咕咚!” 一下子惊醒了百里庆晗,赫然看到楼晚玉竟然一头从竹榻上栽了下来。“百里庆晗,我把自己给催眠了!” 话音刚落,她便睡过去再无任何动静。 真是个笨蛋。 百里庆晗叹了口气无奈极了。还有人催眠别人,把自己给催眠过去了。 他伸手把楼晚玉抱起来,娇软身子有些单薄。 淡淡药香萦绕在鼻尖。樱唇贴近他的胸口温温软软,鬼使神差的就想吻下去。 轻轻放在竹榻上。 目光好似要将她看穿却怎么也看不烦。百里庆晗以为自己是不近女色时间太久,以至于连对手的女儿都感兴趣。 熟睡中的人儿翻了个身,嘴里低声咕哝着。凑近一听瞬间变了脸,这女子连梦里都在骂他:“百里庆晗,你个杀千刀的!” 磨磨牙强忍着想要杀死她的冲动,转身离开了竹榻。 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楼晚玉终于从竹榻上爬起来。 完了,完了。 睡过去之前好似在为百里庆晗催眠,怎么把自己给催眠了? 狠狠锤了脑袋一下,“唔……好疼。” 细想许是他意志力太强的缘故所以反噬了,楼晚玉正要离开莲落亭,昏暗的烛光下百里庆晗那张冰山脸转过来。 “呃,王爷您的意志力太强了。所以催眠失败。” 换言之,她无法催眠意志力强的人。 不知为何她很怕百里庆晗这幅模样,当下急急忙忙就要离开此处。 抬脚迈出第一步,就听到那个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再迈一步,你就留在这里做花肥,滋养本王的珍藏花种。” 可恶! 生生让楼晚玉收回脚步,愣愣的看着他:“我是真没办法催眠你。” “那你的意思是只能意志力薄弱的人,比如说神志不清?”百里庆晗是个举一反三的高手。他从楼晚玉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信息。 “嗯,可以试试。从前是有过这种通过催眠让神经失常的人短暂清醒的案例。” 楼晚玉背对着百里庆晗,“不过,我没试过。” 百里庆晗起身走到她身边去,“明日随本王进宫去。” 下意识问道:“干什么?” “南陇国的公主过来了,皇帝设接风宴。” 楼晚玉沉默了,“我能不去吗?”百里庆晗横了她一眼,低头望进那双如初生小鹿般的眼睛里,“这一次,没人敢再逼你。” 他是什么意思? 再有一次,她可还能自断手腕吗?楼晚玉自嘲一笑,落入百里庆晗眸中有些心疼。 他不可否认这个女子极为聪明,又单纯善良。若不是心存善良又如何在危急时刻回来救他。 这种善良,能不能只留给自己? 百里庆晗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想,有些难以置信方才脑海中出现的奇怪念头,掩下心中慌乱即刻转身离开。 赶忙跟上百里庆晗的脚步离开这个鬼地方,楼晚玉素来细心也看出离开的路跟进来时的路是不一样了。 好神奇的阵法,若是有机会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楼晚玉是个对任何事情都保持极大好奇心的人。 好友陈然就曾说过,只要感兴趣的,怎么都得研究出个花儿才行。 比如她做助产师的时候,对养猪十分感兴趣。便去研究了一番养猪技术还发表了论文。 陈然听说的时候,嘲笑她以后开个养猪场得了。 想起陈然。 楼晚玉有些难受。他们一起出的车祸,也不知道这个逗比怎么样了。她要去相亲,陈然非得要跟着把把关。 二人一路无语。 百里庆晗本就话少,楼晚玉是根本不想说。所以等她走到悠然苑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百里庆晗是送她回来的。 楼晚玉抬头看看天色到了晚膳时间,绿叶迎了出来:“见过王爷,王妃。” “晚膳备好了,请王妃用膳。” 百里庆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好像来到这里许久了,他们还从未一起吃过饭。 不过谁要跟这么个冰块吃饭!转身对着百里庆晗温柔作揖后,楼晚玉摆摆手:“王爷,明天见!”赶紧滚吧! 绿叶看的瞠目结舌,要不要这么狠心? 好不容易见到王爷和王妃这么和谐的一起回来,王妃却如此冷漠。而百里庆晗更是罕见的站在悠然苑门口目送着楼晚玉跑进去。 蟹黄羹 南陇送清怡公主来的目的众人心知肚明。 南陇国虽然和百云国一样是个弹丸小国。但民风彪悍,兵壮马肥。 直到三年前摄政王百里庆晗出兵征讨直捣南陇国都城。双方签订了永不侵犯的条约后,南陇国成为锦朝附属国年年进贡。 两国持续百年的战事才平息下来。 楼晚玉昨日睡得多导致夜里失眠了,直到马车上仍旧困倦不堪。 旁边坐着的冰块释放出强者威压都没能让她睁开眼皮。 直到进宫楼晚玉才恍然从梦里醒过来。 今日为了表示对南陇国的重视,皇帝还请了锦朝十大世家进宫。 洛景枫恰好在京便亲自出席宴会。 跟在百里庆晗身后的楼晚玉无精打采,若不是他态度强硬楼晚玉根本不想进宫。 从摄政王夫妇进了大殿开始,洛景枫的目光一路追随着楼晚玉。直到百里庆晗带着警告意味目视他。 适才反应过来他好似失态了。 不过此时楼晚玉也注意到洛景枫,对他微笑点头示意。笑容和煦而温暖令人如沐春风。 洛景枫报之以微笑。 互动虽短却落到百里庆晗的眼中。 原来你对别的男人可以笑得这么璀璨温暖,对自己却日日横眉冷对。忽而伸手拖住楼晚玉,往怀里一带。 骇得怀里人蹙眉:“你做什么?”抱着她那只攥着皓腕的手还在用力。 又想算计什么! 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了。楼晚玉从他怀里妄图挣开,却听到头顶上凉凉的声音:“你今日乖些,本王便开恩允你随意进出王府药房。” 咦? 楼晚玉琢么着这个条件很诱人,比起自己花钱去买的草药品质。摄政王府的药草品质非凡,药效也会更好。 当下即可堆起笑脸,“行,都听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百里庆晗怎么看都觉得楼晚玉对他的笑实在是太假了。 人都到齐后,程太后和皇帝姗姗来迟。 宫宴开始后,楼晚玉注意到今日楼相和夫人一起出现。 迎着那双慈爱的眼睛,她莫名有些心虚。 清怡公主含羞走到百里庆晗面前目光灼灼:“南陇国清怡公主拜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日摄政王夫妇一同赴宴,其他贵胄命妇行礼都带着摄政王王爷王妃,这清怡公主却只对摄政王一人行礼令人遐思万分。 不过被忽略的楼晚玉根本顾不得清怡公主的‘冒失’。 而今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吃完手中一盏蟹黄羹后又惦记着再来一碗。 清怡公主过来敬酒,言辞里却未曾提及她。随贵客而去吧,左右她根本不在意百里庆晗。 正回味蟹黄羹的鲜美,旁边那人忽然递过来一碗,“蟹黄羹性凉,爱妃你莫要贪吃。”百里庆晗似笑非笑,楼晚玉扯着嘴角接过来:“谢王爷赏赐。” 清怡公主尴尬的被晾在一边,而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去皆在心底默默算计。 楼夫人看自己女儿为难模样顿时红了眼角。 幸亏这蟹黄羹好吃,不然很难说楼晚玉会不会忍不住的扣到百里庆晗的脑门上。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清怡公主眼神变了几变,还是饮尽杯中美酒大方的送上祝福。 他们感情好?楼晚玉很想说公主眼神真够好。 不过她不会当众拆台。 皇帝此时有意为清怡公主赐婚,原想着南陇国国主的心思是让清怡公主入宫。但清怡公主进京后摆明想要嫁入摄政王府。 堂堂一国公主自然不能做侧妃妾室。 但现任摄政王妃又是楼相嫡女身份尊贵。皇帝和太后左右为难之际,清怡公主忽然开口:“自三年前清怡第一次见到王爷便心属,如今父王让清怡到锦朝和亲。清怡不想再如从前那般错过。” “所以求皇上和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有心看摄政王府后院笑话,想开口同意此事。 洛景枫和安敬亭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晚玉,那个女子仍旧没心没肺的目光只落在眼前美食上。 好似根本不在意清怡公主说了什么。 眼看着大殿上气氛凝滞,清怡公主忽然跪倒在楼晚玉面前。“求王妃成全清怡的爱慕之情。” 楼晚玉抬头看看天无奈叹气:“王爷天人之姿,世人多爱慕他。本妃是不是都得成全?” 顿了下,“摄政王府再拓出几个院子也装不下这么多妹妹啊。” 此话一出百里庆晗脸色沉了下去。他想过楼晚玉不按常理出牌,没想到这么不按常理。 清怡公主脸色红了又白不明白摄政王妃的意思。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求王妃成全,清怡不求正妃之位,只求陪在王爷身边。” 百里庆晗怎么还不说话? 楼晚玉苦恼极了半天挤出一句话:“公主你不是阿猫阿狗,本妃不能随随便便替王爷做主。” 皇帝正喝着一盏桂花酿瞬间喷了,大殿上其他人也没好哪里去。百里庆晗冷冷看着楼晚玉,忽然揽过她,“王妃就爱说笑,公主海涵。” “爱妃对本王情深义重,本王怎好辜负……” 百里庆晗忽然起身环视殿中,遥遥朝皇帝行礼:“文王时年二十岁,仍未娶正妻。不如与公主结成良缘,以显两国秦晋之好。”不是征求而是直接指派,楼晚玉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丝毫不顾及太后和皇帝的面子,更不用说一个附属国的公主。 清怡公主顿时慌了,她来的时候就听说文王没有正妻,但却是个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人。 皇帝在百里庆晗的威压下弱弱的点点头,将事情直接拍板了。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楼晚玉,百里庆晗是演戏吗? 回去的路上,楼晚玉试探着百里庆晗的心情。 “王爷,你说的让我随意进出王府药房是真的吗?” 等了许久,那人悠悠道:“你今天表现的乖吗?” “……” 她还不够乖吗? 整个接风宴上统共没说几句话。凤眸睁开望进那双渴求的眼睛里。 百里庆晗想说不行,但想到她为了筹集买药材的银子去卖画。 上一幅画他还没从洛家拿回来。若是再让她随意卖出去,摄政王的脸面往哪放。当下阖上眸子也没说行与不行。 楼晚玉自动的以为不否定就是肯定。 有钱难买心头好 “王爷,洛家主说有钱难买心头好。他愿意奉上前朝无崖子遗墨聊表歉意。” 裴柏低估了他家王爷对那副画的在意程度。 而百里庆晗的关注点则是那句有钱难买心头好?? 是谁的心头好? “去将洛家旁支的错处摆到洛景枫面前,告诉他想摆平此事便用画来换!” 裴柏觉得奇怪,百里庆晗根本就不是个爱画之人。正想多问几句,又被安排去查宫中隐藏势力。 楼晚玉兴高采烈的从文洛阁中走出来,怀里揣着几万辆银票感觉走路都带风。 果然如她所想,她的画虽然简单但是稀有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眼光,看重水彩画的升值空间。 啧啧啧,要是自己死了那就是真笔绝迹了!文洛阁不愧是锦朝最大当铺,投资眼光太强了。 路过卖小吃的摊子,想起上次受委屈的绿叶。 大手一挥买,买,买。 卤鸭掌,炖猪蹄子,油焖鱼丸子,脆生生的小河虾…… 捧着一堆荷叶包好的热气腾腾小吃就兴冲冲回王府去。 人还没进府,就与刚刚下朝归来的百里庆晗碰到一处去了。裴柏上前请安问好,这才发现王妃又着一身男装。 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小吃,期期艾艾上前行了个礼就想脚底抹油溜回悠然苑。 “绿叶!绿叶!” 她神秘兮兮的将荷叶包打开,“快吃吧!还热乎着呢!”主仆二人刚要动手,就听到门外侍从行礼声:“见过王爷。” 绿叶赶忙退了出去,临走前还贴心带上门。 百里庆晗看着满桌的小吃美食,想到她肯出门去给丫鬟带回吃的,却从未想过他。 “本王似乎跟你说过,不要丢了王府脸面。” “是。” “你似乎忘记了,今日又换了男装出去所为何事?” 楼晚玉奇怪的看着他:“我穿男装就是顾及你的颜面,所以……没人认得出我,就不算损了你摄政王府的脸面。” “再说了,你也没说不让我出去!” 百里庆晗眸光闪过奇怪的光,“今日又卖了画?” 他怎么知道?楼晚玉呆住了,她以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那人忽然坐下来,从荷叶包里取了一枚鱼丸子放入口中。眼神戏谑的看着楼晚玉:“你知道买你那副画的人是谁吗?” 被人拆穿的感觉很不好,楼晚玉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是洛景枫。” 如巨石捶在心上,她还以为是别人欣赏自己的画所以愿意出高价。得意许久,不过是别人怜悯自己处境艰难罢了。 原来文洛阁的主人就是洛景枫。 百里庆晗看她脸色变了,冷哼一声:“日后莫要再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一番话冷冰冰落下来,楼晚玉的心的也跟着凉透了。 三日后,裴柏找到了白染身上蛊毒的来源正是来自宫中。 百里庆晗并不相信,“太后此人虽深不可测,但大事之前是不会对本王下手的。” 小皇帝?接连几次刺杀之后也停了心思。 “查辰王。” 裴柏不懂明明线索指向宫里,为何百里庆晗反其道而行之。“若是这些线索不指向宫里,本王还没那么确定是辰王所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裴柏,莫要小瞧了辰王。” “是!” 白染虽然苏醒了,但神经却被蛊毒损毁。整个人精神极差,太医院来回诊治多次,无法令白染恢复从前。 楼晚玉听说此事后,叹息白染那个年轻人风华正茂却要在往后漫长人生里像个傻子一样活着。 有些可惜。 “雅夫人来请安了。”绿叶驾轻就熟的将楼晚玉手里活计接过去,这段日子她跟着楼晚玉也学了不少医学知识。 如今更是精通中药饮片的炮制。 如此也让楼晚玉轻松不少。 成文雅第二次进到悠然苑里,闻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药香。“姐姐,你身子不舒服?” 楼晚玉淡淡回道:“身子骨弱,喝些补药提提神。” 雅夫人不只是百里庆晗的小妾,更是百里庆晗手下一个百足长的妹妹。百足长为百里庆晗而死,死之前求着他收了成文雅。 所以她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才有机会做了摄政王府的妾室。 更是因为她哥哥的救命之恩,雅夫人深受摄政王府尊敬。 早前与公孙梅分庭抗礼。 不过这一切都在楼晚玉到来之后改变了,成文雅虽然表面恭敬但内里却十分不服气。 除了出身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姐,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子。 成文雅盘算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态度温软而谦恭:“王妃姐姐,您在府里可能不知道。” “楼相府里的二小姐到处散布您的传言。”故意说一半留一半,不想楼晚玉根本就懒得理她。 成文雅无法,只得拿着帕子掩面:“说您早前失踪,是被,是被人发卖了。” “然后呢。” 楼晚玉喝了一杯茶,似笑非笑的看她。 “啊……”还要怎么然后呢? 楼晚玉有些不耐烦,忽而想起地牢里的公孙梅。“梅侧妃如何了?” “侧妃她情况不太好,公孙家中来了人了解了情况后又走了。”成文雅讨厌公孙梅,但比起楼晚玉来,她还是喜欢没脑子的公孙梅。 “姐姐,您是咱府上王妃。传言多少损害王府名声。” ‘啪’ 楼晚玉将茶碗放到桌上,打断了成文雅。“你说的这些,本妃都知道。” “至于本妃为何失去踪迹,你可以去问问百里庆晗。” 楼晚玉忽然一笑,“本妃听说你娘家侄子在烟花巷与人争执,此事你可知晓?”谁还不会埋汰人了?成文雅脸色霎时苍白,“王妃从何处得知?” 要说这个消息还是昨日去买卤鸭掌的时候听路人八卦来的。正好那成文雅的侄子十分得意到处炫耀他有个在摄政王府当妾的姑姑。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说,好整以暇的看着成文雅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可笑极了。 “你说本妃都知道了,王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成文雅耳中,就成了王爷告诉她的。 步步紧逼 好似没有看到成文雅的失魂落魄一般,楼晚玉看她嘴唇失去了颜色。也许对于成文雅来说,摄政王的妾室夫人身份才是她人生最大的依仗。 而自己呢? 来这世上走一遭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夫人递了帖子过来。” 楼夫人要来?楼晚玉有些慌神,她刻意避开楼夫人就是担心她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但楼夫人对原主却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楼夫人想念自己女儿是人之常情,她即使不是真正的楼晚玉也必须去见见原身的母亲。 仔仔细细回忆着楼晚玉与楼夫人相处的日常,直到绿叶将楼夫人引进来。母女二人第一次相见后,楼夫人眼泪掉下来。“乖孩子,你受苦了。” 这一句话让楼晚玉想起来前世那双父母,不由得心酸难受。上前拥住楼夫人,“娘亲,你也受累了。”只有楼夫人才会关心楼晚玉过得好不好而不是这些表面的富贵荣华。 摄政王府花团锦簇般的荣华富贵藏着多少风险和危机。 母女二人一起用了午膳后,楼夫人将带来的木匣递给楼晚玉:“这里是母亲的私房,玉儿你多保重。” 楼晚玉本不想收下,奈何楼夫人态度坚决。 不久裴柏忽然到了悠然苑,“王爷听说夫人过府,他无法过来相见让属下送上礼单。” 楼夫人和楼晚玉面面相觑,那个冷面杀神这是做什么?楼晚玉自动的归为他不过是做给楼相看的。 脸色并无多变。 “娘亲,您回去后多多吃些阿胶。秋上时候补身最好。”偷偷为楼夫人把脉后,发现她的身子十分虚弱。 目送着楼夫人的车驾离开,楼晚玉心生感慨。前世她有一双疼爱的父母,今生也有一个慈爱的母亲。 可惜命运多舛。 倚在摄政王府的铜制大门上,门口两尊狮子威风凛凛。亲眼见了许多人绕过摄政王府五十米远。 想来摄政王在民间威望甚高。 五十米之内的自己,也只能望着车水马龙而叹息。 白染神智越来越差,甚至于已经不能走路。裴柏想到从前王妃将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如今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濒临死亡,自然想到寻王妃。 楼晚玉无奈的摆摆手,“裴将军,不是本妃推脱。” “是本妃没有十足把握。”她若是上手,白染死了就是她的罪责。依着百里庆晗的脾气只怕会将她直接扔进玉符河里去。 任凭裴柏跪在地上,楼晚玉低下身子问道:“若白染因我而死呢?” “你是不是会后悔让本妃出手?” 裴柏愣住了,他只求着王妃出手。但从未想过王妃失手会如何? “你是否做得了主不去追究本妃的责任?”这句话提醒了裴柏,他想让王妃出手得先让百里庆晗同意。 而百里庆晗看着白染日渐消瘦的面庞,“你有几成把握。” “没有把握。”楼晚玉十分干脆。 “你去试试吧。” 百里庆晗不忍白染一辈子都是这幅模样,那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 裴柏攥紧的拳头放下来,王爷开口了王妃总会尽全力。 只是……她是楼家的人,不得不防。 “好!” 转眸看向楼晚玉,“若白染无救,本王赦你无罪。” 呵呵,楼晚玉笑的很无奈:“王爷,你搞错了一件事。” “本妃救白染是出自医者父母心,而不是你的强权。”她不再看向百里庆晗,“之所以让裴柏找你,是因为我怕麻烦。” 说完不再顾及百里庆晗的脸色大步离去,对于神经方面的损伤她还是要细细做好准备。 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药材,又选择了要用的手术刀。没错,她要为白染开颅。 原本没有什么把握,手心那股药泉给她更多自信。 白染武功高强,体质强壮,寻常麻醉药物根本无法让他彻底失去意识。 做好治疗方案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点了一盏灯出了悠然苑。 绿叶忙着将从药房拿来的中草药研磨成粉,又将许多中药熬成汤汁过滤出来。 其他人她根本信不过。所以也不再去寻人随着了。 摄政王府占地极广,不得不说摄政王极其讨厌他这位王妃。悠然苑离着主院实在是太远了,早前有绿叶陪着唠嗑不觉得远。 夜里一个人走在游廊上还有些孤单,整整两炷香她才走到主院。 “你身边的丫鬟呢?” 堂堂摄政王妃身边连个伺候丫鬟都没有,百里庆晗有些看不懂。 “都忙着呢。” 楼晚玉将手上治疗方案递上,在心里默念着最好是放弃这件事。出乎意料,百里庆晗看了看。道:“你既然出了方案,便去做吧。” “好。” 没有更多地话,楼晚玉转身就要离开肚子却十分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瞬间脸红了, 好像听到身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你还没用膳?”暗夜里声音带了丝丝诱惑。 何止是晚膳,为了这套方案她整整一日都没有吃东西。 这才感觉有些饿了。 不过再饿也不想跟百里庆晗一起用膳。“不牢王爷费心,这就回去了。” “站住!” 百里庆晗冰冷的声音让她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强忍着心头厌烦转身:“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女子眼神的厌恶让百里庆晗十分不是个滋味,她对洛景枫的笑容历历在目。 直到丰盛的晚膳前,楼晚玉终于丢掉了防备心。 太好吃了! 摄政王真是奢侈,普通的晚膳居然整整三十六道菜,也不怕撑死吗? 比起来她这个王妃实在是太朴素了。 可谁让自己不受宠呢! 不管啦。 甩开心头不快吃起来,还有一道蟹黄羹简直是心头爱啊。穿越过来,楼晚玉最大的感触就是吃的是真好。 浑然忘记自己在河边吃生鱼片的体验了。 见她吃的愉快,百里庆晗不知不觉也多用了一碗饭。 旁边伺候的裴柏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王爷素来洁癖从不与人共食。如今却与王妃一同用膳,还丝毫不嫌弃的样子。 裴柏觉得这情形有些诡异。 开颅手术 成文雅守在主院门口整整两个时辰, 终于见到百里庆晗。忽然跪下去,“求王爷做主!”她左思右想不能任凭王妃在王爷面前诋毁她。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王妃以妾身家人性命要挟,妾身……妾身……无法。”哭着哭着身子便摇摇欲坠,梨花带雨的模样令人疼惜不已。 百里庆晗仍旧冷着脸不言不语,好似没有听到这些话一般。“妾身对娘家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会参与其中。求王爷饶恕妾身家人。” “王妃昨日那番话令妾身实在是寝食难安。”话里话外将楼晚玉带出来,王妃不得宠是摄政王府公认的事实。 许久之后,成文雅才想着抬头看看百里庆晗的脸色。 却赫然发现百里庆晗的目光悠远而沉静,随着那目光的终点。成文雅看到一个穿着简单衣衫的女子由远及近。清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耀眼。 身旁的丫鬟背着药箱,而她双手抱着一个大匣子。 全然没有摄政王妃的派头,好似哪个府上的小姐在绣楼里的随意装扮。 成文雅心里涌出一股嫉妒,嫉妒那个女子简简单单的衣着却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摄政王的目光。 “王爷,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好似才看到成文雅。“雅夫人,你的眼睛肿了。待会儿去找个白煮蛋敷敷吧。” 成文雅张了张口忽而想到方才在摄政王面前说的那番话。 百里庆晗垂眸,“来人送雅夫人出府。” “王爷!妾身没有撒谎……”成文雅万万没想到楼晚玉刚刚过来,百里庆晗忽然就变了一个人。 自己来告状却落得这下场,成文雅十分不服气。“王爷,王妃不仅心中有其他男子,还……不检点!” 话音未落,人却被打飞了出去。百里庆晗挥挥手,“本王……不想再看见此人。” 对于成家屡屡借着摄政王府在外生事早有耳闻。原本是想压着处理掉,不想今日成文雅方才一番话彻底的激怒了他。 楼晚玉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后怕不已。 这厮太可怕了,对女人也这么狠。 身体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 “既然做好准备,便进去吧。”百里庆晗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至于成文雅的下场,楼晚玉自身都难保更不会圣母心发作去替她求情。 裴柏看的清楚百里庆晗之所以会提前发作了雅夫人只怕是因为冒犯了楼晚玉。 “王爷,您相信王妃?”裴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百里庆晗叹口气:“本王厌烦多事的人,之所以放公孙梅和成文雅在府里不过是个幌子。” “楼晚玉行事乖巧,她是个机灵的。”只是因为乖巧懂事?裴柏有些不相信。 楼晚玉净手十遍之后,取出早已消毒好的手术刀。 细细为白染剃发。 绿叶手有些抖,真的要为白将军剃发开颅?心里慌张极了,手也有些抖。“1号刀。” 楼晚玉倒是很镇定,前些日子去找老韩打造了更多地能打造的医疗器械。 但还是很多东西无法找到合适替代品。 好在有药泉弥补。这一场手术她多少有些把握,即便是失败了。依着百里庆晗的性情多半会把她杀了吧。 “1号刀。”不知为何绿叶手抖的不行,连连出错。 楼晚玉无奈,她需要一个行事稳重的帮手。 “王爷,麻烦找一个可靠的人过来辅助我。”戴着口罩的声音闷闷的。百里庆晗示意裴柏让开。 看着百里庆晗,楼晚玉倒也不扭捏。“去换衣衫。” “净手十遍之后再过来。” 等他过来又递过一个医用口罩。 领着百里庆晗熟悉那些器具,等手术正式开始的时候。百里庆晗已经能十分清晰准确的说出名字。 楼晚玉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纵然见惯了大场面,百里庆晗还是被楼晚玉这一手操作震惊。 当她轻轻揭开白染颅骨的时候,微微有些动容。 只见楼晚玉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按部就班的清理着脑中死去的蛊虫。神情极其专注而肃穆,眼神晶亮好似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 一件件的器械递进去,两个人配合极为默契。 整整四个时辰,楼晚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术,一刻不停的为白染清理创口。 缝合之后,接着用琉璃瓶里的药泉水细细涂抹。 那伤痕竟肉眼可见的消失。 最后她给白染包扎的白布也是昨夜用药泉水浸泡过的。 “大功告成!” “成功了?”百里庆晗紧紧盯着楼晚玉。那女子脸色苍白但声音却坚强有力。 “只要他醒了就成功了。”楼晚玉不敢把话说太满,这一台开颅手术耗尽了她的精力。 如今腰疼的厉害,僵直而不能动。 她朝外间喊了一声:“绿叶!” 一手扶着腰不敢动,全靠意志力撑着身子。喊了几声没听见动静,碎碎念叨这丫头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忽然身下一空,整个人腾空了。 呆滞的看着百里庆晗,他是什么情况?当下腰疼的厉害也就不矫情了,谁让自己救了他的心腹大将。 受点照顾也是应当的,这样想着觉得理所当然起来。 绿叶方才去为楼晚玉准备了吃的,这才大包小包的带进来。就看到摄政王抱着王妃从白染房中出来。 “那个,放……放……我下来。” 百里庆晗果断放手,人就几乎跌了下去。“哎……”绿叶眼疾手快的接住楼晚玉。 扶着她坐好。 楼晚玉将情况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裴柏安排人去照顾着。“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每天过来为白染查看情况。” “只是……” “只是什么?”百里庆晗靠近她,楼晚玉双目渐渐迷离起来。 声音越来越小靠着绿叶缓缓睡了过去。绿叶小声唤着楼晚玉的名字却听不见动静。 百里庆晗无奈的瞧着她,嘱咐绿叶去厨房为楼晚玉煮些补身子的药。还特地开恩赏赐下一株千年人参。 绿叶惊喜不已。 临出门前,百里庆晗深深看了床上睡着的女子。眸色深处涌出一些意味不明。 凭什么要感恩戴德? “求求你,别杀我!” 成文雅惨白着脸整个人都吓疯了。裴柏虽心生不忍,但却刀下不留情。 “王妃失踪是与王爷一起的。” “你说她不检点,也是对王爷的亵渎。”临死之前,裴柏想让成文雅做个明白鬼。 成文雅瞪大双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你蛊惑梅侧妃谋害王妃,你当王爷不知道?”裴柏揭穿了成文雅的面目,若任由成文雅在王府里搅风搅雨早晚会出大乱子。 王爷今晨出手,只怕还是因为成文雅出口侮辱王妃。 裴柏手起刀落,成文雅再无任何声音。 楼晚玉睡了很久很久,她好似被困到一方天地中。隔着透明的玻璃,明明看到爸爸,妈妈,陈然还是同事。 她大喊着他们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为什么都不理她?是听不到她的声音吗? 急得眼泪流出来,全世界好似只剩下自己了。 “救救我啊……”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楼晚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消失在眼前。 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做了梦。 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张床十分陌生,想来绿叶是寻了附近的客房吧。 躺倒在床上,鼻尖处萦绕着些许檀香。闭着眼回忆着刚刚的梦境,梦里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走了再也看不见。 伸手想要抓住却是徒劳的。 “王妃,王妃……”绿叶小声叫着她,许久才让她回到现实里去。 忽然坐起来,“这是哪儿?” “是王爷的房间。”绿叶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晚玉,服侍她用了茶水。 是百里庆晗的房间,要不要这么刺激。“快扶本妃离开这里,那个洁癖变态回来还不得杀了我!”绿叶跟着一同慌张起来。 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跑去却撞到一个怀抱里。 “洁癖,变态?”百里庆晗冷漠的看着楼晚玉。 “呃,那是夸你的。” 楼晚玉料定他听不懂这些话,使劲儿堆起笑容。脸被撞得有点疼,她如今顾不上这个。 绿叶这个没数的,竟然把她安置到百里庆晗的床上。上次就碰了他衣衫几下被他嫌恶的样子历历在目。 回眸看那雕花大床真真可惜了。 百里庆晗横了楼晚玉一眼,“白染醒了。” “哦,别让他乱动。” “我先去看看。”楼晚玉深吸一口气,提着裙子就赶忙从他身边溜走了。 绿叶追都追不上,“王妃,你慢点。”楼晚玉跑的太快,好似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忽然觉得这一幕很可笑,百里庆晗抬手挡住唇角倾泻的笑容。 绿叶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楼晚玉,“王妃,您跑太快了。” 她敢不跑吗?“你没见百里庆晗那眼神,简直要把我凌迟处死了一般。” “您误会王爷了,是他将您抱到卧房的。”绿叶一边碎碎念,一边把楼晚玉睡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说清楚。“所以,王爷不会因为您睡了他的床把您怎么样的。” 百里庆晗居然这么有良心了?楼晚玉可不相信这种人会改变自己。 白染自知是王妃亲手救治,心情很复杂。王妃是楼相女儿却又屡屡出手相助。 “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楼晚玉怔了一下,“白将军,救你命的是王爷。本妃是听从他的吩咐。”这个世道被人惦记救命之恩不是件好事。 这次成功了,下次若是失败了就是罪过。 回到悠然苑,楼晚玉实在是疲惫至极。 条件这么差的情况下她完成了一台开颅手术。心中对自己的医术更加肯定。 回想起在百里庆晗床上做的梦,忽然心痛起来。倚着门口一点点的蹲下去,好想回家啊。 “你们是……”绿叶的声音打扰了她的回忆。 “奴婢是奉王爷之命前来伺候王妃的。” 楼晚玉出去一看,外面整整齐齐站着八个丫鬟。只是这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丫鬟,更像是在军中历练过的。 百里庆晗想做什么?领头丫鬟上前一拜:“请王妃赐名。” “你们先回去,本妃跟你们王爷聊聊再去接你们。”百里庆晗是想控制她吗?是看到自己的医术对他有很大的帮助,所以…… 掩下眼底阴鸷,楼晚玉快步走去主院。“你为什么让人盯着我?” “你身边只有绿叶,实在难当大任。”百里庆晗只看着手中奏折,好似楼晚玉是无关紧要的人。 “一个绿叶足矣。”若那八个丫鬟齐齐看住自己,她还怎么出府办事? 百里庆晗懒得看她,只道:“你没得选择,那是本王的命令。” “……” 总是这样!看样子她是没法拒绝……当下也不再争论什么,转身离去前将门摔的砰砰响。 既然不能拒绝,楼晚玉只得接受了八个丫鬟并赐下名字。 望着前面站成一排的八个人,楼晚玉心里堵的难受。“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 “你们听好了,既跟了本妃那就老老实实为悠然苑服务。” “另外本妃卧房不准任何人进入。绿叶一人伺候即可。” 楼晚玉扫视一圈,八个丫鬟面不改色。倒真是百里庆晗训练出来的人。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绿叶给她捶着腿,“王妃,奴婢看这八个新人好似会些功夫。” “许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 昨日绿叶刚要将睡着的楼晚玉扶回悠然苑,百里庆晗忽然将人抱起来。她当然听说过这摄政王极其爱整洁,平日里见不得一丝灰尘。 王妃忙了整日,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而王爷丝毫不嫌弃,还将人安置在床上去了。 吩咐人给王妃净身更衣,实在是温柔至极。可王妃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逃离。 所以绿叶觉得有必要为百里庆晗说上几句话。“绿叶,你可知本妃为他做了什么?”楼晚玉放下手中茶杯,目光越发清明。 “本妃救过他,也救过他的两员大将。” “但凭这功绩,他也该对本妃客气些。”她语速极其平淡,好似在叙述旁人的事情一般。“你现在看他对本妃做些事情,就觉得感恩戴德。” “这些小事根本不足挂齿。” 百里庆晗的恩赐,她不稀罕!这个时代对女子实在苛刻至极,难道百里庆晗现在不想杀她,利用她就可以抹杀从前想杀掉她的事实吗? 不可能! 中秋之苦 “本妃不要任何人伺候,也不要人打扰。” “王妃,今夜可是中秋夜。” 绿叶瞧着楼晚玉心情坏透了,小心翼翼坚持把话说完。“宫里会举办中秋家宴,到时百里皇族都要参加的。” 关她什么事! 今天楼晚玉还就任性到底了。秀眉拧起:“出去!” 当即关了内院的门,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通通赶走。 一个人躺在桂花树下的榻上拥住柔软的被子。 难怪这几日月亮又大又圆,原来竟是中秋节到了。 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家人过得好不好,失去女儿的父母得有多痛。 楼晚玉用被子蒙住头,任由泪水滑落。 摄政王府正门,百里庆晗等了许久不见楼晚玉身影。不多时,一月过来禀告:“王妃今日心情不好,将所有丫鬟婆子赶出内院。” “属下听着王妃似是哭了。”她心情不好?百里庆晗微微怔住,那个女人不是很要强吗? 他看向悠然苑的方向,楼晚玉这个人虽然有时候顺从他,但实则骨子里是抗拒他的。 百里庆晗没有任何反应,径自一个人去了皇宫。裴柏和一月面面相觑,百里庆晗竟没有发怒。 偌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实在是冷清极了。楼晚玉回到房间摸黑将床帘放下,遮挡住外面唯一的光。 黑漆漆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好,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中秋宫宴, 摄政王望着眼前那道蟹黄羹恍然记起上次楼晚玉吃的笑眼弯弯。 吃完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那一碗,样子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让他情不自禁的就递过去一碗。并非做戏给谁看,而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太后方才问起楼晚玉的时候,百里庆晗忽然觉得今日宴会实在是无趣。百里皇族绵延二百年,国运昌隆,皇室后裔子嗣丰沛。 觥筹交错间,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如楼晚玉吃一碗蟹黄羹来的有趣。 她哭了? 百里庆晗食之无味,当下再也坐不住了。 “你们都下去吧。” 他望着悠然苑里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眸色晦暗不明,直到眼前飞过一只萤火虫。 转身就走。 半个时辰后再次返回,这一次他直接从院墙上翻过。径自走进楼晚玉房中。 女人真麻烦! 连盏灯都不点,她到底在干什么! 百里庆晗捏住袖筒,目光找寻着楼晚玉的身影。 楼晚玉听到房门的动静心生不耐:“不是说了不让你们伺候的吗?” 她刚要多说几句,却见床帘被拉起来。 谁这么不长眼! 抬头就看到百里庆晗高大的身影还有冷凝的脸色。 这个时候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但是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百里庆晗紧紧盯着楼晚玉,凤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瞧着那双委屈的圆圆眼睛。 忽然松开一直捏着的袖筒,从里面飞出来许多萤火虫。 星星点点的光芒照亮了夜色,楼晚玉被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吸引了目光。 心中阴霾一扫而光,原本悲伤的面容因着这点光芒而绽放出柔和的笑意。 再暗的黑夜里只要有一点点光芒就会觉得有希望。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那人转身离开了。 楼晚玉用手托起一只萤火虫,心里流淌着短暂的快乐。悲伤被这点点光芒赶跑了许多。 就着萤火虫的光芒,她沉沉睡了过去。 洛景枫得到消息的时候,洛家旁支子孙已经被捉进天牢。他纵使在京城也已经晚了。 饶是他也知道这一次洛家势必要损失掉许多利益。 望着眼前那副画叹了口气,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再舍不得也只能放手,亲自将画放入匣中。“送去摄政王府。” 比起洛家利益,一幅画若能解了危机再好不过了。只是洛景枫有些不明白,摄政王大张旗鼓的拿捏洛家错处只是为了一幅画。 百里庆晗那个人从来不做赔本买卖,如今倒是难得糊涂一次。 不过很快洛景枫就知道摄政王并非只是为了一幅画。 “王爷,洛家主把画送回来了。” “嗯,第二幅呢?” 百里庆晗展开那幅菊花图,色泽明艳鲜亮果真如真花一般。目光落在末尾处的题字。 ‘温蕊’。 忽然想到那日洛景枫称呼楼晚玉为‘阿蕊’,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卖画自然不能用真名,独独用了‘温蕊’二字又是为何? 裴柏想起洛家主的原话,有些不满:“洛家主说了这画世上难寻,他有幸得了两幅便送王爷一幅。各得其好。” 各得其好? 百里庆晗面色晦暗,“想办法让洛家主把第二幅也送回来。” 裴柏很无奈,这画有什么好的?值得王爷放弃与洛景枫结盟。 翌日清晨, 楼晚玉重新收拾了心情。 拿着药箱就要去为白染查看情况,不想身后多了八个丫鬟。阵仗着实气派极了。 楼晚玉左看看右看看,八个丫鬟面容刚毅,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不像是街上买来的。 只怕是百里庆晗给她找了八个杀手吧。 “咳咳……” 一月突然出列,“王妃,请喝茶。” 二月向前一步,“王妃,请上软轿。” “……” 怎么这么别扭,丫鬟不都应该是绿叶这种温柔似水,眉眼柔顺的吗?楼晚玉心里七上八下的上了软轿。 左右各四个丫鬟环绕,绿叶在后面跟着。 等她从白染那里出来后,打算出府去逛逛。寻找些新鲜玩意,也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百态。 在一月的带领下仍旧是这幅阵仗。吓得楼晚玉连连摆手,“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都是百里庆晗搞得鬼,他知不知道这样很烦啊! 楼晚玉无奈的蹲在主院门口等着百里庆晗下朝。 一边逗着脚边溜走的蚂蚁,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八个丫鬟还回去。 不多时王府管家忽然过来了,“王妃,楼夫人送了帖子过来。” 楼府? “是该去趟相府了!” 楼晚玉想起脱发脱到怀疑人生的楼晚晴,忽然起了兴致。“去楼相府。” 收拾你! 楼夫人得知女儿进门了,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楼晚玉还是第一次来相府,原主在这里顺风顺水的生活了十五年。挽着楼夫人的胳臂一同进了花园。 “娘亲,瞧着你的气色好了很多。” “王爷待你还好吗?”楼夫人忽然问起来,让楼晚玉一愣。他待自己怎么可能好? 她如小女儿一般撒娇,“娘亲,听说晚晴出事了?” 楼夫人想起来就觉得丢人,“别提她了,好似离了安状元就不能活了一般。”因着楼晚玉嫁去了摄政王府,楼晚晴便被记在楼夫人名下。明面上成了相府嫡女与楼晚玉平起平坐。 “在你父亲的威严下,很少人提起宫宴丢丑一事。” “嗯。”楼相毕竟是当朝宰相,寻常官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怕私底下可就不会再惦记楼家二小姐的婚事了。 正当母女二人聊得开心。 楼晚晴忽然出现在花园里。“姐姐来了,怎么没让人通传一声?”楼晚晴带着丫鬟走近母女二人,眼中被楼晚玉一身王妃装扮所惊艳到。从前她只觉得楼晚玉被赐婚给锦朝杀神,一定过得不好。 更何况她与安状元的事众所周知,摄政王只会厌弃楼晚玉。 今日见了楼晚玉通身华贵,气度斐然。浑然比之从前在家里更多了贵气。嫉妒的将帕子拧成一团,眸中闪过阴毒。 楼晚玉冷笑一声,“通传?敢问妹妹有无诰命在身?” “地位可比父亲母亲高?” 楼晚晴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在家里温柔懦弱的楼晚玉吗? “一月,给本妃掌嘴!” “是!” 楼晚玉懒得看这蠢货,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相府花园秋色。“本妃乃摄政王妃,你作为普通官女见了本妃无礼,这是其一。” “其二,嫡母未发话,你却抢话咄咄逼人。” 楼晚晴被一月打的头昏脑涨,她怎么也没想到楼晚玉见面就打人。实在是气不过,当下就要挣脱钳制冲过来。 一月武功高强,下手十分讨巧。 楼夫人心生不忍:“晴儿知错了,你便饶了她这回吧。”尽管她也讨厌楼晚晴,但相爷的面子还是要看的。 “停手。” 楼晚玉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楼晚晴,“你听着,若再见你对我母亲无礼,本妃打杀了你,别怪本妃无情!” 此时听见动静得到莲姨娘跌跌撞撞跑过来,“哎,还有没有天理!大小姐就算是出嫁了也是这府上的小姐。” “怎么能动手打自己家的妹妹呢?” 不得不说莲姨娘可别楼晚晴聪明多了。上来就把事情归结为姐妹间的争执。“莲姨娘,管好你的女儿。” “别以为记在我娘名下就可以做相府嫡女了,本妃动动手指就能让楼晚晴身败名裂。”言语中的威胁让莲姨娘瑟瑟发抖。 从前夫人性子温婉,大小姐也是个温柔怯懦的。可她一出嫁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莲姨娘不敢多想,想要救下楼晚晴。只能安安分分的跪着。 “妾身不敢。” 楼晚玉冷冷盯着她们母女,从前没少仗着莲姨娘得宠欺负原主。 如今她要一一替原主讨回来。 上回那‘狂躁粉’让楼晚晴输掉了婚事。 如今楼晚玉起了彻底毁掉这母女的心思。因为楼夫人性情实在是善良温顺,这样的性子在莲姨娘手里讨不得好。 当下伸手扶着莲姨娘起来,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中药粉摩擦在莲姨娘手腕处。 “姨娘说得对,晚晴到底是本妃的妹妹。” “如今虽名声已毁,但本妃怎么也会帮衬一二。则个合适的人家,让晚晴妹妹的终身大事得以解决。” 过了今晚,楼晚玉眼神落在楼晚晴身上。 且看着你还有何脸面在府上混。 楼夫人看看自己女儿,再看看楼晚晴。到底是青楼妓子教出来的孩子。她摇摇头让楼晚晴母女下去。 只是楼晚玉这态度如此蛮横也不太对劲儿。“玉儿,你可不要这般蛮横。” 摄政王府是天底下最最危险的地方。“玉儿明白,如今咱们母女若一味软弱,只怕有人还会打我们主意。” 是太后。母女二人心知肚明,却不再提及此事。 楼夫人望着女儿澄澈的眸子,心里很是安慰。她的儿女素来懂事,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过分柔弱而拖累了他们。 陪着楼夫人用完午膳,没多久就听到楼相回来的动静。 看着楼晚玉,楼相神色复杂。 “天色不早,王妃早回去吧。”父女才刚刚见面,楼相就赶楼晚玉回去。楼夫人心头难受,但楼晚玉却从楼相眼里看出了什么。“自当会早些回去,还请父亲大人保重身体。”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相爷,相爷,莲姨娘出事了!” 三人一愣,楼晚玉掩下眸中算计。一脸懵懂:“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楼相赶忙出去了,楼夫人也想跟上。却被楼晚玉一把拉住:“娘亲,就让父亲自己处理吧。”扶着楼夫人去里屋休息。她给楼夫人端来一杯茶水,滴入几滴药泉。 方才把脉发现楼夫人心内郁结,药泉水可驱散体内寒气。楼晚玉能做的有限,只求楼夫人身体康健。 莲姨娘被相爷宠爱十多年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众打脸。心内愤愤不平,原本以为楼晚晴与安敬亭婚事十拿九稳。 结果楼晚晴丢了脸。楼晚玉倒是成了摄政王妃,稳稳压她一头。 回房之后怎么看楼晚晴都不顺眼,便赶着她出去了。正当火气大的时候,忽然浑身发热。 心中涌出了许多渴望,她素来爱缠着相爷。如今相爷不在府上,饶是莲姨娘欲火焚身。也没办法纾解。 正当她昏昏沉沉难受倒在床上时,忽然一具温凉身体扑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楼晚玉已经想到莲姨娘的下场了。 原本还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结果楼相提前回来了。她微微一笑,相府上少了莲姨娘。楼夫人想来会过得舒心点。 眸光落在轿辇外面的一月身上。 是个可用之才,她只不过递了个眼神,一月就明白其中用意。 前所未有的杀意 太后摩挲着护甲,美眸射出骇人目光。“你是说楼晚玉回府一趟,相府就出了大事?” “她倒是好算计。” 莲姨娘是她安放在楼相身边的棋子,楼晚玉不动声色的就除掉了。 “摄政王妃该换个人做了。” 黑暗中的影子点点头,得命而去。“做的干净点。” “一两就可以了,早前炮制的饮片好了吗?” 楼晚玉在烛光下查看她的‘宝贝’们,绿叶刚将外面晒好的药材抱到屋子里。 二月就接手过去,出手就将那些药材用内力化成药粉。 瞧着这一手,楼晚玉实在是惊喜。“二月,你好厉害!”若非身份差距,她真想拥抱二月啊。 太可爱了! 现在楼晚玉越来越不排斥这八个丫鬟了,百里庆晗派她们来多少有监视她的意图。 不过看在八个丫鬟各个话少活儿好的份上。 她忍了! 忽然觉得有点冷,微微打了个冷战。 三月出手成风,将窗户纷纷关严。“王妃,今日风大小心着凉。” “哦,好……”楼晚玉的眼睛里好似带了星星。她很想说教给我好不好! 正当主仆几人在房中忙忙碌碌。一月忽然站起来,“有杀气!” 当下八个丫鬟形成包围圈,将楼晚玉护在其中。“是顶级高手!” 楼晚玉第一反应就是百里庆晗又在算计什么,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就算她再有用处也抵不过百里庆晗心中对她的杀意。 轻轻转动着手腕处的圆环。目光被杀气侵袭,她果然不能放下戒备心。 只是外面风声越来越近,古怪的声音摩擦着窗棂。楼晚玉心神有些恍惚,却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众人屏息的瞬间,窗子被一阵罡风击破。 “哈哈……”一阵怪笑飘了进来,如影随形几乎灌破了楼晚玉的耳朵。 不待丫鬟们有所反应,楼晚玉眼前一晃即刻差点痛死。 转头一看肩膀处竟然被细箭贯穿! 而她根本就没看出那怪人是怎么出手的? 功夫最高的一月被那怪人轻轻松松扔出门去。其余的丫鬟也在怪人手下走不过三招。 也就几息的功夫,楼晚玉身边的人各个身负重伤。 眼看怪人轻而易举的重创自己,楼晚玉心知今晚势必躲不过了。当下喝住怪人:“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目标是本妃,莫要伤及无辜!” 怪人‘桀桀’笑着:“女娃子,有胆识。” 忽然他上下打量了楼晚玉一番,忽然改了主意:“有人要你的命,不过……” “你这仙人容颜就这么香消玉损实在可惜,不如跟了老朽罢!” “……” 楼晚玉惊呆了,听这话的意思居然打起来她的主意。 一出手能将她身边高手掀翻在地,只怕此人是一顶一的世外高手。“好,我跟你走。” “不过,请你放过她们。” 这些丫鬟是无辜的,楼晚玉不想死之前还要连累别人。当下咬着牙拔出细箭,强忍着剧痛。径自跟着怪人离开王府。 ‘怪人’见她行事配合,也只当楼晚玉别无他法。 摄政王府内守卫森严,悠然苑里动静闹翻了天。而百里庆晗却迟迟未见人影,想来这一次刺杀仍旧是他安排的。 楼晚玉掩下心头失落,她还以为中秋夜里那个给她送来萤火虫的人不会再要自己的性命。原来还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怪人’拎着楼晚玉脚踏房梁,踏空而去后。 百里庆晗从宫中赶回王府后得到消息。饶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慌的人,此时心里忽然慌张极了。 转身离开王府前叮嘱裴柏:“寻玄衣卫围困京城,不准一只鸟飞出去。” 白染得知王妃被劫持,当下请命跟随而去。 ‘怪人’捉着楼晚玉到了京城墙头,转身回望上京城里无数火把照耀。得意笑道:“都说摄政王娶了楼相的女儿如鲠在喉……” “满城玄衣卫搜寻你的踪迹,只怕不是如鲠在喉吧?” 楼晚玉也看到了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听‘怪人’的意思并不是百里庆晗要杀她? ‘怪人’见她面庞如珠如玉,心中升起欲望。转身上前要拥住楼晚玉,不想被她轻轻巧巧躲过。 一不留神眼睛忽然刺痛, “混账!”他太过自信,以至于忽略了忘记对楼晚玉的防备。 楼晚玉拿出特质发簪,‘哗啦’一甩,借着细绳的力量从城墙上飞身下去。 奈何身手不佳,快到墙根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趴在地上。 ‘怪人’急急处理眼睛,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视力受挫。 耳力却十分管用,听到楼晚玉的动静即可飞身下来。 楼晚玉出了城拼命往前跑,只是她这身子不争气。眼看着‘怪人’虽然被眼疼折磨但并未放弃对她的追逐。 只得卯足劲拼命向前跑,可惜她仍旧被怪人轻松抓在手中。 “啪” 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楼晚玉眼冒金星瘫倒在地上。她本就受了伤,如今落在顶级刺客手上。 这刺客看着还是个色胚。 见楼晚玉没了反抗的力气,‘怪人’放下心来。 将内力蓄积在眼睛周围,终于将毒粉逼出。此时,楼晚玉见他注意力再次放到眼睛上,转动手环朝向‘怪人’耳朵,径自射入。 然后急急后退几步。“贱人!”再次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袭击。‘怪人’气疯了,行走江湖二十年,竟被一个弱女子再三算计实在可恨! 他顾不得眼睛和耳朵的影响,蓄力径自攻向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一击必中! 那个身影趴在地上不动了。 疼,钻心的疼。 楼晚玉开始七窍流血,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痛快。 ‘怪人’双目赤红,恶狠狠的走向楼晚玉。 而那女子虽然狼狈不堪,浑身浴血但气势仍在。‘怪人’本来贪图她美貌,想留在身边做个禁脔。 不想楼晚玉再三重创他。如此人才若是不杀,他日必有后患! ‘怪人’蓄起内力,掌风烈烈。周身蓄起杀气,径自攻向楼晚玉。 楼晚玉苦笑不已,在绝对的武力之下,她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根本不值得一提。 只好缓缓闭上眸子,准备承受最后一击。 也好,死了一了百了。 但闻鼻尖一抹熟悉的檀香味,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百里庆晗的怀里。 怎么会是他! 冻死算了 ‘怪人’接连出招,都被百里庆晗一一轻松化解。“就凭你,也敢动本王的女人?” 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让楼晚玉有些失神。 真不是他派来的刺客? “哈哈,早就听说王爷武功冠绝天下,就让老朽领教一番。” 百里庆晗一手抱着楼晚玉,另一手艰难迎战。 楼晚玉看的有些着急,“你放下我!”她不能拖累百里庆晗,尽管现在浑身都是伤。 那人仍如平日那般冷漠疏离:“无碍。” 虽然意识涣散,但楼晚玉看出百里庆晗在应对‘怪人’的时候还是吃力的。 “北漠老怪什么时候也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了?”百里庆晗躲过一击,随口一问。 北漠老怪‘桀桀’笑道:“有人出钱,杀个人而已。” “能请动你,可谓是大手笔。本王出多一倍的价格让你反杀主谋如何?” “哈哈,王爷果真好算计。可惜那人许诺的可不只是真金白银。” 此话一出,楼晚玉顿时明白了。合着买自己性命的人定是锦朝最有权势的人。 “王爷,左右你与楼相不合,不如卖老朽一个面子呢!” “你……该……死!” 楼晚玉失血过多眼前越来越模糊。百里庆晗与北漠老怪仍旧不分胜负。 直到她醒来才发现整个人已经在一个山洞里,而百里庆晗正燃起一堆篝火。 饶是有篝火,楼晚玉也觉得浑身发冷。只怕是失血过多了。“多谢你啊。” 百里庆晗再混账,如今也救了她的性命。 “自己脱还是本王亲自来。” 什么? 被这番话刺激的她打了个冷战。不会吧,她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美色? 紧紧衣衫,一脸惊恐的看着百里庆晗。 “你受了伤。” 百里庆晗背对着她朝篝火扔进一根柴。楼晚玉觉得这场景好似是风水轮流转的意思。肩膀上的疼痛可是实打实的。 不只是肩膀,她的五脏六腑都扭曲的疼痛。 只好脱下衣衫,瞧着肩膀上的伤口。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将方才准备好的绷带一点点的缠绕在她的伤口上。这一次事发突然,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药物。 好在楼晚玉早前给自己用药泉敷过伤口,所以她自知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内伤严重亟待好好休息。 太后宫中迟迟未收到消息,却得到百里庆晗赶去救人的消息。顿时将花瓶砸了个稀巴烂。 她就知道楼晚玉那个模样必然会让百里庆晗怜惜。 只是人是她亲自指婚的,如今除掉楼晚玉却又难上加难! 裴柏带着玄衣卫赶往城外,将北漠老怪的尸首带了回去。“嗯……”楼晚玉忍着巨疼还有脑海深处的巨疼。 百里庆晗用内力压制住她体内四溢的毒气,北漠老怪那一章几乎将楼晚玉的肺腑打穿了。若非当时她给自己服下药泉,只怕这会儿早就一命归西了。 “疼。” “忍着。” “……”她不忍着还能怎么着? 没过多久,楼晚玉再也撑不住又昏迷了过去。 百里庆晗沉默的看着她,然后用披风将人严严实实裹好。目光落在篝火上,回想起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沉下去了。 他不想楼晚玉死,不想那个捏过他下巴喂水的粗鄙女子死。 躺在怀里的女子面容瓷白姣好,睫羽轻颤着泪珠还未散去。 泛白樱唇失去颜色。 落到北漠老怪手里,还能轻而易举重创江湖高手。就连赴死的那一刻仍旧从容。 天知道踏风而来,他眼里的楼晚玉竟是如此与众不同。幸好及时赶到,若在晚一步。 心乱了。 一遍遍提醒自己她是楼相之女,但仍旧抵不过心里那种悸动。 再次醒来的时候,楼晚玉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百里庆晗的怀里。忽然想到他那变态的洁癖,强撑着精神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一挣扎,披风落地。她竟然只着了中衣! 要不要这么刺激?楼晚玉控诉的看着百里庆晗,“我为什么会这样!” “你自己脱得。” 百里庆晗面如表情,昨晚上他用内力为楼晚玉疗过内伤。看她这般精气十足,想来内伤已无大碍。 那也不能睡在他怀里啊,男女有别懂不懂? 忽略楼晚玉眼神里的嫌弃,百里庆晗冷漠出声:“你是要冻死吗?” 算了,算了。 楼晚玉不再计较昨晚的事情。 裴柏找了整整一夜,才找到距离上京城已经上百里的云雾山里。“王爷!” 百里庆晗挡在洞口,等楼晚玉整理好衣衫才出来。“如何了?” “北漠老怪死在锦朝的消息传出去了,他本是北漠不得宠的皇子。如今……” “他该死。” “是!” “他是程家人杀的。”昨夜动手的时候,百里庆晗之所以显出颓败之势就是为了祸水东引。 一直用着程家人最擅长的招数,如此才拖延了些许时辰。 楼晚玉的衣衫实在是没法见人,只得用百里庆晗的披风紧紧裹了。 直到回府她还寻思要不要还给百里庆晗。谁知人家连个眼神都懒得丢过来, “扔了!” 上面有自己的血迹,不过她还是有些难受,至于这么嫌弃吗? 百里庆晗离开后,楼晚玉却开始思考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 听着那番话,百里庆晗不做多余的事情,此事怕与程家人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当朝太后姓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只是一个不得宠的摄政王妃,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楼晚玉不想一辈子受这个女人的钳制。 这次一击不中,下一回必然要从楼夫人入手。到时候她就回天乏术了。 楼相保护不了楼夫人,而她身为摄政王妃又不得宠。 楼晚玉母女可以说是一直都被太后握在手心中。肆意揉捏着母亲的性命,拿捏着楼晚玉的婚事。 楼相,是怎么可以任由太后如此行事的?楼晚玉心情低落起来,这样的父亲超出了想象。 回想起前世自己的父亲对母亲和自己的爱护,楼晚玉唏嘘不已。 也许是位高权重,蒙蔽了真情吧。 花魁 锦朝最尊贵的女人,楼晚玉想到太后就浑身发冷。派出北漠第一高手袭击她,若非百里庆晗出手,只怕这一次她还真死了。 百里庆晗肯出手相救,八成是因为楼晚彻。毕竟此时他还不能与楼家撕破脸。 走在大街上,楼晚玉琢磨着如何让程太后暂停处理自己的心思呢? 这些日子,她开始思考摄政王,楼相,皇帝的关系。楼相对小皇帝的支持令楼晚玉不解,比起小皇帝来,她觉得百里庆晗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但楼相却偏偏支持小皇帝与摄政王分庭抗礼,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快走!快走!今日是云楼第一花魁来京后第一场献艺!” 楼晚玉被狠狠推了一把,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旁人的胳臂连连道歉,恰好迎见洛景枫那双桃花眼中。 “许久不见,阿蕊。” “洛家主安好。” 他不应该给自己请个安,问个好?守在身边的二月,三月立刻护住她。 她瞧着洛景枫要去的方向,顿时明白了。“洛家主也是来瞧花魁的?” “自然……”看楼晚玉眉眼弯弯,洛景枫改口称是。“想来这花魁必然品貌非凡,我们去瞧上一眼罢。” “既然阿蕊想去,在下奉陪便是。”这话有些怪怪的,不过楼晚玉没做多想。兴致冲冲的便随着人潮去了云楼。 直到那神秘花魁现身,楼晚玉看直了眼! 那女子竟然和……当朝太后眉眼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太后庄严肃穆,而花魁却媚色十足。 “这……”洛景枫自然也看到了与太后容貌极其相似的花魁。他对身边小厮低语几句。 不多时小厮便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花魁名曰司芸芸。” “自小扬州学艺,十年来艳名早已传遍锦朝。”扬名十年?太后进宫也十多年了。 根据遗传学规律,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而毫无关系的人。 虽然她们二人间气质不同,但眉眼相似处太多。楼晚玉心里打起了鼓。 而台上献艺后的司芸芸卸了妆,被人引着过来见洛景枫。“奴家见过洛家主。” 楼晚玉这才知晓云楼也是洛家产业。 司芸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楼晚玉, 忽而笑问:“这位姑娘可是楼相府上小姐。”被人一眼看出身份,楼晚玉尴尬笑笑。 “奴家曾在相爷府上献艺,瞧着姑娘眉眼皆有相爷风骨。适才斗胆猜测。” 洛景枫挥挥手让司芸芸下去,“成名十年来司芸芸只献艺不卖身,常常在锦朝各大城池知名秦楼楚馆献艺。如今她打算在云楼安身立命。” “若阿蕊喜欢,云楼的这间雅座便一直为你保留。” 楼晚玉正有此意,她要弄清楚司芸芸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许能找到对付太后的突破口。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洛景枫让云楼的人上菜,皆是上京城特色。“阿蕊在王府一定没有吃过这等特色。” “你尝尝。” 楼晚玉本想推辞,但美食面前总是底气不足。于是,她又败阵下来:“洛家主真是客气了。” “烤乳鸽外酥里嫩真好吃!” “盐焗腰果也不错,待会儿我能打包吗?” “佛跳墙很正宗。”一边品尝,一边算计着打包。洛景枫哭笑不得,摄政王妃没有一丝架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而外面守着的二月和三月则一脸黑线,王妃娘娘你这样好吗? 吃饱喝足后,楼晚玉顺手打包许多小吃。在洛景枫满眼笑意中开心回府去了。 只是在摄政王府门口与百里庆晗不期而遇。 抬头看看天色,转而冷漠的盯着晚归的女子。楼晚玉欢乐的朝他扬起手里的包裹:“你用膳了吗?” “……” “我在云楼吃到很多好吃的,还打包了许多。”目光含着期待,令人不忍拒绝。 一边说着,一边送到百里庆晗面前。不待他说些什么,接着又缩回手:“哦,本妃差点忘记了。”眼睛忽然眨了眨。 “王爷素来爱整洁,不能吃外面东西。” 当下抱着一包好吃的迈进摄政王府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守卫不敢抬头看百里庆晗脸色,也知道他们家摄政王定然黑脸了。 二月和三月对视一眼,压根不敢提今日王妃和洛家主相谈甚欢的事情。 不提不代表百里庆晗不知道。 司芸芸端坐在梳妆台前,回忆起十年前在相府献艺的场景。那时候相爷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目光如星如月。 追随着自己的影子,那年自己只有十五岁。 当夜便留在相府,一夜旖旎过后。楼相送了她许多珍宝,却不肯留她在府里。 司芸芸见过楼夫人,那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既然楼相无情,她也没道理非要纠缠着什么。只从此心里刻下了那人的影子。 十年得楼相庇佑。虽再无肌肤之亲,但楼相始终在暗中保护她,所以身为锦朝第一花魁,她能恣意生活。 如今见他女儿这般大了,司芸芸心里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程太后得知北漠老怪死讯后,安心的拨弄着头上华丽冰冷的珠翠。“死了就死了。” “楼晚玉命真大。” 本想弄死她,让百里庆晗与楼家翻脸。没成想百里庆晗竟出手救了摄政王妃。 “太后娘娘,北漠来了信函。” 看过信函后,程太后忽然变了脸!难怪百里庆晗没有当面找她麻烦,原来是将祸水引到了程家头上。 青鸾不敢看太后脸色,却不得不禀告:“大公子在北漠已经一个月没有任何踪迹了。” “家主来信说二公子再次病发了。” 如此百里庆晗是在为楼晚玉出气吗? 不可能!那么狠心绝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楼晚玉动心! ‘哗啦’一声,太后将梳妆台上所有的物件全都打落在地,绝美面庞渐渐扭曲。“哀家这辈子没有得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忽然里间传来声音:“安分些,莫要再去做些与大业无关的事情。” “不然,休怪本座狠心。” 程太后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声音直入她耳中。而宫女却听不到,只看着程太后的脸色渐渐发红,好似喘不过气来。 “啊……” 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一炷香,骇得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兔女郎与海底捞 看着‘小宝贝’,楼晚玉忽然笑了。即使是没有显微镜,她也知道这些病菌只要合适的环境下就可以让人免疫力极速下降。 不想一辈子活在太后阴影之下,所以赶在这个女人发疯之前处理掉。 算着时间,太后也应该召见她了吧。 简易培养皿中的病毒,滋生了楼晚玉心中罪恶的念头。 从前她不敢做这些事情。 接连几次死里逃生之后,她再也不想坐以待毙。圣母心这种东西要不得。 “王爷请您过主院一趟。” 百里庆晗?莫名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但是作为摄政王妃,她还是有必要去见见直属领导的。偶尔刷刷好感也能过得舒服些不是。 “明日本王请洛家主赴宴。王妃你去安排这件事。” 为什么是她去做?楼晚玉一脸不情愿, “好。” 就是一桌吃食罢了。“本王要你亲手做。” “……” 摄政王府有锦朝最好的厨子,哪有要王妃亲自动手的道理? 果然不能对这个男人有太多期望,不然什么时候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楼晚玉低声应了此事。 绿叶见她愁眉苦脸,笑道“王妃,您就按照最简单的做就好了。那洛家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 最简单的吗? 前世没少吃海底捞,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火锅这种东西吗? “四月,你去找个鸳鸯锅来。”楼晚玉将画好的图给了四月,又让五月,六月去按照她的菜单准备东西。 至于调料锅底嘛,她亲自去准备就好了。 眯着眼睛看着几个丫鬟有条不紊,忙忙碌碌。楼晚玉好生满意。 别的不说,百里庆晗真会调教丫鬟。 不过她来府上几个月了,摄政王府的丫鬟和婆子真少。 主院更是一个都没有。楼晚玉回想起百里庆晗对他侧妃和妾室的态度。“这家伙会不会对男人感兴趣?”所以才会请洛景枫吃饭? 啊! 一想到这一点,楼晚玉情不自禁的抱紧胳膊。脑海里凑成一幅两个美男翻云覆雨的场景。 五官顿时纠结成一团。 作为现代人,她不排斥男男恋。可发生在自己身边就不大好了。尤其是洛景枫那般光风霁月翩翩佳公子被掰弯了可怎么好? 明日等洛景枫来了好好观察一番。 “王妃,您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楼晚玉拿着勺子品尝着调料,还是差点火候。 前世的海底捞胜在极其贴心的服务上。所以她想照搬那就得出其不意。左右看看自己的八大丫鬟,面容多少有点粗糙。 绿叶又是个胆小的。 总不能自己亲自上,她又让六月做了几条围裙。 “到时候你们八个人就戴着这兔耳朵,围着围裙上前伺候就成了。” 一月看看几个姐妹的装扮,有些难以置信。“王妃,这……” “本妃最近在调配些美容护肤用品。” “到时候送你们一人一套,全都美美哒。”几个丫鬟听的心花怒放,当下也就不再纠结这奇怪的兔耳朵和性感围裙了。 翌日, 洛景枫准时到了摄政王府。 先是与百里庆晗在书房一番探讨之后,裴柏进来请他们去流云亭里用膳。 二人分主宾做好之后,只见桌子上有碳炉,碗筷。 却不见菜肴。 百里庆晗凤眸微微眯起,楼晚玉搞什么? 不多会儿,一排‘兔女郎’端着各类蔬菜,肉片一字排开。洛景枫左看右看,觉得不该是摄政王府应该有的风格。 这兔耳朵是怎么回事儿? 楼晚玉最后入场,装扮十分端庄大方,亲自为点燃碳炉。 将鸳鸯锅炖上,“王爷,洛家主请用膳。” 百里庆晗莫名松了口气,因为刚刚那八名丫鬟过来的时候,他竟以为楼晚玉也会戴着兔耳朵现身。 洛景枫笑道:“这是王妃的主意吗?” 点点头,“王爷和家主乃是大人物,山珍海味想必吃腻了。今日本妃想了这个法子,希望你们吃的开心。” 当下示意‘兔女郎’一月将酱料分给他们二人,二月烧开了锅子里的骨汤。 下亲手了肉片随着热汤翻滚着,亭子里顿时传出了一阵肉香。令人垂涎不已。 楼晚玉用公筷为洛景枫夹起肉片放到酱料中,“请……” 洛景枫品尝后,顿时觉得口感好极了。 百里庆晗丝毫不动,只看着楼晚玉。 楼晚玉翻个白眼,为他夹起肉片。忽然想起昨日那个可怕的念头。看看洛景枫,有看看百里庆晗。 啧啧啧都是美男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莫名被楼晚玉的眼神看的发毛,百里庆晗丢了一筷子青菜给她,“吃你的!” “王妃别出心裁,洛某谢过王妃盛情款待。”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洛家主客气了,爱妃素来喜欢新鲜玩意。并不算什么。” 眼神里的侵略意味令洛景枫震惊, 摄政王并没有传言中那般冷落摄政王妃。 也许只是逢场作戏? 楼晚玉只顾回忆自己的‘海底捞’盛宴,琢磨着明天在悠然苑里和绿叶她们大吃特吃一顿。 洛景枫来访的小插曲告一段落。 楼晚玉躺在小塌上困倦不堪,忽然门外传来禀告的声音:“王妃,太后请您即刻入宫一趟。” 顿时赶跑了困倦。 机会来了! 她等着这次入宫机会等了太久,生怕培植好的病毒自己消亡了。 然而她刚要出门,百里庆晗却拦住去路:“本王去就行了,你称病在家。” “这怎么行?本妃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她要去,必须去。 百里庆晗无奈,难道他的意思不明显吗? 楼晚玉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令他看不懂,不过他还是跟着一同去了。 太后亲眼看到百里庆晗威胁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为何他如此重视楼晚玉? 她开始慌了,也许最初的算计是错的。 “太后娘娘气色真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后明显不如上次宫宴上气场强大了。 太后微笑,“王妃二八年华才叫哀家羡慕。” “不知摄政王可否让哀家与王妃说几句体己话?” 要的,要的,我要与您亲密谈话。 双眼都是星星,生怕旁边冰块脸反对。楼晚玉当场表明态度:“正好妾身也想与太后娘娘讨教些护肤窍门。” 百里庆晗只得让开,目送楼晚玉跟着太后一同去了寝宫。 凤眸闪过一丝不解。 太后毁容 程太后打量着楼晚玉,是个清丽美人儿。楼晚玉并不以美貌扬名京城。真正令她为世人所知的是她的才情。 到底做了什么,令百里庆晗改观。 长长护甲闪烁着耀眼光芒,楼晚玉只觉得好似毒蛇芯子一般。 “太后娘娘,妾身瞧您气色恍如二八少女真真令人羡慕。”女人谁不想青春永驻,尊贵如太后也免不了俗。 楼晚玉亲亲热热的靠近太后,顺手为她收拾着衣衫的一点褶皱。 程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楼晚玉,低下身子:“安状元与文柔公主琴瑟和鸣,已然是锦朝贵族夫妻表率。” “倒是摄政王妃你可要谨记身为皇家人的责任。” 楼晚玉忽然心头涌起一阵悲伤,“只要他幸福就好。” “混账!” 程太后观察楼晚玉眸中的泪水,心里好受多了。“你这样让摄政王如何自处?” “是,切身知错了。”忽然跪下来扶上太后膝盖,“太后娘娘,妾身心头难受。”一边哭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毒粉抹在程太后内衫上。 程太后强忍厌恶宽慰了几句。楼晚玉停下哭泣,转身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杯子。指腹处轻轻摩挲着杯口。 看着程太后毫无防备的喝下去,楼晚玉便收起方才可怜兮兮的模样。 杵在一旁好似一截木头桩子一般。程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百里庆晗这人心机深沉,你莫要被他欺骗。” “是。” 算着时间,特异病毒感染需要二个时辰。而证据吗?目光看向青花瓷茶杯,只怕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看出其中门道。 被敲打一番后,领了些赏赐。 楼晚玉终于出了太后寝宫。百里庆晗看她眼角发红,自知太后定是欺辱了楼晚玉。 他本就不赞同楼晚玉进宫,如今这幅模样可是自取其辱。 直到晚间宫里传来消息程太后病倒,百里庆晗唯恐牵连到今日进宫的楼晚玉。 前去探了消息后,脸色顿时大变。 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让人将那茶杯毁掉,另外传出太后赏赐摄政王府的消息。”她只顾着下手,连证据都不曾毁灭。 若宫里知晓她精通医术,只怕势必会被牵连在内。 站在悠然苑外,百里庆晗很想问问到底是不是她下的手。程太后不足为惧,她背后的势力才是重点。楼晚玉这次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啊……”程太后望着镜子里坑坑洼洼的脸,她不相信。 从前容貌绝美,睥睨天下的倾城之姿,如今尚且不如身边的宫女。 太医院里战战兢兢,彻夜救治程太后也只能保住她的性命。至于容貌,太医院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程太后何止是容貌尽毁,更令她难堪的还在下身。不知不觉间,私处渐渐长满了菜花一般的东西,难看更加瘙痒难忍。 先后处死为她诊治过此处的太医,瘙痒仍不见轻。 深夜里有人影从太后床前闪过。“你这病好似秦楼楚馆得过得,本座这蛊毒只能为你止痒。” “但……” “蛊虫需要饱饮宿主心头血,日后每逢月圆之夜你总要饱受心疼折磨。” 程太后被这瘙痒折磨的形销骨立,双目充血。声音嘶哑:“快给我!” 与其日日夜夜瘙痒难忍,容貌尽毁。不如沦为蛊虫宿主。 楼晚玉算着日子,程太后生病的消息传出后。诸多官员命妇轮流探望,她作为摄政王妃自然也不例外。 送上各种珍贵补品。 冷漠瞧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程太后。 这只是刚刚开始。 若你就此收手,本妃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眸色闪过狠意,身旁的百里庆晗全看到眼里。 他总以为这个女子需要保护,却不知她所有的示弱只为致命一击。 如此也好,腥风血雨之下总能好好活下去。 不动声色的将那日楼晚玉进宫后的痕迹抹去。 只是程太后‘病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楼晚玉,因为程太后总觉得楼晚玉为她带来了霉运。 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楼晚玉痛恨自己心太软,没能一击必中。 她不明白那种特异病毒明明很厉害,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被治好了?她只当锦朝医术发达不作他想。 傍晚时分,楼晚玉一瘸一拐的回到王府。 得到消息的百里庆晗冷了脸,为什么楼晚玉不肯向他服软求情。 “王妃……” 绿叶替她冰敷着,心痛的掉下眼泪。 “别哭了,小怂包。”楼晚玉不在乎这点伤,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在受伤。 膝盖跪肿了多大点事儿啊。 绿叶难受的看着她,“太后怎么这么狠心?” “无所谓。” “你嘴上说着无所谓,心里不是这么打算的吧!”百里庆晗推门进来,冰冷的视线落到楼晚玉肿成馒头的膝盖上。 楼晚玉挥挥手让绿叶下去。 百里庆晗转眸,“去备膳……本王今日要在悠然苑用膳。” “……” 她都成这样了,还要伺候他用膳。美眸冷着,自己动手轻轻擦拭膝盖。“嘶……”好痛! 程素云,老娘早晚有一天还回去。 “你还知道疼!” “你当真以为在太后宫里那点手脚没人知道?” 楼晚玉忽然抬起头,“是你告诉程太后的?” 果然有奸情,她就说嘛。程太后病一好,第一个就找她算账。碍于楼相面子不敢真刀真枪的处理,只能用这些阴私手段。 百里庆晗不懂她的话,径自坐在餐桌前。拒绝了绿叶布菜,却朝楼晚玉招手:“过来布菜!” 凤眸冷漠,好似看不到楼晚玉痛苦的样子。 楼晚玉心里暗暗将他凌迟了三千刀。面上却不显,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给他夹菜。 吃,吃,吃,吃死你! “王爷,请慢用!”吐沫星子喷到桌上,楼晚玉心里痛快许多。 望着面前的菜堆,就着楼晚玉不情愿的目光。百里庆晗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什么情况?说好的洁癖呢! 直到百里庆晗缓缓倒在地上,唇角流下鲜血。楼晚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柏冲进来,“王妃意图行刺摄政王,来人拿下……” 被卖了 楼晚玉呆呆看着昏过去的百里庆晗,她发誓她喷出来的只是吐沫星子。 赶忙爬过去看那人脸色灰白,不会真死了吧? 在鼻间试探着,呼吸微弱。才想着给他喂点解毒药丸。 却被脖子间的凉意惊到,“王妃,退后!”裴柏的剑横在她脖子上。 顿时不敢再动。 直到玄衣卫将百里庆晗抬出去。 裴柏直接将悠然苑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原来如此,他还是为了程太后算计着自己的性命。楼晚玉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态。 趴在地上忘记了膝盖的疼痛。 为程太后出气,所以算计自己下毒谋害摄政王。 这罪名妥妥的跑不了死罪。 想着才因为被他救了一命心存感激的自己,实在是可笑至极。 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拿下,悠然苑里只留下她自己。 膝盖疼的厉害,她深吸一口气爬回到床上。拿出自己私藏在雕花顶上的银票。 一张张数着,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趴在床上,浑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软弱了。 倘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定会要了程太后的性命。 可惜这世界没有后悔药。 门忽然开了。她懒得抬头。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数银票。”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钱呢?” 百里庆晗好笑的看着她手里的银票,忽然想到那是洛景枫给她的。心里就不那么轻松了。 楼晚玉懒得理他,几个时辰前才算计了她。 深夜来此是送她上路的吗? “你要送我上路,请将这些银票烧给我。” “我去了那边也好过日子,若你昧下这些钱财。” 楼晚玉支着脑袋,狠狠瞪着百里庆晗:“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 百里庆晗强忍着笑意,凤眸深处带了许多不自觉的宠溺。“起来。” “干什么!” “跟本王走吧。” 楼晚玉抱着被子躲到一边去,大眼睛转了转。“你……”百里庆晗坐在床边,伸手扯过她。 “快走。” 说完示意外面的人进来,八月穿着她的衣衫站在一旁。 楼晚玉看不明白,却忽然被百里庆晗抱起来往外走。 秋夜微凉,月色撩人。 窝在百里庆晗怀里莫名有些安心,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跳在加速。浑然忘记了伤痛,却满脑子都是沁人心脾的檀香。 悠然苑离主院很远,但今夜楼晚玉却希望更远一点。 直到卧房,楼晚玉还有些呆滞。 百里庆晗将她轻轻放下,又让裴柏取了冰块过来。 “自己收拾。” “……” 比起膝盖的疼,她更想问问缘由好不好。 “你既不想做太后的棋子,疑似意图谋害本王性命便暂且禁足。”百里庆晗转身看着她:“这些日子就老实呆着。” “等风声过后,本王就昭告天下凶手另有其人。” 原来是这样。 楼晚玉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样一来,太后就不能再随随便便指示楼晚玉谋害摄政王了。原本程太后是想通过逼迫楼晚玉行刺摄政王,从而借刀杀人处理了楼晚玉。 她明知道百里庆晗身边高手如云还要让楼晚玉去行刺,摆明了是要楼晚玉死。 想到自己方才还喷了许多唾沫星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王爷。” 百里庆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径自出去了。 文王府上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好生热闹。 今日文王设下酒席请了上京城有名的才子齐齐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恭喜文王殿下,喜得佳人。”一个文人忽然提及太后赐婚。 文王正喝着酒,顿时黑脸。“那个女子也配做本王正妃。”清怡公主在宫宴上的话可是历历在目。 另一个文人看他脸色不佳。打着哈哈道:“喝酒,喝酒。” 比起摄政王,文王殿下无论是权势还是相貌通通比不上。所以清怡公主至今心气不顺,饶是太后赐婚,仍旧推迟婚期。 杵在驿站里,时而去太后身边伺候。 文王当然知道清怡公主的意图,只怕对进摄政王府仍旧不死心。他虽觊觎南陇国的支持,不过如今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懒得放下身段去哄一个小国公主。 “太后娘娘身体恢复了许多。”清怡公主扶着太后起身。 “多亏你进献的方子,哀家肌肤也恢复从前。”程太后望着镜子里如剥壳鸡蛋般光滑肌肤心生喜悦。 清怡公主微笑着替太后绾发,“你让哀家赏赐你什么好呢?” “清怡不求赏赐,但望太后身体康健,青春永驻。” “真是个好孩子,哀家不会亏待你的。” 摄政王遇刺的事情很快在上京城里传开了,传言沸沸扬扬大多指向凶手是摄政王妃。 ‘凶手’楼晚玉此时正换了小厮的衣衫,化妆后在云楼雅间里听司芸芸唱戏。 雅间当然还有一尊神。 洛景枫陪在一边。他觉得今日摄政王身边的小厮有些眼熟,细看下竟是楼晚玉。 当下笑着摇了摇头。 本想为楼晚玉说几句好话,可如今见她好好的杵在摄政王身边便知自己的多虑了。 “程太后与王爷接连遇刺,刑部忙得不可开交。不知王爷有何指示?” 原来洛景枫不仅仅是洛家家主,更是主管刑部的尚书。 百里庆晗沉默不语,目光落在司芸芸身上逐渐意味深长。 “此事不急,王妃还在禁足。不必去查她,只需将线索引入太后身边即可。” “到时如何结案,全凭洛家主的一番话。” 楼晚玉一愣,他打什么主意? 洛景枫听明白了,饮下一杯茶:“幸不辱命。” 好似想起了什么,百里庆晗忽然道:“王妃性子跳脱,总爱做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前段时间与本王闹别扭,卖了本王心头爱物到文洛阁。” “不知家主可有印象。” 这……是在说她那两幅画吗? 楼晚玉才对百里庆晗改观,这厮就又提起旧事。忽然就觉得戏不好听了,菜也不好吃了。 洛景枫神色黯然,摄政王就是摄政王。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收藏王妃的画作。 当下拱手道:“王爷回府后,定当奉上佳作。”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毕竟是心头好。银两加倍返还文洛阁。”百里庆晗语气冷漠平淡,斜睨楼晚玉。 见她没什么反应,便满意的收回目光。 嫂子惦记叔子 随着程太后身体彻底恢复,摄政王府王妃也摆脱了刺杀嫌疑。楼晚玉总算可以轻松的搬回悠然苑了。 这段日子她几乎日日面对冰块脸百里庆晗。 都觉得身子被冻僵了。 临走前十分自觉地带走了百里庆晗的床单。“王爷,这个我亲自扔。”兴致冲冲的跑出去, 百里庆晗哑然失笑,她这人总是没心没肺的。 还是多多叮嘱她几句莫要再去寻程太后麻烦,如今他还有其他计划尚未安排妥当。 楼晚玉嘴上答应的勤快,心里却安耐不住杀意。 不是她要寻程太后麻烦,是程太后不肯放过她。看看百里庆晗,楼晚玉其实挺想说年轻俊俏孤寡嫂子惦记优秀单身小叔子。 这出戏码不晓得他看的出来不? 回到悠然苑里,绿叶和八个月团团围着她。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真是好极了,绿叶见她心情好多说了句:“王妃,奴婢觉得王爷对您越来越好了。” 八月代替她在悠然苑独自禁足的事她们都知道。 “哦。” 楼晚玉为难起来,百里庆晗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在计划什么吗? 不过她是要好好计划计划怎么除掉那个年轻孤寡的太后。 要不然凭着摄政王妃这个身份,女人的嫉妒心可是要死人的。 二月忽然进门禀告,“楼夫人前来拜见王妃。” “快些请进来。”她这一解除禁足,还未跟楼夫人报个平安。 只是今日楼夫人有些不同,目光呆滞而行动机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楼晚玉只当她是被吓到了,“娘亲,女儿这不是没事了吗?” “王爷相信女儿不是主谋的。” 忙着让人泡茶,转身的时候没看到楼夫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去死吧!” 楼夫人赫然从袖筒中拔出刀径自朝着楼晚玉扎下去! 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艰难侧身,幻想躲过这一击。恰好一月伺候在跟前,一掌拍飞楼夫人。 刀尖没有插下去,只划破了她的衣衫。 楼晚玉震惊的看着楼夫人。这可是亲生母亲,什么仇什么怨让她下得去手谋害亲生女儿。 楼夫人一击未中,起身接着攻击楼晚玉。 一月碍于她的身份不敢下狠手,只是制住她。手刀下去将楼夫人拍晕在地上。 眼眸没有脚距,楼晚玉心知楼夫人必然是被人控制神智。 背后之人真是好算计,算准了楼晚玉对楼夫人没有半点防备之心。若非一月武功卓绝,只怕她今日非得身死不可! 百里庆晗赶到的时候,楼晚玉已经开始为楼夫人针灸。 “她身上带了蛊毒。” “是养蛊氏所为。” 楼晚玉脸色平静,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她做错了什么,楼夫人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暗算! 小刀化开楼夫人手背肌肤,用特制工具引导蛊虫从血液中爬出来。直到血液变成正常红色后,楼晚玉才细细为楼夫人缝合肌肤。 “来人,去查楼夫人今日之前接触的人。”楼晚玉站起身来,直直看向那双能穿透人心的凤眸:“这一次,我不会心慈手软。” “你与她之间的情意,与我无关。” 百里庆晗深深看着楼晚玉,“你安分守己的呆在王府中,若胆敢惹事。” “本王不介意砍下你的腿。” 又是威胁! 楼晚玉恨恨的看着他清峻的背影,暗自下定了决心。 半夜的时候楼夫人睁开眼睛,“玉儿,你没受伤吧。” 她神智被蛊虫控制,但六识还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拿刀去杀心爱的女儿却无能为力。 抱着楼晚玉,楼夫人后怕极了。 拍拍她,“没事的,娘亲!” 百里庆晗听完白染的话凤眸冷起,这么残忍的事果真是他能做的出来的。 叹了口气,该如何告诉那个笨女人这个残酷的结果。 凶手并不只是她以为的程太后,还有她的慈爱好父亲。 楼晚玉三个字在他唇舌与喉咙间滚动着。思虑良久仍不知如何说起。 但见门外那女子着一袭紫衫好似踏月而来,仍旧忘记带了丫鬟。 “王爷,您要见我。” 凤眸看向她,眉目清雅,眼神却很空洞。她大概又在谋算着如何报仇,真是个吃不得气的性子。 百里庆晗坐在书桌后面,并未提及今日之事。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上回说道你可以通过催眠让神志不清的人短暂恢复是吗?” “嗯。” “那你替本王催眠一个故人。” “我可以,要过了这段日子。”她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女人。 “幕后凶手并非只是程太后。”百里庆晗垂眸,把玩着一枚玉扳指。“还有你的父亲,楼相。” 低沉的声音在暗夜里,好似一道惊雷划破了楼晚玉的心。 百里庆晗没必要欺骗自己,樱唇轻启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亲生父亲是真正的凶手,这种认知是超出她的想象的。 “你也要报仇吗?”百里庆晗试探着问她。 楼晚玉沉下心,淡淡回应:“自然!” “我想活下去。”哪怕世道艰难,她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很好,百里庆晗忽然笑了。“王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王爷莫要阻碍我寻仇,我为王爷解决一件难事。”再三提及催眠术,想来百里庆晗是要她做些什么。 与他做交易无意于与虎谋皮。所以她‘卑微’的用不干涉她复仇的条件去为他做事。 凤眸微变,转瞬复又无悲无喜。 “好。” 云楼雅间,楼晚玉冷静的看着那道与当朝太后极为相似的身影。 她早前打探出司芸芸曾在相府献艺并与相爷也就是她父亲有过一夜旖旎。 “王妃,您怎么不吃?” “你们吃吧。” 今日一月和二月两个丫鬟陪着她。 洛景枫不在,楼晚玉早知洛家与摄政王合作便不再联系他。 名利场上男人们追逐名利,女人都是被牺牲的。所以楼晚玉自断了与洛景枫的往来。 司芸芸献艺后便应了摄政王妃邀请一同坐下。 “见过摄政王妃。”司芸芸行过礼便极为乖巧的坐在一旁。 “你戏唱的真好。” “这戏本子可是有专人帮着写的?” 司芸芸以为楼晚玉对戏文感兴趣。 别怨本王 楼晚玉细细观察司芸芸,除了眉间神韵不同,五官近乎一模一样。她忽然起了心思,“若是让你演一个活人,是不是也能惟妙惟肖?” “奴家不敢托大,自然是的。”很好,就要这个合适的演员。 等她再去好好合计一番。 戏唱完了,楼晚玉下楼与洛景枫擦肩而过的时候,对他多说一声谢谢。 洛景枫愣住了。 摄政王府, 游廊处有一道颀长身影如清风朗月一般。 在月光倾泻的阴影中,多了许多神秘。凤眸无悲无喜,好似从未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一般。 楼晚玉走近些,“王爷,可是想好了?” “你跟上。” 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四周除却虫鸣外无任何声息。但楼晚玉却知今日不同寻常,凭借敏锐的听觉,附近有数量不少的影卫。 当下不敢掉以轻心,只怕稍有差池就会被杀。 越走心越慌,因为越来越偏僻。 忽然眼前一花又来到一处花园停下,松石竹影幢幢。 她亲眼看到百里庆晗做了许多奇怪的手势。慢慢山石忽而晃动起来,等周边再次安静下来后。出现了一座精致石屋。 “进去吧。” 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温要比院子外面更凉,楼晚玉没有多想便紧紧跟上百里庆晗的脚步。 只听见里面有人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恪尽淑妇之职又如何?”声音尖细,在暗夜里格外渗人。 莫不是鬼魂?还是百里庆晗这厮金屋藏娇的佳客? 楼晚玉脑子里想起许多人鬼相恋的电影情节,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百里庆晗突然停下来,“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进去吧。” “她疯了十年,希望你能有点办法。” “好。” 楼晚玉收拾好心情,实施催眠术最忌讳心烦意乱。上次之所以失败不只是因为百里庆晗本人意志强大。也有她自己被那双凤眸蛊惑的缘由。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进了屋子,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楼晚玉稳定心神,细细观察那女子。 常年不见阳光,皮肤呈现病态白色。只一双眼睛生的华彩斐然。 那双眼睛倒是与百里庆晗如出一辙。 是他的姐妹吗? “呀……知音者芳心自懂,感怀者断肠悲痛。一字字更长漏永,一声声衣宽带松。别恨离愁,变成一弄。” 突然一句戏词,骇得楼晚玉向后一退。 “知音,你来了啊……”那女子甩着水袖忽而缠绕住楼晚玉。眼神透出懵懂童真。 哎哟!楼晚玉脑壳开始疼了。她还没催眠呢,就被人缠着唱戏了。 唱戏是罢? 这几天在云楼跟着司芸芸也会哼唱几句。“昏沉沉,更深夜又静;急颠颠,含泪出门庭 明皎皎,普照残月影;静悄悄,万籁寂无声……” 那女子听着这些词儿忽然安静下来,而门外候着的百里庆晗目光灼灼看向屋内。 终于安静了! 抬头抹了一把汗,从怀里掏出她做好的催眠工具。 约莫一炷香后,楼晚玉从屋内走出来。 百里庆晗紧紧盯着她,“你去吧,她眼神清明许是清醒了。” 当下便离着石屋远了些。这小院虽偏远,但装饰古朴。仔细看周围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花草都是机关的一部分。 她不敢乱走,只能坐在台阶上等着。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楼晚玉也没有任何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 等着等着,楼晚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百里庆晗终于出来了。 她才站起来,就看到百里庆晗双目无神,脸色苍白凝重。 琢磨着这怕那女子还不知说了些什么话,让素来稳重,见惯市面的摄政王如此失态。 百里庆晗早前只是怀疑那件事的真假,如今听到了事情真相后仍旧备受打击。 他脚步微乱,脑海里只空余着那段话:“晗儿,一定要为死去的秦康公讨回公道。你的身份虽难以启齿,但到底是百里家的皇子。” 他是百里家的皇子。 唇边倾泻一抹讽刺的微笑。楼晚玉不明所以,紧紧跟着他。 百里庆晗停下脚步,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弯下腰去,整个人颓丧。楼晚玉莫名有点心酸。 她赶忙扶住,“且先回去再想吧。” 百里庆晗冷漠的瞧着她,眼神里透出刺骨的悲凉。 楼晚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直觉今晚的百里庆晗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鼓足勇气站到前面,“百里庆晗。”伸出双手环抱住劲瘦的腰,语气平缓而温柔。 “我不懂你的苦,所以不会劝你善良大度。” “若伤口始终无法痊愈,那就一定要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直到不再流血。” 一个拥抱无关风月。 双手轻拍着背部,楼晚玉贴近他的胸口。 温温软软的身子让百里庆晗冰冷的心渐渐回温。 好似下了地狱又被人拉回人间一般。他虽不言语,但楼晚玉倾听心脏跳动越发平稳。 自然晓得他情绪逐渐稳定。 方才那副模样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扬起头看那双凤眸里逐渐恢复到往日无悲无喜。楼晚玉安心的拉着他便往回走。 百里庆晗看着那只拉着自己的柔荑,忽然开口道:“走错路了。” 额,她是路痴。 月色下,楼晚玉朝他甜甜一笑:“那王爷带路好了。” 始料未及的被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这一刻楼晚玉感觉到他的悲伤与孤独。便任由他抱着,等着。 女子清淡药香好似迷魂汤,让他心绪一点点的回归正常。娇俏温软的身子还有怀里贴着的柔软樱唇拉着百里庆晗回归到现实中。 百里庆晗无法掩饰的情绪一点点飘散着月夜里。“楼晚玉,这可是你自己跑进本王怀里的。” “别怨本王。” 楼晚玉点点头,确实是她自己主动抱人家的。但是她完全没有听懂百里庆晗的意思。 翌日清晨,再见百里庆晗的时候。 那个人又恢复了平日冷情模样,他就天生冰山一座也比失魂落魄好的多。 她还要计划很多事,昨夜的一切通通抛到脑后去了。 公孙梅死了 太后此人长居深宫,该怎么再去接近她呢。 从皇宫水源下手,岂不牵连太多?楼晚玉苦恼极了,她还未想到什么好方法。 上一次楼夫人中蛊差点错杀了楼晚玉让她危机感越发强烈。“若再想不到办法,只怕还有后招等着呢。” 绿叶忽然跑过来,“王妃……不好了!” “梅侧妃被放出来了。” “是太后做主的,听说清怡公主在太后面前提起的话头。”真是讨厌极了,清怡公主自己没法嫁到摄政王府就到太后面前嚼舌头根子。 楼晚玉愣了一下,若不是被绿叶提醒。她都忘了公孙梅这个人。也许这是个突破口。 “挺好的。” 绿叶瞪大眼睛,她家王妃说挺好的是什么意思。明明这几日王爷和王妃感情十分和谐。梅侧妃忽然放出来。 楼晚玉拍拍绿叶得到肩膀。“梅侧妃出来了可喜可贺,怎么也得去趟宫里谢恩的。” “本妃可以陪着她一同去谢恩。” 唇角一抹微笑令绿叶不寒而栗,王妃怎么笑起来这么吓人。 公孙梅清瘦的厉害,从地牢里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 当初楼晚玉被关进地牢的时候,她还嘲笑过。 但当自己在地牢里不见天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要疯了。 “侧妃您慢点吃……” 公孙梅终于吃饱后,跌坐在榻上。双目失神,耳中嗡嗡作响。 她不敢了,摄政王府的地牢根本就不是人呆的。 绿叶扶着楼晚玉的手进来的时候,几乎认不出公孙梅了。八大丫鬟一字排开,站在楼晚玉身后气派十足。 公孙梅现在看到楼晚玉好似见了鬼一般。“啊……” “别怕嘛,别怕嘛。”楼晚玉笑的温柔可亲,眼神透出狠辣。 “你既蒙太后懿旨出了地牢,想来王爷也原谅你了。”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好好收拾收拾去进宫去谢恩吧。”是得好好谢恩,否则怎么对得起她手里的这些‘狂躁粉’啊。 不只是‘狂躁粉’,今晚她要好好与公孙梅切磋一把。 公孙梅的丫鬟们战战兢兢送走了楼晚玉和她那一整排的丫鬟。 深夜,楼晚玉换了黑色劲衣蒙了面。 借助发钗链摸到公孙梅的房间。睡前服用安神药之后睡的正香就被楼晚玉折腾醒了。 “呜呜……” 被捂住的嘴根本发不出声音,而楼晚玉似笑非笑的目光好似刀子一般将公孙梅细细凌迟。 轻轻松松迷惑公孙梅的心智,下达了一个秘密指令便离开了。 而百里庆晗听到消息后,也只是让人暗中护着楼晚玉。 “本王明日再去看她。” 悠然苑外,百里庆晗听到绿叶的话便知楼晚玉并不在房中。 她在王府的动静也不可能瞒过百里庆晗。 “真是个不吃气的性子。” 翌日清晨,楼晚玉含笑送走了去皇宫谢恩的公孙梅。 公孙梅,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妃失望哟。 “王爷,梅侧妃进宫了。” “让人盯着点,不要留下把柄。”百里庆晗上朝前特意交代给裴柏,“莫要她受伤。” 楼晚玉安排好了这一切便老神在在的去跟着一月耍弄剑术。 在冷兵器的时代,还是有武力值比较好。 公孙梅一路失魂落魄的进了宫。她隐隐觉得自己好似变了一个人。 清怡公主恰好看到她,便上前见礼。心里极其鄙视公孙梅一介商贾之女也配做摄政王的侧妃。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清怡公主打定主意要和公孙梅搞好关系。 当下二女便相携去拜见程太后。 程太后涂完指甲等着晾干,原本没打算见公孙梅。不过清怡公主陪着过来,她也不好拂了公主面子。 一边把玩着护甲,一边瞧着才涂好的指甲。 公孙梅跪下的时候,忽然眼神发生了变化。就在众人毫无防备之下,梅侧妃好似恶魔附身一般扑了上去。 掐住了程太后的脖子。失去神智的人常常力气大的惊人,程太后猝不及防被掐的翻了白眼。 清怡公主大叫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 一众宫女太监纷纷上前,才将公孙梅拉住。 公孙梅眸色赤红,舌头伸出好似厉鬼一般。清怡公主受到惊吓当即昏了过去。 程太后陷入了昏迷,不知不觉间藏在公孙梅指甲里的毒药便渗入了太后脖子下的血管里。 楼晚玉将剩下的药粉一点点的化在水里无色无味。 ‘哗啦!’ 公孙梅仍旧吼着要上前掐死太后,有太监一盆冷水浇上去。顿时浇灭了公孙梅的气焰。 望着眼前的一切,公孙梅看着她的双手。 方才她就是用这双手意图掐死程太后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公孙梅难以接受顿时啊啊啊啊叫起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暗箭直接穿透了她心脏! 摄政王府,楼晚玉掐着时辰。“只要一点点,她就会患上重疾。” “从此将终身缠绵病榻。” 只是还没等她想太多,忽然楼相府里的楼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送信与她。 原来是楼夫人约她到临江馆相见。 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楼晚玉将信件放在书桌上便去换了衣装跟着丫鬟走了。 楼夫人坐在临江馆里,这里是她的私人产业。 慈爱的看向远方。儿子长大成了保家卫国的将军,唯独女儿却是她心头的痛。 摄政王不是良配,她温柔贤淑的女儿又怎么会过得好。 前几日更是着了道,几乎亲手杀了楼晚玉。 楼夫人这辈子与楼相夫妇和顺,相敬如宾;一子一女皆为人中龙凤。 女儿楼晚玉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收拾好自己的嫁妆和财产。 若楼晚玉当真不得幸福,那便带着这些钱财寻找机会逃离上京城的权力漩涡吧。 这是楼夫人为楼晚玉安排好的路。望着手中早已做好的新身份,楼夫人越发慈爱。 楼晚玉跟着青梅出了城到了临江馆。 那边百里庆晗得到消息:侧妃公孙氏意图刺杀程太后! 当时清怡公主也在,虽然公孙梅莫名其妙被暗箭杀死。 但她实实在在是摄政王府的侧妃。 楼夫人自尽 “玉儿,娘的好孩子。” 楼夫人拉过楼晚玉的手,“临江馆是娘的私产,往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摄政王此人野心甚大,娘担心会牵连到你。” 楼晚玉两世都遇到这样好的母亲,她倚在楼夫人的怀里。“娘亲,女儿不孝没能多伺候您几年。” 楼夫人微微一笑。“这些银子,房产地契能让你下辈子都过的很好。” “湛江是你外祖本家,你到了那里以非家小姐身份重新过活吧。” 眼看着楼夫人似乎是为她安排好了一切,楼晚玉心里十分震惊。这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结果,离开上京城,隐姓埋名远离权力漩涡。 可……她莫名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虽然信任楼夫人,但若自己走了。百里皇室会不会追究到底? “娘亲,女儿觉得……” 楼夫人慈爱的看着她,“乖孩子,但愿你从此永远平安幸福,安康快乐。” 楼晚玉心里难受极了,楼夫人是对她或者是对原身最好的人了。只是――她在这里还有很多谜语有待追求答案。 真的要一走了之吗? 百里庆晗从皇宫急急回府直接进了悠然苑,楼晚玉并不在。 书桌上的那封信还在。“去临江馆。” “好了,玉儿你快些走吧。” 望着眼前早已安排好的一切,楼晚玉的眼眶湿了。“娘亲,您多保重。” 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机会,如果现在不走。若百里庆晗发现她对程太后的算计只怕不会饶恕自己。 当下便上了马车,一路朝南而去。 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楼夫人粲然一笑。转身回到了临江馆。 临江,顾名思义靠近江边。望着滚滚江水。楼夫人的思绪回到与楼相成亲的那一年,他们夫妇琴瑟和鸣,二人相敬如宾。 楼相对她疼爱有加。直到楼相遇见当今程太后,从前的程妃。一切都变了。 楼相对楼夫人越发冷漠,后来更是接连纳妾。每一个都与当今太后容颜相似。 楼夫人素来性情平和,她亲眼见到夫君变心。也不再计较,将所有的心血全部浇灌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楼晚玉被指婚给摄政王那天,她百般阻挠而没有任何效果。便开始为楼晚玉准备后路。 脚下江水滔滔,临江馆上秋风瑟瑟。 百里庆晗快马赶到的时候,恰好遇到楼夫人站在高台上。“岳母大人,晚玉何在?” 楼夫人冷漠的看着他,“摄政王你配不上我的女儿。” “看本夫人这条命上,请放她离开吧。”百里庆晗大惊失色,打马靠近临江馆高台。 “本王听不懂您的意思。” 他掉头瞬间,忽然听到背后落水的声音。 而前方原本已经离开的马车居然掉头回来了。原来是楼晚玉放心不下楼夫人,她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占着楼夫人的母爱,却放纵她处在危险中。 “娘亲!” 江风吹起马车的帘子,楼晚玉恰好看到了心碎的一幕。“娘亲,不要啊!” 她疯了一样从马车上跳下来,拼命的朝前跑。 百里庆晗飞身过去一把抱住楼晚玉,“别过去!” 这一次楼晚玉终于看清了现实。 “啊……”眼泪被风狠狠拍打在脸上。她早该明白的,楼夫人是拿命为她博出一条活路啊。 太后三翻四次拿楼夫人的性命要挟楼晚玉,接着又暗算她。楼夫人只怕早就心生死志了。 楼晚玉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她再怎么反抗有什么用,高位上的人仍旧拿她的性命如草芥一般。 百里庆晗本想询问她关于太后遇刺的事情,眼下一句话不说。只将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却被她扔在地上。 许久楼晚玉的泪水被江风吹干了。 “王爷,我不走了。” 扬起灰白的小脸,楼晚玉认真的看着百里庆晗。“我给你当刀,最快最狠的刀。” 眼神死寂再无从前的灵动活泼。楼夫人的骤然寻死只怕对她打击不小。百里庆晗看向远方,忽然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若真的恨,更要好好活着。” “你活着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惩罚。” 回到王府后,百里庆晗将楼夫人的死讯传给楼相,楼相并无太多反应。 相伴二十年的夫妻阴阳相隔,楼相并无半分难过。 楼家转眼办起了丧事,而楼晚玉则当晚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王妃如何了?” “王妃醒了,但不愿见任何人。” “盯紧,莫要让她再出门。”百里庆晗叹了口气,程太后身受重伤。御史多次弹劾他,楼相背后动作不断。 北疆战事吃紧,朝堂上风起云涌。百里庆晗思考着对策,程太后若是这时候死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白染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暂无,不过月阁传来消息锦朝有昀朝余孽出现。”裴柏离去后,百里庆晗跟着去了月阁。 月阁, “阁主,明人不说暗话。” “本王要知道程太后背后的昀朝余孽在哪里?” “另外,昀朝在锦朝各地的据点。” 月阁阁主带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王爷,您打算支付多少银子?” “这些都是你的。但……”他话音一转,“这些消息若是假的,锦朝将再无月阁。” 阁主为百里庆晗斟茶,“锦朝虽是六国之首,但在龙朝上国人眼中不过是弹丸之地。王爷何必如此要挟本阁主?” 百里庆晗忽然出手制住月阁阁主,“生意人若无诚信,生意也就不要做了。本王肯给你钱做的就是诚意买卖。” “若非本王需要时间,你以为你那手消息对本王有什么意义吗?” 临走前转身对月阁阁主冷笑:“胆敢在锦朝搅风搅雨,月阁莫要学日坊。” 日坊? 月阁阁主大惊失色。上洲大陆有日坊,月阁,星洛三大黑暗势力,瓜分了大陆上所有的灰色生意。 其中包括人命买卖。 日坊是三大势力之首,但三年前开始便忽然消失殆尽。 月阁,星落不断查询日坊踪迹却没有任何收获。今日听百里庆晗的意思,竟是他一手摧毁了日坊。 那么说百里庆晗的势力已经如此可怕的地步?当下不敢再小觑,将昀朝余孽下落拱手送上。 烟花与炸药 “后宫。” “裴柏,着人去后宫搜查。并将所有可疑之人通通拿下。”百里庆晗不想再等了,若想揭开百里皇室的‘诅咒’,必须加紧时间。 九月初九,重阳节。 楼晚玉让丫鬟收起院子里的炮制好的药材,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抱臂站在廊下,思绪断断飘散。 雨滴随风吹入。 她答应百里庆晗为他当刀,那日之后他们还没有见过。 公孙梅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只是不知百里庆晗如何解释他的侧妃谋害程太后这件事。 从地牢出来时隔一日便作出疯狂举动,公孙梅只怕是疯了。百里庆晗的确是用这个借口堵住御史悠悠之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 百里庆晗瞧着楼晚玉消瘦的脸颊,忽然拉她进了房间。“程太后的事情,往后莫要再去参与。” “楼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妥,明日本王带你去上柱香。” “好。” “跟本王来。” 楼晚玉垂下头去。她素来行事果决,如今被楼夫人自尽一事打击到。意识到强权之下再无自由可言。 即便自己逃走偷生一辈子也不见得多轻松。还不如做他的摄政王妃,虽然风险也很高。最起码当下还比较安全些。 “做什么?” “这里是摄政王府最高的地方,可以俯视整个王府。”百里庆晗坐在桌前为楼晚玉倒了果酒。“尝尝是否合你的心意。” 轻抿一口,楼晚玉被这杯果酒吸引了注意力。“好喝!” “这种酒,一年只得两坛。” “是悬崖上的猴子酿出的猕猴桃果酒。”百里庆晗见她喝的高兴,解释着果酒的来历。 “这么珍贵啊。”楼晚玉喝了许久,并不觉得有多好喝。不过是寻常酒的口感罢了。 一坛酒下肚之后,夜幕悄悄降临。 楼晚玉有些微醺,忽然天空上炸开一朵烟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睁大眼睛瞧着天空中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好似看呆了去。“本王让人买了整个上京城的烟花,你可开心?” 开心,怎么敢不开心?楼晚玉侧头看他,“谢谢王爷。” 美眸流转,她怎么能不开心呢?烟花啊,哪怕转瞬即逝也是片刻欢乐。更何况,烟花若是能好好利用。 也是……杀人与无形中的武器呢! 楼晚玉认真的看着百里庆晗,“王爷,你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明明气氛很好,百里庆晗的手都扶上她的腰了刚要做些什么。 却被这句话熄灭了心思。“你怎么这样想?”他的态度已经改变了这么多,楼晚玉为何看不出来? “死之前让我高兴高兴?”摇摇头,美眸闪过娇嗔:“太浪费了。” “你要想杀了我,就尽快动手。”楼晚玉借着酒意掩饰心头的难过,“这样我就不会死的太痛苦。” “你!” 百里庆晗无奈。平日里这么聪明,为什么偏偏不懂他的心思? 楼晚玉忽然笑了,“王爷,你要想杀我就不要搞这么多花样。” “……”很多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但楼晚玉似乎不愿听他的解释。 “拜拜了您哪!” 才不要看什么烟花,她要杀人! 不杀了程太后,难消心头之恨。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三番四次折腾程太后,为什么那个女人死不了? 百里庆晗买下了整个上京城的烟花。 真想骂娘。她这时候动手,不是告诉别人是摄政王动手的吗?不过先做实验看看吧。 一个月之后,她花光了手头上所有的银两囤积了一批烟花。 秋狩也要开始了。 从百里庆晗那里得来的消息确定程太后和小皇帝也会参加。 美眸闪过杀意。程素云,这次就算杀不了你也要你终生难忘。 百里庆晗并非对她的行动一无所知,反而花了点心思送了她更多的银票。 “王妃要亲自动手?” 裴柏怕楼晚玉破坏他们的计划,但百里庆晗却不以为然。“程素云留不得,而王妃不动手是不会死心的。” “让王妃得手,也好全了她的心思。” 百里庆晗派人将秋狩的一些注意事项说个清楚。楼晚玉听了心中一喜。当夜便从摄政王府偷溜出去。 一连多日每晚都出去,百里庆晗白日里过来总能看见楼晚玉瞌睡连连。凤眸闪过异样的光芒,却不动声色。暗中着人好好保护着。裴柏觉得王爷太过纵容王妃,只以为百里庆晗欠了楼晚玉的救命之恩。 却从未想过百里庆晗这些举动的深意。 只等着秋狩那日到来。“你亲自盯着王妃,带玄衣卫小队隐身助她一臂之力。” “王爷,您也太纵容王妃了。” “她早晚会动手,不如按照本王的思路来的更好。”楼晚玉一定要杀了程太后才会罢休,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只怕送了命都在所不惜。 而今他已经不想让她去死。 百里庆晗看坐在身边的楼晚玉,忽然递给她一把瓜子仁。 楼晚玉心里一直提着。 瞧那根结分明的大手居然剥瓜子给她,顿时不困了。颗颗瓜子饱满,他居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楼晚玉一把送进口中,却听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回眸看他,那双凤眸好似能看穿人心一般。让楼晚玉不敢多看,只一心惦记着自己的计划。 只是,这计划看似没有破绽。 若稍有差池,只怕自己也要死无葬身之地。奈何楼夫人的死实在是刺激了楼晚玉,她早已想好,若真要去死,不妨报了仇再说。 人固有一死,她死也要死个痛快! 程太后并非外人以为的毫发无伤,相反她几乎日日忍受疼痛。尤其是昨夜里被心头蛊噬心的滋味。 她除了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外,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只是不足外人道也。 如今不以为是楼晚玉动手,只当自己得罪了昀朝的人。 程太后和小皇帝携手一同坐在主位上,“今日哀家与大家同乐,各位王爷,侯爷狩猎后便回来参加鹿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礼后,纷纷落座。眼见身旁人儿有些紧张,百里庆晗忽然握住她的手。“爱妃……你在紧张什么?” 秋狩 程太后目光落在百里庆晗身边的楼晚玉身上。是个精致的美人儿,所以短短几个月便在摄政王府里站稳脚跟了。 原本想用她来牵制百里庆晗。但事情并未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摄政王妃来哀家身边坐吧。” 楼晚玉正有此意,才起身就被拉住。“王妃近日感染风寒,只怕与太后凤体相冲。” “能不替别人做主吗?”楼晚玉不满的小声抗议着。 百里庆晗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凤眸微眯:“今日莫要惹是生非!” “……” 程太后攥紧手心,她岂能听不出百里庆晗语气中的回护之意。 “哀家听说清安侯也从云州赶回来为皇帝贺十二岁生辰,清然何在?” 百里清然应声出列,抬头的一瞬间看懵了楼晚玉。此人相貌并不惊人,在百里皇家王爷面前不过是中人之姿。 可……那分明……是陈然的模样! 楼晚玉目光过于热烈,百里清然顺着这道目光看向楼晚玉。 怔忪间,楼晚玉听到旁边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王妃,茶凉了。”正是百里庆晗凉凉的声音。 她想起与陈然一同出了车祸,那会不会一起来的这个世界呢? 慌忙端起茶杯掩饰着心慌意乱。 小皇帝起手射出第一支箭,摄政王等百里皇亲国戚纷纷骑马绝尘而去。 “皇上到底还是个孩子。” 楼晚玉瞧着程太后脸色绯红,想来是有什么秘术让她能轻轻松松的抵抗住那些特异病毒。锦朝能人异士真不少。 过了今日,你可还能如这般光鲜亮丽? 她现在不打算要程太后的命,生不如死才是对这个女人最大的惩罚。 “本妃困乏了,绿叶送本妃去帐中休憩吧。” 日头渐盛,不只是她其他诸王家眷也渐渐回到各自的帐中休息去了。 摄政王的帐篷规格仅次于太后和皇帝,分内外两层。“绿叶你且在外帐候着。” “若有人来问便回本妃病着不能见人。” 安排好了一切,楼晚玉即刻换好普通太监服装并化了妆容。 寻常人看只当是普通的太监。 早先便得知太后帐篷安置在龙脊山脚下,楼晚玉多次踩点并混入施工的奴隶中。龙脊山有巨大的垂直节理,这种岩石容易破碎而松动。若是阴雨连绵后经暴晒,岩石就容易松脆。 当然这种松脆变化不大,可有外力影响后果就不一定了。 楼晚玉早几天就将做好的简易炸药包放在岩石缝隙中。伏在龙脊山背面的草丛中,点燃了集结在一起的引线。 引线做的够长,所以楼晚玉还有时间潜伏回帐篷中。不过,因为行踪诡异还是被巡视的太监发现了踪迹。 “站住!” “你是哪个皇亲家的奴才?” 楼晚玉有些紧张,“奴……才是……” 忽然那陌生太监即刻被人打死,双眼圆睁的倒在楼晚玉面前。 正是裴柏!楼晚玉心生恐惧,裴柏现身意味着百里庆晗也在附近! “还不快走!”裴柏低声呵斥。楼晚玉紧随其上避开耳目,慌慌张张躲进帐篷里。就听见外面‘轰隆’声此起彼伏。 事成了! 急急换了衣衫抱膝躲在床上。平复下急促的心跳。楼夫人,我为你报仇了! 只是还未等她打探外面的情况,忽然一道人影也急急上了床。 捂着她的嘴压在床上。眸光四对时,楼晚玉才看清了来人竟是百里庆晗。 此时外面御林军已经走进来,“王妃何在?” “放肆!”百里庆晗语气不善,令来人后退几步。“王爷得罪了,王帐被山石压塌,太后生死不明。” “有人曾看到有陌生太监自山上而来,疑似是回到摄政王王帐中!”御林军大将军贺清言语客气但态度坚决。 “呵……”百里庆晗把玩着手中一段丝绦,正是楼晚玉衣衫上的配饰。 “王爷不是去围猎了吗?”言外之意为何出现在帐篷中。 “本王乏了又想念王妃。所以中途挑了小道就回来了。”言语中不乏调戏,楼晚玉心里憋着气,此时脸红如血。 “本王与王妃床笫之欢,将军要观摩吗?”说的这是什么话!楼晚玉觉得这跟百里庆晗平日里的人设一点也不符合。 不过听这话的意思是要维护她?也对,她是王妃若是涉嫌谋害太后,百里庆晗也责无旁贷。 贺清无法,只得赔罪而去。 而百里庆晗收起方才的戏谑变得极为冷冽,“王妃你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我早说拼着命也要那个女人生不如死!”楼晚玉忽然嘲讽一笑,“王爷现在才心疼你的寡嫂是不是太晚了?” 炸都炸了,现在才说什么胆大包天。 目光短兵相接,二人毫不相让。只是……楼晚玉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在百里庆晗身下有段时间了。 “起开!” 双手推着百里庆晗却纹丝不动。 “我说,你不会饥不择食了吧?” “连对家的女儿都有想法啦?”楼晚玉推不动,只好用言语刺激道。 百里庆晗不再看她,“你可知今日闯了多大的祸事?” “王爷,真是可笑。”楼晚玉莞尔一笑,好似说着极为动听的情话。“不是你让本妃这么做的吗?”不然为何裴柏出现的那么及时。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明明知道她恨透了程太后。却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还不是为了借她的手处理掉程太后? 明明就是相护利用,偏偏说的义正言辞。 懒得理她,百里庆晗起身便大步离开。“王妃病了就要好好休息,本王什么时候说病好才能出来。” “……”左右事成了。 程太后是死是伤早晚能知道。 此时清安侯也参与其中。他悄悄登上龙脊山,看到炸药痕迹十分明显,也不知出自何种心理,悄悄然掩盖许多。 “查摄政王妃楼晚玉。”身边人领命而去。 一直到夜间,楼晚玉始终都没听到程太后的消息。 翌日清晨, 她才跟着百里庆晗的车驾一同回京。“皇上受惊过度,昨日便回京了。” “太后銮驾也跟着一同回去了。” 什么意思? 銮驾一同回去了,那就是说太后没有受伤? 不可能!楼晚玉眉心攒成一团。那炸药虽然威力不大,但山石落下可是实打实的伤害啊。 世上只有妈妈好 楼晚玉又被禁足了。 自从知道太后竟然毫发无伤,她就有些心灰意冷。 这是什么运气?特异病毒毒不死,山石也砸不死。 不过她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太后对小叔子有着别样情愫,早晚会挑着楼晚玉的错处下手。如此楼晚玉对病毒研究更带劲了。 有人说促进你进步的从来都是敌人。 楼晚玉认真起来几乎废寝忘食。百里庆晗屡屡到悠然苑门前若有所思的发呆一会儿便走了。绿叶几乎要哭了:“一月姐姐,明日你去拦住王爷。”她不敢啊,王爷黑脸的样子太吓人了。 一月和二月面面相觑,她们先是摄政王培养的影卫后才是王妃的丫鬟。 所以王妃的动静,其实摄政王都知道。 “王妃,王爷请您去主院用膳。”一月大着胆子去请楼晚玉。 “不去。” 不出意料,王妃态度一如既往冷硬与不在乎。 一月悄悄道:“王爷说明日便可解了禁足。” 哦?那这餐饭可以去吃吃的。“……”几个丫鬟纷纷同情起摄政王来。 流云亭里有人在弹琴。 琴声悠扬而清脆迎着秋风卷起落叶纷飞,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若那个弹琴的人不是百里庆晗该多好,叹了口气拾级而上。百里庆晗懒得抬眉,也知那个女子毫无礼数更不会怕他。 径自坐在桌前,楼晚玉笑道:“王爷这琴弹得真好,想来听乐曲也饱了。” “这首曲子,你听出什么意思了吗?” 楼晚玉放下筷子,“曲子就好比风景,千人千面。有人认为秋意瑟瑟,凄凉无比;也有人认为秋光甚好,秋色撩人。” “本妃觉得这曲子极好,可王爷弹琴时的心境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百里庆晗抬眸看她吃的开心,离开焦尾琴。坐到她身边去悠悠开口:“这曲子是楼小姐亲自谱写的。” 一时惊起千番浪。 ‘浪花’楼晚玉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都吞下去。她自己谱的曲子!! 怎么就忘记原身可是京城第一才女! “当初楼大小姐谱出此曲之后,风靡整个京城。那时好乐之人纷纷效仿从之,本王也不例外。”百里庆晗忽然笑道:“然楼大小姐嫁入王府后,忘却了前尘旧事。” 满桌佳肴再也吃不下去,楼晚玉满脑子都在想这厮是在套路她还是这曲子真的是原身所做? “怎么会?本妃只是觉得日子要朝前看,忘记从前才会更快乐些。” “既然如此,不如王妃弹奏一曲?”百里庆晗步步紧逼,楼晚玉在那目光中节节败退。 放下筷子,“本妃自进入王府后便不再弹琴。” 目光淡然反令人有些不忍。 一阵沉默后,楼晚玉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百里庆晗没再逼她。 获得自由后,楼晚玉赶紧出府去。 晚秋阳光正好,今日带足了丫鬟,婆子,小厮。 “临江馆。” 就在这里,楼夫人跳下滚滚江水。 那日摄政王府的人打捞了许久,为了不让她再次受到打击。百里庆晗没让楼晚玉去见楼夫人最后一面。 不过想来也知道楼夫人最后的模样。 点了许多纸钱,楼晚玉想了很多。“希望你们母女二人在那边过的好些,今生的仇怨我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楼晚玉才起来。 “王妃,清安侯过来请安。” 清安侯?楼晚玉好似有点熟悉。“请进来。” 打量着与前世陈然别无二致的容颜,楼晚玉有点接受无能。 清安侯百里清然是百里皇族的旁支,按照辈分应该叫楼晚玉一声皇婶。不过百里清然可不是来认婶子的。“不知王妃意下如何?”听着一口一个王妃,说话语气文绉绉。楼晚玉便知此人只是与陈然相似而已。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打算送客,清安侯忽然谈及一趣事:“从前有一伟人开创了华夏盛世。当年他在井冈山上振臂一呼,以星星之火燃遍华夏大地。” “然后革命号角便吹响了。” 楼晚玉听得双眸渐渐放大,华夏,伟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还能说什么? 看着摄政王妃的表情从漠然到激动,百里清然终于确定了些什么。当下清了清嗓子:“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暗号接上了,楼晚玉激动的从主位上跳下来。旁边伺候的绿叶看的目瞪口呆。 王妃跟清安侯在说什么? 清安侯百里清然或者说是陈然激动的眼泪鼻涕都跑出来了。“你混的不错啊,居然是摄政王妃!”真的是温蕊! 楼晚玉挥挥手让绿叶下去。 “你才到京城来!”她比陈然更激动! 因为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着,尤其是听到陈然过得那么好。更加嫉妒以及委屈了。 陈然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惹得楼晚玉哭的更加凶狠了。他以为摄政王妃温蕊同学也过着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生活。 却不知她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还是摄政王政敌的女儿怎么会过得好? 这一刻楼晚玉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最好的朋友也来到身边了,这次她不是孤军奋战了。 正当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陈然轻轻拍着怎么也哄不好的时候。二人不自觉间靠的越来越近。 忽然一阵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楼晚玉的哭声。“本王不知清安侯到访,竟是为了王妃。” 陈然慌忙收回手,而楼晚玉才从悲伤中挣脱出来。泪眼婆娑,双目通红。 可面前这人是锦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陈然赶忙跪下行礼。而百里庆晗却越过他,目光灼灼盯着楼晚玉。 “天色已晚,王妃是要宿在临江馆?”声音清冷,在临江馆空旷的房中回荡着。 楼晚玉收敛起情绪,正色道:“自然正要回去。” “恰逢清安侯路过此处与本妃请安见礼。”不管与陈然关系多好,在百里庆晗面前断断不能揭露出这层关系。 “礼见过了,那王妃你也该回去了。” 凉水浴 陈然目送着摄政王夫妇离开,只叹命运的作弄。 他与温蕊在异时空重遇,却身份天差地别。 “你干什么!” 一上马车,楼晚玉就被百里庆晗困在怀里。 “你与清安侯是何时相识的?” 方才他一进房间就看着楼晚玉倚在清安侯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强压着怒气才没失控将那二人一同打杀了。 其实楼晚玉根本就没倚在陈然怀里,只是靠的近了些。但因着关了房门光线不足。 所以才误会了。不过楼晚玉不打算解释这件事,选择闭上眼睛无声拒绝。 “唔……” 结果等她樱唇红肿,衣衫不整的时候才明白即便是无爱的婚姻,也没哪个男人容忍妻子在别的男人怀里痛哭这件事。 只是……这种惩罚还不如打她一顿! 百里庆晗感受到鲜血的刺激,整个人散发出的威压几乎要将楼晚玉彻底冰封。 “百里清然第一次入京便得你看重,光天化日下毫不避讳!” “……” 不过是家人亲切会晤,两军会师罢了。让他说的好似当场捉奸一般。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楼晚玉忽然扑过去掐住他脖子, “除了程太后,我在这里最厌恶的人就是你!” “每天醒来,想的就是如何摆脱你们!” 只是撞见那双锐利的眸子里,整个人冷静下来松开了手。恨恨的瞪了百里庆晗一眼,掀开帘子就径自跳下马车。 回到悠然苑,直接洗了个凉水浴。 狠狠擦拭着红唇,直到破了皮才死心。从水里看向房顶。“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一方面既为老友到来而欢欣鼓舞,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居然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惨了。 百里庆晗可是她的直接上司! 心里越发后悔,浑然忘记被强吻这件事。 “云儿,云儿,你醒了?” 浑厚的声音将程太后从梦中惊醒。“你……你……怎么回事儿?” “哀家的腿!” 她刚要站起来却发现被子下面空无一物! 楼相阴恻恻的看着她:“你的腿被砸断了,本相花费了许久才保住你的性命。” “云儿,你总算属于我了!” 程太后不敢相信,她的腿断了!! 抬眼看看四周,竟不见一丝光。楼相将一碗药捧给程太后,被她一巴掌拍飞:“放肆!哀家是太后!” “楼景元你怎么敢?” 楼相面目越发狰狞,他怎么敢?他想这么做整整十年了! 从第一面见到当初的程妃到后来的程太后,楼相肖想她整整十年。不愧是当初锦朝后宫第一美女,他苦心孤诣送她去了权力云巅。却被她屡屡拒绝,如今他得了机会将程素云秘密带走。从此只是他一人的程太后。 悠然苑里,楼晚玉用意念让手心药泉凝聚成滴。滴入一盒胭脂中,药泉的加入让胭脂更多了美白嫩肤功效。 既然太后还活着,她的动作就不能停下。 “王妃,文柔公主送帖子邀请摄政王参加初雪宴会。” “先帝当初极为宠爱文柔公主,将东城的雪宫赐给文柔公主做公主府。”一月简单解释了一番,“王爷已经应了此事。” 楼晚玉默默停下来,那日从临江馆回来后她还未想好怎么面对百里庆晗。如今二人又要一同参加宴会。 要不要拒绝?仿佛看出楼晚玉的挣扎,一月道:“王妃若是不去,只怕外人会说三道四。” “好。” 她得去,还得盛装而行。 等摄政王妃出现在文柔公主府的时候,众多朝臣,命妇,小姐公子早已三三两两到齐了。 清安侯也在。 此时楼晚玉作为摄政王妃是来宾中地位最贵的人,所以和文柔公主一起坐在了上首。 饶是她收敛起对众人的恶意,仍旧感叹女人的嫉妒心太强了。文柔公主虽温柔可亲但却对她更多疏离。 言语中不乏炫耀着安敬亭待她有多好,众人更是多知道楼晚玉与安敬亭那桩未成的婚事。 一时间众多命妇纷纷看向如今的摄政王妃,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失落,难堪。 楼晚玉轻抿着杯中香茗,“茶是好茶,只是这水不够好。” “雪顶松针须得松针雪煮水才相得益彰。” 文柔公主忽而抚上肚子,“本宫如今有孕三个月,驸马不让本宫喝些寒凉之物。请王妃见谅。” 众人不敢迎合,明明白白看出文柔公主的意思。 “那是公主的福气。” “夫妻恩爱,与孩子而言是最大的幸事。”前世她的父母就关系非常亲密。 众人想象中的交锋并未如期而至,但清怡公主当下便掩口笑道:“安驸马对公主的爱意,本宫当真羡慕极了。” “这可是多少女儿家求之不得的姻缘。” 文柔公主瞥向楼晚玉,安敬亭待她是真的好。但女人的直接告诉她。安敬亭的爱意不过是流于表面,碍于太后赐婚。 全是因为身边这个女子,所以才名满天下的安敬亭无法待她一心一意。 楼晚玉抬眸忽然笑了。“但愿公主能得偿所愿,想来文王必会满足你。” 提及文王,众多命妇眼神瞬间变了。尤其是文王身边最受宠爱侧妃的娘家正是工部侍郎的庶女。 众人又都知道清怡公主钟情摄政王而不得,顿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顿时惹得清怡公主颇为沉不住气:“那妃可不要再去与驸马有任何交往,不然没得让人以为你们有私情!”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瞧着文柔公主与摄政王妃。 楼晚玉当下站起来冷冷盯着清怡公主:“我百里皇家百年清誉,岂容你一个外族女子在这说三倒四?” “公主与驸马乃天作之合,本妃与摄政王也是恩爱有加。” “你清怡公主何德何能对我百里皇家指手画脚?” 楼晚玉一番话让众人纷纷住口,清怡公主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本妃未出阁时的确与安家曾相看议亲,但也只限于此。敢问哪家亲眷未曾经历过此事?” “若因为婚前相看过便传出此等流言,那传播之人其心可诛!天下男女结为姻亲多需经过父母长辈牵线缔结缘分。总不能如清怡公主你这般亲自上阵求着做人妾室!” 一番话令在场的夫人,小姐大为感慨,谁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谁又会愿意放低身段自降身份做妾室呢? ‘太后’现身 众人看向清怡公主的眼神越发轻视。清怡公主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文柔公主神色复杂。 只是相看过吗?楼晚玉此话是为了安抚她吧。 “摄政王到,文王到,驸马到!” 门外太监唱和声下,百里庆晗意味深长的看了楼晚玉一眼,方才那番话他都听到了。恩爱有加? 真是大言不惭。 文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看清怡公主,仿佛方才丢脸的不是他的未婚王妃。 “爱妃与公主谈的什么这么热闹?”今日他下了朝才赶到文柔公主府上,是以没和楼晚玉一同出门。 多日未见她还是这般放肆。 楼晚玉躲开他的眼神,娇笑道:“自然是夫妻相处之道。” 而旁边的驸马安敬亭却没法掩饰心中的痛楚。 但此时此刻他不能放肆。 百里庆晗上前牵住她的手,“雪宫还未下雪,不过府上有一处景色绝佳。本王要和王妃同乐,你们自便。” 要不要这么嚣张?这是人家文柔公主府上好吗? 紧随其后而来的清安侯心里默默的为楼晚玉点了个蜡烛。 楼晚玉调动脸部肌肉,努力挤出一个‘甜美’微笑。“妾身自当夫唱妇随。” 无视众人的目光, 跟着百里庆晗一路去了那处景色绝佳的地方。不过是个亭子,而亭子上方正是一处瀑布倒是别致。如果是寒冬将至,只怕亭子就是冰封的屋子。 楼晚玉使劲甩了甩手未能如愿挣脱。她还不想这么早面对百里庆晗,不过那人似乎根本就忘记临江馆的事。 “王妃今日见了安状元连句话都没说的上,要不要本王替你安排一番?” 亭子外面水流湍急,叮叮咚咚十分悦耳。“王爷,你很闲吗?” 别说文柔公主怀孕了,就是她嫁了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跟以前情人见面啊!“那要不然就是清安侯,他也来了。”声音冷冽,令人胆寒。 影卫并未查出楼晚玉到底何时与百里清然认识的。 楼晚玉冷漠的瞧着百里庆晗,“百里庆晗,本妃很忙。”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本妃一没有任何眷恋,二也不会做出违背世俗之事。” “还有摄政王你就这么希望看到自己被戴绿帽子?” 自觉心里从未有过别的心思,楼晚玉梗着脖子态度坚决。百里庆晗好似看不懂她,也越来越想知道楼晚玉到底在想什么。忽然伸手抚上娇嫩面颊,“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种种迹象表面此时的楼晚玉和过去那个楼晚玉有着千差万别。 楼晚玉低下头去良久才道:“不想说。” “……” 她不想说,是不信任他吧。 正当二人在亭子里僵持不下,裴柏忽然前来禀告:“王爷,太后娘娘驾临。” 楼晚玉的眼神瞬间变了,那个打不死的女人!百里庆晗目光悠悠转向她,“你且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再等下去,下一个被逼死的人就是她了。 只是事情有些奇怪。楼晚玉瞧着太后怎么看怎么别扭。 从前眉间威压而气质绝美,如今的‘太后’却隐隐有些媚色是怎么回事? 而那媚色大眼看向她的时候,再无敌意。 楼晚玉有些懵逼,身边男人老神在在将她杯中梅子酒添满:“你再看下去,只怕旁人要起了心思了。”低声入耳,微微带了梅子酒的醺意。 太后换了人! 前日才听完司芸芸的戏码,如今见到她扮演着太后娘娘丝丝入扣。这可是大逆不道! ‘咕咚’一口吞下梅子酒,接着又添了几杯。 直到晚宴结束,她喝的晕头转向还没弄明白。 真太后去了哪里?难怪程太后遇袭这么大的事儿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束。原来是有人李代桃僵! 程太后此人城府极深,能将一国太后李代桃僵是身边这个男人的手笔? 顿时酒意消散,被她眼神中惧意提醒。百里庆晗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是你的好父亲。”确切的说是从司芸芸入京的时候,局就开始了。 楼相对程太后的迷恋已经日渐入骨,只需要一点点催化的手段就能按照百里庆晗的想法入局。 如今的程太后真可谓是生不如死。一身僵毒百般折磨,还失去双腿成了楼相禁脔。 这下最后那点酒意也没了! 她本以为是小叔子和寡嫂的禁忌戏码,到头来是自己父亲对太后的觊觎。 这意味着往后再无程太后时时刻刻威胁利用自己了? 楼晚玉想明白,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眉眼间愁绪消散,眉飞色舞起来。 百里庆晗目光闪烁,将那笑容收紧在心里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翌日清晨,楼晚玉便去了云楼。 她要听‘太后’唱戏,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与陈然好好叙叙旧。 “你这王妃当的很威风啊!”陈然摇着扇子进了雅间,此时楼晚玉换了一身男装。细细听着司芸芸的唱腔。能唱的了戏还能扮演的来太后。锦朝第一歌姬名副其实。 “要不换你来?” 每天面对百里庆晗这种危险人物,心脏不好的早就吓死了。 坐下后,两人聊了下穿越而来的不同经历。 不得不说楼晚玉羡慕陈然的好运气。 陈然穿到的这具身体原主人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陈然一来只稍作改变便被视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并轻轻松松的承袭了爵位过得日子那叫一个轻松惬意啊。 轮到楼晚玉的时候,陈然眼睛都瞪圆了! “如你所见,我光是活下去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楼晚玉苦笑,“差点死在百里庆晗手上。你想的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宠爱半点也没有。” 不是刺杀就是算计,这几个月能像现在一样安安稳稳看戏的日子屈指可数。 “啧啧……”他远在云州也听说了百里庆晗的杀神之名,能在他手下活下来。楼晚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听着也挺惨的。除了这张脸之外,身上满是剑痕。 陈然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我跟你说……”如果楼晚玉想离开上京城,凭他清安侯的身份也能护她一世安稳。 本王只有丧妻 与陈然一番长谈后,楼晚玉心情好了很多。别的不说,她现在也是有娘家人的人了!至少要是再遇到什么危难。 陈然也会帮她一把。 光顾着聊天吃的不多,突然有些饿了。一路扫荡着摊子上的各色小吃。“鸭脖子要甜辣的。” “绿豆糕瞧着是晨时做的,不如便宜点?” “这个也要点,都包起来!”绿叶好笑的看着楼晚玉,明明摄政王府的膳食极好,可王妃仍旧对小吃想念的紧。 兴冲冲的抱着一堆吃的跑进摄政王府,而门口护卫见怪不怪。陈然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里叹息。只怕并不如楼晚玉说的那般,摄政王待她极为苛刻。若真是苛刻又怎么会纵容她日日穿男装出来看戏? 如前世那样,她总是迟钝的。 “王妃,您看这么一堆明日就不新鲜了。不如送去给王爷?”三月性情活泼些,平日里在楼晚玉面前话更多些。 瞧着快冷掉卤鸭掌,“行吧,你给他送过去吧。” 三月为难,“王爷素来不准我们近身的。” “……” “悠然苑与主院这么远,你想累死本妃?”她才不去呢! 一顶软轿出现在楼晚玉面前,她瞪了三月一眼。揣着剩下的卤鸭掌,绿豆糕去了主院。 与此同时百里庆晗得到了王妃与清安侯在云楼见面的消息,还特意避人耳目。瞬间眸色渐冷,他可以容忍楼晚玉身怀秘密,但却绝不容许她的背叛。 楼晚玉忽然想起那日她似乎说了真心话,百里庆晗事后居然没找她算账。这么想着,怀里的卤鸭掌送出去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只是百里庆晗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饶是她想说什么也堵在嘴里。 “王爷,今日买了些卤鸭掌,绿豆糕什么的虽不如王府厨子做的精致但别有一番滋味。” 双手捧上前,却不见那人接过。被那双蛊惑人心的眸子盯着有点不自然。百里庆晗一开口,楼晚玉便知道自己来错了时候。 “王妃的戏看的过瘾吗?” “挺好的,司芸芸的水平十分高超。” 百里庆晗挥挥手,那些小吃即刻都掉到了地上。而被罡风伤到的手掌微微泛红。 书房里气氛凝滞,“你又想做什么?” “若王妃你敢做出对不起本王的事儿,这里还有这里……”百里庆晗极为暧昧的抚摸过她脖子下的肌肤,“片成肉片,活生生的痛死的滋味可令人难忘。” ‘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楼晚玉冷漠的看着他:“王爷,你既然这般厌恶晚玉,还比在这里自欺欺人呢?” “晚玉自求一份和离书……”他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和离? “罢了,请赐给晚玉一份休书,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眸子越发清澈,却不带半点难过。 百里庆晗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我厌倦了你,厌倦了现在的每一天。我想让你休了我,做被天下唾骂的弃妇!”楼晚玉忍无可忍,真当她稀罕摄政王妃的位子吗? 可笑,自以为是的男人! 第二次了,第二次说厌倦自己。 她怨恨程太后也同时怨恨着自己。百里庆晗仿佛没有听见这番话,却再次出手抚上玉颈。“你再说一遍!”语气温柔而又无情。 楼晚玉不耐烦,“我说……唔!”又被他啃了!这一次她有所防备狠狠咬了他一口,使劲儿挣脱了他的钳制。 “本王不会和离,不会休妻,只会……”薄唇轻启,目光悠远。 “丧妻!” 他只会丧妻,言外之意就是除非自己死了,否则别想脱离摄政王府。楼晚玉掩下心中的厌烦,冷笑着离开了书房。 跟这个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何苦来哉,只是可惜了卤鸭掌和绿豆糕。 他不配吃! 楼晚玉离开书房后,百里庆晗蹲下身去捡起了那些冷掉占了灰的小吃。若有所思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月不敢看楼晚玉脸色,八个丫鬟却被连累的站在悠然苑中。 “从今往后,你们八个人若想呆在本妃身边便要好好做本妃的丫鬟。”楼晚玉气急败坏, 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不准在本妃面前说他的好话,自作主张安排些什么,更不准将本妃的行踪告知他!” 月上中梢,楼晚玉才渐渐消气沉沉睡了过去。 “谁!”一月听到院子里不同寻常的动静,即刻提剑飞身过去。 “是王爷!” 二月一探,发现百里庆晗身受重伤!“快通知王妃!” 此时楼晚玉尚在梦里,迷迷糊糊听到二月和绿叶叫她。只当是百里庆晗出事了,挥挥手:“死了再来叫本妃吧。” 一月无奈,跪着求她:“求王妃去看看王爷!” 楼晚玉无奈只得翻身过来,美眸闪过狠意:“他又怎么了!!” 等看到百里庆晗的时候,无论多少狠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赶忙拿出剪刀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全都除去,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膝盖骨头尽碎,皮肉之下尽是碎骨。 而胸前也被肋骨戳穿,血肉相连。楼晚玉忽然心里堵得难受。 满身是伤的百里庆晗,她竟然不知从何着手,有些慌乱。“将本妃的特制手术室打开!” 手持手术刀,素来冷静也会有些紧张。“备热水!” 将丫鬟们一个个指使着出去。楼晚玉驱动意念,手心药泉源源不断的流入百里庆晗的口中。 接着又滴入他的胸腔,腹部,膝盖等大伤口中。 绿叶进来的时候,楼晚玉已经开始为他接骨。好在肋骨护着五脏六腑,虽有震伤但不危及生命。 只是那膝盖上的碎块怕是要让百里庆晗坐上轮椅了! 一月递给她手术刀,饶是震惊如她也被楼晚玉这一手的能力震惊。她眼中做事不着边际的王妃此刻神情专注而医术精湛。 绝美容颜越发苍白眼神却未变丝毫。 “绷带!” “夹板!” 忙完这一切之后,天亮了。而百里庆晗却紧闭双眼,再无声息。 裴柏与白染守在悠然苑外,昨夜王爷深受重伤而归却径自去了悠然苑,想来只有王妃能保住他的性命。 续骨膏药 可白日里他们闹过一场,二人生怕王妃不会全力以赴。 但那特制手术室的灯光直到天亮才熄了。 白染才道:“王妃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天光大亮的时候,楼晚玉再次喂了药泉水给他。 呼吸声虽微弱但却稳定,便知他的命保下了。 眸光落在那双膝盖上叹了口气。她医术虽高明,但在这个时代要想保住百里庆晗的双腿实在是有些困难。 百里庆晗你不要死。 现在心里竟然希望他活下来,真是圣母心发作了。一边嘲笑着自己,手上动作不停。 而百里庆晗本身是习武之人,早前受的内伤已经开始自行修复。 只是外伤却要有段时间了。 在王府药房中翻找稀缺药材,前世寻找过许多古方。其中一味莹玉果十分珍贵,眼下若是能得此果。 炼制成续骨膏药,百里庆晗就不至于终身残废了! 药泉水药效再好也不能让人断骨再生。 白染和裴柏得到消息后便出发去寻找,“务必要低调,王爷的伤不能为外人知晓。”楼晚玉叮嘱后接着出门去了。她要大张旗鼓的去云楼听戏同时也递了信给陈然。 陈然古怪的看着她:“百里庆晗死了,你不就解脱了!!” “那不一样。” 她是厌恶百里庆晗,可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又做不到。“我可等着他放过,但看着他死做不到。” “他残废了,就对你的威胁更小了啊!”陈然认真的看着楼晚玉,她是真迟钝啊。 “那么骄傲的人,若残废了就太可惜了不是吗?” 楼晚玉再三拜托陈然务必帮她找寻莹玉果回来。陈然无奈答应了,“谁让我是你的娘家人儿呢!”只是你不要后悔就行。 摄政王府的动静落到有心人的眼里有些迷惑,摄政王妃更是心平气和的看戏看了一整日。 以楼相为首的朝中大臣更是生了探视之心,通通被楼晚玉拦了下来。 “王爷醒了……” 一月见她看戏归来,心里有些别扭。白染却知道王妃为何大张旗鼓的外出看戏。只有摄政王妃一如既往的无所事事,才能说明王府一切如常。 百里庆晗运功到膝盖处便知自己这次伤情严重,楼晚玉站的远远地。暮色沉沉,烛光看不清她的容颜。 “过来!” 听着声音中气十足,这厮的内伤自愈能力超级变态。楼晚玉放下心来,“膝盖的伤很重,我让白染和裴柏去寻找莹玉果了。” 她贴着床边坐好,轻轻为百里庆晗把脉:“肋骨断了六根,已经接好了。” “其他的内伤,你除了自行修复外,我也备好了这些药丸。按时服用后恢复起来更容易。”这些药丸都是她平日加了药泉水做成的。 百里庆晗目光灼灼看着她,落在楼晚玉眼里以为是担心变成残废。好心安慰道:“若能及时寻回莹玉果,我便能做好续骨膏药。” “只是……那莹玉果百年难见所以……”所以她其实没有什么把握。 “不怪你。”百里庆晗忽然笑了,“你如此厌倦本王,为何不趁此机会逃离呢?” 又来了! “医者父母心,我不会见死不救。路边阿猫阿狗,我也可能生出恻隐之心,更何况王爷你呢?” 原来如此,百里庆晗闭上了眼睛。楼晚玉为他检查了膝盖后,又浇了些药泉水。只求能在续骨膏药出来前能维持较好的状态。 而不待她喘口气。一月忽然前来禀告:“王妃,楼相求见您!” 楼相指明要见她?看了百里庆晗一眼,那厮好像睡着一般。 一月,二月,三月等八个丫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楼晚玉苦笑,到底是百里庆晗的人啊。她到头来只不过是有个使用权罢了。 楼相等了许久,才见到姗姗而来的摄政王妃。也是他曾经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玉儿,听说王爷受伤了?” “父亲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楼晚玉让丫鬟奉茶后便在主位上坐定。她如今是摄政王妃,就连楼相也得敬着。 楼相不满她的态度,“为父是在问你!” “前日里女儿与王爷闹了一场别扭。”她有些害羞,“王爷在悠然苑外面站了一整夜求女儿原谅他。适才感染了风寒,这会子喝了药睡着呢。” 楼相根本不信,百里庆晗怎么会做这么无厘头的事情!“玉儿,你先是楼家的女儿,后才是摄政王妃。” 楼晚玉看着眼前这个为了权势不顾妻女死活的人,冷冷一笑:“父亲您也教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玉儿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今往后只是百里庆晗的妻子。” 她不会再为楼家谋划什么。 楼相脸色瞬间垮了:“你说什么!”从小唯唯诺诺的女儿,今日却敢挑战他的威严! “来人,送客!” “本妃还要给王爷亲自熬药,等他风寒好了要赔本妃一场烟花!” 一月看的清清楚楚,楼晚玉在楼相与摄政王之间选择了后者。意味着她放弃了楼家女儿的身份! 一时间内心五味陈杂。 不过楼晚玉可顾不得这群人的想法,她还要赶紧为续骨膏药制作做准备。 至于楼相,不早就放弃了她们母女二人吗? 百里庆晗有些五味陈杂,楼晚玉对他的态度实在是称不上好。一连多日除了例行检查之外,好似从未有过多的焦急。她与楼相的交锋说白了更像一场投名状。 他很满意楼晚玉的行动,但又不满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总归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归顺。 “属下没能找到莹玉果。”白染寻找的结果在楼晚玉意料之中,传说中的续骨神药哪那么容易就能被他找到。 裴照带来的音讯也不理想。 所以楼晚玉径自去找了百里庆晗,“我很抱歉,一时半会无法让你恢复行走。” 如今的百里庆晗等同于一个废人,这种状态后自然无法把持朝政。几天可以,十几天便会人心惶惶。所以在楼相支持下,小皇帝彻底亲政了。 只是他的亲政之路并不容易,因为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换了另一个顾命大臣而已。辰王归京后,以他为首的百里皇室就对楼相把控朝政而提出异议。 总之没有百里庆晗的朝堂并未归于宁静,相反平静下暗潮涌动。 莹玉果 “无妨,本王信你。” 对于自己有可能残废一事,百里庆晗看的十分淡然。反而每天更盼着楼晚玉过来一趟为他例行检查。如今他们共处一个院子,每天见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 “放心好了,一个月内能找到莹玉果我就有把握让你恢复正常。”可惜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楼晚玉只是将最坏的结果告知百里庆晗。 “你日日忙忙碌碌所谓何事?” “摄政王的事是头等大事,不过是忙着做些药物。看看能帮助你重新站立起来罢了。”若非为了治疗,简直一刻都不想跟他呆在一处。 被她眼中的疏离刺痛,百里庆晗笑道:“本王不会轻易死的,要死也会和爱妃你在一起。” 翻了个白眼心中冷笑着,真要确定他的死局,楼晚玉只会一针下去早点送他归西。 当然面上还是堆起甜笑:“王爷说笑了。” “本妃还希望王爷活到百岁,千岁。”祸害活千年嘛。 “好,本王会的。”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朝堂掀起无数血雨腥风,在百里庆晗暗中相助下文王,成王,毅王等皇室亲王开始在朝堂崭露头角,一时间楼相分身乏术无法总揽整个锦朝朝堂。 生了安插自己门生的念头也不得不被掐灭在萌芽中。 百里庆晗按部就班的安排令楼相渐显颓势,而此时程太后忽然有孕了。 “楼景元!” 程太后恨的牙根痒痒,她这一生何曾如此狼狈过。 “云儿,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若是男子,本相会推他坐上龙椅;若是女儿,本相定会为她寻找世上最好的男儿。”楼相渐渐癫狂,令程太后难以置信。从前多加利用楼相对她的好感,却不想有朝一日竟成为他地下情人。 只恨自己过于畏手畏脚,若早些动手除去百里庆晗,只怕锦朝就会出一位女皇帝。 “楼景元,你若真爱我。奉上你女儿的人头来!!” 程太后美目流淌着浓厚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表面上小皇帝开始亲政,但他渐渐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更多的是楼相与他几个皇叔在博弈。 本想寻求‘太后’的支援却总被搪塞。而且‘太后’并不愿意见到他。偶然发现楼相进宫拜见太后的时候,太后脸上神色极其妩媚悱恻。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皇帝虽小未经人事,但也知那绝非是正常臣子觐见应该有的模样。 陈然兴冲冲的赶去摄政王府却吃了个闭门羹。“本侯爷有要事找你们王妃,快些通传。” 可无论他说个口干舌燥,门房就是不肯。 尤其是见陈然一幅吊儿郎当的态度更没给个好脸。 若不是一月恰好出门办事,见陈然一幅着急模样便引着他去了悠然苑。 “你怎么能说找王妃呢?”一月斥责着,“外人听了该怎么想?” “好姐姐,是我的错!” 陈然点头哈腰着,摄政王府的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只是楼晚玉没见着,却看到了摄政王的亲卫裴照。他张大嘴巴,说好的失宠王妃呢? 裴照在此,意味着摄政王也在啊。 只是他才坐下喝了一杯茶,便听到隔间有一道威严声音响起:“不知清安侯找本王爱妃何事?”声音冷冽,好似淬了冰。 “王爷安好,王妃托本侯寻秘宝有了消息。” 陈然一听竟是百里庆晗,楼晚玉刚好进来。“才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所以说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陈然打着哈哈。 不想屏风后隔间忽然掷出一枚暗器,径自钉在陈然方才的座椅上。 二人面面相觑。 “楼晚玉,你真该好好谢谢本侯爷。” 楼晚玉接过手去,狐疑的看着他。“这可是本侯爷翻遍云洲家里只得了一株莹玉果幼苗。” “只是幼苗而已。能管什么事儿啊。我这里急着用!”楼晚玉握着幼苗有些犯愁。 陈然却不知她为何这么着急,“好啦,好啦,本侯爷会再去努力找,翻遍整个锦朝给你找出来行不?”态度诚恳,令楼晚玉失笑。“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也想想办法。” “话说回来,你找莹玉果万万不能大张旗鼓。”陈然叮嘱着楼晚玉,“万一被人发现,知道莹玉果药理的人可不少。” “嗯,你去吧。” 陈然朝着隔间拱手作揖:“王爷,清然告辞!” “王妃也莫要着急催促,本侯爷必当竭尽全力。” 百里庆晗沉默了许久,楼晚玉并没有离开。影影绰绰中,几乎能看到她守着那株幼苗在犯愁。 他越来越好奇楼晚玉和清安侯的关系,但不会再问。 因为楼晚玉对清安侯的信任超过对他的信任。 直到离开,楼晚玉都没有到卧房来与他说一说话。 瞅着幼苗发愁啊。 若是揠苗助长就好了,可惜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趴着趴着,楼晚玉兴起一股心思便往花盆里注入许多药泉水。晶莹剔透带着淡淡药香的泉水汇入土中不见。 盯着时间有点久,整个人困乏极了便睡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百里庆晗也失眠了,腿上没有任何知觉头脑却越发清醒。 他现在很想让楼晚玉陪在身边,可那个女子全然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需求。 径自让早前派给她的八个丫鬟伺候着,自己根本不过来。 骄傲如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此事。从前没有发现为何这么希望见到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百里庆晗不明白。 借着月色和烛光打量着原本属于楼晚玉的房间。 成亲当晚,在这里她差点死去; 第二日他们两人猫捉老鼠一般,也不是多美好的回忆; 没过多久,他亲手安排了一场刺杀。 后来一起遭遇了劫难。 难怪楼晚玉不愿意和自己处一块,其实他们在一起好似经常遇难。 翌日清晨,楼晚玉是被一道阳光刺眼惊醒了。 就着刺眼的阳光,她忽然发现昨晚上还是幼苗的莹玉果如今竟抽出枝丫,长成果树的模样! 药泉水居然还有这等功效? 楼晚玉捂着嘴几乎要笑出来。 百里皇族诅咒 一连三日,楼晚玉均往莹玉果树浇了药泉水。 她分秒不敢离开房间,唯恐被人破坏了计划。绿叶等丫鬟并不知她在忙什么,每每王爷问起来也不知如何回话。一日日的提心吊胆盼望着王妃赶紧去看看王爷。 可惜饶是百里庆晗瞧着门口,那个倩影始终都不曾出现。 裴柏忽然进来,“王爷,文王等皇亲国戚来探望您。” “属下将几位皇亲请到了大殿上。” 百里庆晗沉默许久,“王妃何在?” “王妃还在屋里不肯露面。” 楼晚玉到底在做什么? 让裴柏将他扶起来,双腿巨疼根本无法行走。而今他面临残废的消息万万不能传出去。 忽又强行运功催动双腿以求刺激双腿穴位。“王爷,万万不可!”白染急了,他跑去敲了楼晚玉的房门。“王妃!” “何事?” “今日不管有何种急事都不得扰我。”她正在要紧处不能被人打扰。续骨膏药做好了,百里庆晗才有恢复的可能。 白染气急,“眼下皇亲国戚在府上等着探望王爷,您一连多日不出房门。属下……” 楼晚玉停下来,美眸闪过冷意。“闭嘴!” “你家王爷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干脆别做摄政王了。”她就是个医生,最多帮着百里庆晗重新站起来。 其他事儿才不要管! 声音有点大,相隔不远的百里庆晗等人俱是听了个清楚明白。百里庆晗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道紧闭房门。 不多时,绿叶战战兢兢推着一辆轮椅过来。“王爷,请……”这是让他以残废模样现身? 裴柏和白染很是看不懂王妃的意思,但百里庆晗忽然提气坐下去。 “走!” 以文王,辰王为首的众多皇亲国戚亲眼看着百里庆晗坐了轮椅出来,心中顿时明了。只怕锦朝摄政王真的式微。 辰王面色红润,体态微胖。一双鹰眼锐利的打量着百里庆晗,这位深不可测的摄政王虽面如冠玉,但脸色苍白,消瘦。看来北疆,南陇二国顶尖高手联袂暗杀的确给他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而文王那张纵欲过度的面孔,微微惊讶。锦朝风采绝艳的摄政王竟然变成了残废。 “五弟,你这是?” “如哥哥们所见,本王前些日子受了重创。”百里庆晗忽然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此事,“朝政上多仰仗各位哥哥了。” 他忽然抚上额头,似乎有些难受。 白染见机,便请各位皇亲离去。 而百里庆晗则坐在悠然苑院子中,目光灼灼盯着那扇门。几日未见,他很是想念。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直到午时,那道门悠悠打开。楼晚玉惊讶的看着百里庆晗,“你怎么出来了?” “透口气。” “我的手艺不错吧?”她很满意这个轮椅。其实只是画了图,让二月拿去秘密做的。 “甚好。” 即使是双腿不良于行,他仍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乎这双腿。俊美容颜在阳光下有流光划过,上位者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人不敢亲近。 楼晚玉忽然觉得他如果不是百里庆晗,也许她会心动的吧。 收敛起情绪,让白染推着百里庆晗进了屋子。“今日可是有了更多把握?” “自然是。” 百里庆晗与她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多,当绿叶推着轮椅出现的时候。他便知道那个女子一定是有了绝对的把握。 为了给自己一条后路,楼晚玉蹲下身子扬起脸:“若我不成功,你可就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会杀了我泄愤吗?”她总觉得百里庆晗有一天一定会杀了她。 “不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男子幽幽开口:“本王会和你死在一起。” “所以……我没别的选择。” 只能好好救他。 解开膝盖上的绷带,楼晚玉抽了口气。 在药泉水的滋养下,碎骨和血肉保持着新鲜状态。她只要细细拼接起来,在缝隙处用续骨膏药贴合就好。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就是放到现代医疗条件下让膝盖尽碎的人恢复行走能力也非常难。 更何况楼晚玉本身只是个妇产科医生,虽然对外科、内科、中医学多有涉猎也不过是兴趣使然。 所以她并没有自信。 百里庆晗忽然拉住她手,“本王许你相对意义上的自由,摄政王府将成为你的助力。”还有更多地宠爱都给你。 “哦。” 她在乎吗?摇摇头便继续专注的拼合碎骨。 冰凉的续骨膏药贴上后,楼晚玉用特制药泉水浸泡过的绷带一层层的缠好。 抬头看外面已经天黑了,不知不觉四个多时辰过去了。 才要站起来,眼前忽然一黑就要摔下去。但摔下去砸的就是百里庆晗。 咬咬牙,瞬间扭转了姿势。 “咔!” 果然腰扭了,痛的楼晚玉眼前一阵阵发黑。 一月和绿叶在旁边伸手扶住楼晚玉。“找太医来!”她可整不了自己。 而被麻醉了的百里庆晗,微弱的意识中看到了楼晚玉额间晶莹汗滴。 文王和辰王都在猜测着百里庆晗伤势的真假。“坐轮椅示人不像是假的。” 辰王冷笑,“你太小瞧他了,若非多智近乎妖,又怎么会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你莫要掉以轻心,小心被他拿捏住错处。” “不如今晚试探一番?” 楼晚玉躺在隔间外面的小榻上,心里叫苦不迭。裴柏此人看着是个铁憨憨,实则心思细腻。居然担心百里庆晗夜间需要救治。竟让人把她放到离杀神这么近距离的位置上。 她与百里庆晗之间就隔着一道屏风。 “一月!” “王妃有何吩咐?”楼晚玉想起白日那群不安好心的人,“你让人加派人手守着悠然苑。” “本妃总觉得有些宵小之辈会夜探摄政王府。” 裴柏在外伺候着,楼晚玉自然也不会让他轻松。“裴柏安排人到主院去做些戏码出来,至于戏怎么唱那就看你了。” “王妃思虑周全。”白染实在是心服口服,但凭她屡屡出手相助就值得他赞叹。 铁憨憨裴柏 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们都杵在悠然苑里。 她会管闲事? 不多时,听到外面秋风平地起。一月几个丫鬟瞬间睁大眼睛,“别慌,这些人就是来刺探消息的。”楼晚玉躺在床上,脑袋高速运转。 忽然低声道:“把本妃扶到王爷床边去。”腰疼的厉害,她也只能动个嘴了。 一月直接将她抱起来送到了床上。“不会找个椅子吗?”楼晚玉苦恼极了,她现在和百里庆晗躺在一起了。而一月只顾着去防备外敌。 “呜呜……王爷你可要好好的。”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一定不活了!”哭的有点真,鼻子都塞了。 “……” 门外守着的人嘴角抽搐, 王妃,这不是你的风格。 床上的人恰好睁开眼睛,侧身看着楼晚玉。“本王这才知道原来王妃你竟这般舍不得本王?” “演戏而已,莫要当真!” 不小心被抓包,楼晚玉讪讪的躺回去闭上眼睛。 “趴好。”楼晚玉惊恐的看着他,紧紧护着胸前。 “本王……”见她那副见鬼表情,百里庆晗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只伸手在她腰间扶上,一股热流缓缓输送着。“你的内力恢复了?” 楼晚玉放松下来。“我预计怎么也得三天伤口才会愈合,独立行走也得要一个月。你这……” 上次她就想问了,百里庆晗是吃什么长大的。每次受了重伤恢复起来就跟玩一样。 “若有机遇,本王定当为你寻一份。”他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给楼晚玉,但就是不知道这个女子什么时候能对他坦诚相见。 果然是有神秘机缘的。门外风声减弱,想来危机解除了。可她的腰伤根本动不了,一月她们也不再进来。 只好将就着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她仍睡得香甜。 百里庆晗侧身看着,眼神温柔缱绻。伸手触及微微颤抖的睫羽,心头节奏越发快了。 裴柏在门外请示许久不见动静,担忧的推开门就看到他家王爷在王妃脸上摩挲着。那神情怎么说呢,要多温柔就多温柔。 就是看向他的时候忽然变成刀子一般。“王爷,昨夜共杀刺客两百余名。” “小点声,出去。” 楼晚玉樱唇忽然微动,眼皮一开一合。百里庆晗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她觉得自己是睡蒙了,不然怎么会梦见那个人。 只觉得那张脸甚是讨厌,一巴掌拍了过去。却实实在在拍在百里庆晗的脸上。 这触感! 睁大双眸,正是百里庆晗。 “王爷,我做了个梦。”咽了口唾沫,假装镇定。“梦见正在打蚊子。” 所以这是打他的理由吗? ‘太后’司芸芸在黑衣人面前瑟瑟发抖,她原本以为只是做个替身,却不想接连遇到许许多多怪事。 先是宫女暴毙,紧接着原本伺候着的几个太监也失去踪迹。 直到今天她看到这个遮住双目的面具人,才渐渐接近事情真真相。 “程素云,本座才几天没来。” “你竟然勾引着楼相,在这床上颠鸾倒凤!”面具人声音极其阴鸷,嘶哑不辨男女。 早前楼相让她假扮‘太后’,可没说‘太后’背后还有这么一个人? 正想着,面具人忽然伸手掐住她脖子。“贱人!你敢背叛本座!”将人扔飞在床上, 面具人淫笑起来。“你既然如此饥渴难耐,便让本座试试。” “是本座威风还是楼相威风!” 司芸芸躲无可躲,泪流满面。在面具人淫威之下任取任求。 好在面具人对程太后并没过多接触,所以换了人也没看出来。而太后宫中的动静,片刻后就传到了百里庆晗耳中。 “月阁不敢给本王假消息,想办法让司芸芸揭开那个面具。”若有可能他想亲自会会。 “幸好司芸芸平日擅长演戏,所以能在面具人面前蒙混过关。但……”白染有些担心,“只怕时间久了,就会露出马脚。” 一国太后被李代桃僵此事着实惊世骇俗。但在百里庆晗眼中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无妨。” “想办法让楼相得知此事,本王养伤期间还要靠他折腾。” 陈然终于又能踏进摄政王府了,因为这次他打的旗号是探望百里庆晗。 与楼晚玉顺利会师后,陈然瞧着她脸色红润笑道:“你家王爷经此一事有没有爱上你?” “按照言情剧本来看,霸道王爷总会爱上女神医的。” “呵……剧本给你,好走不送!”他不杀了自己就是最好的结局,还玩什么言情? 陈然忽然神秘兮兮凑近楼晚玉,“我听说静安寺的主持颇有神通,能参透很多东西。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他真看出些什么难保不会说出去。”楼晚玉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活活烧死。 细细叮嘱陈然,“你莫要在平日里露出不同寻常的地方,否则会引起什么事端也未可知。” 前世本就是个富二代,也是重点理工大学高材生。陈然不是没想过利用所学一鸣惊人。但他看出锦朝百里皇室内部争斗厉害,所以不想趟浑水。 楼晚玉所说正合他心意。 陈然忽然提议:“不过,做生意赚银子总不会被人发现什么吧?” “有道理!” 凑上前:“你想做什么生意,到时候我入股哈。” “那还用说,本侯爷免费给你一半股份!”前世的陈然父母早就离婚了,父亲忙着做生意。 他从小到大几乎是蹭着温蕊家的饭长大的,有段时间父亲生意不好连零花钱都是用的温蕊的。 凭这过命交情和青梅竹马的情意,他也会拿命保护着如今的楼晚玉。 两个人嘀嘀咕咕到了中午。楼晚玉留陈然一起用午膳。 昨日百里庆晗就搬回主院了,所以她自由的很。直到裴柏过来,将三十六道大菜一一摆好。 楼晚玉怎么看裴柏都像一只铁憨憨。“王爷说今日他不能过来陪王妃用膳。” “恰逢侯爷来了,便赏下三十六道菜品。嘱咐您二位务必用光以免浪费。” “……” 这是想撑死人吗?悠然苑的午膳已经有九道菜了,这又多出三十六道大菜。 四十八道菜两个人吃,摆明是刁难他们。 皇族诅咒浮出水面 “吃吧。” 陈然好笑的看着满桌大菜,“王爷真疼你。” “……” 楼晚玉将未动过的大菜纷纷赏赐下去,总不能真撑死吧。 二十年间百里皇位更迭三次,若不能找出背后凶手。百里庆晗不会轻易接手锦朝皇位。 他从未将楼相,皇帝放在眼中,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 太后出事后,背后势力蠢蠢欲动。 到底是前朝余孽还是另有其人假借昀朝名义行不轨之事? 百里庆晗恢复的比楼晚玉预料的要快的多,不过他不打算离开这张轮椅。 坐着的摄政王要远远比站着的时候更容易令人卸下心房。 比如远远而来的那个女子,总会低下头为他查看膝盖愈合状态。这时候他就更能仔细的瞧着新嫩白皙的脖子。 楼晚玉动作非常快,“王爷,愈合的很好。三日后,你让裴柏扶着试着走几步。” “你来扶本王。” “我身子骨弱得很,承受不来。”当下收拾着东西快步离开主院。 百里庆晗目送着那道逃也似的倩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裴柏,安排影卫保护好她。” “是。” 裴柏如今对楼晚玉敬重有加。王爷待她日益温柔,他也是看在眼中的。摄政王一路刀尖舔血而来,难得遇到可心的人。裴柏和白染自当更加高看楼晚玉。 “当年成帝驾崩实在是突然,而燕帝更是英年早逝。”月阁阁主按着额间,就算面前这个人坐着轮椅,他仍觉得压力很大。 “有传言说成帝死于中毒,而燕帝是蛊毒。” “下毒的人指向昀朝余孽,但月阁斗胆猜测与瑞朝皇室有关。” 瑞朝,是大陆东边的一个神秘古国。千家皇室皆为术士,但因为地域影响。千家的术只在瑞朝国土境内有效,一旦出了瑞朝便如普通人一般。 所以二百年以来,无人敢侵犯瑞朝,瑞朝也不敢觊觎别国。 但若锦朝两代皇帝的死亡与瑞朝牵扯上关系,那就值得探究了。 百里庆晗离开月阁的时候,凌空驾着轮椅轻轻松松飞出去。月阁主人自是早早得到锦朝摄政王重伤的消息,看这一幕只怕重伤是真,但武功仍旧高人一等也是真。 当下不敢再生反抗之心。 术?不过是幌子罢了。千家的皇朝之所以稳定不过是揣摩的人心罢了。十年前,百里庆晗就曾夜闯瑞朝皇宫全身而退。 他根本不相信千家的那些幌子。 但若锦朝皇室的诅咒与他们有关,那就要深究下去。 与此同时,楼晚玉在摄政王府的藏书楼里废寝忘食了一整天。 百里庆晗的伤势已无大碍,程太后被李代桃僵之后再无人能威胁她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摄政王了。 如有可能,她不想与百里庆晗为敌。 凭着如今在摄政王府地位水涨船高,她不仅可以随意调用药房的药材,也能自由出入被视为禁地的藏书楼。 锦朝百里家,瑞朝千家,百云国的霍氏国主……一页页的历史扑面而来,她对这块大陆上的国家有了更多了解。 合上书页。 传说中千家懂岐黄之术,也许他们能算到自己的命运。百年大族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这些秘辛也许能让她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她要回去,回到属于她的自由世界中。和蔼可亲的父母,逗比任性的朋友,就连严肃苛刻的导师也变得可爱起来。 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些人渐渐的变成了一些符号。牢牢刻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 百里庆晗拿走了她手中的书。“想不到你对历史还有这么大的兴趣。” “嗯!” 楼晚玉不想与他多说什么,把看完的书收好就要离开。 “为何对本王如此冷漠?”他再冷情也能觉察到楼晚玉对他的态度。 “王爷想多了,晚玉一直如此。” 从他的伤好了之后,楼晚玉自觉还完了他的人情。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人。摸着自己恢复的伤口时时提醒自己,有些人自以为高高在上。高兴地时候把你宠到天上,不高兴的时候直接扔到地上。 陈然来了之后,她放松了神经。如今更不耐烦与百里庆晗周旋。 不过有件事她需要好好跟他说清楚,“王爷,上次秋狩的事情多谢你照拂了。” 的确若非百里庆晗,她并不能全身而退。 凤眸紧紧盯着楼晚玉,“本王不想听这些。”他想听楼晚玉说些软话。但……却只看到她转身瞬间眼神里的不耐。 “告辞。”她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裴柏,本王最近可曾得罪了王妃?”百里庆晗召了裴柏和白染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白染却看出摄政王和王妃之间气氛微妙。“王爷莫不是又威胁了王妃?” “本王何曾再……”忽然想起受伤当日说的话:本王只有丧妻。 明明说好不再要挟她,可偏偏又说了这种话。难道她还在为了这事生气? 悠然苑外,八月不敢看百里庆晗的脸色。“王妃出去没多久,说是去云楼听戏了。” 云楼雅间,清安侯陈然和楼晚玉对着一堆凤爪使劲儿发力。 “我最爱吃的就是这种卤鸡爪子。” “以前我爸给了咱们零花钱,第一件事就是去小区门口的那家摊子买这玩意。”楼晚玉吃的过瘾。 陈然也想起自己到了温家之后,不好意思拿温爸爸给的零花钱。所以温蕊的零花钱就加倍了。 “对了!往后你不必到云楼听戏了!” “本侯爷开了一家蝶恋阁。”陈然擦擦嘴,拿出一份协议。 楼晚玉一脸嫌弃,“婊里婊气的名字!” “你是大股东。”陈然假装没听到楼晚玉的抱怨。另外又准备出一份企划方案。 “我打算按照经纪人签约的模式先将许多名角儿签下来,让蝶恋阁快速成名。” 楼晚玉好奇的看着他,“你是想培养大明星?” 脑海中跑出百里庆晗的模样,“哎哟,小祖宗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百里庆晗要是去唱戏,保准一鸣惊人。”楼晚玉笑着提议。 瞪了她一眼,“嫌命长了?” 所谓‘失宠’ “就是想想嘛。”百里庆晗那副禁欲模样,真真一副好皮囊。 楼晚玉露出一副痴迷模样,“啪”被陈然一个爆栗子打醒了。 “现在不怕他杀了你?” “他应该不想杀我吧?只要我不提和离。”想起上次不愉快的交流,楼晚玉就有点心有余悸。 和离?陈然面露古怪。 “你提出和离不正是他所愿的吗?毕竟你是楼相女儿。” “他说只会丧妻,不会和离和休妻。”楼晚玉大吐苦水,苦恼的连鸡爪子也吃不下去。 但陈然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夜色渐浓。 云楼虽彻夜不关门,但她也不能一整夜不回去。 一下楼就看到摄政王府马车停在门口。 百里庆晗的两大护卫一左一右,铁憨憨裴柏递了个眼色给她。 楼晚玉拧了眉这是怎么了? “还不走?”凉凉的声音穿透夜色,打了寒战赶紧钻进马车中。 路过摄政王府却并未停下,径自去了京郊处。 鸣玉亭, 瞧着四周黑漆漆的,楼晚玉脑子里跳出一个声音:夜黑风高处,杀人于无形。 百里庆晗轻咳一声,“过来坐。” 选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楼晚玉紧紧身上的披风。这么冷的天,跑到山里看风景? 别再一会儿蹦出一堆刺客就不好玩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眼前一亮,无数烟花炸开。 “你在楼相面前说本王欠你一场烟花,今日给你补上。”他素来不懂哄女孩子的心。 但也知楼晚玉喜欢漂亮的事物。深秋已经找不见萤火虫的踪影,只有烟花可以让她片刻欢愉。 果然瞥见楼晚玉眼神都亮了。“我要点!” 当下兴冲冲的抢了裴柏手里的火把,而百里庆晗则用眼神赞赏了白染。 点燃一箱箱烟火,整个京郊的天都被燃亮了。 此时心情好似孩童般雀跃,百里庆晗清冷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面具男冰冷的瞧着京郊的烟火,目光落在司芸芸的身体上。 她并非程太后! 程太后贵气而矜持,如何像妓子一般服侍人。手中蛊虫不多了,眼下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明日让楼相进宫来。” 顺便将这个蛊虫喂给了司芸芸,尖叫声划破皇宫夜色。 百里庆晗将楼晚玉送回去便连夜赶去了皇宫,“明日楼相进宫后,引辰王过去。” “是!” “此事乃皇家秘辛,莫要牵连太多!”他只想让背后势力现身罢了! 百里家皇权争斗不容外人参与。 雪宫,文柔公主替安敬亭披了外衫。“夫君深夜还要出去吗?” “柔儿在家等着,我去去就来。”安敬亭松开文柔公主的手,言语体贴至极却并无半点温柔。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辰王负手注视着皇位,而他等的人皆在夜里缓缓现身。“摄政王经此一事,势力大不如前。王爷可往前一步!” 跪在地下的身影有些单薄,声音异常坚定。 “本王要名正言顺。” “若皇帝早殇,那百里皇室诅咒又一次应验。” 叹了口气,“除非百里庆晗真残废了,否则本王此时跳出来不是件好事。” “文王呢?” 跪着的人忽然站起来,“只怕他也蠢蠢欲动。” “楼相是个蠢得,连自己夫人都出卖。结果女儿也跟着离心离德了。” “楼晚彻带着玄衣卫在北疆战场上苦熬。” 辰王忽然意识到,“玄衣卫去了北疆战场,那么百里庆晗便是拔了牙的老虎。” “不止如此,上次咱们安排的刺伤让他几乎丧命。此时趁他病要他命是最好时机!”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不待那人有所反应,“罢了罢了,若有把握便去做吧。只不准暴露与本王的关系!” 筹谋数十年,虽说富贵险中求,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后果承受不起。 辰王想起当年燕帝登基后对他们几个弟弟始终爱护有加。尤其是对百里庆晗更为疼爱。 但这种爱护跟皇位根本不值一提。 楼晚玉一觉醒来后,就看到百里庆晗站在旁边。“王……爷!” “安敬亭入狱了。” “哦……” 眼神里有疑惑,震惊,唯独没有难过。“文柔公主跪在外面多时了。”凤眸意味深长,忽然低下头在楼晚玉耳边轻声落下一句。“若王妃愿意求情,本王可考虑一二。” “……” 求情?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给安敬亭求情做什么? 她还是收拾妥当去见了文柔公主,“王妃,求你救救安敬亭吧。” “你先起来说话。”文柔公主跪在摄政王府门前已经半个时辰了,她有孕在身。 此举背后可是在威胁。百里庆晗不方便出面,只能她这个摄政王妃亲自来请。 文柔公主坚持要摄政王放了安敬亭才起来。楼晚玉冷了脸:“但凡你有点为母之心,也不该如此对待腹中胎儿。” “王妃,王妃,敬亭对您的心意从未变过,求您看在过去的情面上饶他一命!” 文柔公主看似温柔如水,但话里话外却坐实了她与安敬亭的情分。 楼晚玉忽然抬手,一月和二月即刻上前架起文柔公主。“公主请你慎言!” “本妃与你皇兄乃太后赐婚,你这套说辞不只侮辱了本妃也侮辱了百里皇家声誉。” 言辞威严,文柔公主顿时噤声。 见她情绪稳定了,便带着文柔公主进了府。 文柔公主瞧着楼晚玉面色红润,气质典雅便知她过得很好。从前只顾着与楼晚玉比较,如今却要求到她面前。 “文柔,你唤本妃一声嫂子。” “有些话,本妃上次也说清了。”楼晚玉让人给文柔端了热汤过来,“若你一味怀疑些什么,日子就不要过了。” “王妃嫂嫂……”文柔有些为难的捏着裙角,她就不该听了清怡公主的话才闹这一出。 楼晚玉握住她的手,“甭管朝堂如何闹腾,你我皆为百里皇家人。此事还有待商榷。” “只是……”迎着那双泪眼婆娑的眸子,楼晚玉沉声道:“可是谁在你面前鼓动了什么话,让你今日不顾腹中胎儿的性命?” 文柔公主咽了口唾沫很想说出口,但她又觉得清怡公主是为了她好。 便为难的不再作声。 小皇帝被控制 小皇帝百里和畅捂着嘴悄悄的退出去,他不敢相信母后宫里竟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一个是锦朝太后,一个是锦朝丞相。 二个人却在后宫颠鸾倒凤,浑然忘我!呆呆往后退去,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床上的人。 “谁!” 楼相惊慌失措下了床,只瞧见地上的碎瓷片。 小皇帝死死咬住嘴唇,疯狂逃离到宫外。跟随的小太监不敢抬头,生怕被他问罪。 忽然皇帝的身子软了下来。而随行的太监,宫女纷纷毙命! 楼晚玉让府医为文柔公主把脉,“公主如何了?” “公主脉象微弱,莫要再有大的情绪波动。”府医开了保胎药方子。 文柔公主悠悠转醒,“敬亭……” 叹了口气,楼晚玉渐渐明白能让文柔公主第一时间找上自己,除了她别无二人。白染带回的消息也恰好说明了她的猜想。“近几日里公主与清怡公主来往十分密切,今日来摄政王府之前也曾约见过。” “呵……”端的是好算计。 正当楼晚玉安置妥当文柔公主之际,管家忽然过来:“王妃,府外许多学子聚集要摄政王府放了安状元的夫人。” “王爷呢?” “王爷已经去了宫里,皇帝晕过去了。” 楼晚玉略一思考,吩咐道:“你去看看一共来了多少人?” “然后准备茶点。” “本妃会会他们!” 安敬亭是新科状元也是诸多学子心中的代表。他因为反对百里庆晗摄政而关入天牢,学子们被有心人煽动起来对付摄政王府。 楼晚玉让人将五十多位学子请进了王府花园中,众人议论纷纷不知王妃何意。 “众位都是我锦朝有为青年,青年强则国强,青年智则国智。”楼晚玉先夸赞一番令众人心中一喜,忽而话音一转。“然此次聚集在摄政王府门口,却是不智之举。” “本妃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明事理辨是非的有志之士。”美眸闪过一丝寒意,唇角一抹清冷微笑令人失神。 “科考在即众位理应安心备考,以图未来大展宏图。” “若因此事而在履历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笔,相信在座的各位明日醒来必会后悔今日之举措。” 寒门学子陈景云忽然站起来打断楼晚玉:“王妃莫要唬人,在下只想替安状元求个公道。” “公道?” 楼晚玉眸色微微动容,是真的不怕死吗? “本妃是一介妇人,朝政大事素来不过问许多。” “不过安状元的家人在我府上安心养胎,至于安状元犯的事自有国家法度来定夺。”她忽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各位想要借着此次围攻摄政王府想要谋求什么利益,结果,或者扭转什么局势。” “哼!” “本妃且告诉你们,若安状元确实违法,朝廷会做出处理。而你们……” “王妃请慎言!”陈景云是这些学子中的代表人物,他决不能任由楼晚玉一番话打乱今日之计划。 可惜楼晚玉根本不给他机会,轻轻抬手间尽显王妃威仪。“白染!” 白染忽然上前揪出陈景云,一掌将其击飞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而摄政王妃面色不变,笑容可亲:“本妃只是不习惯让人打断说话。” “安状元违反锦朝律法的事实真相,你们确定比朝廷,比刑部更清楚?”楼晚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若事实就是事实,你们今日所有参与的人都将被记上一笔,从此与锦朝官场绝缘。”站起来冷冷环视四周,“堵上你们的大好前途,只为一个虚无缥缈的虚名?” 学子们脸色变了几变,他们本身就是进京赶考的。只因为有人可以煽动安状元被摄政王打压。这才激发了不平情绪。如今摄政王妃一番利弊分析后。他们后知后觉,“此事若真的将安状元放出来,与我们没什么好处。” “可如果安状元真的违法,那我们根本就是犯了错!” 众人吵吵嚷嚷间,楼晚玉忽然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安状元的夫人文柔公主可是被摄政王府上软禁?”人群中又一道声音将学子情绪带动起来。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 “文柔公主乃百里皇家之人,来自家皇叔府上探望本妃也需要跟你们说一声?”楼晚玉将今日之事联系一番后,便觉得事有蹊跷。 当下也不再多言。只笑道:“文柔公主还在府上休息,不多会儿便送回公主府。若是各位不放心,可一同送去。” 学子们经此一事,认识到他们年轻气盛做事不知分寸。 人群散去之后,楼晚玉让白染去盯着清怡公主。“那个南陇公主,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清怡公主在宫里迎上了百里庆晗。“王爷!本宫想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公主,本王要去看皇上。” 拦下百里庆晗的路,清怡公主大胆道:“本宫知道皇上为何昏迷!”恰好,今日她一早进宫便看到了那一幕。 “让开!” 百里庆晗脸色不变,裴柏上前将清怡公主推开。 清怡公主十分不甘心,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狠狠咬着贝齿,锦帕拧成了麻花。 她做了这么多事,为何百里庆晗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文柔公主收拾好心情,楼晚玉送了一柄紫玉玉如意给她。“此物寓意极好,望你平安顺遂。” “你真的对敬亭再无心思?” “嗯,儿女之情最是浅薄。在女儿家的心里比天大,但在男儿心中分量极低。”她相信无论安敬亭与楼晚玉曾经如何相爱,此时此刻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原来如此。文柔公主扶着肚子离开摄政王府。 “跟上她!” 不多时,文柔公主的马车就被堵在路口。最可怕的是忽然出现另一辆失控的马车直直冲过来。 “啊!” 文柔公主府马车被撞了了人仰马翻,文柔公主昏迷了过去。 与此同时文柔公主被摄政王妃虐待失去胎儿的消息不胫而走。坊间传闻摄政王妃因与安状元姻缘破坏而心生恨意。 清怡公主 清安侯陈然端坐在会芳楼,今日他本是挖角而来。如今却亲耳听到这样一出戏,竟是编排摄政王妃楼晚玉的闲话。 “这是嫌命长了吗?” “侯爷息怒!” 会芳楼老板畏畏缩缩跪在地上,他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清安侯。“那出戏可是你编排的?” “是,是小人!不……是紫庆兰。” “让他滚过来见本侯爷!” 百里庆晗自然知道小皇帝为何昏倒。至于迟迟未醒,太医诊断是心智受损。程太后探望之后,只叮嘱宫女们好生照顾便急急离开寝殿。 ‘程太后’司芸芸不敢看百里庆晗,生怕被他发现什么。如今她在神秘人和楼相之间周转已经艰难,若是被摄政王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只怕活都活不下去了。 “王爷,宫中神秘人的踪迹已经确认。” “只是他还有同党,却不知是哪一个?” 目送着司芸芸的背影,“不急。”百里庆晗不急着处理掉他们。“一箭三雕的把握多一些就更好了。” “回王府!” 早前在宫里就知道王府今日被学子围攻一事,紧接着文柔公主从府里出去后被马车撞到失了孩儿。 楼晚玉让绿叶送了安胎药给文柔公主。 “你还要保着那个人吗?” “你才从本妃府上离开,便遭遇此事。若非本妃棋高一着,早就着了道。” 文柔公主后怕不已,她本以为难逃此劫却被白染相救。 “昨夜驸马未归,清怡公主过来说驸马被摄政王捉了。让本宫来求你出手相救。若是……” 楼晚玉不用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令公主府的人好生伺候着。她要去会会那个清怡公主。 才出悠然苑外就与百里庆晗狭路相逢。“这么巧,王爷。”行礼后就要出门。 “你去找清怡公主?” 嗯?他怎么知道?楼晚玉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先莫要找她算账了,你跟本王来。” “安敬亭今晨上书要皇帝亲政,并接连弹劾本王。”百里庆晗简单的将安敬亭一案与楼晚玉说清楚。目光探究的在她脸上来回。 “看什么看!上次公主府跟你说清楚了!”有完没完了,一个两个拿着陈年往事揪她的错处。 美眸流转,脸色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而微微有些泛红。 百里庆晗忽然靠近她,“急什么?本王的意思是若你要求情……”楼晚玉抬头瞧着他,目光闪烁着光芒,“本王就让他死的更快一些!” …… 那要她说什么? “至于清怡公主,本王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百里庆晗忽然出手为她整理了一下披风的毛领,“这几日京城多些不好的风声,你贸然出去怕是承受不住。”那些流言虽不至于造成实质伤害,但到底损害了楼晚玉的名声。 “不要你管了!” 莫名心生不耐,她自己又不是搞不定。 凤眸盯着她,眸光越发危险。直到楼晚玉低下头去,“知道了!” 百里庆晗认真的看着她,今日的事情处理的超乎他的想象。楼晚玉本也没有普通闺秀那般弱不禁风,反而更多些巾帼风采。 可他如今不太想让楼晚玉抛头露面。 回到悠然苑里,文柔公主看她满脸通红,气鼓鼓的模样问道:“可是生谁的气了?” “没有,就是王爷他……” “他不让本妃出去!”楼晚玉怪别扭的,外面的事情她再不赶紧出去布局。只怕还不知道把她传成什么样子。 文柔公主笑道:“皇叔是怕你操心。” 清安侯陈然让人将上京城红角儿紫庆兰打成了猪头。“嗯,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你还得靠脸吃饭……信不信本侯爷毁了这张如玉面容?”陈然恶狠狠的将火钳贴近紫庆兰。 戏子天生就是软骨头。甭管上面的人多大的权力,此时紫庆兰也只能求饶道:“是清怡公主府上的人。”话不敢说死,只说是府上的人。 “哦!” 不多时,陈然带着紫庆兰就去清怡公主府上捉了人过来。会芳楼里又唱起了一出大戏,不同的是这戏码竟是说南蛮小国公主肖想锦朝摄政王,设下陷阱谋害摄政王妃。 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清安侯带着紫庆兰来捉人的时候,清怡公主根本不敢露面。她早就听说清安侯此人顽劣,为人更是好色至极。 正如戏文写的那样,南蛮小国公主根本算不得什么人物。 所以陈然趁机大闹了清怡公主府上顺便敲打了她一番,为楼晚玉正名。 不久之后,文柔公主又挺着肚子在府上招待了锦朝贵族世家夫人。楼晚玉涉嫌谋害安状元亲眷的恶名翻了篇。 “我说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不怕惹事上身?” 瞧着清安侯眉飞色舞的样子,楼晚玉忍不住打击道。 “你怎么不夸夸我?”陈然觉得做得这么好,一面打击了楼晚玉的‘情敌’,一面又帮她圆了名声。 好友是一番好意,楼晚玉心中十分感激。比起某个将自己关在家里的男人可是强多了。 清怡公主,楼晚玉可不想这么轻松简单的放过她。可不等自己出手呢,清怡公主忽然丢了丑,竟然与辰王舍人林峰搞在了一起。 此事一出顿时令辰王,文王两人尴尬不已。还未等他们压下去,事情就在上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一时间文王羞恼不已,他娶不娶清怡公主是一回事儿,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可是实实在在打了自己的脸面。 “设法让林峰务必娶了清怡公主。”百里庆晗头也不抬,裴柏不明白原本还要借着清怡公主揪出后宫背后神秘势力,摄政王忽然迫不及待出手收拾清怡公主。 而白染却看出百里庆晗的心思。“你莫要再问了,只怕是王爷在为王妃出气呢!” 为了王妃? “……” 王妃楼晚玉听说后,震惊的下巴要合不上。古人都这么开放了?文王虽花心好色,但不至于连辰王舍人都不如吧? 而当清怡公主醒来的时候,两眼一翻登时昏死过去。林峰更是避之不及,只觉是清怡公主算计了他。 二人商议下原本要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有人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开了。 ‘第一楼’ “你干的?” 楼晚玉抱臂,眼神越发怪异。陈然这一手真是阴狠,不仅毁了清怡公主嫁入百里皇家的梦,还让辰王与文王不合。 陈然被她看的发毛,“我只是让人唱了一出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有谁这么大手笔?” 只有那个人能干的出来还不留下任何把柄。不过他不是不让自己打草惊蛇的吗? 文王此时脸黑如锅底。他不要清怡公主是一回事儿,但是被带了绿帽子又是另一回事。 “王爷息怒!” “息怒?辰王的人胆敢如此欺辱本王!”文王怒急,距离他与清怡公主的婚礼只有一个月了。却传出她失身于辰王舍人的消息。 楼晚玉原本还想找机会收拾收拾清怡公主。如今她还没动手,清怡公主就遭到如此重大打击,同为女子遇到此事必然如遭雷击。但楼晚玉却想到当初若非自己让白染跟着文柔公主,只怕今时今日文柔必将面临失子之痛。 所以她一点也不同情清怡公主,相反更加小心起来。“一月,你让人盯着清怡公主。”清怡公主这种女子只怕会迁怒自己。 翌日一早,宫内传来消息:太后昏迷了! 百里庆晗紧急入宫,白染,裴柏带五万玄衣卫镇守皇宫。朝野哗然,辰王,文王等人不敢再有大动作。 神秘人正为太后把脉治疗。 却被百里庆晗破门而入拿了个正着。“别来无恙啊,千羽凡!” 皇宫清洗过后,宫内隐藏多年的神秘势力被悉数连根拔起。昀朝余孽多达四十余人皆在后宫各个重要位置上。 甚至连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昀朝余孽。 “昀朝余孽?” 百里庆晗并不相信,仅仅是这几十个人就能操纵锦朝两代帝王的生死?燕帝之所以膝下只得一个太子也是与昀朝余孽有着莫大关联。 他之所以尽快处理掉现有的线索,不过是为了威慑朝廷后宫罢了。如今北疆战事连连吃紧,百里庆晗出征是早晚的事。 辰王与文王亲眼见识了百里庆晗的铁血手段,自然夹紧尾巴不敢再贸然出手。 至于楼相? 楼晚彻一日在北疆战场,他就得一日蛰伏着。更何况那个消息若是传扬出去,楼家满门都要抄斩! “今日跟本王入宫。” 有些日子没见到百里庆晗了,楼晚玉几乎忘记了这个人。她这几日没有百里庆晗的管束,日日着男装穿梭在上京城各大酒馆,戏楼。因为嫌弃蝶恋楼过于婊里婊气,于是“第一楼”就出现了。 “第一楼……”陈然无奈。 如今装修好了,就差里面的角儿了! “王爷,改天可好?” 今日约了陈然商量着怎么像前世那样培养出一堆选秀明星。 百里庆晗凤眸仍旧无悲无喜,只瞧着她。眼神中涌出意味不明的……威胁。 好吧,她说了不算。在百里庆晗背后碎碎念了几句,就小碎步的跟了上去。 “你去给皇上瞧一瞧,自那日在太后宫中晕倒之后还未醒来。” 楼晚玉若无其事道:“许是受了惊吓?” 回眸看着楼晚玉,忽而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那日你父亲与太后在宫里……” “干了什么?” 楼晚玉整理着帕子,然后去检查了皇帝的龙头。 “……” 被那双清澈的眸子瞧着,百里庆晗忽然说不出话来。不过楼晚玉也没放在心上,她根本想不到司芸芸与楼相的痴恋,也想不到他们二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仿佛起了坏心,“颠鸾倒凤”四个字从薄唇中飘出来,下意识的瞧着楼晚玉的眼眸越来越大。 百里庆晗的心情好了很多。 “要命啊!”楼相这个蠢得,搞不好就是诛九族啊!楼晚玉瑟瑟发抖,好在‘她’是嫁出去了,不然事发之后她肯定要死的。 小皇帝看来是亲眼看到此事,所以才受到刺激! 斜睇一眼,百里庆晗面无表情。 楼晚玉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一时间不知要不要为小皇帝诊治,若是治好了便要修理楼相会不会牵连自己? 不过床上躺着的孩子。 十二岁的人不就是个小学生吗?在宫里长大前有狼后有虎,简直是夹缝中求生存。一不小心还瞧见自己母亲与自己信任的丞相上演‘活春宫’,这谁能受的得了? 百里庆晗让自己来诊治,想必也是真心疼这个侄子。 从宫里出来后,楼晚玉同百里庆晗道别。 “你陪本王一趟,本王怎好让你一个人去赴约。” “……” 她能拒绝吗?这是最近处理了手头麻烦事儿之后清闲许多啊! 百里庆晗跟着楼晚玉去了尚未开业的‘第一楼’。“还真是敢取名字啊。” 楼晚玉赶忙道:“是我取的,很有意境吧?” “意境!”胆大的很,不知道第一是不能随便用的吗?而跟上来的清安侯行礼后也被赏赐了个狠辣眼神。 百里庆晗自从得知清安侯送来的莹玉果,也就默许了他与摄政王府的来往。 抬手示意楼晚玉送上纸笔,大笔一挥:“第二楼!” 楼晚玉顿时黑了脸,陈然想笑不敢笑。百里庆晗不仅题字还注上自己大名。 陈然大喜,求之不得! 他来京不久若是能得摄政王的墨宝可谓是多了一层保险。 第二就第二吧。 一直到回了王府,楼晚玉都想不明白百里庆晗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有什么意思。 作为新‘第二楼’的主人,她根本不想要这个二好吧! 不过百里庆晗顾不得她的小心思,因为楼相从关外寻了一名巫医为皇帝治疗。 小皇帝尚未真正亲政,而早前提议皇帝亲政的人还在牢里呆着。所以朝堂上仍旧是百里庆晗的天下。 尽管他双腿仍旧‘不良于行’但无人敢异议。 “皇帝是中了蛊毒,而且是以太后心头血饲养的。”楼晚玉如实说道。 “你可有把握?” “多亏你放开藏书阁,我才能找寻其中的养蛊术秘籍。可以试试。”她只是看了下那本书,却并未想过要替谁解蛊。 毕竟楼夫人中蛊的情形历历在目,这才激发了楼晚玉研究蛊术的决心。 打脸清怡公主 事情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清怡公主仍不敢相信。那日醒来之后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光着身子在她床上。 “啊!” 抱着头痛苦的喊叫着,引来了许多丫鬟和太监。她虽住在独立府上,但实际上是锦朝专门为招待各国使团建设的驿馆中。 各色人等都有,于是消息就这样传开了! 清怡公主素来算计别人,如今被人算计失去清白。自然怀疑是楼晚玉下的手,可文柔公主的事儿足以令楼晚玉分身乏术。 “是辰王!”辰王故意设计此事,就是不想让文王娶她! 如果宫里太后,皇帝尚在病中。朝中能为她主持公道的只有摄政王百里庆晗。但那人根本不见她。 清怡公主紧紧抱着被子,恍然发现自己在锦朝的孤立无援。“文柔公主回信了吗?” “公主府上不肯见奴婢,说是公主养胎不见人。” ‘哗啦’清怡公主将屋子里的多宝阁宝物打碎了一地,仍觉得不出气。她素来深受南陇国国主宠爱,养成了跋扈性子。 如今接连在上京城吃瘪,脸色渐显狰狞之色。 而外面太监通报声响起更让清怡公主再无公主仪态。“奉太后懿旨,恩准清怡公主下嫁文王府长史林峰。” 文王府长史! 连品级都没有文王府舍人!清怡公主怒急,“本宫要回南陇!”她宁可回去也决不能嫁给无名无姓的小官。 宣旨太监一脸鄙夷:“清怡公主既然与林峰两情相悦,便准备准备吧。” 楼晚玉得知消息的时候,倒是一脸平静。“太后不是昏迷着吗?也能下懿旨?” “甭管懿旨不懿旨的,她敢算计王妃就活该落此下场!”绿叶眉间愤愤不平,前几日那些传闻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拍拍手,“走咱们去给清怡公主送个添妆吧!”美眸闪过一丝算计,她要好好刺激刺激清怡公主,说不定还能逼着她多做点意想不到的事情。 果然一见楼晚玉,清怡公主脸色瞬间狰狞起来!“是你!为了独占摄政王算计本宫!” 一月和二月即刻制住她。“请公主慎言!” 楼晚玉冷冷瞧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公主。“南陇国国主爱女,你也配做公主?” “且不说你父王让你来锦朝和亲的目的是什么,单凭你屡屡陷害本妃就该死罪。” 清怡公主恨极:“本宫与百里庆晗早就相识,若非你从中作梗……” ‘啪’ 早就想打她了。 “作梗?本妃乃太后赐婚,丞相府嫡女。与摄政王可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你以为本妃像你一样没脸没皮吗?”楼晚玉低下头去,看着跪在地上清怡公主。“你猜为什么本妃要今天才来找你算账?” “你鼓动文柔公主找本妃麻烦,接着又煽动学子闹事;为了将事情闹大,让本妃再无颜面。竟想要设计陷害文柔公主腹中孩子。其心可诛!” “你胡说!” 清怡公主被打的脸歪到一边去,发髻繁乱再无公主模样。 楼晚玉冷眼瞧着,“因为本妃之前有王爷做主呢,他素来舍不得本妃受辱。” “所以,直到今日才来看落水狗。” “啧啧……真惨!” 话不多说,这里面的信息足以让清怡公主以为她所有的遭遇都是百里庆晗的安排。 清怡公主不敢相信似的双眸睁大。 此刻满脑子都是杀了楼晚玉的念头,可……如果真的是百里庆晗安排的。意味着他怎么也不会要自己的。 瞬间双眼翻白,整个人昏死过去。 楼晚玉微微一笑。 这只是开始,清怡公主是绝不能活着离开锦朝的。 煽动学子闹事,小小一个清怡公主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背后必然有其他黑手在操纵。 文王算是因祸得福,与清怡公主婚事作罢。绿帽子阴影顿时暗淡许多,他赶忙去了辰王府上道喜。 辰王似笑非笑,“文王莫要站错队。” “此一时彼一时,百里庆晗就算双腿不良于行想要收拾咱们这些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是吗?辰王脸色横肉笑的一颤一颤,但眼神并无本分喜色。 林峰是他的舍人,这南陇国公主不娶也得娶。 为了配得上这位公主,辰王还为林峰置办足够的产业。 原本计划杀了林峰,但太后下了懿旨让他骑虎难下。若此时林峰死了,只怕辰王难逃此咎。 这一次与百里庆晗明面上交锋不仅没有讨得了好,还接连将自己绕进了局里。 “牵机蛊。” 楼晚玉回想着皇帝昏迷不醒的模样,还有用针刺破他手指之后血竟是粉色的。 实在是超脱认知了。 她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够了解。养蛊氏一族的神奇隐没,还有千家皇室的‘术’都是这个大陆上的神秘存在。 望着手心深处,那里有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是最后的依仗。 闲暇之余将这药泉水做了多次试验,不仅让药材效果加倍,就连胭脂水粉等物也更加出色。更不用说还有催生果实的神奇效果。 在藏书阁中一整日未曾出现,绿叶和一月守着门,二月送来吃食却又原封不动退回去。 百里庆晗推门而入, 就着淡淡的明珠光,她正蹙眉读书浑然不觉天色已晚。只有被遮去光源,才抬起头看到百里庆晗。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看?” “牵机蛊,是用至亲心头血饲养的。”楼晚玉将书中一页指给他。“皇帝身上的蛊并非一日之功。” “太后昏迷也与此有关。” 程太后与司芸芸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而皇帝是太后亲子。也就是说,皇帝的蛊是程太后亲手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皇帝垂帘听政。 这牵机蛊下了有些年数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程太后的心不是一般狠。 楼晚玉心情有些低落,“做母亲的为何这样狠心?” “你若是程太后,会舍得下手吗?” “当然不会,那可是自己亲生孩子,再也没有比之更亲近的关系了啊。”楼晚玉想也不想的回到。 百里庆晗唇角忽而扬起一抹微笑,“原来王妃那么喜欢孩子。” 喜欢……孩子? 总觉他的口气有些不对劲儿,不过楼晚玉并未多想。 王妃太潇洒 低头望着楼晚玉粉嫩樱唇,百里庆晗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想和她生个孩子的念头。而楼晚玉并未发现他的神色有变。 自顾自的说着怀疑之处。“若说是楼相所为,那么皇帝昏迷不醒对他并无好处。” “所以皇帝受到刺激引发了牵机蛊。” “你说的有些道理。” 百里庆晗心里不是个滋味,这段日子他无瑕顾得上楼晚玉。却发现没有他,楼晚玉过得无比潇洒。 与清安侯合开了酒楼,平日里吃喝玩乐一样也没落下。 曾派人调查清安侯,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唯一的就是清安侯曾经落水而后昏迷不醒。 但说到与楼晚玉相交却是在上京城里。 因着上次的事情,百里庆晗并没有禁止楼晚玉与清安侯的往来也是想从中调查他们的关系。 但查来查去,这两个人除了一起吃喝玩乐,开酒楼外,从未有过逾距。甚至还会帮到他。 忽然伸手抚上娇颜,“你过得可真潇洒。明日里出去记得给本王带回云楼糕点。” “……” 被他的话吓到,“王爷想吃,让人送来便是。” “旁人送来有什么趣,王妃买来的是心意。”百里庆晗一本正经,吓得楼晚玉赶紧反思最近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楼晚玉被他打扰,顿觉腹中饥饿便想告辞离去。 百里庆晗却叫她一同去主院用膳。想着三十六道大菜,楼晚玉心中悸动难耐。便跟上他的步伐,在身后好似一条小尾巴。 安敬亭仍在天牢里。 他心里明白这一次是百里庆晗有意磨搓他的傲气。 上次楼晚玉眼眶中的泪水几乎击穿了他的心脏。素来被放在手心上的人,竟会被当众折断手腕。 他却无可奈何! 文柔公主待他很好,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架子。 但安敬亭心里只有楼晚玉,所以他被那泪水击倒,甘愿做了辰王的踏脚石。 晚膳很丰富,楼晚玉吃的十分香甜。百里庆晗无意中提到安敬亭的案件,楼晚玉也恍若未闻。 直到吃饱喝足了。她才站起来,“谢谢王爷款待。” “这一次本妃会尽力配合王爷,不过……”她要换一个恩典。“事成后,请允我去天牢见见安敬亭。” 话音刚落只觉四周温度忽然下降,房屋内威压渐渐凝重。 她慌忙补上一句:“带着文柔公主一起。” 百里庆晗抬眸看她,“为何?” “为了文柔公主腹中的孩子。”她早就想做这件事了,与文柔公主的几次见面她着实同情这个女子。 她对安敬亭的感情不是假的,这孩子也是无辜的。倘若她早先与安敬亭解开心结,也许就能成全这对夫妻。 原来如此。 百里庆晗眼神微变,瞧着她眼神有些畏惧。 自觉又吓到人了,后知后觉的想起白染的话:“王爷您一直在要挟王妃,她当然畏惧您,既然畏惧那就得躲着。” “躲着,那就……” 忽然就改了主意。“现在就去。” 什么?楼晚玉愣住了。“此时也不算晚,文柔许是还未休息。” 当下便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去公主府接了文柔,二女便在一辆马车上嘀嘀咕咕。“皇叔让你去?” “嗯,趁这个人没改变主意赶紧去看驸马吧。” 文柔公主见她双目清明并无半点留恋,便觉得自己多心了。 为了掩人耳目,百里庆晗的马车远远跟着二女。 文柔公主披着斗篷下了马车,而楼晚玉大大咧咧的径自跳下去。 寒风灌了一脖子。 百里庆晗忽然运功出手成风将她斗篷刮起,直将斗篷帽子兜在头上。 白染假装没有看到,而裴柏渐渐明白了些什么。 而楼晚晴则恨恨的看着这一切,楼晚玉做了摄政王妃还惦记着安敬亭!她名声扫地,早已无法嫁入上京城贵族。 只能选择五品以下官员。楼晚晴不甘心!凭什么楼晚玉能做摄政王妃,能得摄政王宠爱。她原本与程太后合作前途一片锦绣。却接连遇到事故,导致自己名声尽毁。 如今程太后不肯见她,父亲也不再看重楼晚晴。 眼睁睁看着被自己算计到摄政王府的人过得风声水起自然心里生恨。 楼晚玉自是不知,“你先去陪他用膳吧。”文柔公主感激着点点头,立刻去见了安敬亭。 “他听说王妃也过来了,想要见见你。”眼神里的落寞令楼晚玉心疼。“那你也跟本妃一起过来吧。” 文柔公主张口要说些什么,却被楼晚玉一手拖了过来。“安敬亭,你看好了。” “她是你的妻子,为你安家生儿育女。” “也是未来陪你风里来,雨里去的人。你只顾着心里的那个人,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幸福。” 楼晚玉心疼原主。 但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活下来的人不应该再去辜负别人。安敬亭站起来,眉目清秀,身形瘦削。 扶着天牢的墙壁,眼神里透出一股绝望。“你可还是晚玉?” “我……” 看着那道眼神,楼晚玉不知回答什么。她的确不是原主,所以能狠心的说出这番话。可若安敬亭走不出来,伤害的又是另一个人。“我不是楼晚玉,我是摄政王妃,所以我会忠于百里庆晗。” 她瞧着文柔公主,“公主待你忠贞不渝,晚玉愧不敢当。” 安敬亭,楼晚玉已经死了。那个爱你的人早已魂飞魄散。 而文柔公主从旁看的清楚明白,她的相公虽然很难忘记楼晚玉。但经过今晚,她相信安敬亭终能够放下过往。 安敬亭背过身去,不让人看见他的脸色。文柔身怀有孕,不能在天牢待太久。 楼晚玉便带着她一同离开了。 出来后文柔公主握着楼晚玉的手,“谢谢你,王妃。” “过去终将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楼晚玉嘱咐着文柔,“这日子看似平静,谁知藏着什么危险。若没有旁的事便躲在公主府上等待孩子的平安降临。” 文柔公主看着楼晚玉,心渐渐打开了。再无从前的嫉妒神色。 王妃喜欢大的 楼晚晴眸中流出强烈的恨意,她与楼晚玉从前不分上下。楼相对子女素来一视同仁,因着莲姨娘得宠,她甚至稳稳压了楼晚玉一头。 只是楼晚玉颇具才名,这一点是她无法企及的。 方才百里庆晗的目光让楼晚晴忽然觉得,如果嫁入摄政王府她也能赢过楼晚玉。只要给她机会接近百里庆晗。 楼晚晴完全忘记当初设计楼晚玉的目的了,满脑子都是如何赢过嫡姐。 “牵机蛊很厉害,引子是情。” 楼晚玉跟白染,裴柏解释牵机蛊的机理,生怕他们不明白。便用自己的话巧妙了解释一番。 “血缘,含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牵机蛊的波及更狠一点,三代以内都会受到影响。” 白染好奇,“那么先皇是不是也被牵机蛊牵连?” “不,只会牵连与宿主相关的血脉。比如程太后的妹妹,还有皇帝。”他们是至亲,如果先皇在世,也可能因为小皇帝的关系而受到干扰。 不过仅限于直系血缘。不然这回百里庆晗,辰王等人也会有所反应。 总之能给自己种下牵机蛊的人,程太后是个狠人! 祸不及三代,她这是自己要断子绝孙啊。 裴柏越发佩服楼晚玉,“王妃博学多才,属下佩服!” ……其实她就是从藏书阁里看的。 百里庆晗听过之后,忽然想起当年先皇猝死的模样。也许与这些养蛊氏遗留的东西有很大关系。 瞧着楼晚玉兴致勃勃的跟他的属下普及蛊毒,不禁有些吃味。楼晚玉对别人笑的没有负担,唯独对上自己就会变脸。 果然他一进藏书阁,楼晚玉即刻将书收起来。 白染递了个眼神给百里庆晗,后者心领神会。“今日第二楼试营业,你不过去看看?”楼晚玉是第二楼的老板,他知道后并没反对。 白染提醒过,楼晚玉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只要他肯放下身段,她也不会一直铁石心肠下去。 “不去了。” 看见‘第二楼’的门匾就倒胃口。 白染和裴柏退下去。 百里庆晗滑动着轮椅靠近她。“你推本王去,上次清安侯救了本王一次。本王还未曾谢过他。” “你上次题字算是谢礼了。” “……”不过想找个理由接近她罢了。被百里庆晗瞧着有些不自在,楼晚玉只得推着他出去了。 陈然正忙着呼朋唤友,他来京时日虽短但结交的达官贵人也不少。本人又是个慷慨性子,如此今日贵客三三两两来了‘第二楼’。 “摄政王,摄政王妃到!” 兴冲冲的迎上去,“王爷,王妃过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替本王与王妃张罗一间雅座。” 楼晚玉无奈那是她的地盘好不好。百里庆晗搞什么? “紫庆兰不是会芳楼的角儿吗?” 楼晚玉看了一眼,就是那个编排自己然后被陈然暴打成猪头的戏子。陈然是真有两下子,不过瞧着那角儿不情愿的模样。有点意思。 忽然又看到几个美丽的身影从旁排练。陈然进来给他们添了茶水,“怎么样,本侯爷的眼光如何?” “啧啧,符合你一贯审美。”楼晚玉摸着下巴,目光落在那几个女戏子身上。“都是大胸,纤腰,丰臀的美女。”古来今往男人的审美一直都如此。 “不过,的确看上去挺诱人的。”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一抹审视的目光。顿时尴尬不已,方才说了些什么话? 陈然浑然不觉危险:“当然!对于绝色佳人,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百里庆晗忍不住的看向楼晚玉,她怎么会和清安侯相交甚好的? 若是洛景枫,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清安侯行事言语委实奇怪。 楼晚玉轻咳两声,“你去忙吧!” 百里庆晗把玩着茶杯,不动声色的落到她胸前。“王妃,你喜欢大的?” “嗯。” 楼晚玉老老实实回答,完全没注意到百里庆晗的‘大’指的是什么? 如玉面容泛起一抹奇怪笑意,目光落在某处,“那本王得空便替王妃量一下,看看你的尺寸是否符合‘大’的标准。” “……” 她这是被调戏了? 樱唇微微翘起,脸色霎时变得通红。他……明明衣冠楚楚,却说出这等话。 真是衣冠禽兽。 正碎碎念着,裴柏忽然在外请示:“王爷,宫里来人请您即刻进宫!” 楼晚玉欢欣鼓舞,被百里庆晗斜睇一眼。 “本王去去就回,你可在此处多呆一会儿。”去吧,去吧。她终于可以去看看紫庆兰啦, 敢写戏本子编排摄政王妃,胆子是不小啊。 只是还没等到她见到紫庆兰,雅间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如鬼魅一般闪身进来,门外守着的人却毫无知觉。 “摄政王妃!” 对方释放出的强者威压,令楼晚玉察觉出来者不善。“你是何人?” 她老神在在的坐在桌边,眉眼弯弯瞧着黑衣斗篷下的古怪面具脸。 此人声音清脆有力,看样子二十岁上下的模样。轻功卓绝才能从窗口飘进来。 “锦朝第一杀手……红羡。” 本来不想接这一单,但对方价格实在诱人至极。而红羡近来缺银子缺的很。 楼晚玉微微一笑:“你很缺银子?”不待那人反驳,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的着装大概三日未换洗了,周身带着药味儿。”跟在百里庆晗身边久了别的没学到,洁癖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这药中有多味续命药材,大多珍贵之物。”楼晚玉眉目清雅,语气舒缓。眼神深处好似有光芒闪过。 “家里是有人濒临死亡吧。”樱唇微微吐气如兰。 红羡只觉心头微颤,虐杀摄政王妃是他不得已的选择。可面对清丽绝俗的面容,有些下不得手去。 他素来独来独往杀人无数。 榜单上的第一名的任务看似轻而易举。可在这双如泉眼一般清澈透亮的眸子下,红羡有些失神。 “你说的没错” 他擦拭着刀尖,闪过寒光。“本妃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楼晚玉不慌不忙,“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第一,本妃让你带着银票全身而退;第二,你想保住性命的那个人,本妃也许有办法留住她。” 第一杀手 这个女子死到临头,仍不疾不徐。 红羡却等不及了,然而外面太乱。他正要动手,不想楼晚玉忽然从窗口跳了下去。 这次若是失败,摄政王府便有了防备。红羡咬咬牙即刻飞身出去。此时房间里的动静引起外面守着的一月等人注意。 一只手提着楼晚玉,嘴上不饶:“王妃,你没有半点功夫也敢玩命?” “落到锦朝第一杀手的手中,死而无憾。”楼晚玉十分无奈,细链只能保自己跌下去不受伤,却不能让她跑的更快。 “你觉悟可真高。”红羡觉得摄政王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矜持高贵,反而更多了些有趣。 信息中提到她并不受摄政王宠爱,但瞧着眉眼舒展也非深闺怨妇。 红羡能成为锦朝第一杀手,胜在轻功卓绝。 一眨眼,便带着楼晚玉出了京城。 此时百里庆晗在宫里也得到了消息,陈然跟着一月追出城外。 他的人被红羡接连毙命之下,仍旧紧追不舍。楼晚玉生怕他受伤,“陈然你赶紧回去!” 作为两世朋友,陈然玩命想要救她。心意她领了。 但楼晚玉绝不要陈然死在红羡手中,暗器接连发招,陈然躲避不及。 重伤倒地昏迷之际仍记着楼晚玉 百里庆晗赶到城外的时候,楼晚玉已经没有任何踪迹。“杀!” “锦朝皇族一等追杀令,红羡再无活路!” 裴柏领命而去,白染思考。“王爷,属下与红羡少时交往。他有个红颜知己一直在病中。” “若王妃损伤毫发,本王将诛灭杀手!” 踏风而去之前,着令裴柏带玄衣卫紧随其后。白染则留守京城查清幕后主使。 死到临头,楼晚玉笑看着红羡。 “你那位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本妃给她一个机会可以长长久久活下去。”一手托腮,闲庭信步。楼晚玉好似再逛花园一般。 “你觉得是杀了本妃拿了银子换续命的药材好呢,还是看着她健康的陪在你身边呢?”红羡不得不说楼晚玉是个谈判的高手。 正因为她一路以来的这番利诱之言,所以红羡迟迟未曾下手。 红羡带楼晚玉去的地方也正是藏身之处。 他非正人君子,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楼晚玉的确救了绾绾的命。也会杀了她给买家复命,得了银子与绾绾双宿双栖。 楼晚玉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百里庆晗追踪着他们在林子里的痕迹心中微微安定。楼晚玉那个人素来狡黠,定是寻了方式保住性命。 如今玄衣卫全力以赴找寻红羡的那位红颜知己下落,绾绾瞧出楼晚玉气派非常人,灰白脸色闪烁着奇异光泽。 自是明白红羡做的事。楼晚玉不动声色的为绾绾把脉,“姑娘是心疾。” 先天性心脏病,这姑娘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将随身带的养身药丸给绾绾服下,红羡紧张的看着她脸色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 “你……” 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本妃还能多活些时日。” 先天性心脏病除非动手术,否则根本无法痊愈。 更何况绾绾早已成年,痊愈机会更小。她倒是可以全力以赴,但是凭什么呢?红羡眼中的贪念和杀欲一点都没少。 对于这样的人,楼晚玉绝不会手下留情。 红羡一时不得杀她,当下便认命的听从楼晚玉吩咐寻找各味药材。 翌日清晨,东方既白。百里庆晗染一身晨霜,从天而降。 恰遇红羡从外归来,二人战在一起。“本王王妃何在?” “我在这儿!” 楼晚玉忽然挟持着绾绾从屋里出来。莞尔一笑,“王爷,你可真慢!” “总要给本王点时间。” 他从京城一路风餐露宿,不眠不休过来。楼晚玉的气色看着不错,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红羡瞪大眼睛:“放开绾绾!” “红羡,本妃最厌被人挟持。” 昨夜那一手不过是拖延时间,让红羡放松警惕。如今百里庆晗过来,红羡插翅难逃。 为了以防万一,她拿下绾绾。 是人就有弱点,锦朝第一杀手也不例外。 楼晚玉并不想杀了绾绾,但也知道若百里庆晗无法战胜红羡,他们二人都会死在这里! 绾绾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呈现一种不正常状态。 “你对绾绾做了什么?” “你先自断一臂!”如今形势逆转,楼晚玉不想节外生枝。 绾绾绝望的看着红羡,昨夜里方才升起的希望却被楼晚玉一下子打碎了。“红羡,你挟持本妃的时候可曾想过本妃也是如此绝望的。” “所以就让这种绝望伴随你心爱的女子吧。” 尖锐发钗划破绾绾的脖颈,楼晚玉淬了冰的眸子射出骇人目光。红羡大为后悔,楼晚玉是一个隐藏高手。 她只需要言语和时间便能让自己溃不成军。 百里庆晗忽然出手即刻重伤红羡。彻底激怒了红羡,招招毙命。百里庆晗轻松化解。踏风而上,每一招都凌厉无比。 红羡忽然发现自己中计了! 楼晚玉那番话是让自己分了心神,高手对决最忌分神。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红羡跪在地上,鲜血浸透身下。绾绾浑身乏力想要爬过去寻他,却怎么也到不了他的地方。百里庆晗擦拭着青锋剑上的血痕,凤眸灼灼看向楼晚玉,“过来。” 瞧着红羡,楼晚玉生出一种心思。 快步走过去,喂了一颗保命药丸。“绾绾,自这一刻起,你们二人的性命便在本妃手中。” 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 红羡输的心服口服,楼晚玉的话让他眸中一亮:“说话算话?” “自然是的。” 玄衣卫到来后便将红羡和绾绾带走了。 楼晚玉答应为绾绾治病,但红羡却从此成为楼晚玉的人。 百里庆晗扯她过来,四下瞧了瞧“你有没有受伤?” “怎么会?” “你让红羡当护卫,不怕他反水?”百里庆晗对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有些不满。 收拾好特制发钗。楼晚玉瞧着他有些憔悴。凤眸布满血丝,发髻微乱还带着风霜。便知百里庆晗一定是放下宫里的事儿连夜赶来。 微微有些触动,言语中也多了些轻松。 “绾绾在手,红羡我有。” 父杀女 楼晚晴心里七上八下的,莲姨娘的话犹在耳边。“娘会安排好这一切的。”莲姨娘虽然被赶出了相府,但她早就积攒了身家。 楼相此人当然怀疑那日事情有蹊跷之处,这才没把她打杀了去。 如今莲姨娘憋着一口气,瞧着楼晚晴上不得台面。回想起过去十多年的风光日子,心里沉不住气。 早早就通过情夫联系了江湖人物。 只是中间人万万没想到恰好遇到排名第一位的红羡因为缺钱而接单了。自觉楼晚玉死期将近,莲姨娘更加卖力的伺候人。 正等着楼晚玉身死的消息,楼相忽然出现将她打倒在地上!“蠢货!” 莲姨娘惊恐至极,被楼相阴鸷的面孔吓得瘫倒在地上,“竟敢算计本相嫡女!”楼相再不爱见楼夫人,二人也是相敬如宾多年夫妻,楼晚玉也是楼相嫡出女儿。 虽然如今父女关系如履薄冰,但不意味着他可以任由旁人杀害亲女。 “相爷!听妾身说……啊!”莲姨娘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婆娑看向同床共枕十余年的男子竟亲手扼杀了自己。 百里庆晗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此事捅到楼相面前。 “晚玉已是本王妻子,公道自然是要的。端看相爷如何做了让王妃满意此事便算了!” 楼相想过楼晚晴已无用处,立时便带了人到摄政王府谢罪。 楼晚玉此时正在悠然苑里画画,陈然因她受了重伤连着躺在床上多日。 无聊的天天吵吵嚷嚷,伺候的下人都烦不胜烦。 琢磨着给陈然做一本漫画出来解解闷。 楼晚晴蓬头垢面的闯进来,“姐姐,救命!” “父亲要打杀了我!”一月即刻拖住楼晚晴让她不得近身。 思路被人打动,楼晚玉停下来。“王府守门的人是摆设吗?” 眸光掠过楼晚晴,“和本妃有什么关系?” “是,是姨娘要杀你!”楼晚晴慌不择言,“姨娘被父亲杀了,姐姐你也没事……” 是啊,她是没事。 可若是真正的楼晚玉呢?纤纤玉指抚上楼晚晴的脸。明明都是楼相的孩子,为何她却学了楼相十成十的自私呢。 “姐姐,妹妹从前并无对不起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人有大量。” 楼晚晴扑倒在地上,丝毫没有相府小姐的模样。而楼晚玉则看向门外,只怕是楼相在试探她罢了。 试探她对楼家人的底线? 可惜……她并非真正的楼晚玉。让一月将楼晚晴带下去,“意图谋杀当朝摄政王妃,罪该当诛!” “若楼相亲自动手,此事就到此为止!”她不再追究整个楼家。 楼晚晴不敢相信楼晚玉竟然逼着楼相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楼晚玉面色如常,能雇佣到锦朝第一杀手,区区一个莲姨娘何德何能? 她的好父亲只怕是看出什么,所以才会对她下手。不过是棋差一招,被摄政王府抓了把柄。 如此就成全他想要杀女的心思。 “楼晚玉,你不得好……呜呜……”楼晚晴话没说完就被带走到了主院。 不得好死吗?楼晚玉早就死了! 主院里,楼相面色苍白。百里庆晗饮尽杯中茶水神情寡淡。“王妃既然有了定论,便按王妃心思来!” 是以楼相双手颤抖着抚上楼晚晴的脖子。掩了眸中阴鸷,不顾楼晚晴挣扎直接扼杀了她。 为官二十年来,他与前朝后宫多周旋。 头一次被人逼着当场扼杀自己的女儿。楼相恨恨的看向百里庆晗,“多谢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的确想杀了楼晚玉,所以莲姨娘的安排背后有他推波助澜。可没想到楼晚玉反手就逼着他亲手杀死了楼晚晴。 日后他必当背负着杀亲生女的骂名,楼景元再也无法小觑楼晚玉。 “走,咱们去看看绾绾。” 百里庆晗让玄衣卫带走红羡,说是调教一番再送回来。身边八个丫鬟也是玄衣卫出身,她对百里庆晗的手段十分放心。 自那日被他救回来之后,楼晚玉渐渐放下心防。 楼晚玉当初承诺了红羡要救治绾绾。至于能不能如正常人一般,她并不敢保证。 绾绾正在小院子里收拾着许多花花草草,她将原本已经落败的菊花重新培植到院子里。 一抬头发现楼晚玉过来了。 虽然绾绾已经二十余岁了,但身量小还不如十五岁的楼晚玉高挑。 “见过王妃。” “免礼。” 红羡差点杀了她,但那日深夜里绾绾却为她求情过。这也是为什么楼晚玉愿意给红羡一条生路。 绾绾本人已是油尽灯枯却仍劝红羡早些收手不必为她强求续命。 楼晚玉瞧着绾绾的样子心生怜悯,“长生丹可按时吃了?” “用过了。”所以才能有精力去院子里收拾些花花草草。 “你不问问红羡?” “王妃是个奇女子,说话一言九鼎。绾绾最是放心不过了。”绾绾不卑不亢,楼晚玉心生好感。 当下为她把脉,查看身体。“这一个月你多多养好身子,本妃的治疗手段非常人所能受到来。” “若你身体不足与抗衡,怕到时出现不好情况。” “是。” 前线传来战报令百里庆晗脸色凝重,“楼晚彻兵败,北疆破了郓城。” 此时楼相并不轻松,楼晚彻战败非同小可。兵部尚书李志看着密报心中惶然,难怪楼晚彻会兵败,原来是玄衣卫里出现了内奸将布阵图拱手送给北疆主帅。只是……他忽然想起百里庆晗那双凤眸,浑身颤抖。 是摄政王亲手安排的?还是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 李志不敢耽搁,一份给了楼相,另一份消息则给了摄政王。 翌日,弹劾摄政王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来。而摄政王则以玄衣卫虎符不再手中为由做了解释。 但朝堂上以楼相为首接连攻击百里庆晗,紧接着提出皇室宗亲共同监国的议题。 “王爷虽能干,奈何政务繁忙难免有疏漏之处。”兵部尚书李志说完,户部尚书紧接着随上。 “皇帝身体恢复健康,可处理政务。” 还有人提出让皇帝提前大婚的想法。 百里庆晗通通不置可否。“北疆战事吃紧之际,提出此事是对本王摄政不满?” 凤眸环视朝堂,众人纷纷噤声。 滑翔翼 北疆战事接连不顺的消息传到京城,楼晚玉隐隐有些担忧楼晚彻。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也知那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对原主更是宠爱有加,出征之前都为了女主甘愿做百里庆晗的傀儡。 关于战争楼晚玉并无多少了解,不过她也知道取得先机极为重要。 “滑翔翼没有动力装置也能持续前进,依靠空气作用于其升力面上的反作用力就能自由飞行。” 当初因为对飞行爱好,楼晚玉是大学滑翔翼社团的积极分子。曾经自组了全木滑翔翼并试飞过,虽然那次试飞不算成功。 但也给她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果能在战争中引入滑翔翼,锦朝军事实力能够大步提升。 不过计划暂时只能在脑海中。 实施起来难度实在太大,更重要的是这种超脱时代发展的产物若是出现定当是惊世骇俗的。 她还没有想好如何让滑翔翼出现的更合理。 陈然听了这个计划,顿时心花怒放!“放着,让我来!” 在摄政王的照拂之下生意异常顺利,于是显得他十分无聊。如今楼晚玉提出了这个想法,陈然恰好又极为感兴趣。 “那我先回去画出原图来,许多细节得重新推敲一把。”楼晚玉叮嘱陈然务必要谨慎行事。 陈然大手一挥,“去吧,总指挥!” 路过‘第二楼’,抬头就是百里庆晗的题字。那个人素来阴晴不定,但又屡屡救自己与水火中。 百里庆晗,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楼晚玉有些疑惑,不过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也许对于百里庆晗而言,她和白染,裴柏等人一样是个得力助手而已。 陈然去寻找适合造滑翔机的木材了。如今天寒地冻,北疆又是苦寒之地,几十万大军在外征战实属不易。 走到摄政王府门口与百里庆晗不期而遇,凤眸无悲无喜只瞧见楼晚玉肩头落了几朵雪花还未消散。 抬手拂去,不多一言。 楼晚玉想说点什么,见他脸色凝重想说的话也咽下去了。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在游廊错开时, 那人唤道:“陪本王用膳。” 想到三十六道大菜,楼晚玉咽了口口水,心情顿时雀跃起来。 滑翔翼主要由杆件、布、绳子做成。原理虽然不难,但找到合适的材料却不容易。不过楼晚玉先不去想材料的问题。 将滑翔翼的设计图画好已是下半夜了。睡去之前,脑海中忽然涌出来百里庆晗的脸。 大概是累到了。 百里庆晗同意让小皇帝大婚,消息传出后。楼晚玉难以置信:这不是童婚吗? 而‘皇后’人选则花落庞太师家的嫡长孙女庞涓。 楼相原本想让在外养病的三小姐楼晚月回京参选, 奈何半路上马车坏了,楼晚月没能赶上。楼相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让楼晚月参与后宫四妃之选。 但皇帝以北疆战事吃紧不肯选秀,换言之就是拒绝了楼相女儿。 大婚后便是亲政,小皇帝迫不及待将大权拿到手中后便想取消摄政王名号。百里庆晗一个眼神过去,他便熄了心思。 小皇帝的身体恢复的有些古怪,‘牵机蛊’的解法极其复杂。楼相竟有办法寻到神秘巫医也是个人物。 不过她并不关心。因为陈然将制造滑翔翼的材料找齐了! 设计图纸顺利交付之后,她又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百里庆晗如今为朝政所扰,北疆战场牵连甚多。庞太师得皇帝信赖,在朝中声望渐渐有压过楼相的态势。 “楼晚月?” 仔细从记忆深处寻找原主对这个三小姐的印象,却发现并没有任何踪迹。楼晚玉大胆猜测,为了把控皇帝,楼相怕是找了个替代品吧! ‘第二楼’在京城中声名鹊起。不只是菜品突出,更有紫庆兰名角镇场。就看着那道门匾上的题字也足以令食客踩烂门槛。 而且紫庆兰唱的戏越发劲爆,令人意犹未尽。 陈然心满意足的数着银票,直接递了一半给楼晚玉。“拿着,娘家给你体己银子!” 哄得楼晚玉心花怒放,“我还有个事儿要求你帮忙。” “说吧!” “过段日子是他生辰了,生意上还得靠他多照拂。不如……”二人嘀嘀咕咕到晌午。 直到‘第二楼’的食客多了起来。忽然陈然的目光被一个女子吸引了。“快瞧人家的身材。” 双目放光的模样令楼晚玉无奈,“淡定,淡定!” 顺着陈然的手望去,的确是个佳人儿。当下二人坐不住的跑下楼去,围着人家姑娘就看起来。 卡戴珊早就听说了‘第二楼’的菜好吃,戏也好听。当下带着丫鬟来品尝美食,才进门就被两道狼一样的目光盯上,顿时吓得不敢作声。 楼晚玉后知后觉,拉着陈然道:“你这幅模样吓到姑娘了。” 而卡戴珊是国公府的小姐,自是在皇家宴会上见过楼晚玉。当下请安问好:“臣女卡戴珊给摄政王妃请安。” …… 卡戴珊? 楼晚玉和陈然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名扬国际的金卡戴珊家族,十分默契的看向卡戴珊的臀部。 陈然目光过于赤裸,而楼晚玉也没好哪里去。 二人摇摇头,“屁股也不怎么大啊。”此话一出,卡戴珊顿时羞恼不堪。 楼晚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失态,当即正色道:“卡小姐可是来用午膳的?掌柜的快去安排个雅座吧!” 卡戴珊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当下撇撇嘴嘴朝楼晚玉行礼后便飞也似的逃走了。 陈然则仍是一副色胚样子。 ‘啪!’一巴掌唬住他。“那可是国公府小姐。” 楼晚玉倒是不怕,不过陈然可就惨了。 果然卡戴珊委屈的回到国公府上后便忍不住大哭起来,而卡夫人得知此事也觉得十分不妥当。卡国公更是连夜去寻了清安侯,好一顿埋汰直让陈然耷拉着脑袋不断赔礼道歉。 而摄政王妃? 国公府当然不敢说什么,只不过卡国公在摄政王面前粗粗提及此事,“当时王妃也在‘第二楼’,小女实在是丢了面子。” 卡戴珊与热气球 百里庆晗琢磨着卡国公的话,顿时明白了。只怕是楼晚玉与陈然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这些日子他忙于朝政,对楼晚玉疏于关注。 一不小心过于放纵的结果就是惹出了麻烦。凤眸闪过一丝奇怪的笑意,卡国公摸不清摄政王的心思。 他也不敢让摄政王去教训王妃,不过是提醒一番。 忙忙碌碌一整日,才将神秘礼物画好设计图。‘第二楼’生意火爆,她赚了不少银票。 原先还纠结这个二字。 难怪陈然看见百里庆晗题字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一条线。果然权倾天下的人面子值钱啊。 见她抬起头,百里庆晗忽然进来贴近她。 “王妃……本王忽然想起那日说给你量量尺寸的。” “你……” 被他吓了一跳。“王爷,有话好好说!”她以为百里庆晗就是嘲讽她的, 谁想到过了那么久还记得那件事。 百里庆晗拂过楼晚玉的脖子,顿时人就老实了许多。 点穴! 美眸猛然睁大。都怪自己对他卸下防备,如今整个人都动不了。 将人放倒在小榻,欺身而上:“本王听说卡小姐在第二楼受了委屈?” “这……”她的确忘了形。“我明日寻她道歉就是了!” 俯身看身下人脸色一点点变得通红,百里庆晗玩心又起。“你是王妃,无需道歉。” “但卡国公既然说予本王听,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明日起禁足一个月,日日在悠然苑反思。” 只是禁足而已,楼晚玉心情放松下来。刚好她去藏书阁看书也不算难熬,自动忽略了反思那句话。 百里庆晗抚上她的面容,在耳边低声暧昧道:“本王还要给你量一下尺寸,看看王妃的标准是什么样的?” 强忍着想骂人冲动,楼晚玉欲哭无泪。见那张玉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慌了。 躲又躲不掉,只听自己的心跳如雷。不用想,脸肯定如桃花一般绯红。 脑子里却浮出一个古怪念头,这算不算上司骚扰女下属? 顿时正色道:“王爷,本妃的确失态了。” “日后严格管教自己,绝不会犯此类错误。”百里庆晗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径自在樱唇上落下一吻。 凤眸温柔似水,好似要溺死个人。 被亲了的人眸色染了些诧异还有微微心动。“王妃,清安侯求见!” 百里庆晗直直盯着,直到楼晚玉微闭着眼睛躲过去。伸手拂开了她的穴道。 楼晚玉慌忙要跑远,又被人拉回来。“他有何事?” 好吧,只能带着他一同去见陈然了。 滑翔翼的事本也没打算瞒着百里庆晗。只是陈然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他不仅做出了原型,还找人做了多遍测试。“怎么样?” 百里庆晗凤眸凝滞,目光在楼晚玉和陈然两人之间来回。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这二人定是有某种关联。 楼晚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这种东西如果好好利用,也许能扭转北疆战事。” “清安侯为感谢您的照拂,特意做了滑翔翼。” 不用他们多说,百里庆晗自然知道这个东西在战场上的作用。 将空间留给两个男人,楼晚玉悄悄离开。抚摸着樱唇那里好似还有他的温度,倚在门框上。思绪有些乱套。 他是为何要做这事? 是清心寡欲太久的缘故,还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为了解决卡戴珊一事,楼晚玉特别将她约在‘第二楼’。无论如何,那番言辞对于古代大家闺秀的确是亵渎。 卡戴珊见楼晚玉丝毫没有王妃架子,便渐渐释然。而陈然忽然出现,又令她羞愤不已。 “那个清安侯就是第二楼的老板。”楼晚玉有心化解两家恩怨。 “珊珊你莫要再怨恨本侯爷了,若还不解气可打我几巴掌出出气。”陈然当下收起嬉皮笑脸。 将脸凑了上去。 卡戴珊原本还觉得羞恼,瞧着陈然一表人才,谈吐风趣而幽默。 顿时气也跑了。 三人颇为投缘,卡戴珊虽是闺阁女子但行事豪爽随了卡国公。 一番畅谈之后,卡戴珊终于扭转了对陈然的印象。还承诺日后多带着官员家眷一同来‘第二楼’。 卡戴珊走了没多久,陈然将楼晚玉引到一处空地上。“瞧好了,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桐油点燃,热气球慢慢升空。楼晚玉惊喜道:“可能载人?” “当然能!” 陈然十分自得,“为了讨好那摄政王,本侯爷可是下足了本钱!” “下个月分红,本妃都给你了!”银票算什么,他们的革命友谊才是真的。 最近的事情有些顺利,楼晚玉回王府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直到月上中天,一身酒气的回到悠然苑里。 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日被百里庆晗禁足一事,莫名有些心虚。 无奈的看着微醺的楼晚玉,百里庆晗眸光越发好奇,“王妃,本王已经将滑翔翼安排到玄衣卫了。” “本应嘉奖与你,但……”此事过于惊世骇俗,所以他注定要掩下她的秘密。 “那王爷你莫要禁足我了,好不好。”今日喝的有点多,大着胆子揪住了百里庆晗的袖子。“嗯。” 百里庆晗将人安排好便坐在旁边瞧着她睡得香甜。 玄衣卫得了滑翔翼,军中有人自会改良。想来不久便会出现在北疆战场上。谁都可以发明滑翔翼,唯独不能是她。 大手拂过她的面颊,清浅呼吸落在手心处。暗夜里只觉心跳在加快。 俯身吻下去辗转而缠绵。 那日吻得太浅,只留下一道痕迹。今日他一连吻了多次,仍不觉餍足。 睡梦里,楼晚玉忽然咬了一口什么,然后抿着唇好似在品尝。然后百里庆晗就听到她喃喃自语:“一点都不好吃。” 翌日清晨,楼晚玉醒来后捶着胸口。 怎么能做这种梦!她竟然梦见亲了百里庆晗。 两世不曾谈恋爱的自己到底是多饥渴?竟然幻想和那个冷面杀神玩亲亲。 绿叶过来收拾,瞧着楼晚玉脸色泛红。笑道:“昨夜你喝醉,是王爷送您回来的。” “还伺候您洗了脸。” “……” 他这是干什么? 送你一夜星空 “三小姐入京来可还有他人知晓?” 楼晚玉思考着楼相目的,只是为了四妃的位置?如今皇帝与楼相不和,对摄政王府来说是件好事。 庞太师势力崛起,又让有心人动了别的心思。 百里庆晗将楼府消息透给楼晚玉,只是让她多加小心。逼着楼相亲手杀了楼晚晴,楼晚玉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楼相可是个老狐狸,历经三朝屹立不倒可见手腕之神 “盯着楼晚月。” 京城外,楼相府的马车驻足不前。 正与林家车驾为第一个入城而互不相让。楼晚月掀起马车车帘,瞧着对面马车周身古朴而奢华。 自然知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她偏要不让,打了主意与那马车上的人相识的目的。在外许多年,顶着相府小姐名号着实过得日子顺遂。 对面马车并无任何动静。 目光只看着手中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哪怕外面人声鼎沸,仍旧不发一言。 楼晚月有些沉不住气,身边嬷嬷示意稍安勿躁。当下下了马车就去与对面马车交涉。 而马车主人仍旧不发一言。 哪怕嬷嬷报出了楼相名号,仍旧不得对方退让。 许久过后,马车里一阵慵懒无比的声音传来:“楼景元的女儿?” “浅薄,无礼!” 四个字顿时惹怒了楼晚月,杏眼圆睁。掀起马车帘子,“敢问公子哪个府上,何以称呼家父大名。” 对面车夫嗤之以鼻:“我家主人名号,你也配听。” 当下不再多言,径自挤开了楼晚月的马车入城而去。 直让楼晚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城门外的一段小插曲虽不重要,但也传入京城各大家族耳中去。百里庆晗吩咐下去设宴招待新客。楼晚玉不在府上。白染让管家安排此事的同时,又去‘第二楼’寻楼晚玉。 而楼相府上为三小姐楼晚月接风,也给摄政王府递了帖子。“不知姐姐会不会来?”楼晚月见过楼相后便去了楼晚玉的出阁之前的绣楼。 丫鬟青兰扶着她,“怎会不来?您可是与大小姐一母同胞。” 一母同胞? 楼晚玉并不相信,现在楼夫人死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楼晚月的身份。更何况若真是楼家嫡出小姐,为何这么多年养在外面呢? “楼三小姐回归,邀你参加相府的接风宴。”绿叶瞧着楼晚玉并不在意。 她琢磨了言语,“许是相爷的意思。” “不去……”不过是养在外面的一个小姐,何德何能要让她亲自去见。 楼家三小姐到京后的第一件事便去摄政王府拜见嫡姐,接风宴上没有迎到摄政王妃也不觉被打了脸面。 她被门房拦住后,脸上仍挂着笑意:“妹妹第一次进京,还未见过亲姐姐呢。烦请通报一声。”声音很大,外面路过的人渐渐聚集在一起。 纷纷指责摄政王妃对亲妹妹过于苛责,任由三小姐在寒冬天里站着。 楼晚玉听说后,淡淡一笑。她就不见那又如何?左右她是摄政王妃,楼晚月没有拜帖就直接登门过来。 楼相没有拜帖都不能见自己,更何况只是一个三小姐。 一月走出大门,“三小姐您没有拜帖,我家王妃今日还有其他要事。” 扫视众人,“摄政王府门前不得喧哗!” “京城最普通人家的规矩也得需要下拜帖,三小姐您从外地来怕是不知道吧。” 楼晚月的脸有些不自在,她本以为楼晚玉会非常心疼这个在外养病的妹妹。岂料却吃了个闭门羹。当下只得离去! “明日摄政王的生辰,为何府上没有操办的迹象呢?”楼晚玉后知后觉的发现管家并未做任何安排。 白染沉默了一阵,道:“自从太妃出事后便不再过生辰。” 今日楼晚玉寻了白染是为了探听皇宫内的事情,她总觉得皇帝大婚后对亲政的渴望越来越大。不可能一直纵容百里庆晗。 既然已经被绑到这艘大船上,只能共进退了。而白染也借机跟楼晚玉说了许多从前的事情。“王妃,王爷一路过来实属不易。” “从前太妃严格苛刻,王爷性格沉默寡言;后来先皇登基后更是对王爷心存忌惮,诸多打压。” 楼晚玉打断他,“本妃知道了。” 都在她面前说这么多做什么? 她跟白染,裴柏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这么一层身份罢了。百里庆晗过得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最近这段日子,百里庆晗是对自己好了很多。但这些好比起自己受过的伤,面对的危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白染是亲眼看着王爷越来越在乎王妃,但王妃却并不在乎。 翌日清晨, 楼晚玉守在主院外等着百里庆晗。 百里庆晗眼神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那个,今晚你有空吗?” “什么事?” “本妃约你晚上的所有时间。” 楼晚玉期盼着眼神令他有些恍惚。“既然王妃相约,空自然会有。”好好地话不会说啊,楼晚玉让开了路。 “那就说好了,下午我来接你。” 白染偷看着百里庆晗虽然脸色不变,但步履极其轻快。想来心情是好极了! 冬日夜里,寒风凛利。 下了马车,楼晚玉拉着百里庆晗就去找陈然了。 整整一日陈然都在做准备。“王爷来了?”百里庆晗有些不满,自家王妃与清安侯的关系实在是过分密切。 欢快的跑到巨物面前招招手,“王爷,你看!” 亲手拉着百里庆晗到了编织筐中,小脸扬起欢乐。陈然忙前忙后顾不得招呼他们二人。“楼晚玉,你坐稳点!” 点燃的火盆将气球鼓动起来,渐渐的飘起来。 百里庆晗瞧着惊奇,凤眸瞧着楼晚玉。她兴致勃勃的介绍着热气球,还将原理说给百里庆晗。完全顾不得他是否听得懂。 而随着气球顺利升空,离着墨色的天际越来越近。“百里庆晗,恭祝你生辰快乐。” 楼晚玉认真的看着他,尽量不被那双蛊惑人心的凤眸影响。 “我送你这一夜星空,从今往后诸事顺遂。” 从前受过的苦难已经过去,而未来正在眼前。哪怕前方荆棘遍布,也应心怀坦荡如这片星空一般勇往直前。 纵然风大,他也听得清楚。 不只是楼晚玉清甜的声音还有他快要跳出胸口的心声。 王爷,别贪心 “谢谢。” 楼晚玉瞧着他面容柔和,心里就更轻松了些。 上级领导开心,她这个下属也就过得更轻松惬意了。悄悄从背后给陈然打了个手势,跟在不远处的人立刻让马车跟了上去。 一阵大风刮过,楼晚玉被寒风呛了个正着。身形有些不稳,一转眼就到了百里庆晗的怀里去。 四目相对时,气氛忽然恍惚起来。 “你……” 一直回到府中,楼晚玉的脑子里仍蒙蒙的。想过百里庆晗也许会很感动,但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一切。 抚摸着红肿的樱唇失神的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绝美女子发髻有些凌乱。 不只是今日,百里庆晗好似对她越来越亲密。这种亲密绝对超出了他们之间应该有的关系。楼晚玉完完全全不曾想过这些事情。 百里庆晗的失控恰恰说明有些事已经超出应有的轨迹。 与此同时,天牢里的千羽凡死了。 他真实身份是瑞朝皇太子的生父。因为瑞朝皇帝无法生育便过继了千家皇室宗亲的孩子。 目送楼晚玉神情恍然的回到悠然苑,百里庆晗即刻去了天牢。 是谁杀了千羽凡? 一石激起千层浪,瑞朝得到消息后便派出使臣前往锦朝。 小皇帝有些紧张,“陛下安心,千家疑似谋害锦朝两代帝王,瑞朝皇族隐身在我朝后宫死不足惜。”小皇帝放下心来。 北疆战事仍在僵持,楼晚彻不敢妄动玄衣卫。从周边调兵后只能与北疆形成对峙。 “不急。” 百里庆晗连夜再入月阁,得了消息后急令连若秘密入北疆。 凤眸落在手中的画上,“王爷,刺杀王妃仍旧在江湖杀手任务排行榜上。” “告诉月阁阁主,日落之前本王要这排行榜消失。” “是。” 白染忽然问道,“日坊重出江湖,是否通知星洛?” “星落本王另有安排,你看好日坊的人。”江湖传说中规模最大的暗黑组织好似一夜消失了,但又忽然迅速崛起。 与月阁分庭抗礼。星落看似式微,却暗自蓄力。 江湖三大神秘组织,随着锦朝朝堂实力变化而渐渐发生交集。 卡戴珊随着国公夫妇一同参加文王赏雪宴。一眼就看到了清安侯对她眨眼,顿时羞红了脸。 不过宴会上大放异彩的可不是她,是楼相府上的三小姐。明明是文王举办的赏雪宴,却成了楼晚月一个人的才能展示会。 “晚月早前一直在外养病,如今身体已无大碍。”楼晚月的心思很明显,环视众人皆不知道这种乐器的来历。 顿时心中得意。 她自关外习得马头琴,弹奏中原曲子更多许多辽阔感觉。吸引了赏雪宴上的众人目光。 文王更是多多夸赞让楼晚月得意至极。 经此宴会,楼晚月一举成为仅次于嫡姐的京城才女。 楼晚玉对此并无任何感觉,因为她正忙着‘第二楼’的选秀活动策划。陈然想要复制一场名角大比拼。 想要全上京城人参与其中,从而让壮大‘第二楼’名声。 策划这事有些吃力,毕竟没经验。 一连多日呆在在悠然苑里,绿叶有些担心。一月倒是已经习惯了王妃总爱鼓捣许多她们不知道的东西。 入冬之后,摄政王妃就拒绝各家宴会邀请。理由是天太冷,她太弱。 百里庆晗也随她,并不多加干涉。不出去反而更安全些,只要百里庆晗不杀她,摄政王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到那个人,楼晚玉心里很是别扭。 她只想活下去,没想过有一天百里庆晗会起了心思。那日竟在热气球上把她亲的嘴巴秃噜皮了。 好在有口脂,这几日保养的水润粉嫩。心气才顺了下去。不然要是看见百里庆晗总会下意识去舔唇就不好了。 “王妃,王爷在蕉下院等您。” 等她?莫名不想见他,刚要回绝。 却见软轿已经抬了过来。“您换下衣衫吧。” “不换!” 又不是侍寝的妃子还要沐浴更衣,还要把自己洗白白送到他被窝吗? 蕉下院里种满了芭蕉,此时一场冬雪过后层层叠叠别具一番滋味。摄政王府中,她只去过主院,花园还有那个石头房子。 风景倒是真不错,掬一捧雪在手心渐渐化成水。而鬓间不知何时沾了些雪花,刚要拂去。有人比她更快。 偏头躲开,撞进那双凤眸有些失神。 “用膳吧。” 百里庆晗喜欢跟她一起吃,只是看着都觉得胃口好许多。多日未见,他瞧着这女子脸色红润想来是过得不错。 “今夜留在蕉下院吧。” 留下是什么意思? 楼晚玉跟着他一同到了卧房才发现竟然满目都是大红色。而桌上竟是一坛女儿红还有两个红酒杯。 樱唇微启,不知说什么好。 百里庆晗凤眸含了些许笑意,从背后拥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着:“那日回府之后,见你往悠然苑而去。本王忽然觉得若与你同处一室,朝朝暮暮在一处应是……” “王爷!” 楼晚玉从他身边滑出去打断他。“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我与您隔着万丈鸿沟,在这府里我想求您的庇护。”目光悠远而沉静,“所以会去做一些讨你欢心的事情。” “我就像白染,裴柏一样,忠于你。” 忠于他? 百里庆晗脸色冷下来,方才所有的温柔全然不见。“你是本王的王妃。”本以为生辰那日楼晚玉没有拒绝与他亲密,便觉圆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今楼晚玉一番话让他幡然醒悟。这个女子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欢喜他。如白染,裴柏一般,她是拿着自己做下属吗? 忽然想起那日临江馆里,她哭着要做最快的刀。 原来如此,凤眸微眯驱散心头不快。“本王……” 楼晚玉转过身来,眸色清澈而闪烁着神采。“王爷,我人可以给你。可用来布局,可以救治许多疑难杂症。” “除此之外,王爷你莫要太贪心了。” 那颗心永永远远属于自己,不可能交给这里的任何人。 贪心? 百里庆晗目送着那道单薄身影若有所思。是他太贪心了,所以楼晚玉不肯对他笑,不肯接受他,甚至不愿意看见他。 翻身农奴把歌唱 “清安侯府管家求见您,王妃。” 昨夜睡得太晚,以至于楼晚玉根本起不得身。 陈然的管家? 莫不是出事了吧,瞬间赶跑了睡意。 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一说。楼晚玉抬手扶额。 贩卖私盐! 盐铁都是禁止私人贩售的,陈然好歹也算百里皇族的旁支。居然亲自贩卖私盐! “你先回去吧,本妃先去天牢见见他的人。” 陈然入京之前做的生意,楼晚玉并不清楚。但入京之后可都是实打实的正经买卖。 天牢中,陈然作为重刑犯关在最里面的一层。因着摄政王府的关系,他倒是没受到皮肉之苦。楼晚玉见到他之后,才知道他本人被母族长老给坑了一把。 长老私下私自贩卖盐铁,还偷偷让清安侯入股分红。而这一切都是陈然原身干的事情,他本人并不清楚此事。 陈然‘苏醒’之后,就与长老断了关系并退了股。但是那位长老的手中还攥着一些账本。 这些账本落到了有心人手里,所以又捅到刑部去了。 刑部,洛景枫! 珞珈山庄,洛景枫接待了摄政王妃。 这一次春柳不敢慢待,更加唯唯诺诺唯恐楼晚玉想起从前。可她低估了楼晚玉,早就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扔到一边去了。 “既然是王妃的朋友,下官自当用心。”洛景枫态度十分客气,全然不似从前那般自在。楼晚玉也只能提一句。 洛景枫看不得她的失落,笑道:“您何必舍近求远?”摄政王总领朝政,清安侯的事情说大不大。 与其求刑部,不如找摄政王。 楼晚玉叹了口气,“本妃只是不想麻烦他。”所以会去找他?洛景枫这样想着竟有些雀跃。“阿蕊如此信任洛某,我必当全力以赴。” 天色已晚,楼晚玉急匆匆又赶回摄政王府。 主院早早点了灯,而她踯躅不前。陈然对她来说是唯一的家人。若是这一次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那么放下身段去求那个人又如何? 贩卖私盐二十斤以上即是死罪!长老被判秋后问斩,名单上的清安侯三个字在列意味着陈然死罪难逃。 白染将她请进书房,百里庆晗顾着批折子头也没抬。期期艾艾上前接过裴柏手中的紫金墨。 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王爷,还请您放清安侯一码。”说完脸上开始发热。果然厚着脸皮求人这件事比较难做。 百里庆晗停下来,“昨日你让本王别太贪心,今日就求了过来了。” “楼晚玉,本王在你眼里算什么?” “……” 正当愣神之际,百里庆晗微微用力将人抱了个满怀。“本王就想贪心了,怎么办?”他想要她,这种认知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两个人的心跳节奏越来越近。两只小手抵在他胸前,脸色酡红,目光盈盈。 百里庆晗的脸越来越近,贴近她的额头。好似昨夜里蕉叶上的雪一样冰冷。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是要潜规则她吗?只是她扬起头,眼神一改羞涩。 “王爷,可是想好了?” “是要晚玉的心吗?” 百里庆晗瞧着本来他收服的人,突然反问他这种问题。而提问的人有些不耐烦等那个答案。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是又如何?” 楼晚玉得到答案,当然心情好了很多。凭什么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呢!“既然想要那颗心,那便随我的心思来。王爷,从现在起本妃说了算!” “……” 眸色渐深,她眼中的狡黠越发明显。没等他弄明白楼晚玉的心思,门外裴柏忽然禀告有客来访。 楼晚玉美眸睁大,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有些事既然躲不过去,那我们就朝前看。” 被袭击了的某王爷目光难得呆滞,却见那女子起身离开。 眼眸带了笑意,“快去吧快去吧。” “对了,本妃的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 陈然对自己有多重要,百里庆晗十分清楚。楼晚玉不觉得利用他有什么可羞愧的。早前他不经常利用自己吗?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这男人看上去调教调教将就着能用吧。若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百里庆晗是她唯一的选择。 只是百里庆晗抿着唇好似生气的样子,怎么跟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呢。不管了,她要掌握主动权。 翻身农奴把歌唱! 楼晚月再三递了名帖都不得见摄政王妃之后,找上了‘第二楼’。 “你见本妃有何事?” “妹妹只是得知母亲蒙难,心中难受只有找到家姐才能疏解一二。”楼晚月边说边掉了眼泪。可落在楼晚玉眼中并无多少触动。 她今日过来是想给新来的厨子把关菜品口感的,谁知被楼晚月碰上了。陈然回云州去处理家事了。 摄政王一句话,陈然无罪释放了。 楼晚月心中暗恨,尤其是当百里庆晗下朝后过来亲自接楼晚玉的时候。她瞬间被摄政王的风姿吸引了目光。 比起稚嫩的小皇帝,眼前的摄政王才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夫君。她只顾盯着百里庆晗看,一时忘记请安。直到身边丫鬟提醒才慌慌张张跪下去。 但百里庆晗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自牵着楼晚玉的手离开了。 “你的事儿,本王办妥了。只是王妃要如何感谢本王呢?”百里庆晗想了整晚,他始终不明白楼晚玉的那番话。她说了算是万万不能的。 楼晚玉笑起来,“王爷,夫妻之间不谈谢谢。” “……” 百里庆晗懒得计较她的小心思,“程太后怀孕了。”这下楼晚玉说不出话来。“父亲太能干了。” “所以他会安稳一段日子,直到太后生产。” 楼晚玉心思一沉,“程太后的身子不行,只怕生出……”生出怪胎来吧。 “楼相有意将三小姐许配给文王。皇帝并无任何反应,只是派人盯上楼晚月。” 楼晚月是个聪明人,待价而沽也不会嫁给文王的。楼家孩子个个都有才有貌,只是命运不济赶上那么一个父亲。 走到悠然苑门口,“王爷,好走不送。” 百里庆晗忍无可忍,“从现在起,本王要在悠然苑生活。” 傲娇一笑,“主院最宽敞不过了,何必与本妃争?” 寒酸婚事 “摄政王,摄政王妃到。” 原本是不想亲自送清怡公主出阁,但南陇国国主给百里庆晗送了信。使得她不得不跟着一同过来。 驿站。 为了两国的面子。摄政王妃楼晚玉亲自为清怡公主送上添妆。 清怡公主之所以顺顺利利的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她腹中有了骨肉。事情一出,再无回旋余地。只有安分嫁过去才能遮掩丑事。 楼晚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清怡公主, “公主风范无人可比,宁可嫁给俊朗舍人也不愿成为锦朝王妃,如此气节令人叹息。” 周围添妆送嫁的诰命夫人纷纷掩了笑意,违心赞叹不已。 直让清怡公主呕心不已。 文柔公主深夜胎像不稳,连夜请了数名太医才保住胎儿。而楼晚玉心知此事与清怡公主算计不无关系。所以今日她既然亲自送嫁清怡公主。 自然要恶心她一把。 清怡公主稳定心神,“别以为摄政王有多看重你,很快你就知道了。”南陇国的不只一位公主, 她无法嫁入摄政王府,国主自然有其他办法同摄政王交涉。 楼晚玉现在有多风光,到时候就有悲惨。 “哦?本妃要知道什么?你婚前失真,珠胎暗结?”声音清冷,周边命妇皆是浑身一震。 而那待出嫁的新娘早已脸色苍白。 北疆战事拖得时间太长,锦朝国运昌隆,粮草充沛。但北疆不一样,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北疆请了高手助阵,连连运用阵法大败锦朝更是重创锦朝主帅楼晚彻。 摄政王百里庆晗决定亲自挂帅出征! 楼晚彻被送回上京城之后,楼晚玉才知道他几乎送了一条命。百里庆晗第一时间将人送到她面前。 “王爷安排了人在军中,这才保住了将军性命。”白染特意说明一番,王爷不善言辞但对王妃的好,他们也都看在眼中。 楼晚玉给楼晚彻做了紧急处理后倒吸了一口气, 全身关节全部打碎, 耳朵被削掉一只, 若非有极品秘药吊着,楼晚彻整个就是一个废人。“现在还有莹玉果吗?”楼晚玉愁坏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要救楼晚彻就得另辟蹊径。 只是不容她动手,楼相便上门了。 楼相看着楼晚玉,上一次被她逼着杀了庶女。若非逼不得已,根本就不想看见楼晚玉。父女二人从前还算和睦,自从楼夫人去世后。他们便形同水火。 “玉儿,你哥哥受了重伤。” “快将他交给为父吧。”他早已寻了神秘巫医,只要楼晚彻回到相府就可以。 摄政王将人从战场带回来却不通知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不把自己放眼里。楼晚玉并不相信他,“哥哥的伤情严不严重?”一脸担忧和无辜,令人分不清真假。 “快别闹了,摄政王将人带回来又不送回楼家这是何意?”楼晚彻是他长子,也是锦朝最有天赋的将军。 百里庆晗动用玄衣卫将人带回来,楼相必然是通过不正常渠道得知此事。所以楼晚玉不承认此事。 楼晚玉掩下心中憎恨,“父亲,哥哥真的不在府上。” 楼相并未如想象中暴跳如雷,阴鸷的打量着楼晚玉:“女儿,一步错步步错。” “父亲,女儿从不做亏心事。”打定主意不将人交出去,楼晚彻那副样子除非神仙在世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而今楼相只有程太后,难保不会轻贱楼晚彻的性命。楼相手里的那个巫医,她很感兴趣。毕竟能一手除了小皇帝的牵机蛊。 与楼相交锋过后,便去为楼晚彻准备手术方案。第一时间就给他喂了药泉水,早前培育的莹玉果苗在温室里也发芽了。 长成果树还需要一段时间,先保住楼晚彻的命再说吧。 得知清怡公主与摄政王妃交恶的前因后果之后,楼晚月笑出声来。“真是个蠢得。” “楼晚玉此人极为骄傲,硬碰硬只会让她厌恶。不如先示弱再一步步的接近她。”楼相对她的安排,楼晚月看的清楚。文王虽是锦朝的王爷。但不如摄政王百里庆晗那般掌握实权来的威风。 而小皇帝的四妃人选也定下来,完全避开了楼家以及楼相势力。 这也是楼相将楼晚月指给文王的主要原因。 “小姐冰雪聪明,王妃不如您。”丫鬟适时拍着马屁,楼晚月心中顺畅不少。 楼晚玉查看了楼晚彻的伤势,接着又去药房忙了半日。百里庆晗已经在悠然苑等了有段时间。“王爷……”楼晚玉大大方方靠过去忽然抬起他的手腕。“脉象平稳,有些浮躁。” “近来可是上火了?” 百里庆晗转身将人拉进怀里,“楼将军的命保住了?” “嗯。” “不过完全康复已是不能。”那个年少成名的大将军只怕后半生要以残废模样活下去了。 楼晚玉想起另外一件事,“楼相府上的那个巫医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楼相藏得很深。” 他即将要赶赴前线,一旦离开只怕楼晚玉就成了靶子。不过做摄政王的女人这些都是注定要承受的。 搂着身边的温软,虽然带着刺但是一如既往的安心。“本王,将星落留给你。” 喉咙微动,眸色渐深。轻轻落下一吻,“很多事,本王做的不够好。” “但这已是破例。” 楼晚玉正要再问个清楚。手上却被一件物事套住。“星落主人的象征。” 一直以来,百里庆晗都是星落的主人。 如今他将星落给了楼晚玉,这意味着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人吗? 楼晚玉心里有些触动,早先那番说辞不过是与他周旋。可眼见这个人将那么重要力量交付给自己。 “幸不辱命。” 想了半天,也只能用这个词形容。 翌日,‘第二楼’里楼晚玉心情很是复杂。 陈然瞧着十分不顺眼。“不就是男人要去战场了吗?你居然会舍不得他?” “我现在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只能说有些事在朝着未知方向发展的不一样了。 陈然默不作声许久之后才道:“与其舍不得他,不如我们合计合计发点战争财?” 出征前谋算人心 “可以想想有哪些现代化武器可以化用到战场上。” 楼晚玉想的更多的是减少锦朝兵勇伤亡,保存有生力量也是决胜关键。战争陷入泥沼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锦朝军队不适应北疆地区的气候。 而北疆人则早就习惯了那种零下几十度的气温。 所以与其制造目前不可能量化生产的现代化武器,不如增强锦朝兵勇物资储备体系建设以及提高医疗水平。 “增设医学科,培养更多地驻队医用人才。”楼晚玉在纸上写下这句话,脑海中开始构思未来的医学科选拔流程。 接着她又与白染一同探讨了战场伤亡的主要问题。 一连多日都未再见百里庆晗一面,就算是在门口遇上。她也只是急匆匆打个招呼就出去了,百里庆晗很是不满,但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把她禁足在府上。毕竟现在楼晚玉说了算。这种感觉很不好。 “王妃近来在忙什么?” “昨日召见属下,探讨了许多战场上伤病情况。”百里庆晗顿时气结,为什么不来找他问情况。楼晚玉宁可找白染都不来见他一面。 一甩衣袍跟了出去。 白染和裴柏对视一眼叹气,早前那个冷血毒辣的人在王妃面前好似变了个人一样。 “这套医疗系统还是有些漏洞,不够对于北疆战事还是够用的。只是不知道这些个药材能不能及时送到。” 陈然扒了个石榴,嘴里含混不清。“我在云州的时候,生意做得就不小。原本就有三家药铺,可以负责此事。” “嗯!” “百里庆晗离京后,你若有事及时来找本侯爷就行。”摄政王离京,留下王妃。猜测其中深意,不难看出楼晚玉成了人质。 不过楼晚玉并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她的责任是不可推脱的。 “话不好听,但你想好了与百里庆晗绑在一起了吗?”若她不愿意,借次机会离京也不难。陈然有把握能将楼晚玉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楼晚玉懒懒看向窗外,“未想好,但也没有好办法。” “他并非良人,可我也不想当什么好人。” “从前百里庆晗的青锋剑伤了我许多,如今虽只剩下些许痕迹。但那些疼犹如在昨天,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也在心里,所以我并不会原谅他。” 抿了口香茗,一时间房中安静下来。 陈然明白楼晚玉的意思,她可以接受百里庆晗但不会给他全身心的信任。 任由谁都会惧怕杀人凶手,即便是风平浪静之后也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隔壁雅间独坐的人更是默不作声。习武之人,耳力惊人。楼晚玉那番话被他一个字不漏的听了去。 薄唇微动,凤眸深处无悲无喜。 在‘第二楼’用了晚膳后,楼晚玉才离开。 王府马车已经等了许久。一进去就瞧见百里庆晗脸色不好。 她没再多问。 一路沉默到马车停下。 “陪本王走走。”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楼晚玉恍若没听见,径自与他分开朝西而去。裴柏不敢看百里庆晗脸色,只是挡住了楼晚玉去路。 “啊……我以为你要裴柏陪着走走呢。” 百里庆晗径自朝前而去,楼晚玉只得跟在身后。她嘴上说着要掌握主动权能更自在些。但也有些利用他的嫌疑。自然有些心虚。 这心虚一点也没逃得过百里庆晗,他素来把控一切并不习惯楼晚玉的自作主张。如今更是明白这个女子的真实心思。 他从来没有爱过人,也不会揣摩女子的心事。只楼晚玉这个人,她无从选择也不可能脱离掌控。 “我做了些方案,与清安侯商议过觉得成熟了拿给你看看。” 楼晚玉躲开那人审视探究的目光。 天太冷了,打着哆嗦想赶紧回悠然苑里暖和着。不只是天冷,还有身边这个人不言不语,面容冷漠。 释放出的威压实在是难以忍受。 忽然手上传来一阵温暖,百里庆晗牵过她的手细细摩挲着,眼神炽热的盯着她。“内力吗?” 楼晚玉有些惊喜,她要是能练成内力也许冬天就不冷了。 另一只手也被他牵起来。整个人都被他抱在了披风中,再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冷。 “你现在修习内力已经太晚,而且十分辛苦。”声音低沉在她耳边辗转,暗夜里莫名的心动令她猝不及防。 不服气回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有本王给你暖着就好了,你不需要辛苦。”她想练习内力无非就是怕冷而已。 “……”谁稀罕啊。 百里庆晗紧紧抱着她,任由雪花飘落下来。目光悠远而坚定,“从前本王做了很多事。” “若是重来,本王仍然会那样做。”那时的楼晚玉是楼相女儿,是太后的棋子,是他身边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一路刀尖舔血而来,复仇之前不会容许任何偏差存在。 只有她,一步步攻城略地让他难以放手。从前的伤害对她是难以原谅,与他而言却是家常便饭。 楼晚玉心凉很多,她一直都知道的。百里庆晗就是个冷血的人,本就不该抱着太多期望。 是以递到她手里的那把利刃指向胸口, “本王给你机会报复回来。”轻轻放开她,握着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若想解开楼晚玉的心结,须得下一味猛药。“若你今日不能伤本王,那从此之后便再无机会。” 他是要用血还那段日子的猜忌伤害。 楼晚玉低下头去,果然被这个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只是想利用百里庆晗如今的心思平平安安活下去。 人可以给他,可以陪他坐拥天下唯独不想交付出真心。但百里庆晗看透了自己,所以今日把刀子递递过来。 下不去手的。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杀了他,也不敢杀了他。 百里庆晗是个谋算人心的高手。 她输了…… 刀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人也被打横抱起来踏着雪腾空而去。 这一刻心跳节奏与百里庆晗的好似一致了。 不留情面 昨夜里被百里庆晗抱回来,悠然苑的丫鬟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可没空去解释昨夜不过是在冰天雪地里看了看星星,晚上也被她派到旁边耳房休息罢了。 丫鬟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 思考楼晚彻的治疗方案时。卡戴珊忽然来访而楼晚月也恰好‘遇上’。 一进摄政王府,楼晚月的眼睛就不够用了。她暗自嘲讽着楼晚晴,为着一个安敬亭,竟然将摄政王府的荣华富贵拱手相送,实在是可笑至极。 更何况那个人风采卓然,权倾天下。哪里是一个小小状元能比的来? “王妃姐姐,真是好享受啊。”楼晚月一路观察,直到悠然苑中喝了一口茶。 “只是这处离着王爷主院是不是太远了?” 卡戴珊打了圆场,“方才见到王爷亲随,想来这是王爷极爱的院落吧。” 楼晚玉不觉得有什么,离着主院更远反而方便。“楼三小姐真是好眼力,还未到过王爷院子便知远近了。” “妹妹只是问问,姐夫今日可在府上?”自上次见过后,她便念念不忘。 自觉才貌不输楼晚玉,眉间一丝羞赧闪过。 “他上朝去了。珊珊今日是……” 卡戴珊让丫鬟呈上精致围脖,“秋狩父亲打了许多白狐,臣女做了围脖给您看看。” “摄政王府不缺白狐皮毛,想来姐夫也会送给姐姐的吧。”三句话不离姐夫,楼晚玉有些腻味。 “真好看!珊珊女红做得这么好,本妃要向你讨教讨教才是。”示意绿叶给她围上试试,果然华贵保暖。 楼晚月被忽略也不急。 左右她是摄政王府的亲戚,而卡戴珊不过是个国公小姐罢了。 不想,还未等她再说些什么。楼晚玉忽然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楼三小姐可先回去吧。” “本妃今日要与珊珊讨教讨教女红。”不等楼晚月说些什么,直接让绿叶送她出府去了。 笑话!明目张胆上门找茬。 她没必要看谁的面子,直接赶了出去就是好脾气。 楼晚月脸色发白,她还未问出楼晚彻的话题。 竟直接被赶出来,当下跺跺脚委屈的哭了:“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姐姐与卡小姐相谈甚欢,却偏偏与妹妹生疏!” 楼晚玉冷冷瞧着她,抬手示意一月:“楼三小姐什么时候哭够了,什么时候送走吧。” “王爷若是回来……”抬眸瞧着楼晚月面色一红,莞尔笑道:“告诉他不必过来,本妃今晚陪他在主院用膳。” 当下便牵着卡戴珊的手离开悠然苑。 此时朝堂上众人窃窃私语,因为百里庆晗即将挂帅出征。庞太师则提出让长子庞统随行监军。 小皇帝先发制人,朱批同意此事。 而百里庆晗垂眸思考着,“若庞统死在战场上,庞太师可有怨言?” 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凤眸深处狠意迸发,如玉面庞却无风无波。 庞太师从不敢小觑他,但因着自己的小女身居后位。自觉要为皇帝亲政争取些什么。 “为国捐躯是锦朝儿郎的荣耀,统儿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本王便放心了。”战场刀剑无眼,他只会保住玄衣卫。至于庞统等人,只能自求多福。 楼相双眼无神,神思飘忽。皇帝提及北疆战事,他不发一言。散朝后楼相拦住百里庆晗。 “王爷,彻儿在您手上?” “岳父大人,本王若有舅哥下落第一时间通知您。”本想借着楼晚彻逼出楼相府上的那位巫医。 可楼晚玉决定要亲自上手,此事不了了之。 楼相恨恨的看着百里庆晗的背影下定了决心。“此事可有把握?” “相爷,放心!” “在巫蛊师手下绝无活路!” 围着白狐围脖,楼晚玉高兴极了。百里庆晗下朝回来就在主院迎见她,“在你这儿躲个清闲。” “楼晚月还在?” “嗯,大有不见到你不走的架势呢。”接过百里庆晗的披风。 凤眸带了冰霜而来,见她的那一刻染上了温度。“来了可就不能走了!” “嗯?你要让楼晚月进府?”二女共侍一夫?楼晚玉奇怪的看着百里庆晗。 对方无奈的拉她一同坐在榻上,“三日后,本王即将出征。” “这么快啊,不过……我都准备好了。”楼晚玉并非只为了躲避楼晚月,更多地是给他送宝物过来。 “这些是各种解毒药丸,还有特效金疮药。” “这些是我做好的军中医疗方案,你到边关之后可交给后勤部门。” 楼晚玉献宝一样,百里庆晗笑看着她。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个人恰好是她。 为了不让自己溺死在他的目光下,直接唤着人上了菜。只是百里庆晗忽然抚着心脏弯了腰。 “你怎么了!” 百里庆晗脸色苍白,脑海中唯一的神识只剩下楼晚玉焦急的声音。 而楼晚彻此时也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强行催动神识,原本身受重伤的人,竟能摇摇晃晃站起来。 一时间,摄政王府乱成一团。 吩咐曲管家即刻关上大门,楼晚玉不相信这么巧! 她用了秘药稳住楼晚彻,却被他大手一挥几乎撞到门上。好在白染及时接住,否则只怕要跌成重伤。 而百里庆晗更是双眸无焦,连连攻击。 白染和裴柏妄图制住他,却被轻易的打了出去。“王妃小心!”楼晚玉慌慌张张跑过来,却被百里庆晗一把抓住。 大手卡上玉颈,让她想起那晚在书房死里逃生的场面。顿时脸色煞白! 裴柏看的着急,百里庆晗如今神智全无。若就此杀了楼晚玉只怕清醒时会崩溃的! 而白染强撑着冲了上来,百里庆晗一掌将他再次击飞。 楼晚玉闭上眼睛,心中讽刺至极。到底还是要死在他手上。 然而意料之中的痛苦并未袭来,睁开眼眸去发现百里庆晗不知为何眼神涣散,好似在强行压制自己一样。 松开制住楼晚玉的手,一掌拍向天灵盖。 直接将自己拍晕了过去! 裴柏大惊失色,王爷为了不伤害王妃竟然出手打伤了自己。楼晚玉从地上爬过去,颤巍巍的试探着百里庆晗的呼吸。 我定不负你 吓得一缩手,他没了呼吸! 为了不杀自己,百里庆晗竟对自己下了杀手!楼晚玉抚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忽然想起来什么,伸出手去拼命的给百里庆晗喂着手心药泉。 “你不要死!” 与白染当日中蛊不同,百里庆晗并非是蛊术。一边是楼晚彻,一边是百里庆晗。楼晚玉终于觉得自己浑身充满无力感。 三日后,大军即将开拔。主帅却生死未卜! 她需要快速反应,找到让百里庆晗苏醒的方法。而此时楼相府中偏远院落里忽然灯火通明。 上京城外, 山庄里,有人燃香。“千年秘术,竟出现在上京城里。” “有人不想活了!” 楼晚玉抚摸着百里庆晗的天灵盖,那里竟然凹陷一块。他怎么这么狠! 轻轻下针,而后屏息把脉。除了这一处伤外,其他并无任何问题。 这就奇怪了,是什么能力让人在府上无缘无故失去神识呢?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王爷今在朝堂上可有异数?” 白染一五一十说完,楼晚玉掂量着皇帝、庞太师、楼相三人动手的可能性。 病,有药可医。 无病无伤,又该如何是好? 裴柏和白染等着楼晚玉拿主意,而外面守着的曲管家也迎来了连若公子。 “不知何时起,王妃竟将你们几人都收服了。” 连若摇摇头,瞧着楼晚玉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并不信任这个楼相家出来的王妃娘娘。 可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连若不得不心服口服,“庞太师等着王爷得胜归来,好让他的儿子能有军功傍身。所以,这时候动手实在是不理智。” “辰王么……星落的人一直盯着并无消息。” 那就是她的好父亲了!连若自是明白了她话中意思,“大陆禁止巫术,但不妨碍有心人使用巫术。” “连若!” “你想办法把楼相逼出来。”楼晚玉决定兵行险着,她不能再等了。 白染也上前一步,“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找陈然,要足够的炸药。” 打蛇打七寸。 两手做准备总是好的,纵然没有证据证明是楼相动手的。但只要有一丝怀疑,她绝不会放过楼相! 傍晚时分,楼相府上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无数救命哭喊声传来。 相府后花园的禁地凭空投进更多地炸药,爆炸声接连响起。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爆炸过后整个相府都燃烧起来。 楼相拼命的想要将程太后从后花园中抢救出来,却不想被人一掌打晕带走了。 连若抱着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楼晚玉上前一针,楼相悠悠醒转。“孽女!你在做什么!”不愧是三朝元老,一眼就看出处境。 “父亲大人,别来无恙。” “孽女不敢当,有其父必有其女!”冷笑着往楼相胳臂上注射了一针,“本妃想做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 楼相忽然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痛的打哆嗦。 好似一把钝刀在身上慢慢割着,“舒服吗?”楼晚玉坐在椅子上,泡了一杯香茗。眼神清冷至极。 “孽……畜!” “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哥哥方才断了生机。”楼晚玉的语气极为平淡,好似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而今又到您了。” “父亲大人,本妃果真是天煞孤星之命。” 她忽然笑起来,“父亲,程太后也来了。” “到了地底下与你做一对鬼夫妻也挺好的。只是莫要去惊扰我母亲,不然……” “本妃定要你堕入阿鼻地狱!” 楼相痛不欲生,“早该杀了你!” “本妃始终不明白。女儿与哥哥都是你的嫡亲骨肉,为何你要这般待我们?” 嫡亲! 楼相面容惨淡。这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啪啪啪……’楼晚玉拍拍手,白染历时将程太后推上来。 “好久不见,程太后!” 轮椅上的女子脸色苍白,绝美容颜微微有些发福。腹部隐隐凸起,瞧着倒是喜人。 眼神瞪着楼晚玉,好似要活剥了她一般。“楼晚玉!” “别这么看着本妃。为了你本妃可没少费劲心思呢。”玉手纤纤锁住程太后喉咙,直掐的她双眼翻白。 双眸带了讽刺笑容,“父亲啊,那柱香快烧完了。” “若百里庆晗不能醒来,你与程太后可就真成鬼鸳鸯了。” “呼……混账!” 此时的楼晚玉好似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连若素来是个心狠的人,也被这架势震惊到。 与此同时,裴柏忽然出现。“属下将楼家二少爷,三小姐全部抓住。” “一炷香,送个零件给本妃把玩着。” “对了,先要楼晚月的脸皮。” “遵命!” 裴柏即刻领命而去! 楼相此时痛不欲生,看着程太后被楼晚玉掐着脖子。他自己像只死狗一样,被方才注射的病毒折磨的死去活来。 “住手!” 他双目充血,恶狠狠的瞪着楼晚玉。“巫医在本相书房地牢!” “你要是将人烧死了,只怕百里庆晗再无生机。” “呵……难怪本妃翻遍相府都没有找到人呢。” 松开程太后,顺便在她脸上拍了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完全无视程太后想要杀人的目光。 距离百里庆晗出事已经整整五个时辰。 巫医现身后,楼晚玉即刻催眠他解了百里庆晗身上的巫术。 剩下的伤口对她而言就简单了许多。 “巫蛊之祸,楼相可真是大胆。” 今日这一幕十分震撼。饶是连若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狠厉起来不输于摄政王。 “本妃敬爱父亲,自然会放您一码。” “程太后也还给您,望您从今往后夹着尾巴做人。”庞太师虎视眈眈,若被人抓了错处只怕落人把柄。 楼相双目赤红,脸色灰白极其难看。“……孽女!” “我已经听腻了这个词,换一个吧。” 楼相出事,她这个楼家女儿脱不了干系。不过楼相已经被病毒折腾的身体垮了。 能不能保住性命全看太医能力了。 只怕朝政都无法处理了。 她不会大逆不道杀亲生父亲,但折断他的爪牙总可以吧。 詹姆斯邦德 “是你炸的?” 陈然一听说相府起火后才反应过来楼晚玉要那些炸药做了什么! 楼晚玉正在主院里忙着为百里庆晗清理淤血,她没时间去解释这件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陈然无奈,“你以为你是詹姆斯邦德啊!这可是要命的!” “楼相多次算计本妃,若不下死手只怕死的就是你和我!”楼晚玉转过身去,“陈然,若摄政王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你也难逃一死。”她也一样。 很不幸,她们在一条船上。 昨日那种情况下,必须做的更狠一点才会更容易起作用。如今百里庆晗身上巫术已经解了。最大的伤害还是来自他本人的那一掌。 陈然担心的是楼晚玉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火了,如今整个上京城都议论纷纷。而相府的人也神秘消失了。 “放心,楼相会做出解释的。”她的父亲若不想早死,必须亲自压下这件事。 “你心中有数就好!只是你行事越发像百里庆晗了。”陈然无奈,原本软糯可爱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楼晚玉苦笑,“我是摄政王妃,一着不慎就是死局。”所以她必须狠心下来。 果不然,没多久楼相亲自说明相府是走水了。楼相还不想被满门抄斩。 小皇帝原本就对他忌惮,经此一事更是轻而易举的准许楼相在上京城外庄子上养病三个月。 得到消息后,楼晚玉笑着摇摇头。“三个月?她的升级版病毒早就破坏了楼相身体免疫力。从此他才是真正的缠绵病榻。” 也许还能再找出个巫医来,只是这种概率太小了。 “王妃,三小姐求见!” “她说相府修建好要几个月才好,希望能在摄政王府度过一段时日。”一月不敢自作主张的赶走楼晚月。 叹了口气,“一月,你心软了。”坐在床前为百里庆晗擦拭面容。秀眉拧成一团,“后日你将出征,如此昏迷不醒可怎么办呢?”此时此刻楼晚玉终于相信百里庆晗不会伤害自己。 毕竟失去神智的人宁肯重伤自己也不忍伤她分毫。 楼晚月不相信她竟然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只是一月的话让她心凉:“王妃说了上京城外有相府的庄子,相爷和几位姨娘都搬过去了。” “若是三小姐没有代步工具,王妃愿意借您银两去车市上租借。” 银牙几乎咬碎,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借口想要入摄政王府。 却被楼晚玉一口回绝。“好个摄政王妃,连自己亲姐妹都不顾。”楼晚月在门口撂下狠话,扬长而去。 楼晚玉并不在乎,她只盼着百里庆晗快些醒来。喂了许多药泉水后,斜倚在床榻上守着他。 这厮长得是真好看啊,那间石头屋子里的人应该就是太妃吧。 即使是年龄大了些,仍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两世未谈过恋爱的人很迷茫。对眼前这个人,她承认是动心的对象。可…… 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些什么。 从敌对状态到今日暧昧相处,他们少的是恋爱的过程吧。 要是陈然在就好了,前世有过五任女朋友自然经验丰富会给她一些指导。 托腮瞧着他不知不觉入了迷。 百里庆晗一睁眼就看到楼晚玉着迷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本王这么好看?” “也就一般吧。” 后知后觉才发现他醒了,“你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还好,看见你就更好了。”百里庆晗反握住楼晚玉的手微微用力,让她的身子更靠近一些。 “我很担心你,好怕你醒不过来。”楼晚玉明白确定自己的心意,虽然他们之间还有些问题需要答案。 但此时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百里庆晗却问道:“是怕本王死了,你也会跟着没命。还是因为……” 因为你在意呢? “我不想当小寡妇。”她说的很实在,毕竟楼晚玉今年才十五岁。 “……” 这个答案是承认了她与他的夫妻关系? 也算是个安慰。“你一时半会当不得小寡妇,扶本王起来吧。” “摄政王后日就要出征,而摄政王妃会留京。自古以来将军开拔是要留下家眷以防不测。”楼晚月听到这里忽然生出心思来。 “收拾好东西,本小姐明日一早启程!” 就算进摄政王府也没用,百里庆晗要出征北疆。这也是个机会,楼晚玉那边滴水不漏,可出征在外的男子怎会耐得住寂寞。 更何况奶嬷嬷说了楼晚玉实际上还是个姑娘家,并未与摄政王圆房。 这说明百里庆晗根本就没把楼晚玉放在心上。 楼相背着手,脸色阴鸷。他为官二十载,谋算到今日竟被亲生女儿逼迫到绝境。 这算是报应吗? 他不在意长子与长女,完全是心理作用。他之所以能够顺利坐上丞相位置多亏了楼夫人母家鼎力相助。楼相本人也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只是在楼夫人面前总觉得矮了一头。他不想凭借裙带关系平步青云,却又可耻的依赖这种关系。 连带着对长子和长女也不待见。 直到遇到程妃之后,他才找到追求权势的意义。 如今这一切都毁了。楼相的身体直接垮了,受不得风寒,沾不得水汽。 尤其是阴天浑身乏力疼痛。 上京城里的名医束手无策。他知道身体变成这幅模样与楼晚玉那日注射进身体的东西不无关系。 可楼相现在只能蛰伏起来,静等机会。 傍晚时分楼晚月忽然失去踪影。楼相大发雷霆之下派人找寻,奈何此事会影响女儿家清誉所以不敢大张旗鼓。 相府山庄里的一举一动都在连若掌控下,楼晚月一失踪。楼晚玉就知道了。 她只是淡淡一笑,“随她去吧。”楼晚月比楼晚晴有脑子多了,只是还是个拎不清的。 上京城看上百里庆晗的人多了去,为何摄政王府中女眷冷清。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本身的缘故。 也许摄政王真有毛病? 狐疑的瞧着那处,她觉得有必要拿出自己对生殖科的见解为百里庆晗做个检查。 爱妃 出征前楼晚玉将人左瞧右瞧,“你确定没问题?” “你想试试?”凤眸渐次幽深,忽而将人锁在怀里。 “我可以给你检查检查。”楼晚玉面不改色,扬起小脸认真道:“百里庆晗,你一定要得胜归来!”锦朝战神,十年军功踏平四海的人心中微动。 “好。” “本妃要夫荣妻贵。”她不想在算计得失,也不去细想百里庆晗离京后的处境艰难。这一刻,她就想让他心无挂念而去。 “原来王妃心中只挂荣华富贵,全无本王一星半点啊。”喉咙微动,隐隐笑意透出。声音低沉而魅惑。楼晚玉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嗯。” “明日送本王出城吧。” “不去了,我起不来的。”冬天冷,她更爱被窝。百里庆晗无奈极了,他爱上的人永远都是这么跳脱, 翌日清晨,果然不见楼晚玉踪影。 百里庆晗捻着指腹,昨夜强留了楼晚玉在主院。那女子身上的药香染了他一身,更让他舍不得分离。 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但不代表楼晚玉不懂。留在京城是一种牵制也是一种镇守。他的女人注定要走这样一条路。 楼晚玉吃的香睡得好。一月几个丫鬟完完全全看不出她思念摄政王的迹象。 “王妃,续骨膏药准备好了。” 绿叶如今算是楼晚玉的助手,经过简单培训后她可以在手术中面不改色。而且能很好地帮助到楼晚玉。 这就让她很满意了。 楼晚彻的手术十分复杂,原本定在百里庆晗出征之前。因着楼相只能推到今天了。 “让白染盯好府中动静。” 出征前百里庆晗将白染留给楼晚玉,还留下两万玄衣卫在上京城外驻扎听从她的命令。 只是她却想到另一件事,“白染,楼相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摄政王府的。” “你想办法与皇帝联手罢免楼相……” 因为人伦,她不会轻易动手杀了楼相。但可以让他失去所有的依仗。 陈然忽然造访。“你叫我制作的燃烧弹,已经交付给百里庆晗。”莫名有些不爽,“他脸色都不变,连声谢谢都不说!” 楼晚玉忽略陈然的小情绪,“那是因为他把你当自己人了……然然你要多想开一些。”只有摄政王得胜归来,她们才能在锦朝安身立命。 “好吧。” “对了,你近日要多加小心!”清安侯虽只是百里家五服之外的皇亲国戚,但他与摄政王府关系极为密切。 落到有心人眼里,难保不会起心思。“不怕,我昨日约了卡戴珊游画廊被卡国公又是一顿臭骂。” “在这骂声中我听出了别的意思。比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十分得意,能在上京城里找个媳妇儿也不错。 楼晚玉也很高兴,卡戴珊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可要安分守己些,莫要辜负了人家。” “对了,你往后莫要学这里的人三妻四妾哈。” 不以为然的甩甩脑袋,“这得看卡小姐的能耐了……”他也不想后院极其复杂,还是羡慕现代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若是整天嫡子,庶子闹得鸡飞狗跳,何苦来哉! “空了多跟卡国公喝酒……朝堂之事还是这些老人看的明白。” “没问题。” 前朝御史弹劾楼相不作为的次日,皇帝忽然陷入昏迷。 楼晚玉自然明白还是那‘牵机蛊’的作用,巫医的手段只能压制。只要程太后一天在楼相手中,皇帝的命也会被他捏在手心中。 所以楼相再被忌惮,相位是稳得。 她不得不叹息姜还是老的辣。难怪他并不在乎庞太师势力扩张,原来是将皇帝的命捏在手心里了。 各方势力都不敢动,维持着诡异的平静。 不过今日摄政王府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阿晗娶妻了?” 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安静如鸡,楼晚玉本不想见此人。但白染一听此人过来,即刻跪了下去。 让她不得不认真面对。 “敢问公子是?”百里庆晗的家人不就是百里皇室那帮人。 “还是楼景元的女儿。” 目光中带着审视还有……不屑! 楼晚玉无奈,仍保持着王妃威仪。她不敢小看此人,但不代表着就可以被他轻视。“若公子你迟迟不肯报上名号,那便请回吧。”此人气度不凡,但百里庆晗在京的时候不来。出征后过来谁知道是不是个骗子。 银面公子起身走到她面前,“百里庆晗都不敢这般与本座说话,你竟如此放肆!” “本妃并不清楚您与王爷之间的关系,也没人告诉本妃。是以……” 楼晚玉不卑不亢,迎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她好似看到了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心中有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恕不奉陪!” 白染头疼极了,王妃态度太过强硬。 银面公子的来意居然是受百里庆晗所托,“王妃一人在京中,本王实在放心不下。” “劳烦你留王府,助她一臂之力!” 他拒绝了但今日又忽而生出心思要看看让百里庆晗低声下气去请自己保护的王妃到底是和许人物。 林家家主脸色越来越差, 原本走了的人忽然又回来。“公子,花园深处的腊梅隐隐有开花之势,不如随本妃一同赏花饮茶?”她虽不待见此人,但若真是摄政王的朋友。 面子还是要给的。 花园里,林湃抿着唇看那王妃亲自布置花厅。 几个丫鬟虽然也动手,但王妃亲自下手好似家常便饭。“林家主请入席。” “白染,给管家他们也送一席过去。” 今日是腊八节,楼晚玉给所有伺候的下人安置了席面。林湃从最初的讨厌到现在的适应不过花了三天时间。 “这锅子味道还可以吧?”楼晚玉热情的招呼着林湃,从白染口中得知林湃本人的真实身份。当下也不再纠结他对自己的敌意和轻视。 “尚好。” 林湃周游六国,见识非凡。大陆虽不常见火锅,但类似吃法还是有的。但却未曾见到那家王妃亲自下厨安排的。倒叫林湃对楼晚玉改观不少。 “王妃,入宫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牵机蛊 白染办事效率极高。 她早就想为皇帝解除‘牵机蛊’摆脱楼相钳制,奈何百里庆晗不在她就没有什么好机会。 “太后此人信不过。” “届时见机行事!” 与此同时楼相忽然举家搬回上京城。 此时正守在宫道上,“玉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父女二人完全没有多日前兵戎相见的模样,反倒是一派其乐融融。 “父亲大人所为何事,女儿就所为何事。”笑语晏晏,反正自己说什么楼相都不信。 就不勉强自己演戏了。 “眼下摄政王并不在京中,玉儿可要多加小心。”楼晚玉要进宫的消息昨夜传到楼相耳中。 是以今日在宫道上等着。 微微一笑,“有父亲在,玉儿无需多心。”眼下甩不掉楼相,她要见到皇帝就不容易。 好在很快庞太师赶了过来,“相爷,皇后娘娘在勤德殿召见你我。” “你我为前朝官员如何面见皇后?” “这不皇上病了,摄政王也不在京中。这朝堂上你我二人都是皇上肱骨,如今皇后只能寻我们拿主意。”庞太师给楼晚玉见礼后,特意挡住楼相。 楼晚玉加快脚步赶往皇帝所在的乾清宫。“白染你这一手干的漂亮!” “是林家主安排的。” “……”那个妖孽男还有点用处。 皇帝此时昏迷未醒,多半是被程太后身上的‘牵机蛊’影响的。她的好父亲果然黔驴技穷。 “王妃,您有把握治疗皇上?” 白染有些担心,若皇帝就此不好和楼晚玉一点关系都没有。但若因楼晚玉救治导致死亡只会牵连整个摄政王府。 “凤凰无宝不落,本妃决定进宫自然是因为有对策。” 乾清宫门一关,只剩楼晚玉还是躺在龙床上的小皇帝。 白染和一月守在门口,不容任何人进出。早前百里庆晗已经借着清理清朝余孽安插许多人进来。 如今乾清宫内,十分安静。 一个时辰后,‘程太后’忽然出现。“哀家来看看皇帝。”她眉目间媚色至极,做了太后她才觉得像个人了。 如今更被宫中奢华迷了眼,依仗楼相入宫自然听从楼相吩咐。 白染挡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摄政王妃在此,还请娘娘静待。” “放肆!哀家是皇帝亲生母亲。来人!给哀家将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赶出宫去!”‘程太后’不敢对白染如何,但扰乱楼晚玉的计划也不难。 只是太后宫人一动手,就听到屋内有娇俏声音响起:“本妃曾在云楼听过戏,那司芸芸娇媚神态与太后您如出一辙。” “太后您好不好奇?” 此话一出,‘程太后’当即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楼晚玉下了针,继续说道:“那日我问司芸芸,若你来扮演另一个人能不能做到惟妙惟肖?” “太后娘娘,您知道她怎么说的吗?”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只是随意谈笑。 这些话让‘程太后’白了脸,“哀……家……怎么会知晓一个戏子的言语。” “唔,本妃以为您清楚的很呐。”小皇帝吐出黑血,楼晚玉接着喂进药泉水。 翻开眼睑,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蛊虫十分骇人。 丝丝红线缠绕在眼球上。楼晚玉用了特质银针粘了药汁一点点的清理蛊虫。 手上动作不停,心中有些着急。关键时刻万万不能被人扰了心神。 白染自然知晓‘程太后’真实身份,如今见她被楼晚玉短短几句后骇住。 当下继续安心守在乾清宫外。 ‘程太后’呼吸急促,她自是明白不只楼相知晓自己的秘密。只怕摄政王府也早就知道了。当心心灰意冷,不敢造次。 太后没多久,忽然又迎进一批官员。 如此楼晚玉是万万不能挡住他们探望皇帝,白染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扔下许多密折。“各位大人,早前王爷说咱们上京城的官员大多清正廉洁,爱民如子。” “地方上许多秘奏大多信不得。” 官员们愣住了,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更是不敢弯腰去捡那些密折。 他们入京为官,真清廉如何养得起家中姬妾,如何能维持奢靡生活。是以他们根本无法判定那些密折真真假假。 为首官员大着胆子道:“王爷心细如发,我等愧不敢当。只是心中担忧皇上龙体安康这才过来看看,如今皇上无碍。我等也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众多官员打着哈哈退了出去。 白染叹息楼晚玉的计谋之深远堪比摄政王。她早就知道今日进宫不会顺利。早早准备许多。 也算准这些官员不过是对楼相表面忠诚而已。毕竟楼相势力不比从前,若一味跟随楼相得罪摄政王府,怕是得不偿失。 真真是算准了人心。 乾清宫内,楼晚玉下了最后一针。 皇帝眼睑上的蛊毒已经清理干净。关于蛊毒,她了解并不深入。只是凭着现代医学手段认为这其实都是变异的病毒。 ‘牵机蛊’让皇帝受制于楼相,如今没了‘牵机蛊’的钳制。想来楼相在锦朝也就没了前途。 楼家若从此安分守己。 楼晚玉是不会下死手的。 倘若仍旧不死心,那就别怪自己无情。楼夫人的死让楼晚玉明白一个道理,心软的人死的最快。 最后一针下去,小皇帝悠悠醒转。“你是?”刚醒过来,摄政王妃守在他身边是怎么回事? 楼晚玉净了手,“陛下一连昏迷数日令本妃心忧不已。” “有劳皇婶儿了。”皇帝分不清她的话中真假,只得客气道。 “你皇叔出征前为您找了秘药,解除了蛊毒。如今陛下龙体安康,再不必受人挟制。” 美眸流转,教唆言语脱口而出:“只是今日进宫着实费了功夫。” 皇帝浑身虚弱,百里庆晗竟会为他找寻解药。“皇婶儿请说。” “相爷和太后过来想探望,本妃怕耽搁救治陛下就挡住他们。只怕事后他们会怪罪。” “不会的!”皇帝一听就明白了,那二人只怕盼着自己死了好让楼相登位。 目中越多狠意。 楼晚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陛下先休息,本妃已经通知皇后娘娘。她也十分辛苦。” “你下去吧。” “朕会褒奖摄政王府的。”这话是安抚也是回应楼晚玉。 没良心的王妃 “王爷,清安侯送来密信并几车辎重。” 展开密信, 百里庆晗瞧着信件是用螺子黛写的,便想到那个女子也惯常用眉笔写字。多日未见不知她可安好。 素来没有良心,只怕这会儿正躲在悠然苑中吃锅子吧。 不过清安侯密信上最后一句话还是让他十分熨帖:“都是楼晚玉安排的,还请王爷多多担待王妃。” 嘴上说着不送自己,还是提前安排了这些东西是希望他平安的吧。 北疆地广人稀多草原。 早前楼晚彻将北疆人赶出锦朝边境。如今战场主要转移在北疆地区了。 冬季少雨干旱,若借助滑翔翼将燃烧弹投入到北疆敌营中。 想来酿成一场大火是不难的。 只是这个时代想要凑齐燃烧弹的材料不容易,陈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准备了十颗燃烧弹。 百里庆晗不得不承认楼晚玉是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的那个人。京城有她坐镇,想来能应对自如。 当下更加安心专注前线战事。 “将北疆皇室矛盾挑到明面上去。让他们将主帅换掉!” “月阁那边的消息真假不论,在北疆都城传开。”战事要速战速决。其他几个国家虎视眈眈,锦朝这场战事已经耽搁太久。 北疆皇室出现的顶级高手来历有待可查。许久未曾棋逢对手。百里庆晗有些期待。 裴柏翻遍密信,也没找到楼晚玉的。他家王爷哪点不好,王妃就不能写封信关心关心王爷? 庞太师抚着胡须,“这一次摄政王妃帮了我们大忙。” “老爷,您说这王妃好歹是楼家出来的。怎么会帮着您呢?”庞夫人不明白。 “她先是摄政王妃,再是楼家女儿。” “摄政王不在京,楼晚玉不下手处理掉楼相。只怕会有危险。”所以摄政王妃才会选择与庞太师联手。 只是她是如何让皇帝苏醒的呢?庞太师只觉得摄政王妃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自此不敢小看她。 林湃下完一子,端看楼晚玉迟迟不肯落子。讥笑:“王妃原来是个臭棋篓子。” “……” 若不是此人有点用处,只怕她手里的棋子早就扔过去了。“那就劳烦您多指点指点呗。” “你放楼晚彻回楼家,可想过后果?” 自从林湃帮她搞定庞太师之后,她在林湃面前越发自在许多。 楼晚彻伤情稳定后,楼晚玉便不再出手。唯恐会医术的事情被楼相所知露出马脚。 “本妃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楼相那点破事,她可不信楼晚彻查不出来。 一旦查处这些蛛丝马迹,楼晚彻只怕会受到更大的冲击。到时候楼相最后依仗也会失去。 得罪了皇帝,又与最出色的儿女离心。楼相的好日子到头了! 楼晚玉不知道午夜梦回时,楼相会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有另外一件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星落接手至今还未有什么作为。楼晚玉摸摸手腕处那点微凉,想起那日被他困在怀里脸上发热。 “星落的人都在哪里?” 白染沉声,这位星落主人总算提及此事了。“目前都编制在玄衣卫中,王妃可是要见他们?” “你出面吩咐即可,本妃幕后指挥。” 她不能过度现身,扮猪吃老虎最好不过了。“红羡最近怎么样了?” 绾绾已经恢复健康,虽然仍旧体弱但活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 红羡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百里庆晗将人带走再无消息。 但白染也不知此事,只好作罢。 楼晚彻得知楼相被罢官与楼晚玉有很大的关系,心头说不出来的难受。她为了摄政王与自己的父亲为敌。 这上京城里哪个女子不是要靠着娘家的,可楼晚玉却干出这种事。 “妹妹她……”楼晚彻苦涩不已。 “她现在是摄政王妃,风光得很!”楼景元一想到那日楼晚玉进宫没多久皇帝就清醒过来,他再怎么催动程太后身体中的‘牵机蛊’都没有用。 只以为是百里庆晗寻到秘药,却从未想过是楼晚玉本亲自引出蛊虫。而楼晚彻受伤严重下也被摄政王府治好。“王府里藏了高人,若非如此你的伤又怎么会好?” “孩儿一直昏迷,并不知那人。” “而今之计,楼家只能暂躲风头。彻儿,往后就靠你了。” 楼晚彻还有一事不明,“父亲,妹妹真的逼您杀了晴儿?”至今还怀有一丝希望,她没有跟楼家决裂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不孝不悌,为父只恨生了这个孽女!”楼晚彻总觉得父亲口中的楼晚玉跟他出征前的那个温言细语的妹妹不是一个人。 一夜过后,冬雪再至。 楼晚玉终于重新定义了星落。 原本以刺探消息暗杀生意为主的星落,在她的策划下渐变成现代化军备提供单位。 百里庆晗绝不仅仅止步与摄政王的位置。 所以为了将来,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与他并肩而行。 宫里,‘程太后’夜夜噩梦。 午夜梦回之际,回想起楼晚玉那番话自觉难以安眠。而皇帝也再无与她请安,许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程太后’司芸芸紧紧抓着被子,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朝一夕间竟被人暗中揭穿此事。那日跟着她一起去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全被处死。 饶是这样,她仍旧不够安心。云楼中的那个‘司芸芸’已经死了。 而她还想在锦朝太后这个位置一直到老。 楼晚玉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所以才这么说。司芸芸越发恐惧,她只怕自己明日就要掉了脑袋。 “堂堂一国太后,在怕什么?”忽然一道身影从纱帐外飘进来! “啊!你不是死了吗?”看着本已经死在天牢里的人再次出现在司芸芸面前, 紧绷的神经顿时断了,“你的身份不只是楼晚玉清楚。” “你以为摄政王不知道?” 千羽凡邪肆的抚摸着娇躯,冰凉如毒蛇一般让她起了一身的疙瘩。“所以你乖一点,让本座好好疼疼你。” “你莫要乱来!”司芸芸想着楼景元,精神逐渐崩溃。千羽凡则大笑起来,“楼景元?他和程太后的孩子都快生了!” “你们姐妹俩的命运怎么都跟那个男人牵扯上了。” 蜘蛛四溢 “摄政王妃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楼晚玉,微微欠身行礼。‘程太后’让她坐到身边来。 “豆蔻韶华是最美的年纪,你们瞧摄政王妃……”她的话吸引了众多命妇,官女的注意力。 楼晚玉无奈挤出笑容。“太后娘娘倾国倾城,本妃不过是仗着年华轻罢了。” “是呀,王妃如今刚过及笄之年。” 太后打量着楼晚玉,忽而捂嘴笑道:“王妃至今还是姑娘身,可见王爷的确疼惜你呢。”话里话外的意思令在座诸位目光齐齐落向楼晚玉。 …… 这都能看出来?楼晚玉勉强笑道:“王爷心疼本妃身子……”众人仿佛‘心知肚明’一般,都知道王妃不受宠,摄政王还曾折断她的手臂呢。 顿时大家心照不宣的用‘同情’目光看向楼晚玉。只有太师夫人摇摇头,楼晚玉不受宠?不受宠就不会得到摄政王的信任了。 ‘程太后’抿了一口茶,今日她请了众多命妇,小姐入宫陪同看戏。也是为了昨日千羽凡的安排。 她不能坐以待毙,若楼晚玉揭穿她的身份。她就没有活路了! 一月紧紧跟着楼晚玉。自从上次被红羡劫持之后,楼晚玉出门就带着一月或者白染一同出去。 今日太后设宴,白染不方便跟着。所以一月有些紧张,直到楼晚玉轻轻抚了她一下。 楼晚玉心里明白,那日的话肯定会让司芸芸有所防备。今日要想全身而退并不容易,不过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美眸闪过一丝狠意,环视四周大家都沉浸在戏曲中。司芸芸本人就是个戏子,做了太后之后根本不爱听戏。 今日这一出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忽然有个宫女给她的酒杯添满梅子酒,“王妃娘娘,这是宫里新制的梅子酒。”只是身形忽然一顿,几乎歪倒在楼晚玉身上。一月眼疾手快的将宫女打翻在地上。 众人看呆了! ‘程太后’自然看到楼晚玉身上酒渍,不动声色的将宫女赶出去。谁知楼晚玉却摆摆手,“连杯酒都不会倒,这种废人岂能留在宫里!” 一月上前制住宫女,“王妃娘娘莫要生气,快些去宫里换衣衫吧。”人群中有一位不熟悉的官员夫人开口提议。 楼晚玉并不在意这点酒渍,“酒渍不多,但她冒犯了本妃。”手心微热,药泉忽而涌了出来。她自然明白方才的梅子酒定是有问题的。 因为最近做了许多实验,她发现药泉对毒药十分敏感。只要感觉到毒药不需要意念便能涌出来。 所以这宫女非死不可! 抬眸示意一月,“处理掉!”冷冷三个字决定了宫女生死。而在场的其他官员女眷皆愣住了。摄政王妃当着太后面直接杀了宫女。 ‘程太后’狠狠握着帕子,眼睁睁看着宫女被扼断脖子。 有胆小的小姐直接吓昏了过去。“还请太后赎罪,本妃也是为了肃清宫中无用之人。”樱唇轻启,吐气如兰。好似在说着胭脂水粉一般的随意。 ‘程太后’不以为意,示意众人落座。而楼晚玉在一月的陪伴下去偏殿换衣衫。 一月忽然皱起眉头,“王妃,有不同寻常动静!”楼晚玉刚脱下沾染酒渍的衣衫,冷笑一声:“真是急不可耐!” 与此同时,‘程太后’觉得戏唱的差不多了便开宴了。心里放松下来,与诸位官员夫人谈笑风生。 她本就是个戏子,扮演的又是从前双胞胎姐姐。除却太后威仪需要天长日久积淀之外,其他一言一行皆可模仿。 千羽凡飘落下来,眼神落在地上的女子。百里庆晗的女人,不知道味道如何? 成千上万只蜘蛛爬过的时候,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皮囊。 望着那张绝美容颜,心中升腾出渴望。就此喂了蜘蛛倒也可惜了。 但若用蜘蛊控制住做个禁脔也不错。 王者蜘蛛爬出来渐渐靠近那个女子好似是它的美食一般。不想就在靠近她的那一瞬间,楼晚玉袖箭出风。 即刻将王者蜘蛛盯死在地上! 千羽凡瞪大眼睛,楼晚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来皇帝身上的蛊毒与你有关吧。” “自从百里皇室出现中蛊迹象之后,本妃就一直在找那个幕后之人。”站的更远了些,冷漠的盯着面前这个脸色蜡黄的人。 好似从蜡像馆跑出来的的那样连一点人气都没有。“桀桀……” “那个冒牌货手段的确拙劣,本座就说嘛,摄政王妃谋略过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放倒。”他走近楼晚玉,笑容阴森可怖。“所以这只是个开胃菜。” 倒吸一口气,因此她听到了门外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近,是成群结队的大号蜘蛛,各个都有手指大小。 绝非普通蜘蛛,是毒蛛!密密麻麻的如潮水般涌进来令人心头发麻。 瞧着楼晚玉脸色渐渐发白,千羽凡得意起来。“你看这么好的东西,本座都给你用上了。” “如此,你也死而无憾了。” 楼晚玉扬起头,笑出声来。“不过是些蜘蛛罢了,本妃并不怕这些玩意儿。” 千羽凡目光灼灼,十分惊奇。只是下一刻痛呼出声!楼晚玉指尖一弹,机关戒指射出毒针刺进千羽凡的眼睛。 “楼晚玉!”顿时激怒了千羽凡,顾不得眼中剧痛。径自一掌劈向楼晚玉! 千钧一发之际,一月破门而入接下此招。 “得罪了!” 白染将楼晚玉打横抱起从蜘蛛潮水中飞起。再一次坚定了她要好好学轻功的决心! 千羽凡没想到她还有帮手,一月接过楼晚玉。白染与千羽凡战成一团。 楼晚玉并未趁机离开,而是她盯着千羽凡。“王妃快走!” “那人擅长下蛊,只怕白染不是千羽凡的对手!”此时白染果然被千羽凡算计双腿忽然失力,仅凭轻工支撑,重创千羽凡。 只是那些毒蛛渐渐围困白染,看的楼晚玉十分心急。而千羽凡得空便飞向楼晚玉,一月迎战上去。 楼晚玉握紧拳头,一月不如白染。如此可是真为了自己拼命了。 忽然天空中一阵红雨飘落,身穿红衣的红羡从天而降!“王妃,受惊了!” 一掌打飞千羽凡,接着又如雷霆万钧之势攻向千羽凡! 他安排的 在强大武力之下,那些见不得人的鬼魅魍魉手段溃不成军。 千羽凡没想过楼晚玉这么难对付,也没预料到摄政王在宫中的势力。 御林军如潮水般涌进偏殿来,“抓刺客!”楼晚玉一喊,原本在前殿用膳的‘程太后’顿时慌了神。 她知道‘刺客’的来历,“荒唐!” “哀家宫里哪来的刺客?”她要保住千羽凡,不然自己死的只会更难看。 楼晚玉为白染紧急处理了伤口,脸色凝重:“太后,空口白牙说没有刺客。” “白大人的伤口是哪里来的?自己砍得吗?” “放肆!” ‘程太后’不敢看楼晚玉的眼睛,但此时千羽凡渐显颓势容不得她再说些什么! 直到红羡将千羽凡一剑封喉,“王妃!刺客已死!” 楼晚玉还想留个活口,给‘程太后’致命一击。转头看到红羡手臂烂肉也熄了心思。眸光一闪,“本妃在太后宫中遇刺,好在不是太后您。” “不然,上哪里再去寻一个太后呢!”最后一句话让‘程太后’白了脸! “摄政王妃你……” 红羡受了伤,而白染已经昏迷不醒。楼晚玉摩挲着手腕处的袖箭,眸光清冷。“本妃定要在皇上和百官面前讨个公道!” 言罢,也不顾太后面子直接让一月带着人回了摄政王府。 因手心药泉缘故那些毒蛛,毒蛇未曾接近她。可白染、红羡、一月都被咬了。幸亏他们内力深厚,压制毒性。 “曲管家,关闭府上大门!” 将三人并排安置好,红羡受伤最轻。他只服用了解毒药丸便在一旁运功调息。 而一月和白染开始发起高热。 尤其是白染,为了救她生生被千羽凡重击三掌。胸口,后背全是血印。白染是百里庆晗的人,如此拼命救自己可是出于他的授意和安排? 没有百里庆晗在身边,楼晚玉忽然觉得很心累。 从前自己肆意妄为,虽然总觉得不靠他。如今想来自己何尝不是事事有他在忙前忙后。 手上动作不停,绿叶送来新做好的特效金疮药。“王妃,奴婢给白大人上药吧。” “好,本妃去看看一月。” 一月这个姑娘少言寡语的,平日里警觉心最强了。放眼四周环绕着的几个丫鬟,都是那个人安排过来的。 危急时刻,红羡紧急现身只怕也是他的授意。 原来她一直都在庇佑之下,难怪那人傲娇。自己果然是没有他不能在上京城里活下去的。 一月身上的伤口不多,千羽凡的蛊毒实在是厉害。 楼晚玉心疼坏了,紧急处理伤口但一月的容貌还是受到蛊毒影响。“千羽凡!千家……” 二月和三月守在门外,直到连若禀告后也没见到楼晚玉。 连若带来了百里庆晗的信件,楼晚玉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连若不走,只盯着楼晚玉。无奈的从头上拔下发钗。 “本妃没时间写回信,这发钗给他留个念想吧。” 白染重伤,一月容貌尽毁!‘程太后’敢动手,就要有勇气承当本妃的怒火! 小皇帝和皇后探望摄政王妃之后,回宫即刻将‘程太后’禁足在宫内。而摄政王妃楼晚玉当夜进宫。 美眸带了寒光射向‘程太后’:“司芸芸,本妃没打算揭穿你。” “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宫里安分守己,尽享太后之荣没问题。” ‘程太后’司芸芸恐惧的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唇角冷漠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你别过来!啊……救命!”楼晚玉撅住司芸芸脖子,“你该死!” 她本想让小皇帝折腾折腾,但被一月脸上蛊毒刺激到。连夜进宫只为她的丫鬟出气。 一刀下去划破司芸芸脸皮, “你们程家这对姐妹实在是恶心透了。”血黏黏糊糊沾满了手,嫌恶的在程太后身上抹干净。 司芸芸张着嘴,痛苦闷哼。早前用了药,如今全无仪态。眼神透露出祈求,但楼晚玉并无太大反应。“放心,百里皇家的丑事太多了。” “本妃不会杀你,死太便宜你了。”更重要的是若此时‘程太后’死了,百里庆晗是必要提前班师回朝的。他不只要打败北疆更要占领整个北疆。 一颗颗药丸被‘程太后’吞下去,五脏六腑先是如火烧,接着又如钝刀割肉。“你……杀了……我吧。” “不,本妃要你好好活着!”蠢货!竟敢伤了她的人。 翌日宫里传出消息, ‘程太后’病重迁居上阳宫。楼晚玉微微一笑,小皇帝很聪明。他肯定知道那日摄政王妃进宫拜会太后发生了什么,却一言不发借此机会将‘程太后’监禁起来。 ‘程太后’司芸芸此生都将缠绵病榻,以‘鬼面’的模样在上阳宫里瘫痪至死。 连若将王府消息带给百里庆晗并将发钗送上。 百里庆晗极为无奈,“她倒是省事儿。” 幸好提前将红羡以影卫身份放在她身边,不然千羽凡的出现定会伤了楼晚玉。 他早就知道千羽凡在天牢‘诈死’的事情,也算出‘程太后’与千羽凡的关系。所以等着机会处理掉千羽凡。 只是没想到‘程太后’竟然打了楼晚玉的主意。 红羡在悠然苑外等候楼晚玉召见。 “你是何时起到本妃身边的?” “王爷大军开拔的第二天。” “好,你可去看过绾绾?”那日他拼命救下自己,想来是看过了。百里庆晗那个人想要谋算一个人自然会做好的。 红羡跪下,“多谢王妃出手相救!”绾绾的病早前回天乏术靠人身续命,如今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如今他更甘愿为楼晚玉所用。 楼晚玉对红羡印象并不好,“挟恩图报不是本妃的性格,红羡你为本妃做十件事。” “事成后,本妃放你与绾绾团圆做夫妻如何?” 红羡大惊,他分不清楼晚玉话中真假。但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也不愿意一直在江湖飘着。“但凭王妃吩咐!” “第一件事是教本妃学武功。” 她想清楚了,冷兵器时代单凭一点三脚猫功夫早晚会死的很难看的。 摄政王叛国 千羽凡‘诈死’也在他的算计下吗? 楼晚玉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明知道假太后对她有敌意,还放任自己入局。只是来不及细想。 翌日,朝堂上对摄政王百里庆晗赶赴前线后不作为进行攻击,更有甚者直接污蔑摄政王叛国。 “……” 陈然急匆匆过来将消息传给楼晚玉的时候,外面忽然聚集起许多平民百姓。“你家王爷树敌真多。” “所以你还羡慕我吗?” “不不,我更想做卡家的女婿。”卡国公对清安侯还是很满意的,如今等着卡戴珊年满十六岁才肯许给他。 陈然也不想娶个未成年人。 楼晚玉心知这又被人摆了一道。且不说百里庆晗叛国证据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人急不可耐的模样实在是可恨至极。 北疆战事一旦翻转,攻入上京城里这些皇亲国戚一个都别想跑掉。此时林湃过来,“阿晗不可能背叛锦朝。” “本妃知道。” “是有心人在搞鬼罢了。”楼晚玉示意林湃伸手出来,“你身上不止一种毒,给你下毒的人是个高手。让多种毒形成牵制,不管解了那种毒都会打破平衡然后毒发身亡。” 林湃倒是无所谓,“真想不到他这么信任你。” 楼晚玉笑了笑,“彼此利用罢了。”她还是用利用这个词汇说服自己,这样以后面对背叛,放弃的时候也更能接受些。 情感是最奢侈的东西。 “只有他好,本妃才会过的轻松。” “楼相如今在山庄养病,庞太师一家独大。”楼晚玉思索片刻,便决定暂时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林湃看出她的想法,“只怕等到北疆战事平息,摄政王府也会没了吧。”楼晚玉微微一笑,“哪那么容易。” 百里庆晗出征前,留在上京城外的三万名玄衣卫还在呢。 当下就让人将门外的平民百姓驱散了,那些人没有什么文化不过是被人用银子收买过来闹事的。 白染一个人就能解决掉。 背后的人是谁呢? 皇帝和庞太师因着上次的事情不会这个时候触霉头,而辰王和文王虽然蠢蠢欲动但也不会轻易的动摄政王府。 锦朝朝堂纷争看似是几个派别,其实不过是臣子与皇权的博弈。美眸泛起冷光,如今百里庆晗不在京城更应该小心行事。 她现在需要属于自己的势力以防不测。 ‘第二楼’的名角儿选秀活动开始了。 陈然拉到的第一笔赞助来自卡国公府卡。不只出钱还出人。卡戴珊看向陈然的目光亮闪闪,楼晚玉忍不住羡慕。陈然就喜欢卡妹子的迷妹目光,当着楼晚玉的面儿打情骂俏。 早前卡戴珊还有些羞涩,时间久了渐渐放开许多。 “海选选出了十个人,各有千秋和才艺。不知王妃娘娘有特别喜欢的选手吗?”卡戴珊问道。 “那个岚山姑娘看着容貌色艺不错。” “她来自盛洲,那地方属于江南鱼米之乡。”陈然得意极了,“本侯爷可是重点关注整个锦朝各地的名角儿。这次定要选出才貌双全的锦朝第一名角。然后就进行全国巡演!” “啧啧,这想法真不错。”楼晚玉瞧着陈然和卡戴珊两个人配合默契,心中也很高兴。 卡戴珊年岁比楼晚玉小了几个月。 “往后你称呼本妃姐姐便是。”若是嫁给陈然,那可就是真正的娘家人了。 “是!” 从‘第二楼’出来后,楼晚玉忽然想起上京城外原属于星落的人。 “去城外。” 玄衣卫驻守在华山山谷中,此处地势易守难攻更有天险无数。回眸之处还有无数人骨在路上散落着。 一月等几个丫鬟陪着,白染引着楼晚玉朝山上走去。 “王妃,这些人在星落隐姓埋名十几年了。” “当初王爷创立星落之后声名鹊起,与日坊,月阁齐名。后来燕帝驾崩之后,王爷便将星落藏起来。” 楼晚玉好奇,“那消息渠道呢?” “日坊与月阁相互制约,皆为王爷所用。” 踏进华山山谷中,雾气渐渐袭来。隐隐有怪声传来,放眼望去都是高山。五万大军就藏在山中。 楼晚玉自知这次是白染带着进来,若是普通人误入,只怕断无活路。 玄衣卫将领在门口迎接,白染将他们纷纷引荐给楼晚玉等人。 莲台不解,“白大人,为何要带王妃过来。” “王爷吩咐的。” “将星落的人召集起来拜见他们的新主人。” 回上京城的路上,楼晚玉渐渐想明白了许多事。她有些疑惑,凭借百里庆晗对朝堂的掌控力度,他怎么可能任由庞太师等人崛起呢? 上次百里庆晗身受重伤也没有交代原由,可是有另外其他的事情耽搁了吗?隐隐觉得有只手在暗中指挥。 出征一个月了,她忽然想起百里庆晗的信件。“白染,王爷最近来信了吗?” 白染一头黑线,王妃娘娘总算想起王爷了。“王爷前面的三封信已经送到悠然苑中了。” “――”忘记看了! 更忘记了回信! 此时,百里庆晗与北疆主帅提先斯狭路相逢。“百里庆晗!” “拿命来!” 狭长凤眸,微微眯起。手中长枪挥出,瞬移到提先斯面前。虚晃一枪,令他失神片刻。 紧接着追云步踏风而起, “是追云步!”提先斯震惊了,“你与幽冥老人什么关系!” “本王不需要回答你!”长枪将至,提先斯应接不暇。而后面的几个将领眼见新上任的主帅狼狈不堪。 顿时一拥而上。 裴柏解决掉北疆先锋,即刻飞至百里庆晗身边去协助。“提先斯,北疆粮草快用尽了吧。” 低沉声音入耳如地狱冤鬼索魂,提先斯一不留神就中了一枪。 “胡说!” 百里庆晗嗤笑,“不然你怎会直接挑上本王大营!” 提先斯身上的盔甲已经被百里庆晗长枪挑破,他虽没有致死伤口,却渐渐力竭。 此时北疆群龙无首,三大先锋将军皆被斩杀。瞬间士气严重下落。 提先斯人头落地的时候,北疆已经开始撤退。 傲娇的人 长时间僵持着的战事终于在锦朝大获全胜之下,开始有所突破。而百里庆晗并不满足这一场胜利。 “北疆战事并不复杂。” 冬日寒风凛冽,王帐内虽点了火炉仍旧寒冷无比。锦朝之所以陷入这场战争泥淖,全然是因为气候缘故。 尤其是深冬夜里更是令人难耐寒冷,锦朝将士多有冻死。所以当北疆来犯时,迎战失利。 百里庆晗看着账本,脸色清俊。 “玄衣卫那边多余的棉衣分发到锦朝大军吧。” “是,王爷!” 连若上前,“王爷,如今北疆已经退兵,您为何?”为何还要驻守边境。 百里庆晗背着手看向锦朝边境图,眸色晦暗不明。“燕帝从前总说锦朝有两大患事,其中之一是北疆;另一处则是南疆。” “北疆只是一个国家,南疆分裂为五个小国。” “边境百姓连年受到他们骚扰,而官员多半不敢追究生怕惹了麻烦。” 看向连若,“本王,要北疆成为锦朝的国土。”语气平淡,但却令人热血沸腾!连若在那风华之下忍不住跪下。“王爷,壮志凌云。连若愧不敢当!” 原来摄政王打得是这个主意! 百里庆晗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到上京城里,一扫多日前摄政王叛国的阴霾。陈然更是兴奋不已,“王爷打赢了,你为何不见高兴点。” 楼晚玉无奈,“他打赢了是正常。”打输了才是意外。 “好吧,本侯爷决定今日给第二楼的客人们免费送酒。” “然然,我跟你说。” 忽然一本正经起来,陈然有些受不住。“乖乖,你不会又想让本侯爷干什么事吧。” “早前咱们说的军用物资储备,你还记得吗?” 北疆严冬酷寒,只怕锦朝将士受不住。边境连年多受到骚扰,她心里明白百里庆晗不会善罢甘休的。 楼晚玉要为百里庆晗筹备一批物资,而这些钱要‘捐赠’。 陈然听懂了她的意思。 “我会找卡国公商议。” “只是你不方便出面做此事,不如就让姗姗出面吧。”楼晚玉微微一笑,“也好让她锻炼一番。” 捐赠冬衣,还要更多银两。 若锦朝趁此机会吞下北疆,那么二患就去了一患。即使不能顺利吞下,那么如南疆一般分裂成多个国家,就再难与锦朝抗衡! 百里庆晗是个军事家,他看的长远。 陈然和卡戴珊忙忙碌碌一个月,动员了上京城的贵族阶层。如此下来,竟也筹措了十万两白银。 “全部做冬衣和伤寒药。” 她递给陈然一个方子,“这就是前世的板蓝根冲剂,虽然有点粗糙但也是预防感冒的。” 陈然在云洲的药店承接了此项业务,银两就是从那十万两银子中扣除的。 她让陈然做事,自然也会让朋友赚钱的。谁让这是‘娘家人’呢! 后来陈然反应过来, “楼晚玉!你这是一分不出的既给你家王爷送了冬衣和药草,又赚了名声。” “瞧你说的,你的彩礼银子不也赚了很多?” 楼晚玉摊摊手傲娇一笑。“我最爱做一本万利的生意。” 等到腊八时节。 百里庆晗也没接到楼晚玉的任何一封信。连若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王妃,尤其是今日明显感觉百里庆晗脸色难看。 王爷出征两个月了。王妃一封家信都没写过。 王爷写了三封信,除了最早的一封收到凤钗作为回应。 其他的均石沉大海了。 直到腊八节晚上,上京城外驻守的玄衣卫送来整整十车棉衣并伤寒药草的时候。百里庆晗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那个女人,就不能给他一点点温情慰藉吗? 白染的信随着辎重一起来的。 信中提到这段日子王妃的作为,倒是令他极为安心。 只是他想听的不是这些啊! 是楼晚玉的声音,是她娇俏的容颜,是那一声声软糯温柔的“王爷” 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百里庆晗说不出的失落。叹了口气,提起笔开始写信。他若傲娇起来,只怕难为的还是自己。 想来那个女子,这时候定是与绿叶,一月她们围着火炉喝腊八粥吧。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楼晚玉喝了好几碗腊八粥。 暖暖的地龙,熏红了脸。她拿出百里庆晗的三封信,也有想过回信。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们现在应该处于恋爱的初级朦胧阶段吧。 抿着唇想起那日热气球上被他亲秃噜皮的事情。 脸越发热了,果然是思念呢。 “收购生姜的事情要紧急安排下去。” 白染被赐了整整一锅的腊八粥,喝的肚子滚圆。 与林湃下完棋过来找楼晚玉商量让她给摄政王回信的事情,奈何一进屋就被安排了新的差事。 “天寒地冻的,我朝将士喝点姜水也能少生病。” 白染自我安慰,王妃心忧边关战事自然就等同于心疼王爷。“王妃担忧王爷,不如亲自写封信问问王爷呢。” “你给裴柏写就行了,本妃不爱写信。” 能少写就少写,露出马脚就不好玩了。毕竟她可不是原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 一月进屋后,楼晚玉盯着她的脸。“好了许多,再有几个月就全好了。” “奴婢不在意容貌的。”一月耿直,她从小在玄衣卫长大。完全不在意容貌好坏。 “你是个女儿家,要美美哒。 楼晚玉每日都会赐给一月药泉水洗面,当初被蛊毒咬坏的脸颊如今已经只剩下一点点痕迹了。 百里庆晗写完家信后,特意在最后写了一句:“回信。”凤眸盯了会儿,温柔力透纸背。 裴柏很无奈,玄衣卫在驻扎地抓了两个女子。 原本以为是细作,女子却高呼摄政王名号令人费解。 当下便送来给裴柏。 一连多日风餐露宿,楼晚月小脸灰扑扑的,双眸含泪。 认出裴柏后,自然哭的更大声些。 “求王爷救命。” 楼晚月一路跟大军过来受了些苦,如今能顺利到百里庆晗身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裴柏无奈,“三小姐莫要惊扰王爷,您先去梳洗一番吧。” “本小姐要见姐夫!”她打定主意,要留在百里庆晗身边。 “王爷不会见您的。” 楼晚月 跟在百里庆晗身边多年,他从未与任何女子亲近过。纵然早前两个侧妃也从未允许近身。更何况楼晚月呢。当下示意两个将士将楼晚月带下去。 百里庆晗等信干了放好,听见楼晚月的呼声不以为意。 “你做的很好。” “明日送到云洲即可。”若非楼晚玉,只单凭她夜闯营帐也活该被打死。 裴柏领命而去。 就知道除了王妃,王爷怎么会看重旁的女子? 楼晚月没见到百里庆晗自然不死心,千辛万苦赶到前线。 怎么能被关着呢? “小姐,您别出去了。”丫鬟被玄衣卫身上的杀伐之气吓破了胆,生怕利刃下一刻就杀过来。 ‘啪’ 一巴掌打过去,“本小姐的事儿轮不到你置喙。” 丫鬟委屈极了,她是为楼晚月好。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姐夫。”她与楼晚玉一母同胞,虽然养在外地。但这层关系还在,眸子转了转。 看着丫鬟,顿时有了主意。 半夜, “救命啊,救命啊。”楼晚月满脸泪痕冲了出来,裴柏恰好路过。“何事大声喧哗!” 楼晚月目光惊恐,“丫鬟死了!” 裴柏忽略楼晚月目光中的乞求,径自走进帐中。“本小姐的丫鬟死了,是染了什么病?” 楼晚月的心思昭然若揭,裴柏不耐。 “三小姐还是安分守己些。” 将丫鬟尸体带走后,仍旧留下楼晚月呆在死过人的帐篷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能让自己见到百里庆晗。一定是楼晚玉对自己不重视导致摄政王府的人也看不起自己。 放着好好的相府小姐不做,一路山高水长赶过来却不被待见,楼晚月心酸起来。 百里庆晗听了裴柏汇报,脸色未变。“趁早送走,莫要耽搁时间。” “是。” 楼晚月被送走的时候,心有不甘看向王帐。那个人竟连面都不出。“三小姐到云洲之后,知府大人自会看在王爷面子上送您回京的。” 百里庆晗的态度十分明显,裴柏自然也不会太客气。 “本小姐还未见过姐夫呢,可是姐姐在王爷面前说了些什么?” 饶是小脸梨花带雨,裴柏不为所动。 “王妃从未在王爷和属下面前提过您。”楼晚月噤声,只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翌日草原风声正紧,百里庆晗迎来劲敌,正是北疆请来的四名高手。 上洲大陆高手排行第五位的四君子。 “不问世事的四君子,如今甘愿为北疆卖命是何道理?”若无其事的骑在战马上,“四君子本应颐养天年的年纪,何必出来与年轻人相争。” 四君子中的梅自封冷笑出声,“百里庆晗,出招吧!” 他早得知百里庆晗会追云步这种在大陆上失传已久的轻功,自是先发制人。四君子闻名天下是四个人联合作战,可破敌人招数。 百里庆晗好似没有看到那柄已经到了鼻尖的剑锋,微微偏头躲过去。“四君子最不君子。果然名不虚传。” 被话激起怒意,四君子即刻布局群起而攻之。 裴柏看的着急,百里庆晗武功神秘而强大。就连他也不知晓这些功夫路数的来历。 直到鞠翩贤忽然停下来,“你与武圣何种关系?” 百里庆晗以一敌四,进退有度。时不时出招,以雷霆万钧之势破了四君子的阵法。“不认识!” “他是武圣的弟子!” 蓝生后退几步,“我们几人纵横江湖多年,与武圣有过交集。如此今日便给他一个面子。” “不必给面子!杀了锦朝多名将领,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长枪挽了个花,面色清冷。凤眸深处一如既往无悲无喜叫人心头发憷。 四君子强行挽尊,仍不敌百里庆晗。锦朝杀神长枪下不留活口,四人迎战十分辛苦,本在江湖养老。谁知被北疆买动参与战事,如今进退不得。 百里庆晗又攻下北疆一城,全面扭转战事。如今局势早已不是锦朝护国战争而是意图攻占整个北疆。 消息传到上京城中,那些留言渐渐销声匿迹。“在绝对实力之下,耍花腔没什么用处。” 楼晚玉猜的没错,百里庆晗志在灭了北疆。 北疆皇室此刻慌乱,主帅被换造成军心不稳。新主帅在百里庆晗攻势下已经丧命。不得已北疆大王献出求和书。 可惜求和书被百里庆晗连同使者一同钉杀在地上。 “王爷!王妃又送来辎重!”裴柏一路小跑,赶紧把消息递给百里庆晗。 “她可有回信?” “无。” 瞬间气氛冷滞,“不过王妃有专门给您的东西,都……都在宝盒中。” 威压消失,裴柏松了口气。 百里庆晗眸色闪烁。直到打开匣子,唇边染上了笑意。 她总算有点良心。 匣子里是白狐毛围巾并一件玄色加厚披风。 仍旧没有只言片语,百里庆晗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敷衍了。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她亲手做的。 好在压箱底的药丸不能假手于人。 她在做什么呢?上京城有没有下雪?她爱看雪景又怕冷,每每总要把自己裹成熊才会出门。 等班师回朝,往后都陪她看风景,为她暖身子。 楼晚玉此时非常焦躁,因为她又被人抓了。 这一次完全是活该,绑匪是她身边的人。带着传说中的人皮面具,轻而易举的从上京城里将她带出来。 直到离着静安寺越来越远,才后知后觉发现今天的‘一月’有点不一样。 “敢问好汉要带本妃去哪里游玩?” 扯下面皮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但楼晚玉隐隐觉得那还不是真面容。“王妃安心,不过是请你做客罢了。” 快过年了谁愿意去他家做客。楼晚玉合上眼睛假装睡去,脑中却在高速运转。 白染发现自己失踪需要两个时辰以上,绿叶此时已经被丢在静安寺之外。 也就是说真正等王府知晓下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红羡至今不现身,说明此人武功甚高。他不是对手才没有出手。 美眸微微睁开,“大约多久能到?” “一日。” 紧紧身上披风,楼晚玉有些绝望。 接生婆王妃 夜色渐浓,楼晚玉昏昏欲睡。 马车停下来,她刚要掀开车帘。那人忽然递进黑布,“王妃。” “好。” 只得蒙上眼睛,不过这黑布虽然挡住眼睛。但同时也放大了她的耳力。 下了马车顺手在路边拂过有芦苇扎手,进门处被高门槛绊了脚。跟着绑匪的脚步忽而又闻到腊梅香味。 腊梅香气淡雅,若要浓郁必成林才行。附近至少是一大片的梅林。 “王妃这边清!” 来人十分客气,差点让楼晚玉忘记自己人质这个身份了。如今身边高手不在,只能自己见机行事。 “好一处人间仙境!”摘掉黑布后,楼晚玉被眼前美景吸引了:前方是一处巨大的温泉,热气氤氲着。 汉白玉在唯美的明珠光芒映衬下熠熠生辉。 整个空间地板都是玉石铺就的地板。楼晚玉眼神越发炽热,“这得卖多少钱啊。” “俗不可耐!” 金珠帘子后面传来一道清冷人声。 “你请本妃过来是为了何事?”收敛了情绪,楼晚玉正视打量着珠帘后的颀长身影。 似与百里庆晗背影相似,但又比他多出些阴柔之气。 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从摄政王府带出来,想必是江湖上的大咖级人物又或者是其他国家的皇室宗亲? 楼晚玉想出了神。“你解了‘牵机蛊’,如何做到的?” 为了这事?“蛊毒再神秘,也有应对之法。若这世界上蛊毒是无解的,那么百年前的养蛊氏一族也不会覆灭。” 施施然走到温泉池旁边,轻轻拂着水。 秀眉轻蹙,此水是真正的地下温泉。距离上京城外一日距离还有天然温泉的地方实在不多。 金珠帘子突然掀起,并无任何声响。男子目光看向楼晚玉,她无动于衷好似游客一般自在。 楼晚玉转身瞬间被惊艳到。 面前的男子容颜绝美,肌肤瓷白好似女子一般,周身带着贵气又偏偏夹杂一丝妩媚。 比起百里庆晗的清峻,这男子可以称得上是美艳。 在心里默默跟自己做个对比,悲催的发现自己皮肤状态还没这个男人好。 “咳咳……敢问公子名讳?” “千玲珑。” 连名字都这么好听?楼晚玉心中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公子可是瑞朝千家皇室之人?” “年方几何?” “是否有意与我锦朝联姻,目前我朝适婚公主还有几个。” 千玲珑拂眉,眉眼闪过好笑。“我无意于贵皇室联姻,只是有事拜托王妃罢了。” 想起牵机蛊,楼晚玉连连否认。“牵机蛊是我家王爷寻找的秘药,其他的本妃就不知晓了。” “你也听说了摄政王素来厌恶王妃……所以关于牵机蛊……”她摆摆手, 千玲珑不动声色,忽然微笑让人失神。忍不住多看几眼,真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啊。 “王妃,明人不说暗话。” “你若不得宠,百里庆晗最得力的谋臣却在你身边随时护着。”寻了玉石榻坐下来,睇了一眼。继续道:“他是什么人?玲珑清楚得很。”与百里庆晗较量多年,千玲珑十分了解他的为人。 楼晚玉面色不改,“面子功夫,懂吗?” “他出征了,本妃就是留在京城的靶子。玲珑哥哥,你得明察秋毫!”莫名叫了他一句哥哥有些恶寒。 看来是百里庆晗的旧相识啊,难道?他的老相好? 瞬间变了脸色,“玲珑,本妃不会打扰你和王爷的。你要愿意入京陪他,本妃会让出这个位置的。” 嫉妒是最要命的刀。 千玲珑听着她乱七八糟说了一堆,忍不住打断她。“莫要打岔,王妃是个聪明人。”凭楼相女儿的身份得到百里庆晗的认可。 怎么说都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楼晚玉低下头去,“公子问的‘牵机蛊’,本妃的确不清楚。不过却可以给公子一个经验。” 千玲珑提起兴趣,“但说无妨。” “蛊,又是一种奇怪的毒。” “任何毒都有解毒的方式,只是时间和效果的差距。” 就像鹤顶红,寻常人吃了必然是毒药。但到她手上却只是入门级的毒药罢了。 千玲珑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却被外面的人打断了思路。“主人,蓝姑娘要生了!” “……” 千玲珑不耐,“下去!” “姑娘如今难产,婆子们都没有办法。求主人去看看!” “本妃去瞧瞧。”当下顾不得人质的身份,楼晚玉让下人带路跟上去。 千玲珑好奇,默不作声的任由楼晚玉而去。 “呼气……吸气……用力!” 给蓝雪儿喂了一颗药丸护住心脉,伸手探探胎儿发现胎位不正,胎盘已经早脱。 情况危急! 这种应该直接做剖腹处理,但现在若是提出剖腹只怕她的小命也会不保。 是以她用传统保守方法为蓝雪儿腹中孩子做了胎位转向,极其损耗精力。蓝雪儿本人已经开始陷入昏迷中, 楼晚玉一针下去刺激她转醒:“若不想一尸两命,就努力使劲儿为孩子争取一线生机!”女子言语微微焦急却又令人安心。 蓝雪儿本就习武,当下调息拼尽全力。 “哇……”一声啼哭让所有人放下心来。 而紧接着蓝雪儿忽然惨白脸色昏了过去。楼晚玉将孩子递给产婆,又去为蓝雪儿处理伤口。 直到月上中天,楼晚玉才拖着一身疲惫出来。 “恭喜千公子喜得贵子。” 千玲珑好奇的看着她,“摄政王妃居然会接生,想来本公子猜的不错。” 眼神里只差写着‘牵机蛊’就是你解的几个字,楼晚玉懒的理会。“能允本妃休息一晚吗?” 如今累的狠了,完全忽略了千玲珑飘落在寒风中的那句话。 “你不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是谁?” 千玲珑声音在夜间变得更加诡异起来,“百里庆晗!” “……”单薄瘦削的身影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 “是不是后悔出手了?” 楼晚玉轻蔑的看着千玲珑,冷哼一声没再多言。只在心里对此人没有任何好感,脑海中却谋划如何离开这里。 百里庆晗的孩子? 楼晚玉停下来, “千玲珑,你捉本妃来是有事相求,何必说这些话浪费时间?” “王爷在外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不难受?”楼晚玉不是不在意,但是被外人三言两语挑拨是非。 她还没那么缺心眼。“无聊!” 蓝雪儿悠悠醒转后,就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躺在身边。 强撑着身子看向正为自己把脉的人,“你是?” “楼晚玉。” 把脉过后,楼晚玉开了补身子的方子。“你体内的蛊毒已随着生产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了。” 蓝雪儿惊慌失措,“我的孩子!” “本妃将蛊虫压制住,暂时保下小公子性命。” 楼晚玉终于明白千玲珑寻她问‘牵机蛊’的目的,原本想继续隐藏下去。只是看不得蓝雪儿命悬一线。 千玲珑似笑非笑,“王妃果然是个宝藏。”懒得理他径自出了门。“本妃需要回到王府去准备些东西。” 又怕千玲珑心思深补充了一句:“本妃接手此事,断断不会中途放手。” 回府的路上,恰好遇上出城找她的白染,林湃。蓝雪儿的身份值得探究,能让千玲珑本人求到锦朝来。 只怕蓝雪儿身份不凡。 这才是楼晚玉救治她的主要原因。 那个孩子的身份更是非比寻常。 “林湃,查瑞朝千玲珑的背景。” “还有蓝雪儿。” 林湃和白染弄清楚楼晚玉失踪的一日一夜,二人俱是不明白千玲珑此举背后意义。 “王妃,云罗大陆的皇室就是蓝氏。” 蓝雪儿会不会是云罗大陆的公主? 这个时代分为三个大陆:云罗大陆,长风大陆,上洲大陆。 上洲大陆分裂为多个国家,而云罗大陆则在蓝氏皇族高压统治下始终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长风大陆气候恶劣,分裂更为严重。大大小小有数百个部落。 三大陆中,云罗大陆势力最强。 想到这里,楼晚玉更加尽心照顾蓝雪儿母子。 花费许久以药泉水做引子将婴儿体内蛊虫引出来。“快些寻奶娘喂饱小公子。” 蓝雪儿十分感激,“王妃是我与千寻的救命恩人,如此千寻便唤您一声干娘可好?” 楼晚玉微微一笑,“蓝姑娘不必客气,你该谢谢千玲珑。” “他费尽上京城人脉将本妃劫持出来,可谓是劳心劳力。”语气不乏讽刺,千玲珑毫不在意。折扇打开轻轻摇着。 接着她的话:“本公子劝你当了这干娘,一点都不吃亏。”蓝雪儿的身份,他心知肚明。 没好气的瞪着千玲珑,“本妃凭心救人,若感激本妃。” “那么瑞朝皇太子欠下本妃人情如何?” 做蓝雪儿孩子的干娘?若是答应了,只怕分分钟就会被云罗大陆追杀而来。楼晚玉还没那么傻。 救人给自己救出麻烦来。 “千家的人出现在上京城?” “月阁透出的消息还说云罗公主失踪了。” 百里庆晗刚从战场上回来,连若送上消息。“云罗公主?” 连若叹了口气,“王妃失踪了。”他接到白染的密信后,一时不知该不该禀告百里庆晗。但凭白染信中措辞,想来这一次王妃必然身处险境。 翻看信件的手停下来,“白染还说了什么?” 那个狡黠若狐的女子好端端的失踪了。不等连若奉上信件,即刻转身奔入夜色中。“王爷!” 北疆战事稍些平稳尽在掌握之中。 连若与裴柏相互配合之下北疆不敢妄动。百里庆晗有种感觉,楼晚玉若是离开就一定不会回来的! 两个月不见,思念已如杂草一般疯长起来。 从前不觉得任何人能打扰他的心思,如今楼晚玉却能让百里庆晗再无从前那般稳重。 千玲珑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王妃,你可听说过千羽凡?” “他死了。” 楼晚玉没打算否认这件事,也不认为千玲珑会追究此事。即使是千羽凡是千玲珑的亲生父亲。皇家无父子,更何况这种关系。 千玲珑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此事可与摄政王有关?” “伤了我朝皇太后,还给皇上下了蛊毒。”楼晚玉坐在温泉池旁边,稍稍暖暖身子。饮尽杯中梅子酒。目光游离着,脑中高速飞转。“他死不足惜。” “千玲珑,你不会是想赖掉欠着本妃的人情吧?”千玲珑忽而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张极为淡定的粉面上。 “听说摄政王待你不好?不如与本太子好一场也好寻个后路?” 楼晚玉瞥了他一眼,“开始只觉得你为人轻佻,想不到居然如此极品奇葩。”楼晚玉懒得与他攀谈,起身去了蓝雪儿母子处。 小婴孩蓝千寻吃饱喝足睡得正香,蓝雪儿慈爱的看着他。楼晚玉替母子把脉后便与她一同瞧着蓝千寻。“王妃,你看他睡得香甜。” “小少爷如今身子康健,吃得好睡得香才长的壮。”楼晚玉又教给蓝雪儿一些现代抚触的手法。 蓝雪儿听得兴致勃勃,“小孩子喜欢这样啊。” “嗯!”楼晚玉说的高兴,猝不及防的听到蓝雪儿戏谑道:“那你还不赶紧生一个?王妃对抚育婴孩经验丰富,不如亲自生一个呢?” 啊? 楼晚玉蒙了,她要生孩子做什么? 摇摇头,“随缘吧。”她还没想过在这里生个孩子什么的。蓝雪儿从未提及这个孩子的父亲,楼晚玉也没多问。 心知许是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因由,她如今既然救下蓝氏母子。自然将此事放进肚子里。 “雪儿,本妃日后不再过来了。以免落入有心人眼中引出不必要的大麻烦。” “好!” 蓝雪儿有些舍不得楼晚玉,便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件物事。“我希望,你永远用不到它。” “但我也只有这个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楼晚玉也不矫情,有时候拒绝是给别人难堪。“以后多保重。” 回京的路上,天空飘起了雪花。楼晚玉掀起车帘,任由雪花在手心化成冰水。“要过年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 裴柏替她遮去雪花,“王妃,小心天凉。” 不要还是不想 陈然与卡戴珊的婚事终于在年前定下来。卡国公不是很满意但卡夫人却觉得清安侯此人算是是靠得住。 虽然有时候混不吝的,但好在为人坦诚。 因为清安侯可不只是一个爵位,他还十分擅长经营。比起京中诸多皇亲国戚,真金白银可是实打实的。卡夫人得到清安侯不娶妾室的承诺就更满意了。 她看的远着呢,卡家不需要拿卡戴珊的婚事更上一层楼。 二人婚事敲定后,在‘第二楼’宴请楼晚玉。“摄政王妃做媒人,是臣女的福气。”卡戴珊与他们相处久了,自然知道清安侯与楼晚玉的关系。 “好好过日子。” “我没啥好给的,就这第二楼吧。都给你们了!”楼晚玉又喝多了些,卡戴珊夺走她的酒杯。“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陈然不满,“有我的就有你的!” 卡戴珊无奈,身边另一个人也喝的醉醺醺。“今天是个好日子……”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楼晚玉听到熟悉的旋律,顿时笑眯了眼:“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 左看看又看看,那二人忽然站到椅子上唱起了歌。绿叶拉着楼晚玉,卡戴珊捉了陈然的耳朵。 深夜里雪下得更大了,地上落满了厚厚一层。 一月和绿叶将喝醉了的楼晚玉扶上马车,“王妃怎么喝了这么多啊?”绿叶将人扶到床上去净面后, 又去端了水给她泡足。“今天好高兴啊。”楼晚玉斜斜躺在踏上,“清安侯是本妃最最重要的家人,如今他要娶妻了。” “我怎能不高兴?” 陈然和她不一样,他对前世没有什么留恋。可楼晚玉不一样,她有慈爱双亲。因为一场车祸,那双济世救人的医生夫妻变成了失独老人。 所以她迟迟安心不下来,不如陈然过得潇洒自在。 “王爷出征两个月了,也没见王妃您提起过……”绿叶有些不满,她明明觉得摄政王待自家王妃好了很多。可是楼晚玉并不在乎。 果然躺在榻上的人微微叹了口气,“他?”美眸闪过一丝赧意。“他又不想本妃……我又为什么想他。” 哼! 不想! 绿叶无奈,“王爷给你送了不少的信,您倒是回一封啊。” “……” 楼晚玉正困得难受,眼睛半眯着。“嗯,明日睡足就回一封。”她的簪花小楷好似有点样子了。 浑然不觉为她泡脚的人变了。 “有什么好写的?” “下雪了,又下雪了?”好似被自己逗乐了,‘噗嗤’笑出了声。“他……在边关很辛苦。” “京城里的事就莫要让王爷烦心了。”不想写信,是怕自己心乱了。 楼晚玉不想把心给他,怕有一天被辜负的时候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在这里她没有与百里庆晗对等说话的权利。绿叶很久没再说话了,而她又昏昏欲睡。一双温柔的手为她轻轻擦干水。 楼晚玉即刻拥着被子滚到床里边去了。 浑然不觉身旁多了一个人,一双温柔的凤眸,一阵带着檀香的寒意侵袭了整个空间。 半睡半醒中,她被卷入熟悉的怀抱里。 双眸睁大,“你怎么回来了?” 百里庆晗神情难掩疲惫,为了赶在年关回京骑了多日的马。他没让任何人跟随,更是连日风餐露宿。 自从得到楼晚玉失踪的消息后整颗心都悬着。 直到回了王府,静静看她跌跌撞撞回到悠然苑。 “你想本王吗?” 楼晚玉不知该说些什么,呆愣愣的瞧着百里庆晗。忽然心里有种感情好似破茧而出。 紧紧抱着劲瘦的腰,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怎么突然回来了!” 聪明如她当然想到百里庆晗回来的原因。“你还没回答本王?” “我……自然是想的。”的确偶然回想起他。 “白染说你失踪了,本王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有些自嘲更多地是不自信。 楼晚玉有些委屈,“千玲珑请我去给蓝雪儿治病。” 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百里庆晗,“蓝雪儿是云罗公主,是云罗皇室的皇储第二人选。” 云罗大陆以女为尊,现任女皇只有二女,长女蓝碧落,次女蓝映月。这次遇难的正是被皇太女迫害的云罗公主蓝映月。 “难怪千玲珑让我做那婴儿的干娘呢。” 拥着温软的身子,百里庆晗有些把持不住。盯着楼晚玉樱唇喋喋不休心猿意马,他并不想听别人的事, 只好以吻封口,直到手滑落到腰间被楼晚玉捉了去。 “别……”她撇过脸去,精神恍惚。酒气上了头,整个人昏昏沉沉。 分不清现实和梦幻。 “是不想还是不要?”百里庆晗反握住柔荑十指交缠着举过头顶。 楼晚玉今日喝的多了些,脸色酡红一片。“若……有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这一次回来除了信得过的人知晓,只怕无人知道摄政王抛下战事回京。 原来如此。 若有所思的瞧着她。凤眸染了笑意,渐渐放松了心情,辗转继续吻了上去。直到楼晚玉抵挡不住睡意。 翌日醒来后,楼晚玉只当昨日是喝多了才会梦见百里庆晗。 然而她才一睁开眼就瞧见百里庆晗侧着身子正瞧着她,凤眸里满满的温柔几近溢出来。 “……” 整个人还在他怀里,他们好似一对老夫老妻的样子。“我去主院给你去寻几件衣衫过来。” “好。” 百里庆晗松开手,他赶在除夕夜之前回来只为陪她过年。她嫁过来第一个年,怎么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偌大王府。 从前不觉得楼晚玉有多重要,这次分开的两个月。百里庆晗看清了自己的心思,他素来喜欢把一切都握在手中。 他一次也没收到楼晚玉的信件。 便清楚倘若自己不主动,只怕楼晚玉的心思永远都不会放到他身上。 摄政王府里喜气洋洋。 管家安排着人将府中各处挂了灯笼。宫里赏赐了珍宝份例下来。 一样一样的都需要楼晚玉过目。 直到午膳时分,她才匆忙回到悠然苑中。 秘密还是秘密 百里庆晗正在练字,悠然苑中除了绿叶等亲身侍候的人无人知道他回来。是以他这半日全都在楼晚玉的房中度过。 “真是没良心,本王就这么被你晾着。” “本妃忙得很啊。王府上上下下都需要我去打理。”楼晚玉瞧他画的兴致勃勃,上前一看是自己的面容顿时乐不可支,“你画的不如我画的好!” “那你给本王画一幅。”百里庆晗斜睇了她一眼,顺手拉她坐在怀里。“本王教你练字。” “……” 楼晚玉好奇的看看百里庆晗的脸色,摸不清他的意思。 只好顺从的跟着他的手在纸上游走。 姿势着实过分亲密,令她不禁红了脸。无处不在的檀香混杂着书墨香让精神越发恍惚。 被紧握着的右手心里早已浸出汗渍。 百里庆晗在她耳边轻声教导着,磁性的声音擦过耳尖是肉眼可见的粉红。 楼晚玉的心漏跳了半拍。 谁说他不懂情情爱爱,分明是调情高手。 调情的人自己也动情不已。字是写不下去了,只顾着将人困在书桌上狠狠吻了下去。 良久之后。 楼晚玉躲在他怀里精神涣散,嘴角牵起一根头发丝。 努力平息呼吸后,瞧着身下的人分明软了身子。凤眸闪过一丝好笑,“本王陪你把字好好练上三日,便可跟本王回信了。” 她的秘密不愿意说,百里庆晗不再强求。而楼晚玉听得心中微微一动。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除夕夜, 楼晚玉推却宫宴,将悠然苑里的人遣散出去寻乐。她与百里庆晗一同守岁。“你离开边关,会不会不妥?” “无妨,本王感染风寒需静养几日。” 凤眸深处只落在她身上,伸手紧了紧白狐披风。“莫要操心了,明日一早本王就会离开。” 啊? 莫名心里有些不舍。 忍不住眸子渐渐睁大,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百里庆晗拥她入怀,“从前不知晚玉,如今知了晚玉便再也不会放手。” “有些人只是遇见就耗尽了运气,王妃你莫要逃。” 楼晚玉低下头掩藏眸中慌乱。 是耗尽了运气遇见的人吗? 自己穿越时代而来。百里庆晗遇上自己,可不就是运气。 “你莫要说些威胁的话,本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扬起笑脸,踮着脚尖亲上去。撞进那双凤眸,这次她好好顺从自己的心意。 不再躲避只求随缘而定。 被偷袭的人仿佛得了天大的奖赏,整个人都不复从前冷漠。 大年初一的清晨,楼晚玉被一阵阵鞭炮声惊醒。 摸摸身边被子好似还有他的温度,心中怅然若失。 陈然带着卡戴珊兴冲冲的过来给她请安。 “过年了!你这可怜的也没人给你压岁钱。” 看楼晚玉脸色不虞,卡戴珊使劲儿戳了陈然。“说什么呢!快点拿出来……” “拿着!” 陈然豪气一甩,楼晚玉接过来厚厚一摞银票。“你只会用银票砸人!” 卡戴珊笑的甜蜜蜜,一点都不嫌弃陈然的粗鲁。楼晚玉见到他们心情好了许多。“最近可有楼晚月的消息?” “还未有。” “她两个月前随着大军赶赴北疆,如今应该与百里庆晗汇合了。可我的人并未有她的消息。”陈然知晓楼家的事情,也一直盯着楼相府。 楼晚玉叹了口气,“楼家如今日薄西山,庞太师蠢蠢欲动。” “皇帝亲政的这段日子表面上平静,但我总觉得不踏实。” 陈然若有所思,“国公府那边不用担心,咱们是一体的。”卡家同意与清安侯府结亲,意味着与摄政王府休戚与共。 “朝堂之事,拜托你了。若有风吹草动,我们先做好准备。”她的身份决定不能随便离京,不然早就随着百里庆晗赶赴北疆。 如今皇帝亲政,几个王爷也蠢蠢欲动。京城一片平静下藏着数不清的阴谋诡计。“文王宴请了才子?” “是的,尤其是寒门贵子十分推崇他。” 楼晚玉微微一笑,“将他流连烟花柳巷的事迹写一写,省的心思不端给我添麻烦。”无论如何,百里庆晗不在京城。她要守好这片天地,做他身边最称职的妻子。 “好。” 不只是文王,还有庞太师。“传令下去,上元节请诸位官员家眷进府赏灯。” 她倒要看看是谁先跳出来打破平静。 摄政王妃闭府不出已经两个月了,忽然传出消息请皇亲国戚一同赏灯让人摸不着头脑。 自从上次与楼晚玉合作过后,庞太师便不敢小看摄政王妃。因此细细叮嘱庞夫人莫要惹出是非。 只是素来嚣张惯了的庞三小姐却不把父亲的叮嘱当回事儿,前些日子在‘第二楼’为了争一个雅间与卡戴珊闹了一场。 结果‘第二楼’的人直接把自己给轰出来。搬出太师府,掌柜的直指牌匾上面明晃晃的摄政王大名。 摆明了不怕庞太师。 这事儿传出去,她算是丢尽面子。 庞飞燕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从小到大想要的就一定要到。如今‘第二楼’不给她面子,就是不给太师府面子。 柳叶眉儿倒竖起来,平白增了邪气。庞飞燕抬眸看着摄政王府的牌匾冷冷道:“还不知什么时候就挂不得这牌子了。” 身旁庞夫人吓了一跳,“莫要胡说!” 王府管家正在门口迎客。此时正值傍晚,府上的花灯一盏盏点亮添了些许风趣。 楼晚玉气定神闲的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将下面宾客的神情一一收进眼中。 尤其是庞飞燕看向卡戴珊的目光过于咄咄逼人,由不得她不多想。目光掠过一月和二月,“去盯着庞小姐。” “三月随身陪侍卡小姐。” 放眼望去六部只来礼部尚书一家,庞太师也仅仅派了夫人和女儿前来。其他官员多称病婉拒邀请。 楼晚玉心里明白许多,只是清安侯不满。“什么嘛!” 别说百里庆晗出征在外,战功赫赫。但凭摄政王府的门面,也不该如此驳面子。“人是趋利性动物,不必大惊小怪。” “我只是借机看看还有多少人愿意站在摄政王府这边。” 皇帝借机 陈然有些沉不住气,但也不好说什么。“咦,珊珊呢?”方才还在花园赏灯,正要寻她一起去湖边放灯。 人却不见了!“别慌,本妃早已安排人暗中护着了。” 眸光越发清冷,今日若是出丑传扬出去,她也会名声有损。 卡戴珊本在花园等着陈然,忽然出现一个陌生丫鬟引着她去了花园角门处。没走几步,丫鬟便被人打倒在地上。 她也随之昏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客人聚集在花园处。早前选秀出来的几个名角儿荟萃一堂,‘第二楼’借机打响了名堂。 “珊珊到底在哪里?” 楼晚玉盯着庞夫人,显然庞夫人似乎并不知情庞飞燕的所作所为。示意陈然退下去,她径自走向庞飞燕。 “庞三小姐,可曾遇到卡国公家的小姐?”庞飞燕被问话,眼神躲过楼晚玉得到探寻。 接着起身行礼而后否认。说话做事行云流水,似乎并无一丝破绽。 众人看戏看的正热闹,而相邻不远的院子里气氛诡异至极。 原本昏倒的卡戴珊主仆此时躺在屋子里,而院子里横七竖八的捆着几个陌生仆从。一月的弯刀放了血,那些人才怕了。 纷纷指认出幕后主使。 庞飞燕本就没打算将事情闹大,不过是为了给卡戴珊一个教训。婚前失贞后,她再也无法嫁人,只得绞了头发做姑子。背后用意不可谓不恶毒。 但凭几个陌生主仆指认,庞飞燕不会轻易认罪。 陈然气急当下提了刀要去找庞太师拼命。“好在珊珊无事,不然今日断断不能善了。” 楼晚玉给卡戴珊把脉,“没什么大碍,就是些内宅阴私手段。” 美眸闪过一丝寒意,“你先冷静下来,庞飞燕的身份有些麻烦。” “本侯爷才不管!”他与卡戴珊两情相悦,早已定下婚事。如此动到他头上,可以说是完完全全没把清安侯府放眼里。 “你呀!先将人哄好了。让庞飞燕多蹦跶几天。”将茶杯重重一落,眸色意味不明。 “现在她该是要将此事传扬出去,你去干点祸水东引的事儿。少在在这里絮絮叨叨,报仇要细水长流。” 杀人怎么能亲自动手? 陈然暗中盯着庞太师府上进进出出的人,不多时果然有人暗中放出损害卡戴珊声誉的消息。好在发现及时,将火苗掐断。 楼晚玉自知此事并非针对卡戴珊,最终目标还是摄政王府。 庞飞燕,庞太师,还有跃跃欲试想要完全亲政的皇帝。楼晚玉叹了口气,这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百里庆晗临行前警告自己要小心辰王,可她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辰王在这个时候动手。因为此时锦朝上下都盯着摄政王的这次亲征北疆。 若将北疆攻下,百里庆晗功高盖主,皇帝将再无机会亲政。 楼晚玉陡然愣住了,所以北疆从锦朝退兵后。 其实战事就结束了。 而此时百里庆晗做出攻占北疆的举动是为了……引蛇出洞,是为了让皇帝,辰王,庞太师出手对付摄政王府。 他才会有起兵‘清君侧’的理由! 跌坐在椅子上,楼晚玉摇摇头。回想起除夕夜里那人千里奔波而归,原是心里愧疚。她苦笑起来。 是过于相信百里庆晗了,所以……如今深处陷阱而不自知。 若自己这个‘摄政王妃’一死,他带玄衣卫回归锦朝,‘清君侧’岂不更有理由? 他素日心机深沉,对她这个楼相之女怎会动情!说到底自己再理智也是个普通情窦初开的女子,两世为人都不曾经历男女之事,所以…… 才会中计。他是锦朝摄政王,不想娶楼晚玉。只需对太后的态度强势就可以。偏偏如愿娶了相府嫡女。 樱唇粉嫩褪去,徒留一点苍白。 皇帝此时从太后迁居的上阳宫中看过没多久,太后忽然病危。上元节刚过便魂归西天。而此时摄政王妃楼晚玉得到消息要为太后守灵。 陈然过来商讨此事,“你会不会多想了?” “你觉得我是多心?”楼晚玉抬眸,“是你太小瞧男人的野心了。” “你与我的身份、处境不同。”楼晚玉站起身来,“司芸芸这一死,摄政王不在京。皇帝必然要亲政。” “辰王、文王等人必然会支持此事。” 叹了口气,陈然瞧着她面色苍白,心疼极了。“不管怎么样,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哪怕付出生命都不会背叛你。 楼晚玉惨然一笑,“你与珊珊订了婚事,便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她与陈然的身份有别,注定走的路也不会一样。 想清楚这些事情,楼晚玉不再纠结。进宫去为‘太后’守灵。暗中交代给陈然,庞太师如今风头正盛,切莫与之作对。 陈然心头难受,前世害她出了车祸,这一世仍旧不能护她周全。走出摄政王府之后,脸色冷下来。 “去城外!” 小皇帝见楼晚玉进了宫,携着皇后迎上去。“多日不见,皇婶气度越发雍容高贵。”笑意不达眼底,而楼晚玉行礼后,亲亲热热的扶着皇后胳臂。“皇后娘娘莫要伤情,太后身子不爽已经多日。” “如今去了反倒是摆脱了人间疾苦。” 皇后与庞飞燕乃一母同胞,彼时早得了父亲的话。对楼晚玉也不如从前那般敬重。 摄政王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个王爷罢了。 今时今日的楼晚玉还不知有命回府吗?“皇婶所言甚是,本宫自是省的。”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楼晚玉,眼神透出狠意。 “皇婶便与本宫一处过去吧。” 又令人状若无意的将一月,二月等摄政王府丫鬟与楼晚玉隔开。这些楼晚玉自然是看在眼中的。 不过她并不放在心上。眼神落到皇后腰间微微一笑。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听着声音便知道这些宫女皆为练家子。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红羡换了太监装束悄悄与楼晚玉打了个手势。让她心头稍稍安慰许多。如今她姑且能信任的人只有红羡。 林湃与白染皆为百里庆晗的人,若是他打定主意拿着自己做靶子。那二人铁定会将自己困在府中出不得去。 皇后瞧着楼晚玉那张粉面生起一股心思:“王妃容颜倾城,想来深得王爷欢心。” 逃出生天 “奈何本妃是楼家女……不如皇后娘娘风姿卓然,深得皇上喜爱。”小皇帝才十一岁懂什么,早已及笄的皇后本就大了几岁。 若皇帝稚龄亲政,只怕朝堂皆为庞家的了。 庞太师想捉了自己要挟百里庆晗,却不知对方也在等着‘清君侧’的机会。 两人博弈,自己成了牺牲品。楼晚玉自嘲一笑,果然人不能为情所困。 上阳宫里,司芸芸的棺椁已经装点妥当。伺候的宫女太监哭成一团。皇帝、皇后进来之后,哭声小了下去。 绕着棺椁转了一圈,皇帝脸色阴沉。眼神透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阴鸷。 他早就知晓这棺椁中并非他的亲生母亲。 甚至真正的‘程太后’也不是。联想到登基近年来所受到的憋屈,皇帝转过身看向楼晚玉:“皇叔在前线征战,本应回京为太后送行。如今……” 楼晚玉上前跪下,“皇上英明,王爷若能将北疆攻下也是锦朝之福,皇上之福气。” “锦朝国土壮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皇上您即将是千古一帝!” 楼晚玉眸色清明,令人看不透真假。“罢了!启灵吧!” 数名喇嘛鱼贯而入。楼晚玉想笑不敢笑。一个妓子生前享受太后荣华,死后也将葬入帝陵安享最高规格礼遇。 红羡跟在身后,随着人越来越多。终于看到皇帝抬手掷下杯子。 “啪!” 皇后身边宫女瞬间团团围住楼晚玉,“得罪了!王妃娘娘……” 可再快也不如楼晚玉的手快,皇后脸色苍白的看着楼晚玉的手中尖刀没入腰间尖叫起来! “都别动!” 美眸流转,朝向皇帝。“你只是一个穿了大人衣衫的孩童,何不端坐在朝堂之后静静等待时机。” “如今倒是冲在前面,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皇帝不明白楼晚玉的意思,如今皇后被楼晚玉拿在手中。脸色变幻后仍抬手示意婢女上前! “放了皇后!朕留你一命!” 皇后难以置信,大叫:“本宫父亲就在宫外,皇上……” 楼晚玉轻蔑一笑,“庞太师又不只有你一个女儿。”宫女一时间不知如何做都看向皇帝。而皇后此时慌乱至极。 她未曾想到楼晚玉竟然还带了利刃。红羡接到楼晚玉的眼神悄悄退了出去。 “皇上,若皇后有个三长两短。您猜庞太师会不会介意此事?” 正如楼晚玉所说,皇帝的确有想过皇后死了就再立庞家的女儿。但却被楼晚玉轻而易举的戳穿此事。当下沉了脸,他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皇婶儿,朕小瞧你了!” 手中尖刀未曾松开一星半点,楼晚玉忽然笑出声来:“皇上,你今日所作所为只会为庞太师做嫁衣裳。百里庆晗虽摄政但仍是你的亲叔叔,是你百里皇家的人。而庞太师也有自己的儿子,女儿。” “可莫要选择错了合作对象!” 卡着皇后脖子一步步走向皇帝,小皇帝的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再怎么心机深沉,到底还是个孩子。被这阵势搞蒙了许久也未曾再动手。楼晚玉说的没错,他是可以再娶一个皇后,但难保庞太师不会生出嫌隙。 楼晚玉镇定的走出上阳宫,外面守着的人瞧见皇后的模样不敢上前一步。 红羡此刻解决了御花园深处的暗卫。“王妃!人全部处理掉了……” 丢开失血过多的皇后,“红羡!今日本妃所作无所谓须得告知林湃和白染。” 由他们善后才能保住摄政王府。 而自己再无‘活路’可言!想清楚这些,她便换了着装即刻从早先探好的路离开了皇宫。 林湃得到消息后,即刻安排林家在朝堂上的人弹劾庞太师,白染则见不到楼晚玉心知必是出了大事。 一并不见了的还有红羡,绾绾。 白染不敢大意,即刻飞鸽传书递信与百里庆晗。 而红羡第一时间将摄政王府内的白鸽全部射了下来为楼晚玉争取时间。 “你会后悔吗?” 陈然心惊胆战在五十里华亭外送别她。“怎么会?” “我留在京城才是危险的。”她看的很清楚。 “待我离开后,摄政王妃在皇宫内遇难的消息就会传开。” “林湃和白染自然会递信给百里庆晗,到那时……”掩下心中苦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就当除夕夜里那人的回归还有刹那间的心动通通是一场梦。 林湃脸色大变,好个楼晚玉!难怪今日进宫不带白染和他。原来是自己安排了这样的戏码。 今时今日,他不得不按照楼晚玉的安排行事。 “王妃不见了!” 白染再次放出消息后,只觉楼晚玉着实是个奇女子。 满京城里流言四起,庞太师府上亲眷也被人诟病不已。 朝堂上的庞太师忙得应接不暇,而此时庞太师独生子忽然被人发现死在花楼上。竟是纵欲过度而亡。 皇后也因触怒皇帝被禁足在坤宁宫里。顿时曾炙手可热的太师府上蒙上一层阴影。 摄政王妃在宫中遇难,消息传出后不久皇帝便病了。 上京城里的热闹没能影响到楼晚玉的好心情。洛景枫得到消息后,便开始寻找她的下落。 他还记得曾经应允过的事情。 而千玲珑忽而笑道:“有点意思!” “绾绾……前面那个镇子我们分开吧。” 楼晚玉想的清楚,红羡忠于自己最大的原因就是绾绾。而她也答应红羡,若是能得自由便放他们二人双宿双栖。 红羡攥紧手中缰绳,心头闪过杀意。若楼晚玉死了,江湖再无人知道他与绾绾的下落。 绾绾温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王妃不必如此。” “绾绾蒙王妃救治,岂能做忘恩负义之事。” 这话也是说给红羡听的,驾车的杀手渐渐退散了杀意。 楼晚玉笑了笑没再说话。 自始至终,她对身边释放出的所有善意通通没有得到回报。 还能说什么呢? 除了陈然,楼晚玉觉得自己大概是上辈子过分顺风顺水了。所以这辈子注定颠簸流离。那又怎样? 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气,无论如何先去云城再行计划。 坏事一箩筐 没等红羡和绾绾继续送她前行,楼晚玉趁着深夜露重悄悄换了装离开了马车。 红羡耳力惊人,但也只眼皮微微一动并无更多反应。 天光大亮的时候,楼晚玉已经走出了十多里地。 装扮如同一个小乞丐,脸色蜡黄好似命不久矣。背上行囊瘪瘪只留几张银票贴身放好,一路南行。 本想去云城,但如果北上与锦朝大军赶到一块儿多有不便,所以楼晚玉临时决定南行。 这一次,再也不见。 离开上京城的第一日,她终于感觉到轻松惬意。再也不用看谁脸色,也不用再去权谋算计。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还未等轻松多久,便遇上了第一场危机。楼晚玉握着手中的暗器,测算着对面五个黑衣人的距离。 而她自是知道,当初在京城得罪了楼家,庞家。如今那些人想要打探出自己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她重创其中一人后,其余四人早已不耐与她周旋。 她忽然想到百里庆晗从前说过的那句话,“没有本王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唇角一抹苦笑,来不及思考的将燃烧瓶扔了出去。 趁着几人挣扎在火中,她即刻奔逃出去。 这几人武功高强,燃烧瓶只是阻扰了片刻。 不多时身上早已被扎了数个血窟窿,楼晚玉恍惚间有些后悔。留在京中时时刻刻被算计,但出了京城小命都保不住。 狠狠心,将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扔过去。 奈何杀手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杀伤力。 失血过多的楼晚玉,大脑昏昏沉沉。一路跌跌撞撞,根本没看清方向的跑到悬崖边上再也无路可逃。 跌坐在地上,任由冷风灌入脖颈。顿时清醒了许多。 “死到临头,看你往哪里跑!” 捂着伤口,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既然要死了,各位英雄可否告知是谁派来杀我的?” 杀手头领冷笑道:“摄政王妃,你早该想到会有今日的。毕竟……啊!”话音刚落,黑衣人背后中箭,即刻倒地身亡。 而其余几人纷纷死在箭下。楼晚玉看直了眼,“是谁?”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林中缓缓而出,“哥哥?” 楼晚彻神色复杂,昨日若非他亲耳所听根本不相信楼相竟然想要楼晚玉的性命。 更不会相信从前听话乖巧的妹妹竟然威逼父亲,帮助摄政王。 今日跟着黑衣杀手一路而来,亲眼所见楼晚玉接二连三出招。他终于确定这个妹妹不是他所认识的楼晚玉。 喉咙微动,眼神苦涩。楼晚彻不知楼晚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般对楼家,又为何去维护百里庆晗。 如今却又拼命逃脱摄政王府。 楼晚玉不知他想什么,只道:“多谢哥哥救命之恩。” “你走吧!从此莫要再回上京城!”楼晚彻丢下一个包裹,身形又隐入林间再寻不见。 心里微微叹息,好在楼晚彻不知道自己已经李代桃僵。如今这般对自己,只怕是楼相从中说了些什么吧。 罢了,罢了。从此远离上京城,这里的人和事与自己何干? 服下许多药泉,咬着一颗参丸。楼晚玉缓了口气继续朝前走。 一场混战后,她头脑有些不清晰。完完全全掉了向也没发现。 直到被千玲珑堵在路上。 楼晚玉气急,“本妃的容貌化成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这倒不是,本太子压根就没有离开过上京城。”千玲珑摇着折扇从树上跳下来。邪魅笑道:“本太子可是跟了你一路。” 楼晚玉心中一惊,快速回想自己的作为有无露出马脚。 千玲珑上前拉住楼晚玉,暧昧笑道:“上次见面还说让你跟了本太子,如今你这摄政王妃是当不得了。去瑞朝做太子妃吧。”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楼晚玉离千玲珑远了些。“太子殿下风流之名传遍天下。” “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本妃可不相信你一路跟踪只为求爱?” 千玲珑忽然笑了,“果然瞒不住王妃。” “家中母亲中风瘫痪在床,王妃医术高明。特请王妃为家母救治一番。”家母就是千玲珑未过继给千家皇室之前的亲生母亲。 摸着心口处的伤口,楼晚玉自知今日无法逃脱。便从善如流的坐上了千玲珑的马车。 她医术并不高明,所仰仗的不过是独特配方的秘药和药泉。只是万万不能让千玲珑知晓,不然只怕再难自由。 自己也是倒霉,光顾着防范庞太师和楼相。完全忘记千玲珑这个是敌非友的人。 想起百里庆晗说过的话,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都让他说准了,没了摄政王府的庇佑,她楼晚玉只能活得像个老鼠一般。 可自己仍旧是不甘心的。 与其被掺杂着利用的感情左右心情,不如痛痛快快的做笔交易。 摄政王府。林湃拦下白染,“王妃,与大业相比谁重谁轻你不会不知道。” 白染怒急,“若非林家主,只怕王妃此时还不会被宫里人拿下!” 百里庆晗与除夕当夜返回京城,只为与王妃一处过年。原本只有白染知晓,林湃无意中也得到这个消息。 他渐渐明白楼晚玉在百里庆晗心中的地位,只觉她拖累百里庆晗。 于是当日楼晚玉进宫之前便说了许多。 言外之意便是要楼晚玉莫要拖累王府。 直到宫里传来消息后,楼晚玉再无踪迹。联想到楼晚玉的行为古怪,自然明白林湃到底做了什么。 狠狠跺了一脚!“家主只管摄政王大业,却不知王妃对属下恩重如山。” “若无王妃,王爷也几经生死。” 林湃淡定的饮尽杯中香茗,眸色清冷:“若王爷回京怪罪,本家主一力承担!” 自从落到千玲珑的手中,楼晚玉反而更加安心了许多。一路吃吃喝喝,全然没心没肺的样子。千玲珑很是怀疑,她这是被绑架的样子吗? “你不怕发胖吗?” “……” 嘴里嚼着果干正高兴着。 猛不丁的被问到。楼晚玉停下来。“胖?” “我这身子太瘦弱了,须得好好补补。” 说着挑衅的看了千玲珑一眼。“堂堂瑞朝皇太子也心疼这点零嘴钱?” “哈哈……”千玲珑被她逗乐了。 “吃吧,吃吧,吃吧!” 又遇‘故人’ 一路上吃喝玩乐,楼晚玉高兴的模样让千玲珑渐渐放心戒备心。 权当这位摄政王妃是真的厌倦了上京城里的尔虞我诈。 直到在客栈里,千玲珑看着整整齐齐的被褥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楼晚玉是以逸待劳,根本就没打算心甘情愿的跟他回瑞朝。 昨夜里楼晚玉与千玲珑把酒言欢,兴头上竟起身唱起了歌。歌词十分跳跃,令他不解其意。只见那女子双眸含水,眉眼透着活力。樱唇饱满,沾了些许葡萄酒渍十分可爱。 那杯酒水递到眼前,千玲珑接过来毫无防备的饮下去。 然后一夜好眠。 “好个摄政王妃啊。” “难怪能让百里庆晗刮目相看……”千玲珑阴沉着脸,安排人继续找下去。 客栈后厨的小‘厨娘’探头探脑,欢乐的目送千玲珑离开客栈。冷不丁的就被‘大厨娘’一勺子打下去。“嘶……” “还不去干活!” ‘小厨娘’楼晚玉抱着头赶紧去烧火了。 半个月后。楼晚玉查看着伤势恢复许多。那日半夜里,大厨娘看出她为难。以为她是被千玲珑绑架过来的良家女子。 便答应留她在厨房帮忙。好在楼晚玉手巧嘴甜,‘大厨娘’极为喜爱她。楼晚玉暂时在此处留下养伤。 伤好之后,她还是要离开的。 千玲珑若是掉头回来,只怕大厨娘会没命的。 临行前偷偷留了一点银两并‘后会有期’四个字给大厨娘。 继续一路‘南下’。 只是她想也没想过会在逃亡的路上遇见‘故人’。而且还是擦肩而过。 为了方便换成公子装扮,脸上妆容也画的颇具男子气概。但因为姿容过分出色,楼晚玉招摇过市之时,被不少姑娘侧目相看。 彼时正值二月初二龙抬头,虞城街上正有民间活动。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俏公子’楼晚玉一走过,便有许多少女调笑着肆意跟随在身后。 “居然一点都不害羞?”楼晚玉跟着一起朝前走去,不小心撞到一个女子身上。“哎哟……” 这一抬头不要紧,她几乎差点叫出声。“公子,有无伤到?”楼晚月见撞她的人是个俊俏非凡的公子哥儿,又一眼看出他气度高雅。 便自觉以为是哪家贵公子微服出巡,与民同乐。 ‘俏公子’讪讪一笑,声音微微嘶哑:“打扰小姐了。”人群如潮水一般挤了过来,二人也被人潮挤散了。 不过, 楼晚月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只觉有些恍惚。 似是从前见过一般! 数着怀里的荷包香囊,又想起楼晚月也在虞城。楼晚玉心中有些不安,如今她非摄政王妃,整个一光杆司令。 若落到楼晚月手上,少不得被磨搓一顿。虽不怕楼晚月,但不想横生事端。 于是趁夜收拾了东西,只待天亮便离开。 深夜里, 她和衣而卧似睡未睡间听到窗户作响,隐隐闻到一股气味精神恍惚起来。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口中含了颗辟毒丹。辛辣味道刺激着神经,楼晚玉即刻清醒过来。她赶忙抱着行礼悄悄退到外间桌子下。 不多时,房门忽然被打开。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鱼贯而入。“人呢?” 后面跟着的正是楼晚月! “你不会看错了吧?” “本小姐怎么会看错她?若是抓了摄政王妃,你们此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为首的壮汉,不屑于顾:“堂堂摄政王妃怎么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楼晚月恨得咬牙切齿,“你们捉住她之后,想怎么折磨都行!” “……” 她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不过是拒绝楼晚月进摄政王府而已。 却不知这个女子对自己恨之入骨,竟然想毁了自己的清白。 不多时,楼晚月便发现了楼晚玉的藏身之处。“好姐姐,你真是蠢极了。” 她的确犯了个致命错误,就是不该等到天亮才离开。也错估了楼晚月的能耐。 “楼晚月,真是想不到。” 楼晚玉拍拍手从桌底下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个人。“是啊,你是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本小姐手上!”楼晚月恶狠狠的看着她, 而楼晚玉的笑更是刺激了她。“姐姐,你一定会难忘今晚的!” 北疆战火一直烧到都城外,百里庆晗冷静下来。裴柏带来的消息太不真实了! 明明除夕的时候,他们彼此回应了心意。转眼间那个女子就忘记了自己。也许,那三天里的耳鬓厮磨只是逢场演戏? 不对! 楼晚玉根本不会功夫,宫中守卫森严。只怕是遭遇了不测…… “白染为何不报?” 裴柏也恼火极了,“林家主信件中提到,他已经派人去寻找王妃下落,让王爷全力以赴攻入北疆都城。” “放肆!” 百里庆晗双目赤红,“若楼晚玉有什么不测,让林湃提头来见!” “传令下去!班师回朝……” 裴柏大惊失色,“王爷,莫要冲动!”林湃信中让他劝告百里庆晗先攻下北疆,再行回京。但百里庆晗的消息网络太广,又岂能被林湃所左右。 她是逃了?还是被害了? 该死的! 他要攻入北疆后便回京与她共享荣华。不想转身人就不见了。 皇帝和庞太师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眼中,只要楼晚玉乖乖在王府中便不会有危险。 只是没想到‘程太后’死的太早,让事情超出了范围。 “砰!”百里庆晗气急。 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将庞统重伤的消息传出去。” “告诉庞太师,庞统性命在本王手中” “王爷……您冷静下来!”裴柏不知如何劝慰百里庆晗,只讲了些楼晚玉一定平安的话。 但百里庆晗只冷冷盯了他一眼,“裴柏……你我皆为凡人。” “若得了天下失了她,本王亦会觉得无趣。” 百里庆晗一边部署攻城事宜,一边安排日坊,月落全力以赴搜寻楼晚玉下落。 楼晚玉此时已经落到几个大汉手中,楼晚月完完全全失去了大家闺秀的做派竟指使几名大汉毁掉楼晚玉的清白。 “我就看失去清白,王爷可还愿意碰你。” “只怕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倒霉透顶 “呵……” 不动声色的躲过大汉伸出来的脏手。楼晚玉眼神平静,“你好歹也是官员千金,居然跟混混在一起。” “还不是你逼得!” 楼晚月怒急,一巴掌扇过去却被楼晚玉轻轻巧巧捉住。“是因为没有让你进府?” “本妃没让你进府是为了留下你的性命,落到百里庆晗手中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楼晚玉冷冷扫视众人。“摄政王府信息网络遍布锦朝,楼晚月你当真以为害本妃无人知晓?” 几位壮汉停下手,“小娘子,你说笑呢?” “摄政王妃在京城,哪里会到这种地方来?”一边说着,一边狠狠上前抓住楼晚玉。只是下一刻就被楼晚玉一脚踢到要害处。“啊!” 忽然一股花香味道传来,几个人顿时眼神迷离起来。楼晚月倒地之前只看得见楼晚玉似笑非笑的模样。 其余几名大汉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觉浑身乏力。为首的壮汉有些江湖经验:“是迷情散!” 楼晚玉笑的更灿烂了,“妹妹,真是学不乖呢!” “这些人都赏给你了!” 无视楼晚月想要杀人的目光,径自离开了客栈。前脚刚走,千玲珑赶了过来。 客栈雅间里弥乱一片,千玲珑忍着恶心细细看了一遍放下心来,狐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楼晚玉这是要做什么? 不肯跟他去瑞朝,也不愿意去寻百里庆晗。 从客栈出来的匆忙,楼晚玉只有贴身的几张银票和几角碎银子。 买了点烧饼充饥,恰好瞧见城外有难民被赶出去。她便跟着人流一同出了虞城。千玲珑只慢了一步,楼晚玉便出了城。 夜里跟着难民一同宿在山寺中,她警惕心越发高了。 如今不比从前,虽然不认识路。但只要找到一处庇护之所。她就能好好地生存下去。到时候在跟陈然联系上一定可以过得自由自在。 再不为人所控制,更不会做了棋子而不自知。 日出东方。 楼晚玉借着冰凉溪水净面后化妆成一副病弱少年模样。刚咬了一口烧饼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 有女孩哭叫起来。 楼晚玉赶忙躲到一旁,瞧见许多异族装扮的人正抓了许多难民。“那些人是?” “小兄弟,你小心些吧。” “那是北疆来的人。”老大爷好心解释着。北疆?楼晚玉顿时目瞪口呆。她明明朝南去的! “大爷,这是哪儿?” “北疆啊!” 楼晚玉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会跑到北疆来了?实在是太可笑了,若非那日遇刺而后又遇到了千玲珑。 她本来是一路南下的,但却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扰后直接掉了向。 顿时眉间愁云密布。 忽而又想起陈然老家是在云城,便打定主意转头去云城。可惜没等她行动,就被北疆人捉住了! “通通带走!” “到时候卖个好价钱,大爷我要吃香的喝辣的!”北疆人形容可怖,话音一落被捉住的少男少女们都哭了起来。 锦朝与北疆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导致边境几座城池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而北疆匪徒趁机掳掠锦朝百姓卖给北疆贵族以供取乐。 得知事情原委,掂量着手中所剩无几的迷药。楼晚玉决定见机行事。 这一次化妆成病秧子让人没有过多防范她。 随行的几个少女被拖到北疆匪徒面前,眼看清白不保纷纷哀求哭喊。 楼晚玉心生恻隐:“大哥们,她们如果保留清白之身卖的价格更高些。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北疆匪徒冰冷的视线落到楼晚玉身上。“你个病秧子少说废话!” “咳咳……”病弱少年惨白着脸,“大哥们行行好,我这肺疾已经病入膏肓了。” “怕是要死在路上!” 楼晚玉演戏上瘾,“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让北疆人停下来。他们也知道肺疾的严重程度。 想一刀杀了这个病秧子,但为首的人却道:“拓跋将军就喜欢病弱少年,上回送了两个都收了。” 少女们吓得瑟瑟发抖抱成一团。因为这个小插曲,北疆人也怕被楼晚玉传染了肺疾。 当下只将他们关起来。 窗外月光清冷,楼晚玉心中隐隐后悔自己的草率。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有用,当务之急只能先摆脱现今的困境。“多谢公子相救。”几个少女凑过来,眼神中的祈求和感激让楼晚玉有些难受。 这一次她总算明白了。 若一味的逃走,只会沦为别人案板上的肉。一次次险境环生,她明白自己的处境。若是想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注定要走一条艰难的路。 “不必了,你们提高警惕。若有机会,我们一同逃出去。”落到北疆贵族手中,成为他们的玩具。 楼晚玉摇摇头,难怪百里庆晗一定要攻下北疆。北疆民族民风极其彪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皇族更是奢靡变态至极。 锦朝细皮嫩肉的少年少女到了他们手中,只怕活不过三天。 夜已深,有鹧鸪啁啾几声。 月上中天,门外喝酒的北疆人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鼾声震天。 楼晚玉踮起脚尖悄悄看向门外。抿着唇,双眸清冷。一阵阵冷风让她更加清醒,而随风消散的粉末也从门缝中往外散去。 北疆人在梦中打了串喷嚏,骂骂咧咧几句翻身又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北疆人把少男少女们赶到四处漏风的马车上。 马车中,楼晚玉悄悄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脸。叹了口气,若能有人协助她就好了。 可惜这些人根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大哥……行行好……咳咳……”楼晚玉‘有气无力’的咳出血,“水……给我些水……” 北疆人不耐烦的丢过了水袋,“别死在大爷面前,晦气!” 晦气?那还不赶紧把她放了! 楼晚玉翻了个白眼,趁其不备碾碎手心香丸。将水袋毕恭毕敬的递了出去。 不多时,那名北疆人便昏昏沉沉起来。 而昨夜靠近门口的两名北疆人此时早已浑身乏力许久。 还剩两个! 重逢 只要解决了剩下的两个北疆人,他们就一定可以重获自由!楼晚玉低声道:“一个五个人,其中有三人已经没有反抗能力。” “咱们齐心协力的打出去,他们就会分身乏术。” 那群受到惊吓的人,难以置信这个不起眼的病秧子居然想要对付那五个凶神恶煞的北疆人。 “不,我不去……”其中一个少女害怕的缩在马车后面。“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楼晚玉气的脑壳疼,“等到了北疆王城,你以为还有活路吗?” “与其被卖给北疆皇族,不如我们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十几个人中仅仅有几人附和她的话,而更多地则是惊恐的向后退去。“也许,也许我们能被善待?” “可笑!”楼晚玉低声怒吼。“想活命的就跟我一同冲出去!”她等不及了! 若真到了王城,只怕她再无机会离开。 正如她所料,北疆人中的三人已经精神不济。而剩下未被秘药影响的两人则根本分身乏术。 楼晚玉身轻如燕,不多时就跑远了许多! “站住!” 北疆人拿出弓箭对准他们,顿时吓得少男少女们腿脚发软。 他们从前哪里遇见这种架势。楼晚玉边跑边喊:“快跑!”她管不得了,从昨夜到现在精神高度紧绷着。 如今更是放开了步伐。身边的一个陌生少女跌坐在地上。 楼晚玉顺手捞起她,“快点跑!不然……我们会死的很惨的!” 少女忽然诡异一笑,“不是我们,是你!” 楼晚玉后脑壳传来一阵剧痛。昏过去之前只听到少女大声叫着,“是他!是他害了你们,还放走了所有人!” “……” 北疆人才将混过去的‘病弱少年’捉进马车。 锦朝玄衣卫忽然包围了他们!百里庆晗策马而来,眼前混乱一片。 眼看逃不掉狠下心来,北疆人贩子直接将人杀了许多。马儿受到惊吓之后带着昏迷过去的楼晚玉冲出了混战圈。 此时裴柏忽然飞起,一剑斩下了马头。一路跌跌撞撞下,楼晚玉的头受到重创! “快走吧!”裴柏调查过后将所有少男少女都放走了。 只是方才出卖楼晚玉的那名少女忽然跪下来,“求军爷收留如玉,我们几人无家可归了。” 她一边求情,一边偷偷看向百里庆晗。 冷峻如天神一般的男人视若无物,裴柏此时将马车里昏迷的‘病弱少年’拖了出来。 骇得如玉当下后退几步,而被救下的其他几位少年则愤愤不平的看着她。“若非你害了小公子,我们早先就逃出去了!” “……你们胡说!”如玉慌忙跑到百里庆晗身边,“求将军收留民女。” 而百里庆晗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打马上前。 裴柏不解其意,那少年平平无奇有何可看的?百里庆晗下了马,径自走向那个已经没有任何意识的少年。 清峻面容闪过一丝痛楚,夹杂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他从北疆王城外一路颠簸过来,只因虞城有了楼晚玉的消息。 如今看来,她也是在寻着自己的踪迹而来。 眸光落在身后跪着的少女身上,“杀了!” 裴柏手起刀落,当下不待那少女求情。直接让少女人头落地!其他人则瑟瑟发抖不敢再看那天神一般的男子。 楼晚玉醒来的时候,精神一阵涣散。如今她可是到了地府了? 昏过去之前,好似被身边少女打晕了。北疆人是否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 越想越害怕,半日都不敢睁开眼睛。怕自己不能承受那些坏事儿。 只是她微眯眼眸的样子落到百里庆晗眼中极其无奈。 “你还要睡到何时?” 怎么听到那人的声音了?楼晚玉睁开眼睛,“怎么是你?” “不是本王,还能是谁?”声音冷漠而克制。楼晚玉扶着头,仔细瞧着身上好似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若非本王到的及时,你早已遇到不测。” “哦!” 楼晚玉抱着被子坐在榻上低下头去,这一次是她的错。 身处险境多半是自己过于自信。发现这个认知之后,情绪更加低落。 百里庆晗没再多问她为何出现在北疆,只让人送了浴桶等物件。 一边洗,一边回想路上的劫难。不由得苦笑起来,一路颠簸流离到最后逃到他的身边。 洗着洗着精神越发涣散。 军营里条件有限,百里庆晗身边并无任何女眷相随,所以……楼晚玉想要换套衣衫都没有任何准备! 只有床榻旁边橱柜里放着的几套男士贴身衣物。 沐浴后自然不想再穿那身旧衣物,四处看看更没有她的包裹。叹了口气,楼晚玉不再矫情。 命保住了就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房中没有了声音,只当楼晚玉已经睡下。百里庆晗走进去,却见人正坐在桌旁发呆。 目光所及之处她身上不合时宜的衣衫。 凤眸闪过笑意,轻咳一声打断楼晚玉的思绪。骇得她慌忙起身,不小心踩住过长衣尾。顿时,脖颈下春光泄出。 楼晚玉慌忙掩住衣襟向上提了提。“那个,能让人帮我找几件合适的衣衫吗?” 语气微微有些难为情,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红。 衣衫过大。 衬着原本玲珑娇俏的身子此时带了丝丝无法抗拒的清纯与魅惑。 发梢处还有水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奇异光泽。百里庆晗微微靠近她,一伸手揽进怀中。 “不着急!” 她着急的很呐!总不能天天穿着他的衣衫躲在营帐中吧? 楼晚玉刚要反驳,却被他狠狠吻住。“唔……”直到气息不均的倒在他怀里。 ‘噼啪’烛花落下。 楼晚玉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叫百里庆晗极为无奈。明明她也情动不已,却偏偏困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多时, 裴柏带来了更多消息。 看着楼晚玉一路以来的踪迹,百里庆晗脸色沉了下去。楼晚玉并不是特意来找他的。 而是,根本就是想要逃开京城,逃离自己。 自始至终都不愿意相信他,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却不肯把心交给自己。百里庆晗望着女子沉睡玉颜,神色复杂。 高手现身 翌日清晨,身边已经没了百里庆晗的踪迹。 楼晚玉暗自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百里庆晗。唯恐被他看穿自己的心思,只是如今到了他身边。心却完全放松下来。 这次她终于意识到,选择逃离他和锦朝的态度思路都是错的。 前方的路布满荆棘,后面亦是刀山火海。 枕边放着一套玄衣卫衣衫,看看尺寸恰好合身。感叹这个男人外表冷漠,却总在不经意间透出温柔。 让她一点点沉沦下去。 不过楼晚玉并未见到他的身影。而且她也无法出去。“王爷说了,您需要什么跟属下说就可以。” “……”裴柏守在营帐外,不让楼晚玉离开半步。 “王城已有千年历史。” “城墙高耸入云,极难攻破。”连若深夜探访的消息令诸多将军沉默了。 百里庆晗看着沙盘,“城墙外可有密道?” “属下没有发现。” “千年古城,一般总会有不为人知的密道。” “地势易守难攻,但若火攻呢?” 楼晚玉无所事事,将营帐内收拾的整整齐齐。暗笑自己如今真真老实的过分。“王爷,北疆皇族圣女出关了……” 这则消息顿时让在场的将军们慌张起来,“传说北疆圣女擅惑术,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 “不知是真是假?” 百里庆晗不屑,“若真有此神通,为何北疆国运始终不如锦朝?” “所谓神通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连若也笑言,“还不如苗疆蛊毒带来的实际杀伤力更大一些。” 终于看到百里庆晗,楼晚玉有些不自在。这段日子颠沛流离中也曾想过他。只是再见面的时候还是少了些激动。“那个……” 她想解释些什么,但在那双清冷的眸子里败下阵来。“王爷近来可安好?” “你可是想明白了?”百里庆晗没有回答她,却抛出这个问题。 “想明白什么?” “你以为离开本王是最好的选择,能好好地活下去。”百里庆晗自嘲的口吻令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 “却又狼狈的出现在本王面前。” 楼晚玉没想过百里庆晗会这么直白,她的确过的十分狼狈。但被他揭穿这个现实又觉得丢脸极了。 “是挺狼狈的。” “但也好过留在京城被人算计做个傻子。”楼晚玉不再看他,“再说了,我从未背叛你也未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如此也不亏欠与你……” 楼晚玉不再躲避他的眼神,上前行礼:“还是要谢谢王爷出手相救。” 原本隐着惊涛骇浪的凤眸转瞬又无风无浪。“你就是这么想本王的?” “亏欠?” “是啊……我不喜欢藏着掖着,所以就这么告诉王爷了。”楼晚玉笑起来,“我的确想着王爷待晚玉有几分真心,也因此感激你的呵护。” “更因为这段日子颠沛流离,明白没了摄政王府楼晚玉的确什么都不是!” 百里庆晗不怒反笑,“你很聪明……” “多谢你夸奖……”迎着凤眸,毫不畏惧。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裴柏忽然从外禀告:“王爷……从王城方向忽然刮来一阵大风。” “似有龙卷之象。” 如今营帐倒了不少,幸好彼时玄衣卫在练兵损失轻微 跟着百里庆晗的脚步,“我也去看看!” 她还是胆小,其实方才也不过是气愤。话赶话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我去看看那些伤兵。” 百里庆晗只看了她一眼,不再做声任由她离开。 “龙卷风是因为云层上下温度差异过大,造成冷空气下降,热空气上升的小漩涡。”楼晚玉边走边思考。 如今她既然留下来,自然是要做些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 “亚夫是因为在伙房做事,没逃出来就被压塌的营帐砸伤了腿。” 周军医慌忙给周亚夫清理伤口,可那血仍旧止不住。楼晚玉皱眉:“你这样清理创口太过粗糙。” 当下净手帮助周军医。“乖乖……你这手法师承何人?” “怎么这么精巧?” “这没什么,不过是压住出血点。另外还有老军医的针法,自然就更见效果了。” 老军医见周亚夫的伤口止住血,心情放松下来。“哎,老夫怎么从未见过你?” “小子是王爷身边的侍从。” 半日后从伤兵营中离开。 老军医十分喜爱她,甚至动了心思想要收她为徒。只是接下来看了楼晚玉炉火纯青的救治手法后便熄了心思。 楼晚玉心思极为通透,当下应了老军医:“明日再与您讨教……” 回到营帐,百里庆晗还未曾回来。 龙卷风常发生于夏季的雷雨天气时,尤以下午至傍晚最为多见。如今正值早春,草原上不该发生龙卷风这种气象天气。 楼晚玉想不明白,而百里庆晗却明白了由来。“北疆圣女给本王的下马威?” “呵……” 连若有些担心,“王爷,只怕北疆圣女还有后招等着我们呢!” “不惧!” “传令下去,将营帐退后五十里。” “依山而建,在井家沟里安营扎寨!” 北疆王宫中。 北疆王正在宴请北疆圣女。淫邪目光在圣女脸上留恋着,令圣女浑身不自在。 “孤早前被百里庆晗逼得几乎要弃城了,圣女一出手就令他退兵五十里。” “圣女真是我北疆的守护神。” 北疆圣女颜真摘下面纱,露出圣洁容颜。展颜一笑:“大王客气,这是本圣女职责所在。” 圣女摘下面纱后,在场的北疆皇室纷纷感叹天女再世。 “今日圣女退兵有功,孤赐你天星台起居。” 颜真真笑靥如花,“王上赐予,莫敢不从。” 北疆王后脸色不虞,她看得清清楚楚。北疆王不单单是要圣女守护王宫,王上眼里爱慕藏也藏不住。 王后脸面挂不住笑容,而圣女颜真真则丝毫不在意。美目流转,风华毕现。与草原女子完全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柔情。 不经意间又透出一股高冷,令人欲罢不能。 投石机问路 自那日二人僵持不下之后,楼晚玉还没见过百里庆晗。平日里只待在伤兵营里给周军医帮忙,顺便查看药草。 提出许多建议,让周军医越发刮目相看。 “王爷回来了?”楼晚玉忙完赶回来就见营帐里已经燃了灯。裴柏急急将她请进去,“王爷受伤了!” “怎么回事?” “今日王爷潜入王城与北疆圣女恰好碰上……” 北疆圣女布阵令百里庆晗躲避不及,好在他武功卓绝硬生生闯了出来。楼晚玉心中叹息,不管他是为何一定要攻下北疆。 但凭这股劲头,她也不想再去埋怨百里庆晗。 “你们出去吧。” 百里庆晗脸色苍白,凤眸微微合着。“北疆圣女与瑞朝有一定关系。” “所用阵法乃是几百年前就失传的行军阵,阵眼藏得十分严实。” 不等他说完,楼晚玉忽而将一颗药丸扔进他口中。“那一阵龙卷风就是阵法边缘吧?” “是啊……” “所以今日你是去寻阵眼了?”楼晚玉解开他的衣衫,虽无外伤但胸口处青紫一片看着十分骇人。“这是被圣女所伤?” “是她身边的高人。” 楼晚玉眼中的心疼让百里庆晗极为受用,“你心疼了?” “原来楼晚玉也会为本王心疼啊?”懒得理会,径自轻手为他揉捏待青紫稍稍散去。又用药水涂上减轻疼痛。 等夜色稍晚一些的时候,楼晚玉端来一碗蛋羹。吹凉了喂给百里庆晗。却被对方低笑道:“难得你这么温柔。” 她本来就很温柔,还不是被人逼的!当下将碗推给他,“快些吃吧!” “哪来的?” “我让裴柏去山里寻的野鸡蛋。”百里庆晗比之三个月前清瘦的厉害,想来战场上也没有什么营养之物。所以楼晚玉自来到之后,便总会让裴柏去寻找这些稀罕东西。 反正百里庆晗不让她随意走动,裴柏天天跟着她闲着也是闲着。“你也吃一口……” 一碗蛋羹,两个人用完。楼晚玉扶着他躺好,又亲手为他净面。 直到疲倦的凤眸安心合上睡下。 楼晚玉便坐在书案前,细细看着北疆王城沙盘。 从前只在古龙小说中听闻过阵法,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亲眼感受到阵法的厉害。百里庆晗擅阵法,也能被伤到。 想来这北疆圣女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阵法,必有阵眼。 三国时期,诸葛孔明发明了‘八阵图’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可当十万精兵;后世还有七星飞锤阵,九宫八卦阵。 不过只是听说罢了,如今这北疆公主使用的阵法中却凸显气象变化。 实在是超出楼晚玉的想象。 但见百里庆晗睡得熟,自然是累极了也许是有了其他的应对办法。 目光掠过书案上的一个投石机模型。投石机是冷兵器时代攻城最有效的武器。看样子百里庆晗是打算从投石机入手。 围城许多天里,北疆皇室并不是全无准备。 只是百里庆晗会如何应对北疆圣女呢? 一个能调动气象变化的神秘人,的确是北疆的镇国利器。 此时北疆王后面对空无一人的王帐,已是怒不可遏。“妖女!” 颜真真让人将北疆大王请出天星台后,回想起白日里遭遇的那场刺杀。“能将你逼得几近自爆,可见他是个人物。” “圣女莫要在意,属下定当取了他头颅回来。” “安戴,你是云罗大陆的高手却被他逼到几近绝路。” 走下神坛,颜真真总是想那人的相貌。忽然意识到,“那人应该是锦朝摄政王!” 安戴大惊失色,“锦朝主帅怎会如此行事?竟敢潜入王城刺杀圣女?” “果然非同凡响。” 锦朝摄政王百里庆晗之名早已传遍整个上洲大陆,只有她接连闭关未曾关注过此人。如今亲眼所见那惊才绝艳。 颜真真正值青春妙龄,竟微微有些悸动。 是以今晚才会将北疆大王请出去。比起大腹便便的北疆大王,俊美绝伦、风姿清峻的锦朝摄政王才是万里挑一的人。 目光逐渐迷离,犹记得那人用长剑挑落她的面纱。凤眸深处无悲无喜,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风霜。 是她见过的最难忘的人。 安戴武功卓绝,在上洲大陆从未遇到敌手。如今去被那人轻轻巧巧逼近死角。 若非颜真真使出秘术,只怕她定要死在那人剑下。 与普通人相比,好似珠玉在瓦石之间。 楼晚玉听到一阵动静,睁开眼来见百里庆晗已经起身。“你……好了?” “在王妃亲身照顾下,本王不敢不好。”言语轻佻,但态度却一本正经。楼晚玉无奈,“关于北疆圣女……你可有对策?” 凤眸瞥向楼晚玉,“只要施行阵法的人死了,阵法自然而然就无法维持下去!” 楼晚玉瞠目结舌,他的话正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难怪百里庆晗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阵法。 ‘重伤’昏迷几日的庞统醒来。 他终于明白,有些人是不能肆意得罪的。哪怕如今亲姐姐是皇后,父亲是太师。在百里庆晗面前,庞家不过是一阵风雨。 “末将……要见王爷!” 裴柏面无表情,“庞将军,你还是好好呆在营帐中。王爷攻下北疆之后便会放你自由。” “放肆!本将军乃太师之子,你们竟敢……” “将军息怒,王爷是主帅。我等接听从王爷吩咐。” 楼晚玉恰好路过,听到这边的吵闹声。顿时想起京城里那些事情。如今她逃离京城一个多月了,也不知京城形势如何了。 她明白百里庆晗攻下王城的重要性,班师回朝之日只怕是那些小人的末日。 连若陪她一起去了练兵场。“这些投石机已经损坏数日,如今正在大修。王妃为何对投石机如此感兴趣?” “本妃不过是想着为王爷分忧罢了。” 她将新的设计图纸递过去,“可以将这轴承处改一下。” “另外,投石机若是改成这种抛车,可以将三百余斤的巨石抛出。”她是从唐代历史上了解过当年唐朝对高句丽作战就是使用了抛车,直接损毁了高句丽的城池。 连若听的惊奇不已,眼前精密细致的设计图纸更让他如获至宝。 “敢问王妃,投石机射程不稳又该如何解决?” 破阵! 楼晚玉沉思不语,围着投石机转了几圈。眼前的投石机其实已经改进过了,当时百里庆晗出征仓促。 改进并不是很大。 沉默许久,又在设计图纸上修改几处。“将绞盘绳索放短一些试试看?” 连若越发惊奇,“王妃真乃奇人也。”楼晚玉有些不自然,什么奇人不过是仗着一点点皮毛见识吧。 早前让陈然做的滑翔翼,进了北疆王城范围内就不适合作战。 如今想要攻入王城,投石机才是最重要的利器。“王爷为何非得攻下北疆?”忽然问起这件事,楼晚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纠结些什么。 “因为太妃……曾经被先帝送到北疆王城。”连若本不想将此事告知楼晚玉,但又觉得如果让她能多多了解王爷。也许会能够解开她的心结。 楼晚玉听得目瞪口呆,当年燕帝为了安抚北疆将百里庆晗的母妃送到北疆王城去了。 只因太妃容色倾城,而北疆王上偶遇而惊为天人竟许下三座城池换太妃一人。 燕帝不顾太妃和百里庆晗的感受,应下如此荒唐的要求。 至于太妃在王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楼晚玉可想象的出一个弱女子在野蛮之地如何自保。 没过多久太妃就疯了。 而百里庆晗自从母妃离京后整个人都变了。 “再后来,王爷花费数年心血才寻回太妃。”楼晚玉听得难受,那石屋中的唱戏女子就是他的母亲吧。 所以百里庆晗必定要攻下北疆一雪前耻。 所以他并不是为了锦朝皇位。 楼晚玉一路沉重的走回营帐。 原以为自己活得辛苦,其实有的人一直都在刀尖上添血。 难怪他对自己保持这么深的敌意和戒心。其实若自己经历这些耻辱只怕很难保持冷静。唯有手刃仇人方能消了心头之恨。 正如楼夫人自戕后,她的复仇之心。 百里庆晗的仇恨还不一样。想起那夜他从石屋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好似杀神再现。 心里面那些芥蒂一点点消散。 王城下,龙卷再次起风。 玄衣卫分成两队肃穆而立。百里庆晗策马缓缓上前,“北疆圣女障眼法用的甚好。差点连本王都骗了。” 北疆圣女站在城墙上,面纱被风吹起。绝色容颜隐隐透出。 “王爷才是好身手,夜探本圣女香闺神不知鬼不觉。”颜真真神色淡淡,目光灼灼盯着百里庆晗。 “若王爷肯高抬贵手放过王城,本圣女便让你和玄衣卫全身而退。”声音清冷,体态婀娜。身边伺候的安戴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百里庆晗抬手示意玄衣卫奉上凤头篌。“世上哪有什么妖术,不过是障眼法。” 伸手拂过凤头篌,清脆乐音随风而散。凤眸落在王城上的身影,心头闪过楼晚玉的笑颜。 “圣女,你还有何招数?尽数使出来吧!” 颜真真自看到把凤头篌后,脸色白了又白。安戴感到她的不安,径自从城墙上飞下:“纳命来!” 百里庆晗懒理他,凤头篌的声音响彻天际。 这把凤头篌恰恰正是颜真真的。 他原本是要杀了颜真真,但在见过凤头篌之后就改了主意。杀了施出阵法的人,阵法还在。玄衣卫攻城仍旧困难重重。 “你是如何知晓的?”颜真真难以置信,除非她亲口说出来。否则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晓破风阵的关键所在就是凤头篌! 而颜真真恰恰是师门唯一的传人。 随着乐曲越激昂,龙卷风的风力在下降。玄衣卫的将士们不必再用内力苦苦支撑。龙卷风带来的威压更减弱不少。 安戴屡屡上前进攻,裴柏飞身迎战:“你的对手是我!” 一炷香之后,龙卷风消散。颜真真浑身发冷,她盯着百里庆晗似乎在寻找答案。 百里庆晗凤眸冷滞,“杀!” 阵法一破,北疆王城再无抵御能力。玄衣卫上前攻城,片刻将王城上的将士杀了个片甲不漏。 颜真真未曾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径自开启石阵。城墙好似有了生命力一般,忽然拔高许多,高耸入云。 更离奇的是城墙石料变得柔软好似肉体一般。 紧接着吞噬了许多玄衣卫的生命,百里庆晗冷冷瞧着颜真真。挥手示意玄衣卫退下。 “王爷……你能破风阵可还能破掉这石头阵?”颜真真言语中不乏骄傲,眉眼弯弯瞧着百里庆晗。 “北疆王城最后的依仗原来是你啊。”百里庆晗打马转身不再多言语。而颜真真的目光却迟迟不愿收回。 “王爷……”庞统上前不满百里庆晗忽然撤兵,“为何不趁此夺下王城?” “玄衣卫的性命比之王城更重要!”百里庆晗话音刚落,裴柏等人原本还为攻城失败而沮丧。 如此平复了心中不忿。王爷爱兵如命,所以玄衣卫才会忠贞不二。 楼晚玉坐在书案前配药已经有段时间,百里庆晗进了营帐也未曾发现。 “今日未曾攻下王城可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难题?” 百里庆晗叹了口气,“本王不愿让玄衣卫白白牺牲。”若是他愿意,今日强行攻城也未必不会失败。但石阵着实离奇,强行攻城只怕会让玄衣卫损失惨重。 听完百里庆晗的描述,楼晚玉敲击着书案若有所思。 “北疆圣女有点本事,不过我倒觉得石阵所反应出的效果是障眼法居多。” “或者又是另一种催眠。” 催眠?百里庆晗的思绪回到被楼晚玉催眠的那日。楼晚玉尚且不能催眠自己,而北疆圣女却轻而易举的让自己陷入石阵而不能自拔。如此若不能及时杀掉北疆圣女,只怕未来会成心头大患。 拿起书案前的药丸细细看着,“这又是做了些什么?” “这药丸可以让人醒目明神,顷刻间就可以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楼晚玉不知所措的看着百里庆晗吃下一颗。 “……”然后看他风淡云轻的走出营帐,她很想说那药丸就不是吃的! 她做的东西不是都能吃的。 百里庆晗一出营帐,即刻吐出去。强压下口中辛辣还有面部扭曲。 听见营帐里有人哈哈大笑,心情放松许多。 北疆圣女 转身回到营帐,百里庆晗将楼晚玉的笑意收进眼底。 “王爷!南面好似有云海压境!”裴柏语气颤抖,楼晚玉刚要跟上。却被百里庆晗留下:“外面不安全,你且留下来。” 楼晚玉目送着百里庆晗离开,那人叮嘱着裴柏留在楼晚玉身边。 “裴将军,你让本妃出去看看!” 裴柏自认为王妃素来聪颖,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好似有神迹出现。云海层层叠叠渐次压境过来。” 饶是玄衣卫心志坚定,仍旧渐渐军心涣散,军中其他将军对百里庆晗和玄衣卫颇有微词。楼晚玉有些难以置信,是真的神迹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身为唯物主义者的自己在穿越而来后还不是推翻了自己的认知。也许在这个时代,真的有一些不能为常理所能推断的事情。 不过,她并不是很相信一个年轻女子能有这么大的神力。 说到底也许就是一些装神弄鬼的计俩。 就如前世天桥下那些算命摊子一样。 “你带本妃去看看!”楼晚玉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去确认这些神迹。裴柏摇摇头,“王爷让末将保护好您。” “你家王爷要是有事,你保护本妃再好也不会好的。”楼晚玉拿上披风,将手中药箱扔过去。“拿着……本妃倒要看看北疆圣女有何门道。” 裴柏苦着脸只好跟上去。 才一出营帐,楼晚玉的视野就模糊起来。整个人好似在云雾里一般。“裴柏!” “末将在!” 舒了一口气。 听裴柏声音似乎离自己并不远。楼晚玉闭上眼睛狠狠掐了自己几下。接着拿出舒心丸在鼻孔处深深吸了几口。 让神智清明许多,感到眼前云雾驱散许多。她明白了,一定是有人下了在空气中散播的药物影响神经,再加上北疆圣女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只怕是北疆的兵马要攻来! 心中隐隐焦急,却不见百里庆晗身影。 突然感觉身旁一阵气流波动,裴柏忽然出手。“王妃,小心!” 身形一矮,躲过一支箭。‘乒乒乓乓’裴柏已经接下无数箭矢。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总有力竭的时候。 楼晚玉想起从前大伯为某国重刑犯催眠的场景,那一次犯人就好像喝了酒一般整个人都心神恍惚无法控制自己。 眼下这情况,何尝不是一种奇怪迷药加上神经催眠的功效。 思及此,她听声寻到裴柏身边。“拿着!” “放到鼻前……” 裴柏接住药丸,神情凛然。眼前迷雾微微散去,终于能看清楼晚玉的身影。“快去寻王爷回来!” 此时百里庆晗将将站稳身形,“别来无恙!摄政王殿下……”颜真真看终于看到百里庆晗,眼神娇媚抑制不住。“昨日风阵,石阵不过是开胃小菜。” “今日王爷可还喜欢这云阵?” “圣女的手段层出不穷,本王佩服!”凤眸闪过不耐,忽然出手将预备偷袭的安戴一掌击毙! 颜真真大吃一惊,却又好似没看见……“王爷武功高强,为何上次与安戴多番周旋?” “上次……” “本王等的人还没现身,所以多留他几日。” “哈……原来王爷是在等本圣女。”颜真真握着手中金玲摇动起来。云层深处金玉碰撞妙音不断。 百里庆晗凤眸阖上,听音辨位越发冷静。忽然出手,金玲碎裂!颜真真娇叱一声躲避不及,金玲碎掉后,连带着她的身形跟着震颤。“你……” 颜真真没想到百里庆晗出手之快,“速度好快!”吐出一口鲜血后便不再出声。整个人隐入云层深处。 “圣女……本王已经没有耐心了!” 话音未落,即刻出招!颜真真抵挡不及,发髻散落如疯婆子一般。 她快速稳定身形,口中念念不停。 却忘记百里庆晗始终在云阵中,根本看不清她的口型。失去金玲辅助,颜真真再也无法对百里庆晗有更深的影响。 云阵的影响渐渐消散,随风而来的是更加浓郁的艾草香味。百里庆晗唇角一抹微笑绽开,是那个女子吗? 她总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快点烧啊!” 楼晚玉忙着在火堆里扔艾草。裴柏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长久相处下来,他当然知道王妃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加紧派人收集艾草并在军营四处点燃。 艾草堆燃烧起来,火光映着楼晚玉瘦弱的身影。“裴柏,你去风口再燃几个火堆。” 起风了,云也该散了。 这股艾草香味足以让玄衣卫的将士们恢复神智。 闻到艾草香味,颜真真自知大势已去便急急退去。不想百里庆晗身形微动,拦下她的退路。 “本王的兵营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 连若随之将颜真真拿下,可背后忽然被人袭击。百里庆晗忙不迭的将连若护住,而颜真真却不见了踪影。 “王爷!” 随着艾草香气在整个军营中密布,中招的玄衣卫们已经渐渐恢复神智再也看不到云海。楼晚玉有些疲倦。 拍拍手上灰烬,这些艾草也就能烧一炷香。好在颜真真的迷药经过大风一吹也没多少效用。 只是不知百里庆晗在哪里? 颜真真身负重创,一路被高人背着咳血不止。耳边传来一阵劲风,金箭裹挟着寒意破风而来。 “啊……”颜真真惨叫戛然而止。 金箭穿透颜真真身躯,整个人如一张破布一样碎裂开来。身下高手被那阵罡风伤及内府。却不得不拼尽全力逃走,“是破云箭!” 高手恨急,逃命而去。百里庆晗却不慌不忙,瞄准云深处的某个地方。 凤眸闪过一丝光芒,“颜真真,你还要躲在背后多久?” 话音一落,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摄政王好眼力!” 与此同时,庞统眼见玄衣卫内部军心晃动,顿觉机会来了! 他联合起几个前将军,迫不及待想要发号施令退兵。楼晚玉听到消息,冷笑连连。不过是一个太师之子,真当自己是主帅了? 裴柏和连若此时已经拿下几个暗中做乱的将军。“王妃,您看如何处置?” 献城 楼晚玉终于等到百里庆晗归来,仔细瞧着身上并无受伤放心下来。“这几个人怎么处置?”她到底是个女子,不想僭越行事。 虽然裴柏和连若已经非常信任自己,杀人这件事还是做不到心安理得。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爱妃已有定论。何故问本王呢?” 被这声爱妃叫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楼晚玉稳定心神。“到底是你的部下,本妃如何能做主?” “杀了吧,人头送去上京城。” “……” 早已料到百里庆晗眼中不揉沙子,当下不再纠结。却忽然被他拉进怀中,“你今日做的极好,若非你在军营。只怕许能出些乱子。” 虽然已经习惯与他亲昵,楼晚玉仍旧紧张。却听头顶上传来闷笑:“待本王攻下王城,必将王城改名为晚玉城。” 一阵恶寒从心底深处升起,楼晚玉弱弱道:“还是不要了!”他这是学的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吗? 她又不是褒姒。 “王爷又说笑了。”真要改名为晚玉城,还不得被天下人骂死? 一整日惊心动魄,片刻温馨犹显珍贵。 正当二人说说笑笑,裴柏进来禀告有人前来拜访。 楼晚玉赶忙溜出去,“本妃还有些其他事情……”她才不要掺和更多事情。如今能好好活下去最重要了。 才一出营帐,就瞧见连若带着一个全身黑衣包裹的女子进去。虽看不清面容,但楼晚玉看得到那女子身姿曼妙。 深夜来访,甚是奇怪。连若眉眼一挑,“王妃,可是要去看看?” “不……才不……”莫名脸上发热。 “王妃不好奇那个女子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吗?”楼晚玉本想说不干她的事儿,但还是忍不住那颗八卦心。连若笑着将她带到营帐窗下。 只听得里面有女人娇笑:“王爷,可是听明白了?” “若您肯与真真联手,北疆王城便拱手送上。”颜真真眼神热烈却被百里庆晗直接忽视。 “你以为本王没有你,就无法攻下王城?” 百里庆晗忽然走到窗下,修长手指敲击窗台。让楼晚玉心神一凛。“本王的王妃啊,可是个醋坛子。” 谁是醋坛?哼……楼晚玉继续听下去。 “圣女你今夜前来,若被北疆王知晓可就是死罪。”百里庆晗背着手淡淡笑道。 颜真真心中颇不服气,“听闻王妃乃王爷死敌之女?何苦来哉,本圣女容貌在北疆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楼晚玉听着翻了个白眼, 百里庆晗似乎有所触动,“是呀,王妃的确……”敢说她不美?楼晚玉有些气愤,她明明也很美好吗? “不能与圣女比心狠手辣。” 发动云阵,须得九十九位童男童女心头血才得以让成千上万的人中招。 楼晚玉捂着嘴想笑不敢笑,人家说的是容貌。百里庆晗竟然骂人家心狠手辣。果然颜真真脸色不虞,白日交手中失去了替身。 逼得她现了真身。 接着云阵也被破。 颜真真想起北疆王肥硕的身体,再看看眼前丰神如玉的男子。 她沉下心来,眼神越发明亮。“有本圣女在,北疆王城将如探囊取物一般,王爷何苦征战!” “……” 连若瞧着王妃脸色不虞,有些好笑。 直到黑衣人深夜离开,楼晚玉呆了会儿才回到营帐。一脸愤愤不平,丝毫不觉自己偷听有什么不好。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太过分了!” 连若和裴柏当以为她是吃醋了,便悄悄退了下去。百里庆晗宠溺的拉她坐下,楼晚玉双手叉腰:“为了个男人,竟然把王城出卖给敌人!” “真是不要脸!” “脸皮厚的登高望极!” 连若和裴柏面面相觑,合着王妃气了半天竟然是在气颜真真出卖北疆王城?而王爷明显是以为楼晚玉吃醋了。 “你说什么?” 百里庆晗脸色不复方才的轻松,转而淡淡瞧着她:“你觉得本王不如一座城池?” “还是王妃心中,本王无足轻重?” 楼晚玉叹了口气,“没有国哪来的家?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一个,北疆要是没了,她岂不是成了难民?” 连若拧了眉,心知这话万万不能此时说出口。 叹息一声王妃着实不懂事,完全没有听懂王爷已经生气了。 百里庆晗目光灼灼,盯着楼晚玉越发不自在。“原来在王妃心中,本王一文不值。”喉咙微动,眸色渐深。 掩饰不住地怒意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楼晚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百里庆晗不再听她解释,径自离开营帐,身影隐入夜色中。“我……” 她说错什么了吗? 明明就是这个道理,男女之情在国家大义面前什么都不是。百里庆晗生气,她也要说。 再说了,她又不是说的自己。 如今云阵已破,颜真真大伤元气。百里庆晗原本想在营帐外狙杀颜真真,不想颜真真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踪迹。 原来今夜到访之人仍旧是圣女替身。 裴柏见百里庆晗脸色不虞,道:“王爷,圣女太狡诈了。” “她一人夜探军营,就不可能亲自现身。” “本王从不怜香惜玉,更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就心慈手软。”话音一落,就听到裴柏碎碎念着:那王妃呢? 想到楼晚玉还有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百里庆晗忽然心中一痛。他以为的动心在那个女子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也许……她肯留在自己身边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直到后半夜,昏昏欲睡的楼晚玉才模模糊糊瞧见百里庆晗进来。她眼神迷离,神情温柔。“王爷……” 百里庆晗眸色渐沉,忽而坐到床前拉起她的手。“楼晚玉……” “嗯?” 楼晚玉从榻上爬起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本就是一只风筝,若牵线的人自己放了手。就会随风而去,就算没有方向,也想着看遍这世间美景。” 百里庆晗俯身靠近她,“那若本王不放手,晚玉可否在心里为本王留一个地方?” 强求楼晚玉满心满眼都是他,似乎不太可能。所以他也只能卑微的希望楼晚玉心里有他一丝一毫。 不告而别 楼晚玉沉思一会儿,“好……”别再对她过高的期待,从一开始楼晚玉就死了。活下来的是异世一缕幽魂。 一个曾在他手中死去活来的人。 百里庆晗拥着她,暗暗握紧了那只柔荑。 眼神落在光洁如玉的面庞上,轻轻落下一吻。 这个女人藏着太多秘密,是一个真正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一个永远保留自己的心意,坚定如磐石,不肯向他屈服。 “王爷……月阁阁主求见!” 裴柏的声音搅乱了百里庆晗的思绪,一挥手将帐落下,替她掖好被角。 “若是王爷不肯去,他就要将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只怕王爷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月阁阁主不敢看百里庆晗的凤眸。 只听到一声声敲击书案的声音,也知道百里庆晗此刻已是怒急! “王爷,今晨还要攻城!” 连若不解为何百里庆晗沉默不语,不多时就见他奋笔疾书。“一早交于王妃。” 瞬间离开营帐,与月阁阁主一前一后隐入月色之中。连若焦急不等早上,便去唤醒了楼晚玉。 “明明刚才还在,怎么说走就走!”楼晚玉有些心慌,百里庆晗给她留信做什么? 难不成? 慌忙拆开信件,只见刚劲有力的字迹中满满都是对她的信任。连若眼见楼晚玉脸色越发苍白,只得将月阁阁主到访的消息告知楼晚玉。“王爷必定是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否则定然不会丢下北疆战场。” “是啊,他多相信本妃啊。”明知道翌日一早就要攻城,明知道王城中有圣女虎视眈眈,明知道她根本无法应对。仍旧丢下自己…… 楼晚玉冷静下来,她要好好活下去。 只是没有百里庆晗坐镇,她要带领玄衣卫攻城是万万做不到的。如今只能按部就班的防止北疆王城反扑回来即可。 但她想本分,有人却安耐不住。 “你是说王妃在玄衣卫里?”颜真真难以置信,一个大家闺秀竟然随军而行? “是的!本将军看的清楚。” “难怪上京城里传出那种流言,说摄政王妃遭遇不测。原来是跟着摄政王而来。”难怪百里庆晗对她的提议丝毫没有兴致、唇角一抹冷笑绽开。 摄政王妃,有点意思! 庞统见圣女沉默不语,便知自己猜对了。 这圣女真对百里庆晗有些心思。原本他不想与圣女颜真真联手。只是随军三个月中,初初被百里庆晗压制。 军功未立,反而受挫不少。 颜真真掩饰眼底的厌恶,“找个机会,将楼晚玉带出来!”她倒要看看这个摄政王妃有何能耐,能将百里庆晗那个冷面杀神迷得团团转! 此时楼晚玉才将百里庆晗感染伤害的消息传出。暂停攻城,以等王爷痊愈。 裴柏和连若都留下来,好在她不用面对那些锦朝将军。与那封信一同留下来的还有玄衣卫的虎符。 不得不说,楼晚玉心有戚戚。 他已经如此信任自己了吗?也罢,即使有这个虎符。她也不能带着玄衣卫做什么对不起百里庆晗的事情。 “若逢到大风天气,这个方法可以让北疆兵勇全面失去抵抗力。”楼晚玉一边写,一边说。直让连若和裴柏面面相觑。 “需要足够的药量。” “然后他们一旦反扑过来,我们就在山上飞跃过去。”“到时候玄衣卫就跟切西瓜一样,切掉他们的头颅。”吹干字迹,丢给裴柏。“军中有无夜观天象的人?” “连若就可以啊。” 连若微赧,“属下略微懂些皮毛……” 皮毛也行,楼晚玉让连若测算一下天气。 她预感到北疆这几日一定会反扑回来。因为百里庆晗称病不问军中要务已经两日了。 她不能不坐以待毙,虽然玄衣卫实力很强。就算百里庆晗不在,有裴柏坐镇仍旧可以抵挡。但凡是没有万一,有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滑翔翼如今更加接近现代制作工艺。 至于她要的强效迷魂药,李军医早已准备好了。“你这么做可是王爷授意的?”李军医抚着胡须看不懂楼晚玉的部署,尽管连若叮嘱他莫要过问楼晚玉的来历。 老人家还是看出了楼晚玉女儿身。原以为是摄政王带来的妾室存了几分轻视之意。 如今楼晚玉次次出手,实在是让李老军医大开眼界。 “王爷?他……”楼晚玉神情有些挫败,若不是这个人突然离开军营,她还用的着这么费心? 连若安慰道:“王爷说了,玄衣卫任凭您调遣。” 楼晚玉见东西准备妥当便回了营帐。“裴柏归后来见本妃!” 庞统悄悄靠近摄政王营帐,方要进去一探究竟。被玄衣卫拦截未敢再放肆。“末将有要事禀告摄政王。烦请通报……” 裴柏一剑拦下,庞统笑的谄媚:“裴将军,还轮不到你来拦住本将军吧?” “王爷还在病中,莫要生事!” “病中也能听本将军汇报,难道连京城中的消息顾不上吗?” 听到这番言论,裴柏默不作声只堵在营帐外。不多时,又聚集了许多将士皆是锦朝前锋。 楼晚玉有些无奈,揉揉眉心。“连若,你是说京城有人过来了?” “是安敬亭。”连若小心翼翼的看着楼晚玉。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所谓何事?” 众多将军包围营帐,裴柏寸步不让。“我等前来探望王爷病情,还请裴将军行个方便。” “王爷受寒,须得静养。凌将军若有要事可账外禀告!” 此时凌将军有些着急,“京城官员奉旨前来,要摄政王前往接旨。” 楼晚玉叹了口气,小皇帝是翅膀硬了吗?什么时候摄政王也需要亲自接见奉旨官员,还是说安敬亭自作主张? 人生处处艰难 安敬亭。 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按理不该如此。如今她早已与安敬亭形同陌路,若贸然见面只怕不妥当。 “本妃要见见安状元。” 安敬亭走进营帐,还以为书案后是摄政王。略略行礼后一抬头便见到楼晚玉着一身男装目光冷冽的审视自己。 “原来是王妃。”唇边苦涩而克制的微笑绽开,安敬亭握紧双手。 “文柔公主可安好?”楼晚玉大约猜到安敬亭此行目的。 安敬亭目光越发温柔,“王妃可安好?”楼晚玉不耐与他周旋。“驸马到前线所谓何事?” “王爷迟迟未班师回朝,朝中官员颇有微词。如今皇帝已经亲政,下令要王爷即刻班师回朝!” 楼晚玉冷笑出声,“再有几日,北疆王城便会被攻下。你们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百里庆晗征战北疆,锦朝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在攻占王城之际班师回朝,北疆得以喘息活命,未来卷土重来也未可知。楼晚玉站起来认真的看着安敬亭。“本妃不以为驸马也如他们一般糊涂。” “若无事,便在军营中休息吧!” 安敬亭看着眼前的人,神情冷漠好似与他不相识一般。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她,想去问问她是否过得好。 可他早已没有任何资格。正当楼晚玉要走出营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裴柏纵身上前接下来。 忽然另一个身影闪身进了营帐,目光呆滞而没有聚焦。 安敬亭见状迅速挡在楼晚玉面前。“来者何人?” “庞统,你要以下犯上吗?” 原来是庞统不知为何今夜前往,却听他大笑:“王妃原来真的在军营中啊,正好陪本将军快活,快活!” 庞统行事与早前大相径庭,楼晚玉十分诧异。为了引人耳目,楼晚玉今夜未让连若守住营帐。 这就给了庞统机会,不过她正奇怪为何庞统今夜如此放肆! 安敬亭进帐之前卸去武器,如今双手难敌庞统。裴柏也被外面的弩弓攻击绊住。 庞统似乎失去了神智,楼晚玉躲避不及差点被他捉住。好在安敬亭全力以搏,逃过庞统致命一击。 “晚玉,小心!” 庞统忽而抽出腰间软剑,径自朝向安敬亭砍去。楼晚玉眼见不好,即刻将发钗扔出正中庞统眼睛。 趁他病要他命! 奋力上前,用尽力气扔出镇纸。但她忘记庞统本就是个将军。奈何她虽懂些防身技巧,在庞统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很快她就被抓住,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哈哈,你终于落到本将军手中!” 安敬亭心中着急,双目赤红。“放下晚玉!” 楼晚玉微微一笑,身形一矮。转身瞬间手中毒针射出。用力过猛,整根针都没入庞统右眼。 “啊!” 庞统彻底被激怒,挥舞软剑飞身上前。眼中剧痛仍未挡住他的杀招。安敬亭一把扯过楼晚玉。 护在身后, 那雷霆一击全力打在安敬亭的右臂。只听到‘咔嚓’一声。楼晚玉便知道胳膊断了。 安敬亭脸色苍白,此时裴柏已经将外面的杀手尽数杀死。闯入营帐将庞统拿下! “驸马?你还好吗?” “只要晚玉你没事就好了!”人便软软倒在地上。楼晚玉心中生出一股难过,与痛惜。 捂着安敬亭右臂的手有些颤抖,方才庞统一击之下,他的右臂骨全部粉碎了。 “别慌。”安敬亭温柔的瞧着楼晚玉。“你素来爱哭,如今倒坚强了几分。” 从楼晚玉被赐婚摄政王开始,她就没有一天不掉眼泪的。 后来,他也心死了。 没有了楼晚玉,安敬亭娶谁都一样。唯愿她安好。 裴柏将庞统拿下后,楼晚玉忽然一言不发的走到庞统面前。 抽出裴柏的剑,一剑砍下!“啊!”庞统先是眼睛被毒坏,眼下又被砍了胳膊。 裴柏面容抽动,他明白楼晚玉为何这样做。 “驸马昏过去了!”楼晚玉眼神清冷,目光停留在庞统的脸上。手中剑扔在地上。“本妃,要让他生不如死!!” “庞将军好似被人控制了,不然为何这么冲动过来杀您?”裴柏心知庞统如今杀不得,不然来日会落人口实。 楼晚玉冷眼看着裴柏。“你出去!” 安敬亭的胳膊若是保不住,只怕她要愧疚一辈子。 毕竟她早已不是真正的楼晚玉,如何能承受这份深情。 当下便连夜为他救治。她不仅要保住安敬亭的性命,更是要将他的胳膊恢复到完好如初。 至少不让这个曾经才名满天下的如玉公子变成一个残废。 天亮后,楼晚玉才从营帐中走出。 “北疆圣女,北疆王!”念叨着几个人的名字,楼晚玉悄悄走到军营后方。看着滑翔翼,心中升腾起无数遐想。 百里庆晗,这个名字越发苦涩。 又一次把她丢在危险之中而不顾,所谓真心不过是个笑话。心里的凉意滋生,他可知道她最怕被丢下了吗? 百里庆晗正与一个神秘男子对弈。 “王爷,你心怀天下,志在天下共主。” “若是你的身世传出去,只怕从此百里皇室将会被天下嗤笑。”神秘人言语中的冒犯没有让百里庆晗发怒。 反而让他更加冷静,棋局渐渐引人入胜。他好似沉迷其中,而没有听到那句话一般。 神秘人冷笑一声,“王爷,你猜猜还有几个人知道此事?” “本王不关心,二十年前的事情。鲁国公你倒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污蔑先皇,罪及九族。不知你可承受得起?” 神秘人鲁国公并不发怒,“本座早就淡出朝堂十年,倒是王爷如今权倾朝野。此番若攻下北疆王城,必然更进一步。” “本座要你为鲁家复仇!” “否则,王爷的身世即刻传遍天下!”鲁国公眼神阴鸷,当年整个鲁家男丁全部被充军,他这个国公躲过一劫。 单等着百里庆晗成年,如他当年所料。太妃当年被送到北疆,对百里庆晗是重大的打击。 如今他的确成了摄政王,距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 而鲁国公恰恰知晓当年的那些不堪。 凤眸蓄起雾光,好似听了一个好笑的笑话。雾光转眼化作笑意。 月阁阁主给他送来的人正是他找寻多年而不得的鲁国公。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如今并不只有本座。王爷,你可要想想清楚。” 对不起! 只是未等他话说完。 忽然脖颈上多出一道血痕,“呼呼……你。”鲁国公的瞳孔渐渐放大,临死前只见百里庆晗笑容古怪。 “本王最讨厌被人威胁。”凤眸微微抬起,好似不过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月阁阁主战战兢兢跪在百里庆晗面前,“阁主真是不听话。” “月阁在上洲大陆的生意是不要做了?” “求王爷网开一面!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月阁阁主面如土灰,神情惨然。他就算真的不知道,如今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等百里庆晗出来的时候,整个月阁总部的人已经都变成了死人。 只有月阁阁主神情淡定的坐稳宝座。按部就班的将狙杀鲁国公后代的任务布置下去。 整整三日未归,想来那个女子一定是恼了。 安敬亭醒来的时候,楼晚玉正替他换药。“晚玉,你辛苦了。” “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废掉胳膊。 楼晚玉悲伤不能自已,安敬亭是无辜的。安敬亭脸色苍白微微一笑。安慰道:“晚玉不必心存愧疚,你我之间没有亏欠只有遗憾。” 在裴柏的‘伺候’下,庞统终于清醒了。只是他才知道自己竟被蛊惑了。 顿时又惊又惧。 明明北疆圣女是要抓楼晚玉的,结果不知为何自己被轻易蛊惑,竟然要去刺杀王妃! 裴柏一掌将其拍到地下,“混账!” 庞统心中有鬼,自知此事若能活着回京已经是最大的恩赐。“求裴将军救命,若回京后家父,家父必将厚报于你!” 庞统顾不得断臂,慌忙跪求裴柏。 而后者只将人踢的更远了些,“王妃大度让你活着。”只是若王爷归来,庞统必死无疑。 楼晚玉就是百里庆晗的逆鳞。 “连若准备好了吗?” “是,王妃!” 楼晚玉远远望去,十架滑翔翼早已整装待发。而她让军医准备的蜜药也安装尾部。 只要天时一到,借助地利。北疆圣女必将被反噬。 不过是一些鬼魅魍魉,她素来不信这些。 连若见她神情疲惫,“王妃,您回营帐去休息吧。” “不,本妃要亲自去!”她要亲眼见到北疆圣女,亲自为安敬亭讨回公道。 想到曾经才名冠绝天下的人,如今几乎残废。楼晚玉的心就无法平静。 “王爷让等他回来,进攻北疆王城。您这样贸然攻城会不会?” “他敢丢下本妃就要付出代价!”别说北疆圣女不来找她,她还想会会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呢! 杏眼闪烁着冷漠的光芒,有些迫不及待了! 北疆圣女将北疆王和王后关在一起。“臣服于锦朝,想来大王你一定会受到礼遇的!” 颜真真想起百里庆晗,心中叹息。若以北疆为嫁妆,想来百里庆晗不会拒绝。 楼晚玉一死,她就是摄政王妃。 与那样丰神俊逸,睥睨天下的男人携手,想来是件极美的事情。 “贱人!”王后怒极,“你勾引王上,如今又背叛北疆。” “你不得好死!” 啪!一巴掌打的王后脸歪了许多。 “哈哈,你算什么东西!”颜真真厌恶的看着他们,“王上,你倾慕与本圣女。可愿意将北疆送给真真呢?” 北疆大王神情木然,“好,只要真真喜欢。” 王后顿时绝望了! 紧紧搂着身边的儿子,看着颜真真目光中的威胁。她闭上眼睛,早在将颜真真迎入王城之际,就应该杀了她。 奈何战事颓势明显,她也只能任由大王迎进颜真真。 连若绑好了滑翔翼,“王妃,您真的不等王爷回来?” 楼晚玉绑的更紧了些,“此次冒险,生死未知。连若公子要是怕了。可以退回去,本妃一人前往王城!” 话音刚落,楼晚玉发动滑翔翼即刻飞出去! 而其他几名玄衣卫在她身后也跟着飞出去。连若有些无奈,只盼着王爷赶快回来。 庞统交代出来的信息虽然有所隐瞒,但楼晚玉自知那圣女必然是对自己起了杀心。 一击不成,还会有下一次。 一次让她欠下安敬亭的人情,甚至是她根本还不起的。 风正好,滑翔翼的平稳性不如现代。 但多次改良后还是可以控制的很好。 北疆王城近在眼前,楼晚玉越发谨慎。这一次危险远远超过过去。如今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王城护城墙上,颜真真正觉心口发闷。紧握手中金铃心中越发笃定。她是这上洲大陆最富美名的女子。 理应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 百里庆晗的拒绝在颜真真意料之中,但她毫无畏惧。没有人能够躲得开她的媚铃。 媚铃轻轻一摇,护城墙上的守卫径自神情大变,一点点朝她走来。 眼神痴迷,让颜真真极为满意。 正当她自得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糖蜜香气。令她眉头一皱,抬头望天并无异样。只是这香气十分古怪。 由此她快快离开城墙,不料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今日,她以为拿下北疆大王便后顾无忧。却未曾想到今日有人意图攻城。 颜真真素来喜欢玩些不入流手段,如今中了招也比较有强大的警觉心。 强忍着心口升腾起来的欲火,歪歪扭扭的离开城楼。然而, 中招的并不是她一人,城墙上的守卫也发作。颜真真好似成了他们的口中美餐。 尤其是圣女为了修炼内功,并未历经男女之事。虽然颜真真本人行为放浪形骸,实则未经人事。 在蜜药催动下,竟比一般妇人更多渴望。 “王妃,小心!” 连若心惊胆战的接了楼晚玉下来,好在城墙上的人都因为特效蜜药而丧失了理智。 不过楼晚玉并没有想到方才阴差阳错之下竟使得颜真真中招。 “圣女的住所在哪里?” “王宫七星台。” 楼晚玉吐出一口气安稳心神,目光越发坚毅:“去王宫。” 安敬亭不怪她,但是心头的愧疚实在是挥之不去。楼晚玉说什么都要圣女偿命!连若自知如今纵着王妃,等王爷回来他必定要受军法处置。 此时颜真真从未如此难受过。 被毁容 今日安戴未在她身边保护,如此颜真真便如失去了爪牙的老虎。一挥手扯下了衣衫,而附近受到蜜药影响的士兵好似发现了什么美味的点心一般扑了过来。 此时楼晚玉已经到了七星台。 颜真真并未在此处。 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楼晚玉却在颜真真的寝宫发现了一件熟悉的玄色常服。 连若同样认出来。顿时脸色大变! 他也不明白为何王爷的常服会出现在七星台。 “走吧!” 楼晚玉和连若找寻了许久,也不曾见到颜真真的身影。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啸声,似是车辙在耳边不断摩擦,令人极度不适。连若神色一紧,迅速将楼晚玉护在身后。 “来者何人!” 安戴从高处飞下,与连若交战在一起。楼晚玉一眼看出此人武功卓绝,只怕连若并非是其对手。 心中微微有些着急。目光所及之处看到颜真真卧房里有一巨大沙盘。正是整个王城的地图。 心生一计,趁着二人交战即刻毁掉沙盘。 这一动静引起安戴注意,“放肆!胆敢毁掉圣女的东西!” 掌风掠过,楼晚玉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被拍飞了! 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意识有些涣散,不禁苦笑起来。 连若武功不及安戴,不多久便身受重伤。如今又见安戴将楼晚玉打伤,心中越发着急。 不想安戴忽然飞到楼晚玉身边去。 “是你!” 楼晚玉从安戴眼神中的震惊,推测他应该早前见过自己。不过…… 趁他慌神,即刻将强力蜜药撒入安戴眼中。 直接让他连连后退。 楼晚玉接着扔出两只燃烧瓶!“砰!”七星台全是松木打造,遇到明火接着燃烧起来。 安戴此时被蜜药影响,但又即刻运功将药逼出体内! 只是忽然失去楼晚玉和连若的身影。 “你还好吗?” “末将无碍!”连若稳定心神将楼晚玉带出七星台。“是本妃大意了!” 二人才从七星台下来,身后罡风随即跟过来。擦擦嘴角鲜血。楼晚玉心中苦涩。 安戴的那一掌太过很辣,已然重伤了楼晚玉的五脏六腑。连若与之再对一掌,此时安戴早已对楼晚玉多防范。 是以楼晚玉再无近身接近他的机会。 背后七星台燃着熊熊大火,映衬着楼晚玉如玉面颊。只叫安戴心头一颤。 太像了! 简直与从前那人一模一样。 只是连若缠着,让他无法分身。此时颜真真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惊恐的发现自己和丫鬟衣衫不整。 而身边几个士兵正一脸餍足! 她浑身颤抖。 终日打雁,居然被雁啄了眼! 方才那阵神志不清,绝非偶然。只怕…… 来不及悲伤,出手将那几名士兵杀死。唯恐此事传扬出去,急急整理好衣衫便赶回七星台。 此时连若已经身负重伤,安戴的杀招毕现。 楼晚玉看的心中着急,忽然拔下头上发钗。扔了过去,好吸引安戴注意。为连若争取时机! 只是不等她靠近,赶回来的颜真真出手将她打倒在地上! 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而颜真真攫住她下巴,“竟然是你!” “居然有一天落到本圣女手中……”颜真真是见过楼晚玉画像的,楼晚玉心中暗自发苦。 连若最终不敌,被安戴打倒在地。 安戴站到颜真真身边,却闻到她身上有一丝丝污浊之气。 不明就里。 “圣女,该如何处置此人?” “杀了就太便宜她了,不如找几个人好好伺候以下摄政王妃呢!”颜真真想到方才耻辱,脸色萎靡而惨白。 安戴心中一紧,“圣女不可……” 颜真真长长的指甲沿着楼晚玉的下巴一路向上,很快就将那张脸划伤。楼晚玉强忍着巨疼,也知道这女人定然是嫉妒她的容颜。 颜真真似乎恨极了自己。 强撑着身子往后退。 落到颜真真手中,可以说是几乎是死局。 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楼晚玉微眯着眼睛,朝着颜真真射出一只毒针。 毒针没入脸颊,直痛的颜真真将楼晚玉踹飞了出去。七星台实在是太高,楼晚玉的身体好似成了破布娃娃一般。 只是想象中的剧痛并未来到,鼻息间却有一阵熟悉的檀香。 他又一次看到自己的狼狈,说不定又要好好嘲笑自己。 离了他就是不能活。 百里庆晗连夜赶回,惊闻王妃居然去了七星台。即刻带着玄衣卫攻打王城! 他身先士卒,一路未曾歇息。好在,来得及时。 望着怀里的人,心中五味陈杂。她什么时候能够信任自己一次! 颜真真此时从七星台下来,刚好与百里庆晗对上。看看怀中女子脸上的伤痕,他目光越发狠戾。 挥挥手,颜真真便飞了出去! 安戴赶下来,根本未曾反应过来。就受到百里庆晗的接连打击。 原以为自己与他不分上下。 如今明显见百里庆晗武功更为精进。虽一手抱着楼晚玉,另一手却叫自己根本分身乏术。 一只手便能让他这个北疆第一高手逼的使出全力。 看来早前百里庆晗定然是隐藏了实力。 颜真真恨恨的看着百里庆晗,忽然摇动手中金铃。 口中念念不语。 百里庆晗双眸微微失神,攻击安戴的动作迟缓下来。颜真真心中一喜,念的更加快了。 谁知,原本昏迷过去的楼晚玉也听到了金铃声音。 搂着百里庆晗的脖子,忽而献上一吻:“王爷快些打赢了,好不好啊?”言语中的撒娇让百里庆晗失笑不已。 却也从金铃的影响中挣脱出来,神志更加清晰。 楼晚玉悄悄给自己喂下许多药泉水,暗自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快放我下来!” 有她在,百里庆晗还要好一阵周旋。 不动声色的用药泉水抚平脸上细痕,她顾不得收拾颜真真。直接找到连若如法炮制的喂给他药泉水。 暗中把脉直到确定他没了生命危险才松了一口气。 有些后账没找! 风水轮流转,颜真真如今处境不佳。 饶是七星台守卫围过来,在百里庆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误会重重 楼晚玉见他来得及时,便知裴柏定然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的。 原本就是她与连若带着滑翔翼小分队先行攻城,拿下颜真真。裴柏带玄衣卫即随其后攻城更简单。 如今百里庆晗赶来及时。想来王城必破! 此时她已经力竭,原本想要去找颜真真麻烦。 如今倒是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沉径自倒在连若身边。 百里庆晗顺利杀了安戴,颜真真惊恐的瞧着他。忽然她出声嘲讽:“你来晚了!你的王妃早已被守成士兵凌辱了!啧啧……啊!” 她话音未落,忽然双眸放大!百里庆晗一剑封喉,将剩下的话永远的封死在喉咙中。 北疆王城攻下,北疆灭国。 上洲大陆自此再无北疆。消息传到京城后,小皇帝呆呆坐在龙椅上。他不知道这把椅子还能做多久。 那个战神皇叔还能让他坐多久? 隐隐后悔算计楼晚玉,待到百里庆晗班师回朝不见王妃踪影。只怕无法交代。 与他一般慌张的还有庞皇后。 庞太师此时正与楼相下棋,“老夫那个孽女,为百里庆晗所用。倒是一门心思为了摄政王。庞太师,你莫要大意!” 庞太师当然不敢大意,如今庞统在前线。前段时间传来重伤的消息令庞府上上下下不敢再有放肆。 此时他才知晓为何当初百里庆晗那么轻易的同意庞统去北疆前线。 只是他没有想到百里庆晗会丝毫不顾及颜面。 北疆王城攻破当日,庞统被玄衣卫以通敌卖国之罪名当众处决。 摄政王攻下北疆王城后,整个锦朝为之振奋。 从此锦朝边境再无匪患之忧。南陇等其他国家则不敢再放肆。 百里庆晗的战神之名,再次传遍整个上洲大陆。 楼晚玉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抬眼便是金碧辉煌的穹顶。 到底这王城还是攻破了。百里庆晗等了许久,就是为了算计颜真真亲自将王城拱手送上…… 如今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安敬亭! 忽然想起留在军营的驸马。心中起了挂念。“裴柏……” 得知安敬亭好好地,有人在照顾便放心了。不想百里庆晗亲眼瞧见她这般担心安敬亭。 纵然裴柏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他到底有些意难平。 楼晚玉自从清醒后,一直不肯主动来见他。 裴柏不明白为什么楼晚玉对百里庆晗这么冷漠,明明知道王爷为了救她骑了三天三夜的马。 攻城容易,守城难。 王城虽然攻下,但北疆分为多个部族。 那些人还在暗处蠢蠢欲动,所以白日里百里庆晗过来几次探望楼晚玉。都被她挡了回去。 连若是被自己连累了,纵然伤势稳住。 但武功尽废…… 楼晚玉遗憾,连若虽口中不怨自己。到底还是自己过于任性妄为了。 连若笑道:“末将,本就不靠武功谋差,王妃莫要放在心上了。”“放心吧,本妃定会找到法子助你恢复武功。”筋脉全断,靠着药泉水滋养三日仍旧只是恢复健康罢了。 连若说不出为什么,总觉得王妃与寻常女子不同。如今见她为自己难过,心里便好受多了。 战场上她不仅没有拖累王爷反而助王爷一臂之力。 若非没有楼晚玉,只怕攻城还需要一段日子。 “裴柏方才跟王爷汇报了安驸马的伤势。”无论如何,连若也要提醒楼晚玉。她那般担忧安敬亭,只会让百里庆晗生气。 而楼晚玉脸色未变,“多谢了。” 安敬亭为了自己几乎丧命,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弃置不顾。 虽然那日去找圣女算账,的确是被安敬亭的伤势刺激。 不过原本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提前发动了而已。 百里庆晗亲眼瞧着她收拾好行囊,一定要返回井家沟的军营。瞬间怒气上涌:“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安敬亭救她一次,便要如此报答。那么对自己呢? 楼晚玉从那日清醒过来就不太愿意相见。哪怕是偶尔遇到,也不过是怕人见了笑话才去行礼。 颜真真临死前的话,他不是没有放在心上。 但见楼晚玉没有任何异样,百里庆晗也只能沉住气不去问她。连日来被她冷落。楼晚玉着实恃宠而骄了! “王爷说的什么话?晚玉不懂。” “安状元因我而成了残废,若文柔公主知道了定是要着急。”她没心思去揣摩百里庆晗的心情,自从被他丢在军营里。 心早就凉透了。 比心更凉的是脖颈,那只大手抚摸上去。好似一条毒蛇般缠绕着楼晚玉。令她浑身发冷, “是为了他吧?” “真是难为你在本王面前做小伏低这么久,还是难忘旧情人。”凤眸冷冽几乎将楼晚玉冻僵。 不再做声,只闭上了眼睛。 若是想要杀了她就杀了吧。 左右这个世界带来太多的不安全感,早死也死,晚死也是死。 瞧着楼晚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百里庆晗脸色更加难看。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呜……” 狠狠的吻着她,只想将人揉进怀里。再也不让人看见。 楼晚玉真的生气了!她狠狠咬着百里庆晗。口腔被血腥味填满了,刺激的她干呕不止。 百里庆晗眼神受伤。 “你,别想着逃离本王!” “啪!” 楼晚玉怒极,一巴掌甩了过去! 没完了是吧,她虽惧怕百里庆晗,但不意味着就那么贱。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百里庆晗看着楼晚玉,神情蓦然。他从未怕过什么,但此时却怕了楼晚玉的脸色。无欲无求,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希望。 想起颜真真的话,忽然涌出一阵心疼。“本王,不在乎那些事!” 任何一个男人不可能不在乎妻子的贞洁,如今楼晚玉遇到了那种事。 都是因为自己来晚了,百里庆晗只会更加疼惜她。 可楼晚玉似乎不想面对。 “你不在乎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楼晚玉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今她要想办法保住安敬亭的胳膊。 若真废了,只怕文柔对自己的误会更深。 大开杀戒 不在乎? 百里庆晗脸色沉了下来,忽然出手将人丢到榻上。 “你不在乎?你到底有没有心?”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天。从来听话的人如今却不再听话。百里庆晗觉得楼晚玉渐渐脱离了控制。 这种感觉很不好。 而楼晚玉则紧闭了双眸。她再也不想去哄这个人。 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行动。 睁开眼睛,百里庆晗已经离开了。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行装。 裴柏急匆匆进来,脸色苍白而恐惧。“王妃!王爷不知为何突然在俘虏营中大开杀戒,你快去看看吧……” 提着裙裾,沿着台阶一路跑去。却被眼前一幕惊吓住。 只见偌大的宫内广场上已经挖开了大坑,而玄衣卫正一个个的将北疆俘虏往里面赶。 就好像下饺子一样。 哭声震天,百里庆晗不是大开杀戒,是要将所有的俘虏一并坑杀了。 “这?” 百里庆晗冷冷走过来,与她并排一处站了。“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要!” 楼晚玉着急起来,“你这样坑杀他们,会遭天谴的!” “天谴?”百里庆晗好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本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既然老天不肯放过本王,那么本王就要逆天而行!” 他紧紧将身边的人儿拥入怀中,“你因他们而受到磨难,本王为你报仇!”还有他自己,若非他强行离开,只怕楼晚玉不会被庞统刺杀也不会为了安敬亭而冒险。 这些该死的人,通通都要去死! 百里庆晗的凤眸变了颜色,不复往日冷静。在他怀里的楼晚玉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王爷,你听我说……” “杀!” 他一挥手,玄衣卫动手一刻。王城上空天色大变!一时间坑里鬼哭狼嚎,天风大作令人心惊胆战。 除了玄衣卫,其他普通将军都被此刻震撼到。 再也不敢与百里庆晗做对,这种坑杀俘虏的事情只有开国皇帝曾经做过。 楼晚玉感觉到他的身体好似没有什么温度,伸出手去紧紧抱着他。“好了,好了……” “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除了被安戴和颜真真打伤。”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庆晗这么做,但瞧那双熟悉的凤眸无悲无喜。想来是受了什么打击。 若非紧要,只怕他不会轻易离开。 所以不管如何怨愤,楼晚玉却渐渐明白。百里庆晗看似强大,其实内心深处好似藏了一头叫做恐惧的怪兽。 他在恐惧什么? 是失去吗? 莫名有些心疼。一定意义上他和她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她是被前世抛弃了,那百里庆晗呢? 想起他执意攻下北疆的目的,想起在王府深处咿咿呀呀唱戏的女子。 楼晚玉的心顿时纠在一起。 忽然抬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一吻,“你是不是个傻子,你要不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遇到我?” “救治安敬亭是为了文柔公主……你胡乱吃醋简直不可理喻。”语气带了些许撒娇意味,渐渐安抚了百里庆晗。 眸光闪烁着华彩,这些话如雨润心田般滋润了百里庆晗枯萎的心。 他环抱住楼晚玉,不让孤寂吞噬掉自己。 “我心中有你,早前想要离开是因为不确定心意。” 楼晚玉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如今面对即将失控的百里庆晗。她希望可以用感情束缚他, 让他从杀戮中走出来。 “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你,只有你” 百里庆晗没在说话,目光落在深坑处。这一场如阿鼻地狱一般的坑杀埋葬的不只是北疆俘虏, 更是他肮脏的出身和不堪回首的过去。 “楼晚玉,你对本王催眠了吗?” “颜真真那么高强的催眠术都没影响你一二分,你好意思说我催眠你?”楼晚玉怒了,抬起头嗔怪。 “坑杀罪孽深重,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他们有罪的处罚,无罪的服劳役好吗?”她不是烂好心,北疆人民风彪悍。若给予他们机会,只怕会卷土重来。 锦朝边境百姓又会饱受凄苦。 “好!” 出乎意料,百里庆晗竟然答应了。 良久,楼晚玉无奈的拉着他一同离开。只是裴柏仍旧执行百里庆晗的命令,坑杀了北疆俘虏。 王妃心太软,若放了这些俘虏。但凡有机会势必会成大麻烦。裴柏跟随百里庆晗多年,自然明白他从不会改变想法。 这一切楼晚玉并不知道,当然她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城墙高处,有一道颀长俊秀身影盯着他们。 “百里庆晗并不是传说中的无情啊……” “太子殿下,可是要拜会摄政王?” 千玲珑冷笑,“为什么会是摄政王妃呢?真真是不配。”手下人听的不是很真切,凑近些。却听的千玲珑居然在抱怨。 深夜,楼晚玉望着身边的男人。脸上疲惫之色尽显,想来是连夜赶路。他就不像个人,哪里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做事情。 爱上百里庆晗注定要辛苦些,但想起山穷水尽之时,每每都是他在身后接住自己。是冥冥之中的命运还是说他已经十分在乎自己的生死吗? 忽然心口处一阵绞痛,慌的她赶忙躺好。 庞统临死前,怎么也不敢相信百里庆晗真敢杀了他。连若冷笑道:“倘若你不与颜真真联手,王爷也许会让你活着回京。” 虽然不一定是全须全尾的。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远在京城的庞太师,早已得了楼相消息正安心的与新纳的小妾厮混。 翌日清晨,楼晚玉精神不济。百里庆晗打趣道:“昨夜未曾劳累爱妃,为何会这般睡不醒?” 楼晚玉夜里起来抱着他的时候,他是清醒地。 懒得理他, 翻了个身儿,继续沉沉睡去。 连若恰好过来禀告,“那日末将带王妃冒险。还请王爷责罚!” 楼晚玉在身边,百里庆晗自然不会追究连若。 “本王来之前,你一直与王妃一处?” “是的!” 连若将那日王妃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告知百里庆晗。 言语中不乏佩服,“王妃步步都安排极为妥当,后来颜真真赶过来后末将被二人夹击。致使王妃受了重伤。” 难怪她并不在乎自己说的话,原来如此。 班师回朝 端详着楼晚玉脸颊上的浅浅伤痕,越发恼恨自己。女子素来爱惜容颜,如此便要早些回京。去寻了宫中的玉颜膏才好。 “吓到我了!” 楼晚玉一睁眼就看到百里庆晗盯着自己,一只手不断的摩挲她的肌肤。简直,暧昧的羞死人了。 莫名脸又红了。 “这里……” 百里庆晗浑然不觉自己惹了麻烦,“若颜真真活着,定要让她求死不能!” 原来是为了容貌被毁一事。楼晚玉微微一笑,让他担心担心也好。 反正自己有的是办法恢复从前的白皙水嫩。“那王爷该如何弥补本妃呢?”甜笑看着,好似认识他许久了一般。 卷起他滑落在在鬓间的一缕头发把玩着,忽然那只手就被按在枕头上。 凤眸盯着她细嫩的脖颈,眸色愈发深了许多。 “啊!” 被温热的唇刺激到,脸上好似发热了一般升腾起红云。 忽然唇上又被温柔的轻咬着,令她心头一阵阵发颤。竟然生出欢喜无数。 从前与他吻了三四回,也未有今日这般念头。果然是喜欢了他。 忽然觉察到衣衫丝绦被解开了。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慌的紧紧闭了眼睛,没再像从前那样阻止他。 只是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今日大军要班师回朝,天不早了爱妃该起床了!” 百里庆晗忍不住捏了滑嫩脸颊一把,迅速翻身下了床。 望着那道身影,楼晚玉气不打一出来! 这厮怕真是某方面有毛病吧!! 一直到马车发动,楼晚玉的脸色仍旧未好转。她到底是多没有魅力?能让百里庆晗一点兴趣也没有? 还是他看着自己脸上疤痕而不喜欢了? 百里庆晗忍着笑意,瞧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起了坏心:“原来王妃那么想和本王洞房啊?” “没,才没有!” 扯了人拉进怀里,凤眸落在粉嫩朱唇上。“本王,讨厌北疆王宫!”楼晚玉忽然福至心灵,原来是讨厌那个地方。 真是个奇怪的人。 正当她碎碎念着,却又被他吻到气息不均。“你属狗的吗?” “哈哈!” 一直到了京城,这几日无论是在路上还是留宿客栈。楼晚玉日日都与他黏在一处去了。 从前不觉得,如今她倒有些热恋的觉悟了。等见了陈然,一定要好好分享。 顺便讨教一点恋爱的小技巧。 以前自己神讨厌那些黏着男朋友的人,如今自己沉溺其中倒是有些滋味入髓的感受。 果然女人恋爱的时候智商下降的厉害。 不只她这样,百里庆晗也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欢喜。日日瞧着楼晚玉,看也看不够。分开的刹那也想着把她变成一个小人儿放在怀里。想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他虽权倾朝野,却从未爱过人。 如今遇见楼晚玉,心中的火一旦点燃。只怕爱的比谁都痴狂。从那日二人解开了心结之后,他瞧楼晚玉每日甜笑,还温柔似水。从前那般厌恶之色再也没有。 连带着自己也柔情了许多,连若和裴柏每日看着摄政王殿下可怕的变化。 不得不说王妃真真是个好手段,让万年铁树开了花。 “不管啊,我还是要吃的。” “外面的东西不甚干净,你若是想吃。让人做了便是。” “不干净?方才的卤鸭掌谁吃的最多?”楼晚玉被他气的柳眉倒竖,从回了京城后百里庆晗竟日日与她抢吃食。 浑然不复人前清冷模样。反过头来说外面的吃食不干净。 京城除了楼相一家安安稳稳。其他的皇亲国戚自从百里庆晗得胜归来,又立下晟世奇功。 便再也不敢有其他心思。 但摄政王府始终不见外客,全因王爷生怕累到王妃。 庞统死了,庞太师只敢背地里哭了几场。却不敢明里质问百里庆晗。他不问不代表此事就此揭过。 翌日朝堂上,百里庆晗将庞统勾结外敌,里应外合干扰北疆战事一提。庞太师便知自己再也无法在朝堂上立足。 更何况证据确凿。 为了不被连坐,庞太师咬牙认了。紧接着请辞太师之位。 皇后原本要求情,却被小皇帝按下。“你若此时求情,朕便废了你的后位!” 他还在为几个月前的那场算计筹谋败漏而担心,楼晚玉虽无性命之忧。但那些事仍旧让小皇帝心头发怵。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摄政王班师回朝后,在民间朝堂威望更胜从前。与此同时,摄政王北疆坑杀十万将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百官虽为摄政王泼天功绩而敬畏,但又被百里庆晗的心狠手辣而害怕。 这般心无仁慈的人坐上锦朝皇位,只怕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是以,朝堂上言官们不痛不痒的议论着丝毫未曾影响到摄政王府。 “摄政王是要金屋藏娇吗?现在跟你见个面这么难!”陈然左看右看,楼晚玉面色红润,身体也无大碍。 “你和卡戴珊的婚事怎么又往后拖了?” 陈然早就递了名帖要拜见楼晚玉,奈何百里庆晗看的太严。他只得带了卡国公小姐一同前往才得以进入摄政王府。 楼晚玉被茶水呛了一口,“咳咳……他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 “上次小皇帝和太师算计你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陈然不解,几个月前楼晚玉被逼出皇城。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和百里庆晗碰到了一起。陈然心知楼晚玉也有想借次机会诈死而去。 奈何天意弄人。 如今瞧见她与百里庆晗似乎感情更好了些。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楼晚玉笑着给二人斟了茶水,“我这一遭倒是明白许多事情……” “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不如顺其自然。” “你没在京城这段时间,洛景枫找个本侯几次。”陈然也很纳闷,为什么洛景枫这么关心楼晚玉。不过瞧着她眉宇间并无太多隐瞒之色。自然是知晓她与洛景枫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交集。 莫名有些羡慕楼晚玉。“你说你,这一路上奇遇无数。倒衬着我的人生苍白无力。” 楼晚玉无奈的摊摊手,“你去死了逃生几回,再来跟我讨论这些!” 卡戴珊也笑了,“侯爷总是觉得太平日子不如去战场上历练一把。” 皇家秘闻暴露 正当三人说说笑笑之际,楼晚玉忽然想起一事。“然然,你帮我去调查一件事。” 卡戴珊适时退了出去。 “我想知道二十年前百里皇室的一些秘闻,包括燕帝,成帝的后宫隐秘。”那日百里庆晗放下北疆战事,连夜去处理的事情。 除了他的身世之外,楼晚玉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事情能让他脸色都变了。 既然选择与他共进退,楼晚玉自知应该知晓更多些。 也好做个准备。 陈然有些看不懂,“摄政王立下如此大功,朝堂再无敌手。为何……”为何不再进一步?楼晚玉端着茶杯轻啜一口。“王爷自有王爷的道理。” 她隐隐觉得百里庆晗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做锦朝皇帝,以前的时候看的不够清楚。如今经过北疆战事。楼晚玉看出了百里庆晗的野心。 吞并北疆不过是刚刚开始,南陇还是西晋许是下一个目标。 上洲大陆不可能永远四分五裂,不然怎好与其他几个大洲争夺。吞并北疆,有为他母亲复仇的心思。 也隐藏了百里庆晗的野心,当锦朝的皇帝还是做上洲大陆的共主。 楼晚玉微微一笑,如今她不再犹豫只一心想着如何与他携手走的更顺一些。 谁料正当清安侯奉命调查之际。京城忽然传出许多风言风语。竟是关于本朝摄政王身世的传言。 陈然慌了,“太狗血了!” 百里庆晗本是成帝之子是当今皇帝的叔叔,流言中竟成了燕帝之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哥哥! 这一桩皇家秘辛的流出,对百里皇室不可谓不是个打击。 “你先回去,查清谣言源头。” 其实不用陈然,只怕百里庆晗本人也会采取措施。 一直等到深夜,百里庆晗才从皇宫回来。而楼晚玉正奇怪他未来悠然苑,却听到丫鬟禀告摄政王去了蕉下院。 心知他为此事必是心情不好,楼晚玉有些惴惴不安。她的确叫陈然去查百里皇室秘辛,却不知真相如此难堪。 如今上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百里庆晗成了一个笑话。 微微有些难过,是为了他而难过。如今想来他冷漠的性子也与早年间的非人遭遇有着莫大的关联。 石头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被送去北疆是百里皇室大耻,百里庆晗等待这一场北疆灭国用了足足十年。 那么如今这身世的曝光,他又该如何填补内心的空缺呢? 在蕉下院门口来回徘徊不定,伸手摘下一朵木棉花。揉搓成粉色汁液。 低低叹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日得到鸡蛋糕不如往日更加香甜。只因厨娘多放了许多鸡蛋。” 将那碟糕点放在百里庆晗旁边,径自陪他一同坐在榻上。 而他则好笑道:“你这嘴馋的,连糕点里放了几个鸡蛋都能吃出来?”伸手揽过她,拂下发丝上占着的树叶。 “那当然了!”楼晚玉很骄傲,“这法子还是我教给她的呢!” “你快些趁热吃了吧。” 撕下一块儿放在他唇边,眸光含着希冀不忍心被拒绝的模样。 令百里庆晗有些失神。 她应该是知道了那些事,但却没有再去问。只想与他一同分享才出锅不久的鸡蛋糕。 香香甜甜,软软糯糯。正如此刻的人儿,眉间一抹温柔令人难忘。百里庆晗紧紧抱着她,任何那种温柔浸透到骨子里。 温暖到骨髓。 “王爷……王爷……”低声呢喃着,百里庆晗低下头去倾听她的话语。“等闲了,我们去郊外采桃花吧。” “用桃花酿一坛酒,埋在松树下。来年三月三拿出来,应该是好喝极了。” “好!” 自从回来,楼晚玉满脑子都是吃吃喝喝。这样也好,她轻松自在一些正是他所求的。 忽然天空飘来一阵细雨,楼晚玉扯着百里庆晗回了屋。二人没再提及白日里的流言蜚语,径自享受片刻安宁。 百里庆晗盯着楼晚玉,忽然轻笑一声:“方才本王在想,若是不曾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 “如今却不这么想了……” 楼晚玉抬起头,傲娇道:“是因为我么?”她对百里庆晗比从前更多了些理解。 把玩着她发间的凤钗,百里庆晗若有所思:“本王必会护你周全。” 翌日清晨,文王府被重兵包围。 抄家圣旨一下,文王瘫软在地上。纵情酒色的脸此刻煞白!“本王要见百里庆晗!” 林湃和裴柏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人做任何通报。 整个文王府被连根拔起,文王,王妃,侧妃、妾室全部处死。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再无人敢议论摄政王的身世。 而这些流言蜚语的根源似乎正是从文王府上传出来的。百里庆晗在御书房里与皇帝对弈。“皇……叔……” “皇上,本王在为您分忧……” “文王妖言惑众,留在京城本就不妥当,如今损害百里皇家声誉。更是罪加一等!”冰冷的声音好似要将小皇帝凌迟一般。 原本因牵机蛊而损了身子,如今受到惊吓。竟吐出升斗鲜血! “请太医!” 百里庆晗走出大殿,凤眸回望,无悲无喜! 此时文王王妃以自己南陇国公主的身份不肯伏诛,裴柏一眼都不多看。 直接一剑送她归西!文王府众人见此架势,便知事情绝无任何余地。京城风云变幻之下,关于百里庆晗身世的传言竟消失匿迹了,言官不敢考量传言真假。毕竟文王府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干透。 此时锦朝吞并北疆之后,终于引发了其他几个大陆掌权者的注意。 首当其冲的就是云罗大陆,蓝氏皇族。 楼晚玉本以为此事要压下尚需不少时日,如今百里庆晗只将文王整府抄家后便平息了。再次见到百里庆晗的手段。 不由心生佩服,百里庆晗的方式简单粗暴却又高效。隐隐有些担心,如今百里庆晗只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想起传闻,楼晚玉心里不好受。百里庆晗阴晴不定的性子,想来也是与这些乌七八糟的成长经历有莫大的关系。 云罗大陆使者 “云罗大陆使者来意不善,不知王爷可担心?” 楼晚玉坐在马车上跟着百里庆晗一起进宫,瞧着他一脸无所谓模样。 “爱妃是害怕还是担心本王?” “有什么区别吗?” 凤眸含着温柔,被这目光快要溺死的人无奈道:“本妃什么时候害怕过!”再害怕也无济于事,上了贼船。 “那便是担忧本王了!” 伸手揽过她,在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薄唇划过她耳边,眼见着耳珠渐渐发红。“哎……别闹了。”百里庆晗人前一副高冷模样,楼晚玉慌忙捂住他的嘴。四目相对时,瞧见凤眸温柔。 忍不住多看他几眼心叹,这厮真好看。 见他不满,含笑隔着手掌送上香吻,只叫那男人心头狂跳。 忽然想起北疆王宫他们被打断的那个旖旎之夜。百里庆晗将人禁锢在怀里,悠悠道:“王妃,似乎忘记了什么。” 楼晚玉自然明白他说的话,脸色越发坨红。径自推了他一把:“你有个正行好不好,云罗大陆的使者马上就到了。” “不过是一个腐朽王朝的泥腿子,本王根本不在意。” 云罗大陆派了一个不成器的庶皇子过来分明就是看不起锦朝。上洲大陆一统是大势所趋。 否则云罗大陆皇室等到那个极有野心的皇太女登记,只怕锦朝就是她的目标。 “王爷最英明了。” 说来说去百里庆晗是真的不在意。或是已有了对策。 这一次的皇宫盛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百里庆晗携楼晚玉一同受百官行礼。而小皇帝并无任何异样。唯有皇后暗恨没能杀了楼晚玉。 腰间隐隐疼痛提醒着她,即使是楼晚玉身无寸铁,想要伤她也不是难事。 如今摄政王吞并北疆立下举世之功劳。可以说整个锦朝再也不能有与他做对的势力。 小皇帝倒比之皇后更加冷静。 此次云罗大陆来人必是为了北疆一事,多年以来从各方面势力上稳稳压了上洲大陆。云罗凭借的就是内部统一。 上洲大陆诸国均仰之鼻息。 如今百里庆晗征战北疆,隐隐有一统上洲之势。尤其是南陇等国虽附属锦朝,但却背地里与云罗大陆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楼晚玉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北疆被吞并,云罗大陆即刻有所反应。只怕还是为了势力,百里庆晗到底是触碰了蓝氏皇族的利益。“云罗皇室以女为尊,倒是难得。” “王妃很羡慕?”百里庆晗侧眸瞧她眉眼弯弯笑问。 “锦朝女子地位始终是附属于男子,不如云罗可以独当一面。” “而且……”楼晚玉忽然伏到他耳边碎碎念,“我听说,她们还可以娶好几个丈夫呢!” “嗯?爱妃……” “本来就是嘛,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女子就不能三夫四情人?”楼晚玉的话彻底让百里庆晗失笑。 “本王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楼晚玉翻了个白眼,“倘你敢另娶旁人,本妃自然要于王爷平起平坐。到时可以交流交流经验。” 声音不大,只够百里庆晗一人听见。也叫他脸色冷了下来,这个女人居然敢要挟自己。 说什么自己娶别人,她也要娶一个。简直大胆! 眸色意味不明,只瞧楼晚玉目光渐渐被一人吸引。 竟是洛景枫。 忽然揽住身旁纤纤细腰,“爱妃,你想都别想。”楼晚玉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那要看王爷你了。”世间多诱惑,他又是这样一个人。 楼晚玉没那么多自信,但的确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和不痛快。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忽然明白许多。 顺着她的目光,走在前面的正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女子。不同于锦朝,云罗崇尚丰腴为美。 是以前方的那名女子衣着暴漏,身体丰腴美艳而娇媚。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男子,身型瘦小却又孔武有力。“不是说派了一个庶皇子?” “那是在上洲大陆游历的美莲公主,听说此事后便找上云罗大陆使团。” “哇哦,果然是个风韵美人。”美莲公主朝百里庆晗行礼,却又不对小皇帝见礼。 百官顿时议论纷纷。楼晚玉倒是觉得她是个妙人儿。“美莲公主风姿绰约,明媚动人。你这一走进来,本妃顿觉这宫殿明亮了许多。”学着美莲,她也没有跟那个皇子打招呼。 谁还不会膈应人了? 美莲才将目光从百里庆晗的脸上移开,瞧楼晚玉身形纤弱,尤其是胸前与她无法相提并论。 “蓝亦臣拜见锦朝皇帝。” 不顾蓝美莲在场中,蓝亦臣径自朝皇帝行礼。接着转身又朝摄政王妃夫妇行礼。 楼晚玉微微一笑,起身回礼。 蓝亦臣是个聪明的,他才是本次出访的使臣。美莲公主仗着自己的地位高,素来看不起这位出身极低的皇弟。 虽然她也是庶出公主,甚至可以说于蓝氏皇族没有什么关系。可因为云罗女皇目前极为宠爱她的父亲。 所以才封了美莲做公主。 此事算是云罗皇室的秘闻,不过百里庆晗想要知道此事并不难。美莲的出现不过是个小插曲,徒增笑料。 蓝美莲目光在百里庆晗的脸上流连不已,楼晚玉有些气闷。虽然百里庆晗看不上此人,可她仍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 顿时心情大大不好。 洛景枫专注于杯中美酒,眼眸余光却一直看着楼晚玉。从前不觉自己会为一个女子失神,如今他算是明白了。 有些人只一眼便是万年。每次看见都会觉得开心,哪怕如今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从前眉眼间的凄苦已然不见,尽显柔情蜜意。他与楼晚玉相处短短数日便知晓她的好,那个男人日日在她身边,又怎么会不为所动。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看出那二人之间感情的不同。 蓝亦臣是个聪明人,宴会上并不如美莲公主那般趾高气扬,咄咄逼人。反而温文尔雅,令人心生好感。 甚至更多地释放许多善意,楼晚玉只当自己多想了。 胸小的苦恼 回去的路上,楼晚玉默不作声的瞧着自己的胸前。 想着蓝美莲的目光,她就有些生气! 身形纤细的人,胸不大很奇怪吗?倒是蓝美莲丰腴过度,微微有肥胖趋势。 胸大也不稀罕。只是被那人挑衅,有些不服气。等她多吃一些,也一定会长丰腴一点。 “怎么了?” 百里庆晗不明所以。 他根本不晓得楼晚玉心内小九九,只当她宴会上吃多了。下了马车就拖着她去花园散步,“多走走,消消食吧。” “王爷,你不觉得奇怪吗?”楼晚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她觉得今日云罗使团有些不对劲儿。虽说蓝亦臣是庶出,可他是正正经经的女皇之子。为何要让一个野生公主压了一头? “你倒是个聪明的。的确蓝亦臣不简单。” 只怕蓝亦臣在等着美莲公主出风头,宴会上他频频释放出的好意倒是被楼晚玉看的清楚。 “你莫要小看了此人,这次出访是他争取而来。”百里庆晗的消息脉络很广,尽管锦朝与云罗大陆有千里之遥。 此次云罗出使锦朝,瑞朝千家也使了不少力。 楼晚玉想起千玲珑。那人城府极深,千家有对双生子公主是天赋异禀之人。 如今北疆覆灭,只怕引发瑞朝掌权者注意。 “不管前路多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 楼晚玉掩饰不住的担忧让百里庆晗心中熨帖。“爱妃……” 千玲珑捏捏额角,“楼晚玉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眉心处一抹嫣红越发明艳,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去不敢抬头看他。 “找机会将此药……算了!”千玲珑转念一想,“本宫还是亲自去吧!” 若非亲眼所见,千玲珑根本不敢相信楼晚玉竟能驾驶滑翔翼飞到北疆王城。 暗算北疆圣女。 千玲珑与颜真真有过交集,他知道此女的实力。 颜真真的风阵,云阵,石阵天下闻名,百里庆晗能轻而易举破阵。大都是在楼晚玉去了军营之后。 隐隐觉得楼晚玉有些神秘。 而对比从前楼晚玉的经历,千玲珑觉得她身上一定有过不同寻常的经历。 当时绑架她也是为了解开这些谜团,如今她人到了百里庆晗身边更是不能轻而易举的接触。“通知大国巫士,立刻启程前往锦朝京城。” “是!太子殿下!” 楼相此时站在摄政王府门前许久。 他本不想来。奈何如今楼家式微,只能与摄政王府还有那个孽女和解。 楼晚玉本想推脱不见,忽然想到楼晚彻。便将父亲请进来。 几经生死再见楼相。他已满鬓华发,精神不济。“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楼家的立场从来都是站在皇帝……从前是,现在也是。”楼景元看着如今的女儿坦言他的立场。 听明白他的潜台词,楼晚玉微微一笑:“女儿尊重父亲的想法,但出嫁从夫。” 她站起来,为楼景元斟茶。“王爷如何做,女儿一切听从王爷的安排。” “玉儿,你哥哥……” “您还在乎我哥哥!若非您一意孤行,哥哥怎么会失去官职?” 楼晚玉想起那日濒临绝境,楼晚彻出手相救。目光逐渐悠远而沉默。 是该去见见楼晚彻了。 楼景元恨恨道:“你是我楼家的女儿!” “可您做的一点都不像个父亲!”楼晚玉咄咄逼人,令楼景元十分错愕。为什么如今楼晚玉会变成这幅模样? “父亲,您和那个女人相亲相爱多好。何必找女儿寻不痛快呢?”楼晚玉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至于哥哥,女儿一定好好与哥哥相谈。” 她与楼家,也只剩下一个楼晚彻了。 深夜,一阵诡异的大风忽然绕着摄政王府不断旋转。楼晚玉感到心头一阵悸动,在北疆也曾如此过。 似乎回京之后频率越发多了起来? 不会得了心脏病吧? 楼晚玉翻出含香丸服下,顿觉心口处舒服许多。然而外面妖风肆意,搅的再无困意。 百里庆晗多日未归,放着云罗大陆的使团在驿站。小皇帝日日赏赐安抚还是让那个美莲公主沉不住气。 找上门来。 摄政王妃楼晚玉仪态万千的官方态度,让美莲公主积攒了一肚子邪火。 “哗啦!” “好一个王妃!” 蓝亦臣默不作声,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蓝美莲气不打一处来,美目流转间径自坐在蓝亦臣怀中。 “好哥哥……美莲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 揉捏起蓝美莲丰腴的臀部,蓝亦臣眸光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几日与摄政王妃打好关系,与我们有莫大好处。” “哥哥莫不是看上那弱鸡王妃了吧?”蓝美莲正沉浸在舒适中,想起白日里受到的冷落极为不痛快。 蓝亦臣冷笑,“本皇子的事情不牢你费心……”翻身从丰腴的身子上下来,徒留蓝美莲一人在床上怒气冲冲。 深夜,一阵妖风刚过。 接着石屋里的唱戏声渐渐低沉下去,直到再无声息。 “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白染带着玄衣卫肃穆的站立两旁,任由妖风带来的罡气打在身上岿然不动。 “千玲珑所图不小……多多注意宫中皇帝。”凤眸看向石屋,无悲无喜。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原本随着北疆覆灭掩埋下肮脏。 如今天不遂人愿。 若这天不从他,那便毁了这天。“百云国的大皇子霍霈失踪了!” “在王爷攻占北疆的时候,千玲珑曾到访百云国。” 裴柏带来月阁消息,由不得百里庆晗多想。“千玲珑所图不小!” 一大早,卡戴珊忽然急匆匆的跑到摄政王府。 “王妃,侯爷不见了!” 楼晚玉不敢相信,“怎么会?”陈然那人贼精贼精的,为人又圆滑。 在京城玩的风生水起,怎么会突然说走就走? 那只能是有人拿住了他。“你先别急,本妃想想办法。” 卡戴珊来找她之前,国公府一定是找了个底朝天。如今没了办法才来寻她。 陈然,你可千万别有事!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瞧着门口。直到百里庆晗回来仍旧担心不已。 千玲珑 “清安侯可留下书信?” “侯府近身伺候的人回话说,当晚侯爷早早就安息了。”楼晚玉担心的语无伦次,陈然是她唯一的亲人。万万不能出事的。 “莫要担心了,本王派日坊,月阁全力以赴找他下落。”见不得楼晚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百里庆晗让裴柏亲自去,才让楼晚玉稍稍安心片刻。 “王爷已经很忙了,我想自己去安排一下吧。”她手中还有星落可用,林湃此人虽张狂,但还是可以利用的。 百里庆晗却将人一把按在椅子上,“正因京城不稳,本王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府中。” 千玲珑来意不明。 但从前掳掠过楼晚玉,如今难保不会再对她下手。 百里庆晗什么都不在意,如今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自然是将楼晚玉的安危放在心上,从前他年幼无法保护母妃,如今一定要护住楼晚玉。 因为他隐隐觉得千玲珑三翻四次针对楼晚玉,不是无的放矢。 楼晚玉忽然抬起头,“王爷,是不是觉得晚玉很弱?” “千玲珑是针对你而来!” 确切的说是要对付整个锦朝。百里庆晗对北疆出手,其他上洲大陆诸国早已按捺不住。 百云国大皇子失踪,南陇国投靠瑞朝。他百里庆晗前脚征战北疆,千玲珑也没闲着。 是个好对手。但要是对付他的人那就不好玩了。 百里庆晗也很无奈,他家王妃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他针对我作什么!”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楼晚玉不服气回嘴道。明明是男人之间的争夺,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什么时候她楼晚玉也变成了香饽饽?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陈然再说,不过…… “你刚才说千玲珑针对我?”楼晚玉好似开了一窍,“王爷可知千玲珑在哪里?” 陈然昏迷中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之后背对着的那个人身影极为熟悉:“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你还是那般跳脱,真真如她一样的性子。”千玲珑转过身来,狭长狐狸眼邪魅的看着陈然。 “清安侯做的是风生水起,攀附上摄政王妃的确是顺风顺水。” 陈然嗤笑,“千玲珑,你找本侯爷何事?” 动动身子,丝毫没有任何力气。他便不再做任何挣扎。“楼晚玉早前是安敬亭的未婚妻,按理说与你也没有任何交集。” “为何你与她偏偏投缘?关系十分亲密?” 陈然心中一惊,千玲珑竟是冲着楼晚玉来的。“本侯是为摄政王办事的。” “百里庆晗是什么人,会需要你去办事?” 千玲珑忽然卡住陈然脖子,“告诉本宫关于楼晚玉的事情,本宫便饶你一命。” “哦!差点忘了,你在云州可是答应过本宫……” “要为本宫做事的,否则你在云州的生意怎么会那么顺利?” 陈然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一桩生意。倒叫千玲珑说的好似自己成了通敌卖国的细作一般。“你莫要胡说些什么……” 千玲珑邪魅一笑,“你与本宫做交易的证据,本宫保存的好好地。” “本宫费了好多时间才查清楚你与楼晚玉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若是百里庆晗知晓此事会不会杀了你?” “你去告诉他好了!本侯行的端做得正。”陈然暗自叫苦不迭,他最是怕疼。如今落到这个妖孽太子手中,只怕要生不如死了。 千玲珑此次捉了自己竟是为了楼晚玉。比起接下来要遭受的折磨,陈然更担心楼晚玉。 楼晚玉心中正着急,忽然有人送来一只细长手指。 好似是个女子手指,但楼晚玉一眼就看出这是陈然的。当初他们相认之后,她还嘲笑过陈然男生女相,玉手纤纤。 百里庆晗那边还没有陈然的消息。 此时这根手指却落到她的手里。陈然,你还活着吗?随手指而来的还有一封信,只是一张白纸。 “白纸……是白芷的意思吗?” “纸上还有七个洞。”七窍玲珑心。 楼晚玉顿时明白了,“侯爷在千玲珑的手上。”她急急要出门去,却被白染拦住。“王妃,王爷让您在府上等消息。” “本妃不能等了,再晚点只怕得给清安侯收尸了!” 白染忽然出手制住楼晚玉。“得罪了!” 楼晚玉此刻只想骂娘,千玲珑想见自己一定是有事相求。根本不可能不会伤害自己。虽然不敢肯定,但她多少有些底气。 百里庆晗此时正为驿站发生的血案而分身乏术。蓝美莲横死在驿站,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五皇子节哀,本王定会找出凶手。”蓝亦臣并无多少哀泣之意,拱手道:“但凭王爷做主。” 美莲公主死的十分蹊跷,如今云罗皇室极为看重美莲公主。林湃得知此事后隐隐有些担忧,本想与百里庆晗商议此事,却见他忽然提及年前王妃被皇后暗杀一事。 虽王妃后随摄政王平安归来,此事仍被百里庆晗得知。“林湃,本王素来敬重你。” “但本王有句话要告诉你,倘楼晚玉再因你而出事。”凤眸转向天空,悠悠吐出的话让林湃陡然一惊:“本王要上洲大陆再无林氏!” 林湃紧握双手,虽心中无愧。但仍旧为此话震惊,什么时候那个女子对百里庆晗有了这么大的影响。 如此看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堵上林氏全族的命运,居然是为了保一个女子平安。 楼晚玉,何德何能! 楼晚玉在房中早已不耐,只盼着消息不要传到卡国公府。不然卡戴珊要吓昏了过去。 陈然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瞧得见千玲珑背影。心中暗恨,莫要落到老子手里,不然也让你试试这感觉。 手指断了三支,只怕此时楼晚玉那个胆小的得吓坏了。幸好她还有摄政王府保护,若是卡戴珊只怕此时早已遭遇不测。 “我说!有种你杀了老子!” “老子……绝不做出卖朋友的孬种……啊!” 千玲珑用手帕拿起那根食指,有些嫌弃。“也不知道王妃看到昔日好友的手指会怎么样?” 以死相逼 “白染,你是等王爷回来看到本妃的尸体,还是现在放了本妃出府去!”楼晚玉见到第三根手指的时候,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然被活活砍死。 白染仍旧牢牢守着房门,“王妃,属下已经派人去请王爷了!” “本妃不管!” 只要她肯现身,至少千玲珑一时半会会让陈然活着。而不是一直折磨他! 一月等丫鬟伺候在跟前,“求王妃了!如今您要出了事,奴婢们再无活路!” 百里庆晗……楼晚玉气急。“本妃给他留了信。” 千玲珑的信息虽不全,但却让楼晚玉明白陈然到底在哪里。“不然白染,一月你们跟着本妃过去。” 楼晚玉气的脸色发白,手中发钗径自指向脖颈。 丝毫不让! 白染无法只得让开路,但却跟了上去。只是楼晚玉才一出府,街角便来了一辆马车。 明明知道此行风险极高,但楼晚玉不能眼睁睁看着多年好友受此磨难。 千玲珑当然得了消息,瞬间扬起一抹诡异微笑。“到底,还是落到本太子手中……”瞥向一旁失血过多清安侯。“果然本太子猜的没错,楼晚玉果真在乎你的生死。” 陈然迷迷糊糊听到后,紧闭的双眼留下眼泪。那个傻姑娘是他的小蕊。 马车上没有任何人,只是一辆空车。但楼晚玉一坐上去,马车哒哒的跑了起来。 白染追上去,却被一群衣着脏污的乞丐围住了。 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等摄政王府的人追出城外的时候,马车停在郊外。 楼晚玉却没了踪迹! “千玲珑!你把清安侯如何了?”楼晚玉下了马车,摘下眼罩。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好整以暇的男子。 “乖一点,本太子不过是想看看王妃而已。” “本妃要见清安侯!否则……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 楼晚玉恨极,双目赤红,恨不得杀了千玲珑。 而他却走的更近了些,“你让本太子说你什么好?若那日你没偷偷溜走,清安侯也不会遭遇今天这罪。” “混账!” “啧啧……本太子还真是猜准了原来王妃对清安侯可谓一片赤诚。”他忽然靠近楼晚玉,极尽暧昧道:“百里庆晗要是知道你的心思,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 “滚开!” 楼晚玉一把推开他,“我要见清安侯!”若说从前不过是觉得千玲珑此人城府极深,如今更多的则是痛恨。 敢伤害她的亲人,千玲珑!美目恨意迸发,一巴掌打了过去。却被人轻飘飘的抓住。“王妃,莫要着急。” “本太子只是想请你去瑞朝做客而已。” 将人锢在怀中,清淡药香充斥鼻中。微微有些失神,若她不是百里庆晗的女人就好了。 只是下一刻,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唔,你还是个带刺的小猫儿。” 恶心的楼晚玉离他远了许多,“千玲珑,本妃没空和你耍嘴皮子。” “倘清安侯有个不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锦朝!” 直到见了陈然,楼晚玉才后悔自己来晚了。 那只给她做出滑翔翼和热气球的手已经缺了三只手指。而她来不及悲伤,“快给本妃滚出去!” 她要给陈然续上手指,那三指被冰块裹得好好地,内里用药泉水温养着。 如果能够及时再植,想来他的手还能用。 千玲珑! 楼晚玉径自为陈然接手指,于此同时百里庆晗也追出了郊外。 千玲珑得了消息,一定要立刻带楼晚玉走。但却被她视为无物,“你给本妃滚出去!” “他的手若不好,你想要得到的也将是一场空。” 千玲珑打算将人打晕了带走,却被这句话镇住。不过他现在有些怀疑。 这二人之间绝不是普通朋友。 不过百里庆晗对清安侯的态度,倒是打消了他的念头。 断指再植手术十分复杂,楼晚玉虽博学广闻也只是跟着老教授观摩过一场手术而已。如今陈然危在旦夕。 她万万不能掉以轻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器具,楼晚玉的眼泪掉下来。都是被自己连累的。要是早些杀了千玲珑,陈然也就不会这么受罪了! 千玲珑在锦朝如此大胆行事,想来根本不惧怕百里庆晗的势力。楼晚玉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只盯着手指。 整整一个时辰后,楼晚玉才将陈然的最后一根手指接住。凝神屏气,为他的手准备了更多药泉水。 细细清理血渍,此时门再次被打开:“时辰到了……” 楼晚玉来不及悲伤,站起来冷冷盯着千玲珑。对方似笑非笑递过来一颗药丸。“我深知王妃足智多谋,为了少些波折。王妃请……” 乌黑药丸,似是某种毒药。她略一迟疑便伸手接了过来,在手心处握住。“太子殿下才是老奸巨猾!” 千玲珑微微一笑,“吃下这药丸,你便从此失去锦朝的记忆,忘却前尘往事。” “本太子给你什么记忆,你就拥有什么记忆!” 就算百里庆晗追到此处,再也没有任何办法。 居然还有这种药? 楼晚玉不屑一顾,干脆利落的的吃下去。千玲珑笑靥如花:“王妃好胆识……”眼眸划过一丝欣赏,很少见到能与他势均力敌的女子。除了不会武功,楼晚玉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勇气和智谋。 眼见楼晚玉身子软了下去,千玲珑一把接住。 “带走!” 百里庆晗追到郊外庄子上,只有陈然昏迷未醒。一眼瞧见那只伤手被包扎的好好地,便知楼晚玉才离开不久。“追!” 能用陈然要挟楼晚玉,必定是极为熟悉他们关系的人。而楼晚玉对陈然的重视也超出百里庆晗的想象。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上,一辆外表简陋的牛车晃晃悠悠沿着山路前行。 千玲珑此时化妆成赶车老汉,楼晚玉‘昏迷未醒’的躺在车里。 百里庆晗调动五万兵马,将郊外群山团团围住。附近基座城池更是得了禁止通行的命令。 “王爷,千玲珑会不会走水路?” “本王已经封了水路,只留下一条山路可通行。” “千家!胆敢在锦朝撒野找死!” 原本还想要等个时机,如今要提早开战了! 国巫士 摩挲着手中软剑,百里庆晗冷冷瞧着前方深夜仍旧独自前行的牛车。 千玲珑冷笑一声,忽然牛车不见。 裴柏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香气,瞬间天空电闪雷鸣,似有大雨倾盆而至。 千玲珑停下来,好似在看戏一般。 千家秘术,纵横上洲大陆千年无人能敌。双生子国巫士得天独厚的能力更是令瑞朝国运大涨。 千云殇双手交织如飞,双眸澄澈无一丝人间杂念。“玲珑……云殇只听你的话。” 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千玲珑的召唤。 楼晚玉隐隐听见车中女子呢喃,微微睁开眼睛。竟见一黑袍女子口中念念做声,外面却电闪雷鸣。 有些怀疑颜真真死而复生了吗? 但此女姿色平平,却不是颜真真。想起自己落到千玲珑手中。而瑞朝皇室素来有国巫士保国运。难道是国巫士。 不由得苦笑,为了自己。千玲珑真是煞费苦心啊! 正碎碎念着,千玲珑忽然掀起门帘。“给她换身衣衫……” 千玲珑自信大国巫士的能力,定能让百里庆晗困住。如果能杀了他再好不过了! 捉楼晚玉,一方面是为了解开瑞朝的困境,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摄政王到底有多重视他的王妃。 从前千玲珑不敢对付百里庆晗,是因为那人素来冷情,根本不会留下丝毫破绽。 如今……叫他看出百里庆晗动了情。 “王爷,这又是催眠大法?” 百里庆晗不屑,“是千家的国巫士出手了。” “千家的人,永远摆脱不了那个魔咒。所以即便是懂些千年秘术,测算人心。但奈何不了天意。” 否则以千家皇室的本事,千年以来为何只偏安一隅? 而不敢大肆吞并其他诸国,甚至任由锦朝做大。还不是因为千家的人永远都活不过三十岁。 三番四次要捉楼晚玉,说不定正是为了此事。 如此百里庆晗更不能放千玲珑回瑞朝。 连若带着玄衣卫小队冲进大雨中,雷电接二连三落下来。 一炷香过后,仍无任何办法靠近那辆牛车。 百里庆晗忽然从马背上飞身下来,在月色下整个人好似入了魔。裴柏和连若脸色凝重,瑞朝皇太子竟然带了大国巫士。 难怪敢在摄政王眼皮子底下将王妃掳走。 软剑在湿漉漉泥地中划出一道道痕迹,电闪雷鸣之下百里庆晗面容肃杀。 好似杀神重现人间。 玄衣卫自动分出道来,百里庆晗任由那些雷霆闪电落在身上,脚步不停。径自走向牛车。 只是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血迹混着雨滴在脚下成河。扮成车夫的千玲珑此时不敢小觑,大国巫士出手,仍不能奈何百里庆晗。 “放了她!” 千玲珑魅惑一笑,“何必呢,一个女子而已。” “王爷想要,这锦朝女子可尽数挑选。” 百里庆晗忽然出手,千玲珑将将躲过。“你……” 此时,千云殇的动作忽然乱了几乱。 楼晚玉听到她呼吸急促,便心中有了定论。牛车中光线不足,千云殇万万没想到,她一心在皇宫闭关修炼,却从未窥探过人心。 一颗芳心系在千玲珑身上。 楼晚玉悄悄启动戒指上的机关,一道闪电打过。银针悄无声息的没入千云殇脖颈。 集中精力施术的人万万没想到原本中毒昏迷的人居然醒了。千云殇晃晃悠悠晕倒过去,正砸在楼晚玉身上。 而此时外面的电闪雷鸣也停了下来。 被困住的玄衣卫在连若和裴柏的带领下将千玲珑和牛车团团围住。 纵使千玲珑武功高强,此时也再无办法。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躺在车里失去记忆的人,此时将千云殇制服。 “百里庆晗!你若杀了本太子。云罗的军队即刻就会赶往上洲……” “杀了你一个千玲珑,瑞朝皇室还会有另一个皇太子。”百里庆晗面无表情,目光掠过牛车。 楼晚玉施施然掀开车帘,一只手拖着千云殇。笑看着千玲珑:“你的国巫士也不过如此嘛……” 百里庆晗淡淡看着楼晚玉,并无不妥放下心来。一剑将千玲珑身上戳了窟窿,而千玲珑只是震惊的看着楼晚玉,“你不是……” “吃了你那忘忧丹?” 她的确是吃了,只是吃之前在手心里用药泉浸泡了会儿。将药性化掉才吃了下去。“本妃为什么要吃那鬼东西!” 千玲珑哭笑不得,他从前算计来算计去从未失手过。如今在楼晚玉身上接连失算两次。 “啊!”一不小心,千玲珑的肩胛骨被百里庆晗贯穿了。 “唔……王爷你的手疼不疼啊。”楼晚玉假装心疼极了,千玲珑只气的要吐血,他才是被压着打的那个好不好。 此时千云殇也醒了过来,“你……”眼眸中闪过惊吓。明明吃了她的忘忧丹,如今人却老神在在的反制住了自己。 “国巫士也不过如此嘛。看看你的皇太子……啧啧……”楼晚玉眼神掠过,她是个女子。早在牛车里就感觉到千云殇对千玲珑不同寻常的情愫。 如今亲眼所见,便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快快放了玲珑!” 千云殇故技重施,谁料楼晚玉手中刀光一闪。将她头发削掉几缕。“老实点!” “本妃腻烦了你们这群装神弄鬼的东西!” 千玲珑武功不俗,曾暗许为瑞朝皇室高手。竟在百里庆晗手上屡屡重创。 忽然想要陈然的伤势,楼晚玉怒气生出。“王爷,砍掉他的手!” “你太狠毒了!”千云殇双目惊恐的看着楼晚玉,“怎么能如此伤害我的玲珑……” 此时千玲珑强压着心头血,却被楼晚玉一声嘲笑激怒:“瑞朝皇室真有趣,玩的如此清新脱俗!” 裴柏和连若渐渐逼近牛车,出手将千云殇拿住。 此时楼晚玉拍拍手,“皇太子,本妃劝你熄了心思。” 如今瑞朝的国巫士在手,不怕千玲珑再出什么幺蛾子。为了防止千云殇反噬,径自卸掉了她的胳臂。 她没有让连若直接杀了,只是因为心中存着些许疑问。 掉进醋缸 “百里庆晗,你敢杀了本太子!”千玲珑长大这么大,素来嚣张惯了。如今这幅狼狈模样倒叫人看不懂。 百里庆晗一剑将千玲珑贯在地上,“放心,本王不会杀你。” “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千玲珑无奈的吐出一口血,果然是锦朝战神。武功卓绝只怕天下难有敌手。 纵然强如云罗大陆,想要与百里庆晗为敌的人也找不出几个了。“你若杀了本太子,只怕云罗大陆也饶不了你!”千玲珑的母妃来自云罗皇室。 却听见百里庆晗嗤笑一声,“你出现在上京城的消息只有月阁知晓,旁人确是不知道的。” “锦朝有秘法保你尸身不烂,足以撑到离开锦朝!” 千玲珑痛极,这厮何止武力高强。心也是黑的一匹,眼见百里庆晗是下了死手,千云殇也被楼晚玉制服。 这对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狠狠心掷出手中的暗器。软剑抵挡的同时,却给了千玲珑一线生机。 平地风云起,几道神秘黑影现身将二人包围。 不多时千玲珑便不见了踪影。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重伤濒临死局的人竟失踪了。 楼晚玉看的目瞪口呆,百里庆晗挥挥手没有让人再去追赶。他本也没打算杀了千玲珑。 毕竟如今瑞朝朝堂虽平稳,但仍不足以吞下整个瑞朝。若杀了千玲珑,倒叫云罗拿下错处。 正如千玲珑所想的那样,他也有心让瑞朝皇室更乱一些。 楼晚玉吞了吞口水,瞧着百里庆晗脸色极其难看。便知此事必会让他生气,但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陈然死去。 连若拿下千云殇,用眼神示意楼晚玉赶紧追上百里庆晗的脚步。奈何她就两条泥腿子,哪里能跟上他那风驰电掣的千里驹。 正碎碎念着,捶了捶累爆了的双腿。 忽然一阵劲风吹过,微微闭眼间已经被他掳到了马背上。“王爷……你慢点!” 终于到了一处荒郊野外,此时正值盛春。野花开到遍地都是,一夜追逐鏖战之后。百里庆晗周身都是肃杀之意。 而楼晚玉不敢看他脸色,唯独将注意力转向娇嫩的野花。 楼晚玉见他抿唇不语,细闻着空气中有些血腥味。“你受伤了?”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扯他衣袖。却被粗暴的挣开。凤眸冷冷盯着她,仍旧不言不语。 “你先让我看看伤势好不好?”楼晚玉急了,千玲珑诡计多端万一给他用了什么毒药可就麻烦了。 她越担心,就越够不到百里庆晗的衣袖。 “为什么?” 许久百里庆晗问道。 楼晚玉无可奈何,“清安侯是我朋友……是被我连累的!”她在看到那三根手指的时候就失去了理智。 天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百里庆晗没有回来。 但她知道倘若自己去了,陈然就会安全。最起码能保住性命。“我有留了信件给你,也将千玲珑曾经的落脚点大致告诉了你嘛!” 百里庆晗一脸冷漠,忽然伸手捉了她过来紧紧拥在怀中一言不发。 这一刻,楼晚玉忽然明白了。对于他来说,陈然的性命不是重要的。 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语气轻柔,眼神明亮。她赌百里庆晗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太过冒险。 “没有下一次……” “本王不允你为了任何人冒险。”只要你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就够了。凤眸深处涌动的情意让楼晚玉再也克制不住径自吻了上去。 “咦,你没受伤?” “一个千玲珑,本王还不放在眼中。”百里庆晗喜欢瞧着楼晚玉为他着急的样子,“清安侯目前在国公府里养伤。” “空了本妃去瞧瞧他。”话音刚落,百里庆晗横了她一眼。“本王会亲自去,王妃还是好好休息吧。” 清安侯何德何能,竟让楼晚玉豁出性命也要护着。 千玲珑吐出胸中闷血,睁开肿胀的眼皮。只瞧前方几个黑衣人嘀嘀咕咕着些什么。 不由苦笑还是不长记性,实在是太小瞧楼晚玉了。 早知她手腕多多,却仍旧不设防。“太子殿下醒了?” “堂堂瑞朝太子,现在就像一条死狗一样。”篝火旁边的黑衣人冷冷道。 千玲珑嗤笑一声,“败给百里庆晗,本太子不觉丢脸。” “不然你们昀朝这群人即使是狡兔三窟,不也被逼到如此绝境!” 那群黑衣人瞬间被激怒! 首领淡淡叹了口气,扔下木棍。“所以本座亲自出山,会会百里庆晗。” “太子殿下,可有兴趣合作?” 那日之后,楼晚玉心知千玲珑三番四次算计自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与此同时驿站的凶杀案也有了结果。 千玲珑是主谋,为了拖住百里庆晗杀了美莲公主。 云罗四皇子蓝亦臣接受了这个结果,剩下的便是云罗与瑞朝的交涉。四皇子蓝亦臣到王府做客,一来是感谢摄政王相助破了美莲公主被杀案,二来却是想要寻求合作。 “你真要与蓝亦臣合作?”楼晚玉有些不解,百里庆晗一心想要解开百里皇室两代帝王无一善终的秘密。如今却与云罗大陆合作。早先她有怀疑过云罗与瑞朝下了毒手。 “云罗越乱,与本王越有利。” “林湃已经起身去云罗了……” 楼晚玉有些疑惑,“可是云罗大陆素来以女为尊,如何能让一个男子继承皇位?” “再说了!要是云罗让四皇子做了皇帝,那岂不是锦朝也可以立皇太女啊。” 突然脑壳上被弹了一下,“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锦朝是本王的……”小皇帝是个聪明人,他现在只想多活几年。如此有他在那个位置上,幕后黑手暂时不会盯到百里庆晗。 顺手拉她抱在怀中,“北疆战事停歇,那些鬼魅魍魉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千家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千家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无法活过三十岁。” 楼晚玉瞬间睁大双眸,这是什么诅咒? 千玲珑的秘密 “每到三十岁,皇帝就会退位给太子。所以瑞朝国泰民安,朝政稳定就在于皇室稳定。” 瞧着楼晚玉发呆的模样十足孩子气,忍不住低头吻了吻。 千玲珑如今时年二十岁,现任皇帝时年二十九岁,先天体弱无子。过继千玲珑为太子。 许是上一次楼晚玉救治云罗公主,让他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带楼晚玉。 千玲珑继位在即,想来也是为了延续自己的性命。毕竟皇帝坐拥天下,却只能短命。 想明白这其中弯弯绕绕,忽然福至心灵:“王爷,你不觉得千家和百里皇族某方面有些相似的地方吗?” 百里庆晗轻笑一声,“皇族多秘辛,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正如楼晚玉所说,的确有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纵着什么。使得上洲大陆上最强的两个国家皇室都不平稳,也就没有办法强大。 除了云罗、上洲大陆外,这个世界上还有长风大陆。 叹了口气,楼晚玉窝在百里庆晗怀里静静思考着。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取代皇帝的顾虑,如果早日解开百里两代帝王横死的秘密。 也许锦朝就不会受制于人。难怪他一定要攻下北疆,甚至不惜与云罗联手。 千玲珑支持的是云罗皇太女的妹妹,而百里庆晗却与不得宠的四皇子联手。怎么看怎么都是败局。“你放了千玲珑,莫不是放虎归山?” “一个活不过三十岁的人,奔波十年也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百里庆晗想的更加长远,他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上洲大陆的国家。 而是远在千里之遥的那个神秘国度上,也许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楼晚玉有些失神,此时门房迎来了皇后的女官。 “不想去就别去了,左右她如今没了庞家支撑也造不出什么幺蛾子。”百里庆晗一如既往不在意皇宫,皇后这邀约倒是有些暧昧不清。 “去啦!”楼晚玉推了一把,如今在曾经惧怕的人面前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百里庆晗却不肯饶了她,径自将人抱起来。“别闹……” “是你先开始的……” 御花园,诸多名花争相盛开。 扰的春风更多了香气,海棠开的旺盛,有宫女不时从树下穿梭而过。 想起上次遭皇后算计,楼晚玉本想找她好好说道说道。如今却得知庞太师辞官,皇后再无指望。 这才熄了心思。 只是高位上那个女人眼眸中藏不住的恨意,还是让楼晚玉放在心上。低头垂眸让一月注意皇后的动静, 百里庆晗身边围着诸多官员,此时气氛刚好。 卡戴珊陪着楼晚玉在御花园里赏花,忽然一阵清雅的琴声层层叠叠从海棠花上传下来。 御花园里最大的海棠树上,搭了一个花架。 上面恰好放了一琴,一树花,一琴曲,着实风雅至极。 待看清树上弹琴的人,楼晚玉不得不赞叹弹琴的女子与海棠花完美契合。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海棠树,琴音越发缥缈空灵。百官纷纷赞叹不已,更多目光聚集在弹琴女子身上。 “真天香国色啊!” “是啊,如此一来堪称京城第一绝色也不为过。” 百里庆晗只看一眼,走到楼晚玉身后低声道:“有这么好听?本王给你弹琴也没见你如此痴迷过。” 啥? 楼晚玉讶异回眸,“不在于这琴,而是那女子身形纤纤,容貌清雅,与琴音,海棠融为一体。” “那有什么了不起!”他上次弹琴,楼晚玉只顾着吃喝。 如今倒被这庸俗的琴音吸引了注意,百里庆晗有些不满。 正当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皇后娘娘也走了过来。“如琴这一曲堪称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如此点评,如琴姑娘从此一飞冲天。”左相抚着胡须赞赏道。 人如曲,曲如人。 如琴的琴音干净而掺杂欲念实属难得,只是真的干净吗?尾音的时候还是微微一颤,楼晚玉莞尔一笑。果然是被人夸赞而心中喜悦。 好在不算是瑕疵。 皇后大悦,赏赐无数。如琴姑娘飘飘然从海棠树上落下,沾染许多花瓣。 更多了仙气。 她先是谢了皇后的赏赐,又跟摄政王夫妇见礼。灵动大眼闪烁着可爱,声音清甜而带着丝丝魅惑。 楼晚玉都忍不住想说,皇后从哪里找来的极品美女? 是给小皇帝找的妃嫔预备役? 清纯可爱的小萝莉行礼后,扬起笑脸:“王妃,好美啊。”双唇微微咬住,目光纯真。楼晚玉觉得有些怪怪的。 只当她少女心性。“如琴姑娘的琴技实属难得,着实令本妃惊艳。” “如琴可听说王爷的琴技乃京城一绝,不知……”如琴魅惑大眼看向百里庆晗,忽而垂眸,害羞道:“可否王妃允如琴与王爷合奏一曲?” 楼晚玉瞧着那张清纯无辜的小脸,真是不忍拒绝啊。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似是觉得有些不妥,纷纷噤声不言不语。 “本妃可做不得主,王爷……你看……”一边笑着,一边看向百里庆晗。眸色冷凝,眼神不善。大有你敢答应本妃饶不了你的意思。 百里庆晗忍着笑意道:“自从娶了王妃后,本王就不爱弹琴。” 众人纷纷疑惑,如琴更是莫名其妙。“因为王妃总爱在用膳时要本王弹琴给她助兴。” 话音刚落,楼晚玉瞬间石化。她……什么时候干这种事了! 不过是昨晚上要他抚琴助眠罢了……真小气男人。 小萝莉如琴泫然泪下:“乐音乃上天赐给人间的福音,怎可如此亵渎呢?” 皇后似笑非笑的盯着楼晚玉,“摄政王妃一直与常人不同。如琴不解也在情理之中。” 如琴大喜,眼见楼晚玉丢脸。她越发受到鼓舞,想再说些什么…… 此话一出,百里庆晗忽然看向皇后:“本王听说太后病逝前,皇后受累了。”眼神中的威胁令皇后脸色大变。 她的母家,正是因为百里庆晗才彻底失势。 而楼晚玉也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一言不发,“本王只给王妃抚琴,用来哄她多用碗饭也是不错的。” 海棠春睡 众官员家眷听闻此话,顿时看向楼晚玉的目光多了些意味不明。 所有人都知道楼家女自嫁入摄政王府后便不得宠,楼相失势更是让众人轻看楼晚玉。如今摄政王此言一出,似乎和传言中不一样。 “如琴姑娘琴技高超,不妨再奏一曲。” 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百里庆晗是怎么回事?如琴脸色苍白,不复方才的活泼俏皮。 与皇后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她虽年幼但却心机玲珑。百里庆晗的目光从未落到自己身上,反而跟着楼晚玉。 他真的不喜欢王妃?只怕是爱的极深。 此时深宫内苑有一陌生宫人将这一幕看了去,眼神流露出深深恨意。“楼晚玉你怎么可以如此幸福!” “咳咳!” 背后一神秘人却肆无忌惮低声道:“看清了你的仇人模样,去了长风可要好好上进。” “假以时日,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桀桀……”阴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宫宴上的丝竹声掩盖下。 没有人注意到宫宴上少了几个人。 “你素来爱吃蟹黄羹,为何今日没什么胃口?”百里庆晗一如从前将手里那份递给她。“还说呢……你这小气的。” “本王不耐与他们周旋,左右你才是正妃。” “谁敢说什么?打什么主意?”凤眸看向楼晚玉,藏不住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死。“我才不怕呢!”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如今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长风大陆神秘至极,尤其是医术更是神奇。 如果有机会能得到长风的医书,凭借自己的天分也许能更上一层楼。更何况百里庆晗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既然决定与他一起,那便一定要有站在他身边的实力。 宴会很快就结束了,楼晚玉注意到如琴与皇后相谈甚欢。那目光柔情似水不停看向自己这边。 不对! 楼晚玉洒然失笑,明明看的是百里庆晗。 百里庆晗带她一同早早离席,却并未急急出宫。“方才瞧你在树下听琴入了迷,本王觉得那场景好看极了。” 楼晚玉笑道:“可以说王爷看我入了迷?” 百里庆晗握住柔荑,放在心口处。“原来不觉得这里有什么柔软之处,直到那刻本王才觉得你是这里最柔软的地方。” 有些受不住他的土味儿情话, 噗嗤笑出声来,楼晚玉觉得这大概是最甜蜜的话了。有些人不擅长表达,但若说起情话来又是一套又一套。 原来只觉与百里庆晗之间缺失很多,如今她想明白了。 “唔……你是在说本妃是你的软肋么?”楼晚玉仰起头看他凤眸好似繁星,心中越发欢喜。 正当二人情浓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啊……” 楼晚玉慌得回头一看,差点笑出来。好不容易才保持着王妃风范。而百里庆晗被这一声软哝打断好事,脸色冷凝。 如琴慌慌张张站起来行礼,“拜见王爷,王妃……琴儿鲁莽让王爷见笑。” 一副梨花带雨模样,楼晚玉看的赏心悦目。 “本王未曾见笑,也不好笑。” 百里庆晗不耐挥挥手,“只恐惊了王妃……”楼晚玉忍不住的笑出声,“如琴姑娘这幅模样当真令人怜爱。” “王爷莫要责怪她,虽有失礼之处,但念皇后娘娘姑且算了。”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如琴脸色渐渐苍白。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陈然的伤势终于恢复了。“怎么样?手指可能正常使用?” “倒是无碍……只是你家王爷见了我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他与楼晚玉可是革命友谊,百里庆晗再三阻挠自己与她来往实在难忍。 陈然认真的看着她,“楼晚玉,这一次是我欠了你。” “你欠我的可不少呢,从前那些零花钱,现在的救命之恩。”楼晚玉忙着将手中药丸一个个搓圆。 “哎……我刚把上个月第二楼的利润一毛没留都给摄政王府了。”为了讨好百里庆晗,陈然呕血的将第二楼大股东给了百里庆晗。 “嗯,他给我了。” 不过是左手给了右手,如今她倒是有了夫妻觉悟。 陈然忽然提起那日宫中弹琴的女子。“你知道为何如琴能得皇后信赖吗?生生压了诸多官女一头?” 楼晚玉想了一下,“大概是要送个人情吧。” “如琴不过是庞家侧枝的女儿,哪能这么容易得皇后看重!” “锦朝每年春天总要送绝色女子去长风大陆,此事极为隐秘。”陈然神秘兮兮的将锦朝皇室秘辛说与楼晚玉。“至于这女子去了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从前朝就开始的一种特殊供奉,当年昀朝皇室去长风征战败给长风。而后为了羞辱昀朝。要求他们每年都要上供公主给长风。 后来锦朝百里皇室时期,开国皇帝与长风使者做了谈判。最终改为送贵族女子前往成长风。然而,百年来这些女子无一回信。 好似就此销声匿迹一般! 楼晚玉想到如琴明媚娇俏的笑容,忽然心口有些难受。虽看出那少女情窦初开的对象是自己夫君。 但她并不知自己身上背负的神圣差事竟是一条不归路,实在是可怜。 卡戴珊解释道:“家父乃三朝元老大臣,知晓此秘史。进而也是想提醒王妃,怕有人拿着此事大做文章。” 送走陈然夫妻,楼晚玉坐立难安。 如琴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吗?还是有人要借此事来徒生事端? 地牢深处,千云殇睡得正香。 她丝毫不担心接下来面对的一切,毕竟千玲珑逃走了。楼晚玉进来的时候看千云殇一脸平和。好笑的摇摇头。 这地牢曾经逼的梅侧妃发疯,在千云殇这里倒成了安眠好去处。 “醒醒……” 千云殇迷迷瞪瞪睁开眼,“是你呀!” “哼……你要做什么?” 楼晚玉扶着她站起来,“吃点东西吧。”这个时空有太多未解之谜,她需要一个人帮助自己解开这些谜团。而号称瑞朝国巫士的千云殇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能吃是福 千云殇大快朵颐之际,仍不忘递给楼晚玉一块云片糕。“给你也吃……” 憨憨傻傻的模样,让楼晚玉有些怀疑。这真是瑞朝的国巫士? 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好在她有药泉水保命,方才这一点刺痛只怕要死去活来。 换个人怕是在这看似不起眼的算计下连命都没了。当下不敢小瞧千云殇:“我好歹管你一顿饭,你竟……” “哼,谁让你们把我关起来的?我的玲珑哥哥呢?” 楼晚玉翻了个白眼,“他早就逃走了!” “早晚会发兵来救我!”千云殇撅起小嘴儿,看的楼晚玉鸡皮疙瘩起来了。看她模样娇俏玲珑,但身形如一个十岁孩童。 只怕是个侏儒儿。 当下不再跟她多说废话,“本妃有些话要问你,若如实回答。不用等到千玲珑来救你,本妃回禀王爷自会放你自由!” 看千云殇一片又一片云片糕吃的欢实,接着又让人送来绿豆糕。千家的人活不过三十岁,而锦朝皇帝却也多在壮年而去。 巧合吗? 美眸流转,脸色微微泛起愁云。如琴即将出使供奉长风大陆,两个王朝皇室被诅咒困扰。这里面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百里庆晗下朝回来,楼晚玉正躺在海棠春睡榻上一脸愁容。回京后无论百里庆晗怎么说她都不想去主院。如此百里庆晗只好住进了悠然苑。 用楼晚玉的话来说,他们还是恋爱期间。倒还没北疆时期日日同处一室来的亲密,不过百里庆晗愿意纵着楼晚玉。 正如楼晚玉猜测的那样,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与长风大陆有一定关联。而年初她曾经救下的云罗公主母子更是受长风大陆的迫害。 “上洲一统势在必行。” “恐怕千玲珑打的主意也是如此呢!”楼晚玉想起千云殇的侏儒症,“你说会不会是遗传基因导致的?” 千云殇对千玲珑的变态爱慕,难保没有其他乱伦之事。 她将此怀疑之处说与百里庆晗,却遭他无情嘲笑:“唔,本王更想知道王妃此言是从何处得知。遗传基因又是什么?” “……” 楼晚玉吐着舌头,暗恼自己疏于防范。却在那凤眸下渐渐敞开心扉,将遗传基因学与百里庆晗简单一说。 “千家的确有些非比寻常,但更有传言他们泄露天机,无法长寿。” “我倒觉得,正因为皇室宗亲从未活过三十岁反而让他们不敢产生其他心思。”比如这次锦朝吞并北疆。 千玲珑狗急跳墙之下也不过是想要抓了楼晚玉要挟百里庆晗。 云罗,长风,上洲三个大陆,看似毫无关联,如今却因锦朝而联系在一起。如琴的命运到显得可悲起来。 楼相眼睁睁看着程素云咽下最后一口气,而那高耸的肚子也不再跳动。瞬间失去理智,将整个别院下人杀了精光! “啊……” 楼晚彻冷漠的看着父亲发疯一般,好似从新认识他一样。从前楼晚玉说的那些事,一点点验证了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疯狂。 痛恨外祖父家的扶持,所以视他们兄妹二人不亲不疏,对母亲更是心狠手辣。 如今程素云一死,楼家最后的威胁也尽数去除。正如楼晚玉所说,整个楼家不能为父亲的疯狂而埋单。 也许他应该重整旗鼓,撑起楼家。 自家那个妹妹,不知什么时候起变的比自己还要强大。 次日,百里庆晗下朝离开正阳宫。如琴姑娘忽然从宫殿角落冲了出来。 “求王爷救命!” 还未曾沾到百里庆晗一片衣角,即刻被罡风刮倒在地上。“滚……”生硬而冷漠,与前日花宴上笑容温暖和煦模样翻天覆地。 如琴怔忪间,百里庆晗已然走远。她急急跑了几步,衣衫散乱而令人指指点点。“臣女才知道此番前往长风,定是死路一条。” “臣女才十四岁,求王爷放过!” 百里庆晗冷冷看了她一眼,“出使长风,乃你庞氏一族荣幸。” 当下不再多言甩袖而去,如琴再去阻拦。裴柏当下出剑拦截:“放肆!” 千云殇被楼晚玉从地牢里放出来,“我跟你说,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要是有一天落到我手上,可没那么好说话。哼……” 楼晚玉无奈,“好好好,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不过这焦香瓜子可是本妃亲自炒制的。”微微一笑,顺手抄起盘子。“到时候你可就吃不到了!” “我……哼……大不了留下你炒瓜子好了!”千云殇嘴巴一撇,神情似极孩童令人哭笑不得。 通过千云殇,楼晚玉了解个更多瑞朝皇族秘辛。越发坚定那幕后之手未必是云罗。 长风,若有朝一日定要去一探究竟。 幕后之人也是个高手。不动声色的布局竟能让上洲大陆处于极其微妙的平衡。此番北疆被吞,想来也引起了幕后之人的注意。 只是她还没想通更多地环节,如琴找上门来。“王妃,倘若您是臣女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吗?” 今日再看如琴明媚小脸,楼晚玉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可爱了。 还不如千云殇的孩子气来的可爱。 “是谁告诉你,代表锦朝出使长风是不归之路?”她可不信这等隐秘会平白无故的传到如琴耳中。 如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皇后娘娘昨日忽然落泪不止,原是为了臣女未知命运。” “如今,如今只有王爷能救臣女。” 楼晚玉无奈,这种戏码不要太俗套了好吧!不等如琴说出下面的话,“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本妃无法为你撑腰。”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来如琴是个聪明姑娘,一定懂这个道理。”每一年的人选都是皇帝亲自选出的。 皇后这是想做什么?想要给她添个堵?楼晚玉笑笑不多言语,只让人赶了如琴出府。 事情还未解决之前,百里庆晗不可能停止这件事。 或有一天揭开长风大陆的神秘面纱,许能够彻底的改变这些花季少女命运。 但现在还不能。 危机重重 如琴哭哭闹闹扰了楼晚玉赏花心情,她从花园走了没几步。忽然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似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一月和绿叶将将扶住她。“王妃,小心!” “王妃身子似乎比之从前更弱了些……” 她本就是医生,却无法诊断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怕百里庆晗过于担心,便嘱咐二人莫要传出去。 回到屋里屏退左右。饮下些许药泉水,感觉好了一些。楼晚玉不敢赌,这个时代有太多未知的事情。 从前小皇帝中的牵机蛊,楼夫人被蛊毒控制心神等等都提醒她,应该去了解养蛊氏一族。 打开一卷古书,楼晚玉却越发恍惚。明明整洁的书面,忽然好似跑出一条毒蛇吐着信子…… 慌得扔下书,接着感觉周围的空间似有波动。 咚! 外面守着的一月,绿叶等人听见动静,慌忙推开门却见楼晚玉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再无意识! 正在上朝的百里庆晗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出了正阳殿,恰逢白染等着他。“王爷,王妃突然昏迷不醒,属下请了太医过去看。” 太医诊断出楼晚玉体虚,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昏迷不醒。 脸色蜡黄,眉头皱紧。似乎身体里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她静静躺在床上,再也不能肆意调笑自己,毫无生机。百里庆晗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若无法救治王妃,本王必要了你们性命!”地上跪着的太医擦擦额角汗滴,“王爷,不是下官推诿,实在是王妃病情来的迅猛……” “而且难以寻找根源……下官从未见过此病。” 千云殇忽然从窗户外探头探脑,见楼晚玉躺着一动不动。她不耐烦的走过去:“喂,你怎么还没给我做瓜子呀?” “放肆!” 百里庆晗双目赤红,一掌打飞了她。“哇……” 千云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们欺负人!”白染知楼晚玉对千云殇十分好,便扶起她来。“你莫要捣乱,王妃病的极为凶险。” “那她不能给我炒瓜子吃了?” 白染无奈,“你……”刚要出言责备,却见千云殇从衣襟里掏出一只白玉瓶,叹了口气:“就这一粒了……真是可惜。” 千云殇抽泣着想要喂给楼晚玉。却被百里庆晗浑身冰冷的气势吓到。 “这……这是一颗续命丹。” “你给她吃下,许能管些用。” 千云殇瑟瑟发抖,小手执着的递给百里庆晗。 凤眸看向楼晚玉,见她脸色越发如金纸一般便知此时正饱受折磨。紧紧握着那只皓白柔荑,放在心口处。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非是无所不能的,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 到头来却让她受此折磨。“楼晚玉,你快快醒来看看本王好不好?” 整整一夜枯坐,百里庆晗也不知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千云殇的续命丹服下后,的确让楼晚玉脸色好看了很多。至少退去蜡黄,恢复白皙红润。 “为何她没醒?” 百里庆晗一发声,骇得千云殇后退跌坐在地上。“我……我怎么知道!” 凤眸冷意,吞天灭地。犹如杀神再现……千云殇急促尖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白染和裴柏已经出去找寻神医。陈然得了消息迅速赶过来,百里庆晗形容枯槁的模样吓了他一跳。“乖乖,楼晚玉可是颜值狗。” “若见你如此憔悴,只怕要移情别恋了。” 这些话未得百里庆晗一丝回应,按太医的嘱托为楼晚玉喂了些米汤。 用内力探探她的身体,却一无所获。“王爷,您用膳吧。”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千云殇的续命丹让楼晚玉原本气若游丝,如今却只是失去意识。 “这可麻烦了,她的医术本就卓绝。这世间还有谁能给她诊病?”陈然着急的狠了,清安侯府最珍贵的药材通通拿了过来。连连去静安寺上香祈祷楼晚玉醒来。 而他在大雄宝殿祈福时,却遇见一陌生老人。“你既不是来之人,何必强求” 卡戴珊也送了两支千年人参。 可惜整整三日,楼晚玉没有半点意识。 第三日午时,百里庆晗迎来了一个黑面人。“王爷,别来无恙。” “有劳大师父了。” 来人正是百里庆晗的恩师,隐居山野数年的天机老人。 轻轻在楼晚玉额头一点。只见眉心处有黑影闪烁。 天机老人抚着胡须,“够狠,以自己生命献祭,只为要她性命。” “此人必是王妃的至亲之人。” 百里庆晗想到了什么,即刻派人去楼家别院。“本王要他碎尸万段!” 楼晚彻正与父亲对峙,亲眼看见楼景元背着一具尸身狂笑着跳下悬崖。顿时大受刺激,正疯狂带人寻他。不想百里庆晗追了过来…… “父亲为何如此狠心!”楼晚彻对着夜空大喊,时至今日他扔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 百里庆晗扑了一场空,他深知楼相之所以玉石俱焚。 怕还是因为出征前楼晚玉为了自己与楼家决裂,甚至伤了程太后。 明明是亲生子女,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楼晚彻本是个将才,是锦朝前途无量的将军。楼晚玉是京城第一才女。 这样一双儿女,生在楼家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然而楼景元生生毁了这一切。 走到摄政王府门口,百里庆晗回想起那日她抱着一堆吃食,朝自己笑着发出邀请。笑容清甜而温暖,眼神狡黠而明亮。 是他黑暗的内心深处唯一的光明。 深夜里在面对最恶心的真相,还是她用孱弱的身体拥住自己。一点点拉回到现实中。 她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如今去孤零零躺在那里没有意识。百里庆晗第一次意识到,他好似一直都从楼晚玉那里不断地索取着。 感情,温暖,还有幸福。而自己呢,回忆朝朝暮暮,他到底伤她的时候太多了。 早知今日如此深爱,初一相识便不辜负你。 躺在榻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百里庆晗喂了一口人参粥。顺手擦掉唇角流下的粥水。 眸光含着无奈,更多地是决绝。 “王爷,不可!” 王爷,不可! 天机老人进来,赫然发现百里庆晗竟一人为楼晚玉输出内力。 三日来从未间断,这也是他为何形容枯槁。 “这样下去,你会功力尽失的!” 天机老人看着爱徒气不打一处来。“你输出内力,并不能改变什么……如今着人好好伺候着。” “本王不能看着她一辈子这样不声不响……”百里庆晗吐了一口血,精神越发不济。 从前未曾想到楼晚玉对他有这样大的影响,“晗儿,你身负重任。” “王妃……未必愿意看到你如此拼命。” “师父,从前本王亏欠她许多。晚玉从未计较,每每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了本王。” 她躺在这里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安静极了。 天机老人思考许久,幽幽道:“晗儿,若要你与她分离些日子。你可愿意?” 百里庆晗不懂天机老人的意思,一旁的陈然却明白了。 当下跪下来:“求前辈指点。” “本座此次来京,药王谷谷主也追杀而来。”拂尘一扫,目光落在百里庆晗脸上。“谷主与本座是死敌,却也是云罗大陆的药神。” “医术高明……不日……只怕要寻到你的府上。”本不愿提及此事,百里庆晗如今整颗心都在楼晚玉身上。 陈然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药王谷谷主既然与天机老人为敌。 又如何能为楼晚玉治疗?“还请前辈明示,为何需要他们分离。” “咳……因为……”天机老人话音未落,门外即刻传来一阵笑声。“天机老儿,别来无恙啊!” 人未到,声已至。足以见得此人功力深厚。 天机老人无奈,“琼羽何至于此?” “本谷主听闻有人解了牵机蛊,特来看看!”药王谷谷主琼羽从空中翩翩而来,眼含媚色径自看向天机老人。 虽身段柔软,眉目含春。却也是个年华将逝的女子。 天机老人不敢看她,径自指向楼晚玉。“她解了牵机蛊,也是我徒弟的王妃。” “哼……”琼羽看不得比她美的女子,床榻上的人儿睡得踏踏实实。叫她一眼看出来:“噬魂蛊?” “亲人以命相搏,怕是这女子不是个好人吧。” 百里庆晗凤眸冷冷盯着琼羽:“前辈慎言!” 陈然急了跪在地上,“既然前辈看出王妃病症,还请……” 琼羽走过去,美眸横了天机老人一眼。“你我之怨,往后再算!” 而素来潇洒自在的天机老人居然闭目养神而不再言语。琼羽的手一搭在楼晚玉脉搏上,“有趣,真有趣。”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王爷,你的战神之名传遍云罗大陆。” “本谷主的确能救她一命,但从此她要跟了我去。” “不知王爷可否应允此事?” 百里庆晗默不作声,陈然越发着急。但他没有资格说什么,只怕他不同意此事。 温柔的替她掖住被角,生怕外面春风扰了好眠。“本王,从不与人讨价还价。” “你若救了晚玉,本王许你药王谷自由出入锦朝。”他站起来冷冷逼视着琼羽。目光傲然而决绝,琼羽微微一笑:“王爷……” 还未等她多说什么,百里庆晗忽然出手:“倘你无法医治晚玉,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药王谷在云罗大陆,本王也会将之连根拔起!” 天机老人连连咳嗽,“我说徒儿,琼羽的性子即使你杀了她也无用。” “再说,这女娃子跟了她去学医术也不是个坏事。” 百里庆晗眸色渐渐晦暗不明,琼羽一眼就看出楼晚玉身中奇蛊。他缓缓转过身看楼晚玉的睡颜,心中再多不舍也不敢赌。 琼羽看出百里庆晗的犹豫,“本谷主不会强人所难,若王爷一意孤行。那便等着收尸吧。” “三年。” 陈然忽然道:“王爷,晚玉若是清醒也愿意去云罗大陆一趟。如此,您权当成全晚玉。” 再多不舍,在她性命攸关面前都算不得什么。百里庆晗从来没有为任何人妥协过。 三天时间,寻到师父天机老人的踪迹。以为是给她寻了生机。 如今却成了他们分离的机遇。 他抬头瞧着悠然苑,心中后悔无尽蔓延。从前他回回踏进悠然苑理所当然,如今她要离开。 理智告诉自己,给她自由从此海阔凭鱼跃。但情感上做不到放手。 又三日过去,除见楼晚玉面容越发红润,并无任何异样。 百里庆晗深夜整晚守护,期待她醒来甜甜叫一声王爷。可惜就连这都是奢望。 “王爷,城外发现南陇探子。” “楼相此人心机深沉,虽一时隐退只怕背后筹谋更深。”百里庆晗不相信楼相自尽。 裴柏隐隐担忧,“王爷,可是要对南陇开战?” “瑞朝那颗棋子可以启动了,千玲珑实在是太闲了……”他再不出手,只怕云罗和长风会有所动作。对北疆的一战,触动太多人利益。 白染忽然道:“王妃外祖家非氏一族与云罗大陆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当年楼夫人的尸身始终没有找到……” “昨日月阁传来消息说在云罗皇宫见到了与楼夫人极为相似之人。”非氏?百里庆晗冷笑,很好。 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琼羽已经开始为楼晚玉救治,她不断摇头。“啧啧……多亏那颗续命丹。” 天机老人见不得她那副模样,“你快快医治,我那徒儿极为在乎这女娃子。” “哼……她情况特殊……只怕没那么轻易转醒。”琼羽将药丸化成水喂给楼晚玉。 一一拔出银针。随银针而出的黑血刺痛了百里庆晗的眼眸。 强压下心头血,接过绿叶手中帕子为楼晚玉擦拭额头,动作轻柔,好似擦拭宝玉一般。凤眸落向她紧闭的双目,轻轻落下一吻。 不管如何,本王一定要救你回来。 此时千玲珑正遭遇一轮轮的刺杀,“百里庆晗,你个挨千刀的!”俊美的脸庞挂满了鲜血,往日的翩翩佳公子模样不复。 杀手并不杀他,却一轮轮的骚扰。连续的折磨让千玲珑筋疲力尽,始终困着他在瑞朝与锦朝边境处进不得,退不得。 此时千玲珑方知百里庆晗的手段。 此她非彼她 楼晚玉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初初嫁过来的屋子。“绿叶……” “王妃,您终于醒了?” 绿叶抹抹眼泪,“王爷守了您一个晚上,方才出去了。”她只顾着惊喜,却没发现提到百里庆晗时,楼晚玉眼神一闪而过的厌恶。 环视四周,抚着胸口有些难以置信。“家里如何了?” 小姐素日从不提及楼家,为何今日醒来接着就问起楼家呢?率也有些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的说了许多楼家近况。 楼相失踪,楼将军在家赋闲。而楼夫人……绿叶刚一说到。楼晚玉双眸渐渐放大,整个人瞬间昏了过去。 一月等人听见动静冲了进来,而百里庆晗刚要将人抱在怀里,却见怀中女子拼命挣扎: “离我远点……啊……” “晚玉,是本王啊……你好好看看本王!” 不能理解明明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女人忽然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你走开!”楼晚玉惊恐的眼神彻彻底底伤到了百里庆晗,他伸出去的双手只好收回来。 琼羽嘲弄的看着天机老人:“你的好徒儿可真会自作多情!” “……”天机老人也不明白,在药神全力治疗下原本应该毫发无损的清醒过来,如今去看着像是失忆了。 “王妃失忆了?” 陈然有点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是噬魂蛊的后遗症吗?百里庆晗面色发冷,凤眸的杀意再也隐藏不住。 楼晚玉自从得知楼夫人自尽身亡后便不再做声。一个人紧紧抱膝坐在榻上。 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自己,只除了绿叶。 “敬亭……他可还好?” 听到这句话,刚要拾级而入的百里庆晗停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后无悲无喜。绿叶更是不懂为何王妃清醒后变成了这幅模样。 “状元与文柔公主成婚许久,并已有了孩子。” 楼晚玉眼眸中的光瞬间熄灭,再不做声。直到绿叶轻轻唤她,才回过神来:“摄政王好狠,竟然对楼家下毒手。” 绿叶听到这句话十分诧异,明明早前楼晚玉与楼家决裂。为何现在又认为是王爷的错处?她总觉得自那日醒来后,楼晚玉似乎变了一个人。 而这句话也让百里庆晗忽然发觉了什么。“楼大小姐还记得楼家,却偏偏忘记本王。” 楼晚玉冷笑道:“王爷你大业将成,何故留着晚玉性命?” 伸手拂过身边绿绮琴,琴音呜咽却让百里庆晗看愣了。 陈然听说此事后啧啧称奇。连忙赶到王府,嬉皮笑脸的凑上前:“楼晚玉?” “大胆!” 楼晚玉后退一步,实在是无法容忍陈然过分接触。 她脸上的惊恐让陈然一愣,与百里庆晗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不解。若是失忆,为何独独记得楼府,安敬亭。 可没有失忆,却又忘记百里庆晗和陈然。 忽然福至心灵,陈然仿佛明白了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小蕊……你还是小蕊吗?” 楼晚玉怒急:“放肆!登徒子……胆敢无礼!” 绿叶上前护住她,“清安侯,我家小姐不知为何已经记不得你了。” “哈……” 陈然顾不得失礼,当下踉跄而去。“你一个人走了啊。”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一把抓住陈然:“你给本王说清楚!什么人走了?” 嘲讽的看着百里庆晗,“你坐拥天下又如何?还不是没有保护好她!” 白染和裴柏像看死人一个看着陈然, 出乎意料,百里庆晗任由陈然离开。脸色清峻而没有任何表情,陈然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从前他早有怀疑,如今经历噬魂蛊一事。他终于明白,倾心的那个女子。 果真从来都不是楼家人。 温蕊啊,是那幅画的题字。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太晚到她忽然离开。毫无征兆,似乎只是在他心上刻了一个记号。 然而却足以令百里庆晗终身难忘。 陈然的心情一时不高兴,却又高兴起来。 卡戴珊不明白,“王妃如今这情形,你倒是高兴什么?” “你不懂,楼晚玉她那是找回来时的路了,回到她平凡的人生中去了。”从此平安喜乐一辈子。 楼晚玉看向百里庆晗,他的目光出奇的平静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安敬亭接过文柔公主手中的婴孩,满脸慈父笑容:“文柔,他这梨涡似极了你。” “从前不觉得,如今这孩子张开了些。妾身倒觉得眉目间似极了你。”夫妻二人在玉符河边随着许多踏青的人流而过,一番话似春风一阵飘落进摄政王府的马车中。 第二楼, 陈然一个人站在二楼上看着诸多来来往往的宾客。思绪断断续续回到从前,温蕊总是追着自己,要他好好学习。 她素来对陈然很好,一面是因为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另一方面大概是她父母的交代。 十多年的相处中,他追了无数个女孩子。有时候还得央求温蕊给他写情书。 俊秀的字迹,温婉的语言简直是写进了他的心坎。 这些信,陈然从未送出去过。永远的收在家里。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幅样子,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也晚了。 他再也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子,所以默默守候在她身边也很好。可天意弄人,他们一起遭遇了那场车祸。 百里庆晗是个聪明人,大概早已猜出楼晚玉非彼楼晚玉。 马车帘子掀起,楼晚玉目送那一双夫妻渐行渐远。目光渐渐没有了焦距,神智也越发混沌。 先是楼夫人去世,接着是楼家出事。 如今亲眼看着心上人拥着其他女子,楼晚玉抚摸着胸口颤抖而不能说出口。绿叶心疼道:“王妃,您要是想哭那便哭出来吧!” “绿叶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绿叶也很无奈,她至今还不清楚为何经过一场大病之后王妃似乎是换了一个人。 “方丈所言甚是……不过本王从不信命!”百里庆晗拾级而下,凤眸瞧着大雄宝殿门匾:“缘之一字,不在于天,在于人。” 静安寺广元主持道一声佛号不再多言语。 清醒 “林湃还在云罗大陆布置事宜,三日后你与本王一同去瑞朝。” 白染大惊,“王爷万万不可!” “瑞朝秘术,流传千年。本王虽不信这邪术,但如今为了晚玉。本王也要试试。”她若真走了,去了未知的世界。百里庆晗也要将人拉扯回来。 他不信命,也决不允许楼晚玉擅自离开。 凤眸含着笃定,让白染看的目瞪口呆。 而此时楼晚玉在楼夫人墓前再次昏迷了过去,绿叶和一月将人带回来之后。百里庆晗只淡淡找了太医过去一番。 今日他将陈然一人带到密室。“清安侯,从前本王一直怀疑你和王妃的关系。” “如今,你可还不想说?”百里庆晗想要了解关于楼晚玉更多地事情,只有清安侯能给他答案。 却不想清安侯丝毫没有从前那嬉皮笑脸,耍无赖的神情,整个人恹恹的:“王爷,她回去了。” “再也不会回来,想来也不会留恋这里的。” 百里庆晗沉默不语,忽然微微一笑:“这可由不得她!” 陈然难以置信的听着百里庆晗的推断,虽然将自己与楼晚玉的认识归结为都有前世记忆有些偏差。 但也的确接近真相。 迫不得已,他还是顺着这个思路将诸多事情与百里庆晗说了许多。 此时悠然苑中绿叶守着楼晚玉一刻不敢离开。 琼羽和天机老人在外面乒乒乓乓打作一团。一月等八个丫鬟在下面看的着急,“你们去别处打好不好?” “王妃还昏迷未醒着呢,你们太过分了!”一月忍无可忍,奈何二人均是王府贵客。 此时楼晚玉的眼角处留下两行清泪,眉宇间有愁绪渐渐散去。脑海中一幕幕的过往渐渐消失,却又被其他画卷慢慢取代。 神情越发平静,似乎放弃了什么。 房梁上打斗的十分激烈,琼羽忽然脚下一滑。天机老人迅速调整姿势,飞身过去接住她。 “啊……”下一刻天机老人就笑不出来了。 琼羽落到地上,得意极了!“二十年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绿叶端着参汤进了房间,恰好看到楼晚玉醒了。“王妃!” “唔,什么时辰了?” 楼晚玉端起参汤一饮而尽。好似还很饿。“就不能给本妃端点能抗饿的东西吗?”也不怎地,午睡醒来竟饿的发慌。 “王妃……奴婢马上去做!”绿叶慌慌张张跑出来,琼羽和天机老人得了消息。却见楼晚玉一脸茫然的瞧着他们俩。 听他们一五一十的说了许多,楼晚玉更是搞不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知道有个人能帮助到自己。 陈然正在第二楼收账,门房将楼晚玉主仆迎进来。 见了她心情很是复杂。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奈何精气神一变就成了完完全全不同的人。如今的楼晚玉是摄政王妃,是真正的楼家大小姐。 “见过王妃娘娘。” 楼晚玉好奇的看着陈然,“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 陈然瞠目结舌,“你……你……回来了?” “话都不会说了?”楼晚玉瞪了他一眼,当下坐在一边嚷嚷着要喝茶吃点心。什么叫她回来了?不过昏迷了几日。 听着陈然的控诉,楼晚玉这才明白过来。“居然是她回来过了?”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楼晚玉有些难以置信。“你家王爷说了,不管你去了哪里都要把你弄回来!” 什么意思? 百里庆晗知道她的身世了?楼晚玉有些不自在,“没有,他只是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有前世记忆的人而已。” 楼晚玉更关注另外一件事,“是谁下了噬魂蛊给我,阴差阳错的几乎将我挫骨扬灰了!”这笔账怎么也得算算。 陈然无奈,“楼相跳崖自尽了,就在你昏迷那日。”言外之意正是自己的好父亲。楼晚玉琢磨出不对。 许是她的身世真有值得推敲的地方,不然为何楼相如此下狠手? 噬魂蛊,是他一个书香门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你的身世,的确值得探究一番。” “先从非氏一族查起吧。”那也是楼夫人的娘家。 才一下楼就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这一幕很熟悉。 去年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在第二楼外接走了自己只为去城外看烟花。 而那个时候,总觉得百里庆晗会杀了自己。 百里庆晗一整日都在安排朝中事宜,只为前往瑞朝做准备。回府后却又得知楼晚玉午睡醒来后即刻去了第二楼。 真正的楼晚玉根本不知道第二楼的存在,那么就是她回来了! “王爷?” 掀开帘子,楼晚玉探头探脑一眼看见百里庆晗脸色阴沉。她可不晓得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王爷,王爷,王爷?”伸手晃来晃去,见他还无半分动静。楼晚玉便去捏他鼻子。“百里庆晗!” 好不容易醒来,这人居然不理自己。心里涌出一股难过,当下便要放弃捉弄他。“哎……你!”却又一把被他拉倒在怀里! “王爷……我好想你……” 百里庆晗眼里的小女人正笑的十分灿烂,可他却没有失而复得的惊喜。只有一种害怕在一点点的吞噬整颗心。 他怕了!怕下一次楼晚玉再这样睡过去,醒来的人不是她。 楼晚玉从他的眼眸中看出了这种情绪,也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楼晚玉醒来后只怕对百里庆晗也不会有好的脸色。 紧紧拥着他,“放心,她不会回来了。” 楼晚玉有种感觉,原主离去的时候是带着极大的哀伤而去。再加上绿叶所说的,玉符河边亲眼见到心上人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接连打击之下,对于原本就有求死之心的原主来说再无活下去的想法。 她有些难过,原主是何其无辜。 “本王不会放手的,你若回去那处,本王会追你而去。”生生世世都会绑着你。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若不动情还好。若动情便会偏执。楼晚玉窝在他怀里,抬眸笑他:“你是要亲自去瑞朝?” “找到最厉害的那个国巫士,用秘术唤你回来。” 楼晚玉心中有些不安,“王爷这本就不属于我。”原主才是无辜的亡魂。 百里庆晗阴鸷的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扭曲,冰冷的掌心紧紧握着她的手。“本王偏要逆天而行!” 云罗使团覆灭 楼晚玉被他一路抱回王府,羞得只能躲在怀里。“快快放下我,你师父还在府上呢!” “无碍!” 才一到了榻上,便被他压在身下。“唔……”楼晚玉无奈极了,要不要这么刺激! 整个身子都软了许多。 百里庆晗垂眸看身下脸若朝霞的女子。想起她才恢复了的身子便放开了去。 “药神谷的谷主要我做她的徒弟?”楼晚玉稍稍平息,整个人赖在百里庆晗怀里。 “不许去。” 他怎么舍得放手?但楼晚玉却跃跃欲试。“王爷,我想去。” “想都别想,嗯?”才一提起话头,百里庆晗的手又放到她的脖颈处,暧昧的摩挲着。凤眸燃了欲色。 倒叫楼晚玉看的极为心动。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欺我。 坏笑着撑着身子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百里庆晗按倒在榻上。“小哥哥,快快从了本妃吧!”还敢嚣张的威胁自己。 哼! 二人一阵闹腾,却不知此时准备启程返回云罗大陆的蓝氏使团遭遇了刺杀。 等玄衣卫发现的时候,除了五皇子蓝亦臣下落不明之外,其他诸人皆遭遇不测!百里庆晗彻夜未归只为追查真凶。 千云殇弱弱的看着楼晚玉,忽而‘哇’的一声哭出来。楼晚玉头疼的很,赶紧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瓜子。 此时云罗使团的遇袭消息传来令她极为震惊。 紧接着皇帝下旨重新启用楼晚彻为兵部侍郎,筹备粮草。楼晚玉略一思考便知晓百里庆晗用意。 前些日子斩杀南陇国和亲公主就是一个信号。如今云罗使团被杀,只怕要祸水东引了。 琼羽进来的时候,楼晚玉才将手中药丸做好。却被人抢了过去,“你果真有些天赋……” “跟随本谷主去云罗可好?”琼羽放到鼻尖一闻便知这药是好物。 楼晚玉笑笑,态度去客气疏离。“晚玉谢过前辈救命之恩,只是王爷这边……” “百里庆晗听他师父的,而他师父么……”琼羽莞尔一笑,“听本谷主的。” 如今形势危急,一味留在百里庆晗身边分了他的精力。 连若因自己而武功全废,而千玲珑仍旧不死心。美眸流转间,琼羽也不得不承认楼晚玉实在美的不像话。 天机老人昨日也说过,将来站在百里庆晗身边的女子必然要强大无比,而自己……除了一身医术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帮到百里庆晗的。 接连几次遇险后,楼晚玉越发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只是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能回来,另一方面她也想提前去云罗大陆为百里庆晗探路。 还有远在云罗的非氏家族。 那个背后谋算两个大国皇室的黑手,楼晚玉越发担心。百里庆晗前路艰难,她绝不能拖累了他。 “如琴姑娘又上门了!” 楼晚玉打定主意不见,她如今忙得很。昨日才见了星落的人,如今派了人前往云罗打点。 今日是去核算了第二楼的生意,并一些想法说与陈然听。卡家如今得摄政王重视,整个朝廷动向皆在摄政王控制下。 “你看看这个东西如何?”陈然十分得意的摆弄着手中玩意儿,让楼晚玉眼前一亮! “手枪!” 陈然邀功似的摆弄着手枪模型,“这只是个模型而已,只是没有子弹。” “其实相对来说,如果能将那弩弓用手枪原理改进一下也许会有惊喜。”楼晚玉自知在这个时代,手枪出现实在是惊世骇俗。 不过却提醒了她。“也许咱们锦朝应该有一支现代化部队!”或者说是将整个玄衣卫的力量加强。 只怕在这个时代,锦朝再无敌人! 二人一直商讨到忘记了时间。 直到月上中天后,百里庆晗回到王府见不到人才去第二楼将沉迷于设想中的楼晚玉捉了回来。 楼晚玉的心思,百里庆晗看的清楚。 他从不认为需要楼晚玉离开自己才能更好的去做想做的事情。如今只要楼晚玉好好地呆在身边就可以。 这一点,百里庆晗从没变过。 云罗使团覆灭揭露出背后昀朝余孽的力量。而五皇子的消失也传了出去,令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云罗,长风是他们无法触及的强大力量所在,如今出访锦朝的使团先是死了美莲公主,紧接着五皇子也被害失踪。 朝廷上也渐渐传出了不好的风声。 “千玲珑回瑞朝了吗?”百里庆晗眸光淡然,丝毫不为当前形势而着急。反而老神在在令楼晚玉有些不解。 连若将日坊带来的消息呈上去。转眼间就被百里庆晗递给楼晚玉。连若咋舌,王爷对王妃的信任可见一斑。 “哎哟……千玲珑还没回去?” “他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去的,等南陇国皇帝暴毙后他才能回去。” 楼晚玉瞬间明白了!最近一连串的坏消息好似都是冲着锦朝来的,如今百里庆晗背后一系列动作直接祸水东引了。 南陇国的皇帝要是被千玲珑所杀,那瑞朝与南陇关系迅速紧张。到时候长风也同样会注意到瑞朝。 百里庆晗轻舒一口气,好笑的看着楼晚玉大惊小怪。“今晚,南陇国国主就会死于千家秘术之下。” 怎么操作的? “毕竟瑞朝的大国巫士不在瑞朝皇宫享受供奉……” 楼晚玉有些不解,“但千玲珑却知道此事……你的局看似完美无缺。”隐隐有些担忧,却又被百里庆晗的思维缜密而震惊到。“就是要这些破绽,千玲珑只能有苦说不出。” 胆敢算计他的王妃,就要有胆子承受雷霆之怒。 当初不杀千玲珑也是为了今日这局。楼晚玉心服口服,得亏这腹黑男人没算计自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楼晚玉的碎碎念逗乐了百里庆晗。将人软软抱在怀里,“你乖乖的就好……”算计么?百里庆晗是不会告诉她的。 千玲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瑞朝边境,却突然得到南陇国皇帝死于瑞朝秘术。 顿时身子一软,“百里庆晗!” 他周游列国多年,瑞朝权势皆握在手中。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这一次不仅没能捉楼晚玉回来,还搭进去大国巫士。 难怪那日百里庆晗肯放过自己,原来早就算好了这一切! 如琴 皇后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如琴,心中鄙夷极了。 面上却一脸和煦:“如琴,你与本宫皆为庞家女子。” “这是你的宿命……去了长风侍奉长老也是为了锦朝。” 如琴哭倒在地上,“求皇后放过如琴!”她要知道去长风是被献祭给长老团那群老怪物。绝不会表现的太过出色。 “摄政王妃说的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后把玩着护甲,她无法杀了楼晚玉还失去了皇帝的欢心。 凭什么她就要过的幸福? 如今能给楼晚玉添堵倒也不错。 “臣女去求摄政王妃,她怎么能这么说?”如琴哭哭啼啼,再无那日绝代风华。皇后看的快意至极。却又苦劝道:“如琴你又没有心上人,何必呢?” “你这一去可是光宗耀祖的。”朝廷对每年被选中的臣女家里一般赏赐十分丰厚的。庞家势落,如琴被选中也是为了平衡。 听到如琴耳中却十分讽刺,她大好年华,琴艺高超。却要去侍奉一群连见都没见过的人,这实在是不能容忍。 皇后见她似乎是被说服了,当下也不再多言。 如琴却听明白了,她如果在被送往长风之前失了清白呢? 想到这里,她紧紧捂住胸口。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皇后所说的长风大陆的长老团是连百里庆晗都不敢得罪的势力。如果,如果自己能取代楼晚玉呢?让楼晚玉代替自己去长风? 这一念头冒出来,倒是下了如琴一跳。 这些日子里她听多了皇后对摄政王妃的念叨。如今竟平白生出了许多恨意。 千云殇目光游离着,完完全全不知楼晚玉说些什么。只一味的看着楼晚玉的手势,渐渐放下了防备心。 楼晚玉有些于心不忍,这个姑娘实在是善良。若非她的续命丹,自己也不能恢复生机。 奈何立场不同。再多于心不忍,她都要去做这件事。 形势危急,她必须揭开瑞朝国巫士的秘术。将来若是两朝开战,只怕锦朝会限于被动。 千云殇虽为国巫士,但心智极其简单。她的双胞胎妹妹千云霓才是真正的大国巫士。只是性情古怪与千玲珑几多不和。 “原来如此!” 瑞朝都城瀛洲,有一特殊树木天生散发出香气。闻之者常常眩晕而出现幻觉。瑞朝皇室便以此为秘术,专程培育女子控制此香气。 经历千年演变,便形成了国巫士传统以佑国运。千百年来与瑞朝接连有过冲突的国家皆败于此秘术之下。 但不知为何,瑞朝却也没有凭借此秘术称霸整个上洲大陆。“这一点十分可疑。”再去问千云殇,却只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无奈之下只好出去了。却没有看到千云殇忽然睁开的眼眸里闪出一丝狡诈。 南陇皇帝死因蹊跷,群臣激愤之下竟先于锦朝而开战了! 楼晚玉瞪圆了眼睛,好吧!百里庆晗又赢了…… 瑞朝都城瀛洲的香木到底是真的吗?从千云殇的口中得知的这些消息串联起来,楼晚玉总觉得那香木好似毒品一样。 但又不是毒品。 那日千云殇使出来的秘术的确引来了电闪雷鸣,事后她曾再次勘察的确有雷雨发生。 只是,楼晚玉心中隐隐不安。 “王妃,卡国公府里的孙少爷百日宴请了您和王爷一同去。” 绿叶进来打断了楼晚玉的思考,这一个宴会上楼晚玉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庞飞燕?” “她是如何做到心无芥蒂的?”害得卡戴珊差点没了清白,居然还敢现于人前。 楼晚玉与陈然交换了一个眼色,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 “她所谋不小,上一次因事态紧急没找她算账。这回可不能轻易饶过!”打定主意,楼晚玉派一月出去跟上庞飞燕。 而这一幕落到如琴眼中心中大喜。摄政王妃身边似乎没人伺候了! 如琴今日衣着华贵,全然没有那日海棠奏琴时的高雅。完完全全蜕变成一个普通贵族女子,楼晚玉有些可惜,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 尤其是如琴的衣着风格恰恰于自己相似,不过也没多想。如琴上前行礼,欲引着楼晚玉向外走去。 卡戴珊忙着招待客人,抬眼见到这一幕。立刻赶过来:“王妃娘娘,快来看看妾身的小侄子。好让他沾沾您的贵气。” “噗――”还贵气?楼晚玉笑着摇摇头,跟着卡戴珊去了内院。如琴有些着急,跺跺脚也跟了过去。 千云殇此时正馋了糕点,见楼晚玉已经不在花园中便急急去寻她。“这位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庞飞燕娇笑着捡起来递给千云殇,目光闪过一死狰狞。而千云殇的脸上忽然呈现出诡异的笑容。“都做好了?” “嗯――只剩下引她入局。如琴已经去了。” “愚蠢!”这么长时间还未过来,只怕楼晚玉已经起了疑心。 千云殇终于找到楼晚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着她:“你去了哪里呀?把我丢到一边不管了!” “好啦,你要带本妃看什么?”对于千云殇,楼晚玉没有丝毫防备。庞飞燕暗中看的发笑。 跟着千云殇的脚步越走越远,楼晚玉自信在卡家后院不会出什么事便也没多想。 只是下一刻便感到浑身乏力,昏迷过去之前只看到千云殇脸上挂着诡异微笑。 庞飞燕拍拍手跳出来,“她可真是学不乖!” 千云殇将人丢在地上,“哼!千云殇那个蠢货居然将续命丹给了这个女人—……若我不能及时赶到,她还真住下不走了。”原来此人正是千云殇的胞妹千云霓。 庞飞燕微微欠身,“大国巫士智谋一等一的高,区区摄政王妃又如何是您对手!” “如琴何在?” “她这时去了那小屋,大概正于那群男人享乐吧。”哼,妄想于楼晚玉交换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配不配! 庞飞燕眯着眼看着地上毫无意识的楼晚玉。千云霓冷着脸,浑身戾气十足。庞飞燕催促道:“还请国巫士动手!” 过了今天,楼晚玉再也不是高高在上,视自己为蝼蚁的摄政王妃了。越想越得意,俏丽的脸庞竟有些扭曲。 多重人格 千云霓早在宴会之初便注意到庞飞燕与如琴不同寻常的动静,如今如她所料果真是要对付楼晚玉。 挥挥手,一枚精致银刀出现在手中。 方要动手, 却见楼晚玉滚了出去。 二女愕然,她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拍拍身上的泥土,楼晚玉笑道:“不好意思,本妃极为喜欢这张脸。” “怕是不能满足庞小姐了。”面容越发冷静,目光转向千云霓。“本妃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好像换了一个人?”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想在本妃眼皮子底下换人是不可能的。除非……”唇角一抹微笑绽出,眼神笃定的看向千云霓。“你是千云霓又是千云殇吧!”此话一出,千云霓目光顿时阴鸷。“她把那续命丹给你,真真是个蠢的。” 楼晚玉不动声色的离她更远了些,“你是这具身体本来的人格还是侵入者呢?”宁可相信千云殇是本来的人格,也不愿千云霓才是正主。 千云殇,应该是个多重人格患者。 千云霓冷笑道:“你以为今日你能从我手里逃脱吗?笑话!”瞬间释放出强者威压,楼晚玉感到心口处好似被压了一块石头。 强撑着身子,看向庞飞燕:“庞小姐,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呢?皇上要是知道你算计如琴。只怕……” “她算是什么东西!”庞飞燕看四下无人,恶狠狠的瞪着楼晚玉。“你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摄政王!” 呵呵…… 千云霓正要下手,忽然一阵罡风刮过。庞飞燕被刮得飞到树上跌落下来大口吐血,而千云霓也没好到哪里去。 等风平下来,却不见了楼晚玉的踪影。 而远远跟上来的白染和裴柏看的目瞪口呆。“不好!王妃出事了……”王爷让他们两个务必看好楼晚玉。但王妃好似有别的安排,非要他们不跟着。 如今却突然出了事! 千云霓忽然眸色一变,飞身跟着那阵罡风而去。只留下庞飞燕昏死在地上。 “前辈……多谢啦!”楼晚玉笑的看着琼羽,“天机老人能说服王爷吗?” 琼羽笑道:“他说不服,你家王爷还能追到云罗大陆来?”楼晚玉此刻正坐在京郊外的石头上思考着。 方才那一出戏实在是太过真实。不过她倒觉得如果能跟着药神谷谷主学习医术是个不错的选择。 千云殇的变化早就被她看在眼中。提前就安排了丫鬟天天跟着她。 包括千云霓与庞飞燕,如琴接触都在楼晚玉的掌控下。之所以中计不过是她的将计就计罢了。 只是没想到庞飞燕居然想要李代桃僵。不对,是如琴想要李代桃僵,万万没想到庞飞燕的黄雀在后。 这些女子小把戏实在是不入眼。 而今自己这一失踪,只怕这三人是无法善终了。 这段日子里楼晚玉与琼羽多有接触,而琼羽也坦言为何想要收她为徒。想到百里庆晗,楼晚玉有些不舍。 但如果自己不能成长,那么留下来总会成为百里庆晗的负累。 想到这里,楼晚玉越发坚定信念。琼羽欣赏的看着面前不骄不躁的女子,不为权势所动。不为富贵迷眼。当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前辈先请……” 楼晚玉生了火,准备好干粮奉上。琼羽见她态度恭敬,心生好感。原来洛家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楼晚玉当真不是个傲娇女子。 天机老人挡住百里庆晗去路,“晗儿,你听着……” “你身负重任,那女子是个有心人。” “师父莫要再说,徒儿自有主张!” 凤眸闪过杀机,“琼羽前辈如此不讲情面,休怪本王不客气!”软件抽出指向天机老人。“师父,本王不需要她牺牲自己。”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就是与她同生死。 如今天机老人竟自作主张算计全盘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庞飞燕未能取代楼晚玉,却因如琴失去清白便替代如琴被送往长风。离京那日哀嚎不止。白染给她灌了迷药再无声息。 而如琴也三尺白绫归西,与此同时庞皇后被废送进冷宫了此余生。庞太师得知消息后,大呼“天亡我庞家!” 千云霓一路跟着琼羽,忽然眸色大变。再睁开眼来已然成了千云殇,记起早前的一幕幕,她慌张极了。 她怎么可以伤害楼晚玉?除了千玲珑,楼晚玉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握着手中蓝色玉珏,这是楼晚玉身上掉下来的。她还没想好如何还给楼晚玉,却又无法找到她。 如今只能凭借早前施秘术之时留下的香气追踪。 千云殇撇着嘴又要哭,可没人再哄她。只好收了哭声委委屈屈的继续前进。 琼羽带着楼晚玉一路沿着密道而行,谁也没想到她们二人竟沿着山道一路攀岩而过。琼羽武功极高,轻功卓绝。 让楼晚玉看的更加坚定心思,一定要好好学武。 百里庆晗追出城外,未能寻得楼晚玉踪迹。却得到消息,云罗神兵已经降临锦朝边境。 “王爷!此次是非雁带兵已经在云州境外集结。” “传令下去,本王亲自会会非雁!”百里庆晗摸出怀中楼晚玉留下的信件,强压着怒火掉头回京。 “三年后,再相见。” 他与楼晚玉之间怎能忍得住三年分离的思念之苦,琼羽一直未离京也不曾提出带走楼晚玉。原来是算好了百里庆晗是不会放楼晚玉走的。 所以才会将计就计,利用一场陷害带走楼晚玉。那个女子还如此配合此事! 三年,楼晚玉你怎么舍得! 双手紧握缰绳,暗夜里身影越来越寒冷。白染只盼望着那个聪明绝顶的王妃早日学成归来。 她才回归身边就又要离去,百里庆晗终于明白为什么楼晚玉的心思总是飘忽不定。 三年,“呵呵……” 他绝不会任由楼晚玉在外。现如今云罗陈兵而来,他要做的还很多。 楼晚玉哼着歌儿一路跟着琼羽而行,二人作伴倒也不寂寞。偶然想起百里庆晗只怕要气死了。 不过,她更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一番事情。而不是永远在他的羽翼下。 “师父,您是如何得知我解了牵机蛊?” 眷恋 “有人特意告知本座的。”琼羽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让楼晚玉大吃一惊。 在锦朝,这个人为何要这么做?不过的确让她很开心。 从前几多想要逃离锦朝,慢慢认了命却又迎来一个机会。不过,这一次她心里多少有着一些眷恋。 也许三年后那个霸道很辣的男人就会忘记自己也不一定。 只是这样想着,却有些难以接受。缘分自有天定,倘若三年后她学有所成。也许在与百里庆晗相遇。 怕是境遇也会改变。 路过一个废弃破庙,对着观音像默默许了愿:“愿我爱的人,永远平安喜乐。” 还有他,一定会战无不胜。 楼晚玉想着有些好笑,最初他们之间如死敌一般胶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改变了对方。 忽然心口处有些难受。她好像想念百里庆晗了。 琼羽嗤笑一声,“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尤其是权倾天下的男人。” “就算他为你守身如玉,也会不断有女人扑上来。”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楼晚玉嘟囔着:“王爷才不是这种人!”可心里也在打鼓,他这样的人真的会等待自己回归吗? 皇宫正阳殿,百里庆晗微微欠身行礼。 小皇帝木然抬头:“皇叔,此行全靠你了。” “如今朝臣皆为正直良臣,这段时间内皇上务必要亲力亲为!”话音刚落,小皇帝惊喜抬眸。 此话是要皇帝正式亲政。 可随后又熄灭了火焰,“咳咳――”小皇帝的身子终究是毁了。纵使得了朝堂权利,却无法坐的更稳。 白染带着玄衣卫在京城外候着,直到城门外出现天神一般的身影。五万将士跪地齐户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声音冲破云霄,响彻天际。 面对云罗神兵陈兵云洲,锦朝百姓无所担忧。何尝不是对百里庆晗的万般信任。 “我们早晚会有一战,必然是要你死我活!”上洲有战神百里庆晗,云罗也有非雁名扬天下。 两个天选之子将在云洲有此一战,消息不胫而走。而已经踏进云罗大陆的楼晚玉愣住了! 这么快?他就要和云罗大陆皇室对上了吗?莫名有些担心,琼羽看出她的心思,“非雁是云罗大陆十大世家之首非家公子,你的摄政王有多出名,非雁也丝毫不逊色。可以说是二人齐名,不过――”她话音一转,楼晚玉当即心纠结在一处。“上洲因为分裂,锦朝国力不能与云罗相比。所以此战百里庆晗必败。” 两国交战不只是拼的军事实力,更是综合国力。楼晚玉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却嘴硬道:“我家王爷虽冷漠无情,但他可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更何况,他曾答应过我要夫荣妻贵的。一定要赢了非雁。 琼玉忽然笑道:“三十年前,本座如你一般信任一个人。可到底还是输了两个人的感情和一辈子。”楼晚玉知道她提的正是天机老人。当下道:“两个人够努力,也许未来还会再来。” 正当二人在客栈聊的开心,千云殇终于赶到早前琼羽和楼晚玉下榻的破庙。仔仔细细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木香,越想越急。 她一定要和楼晚玉解释清楚,伤害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妹妹云霓。 非雁看着一幅画像有些出神,的确与当年走失的姑姑有八分相像。而上洲大陆的非家旁枝并不受云罗非家认可。 可这幅模样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云罗大陆以女为尊,若此女真是非家后裔那就要以礼相待。 “百里庆晗的玄衣卫来了?” “已到云洲并整装待发!”侍卫的禀告让非雁笑出声,“你去将书信送与他。” 为了一个失踪的五皇子两洲开战不值得,更何况蓝亦臣失踪更有自导自演的嫌疑。非雁将画像放好。 非雁不愧是云罗有名的公子,女皇的命令对他来讲是可有可无的。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 百里庆晗如约而至,却软剑先行。“多年未见,竟想致我于死地?”非雁无奈接招,却见百里庆晗杀招频现。“我说――” “你先停下!” 攻击并未减少,反而让非雁有些狼狈只好全力应战。一炷香过后,二人停手。“本王没有耐性和你纠缠!” “云罗神兵一出,天下人看本王笑话!” 凤眸闪过狠辣,“非雁,你胆敢踏入云洲一步。” “本王就让你和神兵一同埋尸此地!”掷地有声的话语让非雁愣住了,“你吃了枪药?” 非雁后知后觉想到密报,“你的王妃被人劫走了?还是你好师父的手笔?”莫名有些幸灾乐祸,却没得到百里庆晗任何回应。 “若你云罗神兵不到,本王说不定此时已经追上她。” 非雁笑的不能自已,脸颊两侧酒窝深深凹陷。话里却没饶百里庆晗,“本公子替你照看便是。” “本王的王妃何须他人照顾!” “你不得不承认,如今与本公子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选择。”非雁没再绕圈子,径自将此次带兵前来的意图告知他。 百里庆晗却不解,“虽然你不是本王对手,但也不至于如此不战而退的话吧。”非雁被刺激,“哪个女人受得了你!” 沉默许久,非雁才道:“我当爹了,照顾好她们母子是我未来最大的事情。” “呵……” “非雁公子好本事,当爹几个月居然有了人性。”百里庆晗明白非雁的意思,二人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算计。“长风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百里庆晗。” “本公子在长风等你一战!” 非雁离开后,百里庆晗忽然嫉妒非雁起来。他和楼晚玉成亲都大半年了连夫妻都没做。非雁居然先当了父亲。 顿时幽怨的情绪冒了出来。 那个女人当真无情! 翌日云洲边境上,云罗神兵与玄衣卫有短暂摩擦却并未交火。 与此同时,瑞朝与南陇战事越发紧张。千玲珑叫苦不迭,明明算计着云罗与锦朝开战。结果到头来他先被逼与南陇战成一团。 如此更加恼恨百里庆晗。“简直不是人!”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军国大事上无一不算计,千玲珑悔恨不已。 等不及 与此同时,玄衣卫却悄悄潜入南陇国都城。南陇诸多兵力全部放在与瑞朝战事上。完全对锦朝没有任何防范。 “本王,等不及了。” 终于赶到云漫天的楼晚玉呼了一口气,所谓药王谷正是在这云漫天深处。而她身后不远跟着的千云殇叫苦不迭。 千云殇用了秘术终于和楼晚玉碰到一处去了。 尽管楼晚玉信任她而琼羽却不敢冒险。 楼晚玉也很无奈,只得令千云殇远远跟着。 而她也在思考如何让千云殇恢复正常,多重人格患者通常是幼年时期受过精神上的挫折和刺激。 如果千云殇和千云霓合二为一就好了。 在药王谷入口处,楼晚玉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并没有很惊讶,因为早在琼羽的只言片语中便早已猜出了这个人。“洛家主,好久不见。” 洛景枫等了许久功夫听出她语气中的客套疏离,却也不在意。“阿蕊,恭喜你成为谷主关门弟子。” 楼晚玉淡淡看着他,无奈笑道:“家主往后还是称呼晚玉为好。”虽然跟着云罗大陆最强的医圣学习医术是她心之所向。 但被人算计又是另一码事,也许洛景枫是一番好心。若是琼羽心怀不轨,她可又多了一个危机。 原本认为洛景枫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楼晚玉也不得不起了防备心。洛景枫看她眉目柔和,也不再多想。 与琼羽见礼之后一同去了药王谷。 谷中众人见谷主归来,皆放下手头活计跪拜。琼羽将诸人一一介绍给楼晚玉,并提出将于三日后正式收楼晚玉为徒。 众人听此消息纷纷打量楼晚玉,新入门的小师妹竟是如此绝色女子。秋瞳剪水双眸含着懵懂,白皙肌肤如冰似玉一般光滑。微微一笑直教人心头如喝了蜜一般甜美。 眉眼弯弯的样子又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琼羽的几个徒弟在谷中多呆了十数岁月,如今见到外面来的新师妹。只觉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从此有了特别清楚的形象。 千云殇畏畏缩缩的凑上前,拽着楼晚玉袖子。“他们为什么都看你啊?” “大概是因为我好看吧。”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被她逗乐了。一句话也拉近了她与多个师兄,师姐的距离。 小师妹并不是个冰山美人呀。 “你这女子好不谦虚呀!”天柏是琼羽的大弟子,琼羽叮嘱着要多多照顾新来的师妹。 楼晚玉探了口气,“我说的是实话。” “再说,谦虚也不能当饭吃是不是?”别人看自己好看,难道非得说自己长得丑?那才叫谦虚过度是骄傲。 琼羽对洛景枫的态度,让楼晚玉瞧出了些端倪。洛家家主竟然是药王谷的座上宾。洛景枫解释道:“洛家生意就是为药王谷提供药材。尤其是很多珍惜药草皆从洛家而来。” “晚玉,我始终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谷主早前想收一位闭门弟子,我就提到了你。”他的解释并未让楼晚玉有所释怀。“你的病,想来谷主也应该能治好的。为何偏偏拖到那个时候呢?” “因为谷主缺少一味药材,所以……”阴差阳错之下认识了楼晚玉。 楼晚玉叹了口气,洛景枫的做法虽然有些唐突。但到底也是为了自己好。能得到云罗大陆医圣认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更何况琼羽也答应了自己要用药王谷特殊秘法修习轻功。 既来之则安之,等安顿好了就让洛景枫给百里庆晗递信回去。琼羽一共收了五位徒弟,皆来历不凡。 翌日清晨,天柏前来引着楼晚玉去了藏书阁。“师父说你天赋异禀,这藏书阁里收集了大陆上最珍贵的古籍。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多谢天柏师兄。” 望着楼晚玉白玉侧颜,有些心神恍惚。楼晚玉挑挑拣拣,大体上看了很多。而此时门外一阵吵嚷:“小师妹这么用功?” 说话的女子是琼羽的五弟子雪融。她是锦朝辰王家的郡主,从几岁起便被琼羽收为徒弟。楼晚玉来之前,雪融是琼羽最爱的弟子。 昨日因睡得多了,所有没有见到楼晚玉。 倒叫楼晚玉有些意外。辰王的女儿?有点意思,居然在药王谷也能见到百里皇家的人。 不过雪融貌似不知晓楼晚玉,她也就乐的轻松自在。毕竟堂堂一国摄政王妃忽然去学医传出去实在是有违常理。 雪融拧了眉,“学医很苦,你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不好好在绣楼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住口!” 天柏及时阻止雪融。 琼羽再三叮嘱天柏一定要好好照顾楼晚玉,切不可慢待。雪融可不管,“每个新徒弟都是要经历很多考验的。不知小师妹你……” 忽然莞尔一笑,“天柏师兄莫不是被这狐狸精模样晃了神?所以处处照顾她!”雪融从前是药王谷中的小公主,人人皆因她的出身而各种宠爱。 楼晚玉神色未变,只是拿了几本书从雪融身旁绕过去。不多言语让雪融有些错愕。 “站住!” 雪融怒气冲冲的看着楼晚玉脚步越来越快,顿时被激怒。天柏一把扯住她:“你疯了吗?师父说了不得对小师妹无礼。” “呵呵……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听到这话,楼晚玉转身回眸:“你说的没错,我这好皮囊也是你没有的。” “师父教导你十年,就是这个水平?”楼晚玉目光如炬,冷冷瞧着雪融:“我虽初来乍到,为求学而来。倘若有人找不痛快。” “绝不会忍气吞声!”话一说完,人便离去了。 雪融气的说不出话来,天柏也懒得理她追着楼晚玉一同出去了。“师兄去忙吧。” “师父让……”天柏憨厚的搔搔头,“让我好好照顾你。” “不必,我一个人就可以。”她还有千云殇陪伴着,虽然是颗定时炸弹,但那也是自己人。 千云殇刚吃了一碗雪花酪,“晚玉……这个好好吃哟。” 药王谷 翻看着古籍,将诸多药方记录下来。想起连若被废了的武功,她更想钻研关于筋脉方面的知识。 也许能找出门道帮助连若恢复武功。 一边看一边记录,洛景枫走进来的时候,楼晚玉抄书抄的不亦乐乎。“你怎么自己亲自抄书?” “抄写有助于记忆。” 停下来,揉揉眉心。“洛家主可是来告别的?”昨日接了自己进药王谷,洛景枫也该走了。 洛景枫无奈极了,“过些日子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楼晚玉忽然想起一事,“洛家主可是要回上京城?” “你是想给王爷送信?” 想到百里庆晗,楼晚玉心情好了很多。“是呀,来的太仓促。这一路上有段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气消了没有啊。她很是想念。 眉宇间的温柔让洛景枫有些失神,这样的温柔给自己该多好。 “好。” 路上洛景枫打开信件。 只有薄薄一张纸,一行清秀小篆力透纸背: 我很想你,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楼晚玉。 紧紧握着纸的手微微颤抖,刚想将这信件毁掉。洛景枫忽然改了主意收藏起来。 月阁阁主的消息传来后,百里庆晗放心下来。“暗中保护好她,莫要人伤害到。” 既然是她所愿,那便顺从她的心意。非雁的那对妻儿,竟是被楼晚玉所救。 也因此改变了云罗皇室的局势,平白让非雁多了野心。所以也愿意与百里庆晗联手,那个女人无意间的举动都能影响到局势。 想到楼晚玉调皮的模样,心中悸动如湖中涟漪一般起伏不定。 一整日抄抄写写,千云殇看的都烦了。“你陪我玩一会儿啊。” “我要早点学完才好。”目光在千云殇的脸上来回看了许久。“千云霓,你学云殇也要像点好不好?” 被揭穿了的千云霓扔下手里的雪片糕,“你倒是好眼力。” 邪笑着扑过去卡住楼晚玉的脖子,“去死吧……啊……” 下一刻她慌慌张张捂着双眼跳开了去,“好疼,好疼!” 在瑞朝从来都是千云霓折磨别人。如今与楼晚玉一处,竟从未讨得便宜。 楼晚玉拍拍手任由白色粉末落到地上去,冷冷道:“若非云殇的救命之恩,你早已死了一千次。” “听清楚,我可以帮到你们。”前世对于双重人格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千云霓冷静下来,“你是要让我死,让云殇活下来?” 楼晚玉轻蔑的看着她:“你和云殇是一个人,只会合二为一。” “不管是邪恶的你还是善良的她,到最后会是一个更好的人。”楼晚玉托着腮,一只手点着千云霓的额头。 甜甜一笑:“乖一些……” 千云霓气的要吐血却又无可奈何。如今在药王谷里,杀了楼晚玉她也很难全身而退。 更何况若是千云殇醒来,只怕要寻死觅活。到时候别说活下去,就怕出现更多意外。 于是, 这一夜千云霓与楼晚玉达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雪融自那日被天柏警告后不敢再有动作。却总在平日伺候琼羽的时候多说几句,琼羽训斥了几句。 让雪融好似一拳头捶到棉花上一般,越发没了斗志。 过了几日,雪融抓到千云殇偷吃糕点的事情。 琼羽也只是让楼晚玉将人带回去,并没有任何责罚。 这下雪融更加没了脾气。 “我看看你的手?”楼晚玉扫了一眼,是被刚出炉的云片糕烫伤了手。“你呀你呀,往后要小心些。” “不过……这些糕点以后都归你了。” 千云殇如孩子一般点点头,忽然眼眶红红的。“除了玲珑哥哥,晚玉是对云殇最好的人了。” “云霓也不如你好。” 楼晚玉失笑,“那你乖些哈。” 千云殇忽然瞪大眼睛,拿出一块蓝色玉珏。“这是你的!” 望着熟悉的物件,楼晚玉想起来这可是云罗皇室蓝雪儿给的信物。 如今她一脚踏进云罗,这蓝色玉珏也有了用武之地。 细细收好后叮嘱千云殇千万要保密。 这几日来,楼晚玉忽然发现琼羽的五大弟子竟然各个身份高贵,来历不凡。大弟子天柏虽面向憨厚,却是云罗二皇子。 雪融来自锦朝皇室,而其他三个弟子则分别来自不同国家的皇室子弟。 总之,想成为琼羽的弟子先决条件之一便是出身皇室。 如此说来,琼羽未必如平日里那般无欲无求。 云漫天,药王谷。 楼晚玉此时不单单想要学医而是探究更多秘密。也许这里面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尤其是锦朝二代帝王壮年而去,瑞朝皇室成员从活不过三十岁。这黑手也许懂很高的医术。 而这么多皇室子弟在药王谷学医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要挟? 天柏在楼晚玉的院子门口站了许久,“小师妹,今日师父设宴请你过去。” “好。” 洛景枫回到上京城后,犹豫很久才安排人将信件送到摄政王府。 然,百里庆晗并未在京城。 那封信落在曲管家手中。 宴会上,楼晚玉见到许多陌生面孔其中绝大多数是来自云漫天。 云漫天是云罗大陆最高的山峰,常年云雾缭绕故称云漫天。而上面高耸入云的宫殿让人望尘莫及。 琼羽对云漫天上来人十分客气,好似药王谷低人一等。“师兄,云漫天的人为何姗姗来迟?” 她来的已经很晚了,然而还是等了足足一炷香才开宴。 足以证明琼羽对云漫天上的人十分重视。 天柏低声道:“云漫天上的圣尊多年来照拂药王谷,所以师父会对他们极为客气。”药王谷就在云漫天山下的谷中。 这关系不言而喻,自然亲密。可楼晚玉却觉得药王谷谷主更像是下属。 宴会上无法多加打探,楼晚玉只顾吃喝而不作他想。 雪融撇撇嘴甚是无趣,原本视作对手的女子根本顾不上在这种宴会上出风头。反而雪融一如既往的获得夸赞,尤其是与琼羽同坐主位的鹰眼男子多看了雪融几眼。 低声说了些什么,而琼羽略微皱眉好似有些为难模样。雪融一无所知仍旧欢脱的与师兄们喝酒。 楼晚玉将这一切看进眼里,不动声色督促千云殇快些吃了。 晚宴后,琼羽送走了客人独独留下楼晚玉。 龌龊 “这秘籍是给你的,假以时日学了倒是能傍身。”琼羽微笑着递过来几本秘籍,楼晚玉连声道谢。 忽而想起宴会上主位上的鹰眼男子。 “师父,那云漫天的客人似乎来历不凡。” 琼羽自然明白她的话,“云漫天在云罗大陆有着极高威望,这威望甚至超越皇室。” 皇室会允许这种组织存在?楼晚玉不信,“晚玉见您留下那客人,可是有别的安排?” 琼羽神秘一笑,“不过是天色已晚,客人劳累罢了。” 回去的路上,楼晚玉有些想不懂。 路过客院,见到下人搀扶着雪融进去了。而雪融似乎是喝多了,没有任何意识。 “师兄,这是?” “你不要管了!”天柏神色不自在却让楼晚玉看出了不对劲。鹰眼男子若有似无的打量雪融的目光犹在眼前。 冷冷瞧着天柏,心里更凉了许多。从前只觉得百里庆晗心狠手辣,可他却从未做过如此下作没有底线的事情。 琼羽,天柏等人似乎是正人君子模样,做出的事情令人不齿。“天柏师兄不用送了!” 天柏执意要送她回去,楼晚玉递了个眼色给千云殇。 千云殇轻轻捏碎衣袖的芸香,天柏顿时目光迷离起来。 停在原地忘记要做什么。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客院的大火也着起来了。“走水了,走水了!”楼晚玉和千云殇似乎是刚听到声音,慌慌张张冲了进去。“先救客人!” 目光却一点慌张之色都没有。 冲进去的时候,鹰眼男子已经将雪融的衣衫褪尽,正欲行不轨。抬眼就看到楼晚玉,顿时被惊艳到。 比起床上的雪融,闯入房中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方要出手捉住楼晚玉,却被外面越来越大的火势惊到。“还请公子先行一步!” 楼晚玉当即给雪融披上衣衫带了出去。 而那鹰眼男子目光闪过狠意,任由楼晚玉将人带了出去。琼羽赶到后,大惊失色。赶忙请了鹰眼男子离开客院。 “我怎么在这里?”雪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千云霓。“还说呢!” 千云霓冷哼道:“若非楼晚玉,你今晚可就失去清白了。” 雪融大惊失色,“你胡说什么?”听完千云霓一番话,她呆住了。“我可是锦朝郡主!” “这不可能!” 楼晚玉冷漠的看着琼羽,“此事的确是本妃做的,只是不明白师父什么时候做了老鸨?” 琼羽抿抿唇,杏眼圆睁。 “你可知,今日鹰眼男子原本看上的是你!” “本座,本座答应天乩保护你!”所以才让雪融代替楼晚玉伺候那个男人。 岂料楼晚玉竟如此不识抬举,点燃了客院。虽然天柏说是场意外,但她却心里明白。此事一定是楼晚玉自作主张。 “师父,本妃不明白即便云漫天对药王谷多有照拂,但也不能如此行事。” 琼羽忽然大笑:“百里庆晗那个男人,多智近乎妖。却娶了你这么个愚蠢的王妃。”被骂愚蠢,楼晚玉也不生气。只冷冷看着她:“师父行事,不怕寒了弟子的心?” “没了雪融,难道辰王还要找本座麻烦不成?”区区一个郡主,她还真不放眼里。 楼晚玉自知多说无益,当下便要请辞而去。却被琼羽一口回绝,“这下,本座可保不了你。” 鹰眼男子点名要楼晚玉相陪,雪融神色复杂极了。一面为师父绝情而难过,另一面又为楼晚玉的仗义相助而感动。“多谢――” “无碍,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实在是可恶。” 临走前,千云霓死死拉住楼晚玉。“那人龌龊极了。” 楼晚玉摇摇头,笑道:“不要怕,我还从未在谁手里吃亏过。”若此时百里庆晗在身边多好,莫名有些想念他。 想念在他怀抱里安心的日子。果然人还是要吃些苦头。琼羽在花园尽头等着她,“本座没有办法,药王谷受制于人。” “没有办法,你就不要收徒弟。还非得收位高权重的人,师父,你私心慎重。” 楼晚玉见她默不作声,径自走向花园深处。 鹰眼男子冰冷的眼神落在楼晚玉的脸上,瞬间漂移过来。妄想捉住她。却忽然赶到手心一阵刺痛。 “有点意思,小狐狸。” “恨天大人,我劝你莫要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楼晚玉离他更远了些,“圣尊若是知晓你在药王谷作威作福会怎么样?” “琼羽谷主忍一时之气,不代表着永远容忍你。” 鹰眼男子恨天仰天大笑,“你居然跟我谈条件?你们这些女人各个都是贱人。” 楼晚玉忽然拿出一块蓝色玉珏,“这是当初小公主送给我的信物――想来恨天身为皇室成员一定明白这块玉珏的意义吧。” 恨天愣住,“拿过来!” 微微一笑,将玉决收好。“今日之事,我会保密。药王谷也不会说出去。” “若恨天你一意孤行,只怕没有来日!”恨天一时听不准她话中的真假。 若有所思后,奸笑着上前离楼晚玉更近了些。“你也说了,今日之事要保密。” “既然都是保密,那我先快活,快活!” 楼晚玉将蓝色玉决往前一递,目光更加坚决。“这玉决碎掉,只怕云罗皇室绝饶不了你!” 与此同时,天柏忽然闯了进来。“晚玉,出事了!” “恨天前辈,您快来看看啊。师父她昏过去了!” 接连被扰了兴致,恨天只得放下心思跟着天柏一同去了。楼晚玉舒了口气,也知自己这一次鲁莽了。 却万万没想到,出事的并不只是琼羽。而千云殇也出事了! “哼――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千云殇眸光含着媚色,做着的动作妩媚至极。 雪融想要拉住她,却被千云殇一把打落。“走开啦!” “我可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是瑞朝第一美女千云棠。” 楼晚玉一手扶额,这是做了什么孽?居然刺激的千云殇第三人格跑了出来。 雪融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 “她怕你出事,一定要跟着你去。我便拉着她一起去花园,结果路过药房的时候,她就发疯了!” 雪融心有余悸,而楼晚玉却上了心。 想你 雪融期期艾艾看着楼晚玉,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一个人却又救了自己。从前待自己如亲生母女的师父却一手将自己推向深渊。 “多谢你。”她是真心地。 楼晚玉微微一笑,“在外面多多照顾自己。莫要轻信于人。” 千云殇的事情让她烧脑不已,说也奇怪千云殇似乎对药王谷十分熟悉。 “雪融,你呆了这十年可曾见过云殇?” “没……这谷中人来人往的从未见过她。” 雪融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苍白。“有一些人是我关注不到的,也不敢过问的。” “药人!” 楼晚玉顿时惊呆了,看似风平浪静之下的药王谷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龌龊之事。洛景枫可是知晓这些? 倘若知晓,可后悔引荐自己吗?来不及思考许多,就见千云殇挣脱楼晚玉的钳制跑了出去。 天柏看到即刻追出去。 千云殇的人格分裂,是因为受到重创。这重创的源头会不会就是药王谷? 但她来的时日尚浅,如今更是得罪了琼羽。楼晚玉不禁头大了,若是百里庆晗在此处会如何做呢? 云漫天上,恨天跪倒在圣尊面前。“药王谷来了个女子。” “那女子面容姣好,是琼羽亲自遴选出的关门弟子。”恨天想起楼晚玉窈窕身姿,越发难忘。 圣尊以玉面遮容,缓缓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恨天,“多少次了,要你收敛一些。” “琼羽收关门弟子,想来身份非比寻常。” “改日必要来拜会本尊。” 一挥手,恨天当即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是!属下……明白!” 晚些时候,楼晚玉去探望了琼羽。瞧她眉心凄苦,脸色苍白便为她把脉。 却发现琼羽已经病入膏肓,甚至生命力流失极其严重。有可能根本活不到几个月的时间。 琼羽惨然一笑,“这药王谷,藏着不少腌臜。” “云漫天上的那个人只手遮天。本座想护着你继承药王谷似乎很难。”接着琼羽有些愧疚:“摄政王妃,你从一开始身份就非比寻常。” 楼晚玉沉默不语,其实她早已发现这件事。堂堂云罗大陆至尊药王谷谷主对自己如此客气,就连云罗皇子都是她的弟子。 而洛景枫随随便便一提,琼羽便能选中自己为关门弟子?她不想深究这个过程,却留心观察了几天。 “师父,您好好休息吧。本妃……不会接手药王谷。” 忽然想起一事,“千云殇,曾经在药王谷待过是吗?” 琼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楼晚玉心中便有数,难怪千云殇回回路过药房,总会浑身发抖。她还以为是冷。 可是初夏,天气哪里会冷!分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千云殇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楼晚玉过去拉着她起来,“乖,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是你的错,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毁了那个地方。” 药房地下水牢里,许许多多的药人挤在一起。千云殇年仅几岁就被人绑进药王谷做了药人。 每一天都要喝不同的药,深夜里痛的死去活来。 而幼儿的身体稚嫩,落到牢头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千云殇,再也不是个正常的人。 所以她在极端的虐待中分裂出千云霓来保护自己,而等她被千家接出药王谷之后更是自卑到无法见人。 又分裂出千云棠。 千云殇紧紧抱着楼晚玉,哭的泣不成声。 楼晚玉心里难过极了,千云殇本质上十分善良,就算千云霓邪恶而强大也不过是保护自己。 天柏过来的时候,楼晚玉神色冷漠。“药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吗?” “因为药人的存在,药王谷才能在云罗大陆立足。” 是啊没有药人。药效如何证明?可这些药人全都是被拐卖而来的人。 这段日子,楼晚玉越是了解药王谷就越心寒。 现代用小白鼠,小白兔做活体实验;就算是需要人体临床反应也是自愿的。如今药王谷通过黑市买卖人口进行试验。最终成就药王谷之名。 雪融一改早前的嚣张,反而对楼晚玉极为热情。莫名有些不习惯,但好在雪融只是每天过来给她送些东西。 药王谷中的药材很多都是外面难以见到的珍品,而雪融送来的一些圣药更是十分珍贵。 不过楼晚玉却是为了了解圣药的炼制手段。 琼羽放开药房,任由楼晚玉自由进出。一段时日过后,楼晚玉的医术突发猛进。而天柏渐渐透漏出的讯息让她明白百里庆晗在药王谷中是埋了棋子的。 难怪天柏总在她面临危机的时候来的那么及时。 “王爷说了,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天柏憨厚的笑了笑,“当年欠了百里庆晗一条命,能来药王谷也是有他从中安排。” 楼晚玉叹了口气,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密封好连同早前的数封信一同递给天柏。“把这些送出去。” 她很想那个男人了,那个运筹帷幄,无所畏惧的男人。 千玲珑吐血的望着刚刚与南陇签署的和解协议,跌坐在地上:“百里庆晗!” 属下战战兢兢禀告了云罗非雁大将军陈兵瑞朝边境的消息,千玲珑已经无力在多说什么! 明明是百里庆晗的危机,非雁转过头来就来对付自己。 而百里庆晗更是趁着这个功夫,即刻攻打南陇。 若南陇也被锦朝吞并,从此瑞朝将再无与锦朝抗衡的优势。先吞北疆,紧接着引来云罗非雁。 非雁明面上是为了追究蓝美莲之死,实际上云罗怎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而开战呢? 难怪百里庆晗肯放自己回来。 是为了南陇! “楼将军,南陇一战便靠你了。”百里庆晗重新启用楼晚彻,令朝野震惊。 都知摄政王与楼家不合,如今却用楼晚彻为主帅攻打南陇。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末将幸不辱命!”楼晚彻深知楼家只能靠着自己。 裴柏倒是看得明白,“王爷,这是打算去找王妃了。” 百般利用 恨天离开药王谷有段日子了,居然没有再找自己的麻烦。楼晚玉担心了几日,琼羽倒是看得开:“恨天是云漫天的护法,此事是他不对。所以也不敢太张扬。“ 楼晚玉无所谓,当真要找自己麻烦大不了就一走了之,她仍旧不后悔救了雪融。 任由这么恶心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她自问做不到。 琼羽医术高明,这段日子着实跟着琼羽大开眼界。“药王谷不愧是云罗大陆最高水平,这么多疑难杂症在师父眼里都不算病。” “医者不自医,为师没有多少时日了。”琼羽看出楼晚玉的担心。 她早前坦白了心声,的确算计了楼晚玉。因为只要楼晚玉在,百里庆晗早晚会找上药王谷。 楼晚玉冷了脸,“师父,本妃不喜欢被人算计。您也好,洛景枫也罢。” “我与王爷,迟早要算这笔帐。” 百里庆晗忙于南陇征战,此时若引得他来了药王谷。只怕后果难以预料。 洛景枫到药王谷求见楼晚玉吃了个闭门羹,自然知道她定是恼了自己。 楼晚玉不肯见他,更不肯听解释。说什么了解自己不过是个幌子。最终目的是引得百里庆晗来药王谷。达成他与琼羽的目的。 楼晚玉想起与洛景枫相识的点点滴滴,最初那种温润如玉大家公子印象全然变了。 无论百里庆晗心机多深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算计自己过。 揉揉发酸的脖颈,楼晚玉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着。恰恰遇到同样闲逛的洛景枫。 这是有意在回去必经之路等着自己呢。楼晚玉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洛家主。” “你一定要这样客套疏离吗?”洛景枫有些受伤,对于楼晚玉他是欣赏的。既想要跟她做个朋友,又想利用她。 洛景枫也很矛盾。“我交朋友,最基本的原则是彼此坦诚。”杏眼含霜,径自折了手中花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洛景枫沉默一会儿,“你可知为何楼相对你不如其他子女那般爱护吗?” “他对所有儿女都狠心,肯亲手扼杀楼晚晴,又放任楼晚彻的前途不管。”楼晚玉笑笑,“对本妃狠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洛景枫忍无可忍,“因为你根本不是楼相的亲生女儿!” 楼晚玉怔住,转而笑道:“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摄政王早知道此事,所以……”才会对你好起来。楼晚玉懒得理他,“本妃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我是摄政王妃。” “另外药王谷的危机,我会努力解决此事。但莫要算计我和王爷了。不然……”楼晚玉走近他,“洛家,好好做生意就好了。何必牵扯到朝堂上去呢?你辞官不做,难道不是想保全洛家?” 百里庆晗知道自己身世有问题吗?楼晚玉不再关心此事,药王谷想要摆脱云漫天的控制,所以引来自己。 若自己被云漫天的人伤害,百里庆晗定会发兵讨伐云漫天。 这一手的好算计啊,只是为何不去找上云罗皇室呢?眸光一闪,“洛景枫,本妃再问你一个问题。” “蓝映月孩子生父是谁?” 洛景枫陡然一惊,“我不知晓。”眉宇间并无半分惊慌,楼晚玉舒了口气:“不是你就好。” “南陇战事吃紧,我不想呆在药王谷中了。你安排本妃离开吧。”这是她给出的最后机会,若洛景枫拒绝。 自此她将不会再与洛景枫有任何关系。 一个多月以来,她在药王谷藏书阁里没日没夜的学习,将诸多古方秘籍牢牢记在脑海中。 而她本就对药材极为熟悉,是以完全不用像这里的低级弟子一般从零开始。 再加上有药泉加持,每每炼制出的药丸药性总要比寻常更好些。 琼羽十分佩服楼晚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楼晚玉总能镇静非常。“晚玉,云漫天请你明日上山。” 该来的还是来了,楼晚玉淡然一笑。“多谢师父引荐之恩。”该来的总会来,她习惯了这些利用。 洛景枫没有回到楼晚玉的问题。 原本他的确存了私心,只是漏算了摄政王与她之间的感情。如今倒叫楼晚玉陷入危机中,火烧客房彻底得罪恨天大护法,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千云霓一把拖住她:“你今晚去哪里?” 楼晚玉一边换了黑色锦衣,一边整理着脸上妆容。“毁掉药房。” “为什么!” “那东西就不该存在,烧了一了百了。” 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晚玉,“这样做,琼羽肯定知道是你。” “那又如何?敢利用我就要有勇气承受这些后果!”亲手毁了药房,毁掉千云殇的过去。也许她能更好一些。 千云霓心中微微触动,“楼晚玉你……” “你和我一同去,还是等消息?”千云霓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 懒得理她,楼晚玉转身从房中出去曼妙身姿引入黑夜里,千云霓心提起来也跟着出去了。 二女沿着山路河道一路前行,“你一点武功都没有还敢惹事?”千云殇压低嗓音嘲笑楼晚玉。 楼晚玉跑的气喘吁吁,“呵……当年锦朝杀手红羡都没在本妃手上讨得了便宜。” “我靠的是脑子!!”楼晚玉点点自己的脑袋,把千云霓逗乐了。从前对这个可恶女人的敌意竟一点点消散了。 她肯冒险是为了千云殇,是为了将从前腌臜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重游故地,纵然强大如千云霓。不禁瑟瑟发抖,目光呆滞。骇得楼晚玉以为千云殇回来了! 顾不得安慰千云霓,径自点燃了火石。深夜里,忽然火光冲天,里面的人被烟熏火燎呛得跑了出来。 千云霓看到那个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曾伤害自己的人,顿时跌坐在地上。楼晚玉看出她的恐惧。 一把拉起千云霓:“看好了!仇人就在眼前,杀了他从此梦魇就消散了!” “从此之后,你是千云霓还是千云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放下过往,好好活下去!”楼晚玉喜欢千云殇的单纯,也喜欢千云霓的邪魅。 “我怕……”千云霓捂着脑袋,恐惧的看着眼前的大火。 来晚了! 趁着山风,火势越来越大。而千云霓却眼睁睁看着那个苍老牢头隐入黑暗中,却没有任何反应。 楼晚玉冷静下来,“若杀不了他,那就要放过自己。” 话音刚落,千云霓便冲了出去。 不多时便提回一颗人头,唇角带着极其诡异的笑容。“我做到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和释怀。 倒是吓得楼晚玉倒退了几步,摔倒在河道旁边的树上。“乖乖,杀了就杀了,你整个人头回来干什么?” 做火锅吗? 呕…… 千云霓见她害怕,顿时笑的花枝乱颤。“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二女见药王谷的人赶来救火,便不再耽搁飞奔出去。 洛景枫在院子里等了很久,才见二人慌慌张张从外面回来。联想起方才看到的火光,便知道此事一定与楼晚玉脱不了干系。 “晚玉,我答应带你走~!”洛景枫后悔了,他后悔为了洛家在云罗的生意而出卖楼晚玉。 可楼晚玉只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本妃不信你。” 洛景枫微微闭上眼眸驱散伤感,“你再信我一次。” 千云霓看看他,再看看楼晚玉。“啧啧……”还未说话就被楼晚玉一把拖着进了屋子。任由洛景枫一人在院子里。 而才一进屋子,楼晚玉闻到一抹熟悉的檀香。 刚要燃上蜡烛,就听到千云霓倒在地上的声音。一转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紧紧抱在怀中。 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还有原本吊着的心瞬间回落到胸膛的安心。 楼晚玉有些委屈,紧紧抱着那劲瘦的腰。 “对不起……”她不该自作主张。 樱唇嗫喏,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百里庆晗看着怀里被吻得脸如朝霞的女子,就着窗外月光细细看她。 “瘦了。” “嗯,这里伙食没有王府好。”楼晚玉窝在他怀里,瓷白小手抚上他的手背渐渐十指交缠在一起。 “你怎么突然来了?”百里庆晗的出现,实在是让她十分意外。南陇战事吃紧,他……怎能抛下战场就来找自己了。 百里庆晗按下她不安分的手,将人困在身下。“不是你说想本王了吗?” “快吃了。” 从怀里拿出包裹严实的小盒子,一层层剥落。径自喂到楼晚玉口中。“呜……这是什么?” “好酸!” 见楼晚玉被酸的五官扭曲,百里庆晗忍住笑意:“是一份机缘,此果十分难得。” 咽下果实,楼晚玉不满:“我都没看看呢!”忽而感觉浑身好似舒服,而有一股气体从丹田处往外冒。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修习内功。若有精通武艺的师父领路,只怕要一日千里。” 楼晚玉瞬间惊喜,想要学武是她的愿望。百里庆晗奔波千里,深夜潜入药王谷只为给她送这个。“你为什么不吃?” “十年前本王吃过一次,这个果子十年一结果。本王早就起了心思,你倒是赶了个好时机。” 揉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洛景枫说答应带你走?” “带你去哪里?” “噗嗤……”楼晚玉乐的眉眼弯弯。忽然双手环住百里庆晗的脖子,杏眼里闪过笑意,压低了声音。 “回家……”还未等百里庆晗说什么,径自吻了上去。 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翻了身子将人一股脑的压在榻上。“楼晚玉,你从哪里学得!”百里庆晗凤眸染着火似的,几乎要将楼晚玉整个人都烧化了。 洛景枫站在院子里许久仰头望天,回想起最初相识的时候。楼晚玉求着自己给她一条路。 如今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可楼晚玉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别闹!千云霓还在呢!”楼晚玉慌忙捉住那只滑进衣衫的手。含羞带怯轻轻在他耳边留了话。“当真?” “嗯……” 百里庆晗放心下来。好在来不晚,瞧着她过得还不错的样子便知天机老人并未欺骗自己。 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好好算算账。 “洛景枫说我不是楼相女儿,王爷可知此事?” “知道一点,不过还未确定下来。”百里庆晗不忍见她愁苦,却让楼晚玉多出心思。“你是谁,与本王而言并不重要。” 他伸手将滑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替楼晚玉整理好。“重要的是你是你自己,你与本王在一起。” 楼晚玉叹了口气,“琼羽谷主与云漫天有交易……而且那上面的圣尊深不可测。”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明日本王陪你一同去。” “不要!我自己去就好。” 楼晚玉拒绝了,百里庆晗不慌不忙道:“的确,他不太可能伤害你。” “楼夫人出身非家,与云罗大陆的非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百里庆晗简单的将这些信息说给她听,原本还以为她会难过。却瞧着楼晚玉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有些好奇:“你是说我娘曾经与云罗大陆的某个人有关系?” 楼夫人明明爱慕楼相,却又为何背叛楼相与他人私通在一起? 百里庆晗极其无奈的点醒她:“楼相与程太后的事情,只怕楼夫人比你知道的要早很多。” 原来如此,楼晚玉脑补出了一对夫妻双双出轨大戏。 果然人生如戏。 翌日清晨,琼羽面容清冷并没有出言责怪。 楼晚玉乐的假装自己不知此事。药房失火,看守药人的牢头失踪。 数十名药人失踪,药王谷损失不可谓不大。但琼羽却偏偏不去追究倒叫楼晚玉心生疑虑。 琼羽对自己似乎是宽容过了头。 百里庆晗则不屑于顾,“烧了就烧了,她敢对你如何。本王便烧了整个药王谷!” 千云殇躲在一边瑟瑟发抖,每每遇见百里庆晗。她就瞬间压力倍增。一旁的楼晚玉无奈的拉起她,塞过来一把牛皮糖。“去玩吧。” 此时云漫天来接楼晚玉的车驾也到了药王谷。 琼羽亲自送楼晚玉上车,叮嘱许多事项。独独对圣尊只言片语一带而过,楼晚玉并不觉得琼羽故意掩瞒什么。 大概是她也很少见到云漫天上的圣尊罢了! 装神弄鬼 非雁屯兵瑞朝,却又不开战造成压力让千玲珑无法分身。而楼晚彻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径自攻入南陇国。 千千玲珑心有余而力不足,前面一战消耗很大。如今非雁虎视眈眈,千玲珑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南陇国境一点点被锦朝攻陷。 早前他曾自诩与百里庆晗能力并列,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皇太子身份高人一等。而如今方才知晓自己在百里庆晗面前根本就是个纸老虎。 南陇国一旦被攻破,意味着锦朝将在上洲大陆一家独大。 楼晚玉分析的头头是道,百里庆晗也被她的思路震惊。居然和自己通过日坊,月阁得到的消息几乎一致。不过还是略有偏差。“你认为锦朝两代皇帝横死与云漫天有关系?” “不止如此,你想啊。能让瑞朝皇室子弟各个都活不过三十岁,却又看上去无病无灾而去,自然是顶级毒药才能做出来的。” 但楼晚玉又不是很确定,“云漫天那位神秘圣尊,身份值得一查。” “嗯,有些道理。不过……本王倒觉得云漫天嫌疑不大。”琼羽引着他们夫妻一同到药王谷。 八成是想要借助百里庆晗给云漫天施压而已。 云漫天这些年在云罗大陆虽仍旧富有盛名,实际上早已渐渐隐退。 楼晚玉有些舍不得的抱着百里庆晗,“我先去看看。” “别急,本王会陪在你身边。” “闹着玩啊?你人高马大的,别人一眼就看出你来。要不?”楼晚玉眼神一变,古灵精怪的绕到百里庆晗身后,“本妃给你化化妆,变成丫鬟!” “你呀,也不想想哪家丫鬟能有本王高?” “也对!”百里庆晗自信从容的模样让楼晚玉有些把持不住。 踮起脚尖,忍不住轻轻落下一吻:“等我回来。”这个吻没有结束,百里庆晗将人困在怀里加深了许多。他要给的永远要比楼晚玉多得多。 从前没有过这种在意,一旦有了就如决堤的闸口再也抵挡不住。抚弄着自己微微红肿的樱唇。楼晚玉顿时恼怒:“这怎么见人!” “是你先开始的。” 来接楼晚玉的人皆是云漫天上的哑奴,出门前她瞧着房门好好地。心里渐渐淡定下来,却不知百里庆晗早先她一步离开了。 此时天柏随着楼晚玉一同去面见圣尊,此行有些危险。 千云殇一定要跟着她才行,楼晚玉有些感动。“云殇你留在家里吃糖吧。”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千云殇有我能干吗?整天千云殇,哼!”一听这语气,楼晚玉便知是千云霓。心里高兴起来,“你最厉害啦!不过……这圣尊未必对我不利。还是留下吧。” “哼……你是想独吞了好处吧!”千云霓不顾楼晚玉反对径自上了马车。楼晚玉当然明白她是担心自己。 从烧了药房开始,千云霓便一步步走出过去,性情变得更古怪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恨天目露凶光,他万万没想到圣尊居然要亲自接见楼晚玉。一个个区区药王谷的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是姿色过人罢了! 上山之前先让他快活一把。谅这个女子也不敢在圣尊面前说什么。“人怎么还没到?” 有些不耐烦,“护法,也就一炷香就到了。” 只是话音刚落,说话的人眼睁睁看到恨天大护法的脑袋竟然悄无声息的掉下来! “啊……” 他最后的目光中只有一张绝世容颜,带着嘲讽的笑容。“凭你,也敢算计她!” 圣尊正在喂鱼,耳边传来一阵劲风。 随意挥挥手,那原本隐匿在空中的人瞬间掉了下来。“长风大陆的老怪物就派了你们这种废物?” 玉质面具隐隐有流光闪过,唇边流露出不悦。 “五名圣武级别高手。真是看不起人。” 挥手间,圣武级高手连闷哼一声都没有便纷纷落地而亡。哑奴们赶忙上前清理,“快点收拾了,莫要吓到本尊的两位贵客。” 楼晚玉被引入流花小筑,方要踏上那玉阶却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自嘲果然是技不如人,她这样的人居然也敢身无长物的冒险。 难怪百里庆晗总是嘲笑自己。 “摄政王妃,难得一见。果然是个美人儿。”眼前的人似乎并没有任何慌张,“圣尊这般气度,为何护法却屡屡作恶?” “似乎与这云漫天仙境,与您不相配。” 这话有些唐突,圣尊却并未在意。“楼晚玉,你的世界非黑即白。” “但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情需要特定的人去做。比如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本尊还怕脏了手。” 楼晚玉仔细看着不远处喂鱼的人,心中叹息:还是不如我的王爷好看。装腔作势而已。 正碎碎念着,圣尊瞬移到她眼前。 她才看到居然是玉质面具,影影绰绰好不真实。圣尊言语中似乎不带敌意:“不过,这护法也刚刚被杀了。被一个小气的男人。哼!” 什么? 楼晚玉杏眼圆睁,恨天被杀了?她有些难以置信,恨天可是云漫天的超级高手啊。 谁那么大的能耐杀了他? 仔细听着圣尊嗔怪的语气,楼晚玉想明白了怕是百里庆晗知晓恨天打自己主意的事情。所以才会出手。 顿时心中有些开心,圣尊见不得这幅模样直言直语:“高兴什么?不过是个粗俗无礼的小子!”楼晚玉可听不得圣尊敢这样说百里庆晗,“圣尊大人,我家王爷好的很!” 却又听到圣尊扬声:“朋友,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眨眼间,百里庆晗出现在流花小筑中。长身玉立,丰神俊朗,衬的樱花盛开尚不及他的风华。楼晚玉看呆了,半晌才想起来。 这是她的男人呀!连忙跑过去,眼里再也没了旁人。百里庆晗喜欢极了她这幅小模样,捏捏细嫩白皙的脸颊以安抚她。“前辈,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庆晗居然与圣尊相识?楼晚玉越来越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呢? 身世之谜 左看看又看看,楼晚玉有些迷茫。百里庆晗揉揉她的小脑袋,而圣尊则将鱼食盘子递给她:“去给本尊喂鱼吧。” 叫她喂鱼?明显是要将她支开罢了! 等楼晚玉走远了些,圣尊才缓缓开口:“事情有些仓促了,你东征西战惹得长风大陆老怪物们注意。计划要提前了。” 百里庆晗不以为意,“圣尊幽冥,你口口声声将本王与长风对立。可是为了什么?” “是要本王出手吗?” 圣尊幽冥微微一笑,“王爷,这么多年脾气仍旧这么硬。好歹本尊也传授你追云步等绝世武功。何必要拒人千里之外?” “与本尊合作,有百害而无一利。” 楼晚玉不时看向他们,不知不觉间鱼食已经全部喂光了。撑的鱼儿浮上睡眠翻了白眼。 额,她不是故意的。 只是这时间太长,有些无聊。 千玲珑眼睁睁看着玄衣卫在短短半个月时间攻下南陇三座城池,便再也坐不住了。“百里庆晗,你不仁别怪我无义。” 只是他前脚刚动,非雁的云罗神兵即刻动手。直气的千玲珑跳脚!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与此同时上京城里,辰王一家忽然消失了! 小皇帝听闻此事后,即刻修书给百里庆晗。陈然隐隐觉得不妥,与卡国公商议之后便上书皇帝前往追查辰王下落。 辰王的逃脱,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柬臣直言百里庆晗过于强势,不敬皇帝,不尊兄长。卡国公出面压下此事,左相抚着胡须看向龙椅上的少年若有所思。 攻下南陇,摄政王百里庆晗战神之名将响彻整个三洲。届时,距离这把龙椅将再无阻隔。 只是那个少年会甘愿退位吗? 左相和卡国公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算计。 双方达成默契,在南陇彻底归属锦朝前,绝不能让朝纲乱了。 “皇帝的心思,谁也看不透。”左相沉下声音道。卡国公则淡淡说道:“奈何他想的多,做得少。”任谁都无法在那样强势的摄政王手下抢权。更何况与锦朝江山社稷而言,百里庆晗的功绩可以与开国太祖,圣祖并列。 他们都没说的是只要百里庆晗愿意。小皇帝随时都可能直接“驾崩”。 楼晚玉的鱼食喂完了,百无聊赖的数着被撑死了的鱼儿,“一条,两条,三条――” “你倒是好心情,一点都不担心了?”百里庆晗好笑的看着她,“有你在嘛――还要本妃操心?”斜睇了他一眼。楼晚玉杏目睁大,圆溜溜的好似一只狡黠小狐狸。百里庆晗简单明了的点明了他与圣尊之间的关系。 “你们竟认识这么久?” “圣尊与长风大陆有着血海深仇,而本王想要的答案也在长风。”这一次安排楼晚玉来云漫天,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与他做交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楼晚玉。 只是他又要和心爱的人分离一段时间,“本王要回去了,圣尊会教你武功,琼羽会将医术传授你。” 楼晚玉忍不住道:“你――不带我回去啦?”百里庆晗失笑:“你想做尽管放手去做,本王不会阻止。反正你的心在这里。”伸手拉住她的手,凤眸望进那双清透眸子。将人拥入怀中狠狠抱着。 这一刻,楼晚玉心中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从前她了解的百里庆晗有着极度占有欲,视自己谓所有物。恨不得日日绑在身边。如今却愿意放她在这里学习,成长。 是真正的懂了自己吗? 楼晚玉叹了口气,“可本妃已经舍不得你了!” 百里庆晗刚要说些什么,楼晚玉生怕他会反悔,当即又说道:“王爷越来越懂我了!本妃一定听你的话早日学成与王爷切磋。” 忽然觉得耳珠微微传来一阵刺痛,“你属狗的吗??”楼晚玉痛呼,正要找他麻烦。却瞧见百里庆晗正瞪着她:“离洛景枫远点!”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楼晚玉毫不在乎。揉揉耳朵,翻了个白眼:“知道啦!不过……本妃早前听千玲珑说蓝雪儿,哦应该是蓝映月的孩儿是王爷的骨肉。不知可有此事?” 百里庆晗顿时愣住,什么时候的事情。 “千玲珑说的?”他什么时候跟云罗皇室公主扯上关系了? “蓝映月与非雁两情相悦,奈何大皇女忌惮她与非家结姻所以暗地里谋害蓝映月。”这也是为什么非雁肯跟他合作的原因。 原来如此,楼晚玉摇摇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从前在上京城只觉得局势惊险,如今远离京城却越来越复杂。 所有的线索一一指向长风,若是想要揭穿那些秘密。 未来势必会去一趟,而她没有武功傍身只会拖累百里庆晗。 楼晚玉心中隐隐有所期待,她也可能在长风寻到自己的路。 百里庆晗离开三日后,楼晚玉从云漫天回到药王谷。琼羽见她神色无异,便猜出圣尊和百里庆晗一定隐瞒了楼晚玉什么。 望着眼前小山一样的秘籍,楼晚玉仰天哀嚎:“要命啊!”比前世考研究生时还要难! 千云霓鄙夷道:“好歹也是个王妃,能不能有点出息!” 雪融凑近一看,“追云步!”她羡慕的看着楼晚玉:“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武学之人梦寐以求的。” 楼晚玉有气无力的指着她:“想要吗?拿去吧!给我五两银子就行。” “你!” 雪融扶起她,“好好学……” 圣尊幽冥要求她将这些秘籍倒背如流再去云漫天找他融会贯通。而琼羽此时也对她要求更甚从前。 苦的楼晚玉日复一日,如饥似渴般的吸收着秘籍中的知识。 琼羽为了加强她的体魄,还让人为她每日准备药浴锻炼筋骨。楼晚玉无奈道:“等我学成归来,只怕要炼成金刚芭比了。” 雪融和千云霓都不懂,楼晚玉解释后。二女恍然大悟:“就是像猴子一样了。” 本想拉着雪融和千云霓一同学,哪知雪融连看都不看一眼。千云霓更是没兴趣:“本座挥挥手,你就得跟着本座走。” 好吧,三人中自己的实力最差。 楼晚玉便沉下心去认真研习,以期能够早日出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琼羽惊叹她的进步之快。“晚玉你居然可以一目十行,果然是医学奇才。” “这么些武学秘籍居然可以倒背如流了?”琼羽激动不已,“你昨日给为师的清肺止咳丸为何比一般药丸更有效?” 楼晚玉想起这一批药丸制作时加入的药泉水便含糊其辞应付过去。身怀药泉秘宝,若是传扬出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今日便上云漫天,与圣尊幽冥交差!”雪融十分好奇楼晚玉说的流花小筑,嚷着要跟这楼晚玉一同去。 而千云霓也要跟着,所以三女便一路结伴上云漫天去了。 千玲珑被逼无法,只得曲线绕出瑞朝直奔紫云观而去。紫云观位于锦朝,瑞朝,百云国三国交界处的一处城镇。 而这处名为青鹤谷的城池,属于无人管控的真空地带。 青鹤谷中的人多为恶人藏身之所,紫云观主持在密室中焚香,千玲珑贵为瑞朝皇太子此时在紫云观主持面前格外乖巧。 “太子殿下如此焦躁,想来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千玲珑愤愤不平,“若长老再纵容下去,只怕百里庆晗真要一统上洲天下!” “长老们怎会坐视不管?”主持脸颊的肥肉将眼睛挤成一条线。“呵呵!” 不出半个月,百里庆晗即将攻破南陇国都。北疆,南陇破国,而百云国等其他小国大多数本就是锦朝附属国。凭借对百里庆晗的了解,下一个目标就是瑞朝! 瑞朝最具影响力的国巫士也失去下落很久,千玲珑很是头疼。早前上洲大陆分裂制衡,如今百里庆晗短短一年时间先后吞并北疆和南陇。 主持扬起佛尘,道了声佛号:“太子稍安勿躁,且等看戏吧。”目光越发阴鸷,“好戏已经上演了!” 楼晚玉越走越奇怪,明明是这条路。为何迟迟没有找到去流花小筑的路呢? 更奇怪的是空气弥漫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雪融有些害怕,拽拽楼晚玉衣袖低声道:“晚玉,我闻到一股腥味。” “嗯,是人血!” 眼看着林中雾气越来越浓,楼晚玉心中越发不安。千云霓脸色忽然泛白:“快走!” 奈何她们自入了林子,便再也走不脱了。三人中除了千云霓有些武功之外,楼晚玉和雪融皆没有功夫傍身。楼晚玉摸摸身上藏着的简易燃烧瓶,闭上眼睛算计着林中杀手的呼吸。千云霓耳目极其敏锐,“有三个人!”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雪融紧张极了,楼晚玉倒是不慌不忙。脸色却很难看,空气中血腥气越来越浓厚,而圣尊幽冥仍未现身,只怕已经遭遇不测。 而今之际,必须逃脱。他们三人定然不是这种绝世高手的对手。 “跑!” 楼晚玉朝着身后扔下燃烧瓶,即刻转身拉着二女就往山下跑。耳边狂风呼呼作响,楼晚玉感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但仍旧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强劲的掌风一下便将她们掀飞出去。分别跌落在地上。 三个蒙面杀手从树上飘落下来,不同于以前的杀手。他们似乎是踏着空气行走,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楼晚玉。 “你该死!” 燃烧瓶的威力虽然不大,却扰乱了三个刺客的心神。其中一人上前刚要了解楼晚玉,却不想不远处的雪融强撑着身子扑了过来,“楼晚玉,快走!” 楼晚玉想都没想到,雪融竟然为了她拼命。“你们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本妃!”楼晚玉自知今日难逃一死, 千云霓的秘术使出来,只让方才被燃烧瓶炸伤的黑衣人晃了神。其他二人则丝毫没有影响。“哈哈,我们玩剩下的东西居然在这里被当作宝贝!真是可笑!” 三女顿时放弃了挣扎,只是楼晚玉向后看正是一处悬崖。方才那阵掌风竟然她们一路送到绝境。不由心中苦笑:当真是天要亡我! 黑衣人一脚踢飞雪融,仍旧要杀了楼晚玉。楼晚玉冷静下来,“你们不是云罗的人。” 为首的黑衣人见楼晚玉面容姣好,嘿嘿一笑:“老子就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死了之后才带带劲儿。” 一番话让楼晚玉起了鸡皮疙瘩。“我们怎么会是低贱的云罗人!” “你们这些下等人就不配活着!”黑衣人狂笑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郁了。此处与流花小筑不远。 想来天尊幽冥定是遭遇不测。 黑衣人忽然出掌成风,将空气划为利剑径自刺向楼晚玉。千云殇和雪融拼力想要过去,楼晚玉却已是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 雪融狠狠心冲上前将那攻击尽数挡了下来!“雪融!”楼晚玉看疯了,雪融回过头,粲然一笑。“晚玉……” 掌风余威仍在,黑衣人见一击不成。怒极使出更大威力的招数径自将三人打下悬崖!怒极使出更大威力的招数径自将三人打下悬崖! 楼晚玉昏过去前仿佛看到了百里庆晗,可与他相隔千里又怎么会等到他回来。 百里庆晗,终于说再见了。 正与楼晚彻商讨攻城策略的百里庆晗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难受的停了下来。裴柏担忧百里庆晗,上前扶住他。“王爷!” “加紧攻城!” 他要早些结束南陇战事,去云漫天接了他的小王妃一同回京。 那日她答应等回京后就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楼晚玉说了要跟他生个孩子。 裴柏战战兢兢的看着月阁传来的消息,“王妃遇难。” 白染不知所措,“王爷……” “今夜王爷派楼将军攻城在即,只要南陇攻下。上洲四海之内再无人是王爷对手!” 直到南陇国主被伏诛,百里庆晗看到连若惨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王妃……在云漫天被人伏击。” 身子晃了晃,连若的话还没说完。百里庆晗忽然吐出一口心头血。 楼晚玉!她居然敢出事……凤眸布满血丝,声音沙哑着:“着令日坊,月阁速速寻找。”她那猫儿一样的性子,怎么会这么死去。 百里庆晗忽然有一种满盘皆输的感觉,哪怕南陇都城攻破仍旧不足以填补失去楼晚玉的痛苦! 王妃遇难 跌落进深渊里的楼晚玉皆在暗河中飘荡着,直到在一处熔岩洞里醒过来。“雪融?云殇?” 声音在岩洞里回荡着,但无人应答。 楼晚玉浑身湿透,摸索着身边的岩石湿漉漉的。靠近岩壁的地方有清水渗出来。 凑近喝了一小口回过神来,屏气凝神喂给自己许多药泉。觉得身子好似轻盈不少,摇摇晃晃站起来打量着自己的处境。 这应该是云漫天最底层的地下河吧。 而此时,她似乎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喘息:“是你吗?千云殇……”顺着声音一步步走过去。不是千云殇也不是雪融。 想到雪融,楼晚玉难过起来。那毁天灭地的掌风来临之际。是那个一直讨厌自己,跟自己作对的女子挡去了灾难。 斜斜倚在岩壁上,楼晚玉望着自己手心不断渗出的药泉水出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药王谷的这一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是上辈子过于顺风顺水,导致这一世屡遭磨难。 岩洞深处断断续续风声吹过,带着若有似无的声音。楼晚玉强撑着身子朝前走去,这一去却又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百里庆晗连夜赶路,马匹跑死了不知多少匹。看的裴柏心惊肉跳:“王爷,您休憩一下吧。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危险!” “她的身世只怕是被人知晓了,是本王疏忽大意了!”百里庆晗目光灼灼,却丝毫不敢放慢脚程。裴柏却听出王妃身世不简单吗? 忽然想起楼晚玉的外祖家是非家,而上次非雁大将军可与王爷轻易联手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层关系? 来不及多想,只得跟紧了百里庆晗。 楼晚玉实在是无奈极了,面前这个如小鹿一般的美少年居然一问三不知。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两眼渴求着要自己带他一同出去。“我都自身难保了,你什么都不说就想我带你出去?”痴人说梦么?当下抬脚就要离开,却动不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拿开~” 美少年一脸无辜,“姑娘你既然捡了我,便要负责到底。”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楼晚玉心生不忍。 忽然又想起千玲珑。 那厮也是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到头来三翻四次设计自己。当下狠心的撅住美少年下巴。“你这副模样看着怪喜欢的就是不知道算计些什么东西。” 美少年好似受惊一般,“姑娘何故如此说……”他也不想这么求人,奈何如今自己根本就是记不得往事了。 在这个岩洞呆了十天,忘却了前尘往事。而这姑娘模样却刚刚进来,所以有心提醒她早点出去。 却不想楼晚玉嗤笑一声,“你是撞坏了脑子吧?在这种普通岩洞会渐渐忘记事情?”笑死个人,不过楼晚玉还是替美少年检查了一下腿脚。 伤口有些渗人,因为十多天不见光。竟隐隐有腐烂趋势当下便去为他剜去烂肉。美少年脸色苍白,口中却不肯叫疼。 心中生了些许好感,便更加用了心思。 只是带了一个伤员,楼晚玉的脚步就更加慢了。一连三日,都没能从这岩洞里出去。而她也渐渐发现好似记不得许多事情了。 比如,只记得自己嫁了人,却嫁了谁? 是京城楼家的大小姐,却又忘记楼相。 狠狠捶着脑袋,苦苦思考却遭到美少年无情嘲笑。“我早说了这个岩洞有古怪!”楼晚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闭上眼睛细细思考着,如今她好似只记得从锦朝上京城跑到云罗来学医。却忘记因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美少年刚要再去嘲讽打击楼晚玉,却眼眸被地下河中的‘东西’吓的直接抱住了楼晚玉。“那是个死人!” 顺着他的目光,楼晚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雪融!” 原来是她认识的人。美少年慌得躲到旁边看楼晚玉径自跳进了河里。将那尸体拖了出来。 雪融的脸惨白惨白的,已经没有任何气息。而楼晚玉呆呆的坐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半日后,美少年才试探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就忘记的事情越多。” “早晚有一天和我一样,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楼晚玉忽然站了起来,寻了处松软之地徒手挖了起来。美少年这几日多仰仗楼晚玉,当下也帮忙。 “她以前很讨厌我,却又在最后一刻救了我。” 记起在药王谷的日子,楼晚玉对雪融实在是称不上好。美少年失笑:“你若觉得对她不住,便好好活出她的那一份。” “原以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如今倒觉得自己也算不得是个好人。”楼晚玉自嘲一笑,隐去心底恨意。 只加快了前行的步伐。她怕自己忘记这仇恨,忘记雪融。美少年看穿了她的心思,隐隐觉得这个姑娘来历不凡。 琼羽吐出一口血,“王爷……长风这次暗杀针对的是圣尊大人。而非王妃!” “你算计诸多,本王从不计较。却是看了师父面子。”百里庆晗面容清冷,只那双凤眸泄露了滔天巨浪。 “咳咳……圣尊大人……遭遇不测。” “药王谷连夜搜寻未见到王妃三人踪迹,请王爷稍安勿躁!”琼羽早就听到了云漫天上的动静,早前以为只要圣尊死了。药王谷再不受控制,却不想百里庆晗如天神一般降临竟是要将药王谷从云罗大陆抹了去。 大弟子天柏无动于衷,琼羽脸色越发苍白。“你算计王妃前来,无非是想本王出面对付云漫天。” “可有件事你不知,云漫天本就是本王的势力范围!”所以楼晚玉想要精进医术,他敢放任凭的就是云漫天。 却也因为过于自信,忽视了琼羽的野心。 待百里庆晗从药王谷走出后,谷主已经变成了天柏。药王谷与云漫天合二为一,非雁听到消息后,倒也不惊讶。只安排人去寻找楼晚玉的踪迹。“姑姑的女儿,也是我非家的人。” “原本就是尊贵无比的,长风那帮老东西手太长了!” 长风 走了一天一夜,楼晚玉和美少年终于从岩洞中走了出来。这一出来到了一处山谷。 虽说风景秀丽,奈何天气炎热只得继续沿着河堤往前走着。 楼晚玉不断喝着药泉水,也抵不过岩洞的影响。如今残存在脑海中的印象只剩下些模模糊糊的影子。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叫楼晚玉。 至于为何会失忆,楼晚玉觉得那个岩洞里只怕是岩石中含有某种物质能够影响人的大脑记忆层。 若有朝一日加以利用,也许会有不错的效果。 脑子中不断盘算着这些事,楼晚玉倒不觉得这一路枯燥乏味身后跟着的美少年看上去似乎是真的人畜无害。 长风大陆,天门山 “尊上……云漫天圣尊已死。” “很好!” “这天下以长风为尊,以天尊为重。他是何许人竟也敢称尊?”被称为尊上的人,目光平静而祥和。口中言语却充满戾气。 “千玲珑被百里庆晗和非雁二人联手打压,如今瑞朝在上洲大陆生存艰难。”接下来的这个消息让天尊忽然沉默了。“百里庆晗?” “锦朝摄政王,万事俱备却迟迟不肯登上那个位置可是有别的打算。” 天尊话音刚落,令一处消息又令他不安:“百里庆晗攻下南陇,锦朝在上洲一家独大!” 长风多年来凌驾于云罗和上洲之上,凭的就是这种超然地位。如今若云罗与上洲联手,只怕目的不纯。 “蓝氏大皇女与千玲珑的婚期定在何日?”天尊冷笑一声,“待婚礼后,让千玲珑登上皇位。” 他的波若神功只差最后一层,如期突破后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是!” 美少年睁大美眸看着楼晚玉一双巧手不断编织着什么,顿时钦佩不已:“你看着如此身份高贵,却又会这些粗活计。” “少爷,我们得吃饭不是?” 集市上,楼晚玉和美少年守着几个藤条筐子发愁。 她那日去云漫天几乎就没带什么贵重物件,跌下山崖后那玉镯子也早碎成了渣渣。而随时带着的蓝色玉珏却是当不得。 至于为什么当不得,她也没想明白。 怎么也得先活下去,楼晚玉便在路上就编制了五个精巧的藤条框子。只盼着卖掉赚取铜钱好吃饭。 直到饿的肚子咕咕叫,这些个筐子终于被卖了出去。数数手中的十几枚铜板,楼晚玉欲哭无泪。好在能买几个烧饼充饥。 就这几个铜板也被人惦记了去,她才将铜板收后。就有不长眼的上来就要抢了去:“外地人?快把钱给爷几个!” 楼晚玉正想着如何保住这点钱,身旁美少年忽然出手成风。“啊!” 她还没看到怎么出手的,就听到那几个混混已然飞了出去。“我……”她想说这美少年不是人畜无害的吗? “额……你?”楼晚玉看看他那张嫩的掐出水来,脸色表情却及其无辜喃喃说不出话来。 “晚玉,快给我买个烧饼吃吃。”美少年无辜的小奶音,让楼晚玉自动自的就去买了烧饼。 夜里他们无处可去,便去了城隍庙。 楼晚玉仔细回忆白天那一幕,美少年如何出手的她在身边都没看清楚。足以见得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和那个人比起来又如何呢?楼晚玉忽然脑壳疼了一阵,为什么她要拿美少年和旁人作比较?那个人又是谁呢? 想了半天想不来,便也就放下来。单以为等日子一长,岩洞影响退去就会想起来。 “王爷,您看!” 百里庆晗下到地下暗河,随着河水进入岩洞。却觉得此洞非比寻常,处处透着许多古怪。 裴柏将发现的新墓指给百里庆晗,“是王妃的字迹!” 终于确定她还活着,百里庆晗无可奈何的笑了。她那个人真真是好运气,希望这好运气一直伴随着她。 只是走了一段日子后,百里庆晗忽然觉察出不对劲。“裴柏,原路返回!” 若他不是意志力过强,只怕要被干扰到。他方才思索楼晚玉的去处,却忽然发现竟然想不起她的面容。 裴柏也似乎丢失了部分记忆。 楼晚玉啃着昨日买的烧饼,不断唉声叹气。“今天一个藤条筐子也没卖出去,可见靠这门手艺活下去真难。” 美少年默默的瞧着她,“可是我太能吃了?你要抛下我咯?” “不不……怎么会?”楼晚玉瞧着他狼吞虎咽心生一计,挥挥手示意他上前来。“昨日瞧着你功夫不错,不如……这样如何?”双眼放光楼晚玉看在美少年眼里好似一只饿狼。 虽然这头饿狼还挺好看的,可……居然是要他卖艺去!! “不行!” 楼晚玉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就等着饿死吧!”哼……什么时候了,还觉得丢脸。丢脸有饿肚子事儿大吗? 瞧着楼晚玉似乎生了气,美少年小心翼翼上前道:“那就只能一次,我是怕伤了人就不好了。” 这天傍晚的时候,集市中心的位置燃了火把。楼晚玉站在美少年搭好的台子上大圣呼喊着:“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绝世美少年,倾情献艺!只此一场,别无分号。” 渐渐人群围拢过来,楼晚玉见人一多便怂恿了美少年上台去了。他本觉得丢脸极了,如今却见楼晚玉笑的眉眼弯弯,忽然就生出一股快活。 当下将那柳条舞的虎虎生威。人群中发出阵阵叫好声,楼晚玉便拿着筐子不断地收钱,“谢谢……” “谢谢……” 普罗大众哪里看到过这么精湛的武术表演,头一次见新奇的很。有小富财主赏了一两银子引得楼晚玉喜笑颜开。 美少年舞了好几阵,终于停了下来。汗水湿透衣衫,楼晚玉及时送上毛巾。“走!姐姐带你吃好的去!” 二人也没敢胡吃海塞,只填饱了肚子即可。“明日陪我去城里沈老爷家里吧。” 美少年见她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来的榜文瞪大双眸,“你懂医术?” “嗯!我本是……”她本是谁来着?楼晚玉无奈笑道:“果然忘了一干二净,不过……医术倒还记得许多。” 忘川 百里庆晗和裴柏从岩洞中出来后,便觉得忘记许多事。好在他们待的时间不长,百里庆晗望着这岩洞,心生出困惑。 若楼晚玉真的在里面她会不会已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上京城里的一切? 方才这一日进出,他几乎忘记了她的模样。 可要是楼晚玉在里面度过十几日,只怕定是忘记了自己。“快去寻其他路绕回前面去。” “王爷可安好?” 非雁却从云漫天山谷等了他许久,才一见面忍不住嘲讽出声:“南陇战事好在顺利,不然王爷若是传出为了美人不要天下的名声可就不好玩了!” “你何时而来?” 百里庆晗懒理他嘲讽,却意识到非雁此次寻他必是出了大事:“千玲珑与大皇女订婚了。” “婚期在即,只怕王爷赶不及喝这杯喜酒了!” 千玲珑这是狗急跳墙,居然与大皇女联姻?“瑞朝皇帝病入膏肓,只怕他登基之日双喜临门。” “本王倒要看看这戏码如何唱的下去?”蓝氏皇族大皇女强势,千玲珑贵为瑞朝皇太子也不会轻而易举入赘,只怕这戏码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 非雁忍无可忍,“王妃的身世复杂,如今你一意孤行只怕后院起火也未可知!” “不牢你费心了!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本王的人就够了!”不管楼晚玉的生父是不是那个人都不重要。 话锋一转,“你这么着急,只怕是担心云罗皇位花落别家吧?” “不过云罗皇室以女为尊。你这么努力可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论毒舌,百里庆晗不遑多让。 非雁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消息已经送到,便话不再多说快速打马而去。 楼晚玉叼着根草,强忍着腹中饥饿将最后一块烧饼掰成两快,“快吃吧,吃完了我们还得去沈家。” “沈家?” 美少年望着手中半块烧饼若有所思,“你若为吃食费心,不如明日我再去卖艺便是。”偷偷瞧着楼晚玉,眼神越发不加掩饰。可楼晚玉浑然不在意:“卖艺赚不得仨瓜俩枣的。还不如治病救人呢!” 赏银一千两,可是一比大钱!是寻常人家终其一生也赚不得的财富。沈家有钱,她若能替沈家人治病, 赏银到手,她就不会再为钱发愁。 二人摸进城之后,楼晚玉叩响了那扇朱漆大门。门房打量着她二人,还以为是前来乞讨的叫花子。 顿时有些看不起,美少年忍无可忍径直将人打了出去。“闹什么!” 一把拉住美少年,“乖乖,咱是来求财的。” 她还没见到沈家那位病人,闹出大动静只怕今日是不能善了。美少年横眉冷对那狗仗人势的门房。 他那一脚下去,门房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 管家听见门口动静,姗姗来迟顿时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什么东西敢在沈府闹事?” 楼晚玉上前作揖,“民女揭了榜单,想为沈家病人治病。不如管家行个方便让民女见见。” “我家主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管家招人过来即刻要将楼晚玉赶走,岂料楼晚玉扬声道:“可是管家存了私心?不想让真正可以治好你主子病情的人出现所以才如此冷漠?” 管家顿时气结,这二人衣衫褴褛,看着像是逃难乞丐。他若任由二人进府只怕惹出什么麻烦也未可知, 若不同意他们进府,这面色蜡黄的姑娘之言可真是戳了心窝子。 美少年懵懵懂懂,看着管家脸色变了变。楼晚玉又添了一把火:“若民女无法治病,全将我们打了出去便是,与管家何关?而若民女能治好,这功劳簿上可是管家头一笔!” 一番较量之下,管家终于放了他们二人进府。 沈之染在透花长廊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楼晚玉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到病人。 病人正是沈家家主沈之染。 沈家是做织染生意的,是鄞州最大的织布商。楼晚玉等候面见的功夫已经被丫鬟们换了身衣裳:“我家主子素来爱洁,还是洗洗干净的好!” 楼晚玉颇为无奈,直到素手搭上沈之染的手腕才看清他的容貌。 心中叹息一声,竟是前世常见的白癜风。原本眉目清秀的脸上被白斑侵袭,倒显得有些可笑。好在那双眼睛倒是生的极为好看。 “公子的病情,民女已经有所明白。不过配药需要些时间。”话不多说,沈之染自然听出她话中意思。 桃花眼在楼晚玉的面容上来回看了看,忽而笑道:“若姑娘能长住沈家,为之染看病自然是沈某荣幸。” 旁边侍候的丫鬟赶忙去安排了楼晚玉和美少年的住处。“沈某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姑娘无法也没关系。” 沈之染的目光过于炽热,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早知这幅面容如此惹事,还不如不洗面。美少年替她挡去了目光。“民女既然接手,会尽力施诊以求沈公子康复。” “有劳姑娘。” 沈之染盘问管家后,更是好奇这二人的来历。“你是说他们从药王谷来?” 百里庆晗沿着云漫天寻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另一条路,只得放弃再做打算。又思起千玲珑与云罗大陆的婚事,便只好打道回府。 “安排玄衣卫进入云漫天寻找王妃踪迹。”百里庆晗远望着群山,心中怅然若失。从前楼晚玉陪在身边,屡屡与自己并肩携手。 如今她生死未知,他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王爷请放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若王爷能及时解了上洲大陆的危机,想来这也是王妃愿意看到的场面。”裴柏的话提醒了百里庆晗。 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端着一碗肉粥。 楼晚玉吃的双目放光,多少天了!她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身旁美少年却吃的极为斯文。“你要治不好沈之染的病,只怕这顿饭就是送我们归西的饭吧。” “呸!呸!呸!” 楼晚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信口开河,哄骗人家?” “我要是没有把握,就不会揭了那个榜单。” 门外人影听了,悄悄隐匿身形而去。 翌日清晨,楼晚玉先去了沈家药房。开了一个方子:“按照这方子抓药,药量不得出差错。” 风生水起 沈之染微微一笑,倒是没多问几句便接过那晚药汤,喝了底朝天。却被苦的眉头皱成团,他之前喝药无数,却从未被苦成这样。 方要吐出一些,却又被人塞了一颗腌梅子。“忘了跟您说,这药特别苦!”楼晚玉笑的眉眼弯弯,如玉面庞染了晨霞。虽着了一身丫鬟衣衫却又难掩灼灼其华。沈之染看呆了去,纵然见过美人无数,不得不承认楼晚玉的美貌。 “多谢姑娘。”他转身离开后,隐隐后悔忘记问她的闺名。 楼晚玉也在苦恼,她忘记了从前的一切;身旁美少年更是一问三不知。抬头见那海棠树开的正盛,福至心灵。“春风送来棠香一阵,若以花为名也不错。” 晚间的时候,楼晚玉照常送了一碗其苦无比的汤药并一碟子梅干。沈之染微微一笑饮下去,瞧着梅子也没动,便递上前:“这汤药其苦无比,吃个梅子解解。”望见那双澄澈眸子,手不由自主的拿了颗梅子。“姑娘的医术果然高明,服药后顿感身子轻盈不少。” “连服七日后,效果更好。”楼晚玉收拾好碗碟,“届时再去换药方。”这是药王谷的奇方妙药,她牢牢记在脑海里。如今拿来直接用,倒也算是实验了一把。 七日后,盯着沈之染喝完药。楼晚玉伸出手去,抬眸看向他:“公子,请你付诊金三百两。” 沈之染哭笑不得,“倒是之染疏忽了。”挥挥手,管家捧着银两送上前,楼晚玉双目放光的财迷模样让沈之染金尽收眼底。 “姑娘在沈家不愁吃喝,打算那这些银两做什么?”楼晚玉取出其中五十两,重新放回托盘。“这些日子承蒙您照顾,这些银子权且付了。” 沈之染愣住,却又说不出什么。这七日相处下来,他从之前的防备到如今的信任。好似渐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慢慢的侵袭自己。这五十两银子给沈之染当头一棒,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楼晚玉倒是没想太多,又写下新的药方交给沈之染。“再过七天,沈公子的脸就与常人无差。” “姑娘,本公子觉得你若缺银两使用不如留在沈家做郎中如何?”生怕楼晚玉不同意,接着道:“年俸一千两。” 管家听的心惊肉跳,公子竟然如此看中这姑娘。更是庆幸自己当初听了楼晚玉的话。 一千两? 楼晚玉颇为心动,可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多谢沈公子看中,不过民女还是自立门户。若公子有需要,自当上门为沈家看病。” 楼晚玉的拒绝在沈之染意料中,即使这样也让他好一阵失落。 拎着美少年就出了门,她一个人怕遭遇不测,便时时刻刻与他一处。“这银子给你用一些。” “方才你说要自立门户?” “嗯,这些银子足以买一处门面。钱生钱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楼晚玉正想着,迎面撞上一个人。 刚好是沈之染去店铺算账的日子。“方才姑娘说要钱生钱?” 楼晚玉忽然想到这城里最会做生意的可不正是沈之染吗?当下脸上堆起笑容:“差点忘了,沈公子可是鄞州城里顶尖的生意高手。” 沈之染无奈,“恰好有个布庄要转手,不如我陪你去看看。” 美少年见他跟楼晚玉越走越近,心中生起一股怒火。“我家姐姐想要开药店而不是布店!”却被楼晚玉一把拉到一边去,“开药店也好,开布店也罢。我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不要意气用事。也不知你哪里来的脾气这么不可一世!” 三人忙忙碌碌一整日才回了沈府,管家恭恭敬敬的模样让楼晚玉觉得有些好笑。沈之染的态度倒是转变不大。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倒觉得这位沈公子是个妙人。美少年屡次三番言语招惹都被他化解而去。 “你去查清这姑娘的家世渊源。”这般风度的女子可不是寻常闺秀,她自称失忆不像是说假话。管家抬眸望向沈之染:“公子是何意?” “倘若她真无父无母,倒也好办了。” 楼晚玉夜里忽然睡不着,开了窗抬头望月。她知自己忘却许多事情,但那些事情到底有多重要呢?越发有些迷糊,虽然暂时安定下来,可心里却难受。 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人还是很重要的事? 云罗皇宫,衣香鬓影。 千玲珑一杯接一杯的喝下葡萄美酒,目光落在与他相对的云罗大皇女。“公主风姿,天下无双。” “实在是玲珑之福气。”言语客套,而目光疏离。大皇女看透人心自然知晓他求娶自己自己的目的。 只是当下不只是瑞朝需要云罗的支持,她也亟待这门婚事增加夺位筹码。 “殿下酒还是少喝些为妙!” 二人心怀鬼胎,殿内乐声缈缈动人不已。而非雁冷眼瞧着,眼神一转望向病入膏肓的云罗皇帝。 几日前百里庆晗让他奉上药王谷神药给皇帝,据说可以续命至少能维持三个月的健康状态。 这样也就让大皇女登基延迟三个月,给非家及其他支持者二皇女更多的时机。 非雁目光转向身后空荡荡的位置,他明明看到百里庆晗的身影却又不见了。心中有些着急,似乎与他的计划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宴会尚未结束就见女皇脸色铁青而去。非雁示意宫中眼线跟了上去。竟然是大皇女与人酒后私通,居然被千玲珑瞧了个正着。 顿时让千玲珑脸色十分难看。瑞朝不比云罗民风彪悍,女子地位高。大皇女肆意宠幸谁是她的自由。但眼下这桩风流韵事让他实在难堪至极。 这次宴会更有很多其他国家外宾,如此一来瑞朝脸面更是荡然无存。非雁心中暗叹:百里庆晗果然出手不凡,招招致命。 怪不得能称霸锦朝。 大皇女要想与千玲珑的婚事顺利,也将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 无关风月 沈之染将铜镜放下,“有劳姑娘了!” 一个月的时间,在楼晚玉的诊治下他已经恢复了容颜。原本被许多名医判定为无治之症,居然被一位姑娘治好了。“公子客气了。”楼晚玉将最后一碗药放到他身边,“如今这症状已经消退,以后也不会发作。” “只怕您这副面容,要惹得许多姑娘上心了。”这段日子里,楼晚玉深知他性格温和便也放开了性子。 “姑娘说笑了。” 那双桃花眼洛在她如玉侧颜上,微微有些痴了。楼晚玉浑然不觉,“诊金已经奉上,还请姑娘笑纳。” “多谢!”一提到银子,楼晚玉笑的两眼弯弯如一轮新月。“沈公子,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去落草坊找我。” 不管怎么说,在鄞州城里沈家是地头蛇。她一个弱女子难保不会遇到危险。虽然身边那个美少年武功惊人,但也备不住有心人的坏主意。 沈之染正求之不得。 美少年等了许久,才见到楼晚玉从沈府出来。“快来,快来。” “不知道为何那几家药房忽然联合起来不卖药给我们。”楼晚玉略有所思,“一定是因为昨天我们免费给人开方,碍着别人的眼了呗。” “咱们落草坊不能只开方子也得有稳定的药草货源才行。”正苦苦思考着,楼晚玉忽然想起她与美少年一同离开的那妙妙谷就有不少的名贵药草。“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如果能采药过来就能解了燃眉之急。” 美少年当即连夜就去了妙妙谷。随着时间的推移,楼晚玉的记忆越发混乱。她慢慢记起来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 暗叹若想真正恢复记忆还要一段时间。 既来之则安之,先在鄞州城里好好活下去是当务之急。楼晚玉不是没想过找沈之染帮忙,只是他们早已钱货两讫,没必要牵扯太多。她对沈之染并没有太多了解,即使存心想要依靠沈家这棵大树。 非雁府上迎来贵客,他极为无奈:“你什么走?” “不急!”百里庆晗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大皇女答应了千玲珑什么条件?” 那日宴会上大皇女丑态毕现,千玲珑能忍下耻辱也算是条汉子。百里庆晗当然明白,此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屡屡算计他的王妃,早就该死。 想到楼晚玉杳无音信,百里庆晗对目前战事越发不耐。日坊,月阁全力以赴找寻下落,“鄞州城。” 非雁莫名听到这各地方,有些不以为意。“那是瑞朝边境,怎么你有心要吞并鄞州?” “你看好大皇女,三个月内务必毁了这桩婚事。” 百里庆晗不着慌,想起日坊的消息就有些头疼。居然真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好在生活无忧。 “你在云罗可有驻兵?”莫名被揭了老底,非雁颇为不自在。“摄政王殿下,我云罗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将鄞州一举一动监视起来,若有必要你可派人将那处太守取而代之!” 非雁不急不慌,“沈家与本将军有生意往来,莫不是你有小情人在那处?”原本无意的调笑,却见百里庆晗眉目冷凝,忽然想到楼晚玉。“你的王妃不会就在鄞州!!” 百里庆晗邪邪看了他一眼,还不算笨。“大皇女将封地三分之一给了千玲珑也要保住这桩婚事,我看是昏了头。” “派人将消息递给女皇。” 如此布局,千玲珑再无机会与云罗结盟。上洲大陆将以锦朝为尊,如此他才能更专注对付长风! 终结上百年的压迫,让整个大陆重归安宁。 没等到美少年的药草,倒是等来了其他几个药房的掌柜。“你在此地开药房,可有本地商会的通行证?” 来者不善,楼晚玉微微一笑。却叫人晃了眼,今日一身简单女装也让她穿的别具特色,反而婀娜多姿。 如玉面庞闪过讥讽,朝着众人微微欠身行礼。“小女子初来乍到,只愿与各位切磋交流医术。并没有想要抢生意的想法。” “若是各位有心,可以切磋切磋。”语气虽和缓,却战意很浓。诸多掌柜抚着胡须有些看不懂。这么年轻的姑娘能有多高医术?顿时存了许多轻视之意。楼晚玉一一看在心里,眼神闪过算计。 “好!你说怎么切磋?” “小女子不敢造次,若我胜了还请诸位赏脸莫要难为。若是输了便自此离开鄞州。”那些人中目光不善,楼晚玉明白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只能硬着头皮用医术服人。“既然是比试,小女子便斗胆请各位医师郎中对明早第一位踏入我落草坊的患者提出诊治方子,看谁的方子用药最少,给患者更省银子谁就赢了!” 众人一听,皆以为此女子实在是狂妄。当下便应允下来,有好事者眼瞧着楼晚玉面容姣好,心存了恶毒之意。“倘若姑娘输了,也不必为难。” “不如到我家,做暖床丫鬟也是不错的!”话音刚落,那人当即被打了出去。原来正是美少年采药回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惦记我家姐姐。”那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歹人身上。顿时血肉横飞,楼晚玉没有阻挡。只淡淡笑道:“莫要打死,打成残废就好。”反正她能治好了。 众位郎中看楼晚玉神色自若,不敢小觑。单单她身边这位美少年的功夫就不敢让人造次。楼晚玉当然也是有心教训他们一番。 夜幕降临,楼晚玉的一举一动皆被人传到沈之染的耳中。“有点意思!”明明困窘不堪,却不肯向他打招呼。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鄞州城里大小药房服气,若明日不能成功。只怕她就要被赶出鄞州去。 当下便递了几句话,嘱咐了家奴务必盯紧楼晚玉的一举一动。 “哎,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被你这拳脚打破了。”楼晚玉清扫着外面的血渍,见美少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笑道:“好在你姐姐我医术了得,不然你非得去牢房喝茶不可。” “我才不怕呢!”美少年只顾看楼晚玉没有受伤,放心下来。方才那一幕,他亲眼看着楼晚玉一点点的给那个混蛋捏骨治疗。 若非逼着那人自己承认是寻事,楼晚玉也不会轻易给他治伤。却也因此让其他郎中多了防备之心。 忘却前尘 翌日一早,落草坊迎来了第一位患者。 紧随其后的是昨日的那群郎中医师,还有掌柜的。楼晚玉没想到自己就是开个店糊口而已,却叫这群人百般针对。 这所谓的第一客人,只怕有问题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少年挡在楼晚玉面前,让那群人不敢造次。毕竟这少年武力惊人一个不高兴就要把他们打死打残。 楼晚玉神色淡然的看着那位患者。方要抬手,却见那人缓缓倒地好似没了声息。而外面围观的人纷纷做鸟兽散:“不好了!治死人了!” 原来如此,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楼晚玉想过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过他们如此狠辣! 美少年看着十分着急,见楼晚玉不急不躁也便耐住性子,“你别怕,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没怕!” 那人倒地之后,呕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已。楼晚玉仍旧面不改色,抬眸见那些人四散而去,便知道不多时鄞州捕快们一定会到她的落草坊。 这真是钱没赚到,反而惹下一堆麻烦。 捕快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楼晚玉正忙得不可开交。美少年守在她身边面容阴冷。 与此同时,沈之染忽然也过来了。 “沈公子,这是?”众人看不懂,为何沈之染会在意落草坊。“无事,晚玉是本公子的朋友。” “得知她新店开业,本公子来贺上一贺!”桃花眼含着冷漠扫视众人。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群,霎那间安静了下来。能请到沈之染,看来这姑娘来历不凡。那些药房的郎中倒吸一口气。 “本公子前些日子请过叶天士,胡郎中,陈大夫,皆没有治好脸上白斑之症。”沈之染将领头的几个人纷纷点名,“倒是楼姑娘几幅草药下去治好了,所以她对本公子有再造之恩。诸位聚集在此处也是为了庆贺落草坊开业吗?” 当然不是!众人被这话噎的不知如何是好,早知有这么一出,他们哪里敢招惹落草坊。 叶天士是鄞州城里非常有名望的神医,听到沈公子的话心中十分不爽。他站出来道:“老朽并非是贺落草坊开店,只是听说落草坊今日治死了人。” “死者恰恰是个孤儿,所以老朽便来伸张正义。哪怕是公子故人,也不能徇私枉法!”叶天士极为聪明,沈之染在鄞州城势力再大也大不过太守! “好!”沈之染会心一笑,“死了一个人而已,若姑娘愿意这鄞州城里只剩下落草坊都是使得的。”话音刚落,让众多看热闹的人顿时白了脸。得罪沈家,他们哪有底气在鄞州混下去! 更别说今日之事本就是陷害! 当下众人窃窃私语,不由得埋怨叶天士等人。 那姑娘不过是开个店养家糊口而已,非得致人于死地。这下好了,若是那姑娘计较起来,沈之染的话绝对不是威胁。 叶天士拱手道:“若姑娘治死了人,太守那边肯定要计较的。沈公子何必呢?” “放肆!”沈之染冷冷看着叶天士,“这落草坊与我沈家有大恩大德,沈某绝不会看姑娘身陷囹圄。” 店门口的争执一点也没影响到楼晚玉,美少年寸步不离的盯着她。 直到不多会儿,那珠链‘哗啦,哗啦’几声。众人看看看去,却是今日那明明断气的人却走了出来。 竟然完好如初! 当下,骇的众人纷纷退后,惊讶不已。而叶天士和胡郎中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不解。 楼晚玉施施然从后门进来,微微一笑讶然道:“这是怎么了?为何惊动了官爷?” 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容颜娇美如明月。叶天士先发制人:“你用了什么诡计?竟然先将人治死,又将人救活?想来也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啪!”话还没说完,美少年的巴掌立刻拍了上去,谁都不能欺辱楼晚玉。 “我的好弟弟,你淡定下。” 沈之染见她眉目间没有愁绪,便知楼晚玉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想起方才紧张的一幕,楼晚玉真是后怕不已。若那人再狠一些,她根本就没有回击余地。 那人刚刚倒地, 楼晚玉便深吸一口气,手心微微发热,药泉凝结成水。迅速喂到了患者口中,略略试探鼻息也知此人虽气息微弱但不至于死去。 而且没有人愿意拿着命来诬陷别人,想来是服用了假死药而已。 当下沉住气,按部就班的施诊。 幸好有美少年昨日挖来的药草,虽然没有经过炮制,药效不足。但如今情势危急,有药泉水相助足以能够让她起死回生。 只是阴差阳错之际,让众多郎中误以为她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和本事。毕竟只有叶天士和胡郎中才知晓这其中的奥秘。 被当中打了一巴掌,叶天士顿时恼羞成怒。方要还手,忽然却被沈之染一个眼风吓退。“叶天士,本公子敬重你医术高明。想不到你竟如此下作。” 此时楼晚玉正懵懵懂懂,外面围观的人早就散了去。当然,被叶天士和胡郎中叫来的官爷捕快们也没有白来一趟。当下就将几个领头的人带回去审问。“不日就会还了落草坊清白,倒是晚玉姑娘的名声要响彻鄞州了。” 落草坊也跟着成了香饽饽。 楼晚玉苦笑不已真是阴差阳错。 不过她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不过是假死药而已,我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都是姑娘你治好的,这名声一点都不过。”沈之染越发对她感兴趣,遇事不急不躁。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沉着。 真真是个奇女子。正待要说些什么,忽然有人闯了进来。径自冲向楼晚玉,美少年即刻拿住了来人的脖子。一把丢了出去! “好你个楼晚玉!害得老娘好一通找!” 被点了大名的楼晚玉错愕不已,这是来了个认识自己的熟人? 千云霓衣衫褴褛,气喘吁吁好似一个乞儿。眼神死死盯着楼晚玉好似仇人一般。 “你是谁?” 楼晚玉一脸懵逼,瞧这女子形容枯槁,身材矮小。居然能当中叫出自己大名有些不解。 寻仇 一把拉住她,千云霓目光不再咄咄逼人。“你居然不认得我!”她千辛万苦,爬山涉水找到楼晚玉,居然看到楼晚玉吃惊的目光。“那个,姑娘您是?” “啪!”再也忍不住,千云霓跳起来拍了她一掌。楼晚玉呆呆看着她,而美少年则一手制住了千云霓。 楼晚玉摸着脑袋,“小姑娘你能轻点吗?都快被你揍傻了!” 千云霓气急败坏,“我我看你才傻了呢!你居然忘记了我。” 听了这番话,楼晚玉越发觉得自己忘记的事情十分重要。眉眼扫视众人,径自将她请进内堂。沈之染当然明白此举,楼晚玉对他并无一分半点的信任。 美少年心机不深,自然没想太多。 “你是说,我是摄政王妃?” 楼晚玉嗤笑起来,“你在说笑吧,谁家王妃放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不过来这里找罪受?”千云霓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是啊,就你放着好日子不过。” 看着样子,千云霓是要住在她家里了。楼晚玉苦了脸。这还没正式开业呢就损失不少。又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我身世一事,你莫要到处宣扬。”虽然不知话的真假,不过楼晚玉不想惹出更多麻烦。只能将千云霓留在身边。沈之染瞧的再清楚无奈极了,像楼晚玉这样的人过的再窘迫也不会求嗟来之食。 纵使他有心帮衬,回回都被她拒绝。虽不至于难堪,但心里也很不好受。千云霓冷笑一声,若要那人直到自己王妃被人惦记,只怕要闹翻了鄞州城。 “一会儿千云裳,一会儿千云霓的。你可给我记清楚别到处乱说!”楼晚玉这会儿脑壳疼的很,就在她转身的功夫。千云霓居然又换了个人。 “好啦,知道啦!” 千玲珑脸色铁青,面前一排死尸整整齐齐。皆是大皇女这几年宠幸过的男宠。侍从不敢看他脸色,也知道千玲珑必然是怒极。 毕竟谁也不愿看到未婚妻还没成亲竟有几十名的男宠,为了遮掩这些丑事全部杀了个干净。“我堂堂瑞朝未来皇后,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千玲珑气疯了,即使大皇女许下几座城池,还不足以平了这男人之耻辱。 “殿下务必冷静,大事为重!”侍从上前道:“如今百里庆晗步步紧逼,瑞朝危在旦夕。若与大皇女联姻失败,只怕锦朝大军即刻攻入国都!” “笑话!你以为我会怕一个摄政王?”千玲珑如今隐隐有些后悔,屡次招惹锦朝。原本以为百里庆晗只是徒有虚表,却未曾想到他竟如此快的结束北疆和南陇战事。 千玲珑沉心下来,“我朝连年与长风进贡,想来那些老怪物不会眼睁睁看着百里庆晗一人做大上洲的。”大皇女野心不小,屡屡接触后千玲珑未能讨得便宜反而不得不忍气吞声。如今他再也不认为与这个荡妇联姻会带来好处。 百里庆晗刚与非雁告别后,接到日坊带来的消息。“王妃的确失忆了,如今沈家家主多有照顾。王妃安全无虞。” “她就是属猫儿的。”许久不见,也不知她是瘦了还是胖了。 凤眸落向远处,隐隐有炊烟袅袅。回想起从前在北疆,她找了许多鸡蛋为自己补身子。“其实,楼晚玉挺温柔的。” 裴柏自然知晓他在说谁。 深以为然,王妃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下落王爷自然不想错过。 陈然说她从前是学校里最出色的女孩子,是他有眼无珠认错了人,屡屡错过不断伤害。 百里庆晗握紧双手,凤眸闪过一丝失落。“王爷,王妃她失去记忆只怕连您也不认识了。” “无妨,本王总有法子让她想起来。”唇边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手中紧握一只锦盒。 “石心果能打通她的筋脉。假以时日本王亲自教授。想来日后她也有可能成为个中高手。” 裴柏叹息,这石心果千年难遇。如今在云罗皇室寻得,王爷没有自用以再求更上一层楼,却独独留给王妃。 可见如今在百里庆晗的心里,楼晚玉已经是不可替代的人。 “王妃要知道您的心意,想来也一定会感动到。” 楼晚玉无奈的看着千云裳,“照你这么说,我的身份还挺特别的。”现在这幅样子可不就是凤凰掉了毛,成了草鸡? “哎,以前很想杀了你。现在看你这个样子倒是不忍心动手了!”说话语气一变,楼晚玉便知道千云霓上身了。 美少年横眉一扫,剑光闪过。千云霓一缕头发就掉了地。接着千云霓怒极跳上桌子!二人乒乒乓乓打起来。 “都给我住手!你们以为我很有钱吗??” 楼晚玉刚把隔壁杀猪摊子剩下的猪下水下了锅,就被他们打烂了锅底。“你们都给我出去!” 沈之染乐不可支,“晚玉,你们这是?” 这几日沈府上下主子都请楼晚玉诊治病症,而随着落草坊名气越来越大。更多的财主,院外更成了落草坊的常客。 为了增加收入,楼晚玉做起了老本行开始做起接生婆,而且为了让妇人生产摆脱过去那种粗暴的方式。 楼晚玉通过沈之染介绍的人打造了许多手术器械。并建立了一座专门用来喂妇人接生孩子的病房。 接连喂鄞州城中几个难产妇人顺利接生,落草坊顿时名声大噪。楼晚玉自然也赚了不少银子,总算缓解了窘况。 这一日,落草坊来了一位奇特的客人。“楼晚玉?” 公孙海才一落座,目光就冷冷盯住楼晚玉。“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威胁之意,让楼晚玉愣住了。不会是仇家上门寻仇了吧?真是惆怅,满脑门子官司没有理清楚,反而又不知如何惹上了麻烦。 “本公子的妹妹公孙梅可是摄政王侧妃,却在你嫁入王府之后没几天就死了。” 公孙海语气平稳好似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楼晚玉却听的心惊肉跳,原来真的是寻仇来了!“公子,你认错人了,如今我虽与摄政王妃同名却非她本人。” 楼晚玉笑的勉强,她仍旧对自己的身份半信半疑。 但如今此人来一不善,她也只能勉强应对。 从这只言片语中,楼晚玉脑补出来一场大戏。那摄政王得多好,才让这些女子以命相博?此时美少年去收购草药,而千云霓也没出来。 楼晚玉打量着公孙海,自觉不是这人对手。 便奉茶上来一并坐下:“公子妹妹的事情,我很遗憾。但的确并不知你说的这些事情。” 公孙海仔细打量着楼晚玉,这等容貌岂能是边远小城所出的女子。 可楼晚玉为何会在鄞州呢?百里庆晗又在哪里? 他一直在调查公孙梅真正的死因,种种证据表明都与那个新进门的王妃有莫大关系。 沈之染受伤 想到这里,公孙海将茶杯狠狠扔到地上。“动手!” 门外守着的家奴一拥而上将楼晚玉团团围住。而公孙海手中拿着的的居然是火铳! 楼晚玉脑子一片空白,千云裳即刻从后堂跑了出来。口中念念作词,却被公孙海的火铳抵住脑门。 “你干什么!” 千云裳本就胆小,被这么一吓顿时昏迷倒地。楼晚玉冷静下来,“公孙公子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与人,眼中没有国家法度吗?” “哈哈,你跟本公子讲国家法度?”公孙海傲然一笑,“摄政王放任你残害家妹,自然要想到也有这一天!” “不过,”他话音一转,淫邪目光落在楼晚玉的脸上。“死之前让本公子快活一番,让我的家奴都尝尝摄政王妃的滋味是何等销魂!” 楼晚玉抬眸一笑,顿时让那些家奴看呆了。“我当公子是个人物,却不想竟然这般龌龊!” 看公孙海这般肯定,楼晚玉心里发苦。果然是倒霉体质,一路就没顺心的时候。“即使我是你口中所说的王妃,那你就不怕摄政王找你算帐?”腕上袖箭启动,当即射中公孙海的胳膊,心中暗叫不好,果然公孙海恼羞成怒:“混账!去死吧!”火铳对准楼晚玉,当即扣动扳机。 不想却是射偏了,原来沈之染恰好经过落草坊。“公孙公子,这是为何?” 他挡在楼晚玉面前,眸光淬了冰。“沈之染,你莫要管闲事。我与她有深仇大恨!”公孙海握紧火铳。被接二连三打断,他已经失去理智。 从前仗着公孙梅摄政王侧妃娘家的身份,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却因为楼晚玉彻底断了与摄政王府的关系。 楼晚玉无奈,“你说的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看来找回记忆势在必行,若今日能逃过此劫。鄞州城里也不能呆下去了。如果真的如公孙海所言,只怕这个身份得罪的人不再少数。 沈之染早已听到他们的对话,一面惊讶于楼晚玉的身份,另一面隐隐有些失落。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已经嫁了人。 虽然不知道是因何而流落此地,看她眉间懵懂模样。只怕事有蹊跷,不过这人他必须护住。“公孙公子,我沈家与你一向有生意往来。不管晚玉是不是摄政王妃,今日你不能取她性命!” 公孙海阴鸷的目光让楼晚玉不寒而栗,“公孙公子,如果她真是摄政王妃。你在此处杀了她。凭百里庆晗的人脉想不知道此事都难!” 一番交涉下来,公孙海愤恨而去。沈之染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晚玉,“你别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从岩洞中出来就忘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越发懊恼。有必要要跟千云霓好好聊聊。“沈某不管姑娘身份如何,但凡在鄞州城里必会护你周全。”暂时打消了她要离开鄞州城的念头。 送走沈之染,楼晚玉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与其等着公孙海再次上门寻仇,不如主动出击! 千云霓醒来懊恼不已,却被楼晚玉拉到一边嘀嘀咕咕。 顿时双眼放光,“你就是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心黑的一匹。” “今天差点死了,若想过安稳日子就得比他下手更快。”千云霓若有所思,楼晚玉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永远冷静理智。 “听说公孙海爱吃鱼?” 查清楚公孙海下榻之处,楼晚玉忙不迭地准备起来。如论如何,公孙海想要自己的命,美少年拧着眉道:“不如我去直接杀了他!” “别闹,你是想吃牢饭吗?” “用这种方式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死掉?”美少年看她养的肥肥大大的几条草鱼,有些不屑于顾。 “慌什么,只要让他生场病就好。”自然会有其他办法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千云霓微微一笑,“再加上我,叫他有去无回!” “我们这些日子要小心,以防止他偷袭。” 深夜,楼晚玉睡沉了。 美少年忽然睁开眼摸起身边的三叉戟径自挡住窗外射进来的箭矢。 楼晚玉和千云霓也没好到哪里去,“啊――”捂住胳膊的伤口滚到床下。好在千云霓扯下床单替挡下一阵箭矢攻击。 箭潮刚落,几名黑衣人忽然闯了进来。美少年和千云霓拼命抵挡终于将黑衣人赶尽杀绝。“嘶——” 黑夜里一阵诡异琴声传来,千云霓脸色大变:“楼晚玉,公孙海真是铁了心的要杀你!” “你们快走,不必管我。”楼晚玉知道美少年和千云霓功夫不俗,想要逃命不是难事。 “呸!” 千云霓吐出一口血水,“魔琴一出手,从不空手而归。” 美少年细眯眼眸,手上密布伤痕。“看你这么有精神,想来箭矢无毒。”魔琴对他的攻击非常严重。“内力越深,受影响越大。”楼晚玉忽然福至心灵,“快服下清心丸。” 摸索着找到那瓶药丸,二人服用过后好了许多。而沈之染突然闯了进来:“晚玉!” 忽然一支箭无声无息的穿过窗纱射了进来,径自朝向楼晚玉。此时千云霓和美少年皆注意到了。“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沈之染拼了命冲进去挡住那致命一击。 “沈公子!!” 楼晚玉爬过去,看清那柄箭没入沈之染的胸口。当下慌了神,“你别说话了,云霓快掌灯!”若沈之染真因她死了,这恩情可是欠大了。 不料即刻被沈之染握住手,“晚玉,你没事就好。”楼晚玉张了张口,眉间闪过惊诧。径自慌里慌张的将存好的药泉水尽数喂给沈之染。歹人误以为楼晚玉已死,便放火烧了落草坊。 “沈公子,我必会救活你!” 美少年背着昏迷过去的沈之染,千云霓扶着楼晚玉磕磕绊绊从落草坊后门出去,岂料后门已经被歹人封住。 美少年化掌成风,将后门劈成两半。四个人才从着了大火的落草坊逃命出去。 此时沈家的家奴们赶到,将大火尽数扑灭。 表白心意 “晚玉,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就废了!” “我,我没事!先救醒沈公子。”楼晚玉眼神越发模糊,早前被箭矢伤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可是她深深知道若不能给沈之染做紧急处理,只怕他有性命之忧。与自己的伤势相比,他中的那箭刚好擦过心脏位置。 千云霓见状不再劝她,与美少年对视一眼便一同出去了。“你猜这一场刺杀是公孙海安排的吗?”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美少年眉头皱成团,他的好姐姐现在这么紧张沈之染,心里正不爽。千云霓的话也没听进多少去。 千云霓冷笑,“可沈之染来的也太及时了。” “你是说,这场刺杀有可能是个局?” 楼晚玉才被公孙海威胁了,紧接着就遇到这么场危险。难保不是沈之染想要算计什么,毕竟楼晚玉的身份已经暴露出来。 沈之染与公孙海有交集,楼晚玉在京城的一切只怕早已被沈之染知晓洞察。 千云霓不是美少年,她之所以欣赏楼晚玉就因为她与自己是一类人,头脑永远冷静。 百里庆晗刚到瑞朝,千玲珑也紧跟着从云罗打道回府。此次他与大皇女婚事告吹不仅没能借力反而得罪了云罗。 至此非雁大将军派出云罗神兵直接将瑞朝边境守军将军斩杀马下,而千玲珑为保大局竟置若罔闻。 “他此次回来,只怕要头疼上一阵子了。”百里庆晗微微一笑,“瑞朝那位国丈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能给千玲珑添堵,百里庆晗不介意去一趟瑞朝盛京城。 沈之染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楼晚玉正为他换药。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容许楼晚玉挣脱。脸上露出惨白笑容。“晚玉,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都是晚玉连累公子了。”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原本我已打算孤独终老,却遇见你。”沈之染的话让楼晚玉心里不是个滋味。她与沈之染的认识起源于自己想要赚钱,原本是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但沈之染的话里却变了味。 如今更因为这场救命之恩,她似乎难以拒绝。沉默一会儿,楼晚玉叹了口气:“想来你也知道公孙海的话。” 沈之染不等她说完,“不,你只是个流离失所的人。若你真是什么王妃,怎么会到鄞州呢?” 楼晚玉仔细一想有些道理,对沈之染甜甜一笑:“沈公子,你先好好休息。”使劲将手抽出来,转身后没有看到沈之染失落的目光。 千云霓终于见到楼晚玉,“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不是公孙海就是——”那个名字没有说出口,二人相视一笑。让美少年看的迷迷糊糊。 “不管如何,公孙海害我之心不死。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楼晚玉将方子写好便想告别而去。 岂料沈之染已经派人将她们院子团团围住。“公子说了,姑娘安危最是重要。落草坊还在重建。请姑娘稍安勿躁!” 千云霓冷了脸,“没完了是吧!” 原本只是怀疑,眼下沈之染这一出倒做实嫌疑。楼晚玉沉默不语拉着二人重新回到房间。“没关系,沈之染一时半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想要利用自己。 “公子,姑娘已经安心住下了。” “那就好,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沈之染忍着伤口发痒,站在窗下正对着楼晚玉的院子。“放心,姑娘现在认为公孙海害她。所以着急出去对付公孙海。” “真是个不吃气的性子。” 百里庆晗连夜赶到瑞朝,原本想先去盛京城。 却在得到日坊消息后改了主意要去鄞州。日坊消息传来,竟然被公孙海刺杀。所幸未曾有性命之忧。“看来还得带在身边才安心!” 临别之际,与非雁商讨诸多应对之策。“长风早已注意到本王,只怕已经派人在路上了。” “那你还去找你的王妃?” “不找她,心里放不下。更何况,有本王在身边保护她。” “盛京城里那把火烧起来吧,牵扯的人越多越乱与本王就有利。”非雁却不愿淌混水,如今大皇女失去圣心,他与蓝雪儿的地位也就保住了。“你当真以为大皇女就那点本事?”百里庆晗当然看出非雁的顾虑,“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王可不会再给你机会。”非雁有些不是滋味儿,“明明是合作,为什么本将军怎么就成了你的下属了?” 百里庆晗这人天生王者气魄,令人总是不由自主的臣服与他。在那双永远如淬了冰一般的凤眸中,唯一的温暖只是给了那个王妃吧。 “距离鄞州城,还有三千里。” 楼晚玉若是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想到她,百里庆晗的心提起来久久不能平静。那女子音容笑貌好似刻在心头一般。 三日后,楼晚玉给沈之染换了药。“好在公子福大,伤口恢复的挺快的。” “那也是姑娘医术高明。”楼晚玉笑言:“如今落草坊全都依仗沈公子得意重建,晚玉欠您更多了。” 落草坊重建,她可以折算成银子;可这救命之恩大于天,她又能怎么还?“晚玉,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沈之染温柔的看着她,“我知你本性纯善,鄞州城里我沈家能护你平安。何不?” 他想说,何不嫁入沈家。可楼晚玉眼神清明,仍旧疏离。“公子抬爱,能靠人一时,却靠不得一世。” 从沈之染院子出来,就瞧见千云霓急匆匆从外面回来。低声道:“公孙海果然得了重病!” 那是自然的,谁连吃加了水银的毒鱼也会出大毛病。“放心,我一日在鄞州,他绝不会走。” “盯紧了,那鱼可不止一种毒。”放眼整个鄞州,也只能她楼晚玉能解了这毒。既然不肯放过她,那就死在这里好了。 眼神落在沈之染的房间,沉静如水,无波无声。 “沈公子,又向你表白心意了?” 楼晚玉无奈,“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 本性暴露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那场刺杀是他的阴谋。”楼晚玉转过身来,“小心为上!” 美少年在院子里憋疯了“你怎么光让千云霓出去做事?” “别急嘛,她行事稳重些。马上就轮到你出场了。”这几日她天天在沈之染那里只为拖住他的注意力。如今公孙海已经重病,意味着她也安全许多。重病需得寻医问诊,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今夜你将这花粉撒到公孙海住处。” 公孙海一心要取自己性命。 楼晚玉也不必心软以免坑了自己人,尤其是千云霓和美少年更是无辜至极。 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沈之染若真是刺杀主谋她也不会心慈手软!那日杀手招招毙命,几乎害死千云霓。 沈之染真的像表面一样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吗?千云霓和她想到一处去了,“甭管这些事了,今日是我生辰你怕是也忘记了吧。” 对于楼晚玉的失忆,千云霓很是无奈。“想不起来是真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惊喜。” “切!落草坊都烧了。你一点银子都没有!”千云霓不屑,楼晚玉最是没良心了。“瞧瞧看嘛,” 楼晚玉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绳子编织的手链,中心处正是蓝色玉珏! 千云霓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她这是不知道这块玉决的价值吗?竟然送给自己做礼物。“这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的!你竟然给我?” 原以为听了这句话,楼晚玉会后悔。 谁知她竟然拉过自己的手直接戴了上去。“昨日就听你念叨十八岁了,便连夜给你编了一个。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 “楼晚玉,你――”千云霓看着楼晚玉,强忍住眼泪。 她从前哪里有被人珍视过,又岂能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从前是国巫士,表面那些人恭恭敬敬。背地里却被人嘲讽轻视。就连一直重用自己的千玲珑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办事而已。明明知道自己心仪他,却仍旧被弃之如敝履。想到这里,千云霓心生感慨。 眼见自己陷入摄政王府,也直接成了千玲珑的弃子。从此再也没有过问过千云霓的安危。 而她也想活的更自我一些,似乎这些变化全都是因为楼晚玉。 “不要太感动哟!我们离开沈府之后还要好好地在一起生活。”挽着千云霓的手,关好了房门。 “这蓝色玉决可是云罗皇室象征,世上也不过几人拥有罢了。”千云霓还是要还给楼晚玉,这份心意她领了。“那就更要给你了。”楼晚玉阻止她,“你也说了,我是锦朝摄政王妃。我要有什么危险根本用不到这东西。” 千云霓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护楼晚玉周全。上上下下打量着楼晚玉,“这天底下的王妃,也就你过的最凄惨了。” 也不知百里庆晗怎么回事,还不把楼晚玉找回去。再不来只怕她就要被嫁给别人了!千云霓回来的时候看到沈府家奴忙忙碌碌,竟然是为了沈之染的婚事。 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只怕沈之染铁了心要娶楼晚玉。 翌日清晨,沈之染寻到楼晚玉。 开诚布公的谈及他们的婚事。“晚玉无父无母,亦无根无家,不如与沈某携手共度此生。” 望进那双桃花眼中,楼晚玉有些失神。她好似想起一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 “沈公子,你知道的。” 不容她拒绝,沈之染却靠近她低声道:“公孙海今日暴毙而亡,晚玉你再无危险。只是――” 话音一转,“有人看到你的婢女鬼鬼祟祟的将几条活鱼掺到公孙家厨房采买的鱼中。” 楼晚玉双眸渐渐放大,原来沈之染早已经算到了。只是为了逼着她嫁过来? “沈公子,晚玉对您一向敬重。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她承认沈之染是个不错的对象,可心里始终空荡荡的。 沈之染微微一笑,“自打见你开始,沈某便一直难以忘记。” “公子说笑了,晚玉不过蒲柳之姿。而且从前身份也有待查实,若真如公孙海所言,那公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话音刚落,楼晚玉就被沈之染逼近。 “晚玉,那都是假的。若曾嫁过人,可你还是个姑娘家。”摄政王成亲已经一年多,怎么可能不与她洞房。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公孙海认错了人! 楼晚玉顿时羞恼,“还请公子慎言!” 沈之染拦住她的去路,“晚玉,我一片痴心你莫要拒绝了。”楼晚玉急匆匆出了沈府去寻找千云霓的下落。正好碰到了美少年。“方才鄞州太守派人将千云霓捉走了!” 果然被沈之染说中了! 沈之染,为何要这么做?楼晚玉对他只有感激之情,如今却要嫁给他。美少年见她愁眉不展:“晚玉,我们今晚逃走吧?” “不成,云霓有危险我不能置之不顾。”说到底,还是为了她才身陷囹圄的。 在房中坐了半日,楼晚玉决定去见沈之染。“公子说的婚事,晚玉答应你。只是――” “晚玉想要见到千云霓。” 桃花眼因为这句话而染上笑意,沈之染一步步走近楼晚玉。伸手捧起那张如玉面容,“晚玉真聪明。” 强忍着恶心退后几步,“三日后便是良辰吉日,到时千云霓定会随你一同嫁入沈府。” 楼晚玉暗骂,真是小看了他。 沈之染突然要娶自己为妻有些蹊跷,楼晚玉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为何要露出这幅面孔。美少年刚想动手,却被她一把拦下。“鄞州城是他的地盘,你稍安勿躁!” “再稍安勿躁,你就要嫁人了!” “仔细想象沈之染才貌双全,家世也不错,也算是个良配。”楼晚玉浑然不在意,却叫美少年着急不已。“好!原来是为了银子。早知如此何必辛苦开落草坊?” 言语中不乏愤愤不平,楼晚玉的大脑高速运转。“别慌,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她对沈之染唯一的好感也因为这件事而磨灭了。 抢婚 百里庆晗停下来喝了几口水,“明日即可到鄞州城了,也不知晚玉可好。” “王妃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我们的人早已暗中盯着动静。” 裴柏话音刚落,日坊密探忽然送来密信。百里庆晗顿时脸色大变,“这就是你说的暗中盯着动静。” “竟叫她嫁给沈之染!!”凤眸闪过杀意,楼晚玉若是被逼嫁入沈家还有情可原。可如果失忆后与沈之染结下缘分。思及此,握着缰绳的手隐隐透出青筋。 “王爷息怒!”裴柏脸色也没好哪里去,他也没想到沈之染怎么会这么大胆。难道非雁没有给他递信? 楼晚玉摸着大红衣衫,眸光如水平静。沈之染瞧她没再反对,心生喜悦无数。刚想上前与之亲昵,却不想楼晚玉侧身躲了过去。“沈公子,明日之前此事尚能挽回。” “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沈之染温柔的看着她,“从前我总觉得女子是菟丝花,需得依附男子而活,而你的出现却让我久久难忘。这段日子里我本期待多照拂以期得你芳心。”他摇摇头,无奈笑道:“可惜,你满心满眼都是落草坊。而公孙海出现倒给了本公子机会。” “晚玉,我会待你如珍似宝。”眼神流露出的占有欲让楼晚玉不寒而栗。 “谢公子抬爱了。” 眼睛转了转,忽而想到千云霓。“那晚玉请公子明日允了千云霓扶着出嫁可好?” 沈之染当然不会拒绝,只当是楼晚玉认了命。“只要嫁过来,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一阵恶寒从脚底到后脑。楼晚玉勉强微笑送走了他。 希望明日一切顺利,沈之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胆敢威胁她,定叫你明日终身难忘! 正如黄历所书,果真是个黄道吉日。 楼晚玉盛装过后,千云霓也被放了出来。“我的乖乖,百里庆晗若是见到这一幕非得杀了沈之染不可。” “云霓大小姐,你可有脱身良策?”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等他过来与我一同拜堂就是最好时机。” “是啊,到时候这鄞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看着沈家出大丑。” “王爷,前面便是鄞州城了!” 百里庆晗的千里马已经跑的吐出白沫,眼下时辰尚早,城门未开。裴柏和百染飞身上去将鄞州城守兵打晕,开了城门迎百里庆晗进城。 白染禀告道:“日坊消息,今日就是沈家大喜之日。”话说完没敢看百里庆晗的脸色,却也知道他怒极攻心。 裴柏可怜的看着百染,幸好不是他接住日坊的信鸽。 “哼!胆敢觊觎本王的人,他是活腻了!” 沈府门前一派喜气洋洋,不时有宾客上门。因楼晚玉并无亲眷在鄞州。所以今日大礼重头戏是拜堂。 楼晚玉盖上盖头之后,用手捏了千云霓两把。“见机行事!” 美少年面色阴狠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手中握着的筷子早已成粉末。旁边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都知他是新娘子的弟弟。却又被沈之染叮嘱照看着。 忽然琴音起,外间有礼婆开始主持婚事。 沈之染先到前厅与诸多宾客见礼,满脸喜色而不复平日矜持高冷。今日整个沈家族人齐聚一堂,不仅是沈之染大婚一事也是他正是接手沈家族长的日子。 可谓是双喜临门。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新娘子终于出现了。千云霓扶着她的手,眸光闪过奇异的色彩。原本想要上前伺候的众多丫鬟仆妇也纷纷让开去。得以沈之染亲自前来想要接走楼晚玉。哪知与楼晚玉目光相接处,千云霓忽然发出怪声。吸引了他的目光,千云霓的眼睛好似漩涡一般深不可测。总是沈之染江湖经验丰富因为今日大喜却放松了警惕。 顿时疯癫起来,让众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只见沈之染忽然仰头大笑,接着脱去了新郎官衣衫。又如同醉酒一般竟疯疯癫癫的站到了椅子上。 更可怕的是沈之染忽然将喜烛翻倒在地上,点燃了地毯。火势就着美少年扔到地上的桐油罐引发了爆燃。 众人纷纷逃命而去。 此时楼晚玉施施然掀起盖头露出容颜,也让宾客看了个清楚。 果真是她! 混入宾客中的百里庆晗面容越发清冷,裴柏此时已经去请鄞州太守了。白染看看楼晚玉,还有她身边的千云霓。 在心里默默点了根蜡烛,替楼晚玉。 而新娘子正沾沾自喜,企图混在宾客中逃走。冷不丁的被人抓住了手腕,才一抬头便迎进一双凤眸中。 “放开我!” 千云霓方要过来救她,可也被吓得一动不动。 “云霓,快救救我!”楼晚玉不明白关键时刻怎么会有人来阻止她逃走啊。 “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肃冷而清冽,仿佛三月春雪一般。楼晚玉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美少年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 却见楼晚玉被人捉住,当即扔了一把椅子过来。裴柏见状,飞身而起将椅子击碎!而那些碎末眼看着就要落到楼晚玉身上。 百里庆晗一挥手,当即带着楼晚玉离开喜堂。“我说大侠,好汉,壮士,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楼晚玉心叹自己真是命不好,原本计划的好好地。千云霓也不知道做什么,竟然不出手相救。 她刚要启动袖箭,就被身边男子一把捏碎了。 这可怕的内力! 美少年也没好哪里去,因为沈之染中了摄魂术的效果已经消失了。喜堂上繁乱不堪,一片狼藉。 而楼晚玉去没了踪迹,沈之染怒极将怒火发在了美少年身上。 岂料,没过多久沈家即刻被太守的府兵团团围住。“大人,这是为何?”沈之染明明也派人去请太守参加婚礼,可谁曾想他竟然带了人过来。 太守一脸恨铁不成钢,“之染,你惹了大麻烦了!” 早前云罗那边传来消息,要他注意着摄政王妃动向。他派人清查许久,也未曾想到是沈家把人留了下来。 结果如今锦朝摄政王亲自找了过来,沈之染竟想着强行迎娶。好在礼未成,不然他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了。 因为鄞州城,实则多半有云罗的势力所在。 沈之染等一众人全部被捉拿,美少年却因武功高强而逃走了。 王爷夫君 百里庆晗刚到客栈,就将人直接丢到床上。楼晚玉强撑着身子爬起来,“你到底是谁?” “我们又没仇没怨的,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你捉住。”揉揉被捏疼的肩膀,楼晚玉抱怨着。 却没想到她还未说完,就被逼近:“你不认识本王?”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楼晚玉两只手勉强抵住他,目光躲闪而无辜。下一刻又被他狠狠吻住,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想起千云霓的话,这,这,不会是锦朝摄政王吧! “呜――” 楼晚玉憋的脸通红,大红衣衫忽而被褪下来。 脑子一阵发麻,她这是要被当场洞房吗?当下反抗的更为凶猛,却被人狠狠困住。“本王就耽搁了三个月,嗯?楼晚玉。” “你就要嫁人了?” 楼晚玉无奈,虽然眼前这张脸实在是秀色可餐。但她也没这么饥不择食。“我忘记了,这能怨我吗?” 刚从虎穴跑出来,又被捉进到龙潭中。气急败坏的眼泪都冒出来。 百里庆晗被她气笑了,将人轻轻放开。“千云霓呢?” 千云霓好笑的看着楼晚玉,意味深长的叹口气:“啧啧,你家夫君真真是心狠手辣啊。这辣手摧花的本领的确厉害!” 楼晚玉狠狠瞪了她一眼,“他是谁?” “他是谁?当然是你那无敌的王爷夫君啊!”千云霓自打看见百里庆晗后就放弃了抵抗,如今楼晚玉也终于回到他身边。自然不用再去费心周折,只是百里庆晗素来疑心甚重。 楼晚玉要好好哄哄才行。 “哄什么呀?我自己差点死了。他既然是我夫君,为何让我遭受这么多磨难?”楼晚玉轻呼一声,这才发现方才被他咬了的唇角竟流了血。 更是气急败坏! 百里庆晗此时见到沈之染,眸光杀意尽现。“王爷,草民的确不知晚玉是您的王妃。” “千云霓在她身边,想来王妃一定是告诉过你了。” 裴柏更是调查了个清楚,沈之染眉头锁紧:“她若真嫁过人,为何还是个姑娘家!”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掌击飞出去。百里庆晗冷冰冰的瞧着他:“沈之染,你与云罗皇室之间的往来若是被揭发。” “你们沈家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当下不再多言,甩袖而去。裴柏和白染像看死人一般:“沈公子,王妃如何那都是王爷的事情。你千不该万不该心存侥幸!” 楼晚玉是不是摄政王妃,沈之染心知肚明。之所以仍旧冒险想要迎娶她不过就是想赌一把。 沈之染满面灰白,再无早前意气风发。 客栈中,鄞州太守战战兢兢。“你知道该怎么做,莫要让千玲珑知晓本王行踪。” “是,是,是!”太守大气不敢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要不要去下官别院。” “不必。” 楼晚玉听着千云霓的嘲笑有些崩溃,“美少年呢?” “快别提了,你现在身边出现的非女性生物都被百里庆晗一并除去了。”千云霓无奈道。 “啊?他被杀了!” “并没有,只是不可能再靠近你半步。” 百里庆晗进屋后,一个眼风就让千云霓乖乖离开。凤眸转向楼晚玉,见她已经平静下来。目光来回看了几遭。 好在没有受伤。 楼晚玉懒得理会,只是心里惦记着美少年的安危。期期艾艾上前行礼问安。“王爷,那个跟我一处而来的人可还安好?”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仍旧没有更多反应反而关心他人安危。百里庆晗盯着她,唇边泛起一抹微笑,“除了这个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有。” 楼晚玉看着他,“我从岩洞出来后便忘记许多事情,全然王爷说的都是真的。但与现在的晚玉而言都是极其陌生的。”默默的坐在他身边,仔细瞧着百里庆晗。他虽然看起来陌生,可楼晚玉心里明白她其实是熟悉的。 这种感觉不同于千云霓等其他任何人。 弱弱的凑上前,正迎见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夫君?”楼晚玉试探的叫了一声。 百里庆晗无奈极了,从前楼晚玉可从未这么叫过自己。将手边的锦盒推给她,“你懂医术,将这枚石心果服下。” 石心果? 楼晚玉双眼放光,赶忙打开。“你为何不自己用?”世间罕见的宝物,而他却甘愿给自己。楼晚玉神色复杂,心里顿时愧疚极了。 如果不是他心里极为重要的人,为何会给自己这么重要的宝物。 百里庆晗用手捻起来,示意她张开嘴巴。也不知怎的就自动自的张开了嘴巴,直到舌尖感受到一抹微凉才反应过来。 她怎么就这么听话? “夜深了,爱妃就寝吧。”别说了,耳朵简直有中怀孕的感觉,楼晚玉后知后觉的看着他。 “啊?” 她是真不适应,虽然接受了这个身份。但,但,楼晚玉脸色变了几变,“那个,我去云霓房间就好了。” 说完小碎步就要跑走,却被百里庆晗一把拉住坐到怀里。“你忘了,这石心果需要内力强的人给你护法才能有效。” 不等楼晚玉反应过来,径自将人丢到了床上去。才翻身起来就感到丹田处升腾起一阵火辣辣感觉。 “疼!” “一会儿就好。”隔着薄薄衣衫将内力输到楼晚玉体内,闻到发间清淡桂花香。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之染那番话:“她若真嫁过人,为何还是个姑娘家!” 楼晚玉刚刚好受一些,便觉身娇体软。忽而向后仰倒跌进温暖的怀抱中。抬眼一看,竟是百里庆晗。 即使看不到,也知道此时脸一定绯红。“谢谢你。” 呆滞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百里庆晗爱极了这幅小模样好似一只猫儿般。轻轻拥入怀中叹了口气:“睡吧。” 紧张的蜷缩在床边,楼晚玉睡不着。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百里庆晗就要同床共枕。 而且这也太魔幻了。 沈之染至今仍旧无法相信楼晚玉的身份,“明明云英未嫁,为何会是百里庆晗的王妃?”这一点他怎么也没想清楚。 因为服用石心果的缘故,楼晚玉夜里难受了几回。 好在百里庆晗及时输送内力给她,倒也安然度过。 夫妻夜话 百里庆晗伸出手来,示意楼晚玉系上丝绦。 “明日启程去盛京。” “我也要去吗?”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嘴,这不是明摆着吗?百里庆晗忍不住揉揉那细嫩的脸颊:“本王奔波数千里就是为了找你,你说呢?” 楼晚玉放心不下美少年,刚想要问问。百里庆晗不等她话说完,“他不会再来见你,百云国的大皇子霍霈失踪三个月如今也该回去了。” 美少年竟然是百云国的皇子,难怪他虽失去记忆但却行事不同于旁人。楼晚玉暗叹一声缘分妙不可言。 三个月是跟自己王妃朝夕相处。百里庆晗眼神转向楼晚玉,“你们倒相处极为融洽。” “得亏有他在身边。不然晚玉就见不到王爷了。”真恨自己不争气,回回在他面前连点骄傲都没有。 “怎地不叫夫君了?”还是叫夫君比较舒服些,趁着这女人失忆要好好地折腾折腾才行。 “――”楼晚玉垂眸不语,她还是不太习惯。 千云霓赶了过来,终于瞧见百里庆晗出了门。喜不自禁道:“夫君出马,千军万马难以抵挡。” 楼晚玉没好气的看她,“你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吗?” 摊摊手,“没有!你是被岩洞干扰的。我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也就能想起来了。” 忽然想起一事,“你这记忆也是有趣,先前在王府就失去过一回,好在时间不长。上次你家王爷差点疯了,这次是有了心理准备。” 她听的一愣一愣的,记忆也能随时出问题?楼晚玉笑的无奈极了。难怪百里庆晗看自己好像是个傻子。原来失忆竟然是家常便饭了。 沈之染等到百里庆晗,“王爷你要杀就杀。沈某绝不多言。” “本王听说你一直与云罗非雁有合作往来,而表面上看你也在为千玲珑卖命。毕竟你身在鄞州。” “沈某不知王爷的意思。” 百里庆晗冰冷的目光,让沈之染错开了去。“本王打开天窗说亮话,千家皇室的宝藏在哪里。” 万万没想到百里庆晗竟然知晓这种秘辛,“王爷说笑了,沈某就是个商人。怎会与皇太子有来往。” 仿佛知道他不会承认,百里庆晗唇角一抹勾笑眼神却狠辣无情,“给沈公子尝尝玄衣卫的手段。”他没有太多时间,等长风反应过来只怕锦朝也会危在旦夕。 沈之染咬紧牙关,始终不肯说出他去年发掘出来的宝藏到底藏在哪里。 白染提议让千云霓用摄魂术,却被百里庆晗否认。而裴柏却想起楼晚玉曾经用过催眠术。 “王妃人呢?” 回到客栈,又不见了楼晚玉踪影。“王妃去了厨房,说是给您做味糕点。” 信不过千云霓,倒可以让楼晚玉试试。 只是她与沈之染那场没结束的婚礼仍旧被他耿耿于怀。楼晚玉端着一碟子鸡蛋糕小碎步的跑到房间,刚好看到百里庆晗正喝茶。“王爷,您尝尝这鸡蛋糕。” “你这一日就忙活这个了?”拿起一块糕点就着茶水吃着, “这不是闲来无事,正好还有些时间便去准备了些干粮以备明日赶路用。”也不知百里庆晗做了什么,他堂堂一个异国王爷在鄞州竟然无人敢来招惹。 刚好落了个清净! “沈之染要见你!” “嗯?好啊。”话音刚落,楼晚玉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谨小慎微,莫不是失忆也撞坏了脑子?” 楼晚玉顿时被激怒,什么叫做坏了脑子?“王爷在这,我自然不敢造次。”不就是沈之染吗?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百里庆晗的事情,就算是与沈之染成婚那不也是权宜之计么。 等见了沈之染,楼晚玉才明白昨夜那个枕边温柔的男子是何等狠辣。沈之染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之处,浑身上下血迹斑斑。饶是楼晚玉有心理准备,眼下也在心里开始惧怕百里庆晗。想到临来之际百里庆晗的嘱托。 楼晚玉有些五味陈杂,“沈公子,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之染睁开了眼睛惨淡一笑:“看到晚玉无事,沈某就放心了。”受刑的时候还在担心百里庆晗会杀了楼晚玉。 一夜过后,她还好好的。 “这些伤药给你用一些,只是晚玉有一事不明。” 沈之染知道她想问什么,“那夜暗杀落草坊,的确是我先得了消息。”所以才能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在落草坊。 “但晚玉,我绝――没有任何害你的心思!”楼晚玉得知真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沈之染说到底也没对自己怎么样。反而是她在鄞州多多仰仗他的照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之染对楼晚玉没有半分防备。不多时便神思恍惚了许多。楼晚玉转过头去:“你去吧,他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 眼神里的伤痛让百里庆晗瞧了个仔细。而错身过去的时候,她身体本能的想要逃离他。 “云霓,今晚我想和你一同睡。”她闭上眼睛都是沈之染浴血模样。如今更是知晓他本就没打算伤害自己,如今落到百里庆晗手中全因为自己。顿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千云霓听明白了,“你最好收起这些心思,因为百里庆晗是不会让你为别的男人伤心的。” “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若胆敢作出背叛他的事情只怕下场比沈之染更严重。” 楼晚玉无奈,“我没想背叛他,只是――”她现在还没法完完全全接受他。 千云霓把她推出房间,“乖乖的哈,我可不想惹你那位夫君。” 百里庆晗叫自己给沈之染催眠,何尝不是利用沈对自己的感情。楼晚玉没说破,但不代表着心里不会多想。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想面对百里庆晗。 百里庆晗回来后,站在门外许久。 他不用推门也知道楼晚玉早将门关好,凤眸闪过一丝无奈。 三个月未见,楼晚玉不仅失忆了。连带着对他的信任也没有了。 梦魇 次日一早,裴柏准备了马车。千云霓扶着楼晚玉上了马车却不敢多留。她可是明白这马车上不能有第三个人。 果不其然,百里庆晗从客栈出来径自上了马车一眼便瞧见楼晚玉闭目养神,不发一言。“你可是在怨恨本王利用你?” “不敢。” “你没失忆之前,从不会为这些事情烦心。”百里庆晗想起从前,楼晚玉只会为了他而努力。楼晚玉嗤笑一声,“原来王爷在回忆从前,晚玉不便打扰。”她现在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如今无处可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既然注定与这些事情脱不开身不如随波逐流。 百里庆晗欺近她:“与本王而言,其他女子皆为草木;与晚玉而言,其他男子也皆不能为人。” 她睁开眼睛,却被那眼神中神采而呆住。“你可真――”可真霸道!撇开脸去不想再看他,可马车空间就这么大。饶是自己退到角落,可眉眼所到之处仍是他。 百里庆晗轻轻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你说你,老老实实的呆在本王身边多好。”眼神里温柔让楼晚玉一怔,她想死。 死在这温柔里。 使劲儿摇摇头,“您身份矜贵,刺杀一定少不了。我倒不觉得呆在你身边更安全。”若不是沈之染起了要娶她的心思,原本在鄞州活下去也不难。只要收拾了公孙海,她楼晚玉就会过的很舒服。 可惜,百里庆晗笑出声:“还是那个老样子。”将她揽在怀里,目光看向马车外。二人不再说话,楼晚玉渐渐困倦。 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又一次来到街头,她到处找人。可那些人一个个都错身而过,完完全全不搭理她。 楼晚玉伸手抓住一个人,“我家在哪里?” 忽而有车经过,溅起许多雨水。 接着前面有火光闪现,“快来人,救火!” 而她却莫名其妙的坐在车上,奇怪的男人叫着她名字。“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子吧!” 只是路口处闯了过来一个孩童,急刹车的声音击碎了她的梦境。而她最后看见的人居然是百里庆晗的面容! “救命!”她从大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百里庆晗。 双手紧张的抓着他衣衫,记忆越发混乱而模糊。 “别怕。”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倏尔在额间留下一吻。 “王爷,林中有埋伏!” 白染侧耳细听,“共计三十人,皆为上境高手!” 楼晚玉一惊,怕是要死在这里吗?百里庆晗戏谑的看了她一眼,“真真是个乌鸦嘴,这都叫你说准了。” 轻轻把她放下,“别慌,本王去去就来。” 千云霓又上了马车,“王爷让我照看你,你方才叫救命是为何?难不成王爷做了什么事啊?”细看楼晚玉衣衫齐整,不禁有些失望。“你胡说什么,外面这么多刺客。” “三十人而已,你家王爷很快就会收拾妥当的。” 一炷香之后,外面再无其他动静。 空气中有浓郁血腥气,好在马车帘子厚实隔绝了许多。楼晚玉放下心来,“这些刺客看来并不是上洲大陆的人,有可能来自长风。” “那群老怪物果真盯上了本王。” 白染思及此,问道:“若真是这样,咱们岂不是暴露了行踪?”若非为了寻找王妃,百里庆晗也不会因此深陷困境。 百里庆晗颇不在意:“寻到宝藏后,让玄衣卫连夜带走。本王还要去盛京城会会千玲珑。” “是!” 上了马车,楼晚玉瞧见他身上染了血迹。“你受伤了?” “没,是别人的。” 只是百里庆晗皱眉的模样,好似潜意识里就有的感觉,让她想起这人最是洁癖。 别过脸去,“衣衫准备好了,你换一下吧。” 百里庆晗一把拉住她,“你来换。” 她颇为无奈,任命的当起了丫鬟。只是触及他温暖胸膛有些紧张。闭着眼睛一点点脱下来,却让百里庆晗嘲笑不已。“给夫君换衣衫可是你的分内之事。” “哦。” “你是说我在药王谷被长风大陆的人刺杀然后跌落到岩洞中去了?” 楼晚玉默不作声,去药王谷也是她的主意。为此还算计了百里庆晗一把。 抿抿唇,偷偷看他脸色。刚经过一番打斗,他正屏气凝神调理内息。楼晚玉坐的远了些,本想问问京城的一些事情,看这样子是一时半会问不出来了。 从身后摸出一个药瓶,单等着他睁开眼睛。“这是我闲时做的,可以养身补气的。”百里庆晗拿过来,闻闻有股清甜香气。“你自己留着用,此行诸多风险。恐要连累王妃一同受苦。” “你知道会连累我,还要带着我一同上路?” 马车外守着的千云霓和裴柏面面相觑,这话也只有王妃敢这么说了。“因为本王觉得这一路没有王妃解闷实在无聊。”只有亲眼看着才会放心。 “王爷,前面就是青山崖。” 昨日便送信给附近的玄衣卫,此时早已集结待发。楼晚玉紧跟着百里庆晗的脚步,一路攀上青山崖却遇上了一蒙面男子在前方挡住。“王爷,莫要再前行。” “本王势必达成所愿!”话音刚落,他已飞身出去。楼晚玉细看着,却不知身边千云霓脸色大变。 蒙面男子自然也看到了千云霓。 裴柏和白染带着玄衣卫一路跟着过来,蒙面男子似乎不以畏惧。然而在百里庆晗的攻势下接连败退。 而其他原本隐藏在山中的守护者皆纷纷从山崖现身。一时间与玄衣卫交战在一起。蒙面男子不敌百里庆晗,交手百招之内即刻跌下悬崖。好在崖柏挡住他掉下去的趋势。 千云霓转过头来,“晚玉,得罪了!” 楼晚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制住在手里。耳边却传来千云霓极为无奈的声音:“那人是我师兄。我不能让他有事。” “那你就要我有事吗?” “我只求留下他的性命,等此事一过我给你赔罪!”千云霓不忍,楼晚玉心情跌落到谷底。百里庆晗顿时冷了脸,一剑将那蒙面人挑了个窟窿:“放了她!” 千云霓大惊,握着刀子的手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楼晚玉默不作声目光转向百里庆晗,四目相对时,仿佛是感受到了她那双眼睛里的祈求。便收起了软剑。 宝藏 “宇然师兄!” 千云霓扔下匕首,跑到蒙面男子身边。“师兄你还好吗?” 蒙面男子喘着粗气,目光流露出恨意:“你竟敢背叛瑞朝!” “我,”千云霓垂下头,“是千玲珑先出卖了我,他放弃了我们。” “你――” 楼晚玉摸摸脖子,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千云霓突如其来的背叛。但又觉得情有可原,她对千云霓来说又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百里庆晗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此时蒙面男子因为内伤严重几近死亡。千云霓祈求楼晚玉帮忙救治。 裴柏看不下去:“你方才以王妃性命要挟王爷,如今却要王妃救治你师兄。岂有此理!” 白染忍无可忍,当即拿下千云霓。楼晚玉五味陈杂出手阻止白染。“我去看看吧。” 百里庆晗想要找到瑞朝皇室宝藏,这蒙面男子也许是个突破口。 千云霓愧疚极了,别过脸去。曾经发誓要对楼晚玉好,可刚刚做了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又想起药王谷里的雪融,她自知与雪融无法比。 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师兄死去。 忙忙碌碌一整日,他们也没有寻到宝藏的埋藏地。反而因为夜幕降临,青山崖升腾起雾障。 楼晚玉走的腿脚发麻,百里庆晗踱步到她身边:“上来。” “不用,我能走的。” “上来。” 趴在他肩头,古雅檀香味一缕缕浸透心间。 安心搂紧他的脖子。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一扫而光,只剩下安心。“雾障太浓了,需得快些到崖下。” “不急,沈之染的藏宝图是假的。” “啊?” 楼晚玉大吃一惊,“既然是假的,你为何要过这一趟?” 她说话声音细小,所以特意贴近他的耳朵。“因为要引蛇出洞啊!” 瞬间明白了百里庆晗的意思,难怪他肯放过沈之染。原来百里庆晗知道沈之染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藏宝地点。 想到沈之染那人城府极深,只怕留着后手对付他们。当下就要从百里庆晗的背上下来,却被他拒绝。“乖一些,待宝藏探明后即刻离开。” 楼晚玉有些惆怅,原以为自己催眠沈之染是帮了他。结果反而引他入局。不过听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百里庆晗故意入局的。 果不其然,裴柏接到消息:沈之染连夜去了洪明洞。 这洪明洞恰恰就在青山崖的对面。 百里庆晗唇边勾起一抹微笑,“那就在此地安营扎寨。让他们帮本王把宝物运出来!” “是!” 楼晚玉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沈之染说出的地点是假的?” “因为那日催眠后,他眼神清明而逻辑清晰。虽有假装的嫌疑,但却装过头了。太过于擅长演戏的人在本王面前根本藏不住。” 原来如此。“那我们又为何来青山崖?” 在客栈等着消息不就好了吗? 百里庆晗刮了她琼鼻一下,抬手示意往山下看:在雾障中,江面上停泊着三艘大船。原来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还有个原因,就是你。” 我?楼晚玉不明白。“你才服下石心果,青山崖深处有处好地方帮助你修习内力。”百里庆晗握住她的手,“武功我可以教你,但内力修习要看你自己。” 深夜,百里庆晗唤醒楼晚玉。 携着她在山间疾部而行,而前面带路的正是千云霓。“王爷,往前五十米便是宝地所在。” “你退下吧。”千云霓依依不舍的看了楼晚玉一眼,与百里庆晗一番谈论后楼晚玉早已解开心结。 挥挥手表示不在意那件事。让千云霓赶回去照顾宇然师兄。 宇然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地,也是奉千玲珑的命。千云霓痛恨千玲珑,却不能不顾及宇然的性命。所以她保下宇然性命,作为交换就要让百里庆晗顺顺利利的取得皇室宝藏。 二人手牵着手一步步走进宝地,那处虽云雾缭绕。但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温润而清雅,好似燃香一般。 密道浸透,却是一处寒冰玉谭。 “你服用石心果,不怕极寒。且除尽衣衫进去泡一个时辰就好。” 楼晚玉瞬间脸红,“会不会有人看到?”寒冰玉潭占地极广,难免不会有其他人。百里庆晗伸手捏捏细嫩脸颊,笑道:“除了本王,此处无人。” 眼见楼晚玉磨磨蹭蹭,他便直接上手。骇的她往后退去,几乎跌落下去。“怕什么,本王是你的夫君。” “我才没有怕呢,只是你先转过身去。”楼晚玉舒了一口气慢慢走进潭中。寒潭水冰凉透骨,而她却没有任何不适感。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坐在一旁闭眼休息。楼晚玉待适应了寒潭,只觉浑身上下那种灼热感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快感觉。 楼晚玉泡的有些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百里庆晗说话。“现在药王谷如何了?” “谷主去世了,云漫天换了主人。” “你又想不起来,问这些做什么?” 百里庆晗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楼晚玉的脖子上渐渐收紧。而楼晚玉拧了眉头苦苦思索,“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谷主是琼羽吗?” 他慢慢走近潭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眼神滑落到潭水淹没的人儿,而楼晚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忽然觉得周身有些冷清醒过来,却瞧见百里庆晗正看着自己。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王爷,你把衣裳递给晚玉。” “你过来拿。”百里庆晗有心要看戏,眼神戏谑而隐隐藏着火苗好像要将她吞噬了一般。 “百里庆晗!” 楼晚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存心的要整她。她站起来岂不是要被看光了?他就是没安好心。 好在百里庆晗算着到了时间,还是将衣衫递了过去。 只是才穿好就跌落进他的怀抱里,脸上落下的阴影越发暧昧。双手无所适从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衫,直到那人餍足后才轻轻放开。 伏在他怀里头也不敢抬,心里慌乱好似有一头小兽在哀鸣。 她好像很喜欢和百里庆晗亲昵。想到这里,抬起头来迎上那双凤眸。伸手遮了他的眼,含着笑将双唇凑上去。 如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吻。眼神清亮而坚定,她遵从心里的声音。 失忆后仍旧爱他 这一吻让百里庆晗惊喜不已,他的晚玉即使失忆了仍旧爱他。 楼晚玉抱紧了他,“我原先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空空,如今你来了才觉得满了。” “本王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嫁给沈之染?” “我哪有。你以为沈之染喜堂上发疯是偶然的吗?”她明明就不喜欢沈之染,一想到那日被他抢回来还要被训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失忆又接二连三的遭遇危险。 这能怨她自己吗? 百里庆晗看着喋喋不休的红唇心动不已,下一刻狠狠吻下去直到楼晚玉气息不均。 天色微微放光的时候,裴柏和白染已经将沈之染拿下。 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从他面前一笑而过,“沈公子,又见面了!” 沈之染脸色难堪至极,他知道对方一直在打这批宝藏的主意,原以为是骗过了百里庆晗。哪知晓此人竟是为了让自己主动转移出宝藏。 “摄政王老谋深算,沈某技不如人。”目光转向楼晚玉,神色复杂。 “本王不杀你,也知道你对王妃多有照顾。此事到此为止,沈公子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楼晚玉听着他们打机锋,心里明白百里庆晗看似放过沈之染。但实际上若千玲珑知晓宝藏丢失,沈之染一样难逃死罪。 只是这其中也有生机,端看他怎么做了。 鄞州城事了,不仅寻回王妃顺道带走了千玲珑的价值连城的宝藏。若他知晓,只怕要捶胸顿足一阵子。 “王爷,我们在边境抓到数名长风内奸。” “杀了。” 裴柏不明白,白染低头略一沉思:“他们头人已经被我们拿下,再留着这些内奸也没用。” 楼晚玉想了想,“长风要对付你?” “本王静待时机已久,不日要去一趟。”转念一想,“你也要随本王一同去长风。”楼晚玉倒是听明白他的意思。 千玲珑与云罗通婚一事被搅局,如今又与长风联系上。只怕背后酝酿着巨大的阴谋,“你这么久没有回锦朝,不担心朝堂上掀起什么风浪吗?” “本王活着,他们都得老老实实的。不过,”百里庆晗转向她,“等盛京城事了再回去。” 盛京城, 千玲珑坐在皇椅上目光越发阴鸷。“又失败了?” “长风使团进入我朝边境之便失去了踪迹,有人看到锦朝摄政王身影。” 千玲珑嗤笑,“他真以为能阻挡孤!”他与大皇女的婚事告吹的背后,很难说没有那个男人的手脚。 “再去派人追踪百里庆晗的下落,他不可能放下锦朝朝政不管。” 锦朝接连两代皇帝皆死于非命,而瑞朝皇族也皆短命而亡。楼晚玉一直不明白为何千玲珑屡屡跟百里庆晗过不去。而今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长风一直在操控所有的事情,如果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长风才是上上之策。百里庆晗微笑的看着她:“本王此次去盛京便是与他会面。” 啊? 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毕竟百里庆晗刚吞没了千玲珑的皇族宝藏。看他一脸诚恳,心里暗叹这厮心黑。 正想着却跌进了他怀里,“你在替本王担忧吗?”把玩着袖口流苏,漫不经心道。 “我担心千玲珑遇上你真真倒霉的!”百里庆晗哭笑不得。 他此行本就有两个目的,其中之一找楼晚玉回来,另一个就是好好收拾千玲珑。 一时半会不能攻打瑞朝,却必须打破瑞朝与长风私底下的合作。否则上洲危矣。 白染有些担忧:“连若信上说,大皇女有心与王爷结亲。”话音刚落,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百里庆晗转头看向楼晚玉,瞧见她正嗑着瓜子。心生不满:“大皇女的美意,本王心领了。”白染和裴柏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王爷会这么说。 而楼晚玉仍不发一言,直到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她才悠悠开口:“与千玲珑联手需得防范他反水。” “长风数百年来一直远远遥控上洲大陆。瑞朝是他们最主要的渠道,我总觉得千玲珑不会与你联手。”百里庆晗凤眸闪过微妙情绪,只看着她:“除了这些,你没有其他想跟本王说的吗?” “比如与云罗大皇女联姻?”楼晚玉笑出声,“那王爷是想做上门女婿吗?”她方才一直在想百里庆晗与千玲珑联手的可能性,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说的话。 楼晚玉伸手捏住他的衣袖,“夫君,嗯?”软软糯糯的模样让百里庆晗心头不快一扫而光。 沈之染正闭着眼休息,侍从送来密信顿时冷汗涟涟。千玲珑过问那批皇族宝藏的事情,好在并没有提及即可取用。但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百里庆晗肯留下自己这条命可不是因为好心。 而是算准了为了活命,沈之染不可能告诉千玲珑宝藏已经失踪的消息。 反而因为这件事,他不得不从新谋算。 青鹤谷,百里庆晗带着楼晚玉一同住了下来。 “今日这身打扮缺了妆容加持,我来给你添几笔吧。”说着要上手给他画上胡须,百里庆晗忍着笑意,一脸纵容。 白染和裴柏悄悄退了出去。“我们打扮成寻常夫妻模样,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吧?” “无碍,从进入青鹤谷的第一天开始早就有人注意到了我们。”百里庆晗一面说,一面看她脸色变了变。“所以不用做这些。更何况有些人更想见到本王!” 行吧,这大概是上位者的自信吧。 青鹤谷是三洲的中空地带,这里势力分布极其复杂。月阁也在此处有分部,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一行四人并未前去。 只有夜里白染去了一趟。 带回来的消息也没有多大用处,只说道数月前千玲珑曾经前去拜访过紫云观的主人。 “紫云观?” 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边走便介绍青鹤谷的由来,“照你这么说,那些恶贯满盈的坏人只要到了青鹤谷那就等于是摆脱了律法惩处?” “所以此处又是犯法者的天堂咯?”楼晚玉心生厌恶,青鹤谷本就不该存在。这天下苦于战乱纷争,三洲的势力分布不均隐藏诸多隐患。 如今长风势力进一步渗透,可以说千玲珑功不可没。“千玲珑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追云步 百里庆晗看破不说破,只握紧了她的手臂和细腰在山间跳跃飞奔。“早前在云漫天学的追云步也忘了个干干净净,晚玉果然不适合学武。” “我那是失忆了,倘若有一天恢复记忆绝对能秒杀你!” 楼晚玉心生不服,却又被他用手捂住嘴巴。 “来人了!” 来人是一名青衫客,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则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你当真要去长风?” “嗯,殿下登基在即。需得要小心谨慎些。” 女子眼神流露出不舍:“那你和我爹说的婚事该怎么办?我腹中孩儿可等不及。” 青衫客抿着唇,“你且留下他,亦或者打掉也可。”女子惊呆后退两步,“你混说什么?” “长风不日将送来一批东西,我必须亲自去接了过来。” “届时,太子殿下将一扫阴霾。我也会平步青云,到时接了你一同共享富贵。” 女子只沉浸在上一句话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青衫客衣袂翩翩已经飘远了许多。“程诺!你怎地如此无情!”瞬间哭着追了出去。 楼晚玉暗骂:“渣男!” 等那二人走远了,百里庆晗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知晚玉何时给本王生个孩儿。” “本王定会负责。” 转头看向他,楼晚玉脑子一片空白,给他生个孩子? “王爷,今日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消息吗?”凤眸戏谑的看着她,想起与她成亲一年多聚少离多心里不是个滋味。 “青衫客程诺要是突然被抓岂不是打草惊蛇,白染已经去调查他的踪迹。”楼晚玉若有所思,跟紧那个女子身影。 那女子身形窈窕,举止不算端庄。想来出身不高,听她言语中提及父亲。想来是丧母之人,再加上身怀有孕,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二人回到落脚处,百里庆晗又出去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要她不出门,单等着他回来。楼晚玉百无聊赖之际,听到隔壁不远处传来阵阵乐曲声音。推开窗,临河的一面游来画舫。 便托腮细细聆听,片刻后突然那画舫里忽然跑出来许多人大呼救命。 原来是着了大火,“白染,我们去救人!” 方要出门,想起百里庆晗的叮嘱又停了下来。此处人员来往极为复杂,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出戏。他们在调查别人,也难保别人有没有在算计自己。当下沉下心来,坐在桌边静静瞧着画舫大火越来越大。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白染的剑已经出鞘,而外面的唱戏声越来越大。画舫的火已经渐渐熄灭。 “应该有不低于十人在渐渐靠近此处,王妃先走!” 听白染的意思,这十人定是高手。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先走。只怕来人是他无法对付的,“白染,我们不能打败这些人。直接逃走如何?” 白染明白楼晚玉的意思,如果两人逃跑目标太大。只怕难以全身而退,所以才会让楼晚玉先走。 “放心,我的追云步这几日已有小成。”自从吃了石心果,并寒潭泡过。楼晚玉的身体渐渐打通了奇经八脉。这几日百里庆晗没事就会教她功夫,追云步是进步最大的。 来不及细想,与白染先后先跳出窗子。展开双臂飞到画舫上,此时大火已经熄灭仍旧烫脚。楼晚玉顾不得这些,藏进了画舫中。 而那十人冲进房间后,已经没了楼晚玉等人的踪影。画舫中东倒西歪都是烧焦的尸体,楼晚玉一一探查后,确认都已无生机。这些尸体中有一张面孔十分熟悉竟是昨晚那名女子。原来这女子竟是一名歌姬。 画舫大火只怕就是针对此女,也是为了吸引自己。如果大火刚开始,她就出去救火。怕是一同死在画舫上了。 “不好!” 他们的行踪已经被长风探子发现了,百里庆晗一早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担心百里庆晗的安危来。 “王妃,别急!” 白染与她一同藏身在几具焦尸后面,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百里庆晗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云漫天的圣尊也沦落到此了?” “不过是权宜之计,本尊已经查明长风此次给千玲珑送来的东西。”圣尊并未死去,那日出事时便使出金蝉脱壳。 只是苦了上山寻他的楼晚玉。 百里庆晗看到他一点都不意外,“既如此,劳烦圣尊引开长风的五大高手!“ 那批‘东西’若真落到千玲珑手中,瑞朝与锦朝开战他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所以必须得到那些东西,最差也要毁掉! 圣尊微微一笑,“王爷,你与本尊想到一处去了。” 百里庆晗回到落脚处,听到动静不对。果然已经没了楼晚玉的踪影,“王爷,东西并没有乱。想来并未经过打斗。” 目光转向窗台,几道脚印并不清晰。而楼晚玉的手帕搭在窗棂上,一角正对着一艘烧毁了的画舫。 瞬间飞身过去,一剑劈开船舱。楼晚玉透过月光瞧见百里庆晗的衣角,顿时乐开了花:“我在这里!” 推开焦尸,脚已经麻了。 百里庆晗赶忙接过她,“你怎么才回来啊?”楼晚玉有些得意,“是不是看到我的帕子呀?” 白染慌忙请罪,楼晚玉解释了一番。并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他:“他们是发现了咱们的踪迹。因为昨夜那女子已经被杀了。” “程诺可有消息?” 百里庆晗见她对着几具焦尸丝毫不怕,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先去个地方。” 好在她没事。 “你是说程诺要接的那些东西是用来对付玄衣卫?”楼晚玉啃着一只鸡腿若有所思。百里庆晗饮了一杯酒,“程诺也死了,他的上家很快就会派其他人过来。” “长风探子很是了得,我们才到一日就被探明了地方。就连咱们的探明的消息来源一并除去了。想来长风背后那人定然有些能耐。” “嗯,不过本王已经部署好了。” 他拉过楼晚玉,“千玲珑的镇国大将军三日后过来。到时候那些东西一定会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王爷,那些东西是什么?” 镇国大将军 “是能够造成大范围损伤的武器。” 百里庆晗语气顿了顿,目光看向她。 回忆起从前楼晚玉担忧北疆战事,为他做了诸多准备。好不容易等到战事结束他们又分开了。 楼晚玉听到这里,脑海里忽然蹦出许多熟悉的场景。 百里庆晗如此重视此事,想来真的会对他有着很大威胁。 “看来千玲珑之所以干脆利落放弃与大皇女的婚事,是在这里等着呢。” 楼晚玉琢磨着千玲珑脑子也没坏掉,为什么甘愿为长风做事。不顾瑞朝百姓死活呢?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百里庆晗道:“那是因为千玲珑的命在长风老怪物手里捏着呢!” “为了活命,他哪里顾得上百姓死活。” 所以百里庆晗之所以绕过盛京城到青鹤谷是为了长风与瑞朝的交易。“玄衣卫已经集结等待号令。” “非雁对此事非常感兴趣,本王就送给他做答谢礼。”楼晚玉又看不懂了,她本以为百里庆晗这么上心是为了留下这批武器。 可他却要给云罗,这不太像他的行事风格。 百里庆晗挥挥手让几个人都下去。楼晚玉以为他要静静也便随着白染,裴柏一同出去。 却差点跌倒,回头一看竟是裙摆被他踩住。“你!” “把门关好。” “你不是要休息吗?” “嗯,是和你一同休息。”当下便把人拉倒在榻上,牢牢压在身下。 昨日奔波逃命的确很累,几人寻到青花溪的时候天都要亮了。此处是云漫天圣尊的藏身地,占尽地理优势。 相对来说也更安全。 “那武器过于阴损,本王要不得也不能要。所以留给非雁,” “王爷高明!” 艰难伸出手竖了个大拇指给他,别过脸去。实在是难以承受那双凤眸里的水光。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干脆闭上眼睛,等到他冰凉的鼻尖轻轻碰触着脸颊微微有些痒。 逗得她只好睁开眼睛,“别闹。” 却被他吻住将剩余的话咽下去。许久等着外面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才放开,得了自由的楼晚玉狠狠瞪了他一眼。 圣尊进来后,目光看向楼晚玉似笑非笑。“看来本尊打扰了二位。” “你知道就好!” 楼晚玉羞的不行,伸手借着宽大的衣袖狠狠拧了他一把。 “千玲珑如此大张旗鼓,是算准了你不会调用玄衣卫过来。明日大将军就到,武器也将通过水路过来。”只要玄衣卫一来,就证明百里庆晗企图对付长风。 所以他不会轻而易举的去抢夺这批武器。楼晚玉有些明白了,只道这厮实在是心黑。非雁抢了去,代表的就是云罗。 非雁,恰好就在附近。 长风纵然只想搅浑上洲大陆以谋求渔翁之利,但若云罗掺了一脚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难怪只过了一日,百里庆晗就如此放松下来。“圣尊,此事之后你先去长风。” “是得走一趟了!”圣尊提及长风,眼神顿时冷冽杀意毕现。 楼晚玉手中茶杯都有些端不住。 百里庆晗一个眼风过去,圣尊收起强者威压离去了。楼晚玉舒了一口气:“千玲珑遇上你,可真是倒霉至极。” “爱妃,你这是夸奖本王吗?” 镇国大将军严世宏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掩藏在云雾中的大船缓缓驶出来。此番受千玲珑指派接收秘密武器。少不得要谨慎几分,单看带来的上万精兵足以说明事关重大。江面上一面肃穆,除了水声和风声没有一丝胖的声音。“镇国大将军带兵严苛,也是千玲珑的心腹大将。”楼晚玉盘算着,“如果拿下他,千玲珑会不会疯了?” “不至于,千玲珑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百里庆晗明白她的意思,“看戏吧。” 严世宏虎目不怒自威,径自登上自长风驶来的大船。亲自去检查货物,却在摸到第三箱的时候站定:“只是这些东西?说是可以灭了玄衣卫?“ 长风使者冷哼一声,“这不是你该问的。” 严世宏早已得到千玲珑的吩咐,自然不敢与长风使者硬碰硬。亲眼看着长风使者从箱子中取出一只琉璃瓶子。 眼眸闪过杀意,唇角闪过邪魅笑容。双臂交握忽然有风声平地起,严世宏身边的三名士兵当即被吸引了过来,严世宏未料到此人突然出手。 饶是如此,他也未被撼动半分。任由身边人在被碰触那瓶子之后顿时化为粉末。片刻之间,三人连惨叫声都未发出,就直接变成了粉尘。纵使严世宏见多识广也被这一手震惊到。当下收起了轻视之意。“这只是其中之一,剩余的东西足以毁灭玄衣卫。任由百里庆晗战神之名再响。也没什么用处。” “是,是,是!” “王爷,三船都已经到港。” “非雁呢?” “将军似乎并未前来,是不是消息有误?”楼晚玉转过身来,“这批货物十分棘手,非雁未必会来。” 百里庆晗毫不在意,“无妨,本王又不一定非得送给非雁。”凤眸转向楼晚玉,“你在担心什么?” 自从楼晚玉失忆,他似乎从未看到过她这般神色。原以为是受到惊吓,却不知她本人在算计什么,“你放心好了,本王肯带你过来,必当全须全尾的带你回京。”顺道见她耳根发红,起了坏心。便凑近些:“本王还等着与晚玉生个孩子。”又是孩子,楼晚玉面皮薄的很,当即离他远了些,“王爷看来十拿九稳,所以才这么清闲?” 情势明明这么紧急,他还看起来这么闲情逸致。“一炷香之后,若非雁未来就直接毁掉!” 楼晚玉一听就明白了,送给非雁无非是为了挑拨云罗与长风的关系。如果非雁不肯上当,那就直接毁掉。 果不其然,未到一炷香。罗江四周忽然亮起了许多火把,“是非雁来了!” 百里庆晗抬抬手,看了裴柏一眼。 紧接着三艘大船起了大火! 楼晚玉回头看向百里庆晗:“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他根本没想送给非雁,毁了才是真正的目的。 前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刺杀,只怕是他行踪已经暴露。如果没有替死鬼,不日长风就会完全针对锦朝。 受虐倾向 百里庆晗算计了非雁一把,这其中不知藏了多少计谋。抿抿唇,心里生出些许惧意。当然没能躲过百里庆晗的目光。 “怎么怕了?” “你是我夫君,怎么会怕你?”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有些意外失忆之前的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么一个大魔王的呢? 奇了怪了,难道失忆之前的自己又受虐倾向? 摇摇头不再多想,看着罗江上一片混乱。而玄一卫则没有任何一兵一卒的损失。百里庆晗瞧她看戏看的热闹,心里也有些快活。 “我倒觉得好似是烟花一般,噼里啪啦!”天空升腾出诡异的火花,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天下苦长风已久,本王待此间事了必会去一趟。” 那些东西,沾上直接没命。可见长风大陆那些老家伙是何等危险,而百里庆晗也从不担心。楼晚玉神色复杂,听千云霓说过锦朝摄政王权倾朝野。锦朝皇帝形同傀儡。可楼晚玉却觉得他才是真正心怀天下的人。即便是皇帝手中握着大权也未必如他一般做的更好。 看她反应,也知道假以时日记忆要恢复了。 一路上山高水长,有她在身边反而不觉得无趣。“非雁若是知晓此事会不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与本王有何关系。” “裴柏已经告诉他那些东西是易燃物。” 百里庆晗紧紧护腕,伸手揽过楼晚玉。“走!”待到一处平地放下她,嘱咐白染与裴柏好好照看。当下就飞身离开。 “王爷今日要去杀了长风使者。”白染话音刚落,楼晚玉大惊失色:“刺杀长风使者,他疯了?“百里庆晗功夫再深也岂能是那些转神弄鬼之人的对手。 裴柏脸色发冷,“王妃,王爷武功出神入化。此行也只能是他前去!“ “他刚刚朝南去了,我们也跟上!”楼晚玉隐隐有些担心,百里庆晗孤身前往只怕会有危险。“我二人奉命保护您,若王爷知晓只怕。” 打断裴柏的话,“本妃没那么弱!我们跟上见机行事。” 沿着百里庆晗的痕迹一路南行,楼晚玉大脑高速运转。他之所以即刻就要去刺杀长风使者,无怪乎就是因为这场爆炸。 趁其病,要其命!像百里庆晗这种人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换言之,他是没有与长风使者硬碰硬的实力,所以这才寻找机会去刺杀。越想越担心,加快了追云步。 纵然失去过往记忆,但刻在骨子里的爱恋似乎越来越深。 裴柏和白染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山巅处,大风刮过吹的衣袂猎猎作响。长风使者的黑衣被染上了无数血迹,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小子,你根本不是老夫的对手!” 长风使者自傲一笑,“老夫在长风都很难有对手,更何况你这上洲劣等人!” 百里庆晗抬眸,望向林中深处。鼻尖耸动,目光悠冷:“也许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深浅?”话音未落,长剑已出。却被长风使者轻巧躲过,而对方的长鞭如毒舌一般缠绕上来。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百里庆晗避无可避,便仰倒在地上。就着皎白月色看清长风老者血迹斑斑的面孔。 袖箭不动声色飞出短剑,长风使者见状挥挥衣袖那些短剑顷刻间化为乌有。这一幕让楼晚玉看了个正着! “裴柏,王爷似乎很被动!” “属下即刻去帮忙!”裴柏刚要抽剑却被楼晚玉阻止,“眼下不是好时机!”目光落在百里庆晗的身影上,他虽身形未变但却应付有些狼狈。 在长风顶级高手面前,百里庆晗的功夫需得时日才能与之相较。“放火,烧山!” 白染大惊失色,“王妃,这样也会让王爷受伤的。” “我自有主张!” “你去松木过来!” 声东击西,给百里庆晗制造时机。让长风使者疲于应付,只要不是铁打的。总会疲惫的!更何况刚刚从剧烈爆炸中受到重创的人。对明火更怕才是! 想到这里,“裴柏,你护着我离他们更近些!” 趁着白染去准备,楼晚玉和裴柏一点点靠近那胶着二人。长风使者果然名不虚传,不多时百里庆晗便受掌,几乎倒在地上。 长风使者刚想大笑,岂料他的脚上忽然被插了一只短剑! 竟是方才百里庆晗受掌击的时候,趁其不备!这下更加恼恨,当下强撑着一口气节节攻击百里庆晗。 楼晚玉看的着急,心里暗恨自己为何吃了石心果。如果是百里庆晗吃了这果子就好了! 从背包中摸出一把香料,闭上眼睛感受风的方向以及长风使者的方位。 正当长风使者逼近倒在地上的百里庆晗时忽而闻到一股味道,初识不以为意。但脸上忽然奇痒无比。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是千里。 百里庆晗凤眸闪过一丝杀意,短剑飞出直直射向长风使者眼睛!但仍旧被他避过,此时山林忽然起了大火, 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长风使者大惊失色。他是知道那些武器的威力,面色显出慌张。百里庆晗的软剑忽而直取他面门。“啊!你不是?”不是受了重伤? “区区几掌,你太大意了!” 长风使者双眸睁大,再无气息。施施然将软剑抽出来,转向林中深处。 香粉已经用尽,楼晚玉正苦恼着。直到白染飞过来提醒她:“长风使者已死,王爷没有危险!”才松了口气。 正巧看到百里庆晗黑了脸朝她过来,刚要解释些什么却见他身子忽然软了下来。“百里庆晗!你怎么了?” 自那日百里庆晗昏迷之后,便再未醒来。楼晚玉给他喂了很多药泉也没让他醒过来,费劲脑细胞,也没找出对症下药的方法。“怎么办,我能救很多人。却独独救不了你!” 想起那日,她看的清清楚楚。 长风使者听到林中动静,其实百里庆晗受的第二掌明明是朝向自己的。若非自己前往,他也不至于心脉几乎全断。 在这刺激之下,楼晚玉的记忆竟然已经慢慢恢复。我一定能找到治疗你的方法! 英雄救美 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打开,便如决堤的水。 楼晚玉脑袋里混乱的记忆渐渐理清楚,望着百里庆晗煞白的脸,轻轻落下一吻:“我都想起来了,你却还没醒。” 将药泉煮好的药汤一点点喂进百里庆晗的口中,尽管他还未清醒。楼晚玉每日给他诊脉却发现这厮的身体竟然在自行修复。 这是什么可怕的能力? 心脉几乎被震断,若非药泉续命。只怕那日他就成了一具尸体。楼晚玉感叹起他们的缘分,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来的理由已经全然变成了百里庆晗。 只盼着他醒来。 千玲珑听到消息后不发一语,“非雁!云罗!非得跟孤做对不可?” “有传言在青鹤谷看到了百里庆晗的身影!” “又是他!看来此事背后也有百里庆晗的手脚?查清楚!”千玲珑冷着脸,回想起当年劫持摄政王妃为蓝雪儿接生的场景,不由得后悔起来。 当初一念之差,竟然忽略了非雁这条线。 早前将蓝雪儿送回云罗,还以为非雁能承自己的情。少掺合上洲大陆的局势,可非雁转过头就和百里庆晗穿了一条裤子。 他要再看不出来才是个傻子! 接下来,鄞州城中传来的消息让他更加混乱!“你说什么?宝藏失窃与长风有关??” “不可能!孤与长风合作已久!怎会如此荒唐!” 呆呆跌坐在皇位上,千玲珑头疼极了。他终于发现沾上百里庆晗后屡屡倒霉。而今之际便是趁着百里庆晗回锦朝的时候杀掉他。 “王妃,青鹤谷不能久留。只怕千玲珑不日便会派人过来!” 裴柏的担忧也是楼晚玉的心事。“你去准备准备,咱们启程去盛京城会会千玲珑。”百里庆晗的昏迷未醒,让楼晚玉觉得再这么与千玲珑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如果有可能上洲势力集结起来全力对付长风才是。 终结上百年的恩怨,是他们这一代皇族人的使命。可想要与千玲珑联手,就得让他摆脱长风控制。 控制人心的手段么,不怪乎有催眠,摄魂,毒药等等。千云霓的手法正是长风传来,能让千家皇族人人都是短命鬼,长风定是有人长期在控制这一切。 世世代代都活不过三十岁,需得多厉害的手才能实现呢? 千玲珑,楼晚玉有些无奈。转身看着百里庆晗,她撅起嘴巴靠近他的耳边:“你要再不醒来,我就嫁给别人咯!哼!” 狠狠心咬了他耳朵一下,“听见没有啊?” 百云国,霍霈聆听乐曲入了迷。不知不觉中回想起与楼晚玉相识的那一日。 百里庆晗派人送他回来之前,其实就已经恢复了记忆。却因为楼晚玉而生生留在鄞州城里。 看她身着大红嫁衣,一颦一笑间牵动人心。 那日他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杀了沈之染。却被她叮嘱不得肆意伤人。虽然靠着千云霓的摄魂术成功的扰乱了婚事。 却也彻底的失去了她。因为百里庆晗来了!那是一个他永远都无法赶上的男子,是上洲大陆的战神。 若真的是弃妃,百里庆晗不可能亲身赴险。所以,霍霈叹了口气。他只是阴差阳错遇到了这么一个女子。 一个永远遥不可及的人。 在赶往盛京城的途中,百里庆晗忽然吐出许多血。慌的楼晚玉手脚冰凉,却在搭上他手腕的时候惊喜的发现。百里庆晗的内伤已经痊愈了。 多希望他早一点醒来,正想着。却听到裴柏的预警声,“王妃小心!有人行刺!”楼晚玉当即将百里庆晗抱在怀里, 手中握着袖箭,眉间紧张起来。希望白染和裴柏二人能够全身而退! 刺客有备而来,还带了弓箭手。饶是白染和裴柏功夫再深也无法挡下所有的箭石,楼晚玉将百里庆晗放低,整个人爬了上去。“无论如何,你不能再受伤了!”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而此时一支箭矢穿透了帘子径自朝向他们而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楼晚玉睁开眼睛却是百里庆晗一只手握紧了那只箭。凤眸含着深深笑意:“本王第一次见你这么主动呢,嗯?” 他醒了?楼晚玉喜极而泣,“你怎么才醒啊!”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此时白染和裴柏将数十名弓箭手一一斩杀。 百里庆晗伸手让楼晚玉扶起来,“刚好英雄救美,早一时也凑不好这个时机让晚玉你感动啊。” 这都什么话!楼晚玉气鼓鼓的样子逗乐了他。 “王爷,一共是三十七名杀手。皆为瑞朝蓬莱阁高手!” 楼晚玉黑了脸,“千玲珑这天杀的!” “无碍,本王这就会会他去!” 转过头来,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头一次见你这么紧张,可是想好如何回报本王的救命之恩?”还沉浸方才的危险中,刚刚回过神来就被他调戏。楼晚玉气急撇过脸去。“往后你的事和我无关,快些送我回京城去。我宁可与陈然开第二楼赚银子也不要做你的摄政王妃!” “你说什么?”百里庆晗蹙眉,“都想起来了?” 懒得理他,这几日接连危机重重。 百里庆晗醒来也不告诉自己,单等着看她害怕的模样。实在是可恶至极。百里庆晗瞧见她眸中有水光闪过,便将人抱在怀里。 好声好气道:“本王无意吓唬你,只是刚刚醒来。” “不过总算是想起来的从前一切。也不枉费本王一路跋山涉水寻你回家啊。”果然,楼晚玉听到此话心揪起来。气也消退不少,捧着他的脸:“你吓坏我了!”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和你就这样天高水长的分开,再也不要这样忘记。 好在老天不薄,还给他一个全须全尾的楼晚玉。 盛京城里,一处废弃宅院中忽然传来几声鸽子叫。 入夜,又飞出了几只鸽子。“皇帝不听话,早点动手。” “是,老爷。” 千玲珑从噩梦中醒来,浑身发冷!“来人!” 谋算 盛京城里热闹非凡,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终于到了落脚地。 三进三出的院子是连若早前安排好的。 甚至仆从也是从玄衣卫里早早挑出来的。“连若真能干,许久未见也不知他功夫恢复了几成?” 见她还惦记着连若的伤势,裴柏宽慰道:“连若将军的武功暂时还未恢复,临来之前将军让属下带话给您,期您平安归来。” 想起北疆战事,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连若。百里庆晗淡淡道:“本王差人寻找方法以助连若功力恢复。” “前些日子想来已经去长风与圣尊汇合。” 圣尊也许有方法能够让连若恢复武功。想到这里楼晚玉觉得心里好过一些。转身看到百里庆晗似笑非笑,凤眸闪过冷意。 “我先去收拾一下房间。” 百里庆晗没有拦住她,转身便出门去了。白染和裴柏面面相觑,皆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等连若回来务必与王妃莫要太亲近,否则王爷这醋坛子翻了,倒霉的可是他自己。 “百里庆晗,你竟还敢来?”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你三番派人暗杀,看到本王好端端出现在盛京是不是太过惊讶以至于连话都不会说了?”百里庆晗好整以暇的看着来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本王此番前来是为你。” “呵,你以为到了这盛京城里还能活着离开?”黑衣人正是噩梦中惊醒的千玲珑。 百里庆晗不理会他的威胁之意,“本王对你皇室秘辛已经有了眉目,陛下难道不想知道?还是陛下觉得活到三十岁寿终正寝。” 话没说完,打量着千玲珑。“啧啧,年纪轻轻就要开始选定太子,本王可不信你就这么心甘情愿!” 千玲珑目光越发阴鸷,百里庆晗信誓旦旦不像是撒谎。再加上他原本就对楼晚玉的医术很是好奇。也许他真有办法。 “什么条件?” 跟聪明人谈事情就是痛快,百里庆晗不指望他能信多少。不过为了锦朝安稳,他必须去帮助千玲珑摆脱目前困局。 否则等他对付长风的时候,怕是要腹背受敌。 “陛下,千家皇帝一连几代人都未能活过三十岁。” “每每到了三十岁,便会无疾而终。想来是有一个神秘组织是完完全全针对这件事的。不才,前几日本王去了趟云罗查出些蛛丝马迹。” 千玲珑不信他,却也没办法。他本想杀了百里庆晗,但也知道敢来盛京城,必是做足准备。也许这山庄内外早已遍及玄衣卫。“本王,需要你的配合。” 月上中天,楼晚玉等了许久不见百里庆晗回来便去睡了。 直到鼻尖发痒,悠悠醒转。“你是说千玲珑让你在他的朝堂上担任礼部侍郎?” 这也太玄幻了吧?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堂堂摄政王居然跑到瑞朝做官?“哈哈,千玲珑是怎么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在她的印象里,千玲珑不杀了百里庆晗就是好的。居然任由他跑到瑞朝兴风作浪。 不满她言语里的戏谑,脱去了外衫与她躺在一处。“他没有别的选择。”楼晚玉转念一想,千玲珑刚刚登基,内忧朝中不稳,外患强敌虎视眈眈。 想起那个传言,楼晚玉便明白百里庆晗与他做交易的筹码在哪里。“好的,礼部侍郎庆大人。” “做婢女要有个婢女的样子。”也罢,婢女就婢女。 总比通房丫鬟,小妾来的好些。 为了安全起见,她扮作百里庆晗的丫鬟伺候跟前。难保千玲珑打她主意,于是楼晚玉就成了礼部侍郎庆大人的贴身丫鬟。 百里庆晗忍着笑意看她一副丫鬟模样,忍不住上千捏住细嫩脸颊,指腹处的细腻光滑让人爱不释手。 樱唇今日着色十分贴切她的气质,虽不是盛装但却十分别致。忍不住要吃几口,使劲推了推。“今日是第一天上朝,若是沾着唇脂被人瞧见可不得笑话。” 百里庆晗去上朝了,而她也要出去勘查一番。她带了白染一同出了门,听到不同寻常的动静。便知道有人跟了过来。“真是急不可耐!” 使了个眼色,片刻后白染挥挥手表示处理干净。 昨夜百里庆晗给她看了日坊的调查卷宗,正如她推测那般。千家皇室短命的魔咒受困于长风。 而长风距离瑞朝十分遥远,想要控制这件事。一定会有个固定组织。这个组织对皇室的了解十分透彻。 所以必然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亲信有可能是官员,是太监亦或者是宫妃。 千玲珑初登基还未来得及选拔宫妃,而十日后就是他选皇后和四妃的大日子。 “皇后的人选大概在丞相家千金,兵部尚书之孙女,工部尚书千金,恰恰这几家有合适女子。” “四妃呢?” “四妃的人选也有个范围,基本上都是高门大户的嫡女。也有不想进宫的便让庶女顶替入宫。不过千玲珑相貌堂堂又风度翩翩。很多官员女子都愿意进宫。” 楼晚玉有些不明白,“明知道千玲珑注定是个短命鬼,他们也愿意送女儿进宫?” “王妃,若谁先诞下皇子。等十年后皇子登基,可就又保了数十年的荣华富贵啊。” 她得承认不能用现代眼光看这件事,“这几家女子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吗?尤其是竞选皇后的人家。” “是的!” 皇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即便那个皇帝注定短命,可仍旧是值得投资的荣华富贵。不由得唏嘘起来,剩余的几十年纵有万千富贵那也是极为寂寞的。 如果百里庆晗做了皇帝,是不是也要为了平衡朝中势力而迎娶四妃?而自己这个没有家族庇佑的原配大概也是一样的命运。 三个时辰,她花了不少心思先后与几名官员女眷家的丫鬟认识。让白染看的目瞪口呆,王妃实在是太拼了! 楼晚玉哑了嗓子:“快给我弄点水喝。” 冷丞相家的三小姐冷雨是本次皇后人选的大热门,不过为人比较低调。 兵部尚书的嫡亲孙女陈晨自小练武,眉宇间颇有些男儿英气。 工部尚书二小姐安雅蓉很是张扬,个性好似一朵盛开的玫瑰。 容貌更是这三人中的佼佼者。“是一朵解语花,不过就是脑子不好使。在宫里活不下来的。” 选妃 楼晚玉这么说可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她今日恰好遇到了安雅蓉 在胭脂水粉店,安雅蓉与冷雨的丫鬟起了小冲突。虽然不大,但却让楼晚玉看了个清楚。 冷雨的丫鬟正在挑选新来的胭脂水粉,安雅蓉也带了丫鬟过来。按理说,应该各选各的。但安雅蓉却偏偏看上了冷雨丫鬟选的。 楼晚玉在一旁装作选胭脂水粉,一边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安雅蓉轻轻拿起一支胭脂,左看又看怎么也不满意。旁边伺候的人自然是清楚她的身份极为恭敬。直到冷雨的丫鬟定下胭脂水分想要付钱的时候。 安雅蓉伸出手去,“这一支,给本小姐包了。” 冷雨丫鬟顿时急了,“安小姐,这是我家小姐最喜欢的颜色。也是奴婢最先挑好的。” “是吗?那你让店家再去拿一个就好了!”言谈中并未看过那丫鬟一眼,楼晚玉摇摇头。空有一副美貌却没有脑子。 丫鬟微微恼怒,店家上前打个圆场:“要不安小姐,您再选个别的?” “现在这个颜色已经没货了,等再来了我给您送府上去?”店家两边都不敢得罪,可他万万没想到安雅蓉直接拿了递给身边丫鬟。“冷小姐不太适合这个颜色,不如选这个!”她随手拿起一个桃红色腮红示意冷雨的丫鬟接手。 冷雨丫鬟看她明抢,有些气不过但也不想过多争执。当下气鼓鼓的离开了胭脂水粉店。 安雅蓉微微一笑,甚是得意。别看冷雨父亲位高权重,可她也是工部尚书的女儿。更何况,自己才是天选之人。父亲早先便透露了千玲珑有意与自己。所以她才敢这么打冷雨的脸。 楼晚玉草草买了些胭脂水份跟着冷雨丫鬟而去。 白染则被她指示要跟着安雅蓉。“记住,这出戏一定得演好了。” 按理说,千玲珑选妃可以这么挑选。皇后人选一定是早前就安排好的,这么一折腾可不就是三个家族背后博弈。而他则冷眼旁观。 “王妃,属下听到安雅蓉跟丫鬟对话。仿佛已经笃定她本人就是皇后了。” “嗯,冷雨那边似乎对皇后之选并没多少意思。” 陈晨是否甘愿成为棋子还是个未知数,等到百里庆晗回来。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千玲珑曾经私下与工部尚书接触,有意与安雅蓉。 “这就有意思了,所以安雅蓉才会这么嚣张。” “陈家的态度比较模棱两可,千玲珑早前也跟兵部尚书提及此事。但结果怎么样,本王也不知道。” 今日上朝,他亲眼看到千玲珑似乎精神不济。“你是说,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对千玲珑下手?” “嗯!长风下令让他出兵征讨我朝,千玲珑自忖兵力不足委婉拒绝此事。” 楼晚玉明白过来,背后那人定是恼了千玲珑。再加上他们将那三船兵器毁了,千玲珑更没有把握打赢锦朝。 而他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千家旁枝众多随便再选一个合适的人做皇帝也很容易。 她摇摇头有些同情千玲珑了。 在外有百里庆晗这个劲敌,朝内还有虎视眈眈的幕后黑手盯着。 这日子日却难过的很,要不然也不会选择与百里庆晗联手。 “我进宫一趟为他看看如何?” 百里庆晗主动提及此事,想来也是为了让她给千玲珑瞧一下。 “不急!”等他选妃过后看看风声。 拉着楼晚玉走到花园里。“你的功夫太弱了,需得本王亲自教导。” “怎地这么闲?” 百里庆晗抬手将落在她头上的树叶拂去,即刻出手将人推了出去。骇的楼晚玉惊叫连连:“你提前说一声好不好?”嗔怪的瞪着他,刚要还击,结果又被一阵向内掌风堪勘立住。 二人在花园一番切磋,百里庆晗终于承认一件事。就是他这位看上去极为聪明的王妃,是个武盲。 忙活半天,楼晚玉也没弄明白为什么百里庆晗看似简单的招数蕴藏着无尽的变化。顿时苦兮兮的看着他:“我想学点保命逃命的本事。”不指望能与高手过几招,但凡有危险能及时逃脱也是好的。 “逃命?有本王在,没人敢动你!” 握着自己的右手,活动了几下。思忖着百里庆晗的意思,无奈的看着他:“你还能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吗?” “会,一直都会!” 望进那双凤眸里,楼晚玉看到的是笃定还有志在必得。莫名有些心悸,揽住他的胳膊多了许多信赖。 “对了,这段日子我会多去宫里。你在府中照顾好自己。”一听到他要进宫,忽然想起安雅蓉。“王爷,你觉得那三个千金中哪一个能做皇后?” “看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博弈,皇后母仪天下着实令人艳羡。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所以三家也在互相试探。”百里庆晗分析道,转眼看楼晚玉若有所思。“你就不要再去与管了,等有了结果再看。 安雅蓉在胭脂楼为难冷雨丫鬟的事情在一夜之间传遍盛京城。在朝阳公主的菊花宴上冷雨又遇安雅蓉,双方自然好一番较量。楼晚玉看着仔细,低声道:“这冷雨是个人物,安雅蓉这么挑衅也能面不改色。” “冷雨,陈晨的家族都是瑞朝大族出身,安雅蓉的父亲是寒门。自然是不一样的。”百里庆晗解释道。 正说着,陈晨走了进来。安雅蓉露出嫉妒的目光。真真是三个女人一场戏,更何况是三个未来皇后的战场。楼晚玉乐的看场戏,百里庆晗忽然抬手递过来一碟剥好的瓜子。“看戏,岂能少了瓜子。” “你也这么八卦?”百里庆晗摇摇头,正待说些什么。岂料朝阳公主朝着他们过来了,“想不到庆大人如此怜爱身边的丫鬟。” “竟连这瓜子都要剥好了。”目光落在百里庆晗的脸上,丹凤眼闪过一丝惊艳。 楼晚玉顿时黑脸,莫名不喜欢别人看百里庆晗。 但此时也只能低下头去,百里庆晗笑道:“下官见过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微微一笑,“本宫 宠婢 “这恐怕不能割爱,玉儿是下官的宠婢。” 特意将宠婢二字咬清楚,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楼晚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无时不在被调戏中。 朝阳公主也没在多难为,好在陈晨的出现解了围。 第一次见到陈晨,一眼就能看出她与诸多贵族名门小姐不同,果然朝阳公主的话中透漏出陈晨竟跟随父亲兄长多次出入战场杀敌! “难怪身上带有一股杀伐之气。” 朝阳公主身份尊贵,是先帝的唯一独生女儿。千玲珑继位之后,也是十分爱护她。今日正是她的寿辰,千玲珑为了表示对朝阳的敬重。特别允了百官前来为朝阳公主庆贺寿辰。 楼晚玉细细观察四周,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盛京本来就是千云霓和千云殇的家乡。 百里庆晗自然也看到了千云霓。 那日千云霓威胁楼晚玉,自那之后便失去踪迹。因感念她曾一路随行,楼晚玉便求着百里庆晗放过她。 “千云霓回来了是因为千玲珑选妃的事情?” 百里庆晗叮嘱她好好看戏,莫要再为旁人事情分心。 此时戏台上已经拉开了帷幕,千玲珑将宫里的戏班子送了过来庆贺朝阳公主寿辰。哄的她笑颜逐开。 就在众人注意戏台的时候,其中的名角儿忽然将手中的剑正对着朝阳公主刺下去! 此时朝阳公主躲无可躲,被刺了个正着!“啊!” 陈晨从人群中飞出,当下斩杀刺客! 但是已经晚了,朝阳公主死了。众多宾客看的目瞪口呆,楼晚玉被百里庆晗紧紧牵住,目光示意她稍安勿躁。 刺客只是冲着朝阳公主来的,而这戏班子可是宫里的! 一时间百官神色极为复杂,难道是皇帝要杀了朝阳公主?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千玲珑十分宠爱这位公主,素来都是有求必应。 朝阳公主在生辰当天被杀,引起众人纷纷议论。皇帝震怒,要求彻查到底!甚至处死整个戏班子为公主报仇。 公主死了之后,皇帝哀伤心痛至三日无法上朝。 楼晚玉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百里庆晗好似没事人一般。那日陈晨出现的太过及时,虽然杀了凶手。 她为何那么着急的杀了凶手呢? 一个戏子为何对公主有这么大的仇恨? 千玲珑是真的宠爱这位公主吗? “白染,你去查一下朝阳公主的生平。“ “还有她素来的喜好。”楼晚玉不相信这件事如表面上那般简单。公主是公主,也可以成为皇太女。毕竟云罗大陆的蓝氏皇朝就有女子当朝的先例。 百里庆晗无奈,“让你好好养身子,偏偏这么爱操心。” “我只是怀疑千玲珑才是真正的凶手,千云霓出现的太过诡异。陈晨出手虽没有什么问题,但正常做法应该是捉住戏子审讯背后有无黑手。作为朝阳公主的好友,陈晨有些不对劲儿。”楼晚玉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朝阳公主野心甚大,此次百官朝贺她的生辰不是第一次了。”百里庆晗听明白她话中意思,自然也知晓这其中厉害。“登基没多久,朝阳公主便死于非命即是一种警示。” 不多时白染回来后,将朝阳公主近三年来的行踪事迹细细禀告。楼晚玉越发觉得此事就是千玲珑主使。 “千玲珑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妹妹都下得去手。你确定要跟他合作?”楼晚玉隐隐有些担心。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他要心怀仁慈,本王都未必肯看得上眼。”上位者,心智要远远超过寻常人,更不会为儿女私情所牵绊。 他们能看出这其中的危机,千玲珑未必看不出来。 当初千方百计要带楼晚玉来瑞朝,也许根本就是为了摆脱长风控制。亦或者是背后神秘势力的控制。凤眸闪过一丝算计,“陈晨,就是皇后的最终人选!” 冷雨也好,安雅蓉也罢不过是幌子。皇帝的妻子也是棋子,能心甘情愿为皇帝所用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 和楼晚玉想到一处去了,这暗杀环环相扣谋算的可不就是人心?暗叹千玲珑心机深沉。 “此事过了之后,我倒觉得你与千玲珑之间势必有一场争斗。” “嗯,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如今他更希望本王活着。” 有时候局势平衡,反而对双方都有利。 朝阳公主遇刺的影响刚刚过去,瑞朝皇帝迎来了新皇后陈晨。同时册立了四妃,冷雨和安雅蓉皆在此列。 楼晚玉摇摇头,“千玲珑的洞房花烛夜得多忙啊?上半夜在皇后那儿,下半夜岂不是四个妃子轮流伺候?”一阵恶寒袭上心头,千玲珑那厮还挺能干的。 百里庆晗侧目审视她, “洞房花烛?原来王妃是想洞房了?”她还操心千玲珑今夜宿在何处, 楼晚玉笑容停滞,“王爷,你就不好奇吗?他一娶五个,是怎么洞房的啊?” 实在是忍无可忍,伸手将她捉了过来:“他只会也只能去皇后那里!” “哦,也对!” 忽然想起他曾经的那两个侧室,“当初你娶的那两侧妃是不是也纠结过从哪家过夜啊。 叹了口气,凤眸盯紧了她:“你醋了。”目光戏谑而暧昧,让她躲无可躲。 介意他身边的女子,介意别人看他的目光。楼晚玉目光躲闪,不敢看他。“我醋什么?有什么可醋的?” “也是,自从遇见你。本王的侧妃都死了,楼晚玉你该怎么补偿呢?”渐渐欺近,神态极尽暧昧。楼晚玉有些招架不住,慢慢朝后退去。“好好说话,你这些个侧妃不是我杀的啊!”她仔细琢磨,成文雅是得罪了他,公孙梅则死于疯癫。 虽然是自己的因由,可是真追究起来的确得好好算计一番。 百里庆晗被她的狡辩逗乐了,索性放弃追究。只是瞧着她那难得软软糯糯的样子,忍不住想好好欺负一番。 千玲珑掀起盖头,看着他的新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皇后。” “陛下,夜迟了该歇息了。” 陈晨目光淡然,完全没有新婚的喜悦。好似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千玲珑顿时没了心思,只盯着她看。 “你想要的荣华富贵,陈家二十年的安稳,自此你可安心。” “是!” 秋夜缠 百里庆晗冷着脸,背对着千玲珑。 他正与楼晚玉在院子中的秋千上温馨相依,感情正浓。却被千玲珑派来的人打扰。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皇上,今夜可是新婚大喜。放着娇妻美妾不顾,跑来与本王相约。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凤眸夹着怒火,千玲珑不得不想好像是自己搅黄了他的洞房花烛夜一般。 “朝阳公主一事,多谢王爷鼎力相助。那三家的掌上明珠皆已入了后宫,如今就等着狐狸尾巴漏出来。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动手?” “小命还在别人手中,先好好享受齐人之福。何必忧思过度!”不知为何,今日的百里庆晗有些不耐。 千玲珑奇怪的看着他,往常也这般寻过他。却不见这般不耐,想来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王爷在瑞朝可还顺心?若是羡慕这齐人之福,明日孤就送你八个绝色瘦马让你享尽福气。如何?” “谢了,这福气留给你自己独享吧!” 八个? 楼晚玉会把自己大卸八块的。 千玲珑从皇后的坤宁宫路过,径自去了安雅蓉的宫殿。不多时后,又去了冷雨那里。 于是第二日,百里庆晗极为古怪的看着楼晚玉。“真叫你说对了,千玲珑的洞房花烛夜真真是血雨腥风,惊心动魄。” 楼晚玉乐不可支,“果然十分英勇。” 新婚第一夜,皇后陈晨就沦为笑柄。皇上没有留宿,还在同一个夜里宠幸了其他妃嫔。不过楼晚玉没说的是,千玲珑还抽了个空与百里庆晗约会。 顿时脑补出一场宫斗大戏,“啧啧,千玲珑男女通吃,体力惊人啊!”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何时百里庆晗站在她身后。竟咬了她一口,“你,别闹!” “庆大人,皇上赏赐了您八名美妾。”楼晚玉错愕的看着他,百里庆晗脸上有些尴尬。 送人过来的太监脸上堆着笑意,“庆大人,恭喜你圣眷正浓啊。” “多谢公公!” 楼晚玉左看看,又看看。千玲珑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给百里庆晗送老婆?不是买一送一了,这是送了八个!! 百里庆晗好笑的看着她,“正好缺几个丫鬟,不如留下伺候你?” 八个丫鬟,楼晚玉陡然想起王府里还有八个。 神色顿时有些复杂,方才有些气不过。这会儿却又觉得好笑。大概千玲珑还不知道自己也跟着来了吧。 “王爷愿意要,就收着吧。”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叫百里庆晗不是个滋味。他本以为楼晚玉多少吃点醋。 结果她还笑的这么开心,想着今晚要不要好好收拾一番。 白染却打扰了他的想法。 千玲珑举办宫廷宴会。邀请百官一同前往,这也是皇后自大婚以来第一次出现在百官面前。楼晚玉本来不想去,百里庆晗觉得她日日闷着。不如去皇宫走走。 千玲珑自百里庆晗进来请安后,目光直直锁定在他身后的‘丫鬟’身上。双眸瞬间放大,而楼晚玉则俏皮一笑。 想起今日送去的八名瘦马,千玲珑悔不当初。如今可算是将楼晚玉得罪了个彻底!难怪百里庆晗终日不爱出门,原是楼晚玉也一同随行。 “众爱卿,坐吧!” 陈晨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楼晚玉,眼神冷了下来。那个丫鬟是庆大人的宠婢,长得一副红颜祸水模样,却是个勾搭人的。 当下心头起了不快。 贵妃安雅蓉和娴妃冷雨也陪同在席上。楼晚玉细细观察三人神情,想起大婚那日千玲珑荒唐的行径。不由得叹息这些女子何尝不是棋子。 执子之人在下棋,她们没有别的选择。哪怕前面是死路,也不得不朝前走去! 宴会刚开始,皇后请了舞姬助兴。舞姿曼妙,乐声飘渺。宴会的菜品不错,楼晚玉身为丫鬟只能看着。百里庆晗时不时的塞了许多吃的给她。 面前的果酒色泽金黄,看着喜人。他轻轻闻了闻,凤眸闪过一丝笑意。“你尝尝这个酒。” 正被红豆酥噎到,楼晚玉接了那杯酒就喝下去。没看到百里庆晗凤眸里浓浓的戏谑。 “真好喝!” 果香浓郁,酒味淡雅清甜。 见她爱喝,百里庆晗又斟了满满一大杯。楼晚玉开开心心的喝下去,丝毫没有防备心。 见她喝的欢快,自己也多喝了几杯。 直到回家后,楼晚玉目光游离,浑身发热。才觉得那酒似乎有些不对劲儿,“那酒里有东西?” “没有,只是那酒极为金贵。” 百里庆晗抱紧了她,在红透的耳珠旁轻语:“那酒叫暖情,宫里边皇帝常常与妃子对饮以助兴。” 话到这份上,楼晚玉挣脱了他的怀抱跌跌撞撞离远了些。 迷迷糊糊道:“百里庆晗,你,你离我远点好不好?”她现在浑身发热,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扑倒他。 “嗯?” 百里庆晗好似猫戏老鼠一般,眼眸里升起的火几乎要将她化了。楼晚玉扶住他的肩膀,酒劲儿不断翻涌,脑海里剩下的清醒只有百里庆晗。 “你是说,他对你不满意?” 陈晨冷哼一声,“他对本宫何曾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大婚当日,同时迎进四妃。今日目光频频看向庆大人的宠婢。可见他这个人实在是好色之徒。父亲大可不必太担心。” “表面的未必是真的,你且细细看着。” 千玲珑又一次宿在安雅蓉宫里,冷雨再多贤惠与温柔也渐渐按耐不住。陈晨趁机劝说她两句,因着陈晨父亲职位不及冷雨,倒也没多少为难她。 安雅蓉愈发得宠,也愈发嚣张。 后宫隐隐以她为尊,而冷雨和陈晨似乎被千玲珑冷落许多。 楼晚玉自那日醒来之后,便彻彻底底的明白有些人不能看表面。 百里庆晗缠了整整一夜,第二日原本要继续调查陈晨背景,也只能歇在床上困倦不堪。“本王去去就回,你且歇着吧。”凤眸掩饰不住笑意,替昏昏沉沉的人盖好了被子。 听到被子里传来梦呓几句,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便出去了。 千家秘密 一觉醒来,楼晚玉终于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他怎么那么好心的给自己送酒喝,只怕是存心要,想到昨晚脸上挂了红云,紧紧抓着被子。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虽然他们是夫妻。可还是有些难为情。 忽然想起正事,千云霓那日出现在朝阳公主寿宴上意味着她又去做了千玲珑的刀吗? 刚起身,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暗骂百里庆晗不知节制。 无论如何都要见见千云霓。 虽然她们之间如今关系僵硬但在楼晚玉心里仍旧心疼她。更何况她不只是千云霓,还是千云殇。 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却忽然被人撞了个满怀。“晚玉!”低头一看正是千云殇那个丫头。 “你怎么回到盛京城了?” 她仔细看了看,此时应该是千云殇。放心下来:“你还说呢!”想起千云霓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气不打一出来。 千云殇愧疚的看着她:“那是个意外,我自小与师兄一处学武功。晚玉当时我也没想伤害你!”只是威胁一下百里庆晗,谁想楼晚玉这么生气。 “那这么说,当时威胁的人不是千云霓而是你?”楼晚玉冷了脸,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千云殇。 老实的点点头,千云殇瑟缩了一下。“但回盛京城不是我的意思。”楼晚玉没好气道:“是千云霓吧。” 只有千云霓对千玲珑一往情深才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我问你,你可知千玲珑为何选陈晨做皇后?” “陈晨是兵部尚书之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千云殇没想太多,她从回来就忙着为瑞朝祈雨,哪里顾得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你偏偏出现在朝阳公主的寿辰宴会上,你是不会。千云霓未必不会。” 瑞朝国巫士回归,又给了千玲珑作妖的底气。更何况千云霓对他一片痴心,这样一来百里庆晗的计划又多了许多变数。 想到这里,楼晚玉看着千云殇吃的欢快。 心里越发惆怅,她根本就下不了手。 “晚玉,我好想你啊。”千云殇依赖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儿说就行,在盛京城里没人敢惹我的。” “除了千玲珑吧。” “你这段日子帮我注意着陈晨,反正你进宫次数比我多。”有千云殇帮忙,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千家皇族的秘密。 千云殇刚回到宫里,眸光流转唇角一抹邪笑:“千云殇,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楼晚玉刚从街上回来,恰巧看到百里庆晗在门口等着她。脑海中忽然想起昨晚的疯狂,顿时挪不动步子。 百里庆晗看了她好一会儿,心中微微悸动。 “怎么不进去?是等着本王抱你进去?” “不,不,不用了!” 楼晚玉瑟缩往后退,没料到百里庆晗一把抱起了她。“腿脚软的都不像你了。” 恼怒的扭了他一把,“混说什么!” “我方才见到千云殇,她说是千云霓回来找千玲珑了。我总觉得她在隐瞒什么,你不妨让玄衣卫多盯她。” “她此番回来已是敌非友。只怕你心里不舒服便未曾告诉你。”百里庆晗早几日便知千云霓的消息。 从百里庆晗得到的消息,可以说是十分全面了。千玲珑身边一定有人监视他,而她也在怀疑千云殇出现的太过离奇。“去查千云殇的来历!” “还不算笨!”百里庆晗含笑看着她,“千云霓一直都与长风有来往。她的摄魂术来自长风。” 那就从千云霓下手。 “千玲珑选妃目的就是搅浑朝堂的水,让那人自乱阵脚。”楼晚玉听到这里明白了,“看来那人应该是就是某位宫妃的家人。若非位高权重只怕还不能对皇室了如指掌。” 千家皇室短命的秘密在于他们日复一日被人盯着,这么多代皇帝想要完美的复刻死亡方式就得又一个家族去做这件事。正如她所推论的那般,千玲珑一定也是知晓这件事,所以才会与百里庆晗携手。但千云霓的回归又增加了变数。不禁有些担心,“你也不要太过相信千玲珑。否则他倒打一耙,咱们就回不了京城。” 千玲珑盯着千云霓,“这次你若再失败,就直接献祭大神!” “是,陛下!” “你去盯好楼晚玉,她素来狡猾。百里庆晗也不是个好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帮助孤。”突然捂住心口,脸色微微一紧挥挥手让千云霓退下。 千云霓眸色闪过杀意。 千玲珑病危的消息传开后,百里庆晗连夜带着楼晚玉进宫。看到她,千玲珑轻笑:“摄政王妃又见面了。” 躲在百里庆晗身后,楼晚玉淡淡行礼。 左右看看皇后和妃嫔不在身边,就知道千玲珑是有意支开她们。不禁有些同情他,作为帝王身边没有皆是隐藏的危险,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如今还要和宿敌联手,可见千玲珑如今的处境已经危在旦夕。 “你先别说话,我来看看。” 掀起衣袖,发现血脉原本隐于皮肉之下。却不知为何浮于表面,仔细看着那血管隐隐有丝丝黑气浮现。“这条线的出现意味着我命不久矣,从前他们都是三十岁生辰当日病发身亡。不知为何,我却不能等到三十岁。” “早前,想让王妃来瑞朝也是为了此事。从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则个。”楼晚玉浑然不在意,百里庆晗看看四周安排了人去细细找寻可疑之处。 “你在宫里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吗?” “多年来我将范围缩到丞相,兵部尚书,工部尚书三家,却哪一个都不能轻举妄动。” 楼晚玉送上一只玉瓶,“你如今遍体生寒,的确命不久矣。“ “说明你自上位以来定是得罪了人。” 此话提醒了千玲珑,他惨淡一笑:“孤不想一辈子受制于人,所以上位之后未曾大赦天下。同时又将这些年外出游历了解到的民情制定了措施。我想让这天下太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瑞朝连年向长风输送物资,受制于长风。百姓常常流离失所,更有甚者许多百姓家的孩子都被掳到长风去。 瑞朝不比锦朝。 保守治疗 锦朝开国皇帝本就十分强势,接连几代皇帝皆擅长武行。虽然燕帝和成帝横死,但却有百里庆晗这个强势摄政王的存在,长风不敢过分欺压。 楼晚玉叹了口气,“朝廷上已经有人在推动立太子了。” “比较奇怪,如果真是那三家人。明知道千玲珑命不久矣,为何还要参与选妃呢?” 百里庆晗轻笑,“不是他们要参与,是千玲珑要求的。” “你以为他当太子的时候,成日在外游玩,不务正业?” 千玲珑为了今日的选妃,早早就埋下棋子。推动他与这三家的女儿相识,相知,相恋。 楼晚玉不懂,“可我明明觉得陈晨不喜欢他。” “不能只看表面,也许千玲珑的算计远远不只这些。” 楼晚玉前脚进屋,后脚想起了什么:“今晚你别进来,我要想想怎么帮千玲珑摆脱这条要命线的困扰。”百里庆晗古怪的看着她,“什么时候,这种事要你做主了?” 当下转身将门一关,“他的事,怎么能比本王更重要。” 瞧他一副冷漠口吻,楼晚玉乐不可支。“好啦,总之不都是为了你的大局嘛。” 千玲珑的那根诡异血脉若是延伸到心脏处,怕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了。整整一夜,楼晚玉都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百里庆晗也没闲着,不时端茶送水,剥瓜子喂她吃。“我说王爷,你不必这么殷勤。”楼晚玉侧着眼看他,这货自那夜之后完完全全变了个人。 好似粘人精附体一般,走哪儿跟哪儿。“本王乐意。” 楼晚玉依在他胳膊上越发安心,纵然前路迷茫危机重重。但只要有他在,总觉得踏实极了。但愿他们能一直如此,可楼晚玉也清楚。百里庆晗的前途绝不止步于摄政王的位置。到那一日,她可还能与他并肩而行? “我的方案就是先拖延发作的时间,暂时压制下去。即是给他时间,也是给我们时间。”楼晚玉将一张方子递给百里庆晗,道:“庆大人,你可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啊。” 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回眸睇她:“你这心思,要是都放在本王身上多好?”似是想起那一夜,凤眸落在樱唇上若有所思。楼晚玉一眼看穿他的意图,恼羞的一把推着他离开。 千玲珑的病情公之于众,而瑞朝多代皇帝死于诅咒也在皇室中慢慢传开,在这层阴影笼罩之下。原本要趁着千玲珑没有子嗣打算过继给他的那些人渐渐偃旗息鼓。 千云霓又来找楼晚玉了,一眼就看出楼晚玉在配药。“是你为千玲珑诊病的吗?” “是啊,他是你的情郎。本妃看你的面子也会多番照拂。”话里话外透着客套疏离,千云霓有些不自在。“我恨他入骨,此番回盛京也是为了报仇。” “你放心,我不会拆穿你和王爷的身份。” 楼晚玉停下来认真的看着她:“无所谓,这盛京城里只要皇帝不说,旁人的话都算不得什么!”只要千玲珑认为百里庆晗是礼部侍郎,那他就是。旁人就算明知道他是锦朝摄政王,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得不说跟着百里庆晗时间久了,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千云霓,我劝你做人要厚道。”如有可能,她并不想与千云霓为敌。此前与她多有接触,原本以为有过生死相依的交情。但树林中被她要挟,如今又因千玲珑成了敌人。“晚玉,你有百里庆晗,而我什么都没有。” “那酒拭目以待吧,多说无益!”送走千云霓,楼晚玉即刻招来白染:“跟着她!” 千玲珑是不是个好皇帝不是楼晚玉所关心的,如今她要做的是保住千玲珑的性命。仅此而已! 千云霓目光看向远处,脑中回忆起与楼晚玉经历的一切。如果没有百里庆晗和千玲珑,她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楼晚玉想到如果千云殇的人格分裂能够恢复正常,是不是可以找出幕后之人呢? 但如果千云殇如果真的恢复了,那么意味着千云霓也将消失。 摇摇头,她还是不想与千云霓为敌。也不想伤害她们二人。 不多时白染回来,“王妃,属下看到她去了工部尚书府!” “嗯?” 不对,安雅蓉那么没脑子。千云霓反而与工部尚书府有来往。 “继续盯着吧!” 百里庆晗回来后,就见她托腮冥想。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你这样日日操劳,让本王情何以堪。” “今日千云霓来访,又去了工部尚书府。” “嗯。她不只是千玲珑的人,也是长风真正放在他身边的棋子。” “那么谋害皇帝的人可是工部尚书?”楼晚玉来了精神,百里庆晗揉揉她脑袋:“千云霓去工部尚书府就是为了引你上当。” “玄衣卫在京郊发现了长风的据点,而千云霓也三番五次出入其中。” “本王在那里看到了一位老熟人,你的父亲楼景元!”这个消息让楼晚玉一惊,“怎么回事?楼景元怎么会与长风有关系?” 百里庆晗放开她,“早前他用的秘术也是来自长风。” 这样一想,楼晚玉渐渐明白了。说到底,楼景元也是长风的棋子。 那,楼晚玉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楼景元接连害死的燕帝和成帝! 是不是他杀了百里庆晗的父皇和兄长? 想到这里,楼晚玉接受无能。 这具身体的主人会是百里庆晗的杀父仇人吗? 百里庆晗没注意到楼晚玉的脸色大变,继续道:“楼景元在京城里又一次操纵朝堂。好在本王提前做了部署,以至于他没能得逞。” “你哥哥楼晚彻是个人物,这一次也是他先发现楼景元的阴谋。” 楼晚玉心不在焉,面容惨白。“你怎么了?” “方才还好好地,这会儿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没什么啊,王爷先去歇息吧。”楼晚玉推开他,径自出了门。百里庆晗不明所以,只看她有些闷闷不乐。 连根拔起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事情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也是他们缘分尽了之日。尽管这具身体的灵魂并不是真正的楼家人。 但一旦查实,很难说百里庆晗会不会杀了她。 紧紧抱着双臂,这一刻楼晚玉无比想念陈然。也许他能帮自己解答这个问题吧,许久没见陈然。也不知他与卡戴珊生了几个孩子了。 这混球害得自己一脚踏入异世,自己倒是过的日子风生水起。 好在他过的平安顺遂,总比自己多灾多难来的好一些。 当夜,百里庆晗等了许久也不见楼晚玉回来。正要去找她,见白染前来回话道,“王妃说她在侧室歇息了,让王爷您不必等她了。” 自从她恢复记忆以来,还从未如此冷待自己。百里庆晗并不知楼晚玉是为何事儿烦忧,回望着卧房。早已习惯了她在这里忙忙碌碌,如今备受她冷落有些不自在。什么时候起,楼晚玉已经成了他不可离开的人了。 “开门!” 楼晚玉在榻上迷迷糊糊中听到百里庆晗在外面,无奈只得起身给他开门:“我让白染给你说了,今晚想一个人静静。” “你这般冷落本王,可知罪?” “罪名是什么?”楼晚玉心情低落极了,懒得理他。百里庆晗背着手,冷了脸看她自顾自的坐在榻上不发一言。“楼景元如何,与你无关。” “自始至终,本王可曾因为你的父亲责怪与你?”不仅没有责怪,也因为楼晚玉对楼晚彻而网开一面。 即便是楼景元罪该万死,百里庆晗也只是允他养病隐退朝堂。后来又假死而去,百里庆晗明知有诈也任由他离开,全凭着楼晚玉。 可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楼景元才会如此疯狂。 楼晚玉不仅不领情,反而误会冷落自己。 更何况,她并不是真正的楼晚玉。又为何为了楼景元而如此消沉。 楼晚玉抬眸,“我觉得,你我之间若真有着深仇大恨。王爷不必顾念旧情,只是哥哥与我感情甚笃,还有救命之恩。请王爷宽容放他一码。” 口口声声都是别人,凤眸盯住她:“你是为了楼晚彻?”楼晚玉低下头去,“我知道您很为难,晚玉也不敢奢望。” 若楼景元涉嫌暗害帝王,只怕将整个楼家挫骨扬灰都不够还他的。 眼看百里庆晗眸光闪烁,因为生气而脸色苍白。楼晚玉心生不忍:“还有,杀人父母是不共戴天之仇。王爷,我想到的,难道你想不到吗?“ 百里庆晗恨她不懂,忍了气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宫里传来消息。 安雅蓉因得罪皇后,被皇帝撞见当场发作废除妃位。工部尚书求情未果,反而被皇帝斥责教女无方。 国巫士千云霓夜算星象,直指皇后有不臣之心。 皇后连夜脱簪跪求皇帝开眼,兵部尚书进宫后再未回来。 千玲珑之所以这么快发作皇后,只因为发现皇后与人在御花园私通相见。“皇后,孤敬你真真是个奇女子。” “奈何你这么耐不住寂寞呢?嗯?” “陛下,本宫之所以会出现在御花园里。不是您的授意吗?”陈晨眼中一片平静,曾几何时与千玲珑相识于微末。 她以为千玲珑钟情与自己,未料到他早已与京城几名高官千金都许下同样的诺言。“孤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杀了朝阳公主,是为他上位扫除障碍; 毁了安雅蓉,是为他清除后患。 可紧接着就是处理自己与母家。直到陈晨闭眼前,千玲珑告诉她:你和你的家族早该去死了! 陈晨的家族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在瑞朝朝堂最大的棋子,一个有着二百年历史的大家族,从一开始就是长风派来控制皇室的棋子。 长风本意想要陈晨家族取代千家皇族,奈何屡屡失败。而且长风也不是傻子,所以给予陈家丰厚财物。一步步扶持他们走入盛京城,成为贵族。监控瑞朝皇室,同时还要必要时刻直接杀死皇帝。 陈晨眼睛缓缓闭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玲珑冷漠的看着她,“陈家花园的格局,是一个阵法。” “那个阵法,带着长风的特征。” 不只是陈家,安雅蓉家也有着嫌疑。不过那都是陈家祸水东引的计谋罢了! 千玲珑迎娶陈晨为皇后,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他等到百里庆晗将兵部尚书家的证据呈上后,按兵不动。 单等着今日发作皇后,貌似是两口子吵架。兵部尚书前往调和,却未料到百里庆晗在等着。 一番较量之下,陈家被悉数打入天牢。 楼晚玉连夜潜入陈家,在花园下的地宫里找到了威胁千家皇帝的根源。竟是一块块红色石头。 第一次接触,就觉得很不舒服。 突然想起千玲珑的龙床上雕刻的龙眼就是这种红色石头。 “是一种射线。” 不过,只是这一种原因吗?楼晚玉再次翻找着,发现在最靠里面的密室里竟然饲养着许多蛊。“王妃小心!” 白染上前拦住她,“那些蛊虫才是真正的死因,红色石头是诱因。” 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死法才能让天下人相信千家皇帝是被诅咒了。不过,真的就这样放过千玲珑吗? 心思百转千回,目光愈发悠冷。 他若恢复健康,只怕又要与百里庆晗为敌了。 想到这里,“把这里一把火烧掉吧!另外找人将这些石头就地深挖掩埋。” 陈家出事后,长风在瑞朝损失惨重。从前通过红色石头控制皇帝的手段也失效了。与此同时,千玲珑摆出了极大诚意希望楼晚玉能够尽快为他治疗。 正苦恼着如何与百里庆晗商讨对策呢,他刚好从宫里回来。本想继续不理会她。到底是不忍她在门口苦苦等待。 叹了口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碎步的跑上前,“这不是想着去给千玲珑看病,这深浅我也不懂。还请王爷明示。” 回京 百里庆晗态度冷漠,不禁让楼晚玉泄了气。他的气性可真大,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顾着进了房间。 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想着话已经带到,思忖着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转身就要离开,“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我?看你心情。” “本王心情不好!” “哦……那就不打扰王爷了。”他心情不好?自己心情也很差劲! 百里庆晗忍无可忍,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楼晚玉放下心防呢?难道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吗? 楼晚玉离开后,百里庆晗闭了闭眼。千玲珑的病因已经找出来,剩下的就是如何全身而退。 瑞朝朝堂接连把几个肱骨大臣打入天牢,亟待千玲珑重整朝纲。 翌日,百里庆晗带着楼晚玉去见了千玲珑。 “陛下的病,摆脱红石干扰后气色好了许多。如今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很好,只是那蛊毒已经深埋在血液中。所以日后切莫太过忧心。”楼晚玉尝试着将蛊虫引出来,但却失败了。千玲珑盯着她:“孤以为晚玉素来坦荡,所以孤信你。” 楼晚玉说不能清除蛊毒,多半出自百里庆晗的授意。他也不指望楼晚玉能真正的放下芥蒂,再说千云霓也在。等朝堂稳定后,必能找到能人清除蛊毒。 所以也不再多恳求。 三日后,百里庆晗与楼晚玉踏上会锦朝上京城的路。 千玲珑在城门相送,目光幽深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陛下,您为何这么轻易的放走了他们?” “你以为百里庆晗能来盛京城,就没做其他准备?” 百里庆晗不想让他死,千玲珑也无法杀了他。上洲大陆政局实现了一种奇妙的稳定平衡。 “他,不需要孤出手。” 长风大陆的那群老怪物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百里庆晗屡屡破坏他们的计划。“陛下,千云霓不见了!” “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楼晚玉昨夜受了风寒,给自己喂了药就昏昏沉沉的睡着。百里庆晗心疼的捧起她的脸,将人抱在怀里,扯下披风盖好。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舒适和安心,楼晚玉软软的蹭了蹭。樱唇刚好擦过他的掌心。好似猫儿一般,让百里庆晗怔住。想起那日她喝了暖情酒,主动抱着自己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奈何惹火的人儿正昏睡着。 直到客栈里,她给饿醒了。一眼瞧见百里庆晗的脸,伸手摸了一把:“我饿了!” 百里庆晗纵使心中再有气也消了,“给你吃。” 楼晚玉爬起来,“我自己来吧。”刚要拿过筷子,却又被拿远了些。一抬头刚好看到百里庆晗目光沉沉。“本王现在是一点威信都没了是吗?” 没办法,楼晚玉只得攀着他的胳膊:“怎么会呢?王爷……是最好的王爷。” 用了饭总算恢复了力气,百里庆晗眼见她又活蹦乱跳起来也跟着心情好了很多。有些事他不想告诉楼晚玉。 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的,楼景元的事情有些复杂。 一夜过后,楼晚玉浑身乏力。 扯过衣衫勉强套上,狠狠瞪着身旁笑容灿烂的人:“色中饿鬼就是你!“ “谁让王妃那几日非不让本王进房呢,自然是要补上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补上?楼晚玉无奈极了,气狠狠的揪住他的鼻子一捏:“太爱记仇了!” 好歹也是个王爷,做人能不能大气点。一个不如意就要翻后账,楼晚玉觉得当他的枕边人实在要小心。 回京的路上他们再次遭遇多重刺杀。好在一路有玄衣卫有惊无险,百里庆晗不以为意。只是楼晚玉怀疑是千玲珑下手的,“他就这么没有耐心?” “他这个人最是琢磨不透,早晚还会狭路相逢的。不过,这次你错怪了千玲珑……”话锋一转,目光露出寒光。“是长风。” 楼晚玉有些担心,“长风的人神出鬼没,在上洲有许多据点。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可如何是好?” “谁说我们在明?”百里庆晗揽着她,微微一笑。“长风看似铁桶,实则内里早已腐朽不堪。” 楼晚玉姑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落脚在锦朝边境的小山城颖川,百里庆晗接到一封密信之后便暂缓了回京。“这个时节,山城腊梅开的正好,本王带你去逛逛。” 楼晚玉莞尔一笑,好像他们自从重逢以来一路艰难险阻。还从未有过闲暇时光,更何况是与他在一起。当下挽了他胳膊一同去了梅园。 果真如百里庆晗所言,腊梅开的正好。楼晚玉抬头望见头顶处一束梅花开的最是动人,花瓣上还有残雪。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泽。 眼波流转间,忽然被人采了去。百里庆晗将细枝腊梅插到她发鬓间,“寒雪腊梅,最配你不过了。” “你这算是夸我吗?”楼晚玉依在他怀里,目光温暖而安心。 忽然,百里庆晗将她抱紧转了身,一支无影剑斜斜插到方才的腊梅树干上。没入的剑身上闪着幽兰的光。“有毒!” 若非百里庆晗在,无影剑应该是想要自己的性命。楼晚玉后怕不已,是谁在暗中下手?百里庆晗挥挥手,让白染和裴柏一同去查。而他则紧紧护在楼晚玉身边。 无影剑的出现,好似只是一个小插曲。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消息。“奇了怪了,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得罪过的都死了,难道是有人寻仇吗? 楼晚玉不明白,百里庆晗眸光极为危险。“三日内,查清凶手。” 颖川城里热闹非凡,楼晚玉因着无影剑再也没了逛街心思。来人如此针对自己,怕不是因为百里庆晗。而是她本人得罪了人。 那么会是谁呢? 深夜,百里庆晗还没回来。莫名有些担忧。 看似平静的山城,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不然百里庆晗一整日都在忙忙碌碌。 半睡半醒间,感觉到他回来了。“收拾下,我们去颍川县衙。” 噩梦 楼晚玉愣了会儿,即刻起身收拾着。不多时,便有县衙的轿子接了他们一同去县衙。“下官不知王爷,王妃造访,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妨,你秘密布置下去。本王不会待太长时间。” “是不是情况不好?不然你也不会找县衙暴露咱们的身份。” 百里庆晗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主要是一路上风餐露宿。你身子原本就不好,如果不好好调养。如何跟本王生孩子呢?” 明明很正经的在谈事情,奈何百里庆晗戏谑的眼神让人有点招架不住。“说正经的!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嗯,是有点麻烦。” 楼晚玉的身世背景已经被人怀疑了,无影剑主人也查出来了。是个不入流的货色,百里庆晗本想直接杀了她。 楼晚月为了活命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长风有人在调查楼晚玉的身世。 幸运的是楼晚月知道的并不多。 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与楼晚月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吗?居然跑到长风学艺来报复自己! 从百里庆晗那里得知自己有极大可能不是楼景元的女儿,反而应该是长风一个头领的孩子。楼夫人当年发觉楼景元对太后的感情,便生出报复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楼晚玉相貌与楼家其他子女相差甚大的原因。 所以在楼晚晴算计她的时候,楼景元会无动于衷。只怕他早就知道了! “别担心,本王会查清楚的。” 楼晚玉有些无奈,早前还担心自己的父亲是杀害百里庆晗父皇的凶手。如今她根本就不是楼景元的女儿。杀父之仇?谈不上了!心里一阵没来由的轻松,脸上浮出一抹笑容。 百里庆晗看愣了,她怎么知道身世后反而更高兴了?“因为我不再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啊!“你前些日子的矛盾都是因为这件事?”百里庆晗无奈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即便你是他的女儿,本王也不会杀了你去报仇。” 他的晚玉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楼晚玉默默的守在百里庆晗身边,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芥蒂。 得夫如此,是她之幸。 楼晚月等了许久,才等来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原本是想等到百里庆晗离开楼晚玉的时候动手。 奈何她看到簪花的那一幕,嫉妒和恼恨摧毁了理智。 无影剑威力奇大,楼晚月学了几成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锦朝。恰好在颖川城里遇到了他们。 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呢?楼晚玉很好奇,可惜楼晚月当夜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裴柏,日坊在长风是不是有消息网?” “全力查楼晚月在长风的活动踪迹。” 百里庆晗要她安心,一切交给他去做。楼晚玉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楼晚月能在颍川等着他们。 足以看出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长风大陆,她一定要去一趟! “尊上,瑞朝陈家被满门抄斩!” “混账!千玲珑的翅膀硬了,胆敢违抗本尊!”天尊怒极攻心,身旁伺候着的女子顿时被他掏心而死。 下面禀告的人瑟瑟发抖,却无人敢违抗。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血腥气,“百里庆晗呢?” “一直称病,不过有人看到他出现在盛京。” “消息应该是假的,因为百里庆晗与千玲珑素来是死对头!” 天尊嗤之以鼻,“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所以继续盯着百里庆晗。” 接连受挫,天尊隐隐觉得已经渐渐失去对上洲大陆的控制。 百里庆晗日日早出晚归,直到那日回来眼睛充满血丝。楼晚玉心疼不已,“是长风的人!” “他们假扮成云罗商人进入颍川。” “本王正在调查他们的目的,瑞朝脱离长风控制。怕是那位天尊已经等不及了!” 楼晚玉了解了很多关于长风的事情,“我觉得如果他想要继续控制,就一定会在某些方面做出大的动静以威慑我们。比如天灾人祸什么的。长风不就是凭借这些鬼魅魍魉的手段控制人心的吗?”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颍川是岷江发源地,此处常年患水灾。前年,百里庆晗亲自派人修建水闸大堤,几乎掏空了整个锦朝的当年税收。 以建成了整个上洲大陆最大的水利工程。 想到这里,楼晚玉眉头一紧:“如果炸了这个工程,整个颍川会不会直接毁掉?” 百里庆晗深深看了她一眼,“本王在瑞朝的活动,只怕是入了天尊的眼。所以你说的不是不可能!” 当下便有急急忙忙出去了,楼晚玉也没闲着。“去颍川闸口!” 这里不只是锦朝最大的河流源头,还是重要战事要塞。如果真如她猜想,一旦毁掉这个闸口。 万千百姓流离失所,锦朝国本也会动荡不堪。 果不其然,百里庆晗当夜便在闸口附近捉住几名可疑者。 但他们都是本地人。 “毁掉闸口需要上万吨火药,所以需要调查颍川的商人。”百里庆晗沉思不语,凤眸看向窗外。“还有寺庙,道观。” 云游和尚与外面常有往来。 颍川最大的寺庙是文安寺,常年香火旺盛,信徒颇多。楼晚玉好似普通香客,在庙中闲庭信步。 “王妃,属下刚才看到方丈出去了。” “好,我们去方丈房间探查一番。” 拿出备好的迷药,楼晚玉轻步进入方丈卧房。“如果他们真有猫腻,一定会处处小心的。” 方丈云游一年回归后,文安寺的香火变好了很多。而方丈这一年的行踪根本就没在上洲大陆。楼晚玉盯上他也不足为奇。 从方丈卧房中找出了许多带着神秘字符的物品,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细细记住这些符号。白染在外面忽然打了个手势。 楼晚玉便急急忙忙出来。 二人躲在耳房,听到门外有人进来大气不敢出。但却没有人发出声音,屏风后楼晚玉看他们用手势交流。原来竟是聋哑人。在前世她曾去做过义工研习过哑语。虽然看不太清,她还是记住了许多。 手势繁多,速度很快。白染看不明白,注意到王妃目光如炬,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阴谋败漏 “你竟然能看懂他们的手势?”百里庆晗含笑看着她,楼晚玉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三日后即将行动,我们必须赶在那之前找到那批火药。” 楼晚玉听到的那堆信息中基本验证了他们之前的推测。 长风绝不甘心任由上洲大陆脱离掌控,“找到那批火药之后,即刻送往玄衣卫。”对这批火药势在必得。 楼晚玉沉思了一会儿,“火药藏的地方必须离闸口不远,否则影响效率;又不能太近,会变潮。” 二人一番探讨后锁定目标,当即让人连夜查抄闸口附近的大户人家。 白染和裴柏带着玄衣卫连夜查抄,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地窖中发现了大量火药。虽然他们狡辩说是做烟花所用。 但火药威力巨大,根本就是为了做烟花。 文安寺同时也被查抄,所有和尚皆在梦中丧命。 等百里庆晗忙完一夜回来的时候,楼晚玉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的换下衣衫,躺在她身边。再多疲惫也在此刻一扫而光,血雨腥风多年。唯有她深入心中,牵过只手细细吻着。 不多时,楼晚玉就被他闹醒了。“结束了?” “恩!”夫妻间越发紧密,也越多默契。 结束了就好,颍川百姓算是躲过一场浩劫。经过此事,他们更明白身上背负的重担远远没有结束。 长风之行,迫在眉睫。 “晚玉,待本王送你回京后。便要去一趟长风。”如今他舍不得让楼晚玉一同跟着去,此去长风一路风餐露宿。 “那你要是去了长风,就不怕我在家作妖吗?”搂着他的脖子,楼晚玉笑弯了眉。 “连若会保护你的安全,另外朝堂皆在本王手中。无人再敢对你不敬。” 楼晚玉明白他的意思,“我想跟你一同去长风。”她留在京城意义不大,不如跟着百里庆晗去看看长风。也许能找到回家的路。 凤眸盯着她,眼神透出许多不舍。这些日子里,她本就吃了很多苦。百里庆晗不舍得再让她劳心劳力。 可楼晚玉心志坚定,一定下了决心不会改变。“我总要亲眼看着你才好啊。” “好!” 百里庆晗揽紧了她,好似要将人揉进骨子里。 翌日清晨,离开颍川直奔京城而去。此时洛景枫刚到了颍川,得知百里庆晗已经带着王妃离开。 “追!” 他早前找寻楼晚玉下落不得,如今得知楼晚玉被百里庆晗带到颍川。刚刚到了,人却又不见了! 几乎忘记了药王谷的恩怨,此时必须将手中消息递送给百里庆晗。否则楼晚玉会有生命危险。 与此同时,百里庆晗终于得到日坊消息。 “长风天尊派出五名绝杀高手,全力刺杀王妃!” 楼晚玉的身世秘密最终暴露出来了。 而身边女子正兴高采烈的拿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零嘴,“尝尝好不好吃啊。”选了一只卤鸭掌递给百里庆晗。 另一只手拿着串滋味饱满的炸鹌鹑蛋吃的不亦乐乎。眸中跳跃着欢乐的光芒,让百里庆晗无法忽略。 她真的是,整个长风大陆的敌人吗? “你怎么了?”百里庆晗怔忪间,让楼晚玉觉察到了他的失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你吃吧。” 楼晚玉不明所以,“你要不吃,我可就自己都吃了啊。” 夜里,百里庆晗睁开眼睛。 闻声而动,客栈大堂中已经有人在等。“洛家家主,这一路上辛苦了。” 洛景枫站起来,“你可知晚玉的真实身份?” “与你何关?”百里庆晗眼神冷下来,运起掌风想要将他当场格杀。洛景枫急急道:“你先别忙着杀了我,她有生命危险。” “洛家是不想在锦朝混了吗?”他不动十大世家,不代表着不能动。 洛景枫无奈,“她是天尊的亲生女儿!” “天尊素来听信星象占卜,当年有传言说只要他的女儿活在世上必将会克他。”洛景枫言谈中,早已让百里庆晗愤怒不已。 掌风到,人被掀翻出去。 洛景枫吐出一口鲜血,“天尊已经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 “那又如何?楼晚玉只是楼晚玉,你该死!” 掌风再次运起,却被一声娇叱拦下:“住手!”洛景枫的那番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原主竟然是长风大陆天尊的女儿! 这也太离奇了! 天尊精通星象占卜,不知他是否算出这具身体早已换了个人呢? 楼晚玉本想过去扶起洛景枫,但在百里庆晗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没敢上前。“洛家主,许久不见了。” “晚玉,你要小心!” 洛景枫连夜赶来,眼底尽是疲惫之色。如果有一丝歹意,他绝不会巴巴跑来告诉自己。 “王爷,别生气了。”楼晚玉比他还要想得开一些,不就是死吗?早晚都有一死,她反而看的开些。 百里庆晗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本王定会保你周全!”成为长风大陆的敌人,这一天早晚会来到。 楼晚玉心中一暖,伸手抱住他扬起小脸:“不管明日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洛景枫心中苦涩,来晚一步,步步失去先机。好在她还活着就好。 百里庆晗的杀意渐渐消散,正如楼晚玉所说。洛景枫都知道此事了,只怕旁的有心人也知晓了。 她豁达的态度,让百里庆晗宽慰不已。 楼晚玉听完洛景枫的那番话,忍不住道:“还有人信这些!只有女儿与他霸业相克?” 本来她没打算去收拾什么长风天尊。 这样被他派人追杀,她肯定要反击。万一反击成功倒也是真的应了这星象说。 百里庆晗赞赏的看着她,“到时候他也死得其所了!” “嘿嘿,看来还是要跟着你去了。”洛景枫看她毫不在意,顿时安心下来。“我也去!路上多一些照应。” “这就不麻烦洛家主了。” 洛景枫依依不舍的目光,让百里庆晗脸色冷了下来。“京城诸多事宜,还需家主多留心。” “是。” 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她早前有猜测过自己的身世。但没想过竟然这么离奇,如果她真是天尊的女儿,那就比较有意思了。 百里庆晗一心想要除掉天尊,却未曾想过娶了他的女儿。 天尊之女 洛景枫想单独和楼晚玉说句话,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百里庆晗将人看的紧,回京的路上挨着再近也没有交流的机会。 “自从上次你受伤后,本王便起了疑心。虎毒不食子,为何楼景元单单对你如此狠毒。”通过调查了楼夫人与云罗非家的关系,偶尔间发现楼夫人曾经去过长风。回来后便怀了楼晚玉。 从那之后一直在调查此事,直到近日才有了消息。 楼晚玉唏嘘不已,原以为柔弱的楼夫人没想到竟然背地里作出这样决绝的事情。 “哦,结果天尊是不是也发现这件事?” “长风探子遍布天下,天尊这几年可没闲着。” 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可怎么好呢?我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百里庆晗见她闷闷不乐,一大早就拉她去了街上。 此时刚好正值冬至,家家户户点了红灯笼,街上越发有了年味。“从前在京城,你三天两头都要出去。那时候本王回来遇见你开心极了。” 楼晚玉笑道:“以前的你就跟阎王爷一样。”若是早知今日之深情,他绝不会伤害她分毫。 一想起从前,百里庆晗只觉缘分实在是奇妙。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这么舍不得她。看她受伤比自己受伤还要痛,看她不开心,他的心情也会跟着低沉。 “一辈子还很长,我还想跟你永远走下去。”百里庆晗的话让楼晚玉窃喜不已,即便是身份曝光。他还是如此坚定,楼晚玉心里甜甜的。 洛景枫等到他们回来,“王妃借一步说话。” 楼晚玉微微一笑:“王爷不是外人,晚玉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洛景枫想说的事情,她可以从百里庆晗知晓。当下也不再与他多接触,哪怕他们曾经是朋友。 正当三人交谈中,忽然感觉的一阵杀气。百里庆晗抓住楼晚玉向后退去,将将躲过那支箭。有更多的箭从四面八方射进来。 洛景枫全力以赴击落箭矢,箭潮刚过去。空气中微波荡荡,楼晚玉顿觉气温好似下降了十几度。“好冷!” “是剑气高手!” 这么快就追了过来?楼晚玉第一反应就是长风那个老怪物派人过来暗杀她。 “别急,你先躲起来。” 洛景枫使了个眼色,百里庆晗瞬间明白。从二楼腾空而下,闭眼凝神感知高手所在位置。片刻后,手中软剑灌满真气将洛景枫击飞出去! 楼晚玉大惊失色,“你为什么要伤他?” “这就要问问他了!” 洛景枫从地上爬起来,站定:“哈哈,摄政王不愧是锦朝战神啊!”楼晚玉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洛景枫的声音。 “你不是真正的洛景枫!” 百里庆晗不敢掉以轻心,能在片刻间释放出强者威压的人绝非一般高手。只怕这是长风天尊派出的第一位高手。 “你倒是聪明,可惜很快就要死了!”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的软剑已经袭至面门。“找死!” 二人转眼间已经过了数百招,楼晚玉看的着急。甚少有人能跟他过百招。眼下胜负未分,而裴柏和白染也不在身边。 这人能够冒充洛景枫,一定是知晓他们的关系。那么洛景枫是不是落到了他的手中呢! 大脑高速运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活捉此人以打探出洛景枫的下落。 奈何在真正的高手下,楼晚玉再多计谋也是枉然。 忽然她看到假“洛景枫”的左臂似乎不太正常,好似一支机械手臂。“王爷,击打他的左臂!” 假洛景枫顿时恼羞成怒,剑气朝向楼晚玉。直接将她的藏身之处击穿,好在她连滚带爬逃出去。 百里庆晗松了口气,集中精力对付高手左臂。 果然,假洛景枫应接不暇。随着时间的推移,百里庆晗使出杀招。“你怎么会元月之影,还练成九重分身?”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今日杀了你全当试练了。” “影初长老是你什么人?” 楼晚玉听不明白,不过看这情形。百里庆晗应该是胜券在握,她也松了口气。捂住被震的气血翻涌的胸口。 紧张的盯着那二人,不知危险悄悄临近。“别动,跟我走!” 声音十分熟悉,楼晚玉闭上眼睛。无奈道:“姑奶奶,好歹咱们有革命友情。你这么背叛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嘛?” 千云霓悄悄挟持着她从客栈后门出来,面容清冷没再多言语。“少说废话!” “千云霓,做人要厚道!” “楼晚玉,你想活命就别废话了!” 百里庆晗终于将高手斩在剑下,揭开人皮面具竟然是个老道士。“原来是无臂武道。”在长风赫赫有名的无臂老道竟然来刺杀楼晚玉,想来天尊对他们的关系了如指掌。 “晚玉!” 转过身来却不见了楼晚玉的身影。只在二楼藏身的地方找到一枚珍珠簪子,方向朝南。 “想不到你也做了长风的走狗,或者你从来都是长风的探子吧?”楼晚玉状若无意,却在悄悄盘算如何通知百里庆晗。 千云霓一掌击毁楼晚玉身边留下符号的石头,“晚玉,你别再做这些无用功。否则别怪我对你用了摄魂术!” “你到底是为了谁?千玲珑的病已经无碍,若是为了你的情郎。我倒是可以原谅你!”就怕她是为了长风。也是长风派来亲手杀自己的人。 “千玲珑?他与我早没什么关系了。倒是你,楼晚玉你可真是个宝。”千云霓擦拭着手,眸光清冷而没有任何焦距。似乎看穿了她,楼晚玉听出话中有话。 天尊想要杀了她,而千云霓并没有想杀她的意思。只是想带她离开去见什么人。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 千云霓,不是给天尊卖命的。而是天尊的敌人。 想来自己身世曝光,虽然卦象上自己是真正可以摧毁天尊的人,与此同时对于天尊的反对者来说就是有力的武器。那么就一定要让自己好好活着才行。想到这里,她安心下来。“我真希望千云殇能出来,至少她知道什么是朋友,情谊。” 千云霓冷哼一声,“你真是幼稚!” 所谓朋友 从一开始,千云殇就受命于长风的某个神秘组织。 天尊的克星之说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最初千云殇在见到楼晚玉的时候,便生出怀疑。因为楼晚玉眉眼间有着天尊的影子。 楼晚玉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如今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千云霓铁了心要带自己走。“我可以跟你走,但要给王爷留下口信。” “到今天,你真以为百里庆晗多在乎你?”千云霓隐隐有些嫉妒,“他在乎不在乎的,留个口信也不至于这一路上你被他追杀啊!” 看着千云霓眉间松动,继续说道:“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心甘情愿跟你去长风。但必须让他知道,否则我宁可死都不会随你而去。” 千云霓无奈,只得答应了这个请求。 楼晚玉回想这一路上的经历,有高手化妆成洛景枫来接近他们,千云霓也成了敌人。真怕陈然他们会出事。 便在信里提及此事,嘱咐百里庆晗先回京去应付,再去来找自己就好了。到时候在长风大陆相见。 长风使团不日即将来京,目的大概就是冲着自己而来。 如今在千云霓身边,有神秘组织相护反而安全许多。 千云霓心里有些复杂,她也不想伤害楼晚玉。奈何长风局势危矣,她也想过放了楼晚玉,但已经晚了。 楼晚玉抱膝苦恼不已,刚觉的自己能自由点。 转身就被人控制住,实在是难以想象。千云霓的身份,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王爷,千云霓看上去对王妃没有恶意。” 百里庆晗冷面不语,握着那封信千愁百肠。“你带人继续追踪王妃,本王回京一趟。望月城汇合!” 望月城是去长风大陆唯一的城镇,当年为了确保长风独一无二的地位。能够去长风唯一的路只留下望月城。 长风地势高,多高原沟壑。古来今往以此为利,易守难攻。凭借地理优势,长风在过去几百年中一家独大,对云罗与上洲多有控制。云罗内部混乱,上洲四分五裂。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长风也不例外。数百年以来,长风也分裂为多个部落。但因为长风尊重天尊,所以表面上仍旧是个统一的国家。百里庆晗之所以选择如今这个时机,多半出自于认为此时摆脱长风长久以来的控制是最好的时机。 然而,楼晚玉的身世却成了这其中最大的变数。 “真想把你变成一只小猫儿,永远留在身边。”再也不要这些颠沛流离,再也不要这样的动荡不安。 上京城里,陈然兴致勃勃到摄政王府报道。却没见楼晚玉的身影,“你说什么?她被长风的人带走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 陈然顿时急了眼,连若怒不可遏:“放肆!王爷自有打算,岂容你大放厥词!” “说什么情深似海,都是假的!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机而自保周全。” “说到底,摄政王你还是最爱权势!”连若忍不住出手,将陈然击飞出去。百里庆晗冷漠的看着他,“是晚玉要本王回来,就是为了你!” “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他闭上眼睛,思考着下一步。忽然宫里传来消息让他即刻进宫。 连若恨铁不成钢,“王妃此行虽凶险,但王爷不可能不顾念。”亲点五千玄衣卫追踪而去,被长风高手重伤后,连夜赶回京城只为王妃的那封信。 陈然呆住,心里越发愧疚。楼晚玉失去踪迹的这些日子里,他在京城过的风轻云淡。而楼晚玉却时刻处在危险中。 他在做什么? 楼晚玉来这里是自己害得;数次危险中,他也没有帮上忙。如今反而连累她挂念。 卡戴珊知他心事重重,劝慰道:“咱们能帮的忙不多,可朝中大事还需要你与父亲齐心协力。只有王爷才能救晚玉回来。” “我自有打算!” 这一夜,他下定了决心。 连夜做出现代手枪模型,参考明朝时期的手铳设计原理。从前他由心想要去做这件事。但楼晚玉却告诉他不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全部无所保留。因为并不知道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楼晚玉说过,可以做出许多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但万万不能让人知晓你可以做更多杀伤力的武器。 因为在冷兵器时代,如果太过惊世骇俗会带来无尽风险。 如今他全然抛之脑后,如果百里庆晗去长风救出楼晚玉。那么就需要更强的实力。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百里庆晗来回翻看着,凤眸闪过一丝精光。“本王不知清安侯竟有如此才能,以前倒是小看了你。” 陈然默了会儿,“只盼着王爷能早日救出她。”此时此刻,陈然终于知道他失去不起。在这个时代,能有一个人和他有着完全相同的背景,还有曾经一同长大的情谊。陈然害怕极了,害怕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 “这设计图,早前给过您一次。但那次实用意义不大,如今这份图纸可以广泛应用于玄衣卫。” 百里庆晗神情颇为复杂,陈然能做这件事说明他只是为了楼晚玉。 凤眸落向别处,“陈然,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言外之意,即是为他所用便可安安稳稳活下去。 陈然眼中光芒黯淡许多,“唯愿您能早日寻回楼晚玉。”只有他才能找回楼晚玉。 “王爷,日坊的人在望月城发现王妃踪迹,看来不日就要进入长风大陆了。”裴柏带来了楼晚玉的消息,同时也让百里庆晗意识到必须加快处京城事宜。“着令玄衣卫保护清安侯夫妇。”即是保护亦是防止被人利用。 卡戴珊刚把孩子交给奶娘,一回头见陈然眉头紧锁。“你是在担心摄政王妃吗?” “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想王爷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她的。” 木然转过头来,“姗姗,对不起。” 楼晚玉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强忍悲痛。 朝夕相处的夫妻,卡戴珊再怎么无知也渐渐明白自己夫君也许对摄政王妃存着一份心思。这份心思足以敌得过自己。 耄耋情深 隐下失落,卡戴珊明白自己夫君只怕是生了亲自去找楼晚玉的心思。“妾身觉得你不妨将朝堂之事做好。为摄政王扫平障碍,这样王爷也能全力以赴的去找寻王妃。“ “知道了,百里庆晗之所以回京不仅仅是为了朝堂。” 林湃终于回来了,百里庆晗对他的态度却不如以往那般亲密。他自认为当日鼓动王妃入宫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使是再来一次,他仍旧不含糊。 “家主无须多言,本王心意已决。“ “若不除掉长风隐患,本王即使是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安稳。” 林湃冷冷一笑:“但愿王爷不要为了美人而将江山置之不顾。” 百里庆晗凤眸闪过杀意,“家主,你僭越了。”倘若上次楼晚玉呆在京城中,说不定还没那么快被长风的人注意到。他没杀了林湃全当是为着以前的情分。如今仗着这情分,他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林湃陡然一惊:“王爷,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王妃如何,只有本王能说得。你只要记得她等同于本王即可!”林湃慌忙跪下,不敢再抬头看他,直到裴柏进来。 “你去一趟日坊,继续盯着王妃的消息。让连若即刻前往星洛全面接掌,即日起赶往长风。” “是!” 是时候到宫里走一趟了。许久未见,小皇帝看到百里庆晗本能的瑟缩了身子。这一幕落到百里庆晗眼中。 不动声色的将手中茶杯放下,“陛下龙体恢复不错,本王也就放心了。” “有劳皇叔了,咳咳……”皇帝咳着咳着忽然倒了下去。 百里庆晗伸手扶助,“陛下一定要小心。” “皇叔,你可寻回王婶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她素来命大福大。只要皇上稳定内朝,本王便安于在外平定四方。“眸光闪烁着不言而喻的光芒,却叫皇帝心头一颤。他明知道百里庆晗任由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只是为了挡箭牌而已。却心存幻想,忽然想到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些神秘人。他有些惊慌,难道百里庆晗已经知道了? 不,不可能!他的手没这么长。自从母后去世之后,他一直战战兢兢。在百里庆晗面前大气不敢出,原本借着太后葬礼的机会想要除掉摄政王的宫中势力。却不想棋差一招,反而得罪了百里庆晗。直接完全架空了自己。如今朝堂大权皆在他手中。而自己也只能做个傀儡,如今他回归,只怕这傀儡也做不了几天了。 就在这个时候,长风大陆的人过来了。给了他更多的希望,从小接受的帝王教育让小皇帝根本不愿意当作傀儡。 他要这万人之上的尊崇,要百里庆晗跪在脚下山呼万岁。 可刚刚百里庆晗进来的那一刻,小皇帝意识到自己太过幼稚。骨子里就生出对他的恐惧。“陛下,可千万要保重好龙体。” “长风的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百里庆晗目光如炬,步步紧逼。骇得小皇帝往后爬去。“皇叔,饶命!” “皇叔,朕从未和长风的人接触过。” “本王不关心这些,只是教你帝王之道。” “有时候安于示弱不一定没有用,阴谋诡计可以增长人的野心。可野心需要实力相配。”说完这句话。小皇帝冷汗涔涔,他知道百里庆晗不在京城却仍旧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顿时心如死灰,再也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望月城,千云霓带着楼晚玉看戏。她很无奈的看着楼晚玉,明明是被控制自由的人。却偏偏摆出闲逛的姿态。 “千云霓,我要看戏!” “千云霓,我要买新衣裳!” “千云霓,我要新首饰!” 楼晚玉兴致勃勃,千云霓心里气的不行。“没钱!” “哎呦,你可是国巫士哎!” “可别跟我说没钱,弄点银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楼晚玉见她吃瘪,心里痛快许多。 她和千云霓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如今却因为阵营立场不同势同水火。 好在千云霓虽不满,但还是满足了她。正当二人喋喋不休,忽然街边突然出现恐怖一幕:一阵琴声幽幽传来,即哀怨,即悲伤,即难过。多重负面情绪从四面八方涌入,楼晚玉渐渐陷入迷幻。 千云霓深知此乐不妙,当即击打楼晚玉。使之从迷幻中清醒过来,“是幻乐!听到曲子的人沉浸于悲伤中,很容易就会失去抵抗能力。” 二人从客栈窗户往外看去,只见街边闻到乐声的人皆东倒西歪,迷迷糊糊就往前走去。千云霓和楼晚玉也不例外。“如果望月城中出现这琴声,说明有高人现身。” “那我们还去找死?”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情况呢?再说了,即是你现在不去也无法顺利脱身。” 楼晚玉和千云霓假装中招,随着人群朝前走去。一直走了十里路,累的二人气喘吁吁。纵观前面的人却没有一点劳累的迹象。 队伍在一处山谷门口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晚。忽然山间点起无数的灯笼,随着山风不断飘荡。 好似鬼火一样。“装神弄鬼!” 楼晚玉正嘀咕了一句,不想千云霓忽然不由自主的飘飞出去。刚想抓住她的脚,楼晚玉只觉得浑身冰凉而没有任何离奇。 “把这些童男童女全部带走,成年人就让他们在这里待一夜。”空气中一个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 楼晚玉大气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千云霓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前没有任何意识的飞去。 这是什么鬼? 一个多时辰之后,楼晚玉躲在草丛中看那些成年人渐渐恢复神智。但好似丢失了记忆一般,根本没有问过那些孩童的去向。 好像,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孩子一样。 这实在是超出了楼晚玉的想象,也让她明白此去长风实在是凶险之极。 千云霓被带走,楼晚玉顿时轻松不已。她这是自由了? 原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想到千云霓的安危。心里有些不忍,而那些失去了孩子的人呢? 危机四伏 楼晚玉扶着脑袋,苦恼万分。望月城里危机四伏,千云霓失去踪迹。那些人带着几十名孩童不知所踪。眼下更没有任何消息来源,楼晚玉想起日坊传递消息的方式在望月城里留下足够的标记。 希望日坊的人能够早点找到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奇怪的狗血身世。便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竟然还有人深信这种谣言,楼夫人也真是虎。随随便便报复楼相,对方居然是长风大陆的天尊。 哎,自从离开上京城。她就在各种颠沛流离中。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这次安然度过危机之后。一定要好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百里庆晗,想起他。 楼晚玉既甜蜜又心酸,遇见他是在这里最好的选择。对于他,自己也成了最大的麻烦。好在都有惊无险。 “夫人,你怎么样啊?” 正想着,被一道紧急声音打断思路。 她四下看看,原来是一辆马车上有人在呼救。原本想要错身而过,却被马车帘子掀起的片刻晃了神。 这夫人,她太熟悉了! 怎么回事?楼晚玉定定的看着马车里那脆弱的人。正是早已亡故的楼夫人! “敏儿,我没事。咳咳!”马车里的楼夫人咳嗽不停,马车外的楼晚玉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不是跳江了吗?立了衣冠冢,还从此阴阳两隔。 如今她又出现在望月城。 楼晚玉如今的困局皆因她而起,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又如何能死而复生呢?此时楼夫人也十分错愕。 四目相对时,楼夫人目光躲闪更让楼晚玉确定了她的身份。 可眼下楼夫人似乎不想认她,饶是自己有心想要去给她看看也生生止住步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在百里庆晗离开后,小皇帝便突然咳血不止。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慌忙去叫了太医,此后传出来的消息却变了味。 卡国公等人得到消息,据理力争。百里庆晗大权在握,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小皇帝下手。清安侯更是特意请了名医进宫为皇帝诊治。奈何小皇帝做戏十分足,貌似咬死了就是百里庆晗想要害他。 如果此时皇帝死了,只怕百里庆晗就要背负骂名。即便是登上那个位置,也成为众矢之的。“真真是长大了,知道耍心机了。” “王爷,莫要放在心上了。” 百里庆晗饮尽杯中茶水,毫不在意。“他用此招数,告知天下若是他死了便是本王的过错。” 小皇帝渐渐长大了,从小醉心帝王之术。纵然此时百里庆晗并无心此事,也得将他放在心上。 “等皇帝病好一点,就恢复朝政。”他想要这个位置,也得看看有没有能力去做到。 “是!” “很多事情积累到一块儿,就得一并解决了。”小皇帝若是识大体,便让他多待一段时间。若是背地里搞很多幺蛾子。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他不介意早点登上皇位,可却担忧长风的干扰。 毕竟前朝皇帝的命运,他不想重蹈覆辙。 还有楼晚玉,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却又被长风暗中破坏,如今又有性命之忧。望着院子中那棵桂花树,百里庆晗始终无法安心下来。 打开那封信件,既为楼晚玉的懂事感到欣慰,又觉得心酸。他的晚玉,本可以率性而为,无忧无虑的陪在他身边。 天大地大,山高水深。只有她,深入我心。 楼夫人的出现,让楼晚玉十分意外。她决定暂时留在望月城里,方才暗中离开也是为了看楼夫人的马车去向。 马车在一竹林小院门口停下来,楼夫人被丫鬟扶着下了马车。不多时有出来了,原来此处正是住着一位名医。 而楼夫人此行也是为了治病。每隔三日就会来一次竹林小院。 想要得到事情真相,就得接近楼夫人。楼晚玉化妆成脸色有些蜡黄的普通少年,轻轻叩开了竹林小院的大门,“求神医救命,我,”还未说完话,便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开门的小童愣了半天,只好将人带进来。 隔着薄薄纱布屏风,楼晚玉‘气若游丝’半躺在塌上。一炷香的功夫都过了,楼晚玉还是没等到神医前来救命。 百无聊赖的揉揉发酸的胳膊,“怎么,装不下去了?” 额? 这是被揭穿了吗? 楼晚玉从榻上翻身下来,“神医救命!” 屏风后有声音飘渺而来,一点都不真实。楼晚玉却觉得浑身一机灵,“神医,我的确有事儿而来。” “哼!是打探消息而来?” 见被他揭穿,楼晚玉暗中看看。明明自己早已调整呼吸,脉象。为何他不见人就能看出自己是假装的呢? “神医所说,我不敢苟同。” “来人!送客!” 屏风后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楼晚玉还未再多说什么就被刚刚的小童子请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竹林小院的大门紧紧关上,她只好无奈的摸摸自己的鼻子。掏出一个烙饼没滋没味的吃着。 她本来想等个三日,找到机会直接去见楼夫人。 傍晚的时候,竹林小院的门忽然又开了。“我家主人请你进去!” 又是那道屏风。 暗自腹诽,这是得多见不得人啊。居然不抛头,不露面的。“你吃了实心果?从何而来?那棵树现在在哪里?” 楼晚玉被他一连串发问,问蒙了。“神医的话,我听不懂。” “你本身没有内力,却在短短时间内拥有了绵延不尽的内力。不是服用了石心果又是什么?” “不要企图撒谎,我有成千上万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声音清冷如玉,偏偏说出来的话动不动就要人性命。楼晚玉盈盈一笑,“神医果真神,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我的确不知石心果。” “早前有段时间跌落云漫天之下的崖谷,刚巧饿的狠了随便找了些果子果腹。许是那时候便误打误撞吧。”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楼晚玉不期待他能相信,但这也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解释了。 岂料屏风后那道声音再次想起,却让楼晚玉大惊失色:“如此,你便可跟着我试药了。” 变态!心中暗骂,还不如直接找上楼夫人的大门。 也好过如今进了虎狼之窝。 竹林风 童儿再进来后,楼晚玉有些慌张。“神医济世救人,如何做这等下作之事?” “呵呵,这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神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莫要行恶,否则老天爷不收你,地狱也得收了你!”一边说,一边暗中拿出银针。 目光冷冽,径自盯着屏风后。“呵,就凭你?” 屏风忽然应声而碎,骇得楼晚玉连连后退。目光所及之处恰恰看到神医真容。声音如少年,却满头华发。形态气宇轩昂,五官精致恍若仙人。 楼晚玉被那阵罡风刮倒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我吃了个那个果子对你有什么影响吗?再说了,我吃的时候也不知道那玩意叫石心果!” 百里庆晗这货给自己吃的东西,竟然这么好?看着白发男子脸色铁青,她有些想念他了。等这次若是能平淡度过此劫,一定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再也不要颠沛流离。 “不过,留着你的性命也行。”白发男子似乎改了主意,缓缓走过来低头垂目看她:“也许,你的血能有点用处。” 这还是要拿着自己当药人?楼晚玉自觉拣回一条命,也只能按下心思。 先留下来,暗中刺探楼夫人的消息。等待时机逃走也不迟。 为了活命,楼晚玉晚间的时候被取了少量鲜血。这跟一只小白鼠有什么区别?没办法形势逼人。 好在白发神医除了对她的鲜血感兴趣之外,没再多难为自己。 又三天过去了,楼夫人再次拜访。 楼晚玉借着上茶的功夫,仔细倾听他们二人谈话。岂料刚听了没几句,就被一根银针穿透纱窗骇住。 “怎么了?凌大夫。” “没什么,一只小老鼠而已。” 说谁呢?她可不是什么小老鼠。楼晚玉愤愤不平,只能恭恭敬敬上茶。楼夫人见到她的时候,表面虽平静,眼神却闪躲。 让人心生狐疑。 不管怎么样,此人是楼夫人确认无疑。只是她到底如何活下来的,而出现在望月城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治病? 楼晚玉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隐藏自己懂医术。 白发神医凌心反而看出了些什么,不动声色的饮尽杯中茶。特意留下楼晚玉近前伺候,果然楼夫人更加不自在。 频频望向楼晚玉的目光里有不舍,难过还有一言难尽。 等楼夫人走后,楼晚玉十分狗腿的步步紧跟凌心。“凌大夫,您喝茶!” “凌神医,您吃点心吧。” “凌神医,您放着我来就好!”看到凌心去药草田,楼晚玉火急火燎的跟上去。哪知凌心突然停住脚,刚好让楼晚玉撞了个正着。“你在这么无理取闹,我可能就改了主意。杀了你,做肥料。” 啊?楼晚玉顿时苦了脸。 这句话,百里庆晗似乎也说过。看来这种冰块脸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情。“神医,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问我问题之前,先回答我。你与非清是何关系?”凌心早就看出她们彼此认识,也知楼晚玉此时必然想通过自己打探一些消息。 楼晚玉被问住了,“这说来话长了。”非清是楼夫人的本名吗?看来云罗大陆的非家有些关联。 简单的编造了一个故事,企图蒙骗凌心。不过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里,她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的身份实在是个忌讳,短短几天并不能得到凌心的认可,万一凌心与天尊有关系。那她可就惨了。 “非清是云罗非家的小姐,后来因病去了上洲大陆非家养病。再后来又回到非家,如今负责非家在望月城的生意买卖。”凌心不再过问她与楼夫人的关系问题,言简意赅的点出了楼晚玉心中所想。 “多谢您!” “不必谢,我是怕你心情不好影响血的效果。” 楼晚玉:“……”真是有够恶毒的!不管怎么样,楼夫人不肯与自己相认一定是有苦楚。既然这样,不如自己看开一些。 这段母女之情,说到底也没那么深刻。 “你想问我什么事儿?”凌心漫不经心问道,目光却落在楼晚玉的脸上。看似毫不关心,却无时无刻不再观察她的神情。但凡有一丝不对劲儿,绝难逃得过他的目光。“我初来望月城,有一日听到一阵诡异琴声,再后来就出了城身边带着的小姑娘却没了踪影。不知您是否知晓这件事。” “我打听了一下,望月城每隔两年就会出现这种诡异琴声。” “此事是拜月教所为,他们选择童男童女带去海外仙山生活。” 凌心忽然站起来,慢慢靠近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保持清醒地?” “啊?” 楼晚玉讪讪一笑,“走着去的时候,跌跤磕了脑袋就清醒了。” “你可真是命大福大!” “到今天为止,我仍旧不知你的来历。”凌心此前以为她是个想去长风的人,阴差阳错吃下石心果。如今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来历。 “我是上洲大陆的一个小户人家女子,因为被人父母强迫嫁给不喜欢的人便逃了出来。”楼晚玉信口胡诌,也没指望他能相信自己多少。 “拜月教如此行事,难道就没人管管吗?”楼晚玉有些担心千云霓,虽然这丫头坑自己毫不心慈手软。可终究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就算千云霓行事乖张,可还有千云殇不是吗? “怎么管?民不告官不究。” 是啊,被带走孩子的父母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恢复记忆,又怎么会去报官找寻孩子呢。想到这里,楼晚玉心情十分沉重。前世作为妇产医生,自然见多了父母见到新生儿的喜悦。 如今见到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随意放过。不只是为了千云霓,也是为了那些孩子。 凌心见她一阵沉默,“此事已经有过几次了。” “拜月教在何处?” “怎么着?你想管这些事儿?”凌心看向她,目光有些不解。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闲事。 管闲事儿 楼晚玉笑笑,“此事与我也算有缘分,既然看到了便不能置之不理。” 凌心嗤笑,“拜月教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他们深信海外仙岛存有长生秘籍,所以多年以来致力于追求此道。望月城鱼龙混杂,无人管此事。“ 凌心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竹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小心!”楼晚玉头一低,一只箭穿过来。将她鬓间发丝割断。 “大胆!竟敢在我这里放肆!” 楼晚玉心念一动便知道有可能是长风天尊派来的人。“凌大夫,是谁要刺杀你?” “哼,是冲着你来的吧!”凌心这几日与楼晚玉相处下来,倒觉的她性情可爱真诚。再加上还有石心果的作用。凌心才会容忍楼晚玉暂时留下。 楼晚玉讪讪一笑,“凌大夫,好眼力!” “你惹得麻烦,自己解决吧!”凌心看她像只猫儿一般躲到桌子底下,顿时心生嫌弃。 不过还是为她挡下了更多的箭,“主人,外面一共来了十名杀手。已经将人拿下了!” 慌里慌张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与凌心对视一眼:“谢谢凌大夫的救命之恩!” 凌云目光灼灼,一只手伸向她的脖子。“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真实来历了吧!” “我……”她怎么说呢?与凌心接触几日,这种信任牢固吗?“凌大夫,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知道我的来历。” 她使劲儿挣脱出来,“若你一味强求,我便宁死也不说。你还想用我的血炼药那就不要多问了!” 凌心审视了她许久,“你不说,不代表着我不能查出来。” 楼晚玉冷静下来,“随便你,我如今受制于人,身不由己。可到底也是个人,我的秘密不想说,就是不会说。”凌心还需要自己的血液,就一定会保住自己。 也不知道百里庆晗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处理了京城的一切。 凌心挥挥手让楼晚玉出去了,暗中叮嘱了人。“找人排查望月城,将所有与今日之事的相关人全部处理掉!” “是,主人!” 楼晚玉蹲在药草田里,找寻着想要的草药。凌心在一旁暗中观察她,发现她手中搭配的草药竟都是一些上古方子才需要的。顿时明白楼晚玉必然是懂些医术的,楼晚玉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学医? 可她又对非清如此上心,所以她到底是谁呢?“这几日查一下非清。” 夜里,楼晚玉轻手轻脚的想要离开竹林小院。结果在竹林中绕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能走出去。她恍然明白过来,这怕不是个阵法吧! 以前在王府的院子里就有这么个阵法。那会儿百里庆晗还嘲笑自己。 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凌心踏风而来。轻轻飘落在楼晚玉身边,仿若谪仙一般。“想逃走?” 见他识破了自己,楼晚玉倒不否认。 “我是想去探查一下拜月教,至于逃走吗?凌大夫怎么看出来的?” “……把你手中的药草给我看看?” “这些药草应对鸣山毒瘴有效果,你这是要去鸣山?”鸣山是从望月城去长风的必经之路,山上多有毒瘴。 拜月教并不在此处。 楼晚玉短短几日便在凌心府上的藏书阁看了许多资料,早已摸清去长风的路。她不能一直逗留在望月城。也许百里庆晗已经到了长风。 拜月教的所处的位置极为隐蔽,楼晚玉决定等日坊的人来了再去打探。却不想,筹备多日的计划被凌心打乱。 “拜月教望月城行踪不定,你这样找寻是没有结果的。” 跟着凌心的脚步,楼晚玉不屑难以置信。他竟然要帮自己?这不是一个药人该有的待遇吧。难不成是有所企图? 凌心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个神医吗?一个神医的家仆就能瞬间扑杀十名杀手,想来他的身份不简单。 “非清是你的母亲,因为你对她的关注才引来了上次的杀身之祸。”凌心言简意赅的点名了楼晚玉的身份。 骇得她后退一步,“你与非清长得相像,所以之前有所怀疑。前几日非清来找过我。要我好好照顾你。” 原来如此,楼夫人并非无心。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感情的。 “拜月教在破庙下面有一处据点,你想要找到的那批孩童还在那里。” “多谢凌大夫!” 楼晚玉莫名有些心虚,凌心本人看似高冷,实则外冷内热。“嘘……”凌心示意楼晚玉安静下来。他轻轻挥手,洒下许多白色药粉。几声惨叫让暗夜更多了些恐怖,楼晚玉见他风轻云淡,便安心下来。 不多时,二人一同来到破庙。楼晚玉上前仔细搜寻机关,双手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手套。天色太暗,刚要点燃手中的火折子。不了凌心直接握着一颗夜明珠递给她。 “真有钱人啊!” 楼晚玉心里愤愤不平,明明自己也是个大夫看看现在混成了这个熊样。同样是大夫,凌心过的日子无比舒心不说,还活成了老神仙。 忽略掉楼晚玉眼中的贪婪,凌心无奈的走向神像后面。 “凌大夫,看这里!是鲁班锁……” 楼晚玉三下五除二的解开鲁班锁,刚要推开暗门。不想里面飞出多支箭矢,闪着蓝色荧光。凌心瞬间揽住楼晚玉急急后退而去。 将将站稳,楼晚玉颇为不自在。一抬眸正迎进凌心的眸子中,微光闪过。她忽而想起百里庆晗,不动声色的离开凌心怀抱。“多谢凌大夫了。” “鲁班锁极为复杂,想不到你竟然颇通。” “只是碰巧曾经看到过而已。” 沿着台阶慢慢向下而去,忽然觉得脚下黏黏腻腻。仔细一闻,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他们不会杀了那些孩子吧?” “应该还不会!” 凌心见到地上的血迹也有些难以置信,拜月教竟如此丧心病狂。 就着夜明珠的光芒,楼晚玉仔细的摸着墙壁。不多时,便发现一处凹槽。轻轻碰触后,墙壁忽然发出巨大的声响。 吓得她往后一跳。凌心嗤笑:“你竟如此胆小?” “我武功不高,不如凌大夫。” “所以怕也是应该的。” 救出千云霓 楼晚玉有些不好意思,百里庆晗说教自己功夫。结果还没好好探讨一番,二人便分离了。 如今她也只会追云步而已,在绝对高手面前用追云步逃命根本无济于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竹林小院根本不敢逃走的原因。 不多时,楼晚玉心又一次揪住。一不小心就摸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 “啊!” 刚要叫出声,又怕打草惊蛇。生生将恐惧压下来,两只眼睛瞬间睁大。凌心忽而扶住她的胳膊:“小心些!” 将明珠凑上前,竟然是一大块红色的肉。 楼晚玉强忍着不适,仔细一看。万幸!并不是人肉…… 随着越往下走,空气中的湿度也越来越强。楼晚玉想明白了,“这是湖底吧?” 这样的湿度,应该有巨大的水源地。“附近的确有个湖泊。” “湖底地宫啊,没想到望月城还有这等地方。” 望月城下,藏着的地宫。会是那些孩子的所在之地吗? 她有些后悔,只有自己和凌心两个人该如何面对拜月教呢?一犹豫,步伐也渐渐放缓了。凌心走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 四周渐渐明亮许多,仔细一看原来已经走到一处颇为广阔的地方。此时,他们已经藏身在通道里。按耐心思细细观察, 不多时有几人穿着奇装异服走了过来。而更多的孩子跟在身后,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令人心生不忍。 “那么多血,想来是有孩子反抗过所以被杀了。” “恩,这些人也该被收拾了。” 楼晚玉只顾听着前方动静,一时半会没有注意到凌心的话。 “我主圣恩,接收此批童男童女。今日便送出海去。”一道苍凉的声音忽然响起,让楼晚玉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仔细从那些跪着的孩子中找寻千云霓的身影,却没有发现。心里正焦急,忽然身边的凌心出手了! 那道声音响起后,紧随其后的就是数十道惨叫声。楼晚玉呆呆地看着凌心,他只是挥挥手。手中的竹针竟然能分毫不差的插入对方喉咙。而并未让人察觉! 楼晚玉心里后怕不已,她这是找上了一个煞神啊! 大厅里一阵慌乱,那道声音的主人现身了。竟然是个长髯老者:“朋友,现身吧!” “本座早已将大门关闭,你已经是翁中鳖。” 楼晚玉大气不敢出,手上动作不停。靠近凌心:“你功力深厚,将这只简易燃烧瓶扔到坛上。让那老者见阎王。可以制造机会,逃出生天。” 凌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楼晚玉离他有些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呼吸。隐隐觉得不妥,便稍稍挪动几分。就这个功夫,老者便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瞬间飞了过来,长剑直指楼晚玉。 凌心眼疾手快的拉楼晚玉,抱着她后退而去!顺手将燃烧瓶扔到长髯老者怀里。 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老者的长髯被点燃。瞬间暴怒! 接连出掌,掌风带起血腥味。让楼晚玉顿时苦了脸,此时原本安静的大厅中,那些孩童被爆炸声惊醒。 一时间乱成了团。 “放开我,我自己能逃走的。你且先将这人杀了……”楼晚玉自知不能拖累了凌心,却不想这句话惹了他不快:“什么时候,你敢支使我了?” “……” 楼晚玉发誓她没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将凌心视为一同作战的战友而已。 凌心懒得理会她,瞧那双眸子里好似猫儿眼一样。心头不快顿时烟消云散,老者长剑已到,只能全力应战。 楼晚玉找准时机溜进大厅,趁着几十个孩童大哭大叫的时候。找寻着千云霓的踪影,奈何大厅光线太差。 回头一看,凌心已经将长髯老者牵制住。便放心起来,此时大厅里的拜月教教众并不多。正忙着控制这些孩子。 矮下身子,趁着那些人慌乱之际。逐个暗中用银针攻击。任凭他们想破天际,也没想过会这么没有颜面的倒在地上。 楼晚玉得逞之后,隐在孩童中。悄悄的观察四周,正当她继续找寻目标的时候。身后被人拍了一掌。顿时吓坏了! 战战兢兢回头一看,却是千云霓!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楼晚玉嗔怪的看着她,一只手拉住她。低声道:“你方才怎么不在这里?” 千云霓神色复杂,她对待楼晚玉实在是称不上好。 如今她却又一次为自己冒险。 “你既然已经逃离我,为何又?”那日她被带走之后,原本想通知长风的人接楼晚玉。却又心生不忍。“我是为了这些孩童,你不要误会了!” 楼晚玉懒得跟她计较,“快点把那几个人杀了,不然我们难以逃出去。” 凌心打败了长髯老者,一脚踢飞了尸首。 此时大厅里忽然地动山摇,不知是谁启动了什么机关。凌心飞到楼晚玉身边,“快走!” 楼晚玉便让孩子们一个个的站好队。“听话,姐姐会带你们出去!” 不管如何,既然来了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孩子葬身此处。 千云霓替楼晚玉挡下一块山石,“你武功最差,且先往后退!” “先顾孩子们!” 凌心默默看着她,明明武功不好却又为别人考虑。“我们的人已经来了!” “这些孩子交给望月城城主府吧。”伸手便捞起楼晚玉,径自飞了出去。 “放下我!” 楼晚玉不知所措,凌心的性子实在难以捉摸。此时天光大亮,回头望去。许多人纷纷赶了过来接走那些孩子。 千云霓无处可去便跟着楼晚玉一同去了竹林小院。楼晚玉冷眼看她:“我的身份,你莫要透漏半分出去。” “若你仍旧为旧主所用,从今日开始你我决裂!” 她不是个狠人,但也绝非圣母心。念及千云殇的救命之恩,这次多次原谅她。如今这救命之恩,早已谈不上了。 千云霓抿抿唇,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你伤心?我……”楼晚玉冷冷看着她,“你算是倒打一耙?我本来没这么惨,离开了夫君还被你带到这种地方了!” 千里追妻 楼晚玉的话让千云霓羞愧不已。凌心不知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也知道这二人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深夜,竹林小院燃灯。 “拜月教在城中的据点被摧毁,如今咱们可真成了众矢之的。” “无妨,三年来肆意欺压望月城百姓。收拾他们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是借此机会罢了!” “是,城主!” 凌心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楼晚玉。“这么晚,还不睡去?” 楼晚玉抬起胳膊,笑盈盈道:“凌大夫,你今日还未曾抽血。”胳膊上原本结痂的伤口又被她划开了一个口子。 凌心没有沉默一会儿,忽而拿出伤药为她涂抹。“伤口结痂了就不要再划开,之前的已经够用了。” “那就好!”心中窃喜,却又觉得不妥。因为自己的手还被他牢牢握着,赶忙要收回来却又被他拿的更紧了些。 目光相接,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大脑里闪过百里庆晗的脸,顿时慌的不行。 “王爷,日坊已经查到王妃消息。目前在望月城中,一切安好。” 放下奏折,百里庆晗接过那封密信。密信上提到楼晚玉竟然与望月城城主相识。“你倒是运气一顶一的好。”忽而又沉默下来,整整一个月未曾再见过。这女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想着他? 白染匆匆赶过来,“王爷,皇帝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天尊派了长风使团不日将到上京城,似乎是为皇帝的病而来。” 有点意思,凤眸闪过锋芒。“到上京城?他可真是闲不住!” 想来楼晚玉的摄政王妃身份一定是被天尊发现了,这才到上京城来试探他的意思。给皇帝治病?病好不好全看天意了。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长风的人得逞。 “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放出去的,本王倒想看看长风的戏码如何唱下去。”而小皇帝却能跟长风有所联系,这就比较有意思了。明明他将整个皇宫封锁了,仍旧挡不住这些事情。“去请清安侯!” 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让玄衣卫拥有可以与长风大陆一较高下的力量。 “凌大夫,拜月教一事可有定论了?” 楼晚玉见他终于送走了客人,才等着机会与凌心一谈。但也没有得出具体的结果,她总觉得凌心真实身份非同一般。不过,凌心不肯说明,她也不再问。 凌心那日发号施令,明显就是一个上位者;而且他肯跟着自己一路追随拜月教踪迹也并不符合身份。 所以楼晚玉对他有个更深的防备心,好在如今他对自己的血没再感兴趣。 深夜,竹林小院只有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楼晚玉和千云霓正说着悄悄话,按照千云霓的思路,想要带楼晚玉离开望月城。需得一个机会,至少是凌心不在的时候。 但百里庆晗还没有任何消息,楼晚玉暗嘲自己实在是变了太多。从前哪里这样依赖一个人,叹了口气。 千云霓走过来,凑近一看:“你这两眼无神,可是思念夫君了?” “哎,不是我说你!走哪儿都犯桃花,前有沈之染,后有凌心为你倾倒。真真是个红颜祸水!” “你胡说什么!凌大夫光风霁月,气宇轩昂。你不要把人想的那么粗俗。”在楼晚玉的心里,她总觉得像凌心这样的人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怎么会明白男女之情。 尤其是做大夫的,少不了与人接触。 千云霓嗤笑一声,“他那日揽住你的腰身,百里庆晗要是看到非得杀了他不可!” 楼晚玉无奈,“你这脑子里,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应对长风才是真的。” 如何应对?千云霓也厌恶自己,明明下定决心为长风效劳。结果又因为楼晚玉救了自己全盘推倒了这个决定。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魔力,能够让人轻而易举的信任她,从而心甘情愿的跟着她。哪怕前路不那么明朗。仍旧觉得甘之如饴,这大概就是楼晚玉口中所说的人格魅力? 楼晚玉不知她的那些个小九九,继续道:“你鬼主意素来不少,不如空了去探探凌心口风。他日我要离开竹林小院也好安安稳稳的。省的到时候撕破脸皮大家都难堪。” 凌心脑子里停留在白日楼晚玉的伤口上,鲜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神。木然的往向窗外,月色撩人,又是一个十五月圆夜。 自从竹林小院里多了一个她,便觉得有了许多的烟火气。楼晚玉日日为他煮饭,味道算不上绝佳也颇有一番滋味。 尽管知晓她的目的,凌心仍旧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有意思。 每日寻她取血,绝美容颜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尽管功夫不强,但也绝不会轻而易举放弃。这样的女子,还是第一次遇见。在破庙里,他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冷静,睿智又条理分明。 以至于凌心再次看到她的伤口的时候,竟不由自主的拒绝。 楼晚玉沐浴完坐在凳子上擦干头发,躺在床上的千云霓睁开眼睛:“快过来!” 有人来了! 楼晚玉慌里慌张躲到桌子下面,她刚才所在的凳子已经化成了齑粉。 饶是她武功不好,也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不由苦笑:看来今日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 千云霓拼命绕过那些攻击,为楼晚玉挡住杀招。奈何杀手有备而来,楼晚玉受了不小的伤。 正当她脑子越来越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琴音。 “是般若神功!”琴音越来越密集,千云霓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楼晚玉强撑着身子往外看去, 原本隐藏在秘处的杀手一个个现了形,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昏过去之前,眼中好似看到凌心朝她而来。外面火光冲天,竹林小院毁于一旦。 千里之外,百里庆晗将朝政大事安排妥当。长风使团还未靠近上京城就被毁尸灭迹,连若很是担心此事惹怒长风。 但百里庆晗不以为然,“谁有证据证明他们是被本王所害?” “再者,送长风小部落的公主入京与皇上和亲。意欲何为呢?” 清醒过来 楼晚玉清醒过来后,一抬眼竟是黄花梨木大床。四下看看,房间内饰十分豪华。比之竹林小院更多精致。 千云霓端着药汤进来瞧她已经醒了,松了口气:“我的乖乖,你可醒了!” 原来这里也是凌心的住所,那日被天尊杀手攻击后二人便昏迷了过去。千云霓伤的比较轻,醒来的比楼晚玉要早了一日。“是凌心救了我们!” “般若神功,威力太强!”从千云霓的口中,楼晚玉得知凌心竟然会失传已久的般若神功。纵然那日杀手实力强劲,在般若神功的威力下根本不值得一提。 正暗自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凌心却来探究她的来历。“我观你并非一般大家闺秀,若你来历无问题。为何三番五次的遭遇长风杀手呢?” 正当楼晚玉在脑海里编着新故事,凌心却没给她机会。“听说天尊一直在找什么人,那个人对他十分重要。” “……”楼晚玉无奈,她的目光逐渐游离。即使凌心救了自己好几次。事关重大,她还是不想说出来。“凌大夫既然已有定论,何故来问我呢?” 凌心隐下心中失望,挥袖离去。千云霓刚好从外面进来,瞧见凌心脸色铁青。“你是说,他猜到了你的来历?” “其实我不想说也是为了他好,如今形势逼迫。我又能怎样,他知道了会不会直接送我去长风天尊面前?” 楼晚玉叹了口气,“还是凌心棋高一筹,最起码到现在的试探。还未看出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真的只是个大夫吗?” 非清对他毕恭毕敬,在拜月教的破庙中游刃有余。再到那日生死攸关之际,他所展示出的般若神功。足以说明凌心并非普通人。 不过,因为毁了竹林小院。楼晚玉心中有所愧疚。打算等这些事情办妥了之后,便为他重建一处。凌心冷淡的拒绝了,好似完全不在意那个小院。 凌心每日早出晚归,楼晚玉身体好了很多之后也和千云霓出门。“凌府,看来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府邸呀。” “看上去真真财大气粗,啧啧……”千云霓调笑的语调让楼晚玉无奈的很,“我们寄人篱下,就不要说人坏话了。不过……是时候该想个法子了。” 千云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目光有些游离,却时不时看向千云霓。倘若这一次的信任仍旧被辜负。楼晚玉不再会估计从前的救命之恩。 路上行人匆匆,二女装扮低调。楼晚玉甚至还找了两身下人的衣服。“拜月教一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我总觉得和长风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呢!” 绕过前街,楼晚玉集中精力盯着一个人。“那人就是拐走童男童女的小头目之一,上次在破庙里。我故意放他一码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的!” 在她们刚刚离开的地方,凌心忽然出现。若有所思的盯着楼晚玉离开的背影。 小头目拎着食盒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不好情况。便放松了警惕心,走到一处墓地。轻轻叩叩其中一个墓碑。 这一幕骇得楼晚玉和千云霓大气不敢出。太刺激了!居然是墓地! 拜月教实在是太邪门了,楼晚玉摇摇头。继续盯紧了小头目,只见他叩击的声音三长一短之后。 墓碑忽然陷下去,原本完整的坟墓中间出现一个大坑。 原来这里也是拜月教的一处祭坛。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孩子,一直盯着此处。千云霓百无聊赖,四处看看。 深夜,墓地鬼火四起。 伴随着鬼火四处飘动,楼晚玉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因为从墓室中接连出来许多奇怪的人,好似……僵尸一般! 面无表情,行动僵硬。然而破坏力巨大。他们好似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要遇到阻拦直接毁掉。 楼晚玉大气不敢出,隐隐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和麻痹大意。 千云霓脸色也没好哪里去。这不就是鬼吗? 楼晚玉看着这些‘鬼魅’一样的东西,不断从墓地中走出来。稳定心神数了数,竟有上千名之多! 但这些‘鬼魅’衣着却繁乱复杂。并不是统一的,仔细一看竟都是普通百姓的穿着。 难道这些都是拜月教的教众吗? 拜月教想干什么?上次被端了一个据点,这次要反攻回来吗? 该如何做呢?楼晚玉正想的出神,那些‘鬼魅’却朝着她们藏身之所而来,踏着诡异的步子一步步的跳跃着。 楼晚玉只顾观察,千云霓低声喊她不应,心急如焚。 这些‘鬼魅’形态与传说中的僵尸并不相同,肌肤看上去好似活人一般。双目虽然无神,但明显瞳孔没有放大,仍旧是活人的模样。 也许是中了什么麻痹神经的毒素。 凌心忽然出现在她身边,“不要说话,快些离开!”楼晚玉被他骇到,“您怎么来了?” 三人回到府里,“你怎么看这事?” “此事非同小可,怕是有极大的阴谋。”难怪破庙被端了之后,拜月教没有其他的动静。原来早已暗中布下这盘棋。 凌心微微一笑:“方才已经派人去追查此事,想来那些人必然是中了奇毒。” 和楼晚玉想的一样,身为神医的凌心自然能看出些东西来。她的医术到底还是有些欠缺,凌心肯定是熟悉这个大陆的各种奇毒怪草。“既然如此,便有劳您了。” “你真是不闲着,拜月教一事也算是对你有所警示。往后莫要管这些事情了。”她本人还处在被人追杀中,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闲事。 楼晚玉不以为然,白日里她终于看到了日坊的标记。本想现在就去见见日坊的人。奈何她无暇分身。 想着明日一早就去找寻。 晚间的时候,凌心过来送来了关于墓地的新消息。“这批死士将分批送往锦朝,足足有数千名之多。” “城主派人调查了这些死士身份,皆为望月城早些年失踪的人。” 楼晚玉无奈,“这也太荒唐了吧!失踪了这么多人。城主干吃饭不干活吗?竟然没有发现!” 她没注意到凌心的表情有些莞尔,倒是千云霓好似看出了什么。“怕是拜月教与城主有勾结吧。” “不至于,只是望月城里本就鱼龙混杂。” 鬼乐之声 凌心打断她的话,“不管这些死士的目的是什么,望月城都不会坐视不管。” 楼晚玉有些忧愁,如果真如凌心所说。这些死士必然是针对玄衣卫的。在锦朝,玄衣卫就是神兵降世。更是锦朝百姓的守护神,凭借这支神兵。锦朝才能在上洲大陆保持绝对的超然地位。 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把拜月教阴谋彻底粉碎!否则百里庆晗会有危险。 一连多日,千云霓没再提起要带楼晚玉去长风。楼晚玉没有再过问她与长风那个背后神秘组织的关系。 敌人的敌人就是合作伙伴,楼晚玉自信假以时日早晚会查出千云霓隐藏的真相。 “这些死士是中了某种毒,这种毒损坏人的运动神经。那天我们听到的鬼乐声音就是用来控制这些死士的。” 如果能杀了吟唱鬼乐的人,是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想到这里,楼晚玉决定要去验证这件事。 日坊的人已经在望月城出现,说明百里庆晗得到自己的消息也不远了。 楼晚玉来找凌心的时候,他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练剑,如竹林小院一般。他的院子也种满了竹子。 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有白衣公子在林中舞剑,真真是养眼。楼晚玉暗叹凌心如同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一般。 可惜,就是缺少一位女主角。 凌心舞剑结束,快步走到楼晚玉面前。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才您舞剑好看极了。”楼晚玉由衷的夸赞让凌心赧然,“有什么事?” “我在想如果能杀了吟唱鬼乐控制死士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毁了阴谋?”楼晚玉将自己的猜想与凌心沟通。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信任凌心了。 那鬼乐极其可怖,是人为吟唱出来的。如果乐调和语调不同步,就无法控制死士。而今之际,死士刀枪不入,而且他们都是普通百姓。 凌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 “因为我是锦朝人,如果针对锦朝。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城主您也不想看着拜月教在望月城里为非作歹吧。如果他们的阴谋得逞,望月城也难辞其咎!” “你如何知晓我就是城主?”凌心自认为他的身份十分隐秘,却不知楼晚玉为何确认了他的身份。 楼晚玉微微一笑,“您若只是普通大夫,却又武功高强,还会般若神功。最重要的是,望月城的城主也是一头华发。” 他对拜月教的关心,楼晚玉早就看到了眼里。而且竹林小院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处处是机关。 更重要的是,凌心每日必出门。提及城主之时,表情和语速都与寻常人不同。 何况,她只是猜测。试探之下,凌心竟上当了。 凌心闹明白后,笑着摇摇头。他该是对楼晚玉多没有防备心啊,竟然被她简简单单套了话。 “咳咳,皇叔您留下朕的性命不过是拖延时间。朕不会如你所愿!”小皇帝得到长风使团被杀害后的消息,顿时口吐鲜血。歪歪斜斜的强坐在龙椅上,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 “陛下,一定要顾好龙体。锦朝需要你,本王也需要你。”凤眸紧紧盯着龙椅上颓废的少年。 忽而想起来,“您想娶长风的公主为后,这是将锦朝未来的百年基业都堵上了。本王真是小看了您!” “如今就好好养病,朝政大事就莫要再去多想了。” 小皇帝面色灰白,他原本以为凭借长风就可以与百里庆晗相抗衡。奈何棋差一招,被他发现。“你就不怕长风的天尊报复吗?擅自杀了长风使团!” “长风使团不是遇到了天灾吗?难道是皇叔您派人去的?”百里庆晗无奈,长风使团在靠近锦朝上京城之前所乘坐的船只遭遇‘水龙王’,不幸全员遇难。 “是你!” 他早知百里庆晗心狠手辣,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不顾后果。百里庆晗离开后,卡国公便进宫拜见皇帝。 不久后,朝廷传来消息。皇帝病重,卡国公成为首辅大臣,总理朝政。 “王爷,您真要去望月城了?” “长风布下此局,本王不去岂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更何况,楼晚玉还在等着他。 日坊的消息虽然不坏,可百里庆晗到底亲眼看见她才会放心下来。 如今天尊与他之间早晚有一战,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陈然为玄衣卫打造三万只手铳已经可以随军使用。 千云霓望着手心处的黑影,眉头凝成一团。快没时间了,她的命随时都要丢在这里。可现下带走楼晚玉已经不可能。 别说凌心不会任由她带走楼晚玉,就算是她自己也完完全全不想去背叛楼晚玉。 这一生,千云霓遇见无数的人。被人背叛,背叛别人。最后遇到楼晚玉,接连背叛却被她原谅。 楼晚玉是这样的人,她又拿什么回报这样的真诚。 “你出去这一趟,看来是收获了什么?” 楼晚玉坐在她身边,“你看出控制死士的手法,一定也能找到那个吟唱鬼乐之人吧。” “哼!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又是为了你的王爷吧。” 千云霓没好气的横了一眼,楼晚玉笑盈盈的揽住她的胳膊:“你知道的,此事我一定会管到底。帮我一把呗!” “三年前,我见过此人一面。鬼脸面具,声音极其阴柔。好似一女子,但我觉得他一定是男子。” “娘娘腔?” 此人戴柜面,擅吟唱。声音魅惑,身段纤细不辨男女。楼晚玉心想,这不就是一个人妖吗? 想要控制上千人的死士,必须就近。也就是说此人一定不会离墓地太远! “你出去做什么了?我去调查了几家人,这些失踪已久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生了女儿。而且女儿的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 “更离奇的是,这些女子的容貌必然不丑。” 想来这些女子一旦失踪,父母必然会去找寻。这一找寻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望月城危矣 从千云霓那里得到了许多有用信息,楼晚玉便去找寻凌心。“您隐居在竹林小院,想来也是想暗中保护望月城。我和您有着同样的敌人,不如此次联手呢?” 楼晚玉的话逗乐了凌心,“你拿什么和我联手?你都自身难保了。”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啊,真是的!楼晚玉心里愤愤不平,面色未改:“望月城危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屡屡受您恩惠,出点力也好呀!” “……”凌心无语,这个女子实在是有趣至极。表面上看着娇弱,骨子里倒是坚强极了。 楼晚玉将自己调查结果和着千云霓的怀疑一并说给凌心听。“我猜想,每晚那人都会吟唱鬼乐以测试这些死士的能力。您说呢?” 凌心思索片刻,“今夜随我去一趟!” “好呀!”楼晚玉狡黠一笑,总算说动了凌心。 如果能借助望月城的力量将死士毁灭,给百里庆晗争取合适的时机也不错。 只是,还没等到他们行动。 深夜,墓地里传来极其可怖鬼哭狼嚎。叫的人心惶惶,楼晚玉感觉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些鬼乐看似是从四面八方过来的,但实际上仔细听听北边的声音更多些。” 凌心明白她的意思,挥挥手让身边的人寻着声音朝北而去。“空气中还有硫磺的味道。” “城主,如果能抓住一个死士研究一下也许能找到应对的方式!” “已经抓了一个在地牢里,不过……一时半会还没找出方法。”楼晚玉想到的,凌心自然也早已想到。 不过,正因为抓了一个死士打草惊蛇。这些死士动作僵硬却又整齐划一。 夜更深了,鹧鸪啁啾几句。 拢了拢身上衣衫,目光往向北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你先回去,我去北边看看!” “我让人在城外安顿了马车等你。” 知道自己功夫不佳,楼晚玉也没再坚持。只是狐疑的看向那些死士,奇怪!为什么这些死士没有回去呢? 上次的这个时间,他们早就练完了回到了墓地下面。 不好!这些死士怕是要行动了! 楼晚玉朝着凌心的方向跑过去,却见不到他的身影。与此同时,楼晚玉感觉到身后一凉。脖子顿时僵硬的不敢回头。 “哈哈,这是送死来了?”片刻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楼晚玉耳边响起。来人正是天机老人! “前辈出现在此地,所为何事?”心放下来,楼晚玉晃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刚刚那一刻真真是吓死了。 天机老人无奈,“你怎么没和我徒儿在一块?” 楼晚玉很无奈,将自己和百里庆晗分开的因由大体的说了。天机老人唏嘘不已,“趁年轻,多折腾。” 折腾个鬼啊!楼晚玉目光里的怨念让天机老人无奈。“老朽得了消息,望月城出现死士。所以过来看看。” “这死士的目标是针对锦朝的,所以前辈可要好好帮着百里庆晗啊。”楼晚玉放心下来,有天机老人在多少是个助力。 天色亮了学多,楼晚玉回到凌府。千云霓急匆匆找到她:“那个人,我想起来了!” 通过千云霓的回忆,楼晚玉模拟出那个鬼乐吟唱人的画像。“啧啧,楼晚玉你这画儿还真不错!” “那当然了!”她可是一幅画卖出几万两银子的主儿啊。 凌心回来后,即刻找到楼晚玉。“你们快些出城吧!” “为何?出了什么事儿?” “那人死了,然后所有的死士全部失控!目前正朝着望月城而来!”凌心言简意赅,楼晚玉明白事态严重。 “那我更不能走!” 凌心顿时急了,“你留在这里危险!” 楼晚玉叹气,“只怕已经晚了,难道我离开望月城就安全了吗?”出去也是死,留下抗击死士未必会死。 千云霓也跟着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今日天亮前,本尊要定望月城!” “是!” 凌心无奈极了,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晚玉。转身离开前,安排了人手全力保护她。天机老人则跟着凌心一起去了望月城楼。“号令这么多死士,那鬼乐吟唱者一定要在城内才行。“ 目光忽然掠过身边的天机老人,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天机老人出现的这么巧合? 凌心忙活一夜都没找到那人,而她转身就看到天机老人!想到这里,她跟千云霓使了个眼色。“你多多注意天机老人,我总觉得他出现的太过巧合了!” 千云霓自然知晓她不是无的放矢。 但是天机老人可是百里庆晗的师父啊,千云霓不明白。但楼晚玉微微一笑:“你也说了,他是百里庆晗的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 凌心带着天机老人一同上了城楼,天机老人目送着凌心将城门关闭。挥挥衣袖,从中拿出来一个袖珍的琴。 目光扫向城楼一角,嘴角浮现一丝诡异冷笑。 鬼乐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刺耳的琴声。死士仿佛陷入某种躁狂状态,力大无比。将望月城的城门撞击的摇摇晃晃。 “师父!” 楼晚玉一声呼唤,将天机老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怎么了?” “我听说王爷快来了,你知道吗?” “老朽云游四海,哪里顾得上他。你不在府里休息,为何到这来!” 与此同时,琴音落下来。死士的狂躁降低了不少。千云霓心中有了数。楼晚玉自然也明白了些什么。然而他是百里庆晗的恩师,武功高强。就连凌心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师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城主和您。我还准备了甜汤呢!听王爷说,您平日最爱喝甜汤了!” “对对对,老朽尝尝。” 天机老人握紧了碗,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楼晚玉心里明白几分,收拾了碗筷便离开了城楼。 果不其然,琴声再次响起来。 千云霓看向楼晚玉,得到了她的首肯后。直接将城楼点燃了!火势很旺,不多久便烧到了天机老人所在的位置。 凌心正带人在死士队伍中厮杀,回头一看城楼着火有些着急。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琴声戛然而止。天机老人飞奔下楼,此时楼晚玉正带人扑灭城楼的大火。“师父,您可要小心些!”本想让他去帮凌心一把,转念一想万一他背后攻击凌心就坏了大事! 他来了! 天机老人冷哼一声,转身逃离城楼。随着琴声的停下,那些死士的攻击能力也下降了。除了一阵阵刺耳的鬼乐。 无论天机老人在何处,楼晚玉一直跟着他。“前辈,您见过这种死士吗?用乐声控制死士攻击。“ “没有!” “那现在该怎么办?”楼晚玉时刻关注天机老人的表情,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方才那一场大火足以证明此人心怀不轨。 千云霓静心下来,仔细辨别鬼乐的来源。凌心派了小队时刻跟随保护她们二人,楼晚玉不敢大意。 她并非天机老人的对手,如今也只能拖着他。不让天机老人有机会去破坏! 但鬼乐的声音仍旧存在,死士攻击虽减弱了。仍旧存在极大威胁性,凌心武功高强,望月城的士兵比起普通百姓来说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 一段时间后,凌心带人将死士逼近角落中。 天机老人见状不好,刚要出手伤害楼晚玉。恰好遇到凌心派过来的人,方没有出手。但那一瞬间表情狰狞落到楼晚玉的眼中。 为了防止激怒他,楼晚玉继续做戏。渐渐将天机老人带离了城墙范围。 只是天机老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机警些,虽然离开了。转身去又绕向城墙,此时鬼乐声更盛。 看来没有琴声的助力,鬼乐孤掌难鸣。所以现在找到那个吟唱之人是关键。 凌心眼下局势大好,但没找到吟唱之人实在是个缺陷。 千云霓找到楼晚玉汇合,“每次接近那个人时,就会被他跑掉。” “不急,没了琴声助力。鬼乐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大。至少凌心能控制住。” 仔细想了想,楼晚玉还是让千云霓去找寻那个人。“他肯定是戏子,不然一个时辰几乎没有停顿也不容易。” 千云霓郁郁道:“可望月城的戏子,那日不是排查过了吗?” “引导死士攻击,必须离它们非常近!要不然单凭这嗓子控制上千名死士不容易。”楼晚玉忽而如醍醐灌顶!“那人一定装扮成了死士!” 千云霓大喜,“我去通知凌心!” 楼晚玉目光转向不远处仍旧被几个望月城守卫盯着的天机老人,城门大火之后琴音也停了下来。 看来,天机老人不简单。 不过,他为什么要帮着拜月教呢?不管他的心思在哪里,楼晚玉下定决心不能让他再靠近城墙了。 当下稳定心神将人请进凌府。“前辈,您辛苦了。听王爷说,您早年受过伤。如今不宜操劳。” “倘若因此劳累过度,想来王爷也会责怪我的。”楼晚玉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脸色。天机老人不慌不忙答道:“老朽身上伤口的确不少,早已养好不要挂念了。”眉心紧锁,楼晚玉心中冷笑。方才那番话是她胡诌的,如今看来这天机老人未必是真的天机老人。 午时,凌心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上。“那些死士突然后退而去,我将城门加固了许多。想来它们还会再攻击。” “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那个吟唱鬼乐的人,可惜至今没有找到。” “我在死士中也没发现可疑之人。”凌心如实说道。 楼晚玉苦恼极了,推论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呢?天机老人有问题,她也已经派人盯着。 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没露出什么马脚。“城主,你与那天机老人谁的武功更好?” 凌心微微一笑,“他虽年老,但比较起来还是我有一定优势。”微风吹过,丝丝银发随风飘舞。五官清俊,剑眉雅秀。着实是个翩翩佳公子,见她看的着迷不禁好笑。“我这一头银发是天生的。之前寻你要血也是为了此事。” “银发反而衬出你的气质高贵,非同寻常人。”楼晚玉有一说一。 凌心微微一笑,“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若能天天让她情不自禁就好了。 奈何楼晚玉天生对感情迟钝,纵然凌心眼中情愫早已按耐不住。可惜楼晚玉已经走远了。 楼晚玉倚在海棠树下,眉梢都是愁绪。如果百里庆晗在这里就好了,他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 许久未见,不知他是否安好。 “晚玉,天机老人不见了!” 千云霓急匆匆的跑进来,楼晚玉拉住她:“莫慌,是我让人放松看管的。” 既然找不到那个吟唱鬼乐的人,那就引蛇出洞吧。天机老人嫌疑甚大如今放他出府去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示意凌心安排人暗中跟着。而她则和凌心一同去了早前的墓地。“咱们上次已经打草惊蛇,为何这次还要过来?”那些死士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这就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就因为我们不回来,所以它们才要回来!”楼晚玉自信的望着那些墓碑。凌心半信半疑的盯着前方,随着夜色渐浓。周围的虫鸣声越发低沉,枯树上有几只乌鸦有气无力的叫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楼晚玉心里有些着急。也许,它们真的去了别处?按理说不应该啊! 轻轻活动着发麻的身子,双眼仍旧盯紧了墓穴。 不多时,墓穴门口忽然传来了动静!二人对视一眼,凌心轻轻滑出去。留下楼晚玉一人继续呆在原处。 果不其然,死士仍旧回到了原处! 夜色深深,鬼乐声大作。 楼晚玉闭紧双目,仔细聆听着四面八方的鬼乐。忽然鼻尖处传来一个熟悉的檀香味道,弗一睁开眼睛, 迎进的正是百里庆晗的目光,“你?”楼晚玉又惊又喜,目光含了泪。她有些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他。 百里庆晗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怎么,本王来了还要哭?”楼晚玉委屈巴巴的看他:“原来不是做梦呢!” “对了!我正在抓吟唱鬼乐控制死士的幕后主使。” “本王早已知晓。” 那人已经被裴柏捉拿了。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一同去了墓地,他闲庭信步,目光淡然。楼晚玉觉得这人好似在逛花园一般。 上千名死士如同没了头的苍蝇一般,乱糟糟的。 凌心见楼晚玉过来,刚要打个招呼。却被她那被牵着的手闪了神,眼神微微有些失落。楼晚玉则笑着甜蜜介绍道:“我夫君,百里庆晗!” 争风吃醋 百里庆晗带着玄衣卫及时出现,让望月城的危机暂时解除。上千名死士因为没有了鬼乐控制而恢复自由。 在凌心调配的解药下,死士渐渐恢复神智。 楼晚玉轻舒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睡个好觉了。”百里庆晗又将她抱在怀里,“时间还早呢!” 昨夜二人忙忙碌碌,都没来得及好好叙旧。如今望月危机解除,她浑身上下都觉得舒坦极了。前几日心情一直绷着,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如今百里庆晗一来,楼晚玉瞬间觉得有了依靠。 轻轻在她耳边吻了吻,“本王想问问你是如何跟凌心搭上的?” “……”她翻了个白眼,明明都说清楚了。还要这幅口吻好似盘问犯人一般。 “城主人很好的,这段日子也对我多加照顾。你待会儿见了人莫要摆王爷架子。” 楼晚玉絮絮叨叨,完全没看到百里庆晗目光越来越冷。“本王……三天不教训你,就敢上房揭瓦。还记得从前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楼晚玉抱着他的胳膊摇着,“王爷,我错了。”她算是明白了,在百里庆晗面前讲道理是没道理的。 见他仍旧不言不语,复又抱住他的腰。“若非城主庇佑,我可能就被捉到长风去了呢!” 百里庆晗替她将鬓间发丝拢好,“本王并非怪你,而是自责未曾保护好你。” 楼晚玉轻笑,“你可知我多想你啊。” 忽然想起一事,自从百里庆晗来了就未曾见过千云霓。“她?本王让人抓了送进牢里了!” 如果不是千云霓,楼晚玉还不会被人制住。 “她背后的组织,你查清楚了吗?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要不要联手合作呢?”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百里庆晗好笑的看着她,本来没杀了千云霓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他即将进入长风孤掌难鸣,借助千云霓背后的力量正是心之所向。“王爷,咱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望月城城主凌心宴请锦朝摄政王,百里庆晗此时来望月城并非是公务。凌心仍旧以贵客相待。 楼晚玉与凌心相处时日很多,凌心医术高明,人品高洁。 她早就生了想要学习的心思,在宴席上方要提出来学习探讨。却被百里庆晗一个眼风制止,只好熄了心思。 但凌心好似能读懂她的心思一般,“王妃,这是我常年积攒的一些医术精髓,望月城转危为安全凭王妃智慧谋略。凌某感激不尽!” 楼晚玉顿时高兴起来,但还是看了百里庆晗一眼。对方默不作声,眼神温和下来。楼晚玉才接过手。凌心见状,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终其一生,第一次遇见一位可以与他心意相通,携手并肩的女子。却早早嫁为人妻,更让一国摄政王疼宠有加。 凌心的遗憾被百里庆晗看在眼中,凤眸冷了下来。他深知楼晚玉的好,别的男人自然也会知晓。 而楼晚玉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看到这两个男人的交锋。 “你是说那吟唱鬼乐之人竟然是个女子?” “确切的说是个阴阳人。” “啊?不男不女!”楼晚玉一阵恶寒袭上心头,“我去会会他!” 楼晚玉去了牢房,顺带了一些糕点。千云霓无奈,“千云殇已经很少出来了,你送的糕点我可不喜欢吃。” “你饿狠了就会吃的。”楼晚玉本想放了她,但还百里庆晗在。只把糕点放在地上就离开了。 走到最靠里面的牢房。 一个人躺在地上,无知无觉。 玄衣卫的拷打手段着实厉害,看人紧闭双眸,呼吸绵长。还活着,果然百里庆晗说过留了一命,只是活着了。 在玄衣卫的手下,死都是奢望。 “你是长风人,来自安顺府吧!”不是询问而是确定。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楼晚玉继续说道:“那里的人,喜欢培养眉清目秀的男子。先是喂药,后用培养妓子的手段教养这些人。慢慢的就变成了身段妖娆,容貌姣好的伪女子。” 地上的人听到这里,微微抽动。仿佛想起来过去那段不堪的回忆一般。 “当然,他们的出现是为了满足贵族的畸形爱好罢了。人数不多,但却个个绝色倾城,能力非凡。你是其中乐娘子,想来还是长风某个贵族手下最得宠的吧。”楼晚玉不是无的放矢,目光看向地上的人。虽然遭遇了严刑拷打,但那衣衫配饰无不是上等精品,而他男生女相,阴柔气质,声音娇媚。 正是伪女子的特征。 “你……想做什么?” “你的那曲鬼乐几乎要了望月城所有人的性命,我想做什么呢?”楼晚玉笑了,“告诉我,那背后之人是谁?目前在哪里?” 天尊行踪不定,几乎无人知晓天尊住所。他行如鬼魅,通过在长风各处安排府衙控制整个长风。 “哈……我是不会出卖天尊的,他是……咳咳……对我最好的人!”躺在地上的人吐出一口鲜血,在楼晚玉意料之内。“没关系,他如果在意你绝不会任由你躺在这里。” 话说回来,天尊的口味真重。又是男人又是女人的,楼晚玉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忽然想到自己还是他女儿就笑不出来了。 百里庆晗被她脸色变化弄的哭笑不得,“谁告诉你天尊喜欢男人!” “他不喜欢男人,弄这个伪女子在身边做什么!”一个人妖都比自己娇媚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个伪女子,擅长魅惑人心。一曲吟唱蛊惑死士,可谓是能人异士。像他这样的人才,天尊身边还有很多。” 楼晚玉忽然想到天机老人,“你师父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百里庆晗笑了笑,“本王方才送走了他。” 啊?楼晚玉急了,怎么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把人送走了呢!顿时有些生气,眉头拧在一处。“因为师父本就是天尊座下的护法之一!” 事实的真相比楼晚玉想的还要复杂,百里庆晗的师父是天尊座下护法,那他本人又是什么呢? 百里庆晗走近她,低声道:“师父身不由己,他那日城楼吹琴亦是无奈之举。” “也是对你的保护,因为天尊当时距离望月城不远。” 新契机 如果楼晚玉就在望月城,还是这么近的距离。难保天尊不会直接冲上来杀了楼晚玉! 想起对天机老人的多番试探,楼晚玉有些愧疚。“而且若是师父真对你有杀机,绝无可能让你轻而易举的活到现在。” 换了任何一个天尊座下的人,都不会让楼晚玉活着的。 百里庆晗后怕不已,天机老人用心良苦。也算是为了唯一的徒儿做了万全准备。 伪女子的价值不高,本想借助她找到天尊的想法也只能掐灭。“望月城事情结束了,我打算去一趟长风。”百里庆晗侧目看她,“千云霓也一并带上吧。” 楼晚玉正琢磨如何利用伪女子,乍一听他决定有些意外。“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了,天尊已经沉不住气了。”楼晚玉的出现让他阵脚乱了。 有些奇怪,楼晚玉今年已经十七岁了。长风天尊为何才到现在知晓她的存在呢? 楼夫人忽然来到凌府,“夫人假死而去,的确是个高招。” “王爷过奖,只是晚玉她……”楼夫人的出现解答了为何天尊知晓晚玉的存在了。 楼夫人回到云罗非家不久,便接管了望月城的生意。 楼晚玉的身世原本被她藏在心中,永远尘封下去。奈何天尊忽然驾临望月城,与她再次相见。 过程狗血,楼晚玉无奈。“玉儿,母亲不知那人对你的杀机。原本以为你在锦朝摄政王府举步维艰。若有长风天尊的庇佑想来会生活的轻松一些。” “娘,不用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女儿看得开!”楼夫人握着她的手,“一开始不敢与你相认也是为了保护你。母亲身边有天尊的人在监视着。” 与百里庆晗对视一眼,凌心过来请了楼夫人过去。裴柏和白染跟上去,“将楼夫人软禁在凌府吧。”涉及楼晚玉的性命,纵然是亲生母亲。他也不敢赌,楼晚玉倒是不在意此事。 她再次去见了千云霓,“你最初带我离开百里庆晗是为了与天尊抗衡,如今他人也在这里。大家的目标都是除掉天尊,不如合作呢?” 不等千云霓回答,楼晚玉进而道:“我知道你不信任百里庆晗,长风若是乱了与他而言有莫大好处。但长风与锦朝相隔甚远。百里庆晗只想让上洲大陆摆脱掉长风的控制。” 千云霓叹了口气,“我带你们去,只是因为我信你。”除了楼晚玉,她谁都信不过。 楼晚玉无奈,“你啊,总归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死的。” 回到院子里,楼晚玉一眼就看到正在写字的百里庆晗。今日他着一身紫衣,束了发。好似大家公子一般。 与寻常王爷服饰不同,如今的百里庆晗更多了些亲切感。 轻轻的绕过游廊,走到他身后。双手环抱住劲瘦挺拔的腰际。“王爷……”声音软糯清甜。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清淡檀香味萦绕在鼻尖心头。她很想他了,“那日危急时候,我在想要是再也见不到你,我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百里庆晗停下来,反身将人抱在怀里:“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准死!” 一如既往的霸道,凤眸中满满都是她的样子。忽而俯身吻住朝思暮想的樱唇,直到她呼吸不稳,身子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微风夹杂着凉意吹过,楼晚玉打了个哆嗦。百里庆晗径自将人抱回房间,一时芙蓉帐中春意暖。 凌心为百里庆晗的杯子添满酒,“王爷相助,凌某感激不尽。” “贤伉俪都是人中龙凤,这一杯敬王爷!” “城主过奖,不过长风一事多要仰仗望月城了。” 百里庆晗的目的很明确,凌心既然有意要合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本来要邀了楼晚玉一同赴宴。 奈何前一晚上实在是累得很,而百里庆晗也有意无意的不想她再与凌心接触。于是她只得一个人在房间吃饭。 千云霓离开望月城之前,去探望了楼晚玉。“我此行一去,必会和他们说好。” “嗯,不过你要有所保留。”自始至终,楼晚玉没有责怪过千云霓过往的错事,倒是千云霓满心愧疚。 “因为你,千云殇和千云棠很少再出来了。”也许,从某一刻开始她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自己了。 楼晚玉还是给她带了许多好吃的,“无论如何,她们是你,你更是你自己。多保重!”希望千云霓不要再背叛自己了。 目送她离开望月城,楼晚玉也回去收拾收拾。不日即将与百里庆晗赶赴长风,一路上还不知遇到什么事情。 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会放心。 百里庆晗笑着看她忙忙碌碌,“不用准备太多,本王早就让连若和林湃在长风打点好了一切。更何况师父在长风势力不容小觑。 原来如此,难怪他看上去风轻云淡。 楼晚玉想起凌心,“对了,我去见一下凌心。” “不准。” 意料之中,楼晚玉搂着他胳膊,“就是切磋一下医术,要不你和我一同去?” 百里庆晗好歹是锦朝摄政王,再怎么宠着自己也是要面子的。楼晚玉兴高采烈的样子,让百里庆晗无奈。 整整三日,凌心再次见到楼晚玉。心情比之从前淡然许多,她的身边有那样一个人。纵使再多情谊也是惘然。“这是你的一些想法?” “嗯!”楼晚玉自信极了,纵然自己医术不如凌心。但现代医学的科学准则方面,凌心未必如自己精通。 所以凌心如获至宝的眼神让她自得起来,“城主,长风控制人心的手段花样百出,这些年你护佑望月城至今日一定有些经验。 她想说的就是那日凌心给那些死士服用的药方。甚至是更多的针对长风秘术的其他办法。 凌心笑着摇摇头,楼晚玉的算盘打得真是清楚。她难道不知道,即使不用给他这些东西,一样可以得到? “多年来,我一直调查长风控制人心的手段。的确有所小成。”目光淡淡忧伤,望向窗外。 控制人心的秘密 数百年来,长风凌驾于各国之上。主要凭借的就是控制人心的手段。楼晚玉沉思一会儿,“古书上曾经记载,控制人心的方式有三种,蛊毒,催眠,还有秘药。以及有些地区特别出产的石头也许能影响人心智。” 比起蛊毒的短暂迷失心智,楼晚玉更倾向于长风的天尊把握了某种资源。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出来蛊惑人心。 正如她所推测的那样,凌心赞同道:“的确如此,几年来我也发现。以前有养蛊氏一族擅长此道,催眠术并未成气候。” “如此说来,咱们只要找到天尊掌握的东西就可以了是吗?”然后摧毁以绝后患!楼晚玉提起她曾经在云漫天失忆的事情,凌心转身走出门。 二人沿着凌心书房的密道一直走了几百米。门开后,楼晚玉瞬间睁大双眸。“我为应对长风的蛊惑秘术,准备了很多年。” “如今你与百里庆晗去长风,那就带上我同行。” 楼晚玉心生感慨,凌心眼眸中的伤痛看在眼中。不由得叹息出声:“城主,为了望月城可谓是殚精竭虑!” “望月之城,在于望月。” 他简单的将望月城的由来跟楼晚玉说完,喉咙微动。似是回忆起从前在师门中的诸多欢乐,眼神中也多了些生气。 原来凌心并不是如面上看到的那般心如死灰。“后来,整个师门都销声匿迹了。我便隐藏在望月城里寻找机会报仇!”终有一日,定将天尊踩在脚下! 他对望月城的牺牲不可谓不大,明明是一城之主。却甘愿隐居竹林小院只为谋划一城百姓安危。 楼晚玉跟着凌心从密道出来后,恰好遇到百里庆晗过来接她。对上那对似笑非笑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虚。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心虚。当下拉着百里庆晗,迫不及待的将凌心的话说给他听,“唔,本王知晓了。”眉间淡淡,好似不在乎此事一般。楼晚玉不禁有些泄气,“然后呢?” “望月城的危机并未解除,日坊的人查到天尊的人在城中有出没。” 话音刚落,楼晚玉瞬间蒙了!“难道是我的身份暴露了!所以天尊才又折返回来?” 百里庆晗摇摇头,拉她一同坐在踏上休憩。“他的目的是望月城!你以为本王与云罗合作的动静不会被他察觉吗?” 瑞朝一朝脱离天尊掌控,锦朝早就成了天尊的眼中钉。那些死士只是开胃菜而已,百里庆晗此次赶来。也正是为了以绝后患。 楼晚玉沉默不语,百里庆晗捏捏细嫩白皙的脸颊,似乎回忆起昨夜的美好。目光逐渐游离,一双手渐渐不满足的将人抱了起来。“哎!”楼晚玉后知后觉,这都什么时候了!连忙制止了他。将方才与凌心的对话说给他听。“之前本王提出来要一同去,不过望月城中事务繁杂。不知他为何突然又同意了此事。”说完,凤眸转向她。“看来王妃魅力无穷,你一番言谈可比本王有用的多。” “谁知道呢!” 凌心回到密室,不多时捧出一个精致骨灰盒。“凌悦,哥哥带你重回长风。” “这一次,定要杀尽那些人为你报仇!” 深夜,望月城早早就宵禁。大街小巷一个人影都没有。 忽然原本月色迷人的夜空好似被泼墨一般,月亮隐入云层中。伸手出去,黑暗无边无际。 楼晚玉有些害怕,躲在百里庆晗身后。“早说了,要你留在凌府。” “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百里庆晗微微一笑,“莫慌,这只是开胃菜。” 不多时原本关闭房门的各家各户的人突然都出来了。仔细一看,这些人眼睛没有焦距。甚至还是闭着眼睛的模样。 脚步僵硬而迟钝,好似机器一般。楼晚玉顿时明白这些人又被人控制了!看他们有条不紊的汇合后。 便朝着凌府而去。“不好,凌心有麻烦。” “不着急,他早有准备。” 百里庆晗目光灼灼盯着前方,“这些人不是被鬼乐控制,那就是另外有东西下了指示。” 除了乐声控制他们的行动外,还能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呢?楼晚玉感觉脑子都不够用的,天尊真的是他们能对付的人吗? 可如今她不除掉天尊,就要被天尊除掉。 突然她想起还在府中的楼夫人,“王爷,你说会不会是楼夫人!” 这些人有条不紊,训练有素。目标方向也整齐划一,楼晚玉不得不多想。楼夫人能作出背叛夫君的事情,作出与天尊私通的事情。她的心真的是向着楼晚玉的吗? 百里庆晗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不要多想了,裴柏一直盯着她。” “但愿不是她。” 凝神屏气,手心微微发热。药泉渗出后,楼晚玉趁机拉过百里庆晗的手。细细握住,仔细涂抹。 百里庆晗心里甜极,她越来越不顾及自己的那些秘密。给予了最大的信任。早就知晓楼晚玉有秘密,但他从不去过问。因为楼晚玉就是楼晚玉,是他的楼晚玉就好。 二人顺着人群的方向一点点摸索过去,不多时二人闻到一股非比寻常的香气。似兰花幽香,又似梅花清冷。 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但又绝不能忽略这个香味。二人对视一眼,皆在眼中看出了打算。顺着这股香味。百里庆晗和楼晚玉摸到一户人家。香气仍然淡雅,却远比街上的要浓郁。 破门而入,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屋子中央燃着巨大的火炉,火炉中燃着的正是几束香。 “快点熄灭!” 二人折返回去之前,楼晚玉在屋子里找了又找。“早前有鬼乐吟唱蛊惑人心,如今又是调香师在作怪。” “不只是一处,本王让裴柏和白染带人全城搜捕调香师。” 凌府,凌心坐镇丝毫不乱。 他也燃了香,是正宗檀香。一缕缕香气飘然而出,靠近大门最近的人渐渐清醒过来。 混迹于其中的调香师见状点燃了更多的香,奈何人群中早已混入了大量的玄衣卫。不多时,就被抓了个正着。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赶回来的时候,人群已经退散。 调香师 楼晚玉舒了口气,“总算抓到人了!” “望月城十分重要,天尊的目标看来就是凌心了!”他这一提醒,楼晚玉神色有些慌张。“城主人呢?” 凌心听到楼晚玉的声音,跟着出来了。“无碍,这些人是被香气吸引而来。” “方才多亏裴兄弟发现及时,不然凌某几乎命丧于此。” 楼晚玉想到昨天商讨的结果。“看来调香也是天尊控制手段之一,能够调制出这么强的蛊惑效果的香,是个人才啊。”百里庆晗无奈的揉揉她脑袋,“这时候你还感叹人才,若非咱们提早做了准备。这次说不定就叫他们得了逞。” 凌心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虽放下了心思却仍旧有些酸涩。“多谢王爷和王妃鼎力相助。” 天亮后,望月城开始家家户户搜索。 总计搜索出可疑人员五十余名,香料不计其数。楼晚玉摸了摸,“真是大手笔,这可得价值千金啊。” 凌心笑道:“若你喜欢,便都送了王妃。” 还没等楼晚玉说什么,百里庆晗眉宇微微蹙起:“多谢凌城主美意,王妃在府中的香料不计其数。这些民间香料多半不纯,香俗而味不雅正。” “……”凌心淡淡一笑,“王爷给王妃自然是极好的。楼晚玉侧目看向百里庆晗,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过香料? 而且自己也不爱这些香气。 从鬼乐调教死士,到调香师控制人心。天尊手段层出不穷,楼晚玉有些担心长风一行注定要波折无数。 百里庆晗一如既往淡定,看不过她这般担忧。 “凌心会准备好一切,长风那里还有人接应。你怕什么?”忽然想起一事,也是早就想和楼晚玉商量的事情。“晚玉……本王安排人送你回锦朝吧。” “……”楼晚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当下直接拒绝。“不行,我必须去看看!” “因为本王在锦朝安排一处秘密住所,可以保你平安。如果本王能从长风回来,必然会去接你的。” 凤眸闪过伤痛,拉住她的手抱在怀里。“本王舍不得让你受苦。” 等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楼晚玉搂上他的脖子:“那你就要保护好我呀!” 说完,调皮的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百里庆晗按住她的小脑袋,“别闹,本王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如今这形势不是我能逃就逃得过的。不如一同面对吧,今夜凌心提审调香师。等下再去问问结果。” 楼晚玉明白百里庆晗的担忧,可是她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人。“长风天尊一日不除,我在这世上也不会安心。” 她要好好活着,与百里庆晗过一辈子呢。“好……”百里庆晗不再劝她,二人的目光相交,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笃定。 不多时,凌心派人来请他们过去商讨出发长风日期。 “小小一个望月城都拿不下来,天尊要你们何用?” 左护法颜如清怒极攻心,整整三日都没拿下望月城。距离天尊给的日期越来越短,天尊回长风之前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拿下望月城,然后将整个城的人都变成死士。毁掉锦朝玄衣卫! 如今望月城没有拿下,反而有了玄衣卫的踪迹。如果锦朝摄政王得到消息,怕是很难收场。能让天尊注意到,可见百里庆晗的确有点能耐。 “左护法,咱们的调香师已经被捉了。” “凌心果然是望月城的城主,不然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就毁了我的计划!”颜如清咬牙切齿,他本以为这次能轻而易举的拿下望月城,岂料竟会折损如此。原本想要在天尊面前立功,结果却迟迟没有推进。 “去查!单凭一个凌心不足为据。就怕望月城来了高人!” 楼夫人在凌府待得有些闷,方要出去却被人拦下来。“夫人还是等等,王妃说了您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您。” “我要见玉儿。” 楼晚玉到底是她的女儿,如今关着自己算什么事儿。“娘亲,您先在此处安心等待消息吧,女儿会让你安度余生的。” 楼晚玉刚与凌心谈完事情,听到楼夫人的话有些无奈。“我不知道天尊要杀你,倘若早先知道此事一定不会透漏半分。” “娘亲待玉儿极好,可是玉儿不能辜负王爷。”楼晚玉对楼夫人的情分一点点的磨灭,也许是因为痛恨狗血的身世,也许是痛恨她和楼相吧。“女儿定会照顾好你,凌府是望月城最安全的地方。” 三日后,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就离开了望月城。凌心也乔装与他们一道而去。“城主,您这样好吗?” “反正有玄衣卫坐镇,望月城一时半会还不会有危险。” 摇摇头,楼晚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玄衣卫坐镇?怕不是自己身边的男人起了什么心思吧。整个上洲大陆都被他玩弄股掌中。一个小小的望月城,百里庆晗如果真动什么心思。凌心怕根本应付不来。 千玲珑那个狐狸在百里庆晗面前如今都老老实实的。 楼晚玉的目光过于奇怪,百里庆晗忍无可忍。“你这么看着本王,可是昨晚不满意本王?” 话中有话,不乏调笑之意。 顿时面赤耳红,四下看看。好在凌心与他们不一个马车。“胡说什么!” “我是想着天尊对望月城不死心,凌心跟着咱们一同过去怕有什么问题。” 把玩着她衣衫上的流苏,凤眸闪过无奈:“你多操心操心本王,管别人做什么!” “你这身男装倒是不错,整个人更有韵味儿了。” 这人话题转的可真快,“那是,我本来就很美!” “不过……”百里庆晗话音一转,语气越发暧昧“本王更喜欢晚玉不着衣衫的样子……” 直气的楼晚玉狠狠捏着他腰间的肉,拧了三圈。可百里庆晗一把握住她的手,将人扯到怀里。细细的吻着她的眼角,眉梢,鼻尖还有樱唇。撩拨的楼晚玉浑身没了力气,好半日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路上!这是马车! 狭路相逢 咻……轰! 忽然前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楼晚玉慌忙推开百里庆晗。“不好!出事了!” 百里庆晗按住她,“本王去看看。” 他和凌心对视一眼,迅速飞身前往。 白染驾着马车紧随其后,楼晚玉摸摸身上穿着的软甲。这是百里庆晗来到望月城之后给自己穿上的软甲。 心里暖暖的,纵使前方危险不明。如今她心里更加安定,也许是因为他来了。 白染将马车停下来,“王妃,属下看到王爷和城主与人交手。为了安全起见,您在马车中不要出来。” 她怎么可能待得住,能让百里庆晗和凌心两大高手缠战。想来敌人实力不凡,想到这里她耐不住性子下了马车。 果不其然,百里庆晗与凌心一道与人缠斗。 对方蒙面,身长两米。招数不像是中原武林中常见的,反而有些阴柔。这么高的汉子,用的招数极其女性。 实在是有些变态。 与凌心对打火热的是一个女子,腰身极其柔软,因为蒙面无法看清容貌。不过楼晚玉却觉得那女子定是个美人儿。 腰间别着一个精致绣囊。 不多时,百里庆晗制住大汉。将人结结实实踩在脚下,凌心也拿下了那个女子。 楼晚玉赶忙跑过去,“王爷,真厉害!” 百里庆晗宠溺一笑,“许久没见你这么夸过本王了。” “这两个人是长风左护法颜如清的手下。” 通过这二人,楼晚玉得知颜如清想要自己的性命。天尊看来已经知道她在望月城的消息了。不禁有些愁上心头,这样一看他们此行多了更多的危险。 百里庆晗将软剑递过来,“帮本王擦剑。” 楼晚玉没多想接了过来,只听到凌心道:“无论如何,我会保你周全。”话音才落,白染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祝福凌城主。 百里庆晗冷道:“就不劳烦城主了,本王已经做好准备。”说完便示意白染处理了地上的人,将楼晚玉拉上到马车上。“你有没有受伤?”楼晚玉方才注意到剑柄上有血迹,便火急火燎的掰开他的手仔细看看。 “本王让裴柏安排的事情,从今日起就奏效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楼晚玉停下来。“本王让人找了一个容貌身材与你相似的女子,安排好一切就能转移天尊的注意力。”他不光做了这件事,甚至还安排替身去南疆出使。一路上行动极其高调,想来过段日子就能让天尊注意到。 楼晚玉睁大双眸,“你……”他竟然悄无声息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步,难怪百里庆晗胸有成竹。原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就说嘛。如果没有做什么准备。他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跑到长风啊! 把他手上的血迹擦干净,楼晚玉才发现这些血都是别人的放下心来。一抬头发现百里庆晗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看什么呀?” “凌城主对你倒极为关心啊。” 楼晚玉盈盈一笑,“王爷不也对我极为关心吗?” “哼……”竟然将他跟凌心相比。 刚要发作,却被她抱住。“你呀,他毕竟对我有恩。大家也一起经过这么多事,也算是朋友。你自然是不一样的。你是夫君,又不是外人。” 何必在乎呢? 听见这话,百里庆晗的脸色好了许多。轻点着她的鼻尖,“真不让人省心,每回出门总要惹些麻烦出来。” “等事情结束了,本王要把你关起来。别想着再出来!” 啊?楼晚玉顿时苦了脸。这男人爱吃醋了也不是个好事儿。明明凌心待自己是朋友之情。就这也能让他吃醋。 从柔然公主的身子上翻下来,天尊傲然一笑:“怎么样?本尊可比你的驸马强上许多呢?” “本宫真想天天陪在你身边。”柔然脸色绯红,情事方休。浑身瘫软而无力,一双手捧着天尊的脸。“驸马的确不如天尊,不过他倒是老老实实,就饶他一命好了。” 天尊坐起来,接过旁边侍女的茶水一饮而尽。“听说柔然的国主病危了,你有何打算?” “那要看天尊如何打算?” 柔然公主附在天尊的耳边,较弱无力:“天尊的意思,纵然是国主也不会违抗的。” “好!那就恭喜新国主了!”手滑过柔然公主细嫩的脸蛋,苍白的唇狠狠吻住她。 红罗帐中,一室旖旎。 旁边侍候的侍女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见这些动静一样。 此时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刚刚抵达柔然国都,找了一架客栈住下。“今夜你早些睡下,本王去见个人。” “好,早些回来。”好似老夫老妻一般,楼晚玉依依不舍的目光让百里庆晗心中一动。转身回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很快就回了。” 柔然公主府灯火通明。 今日国主病危,临终遗言要柔然公主继承王位。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柔然公主的驸马林朗好似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一般,深夜仍在落英池垂钓。 公主府上欢天喜地,驸马林朗目光平静。 他在等人,等了许多天也未有消息。今日公主府喜事连连,他也即将成为王夫。却没有任何喜色。 “恭喜林驸马,本王的贺礼还在路上。”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朗的钓竿颤了颤。“王爷,就不要取笑我了。” 百里庆晗见到林朗,看他眉宇间并无异色也暂且放下心来。“柔然国的事,本王已经知晓。” “老国主一心为民,奈何温殿下身体柔弱难以继承王位。” 林朗哀伤,“他的身子为何这么弱,你我心知肚明。公主能的王位全凭天尊的支持。” “既如此,形势到了这一步无法挽回。你安心做你的王夫吧,本王会花心思为温殿下诊治身体。” “那就有劳王爷了。” 原来林朗正是百里庆晗旧交,多年之前二人曾一同师从天机老人。师兄弟情分深厚,早前便得了消息林朗被柔然公主看重做了驸马。 然而林朗心中有爱人,为保住爱人的性命。他只好委曲求全做了驸马。 楼晚玉心中叹息,“真真是个苦命人儿。” “不过,他做了驸马就能保住爱人的性命了吗?” 百里庆晗无奈叹息,“他的爱人身份地位可不一般啊。” 禁忌之恋 “王爷,难不成他的恋人是……”楼晚玉捂着嘴,后退几步。掩饰不住笑意,让百里庆晗看蒙了。 “他的爱人不会是你吧!” 百里庆晗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脑门,“你脑袋了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楼晚玉摆摆手,“没事没事,王爷我还是能接受的。” 话音刚落,便知自己说错了话。果然百里庆晗脸色冷了下来,“接受什么?” 她忽然觉得夫君太过好看也不行,不然男的女的都惦记着。 “没什么……”眼看他生气,立刻求生欲满满上前勾着他衣角。“不接受,谁敢跟我抢人。就给我等着吧。” 百里庆晗无奈,“他的确不喜柔然公主,但他爱的人身体不好。当年正是为了救爱人的性命所以做了驸马。” 原来还是苦情戏码。 听完百里庆晗的话,楼晚玉有些唏嘘不已。不管爱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情是真的。 “那王爷是要帮他们一把?”楼晚玉可不相信百里庆晗会做赔本买卖,他帮林朗的目的怕是想要利用柔然。 想到这里,楼晚玉神秘兮兮的靠近百里庆晗。“找机会把我送进温殿下府上吧。”百里庆晗横了她一眼。“此事十分危险,温殿下被囚禁在北辰宫。里面都是柔然公主的人,国主的人。你才一进去只怕就得被抬着出来了。” 他不是危言耸听,楼晚玉的计划也是他心之所向。但让她去冒险是万万不能的,楼晚玉挽住他的胳膊,语气温柔下来:“我既然来了,总要有点作用不是?” 百里庆晗无奈,“本王会想办法把温殿下带出来。”他拿楼晚玉性命去赌,毕竟柔然的势力他可以放弃。 但楼晚玉却伤不得。 楼晚玉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以前也没这么小心翼翼的。如今把自己当成瓷娃娃一般,叫自己心生欢喜无数。 真真是难得有情郎。 柔然公主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林朗前来接驾。他跪在地上,任由柔然公主脚踏在后背上而没有任何抗拒。 远远的看着,楼晚玉心生怜悯。只觉柔然公主实在是太过于践踏自己的夫君。 眉头蹙起,有些看不下去。 目光转向柔然公主,这一眼被她光彩夺目的身姿吸引而去。“好美!” “身材还这么好!” 楼晚玉看呆了,这么一个美人儿都不能打动林朗的心?啧啧…… 百里庆晗无奈,伸手替她擦擦嘴角的口水。“收敛点吧,为夫还不够你看的吗?” 林朗好看归好看,但总归缺少了些男儿气概。也不知道楼晚玉为何看呆了去! 伸手拨开他的手,“这公主才是真公主,美的不可方物!”百里庆晗恍然大悟,楼晚玉居然是看公主看入了迷。好笑的拉回她探出去的身子。“等你见了温殿下,再说这句话。” “恭迎公主回府,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林朗一如既往的温柔,扶着柔然公主的手臂送回大殿。刚要离开,却被她留下来。“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林朗微微一颤,眉头不易察觉的闪过厌恶之色。可惜柔然公主并未看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朗。 双手从背后慢慢环抱住林朗,“夫君,莫不是想柔儿了?” “自然是想的。” 沐浴过后,柔然在林朗身体上蹭来蹭去。一炷香过后,她望着林朗苦恼不已:“这些大夫都没用!”她与林朗成亲一年多,可林朗却有难言之隐根本不能行人道。 捧着林朗俊秀的脸,柔然公主灿烂一笑:“不过,我只看着你的脸都满足的很呢。” 林朗一如既往的拍拍她的后背,慢慢哄睡了柔然公主。深夜离开寝殿后,便疯狂的洗刷身体。仿佛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 凌心听完百里庆晗的计划,不得不换了种心态。能在三日内安排出这样的戏码,实在是令人心生畏惧。“晚玉是女子,且功夫不如城主。此番行事需要城主配合。”百里庆晗压根就没想要楼晚玉冒险。 当初带上凌心,实则就是为今日计划作准备的。 而他算计着凌心,让他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纵然知晓百里庆晗的计划,但凌心的确会做这件事。因为他也不想楼晚玉去冒险。 楼晚玉准备了膳食,便唤他们一同用膳。“这都是我亲手做的小菜,尝尝吧。” 她难得下厨,也是因为一行人中只有自己是个女子。百里庆晗抬眸,“夫人难得下厨,味道不错。” 得到他的夸奖,楼晚玉抿唇笑了。望进那双熟悉的凤眸,笑的越发清甜。凌心叹息,这二人越发不收敛。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眉来眼去,却又如此和谐。 莫名羡慕起他们的感情,也许当自己身边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子,也会变了一个人吧。 百里庆晗仔细看她的瓷白小手,“烫着了?” “嗯,方才有些不小心。你们忙了半日快些吃饭吧。”楼晚玉毫不在意的替他们盛粥,被百里庆晗一把拉住。“先去抹了药,城主先吃吧。” 凌心无奈,裴柏和白染倒是眼观鼻鼻观心,早就看多了见怪不怪了。 “不疼,真的。”楼晚玉见不得他这幅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又不是什么瓷娃娃。 “不行,先抹药。以后让店家做了送来,不许再去弄了。”给他自己吃还行,又是给凌心做。还给裴柏白染做。 烫着手不值得。 甜笑的看他忙忙碌碌,眼里看他就是不够。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大概说的就是他们吧。 这种两情相悦,被爱人担心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北辰宫,柔然公主见到温殿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美眸闪过一丝恨意,“他一直没醒过吗?” 旁边伺候的丫鬟赶忙道:“殿下一直未醒,如今更是连米粥也喂不进去了。” “是吗?”若是他死了,林朗会不会跟自己离心呢? 想到这里,柔然公主看向丫鬟:“掰开嘴喂进去,他要是死了。本宫可不饶你们!” 当年就是因为林朗答应做驸马,才会留下温殿下的性命。林朗与二皇子南宫温是生死之交,她也没办法。 如今这人躺着倒也没了威胁。所以只要活着,林朗就会听自己的话。 出卖 好一对苦命鸳鸯。 林朗与温殿下的情意痴缠。 为了心爱的人活下去,另一个只能周旋在仇人身边伺机而动。 昨日深夜,百里庆哈将凌心送进北辰宫。如果计划顺利,假以时日温殿下就会醒来。到时林朗也不会受制柔然公主。 “以国号为公主封号,这公主受宠程度可见一斑。”楼晚玉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书案,大脑高速运转。这公主可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公主,怕不是柔然下一任国主吧。 如果不是立场,她还真觉得柔然公主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国主最宠爱的是温殿下,而他病重之前本就是要将柔然交给温殿下的。”百里庆晗一番解释,让楼晚玉明白林朗和温殿下的关系。以及这里面牵扯的王朝继承人的交替。 长风大陆有多个部族,名义上被天尊统管。但实际上各自为政,就如同诸侯国一般。以天尊为尊,但各个部族内部都有自己的行政权利。 百里庆晗的心思不难猜,楼晚玉凑上前:“王爷,你是想扶持温殿下上位?” “差不多吧。”至少不能是柔然公主,否则天尊对柔然的统治就更强了。而且他也有心利用柔然对抗天尊。 玄衣卫化零为整,通过望月城一点点渗透进长风。如果柔然能接纳玄衣卫,就等于帮了百里庆晗。 所以温殿下的病刻不容缓。 因为国主已于今日宣布柔然公主为未来国主继承人。楼晚玉沉默了,虽然不知温殿下的病情如何。望着手心药泉,她最起码要保住这个人的性命。 “你送我进北辰宫吧。” 话头一提,百里庆晗当即否决了。可楼晚玉百般缠着他,“放心好了,有凌心在呢!” “实在不行,我只要去见见温殿下也可以。” 百里庆晗无奈,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他要陪在身边,凌心是外人。他可不放心交给一个外人。 深夜,二道黑衣人影穿过北辰宫外的红枫林。 “追云步进步不小啊。”百里庆晗赞叹道,如今的楼晚玉练成的追云步可以跟上他的轻功。 “那是当然了!” 楼晚玉轻声道,双目则望着前方。没多久,二人便停在宫墙上。“也不知温殿下在哪?” 叹了口气,百里庆晗拿出一张地图。“林朗给的。” 凌心也接到了消息,想来不出一炷香功夫就能见到温殿下了。摸摸怀中温热的瓶子,楼晚玉希望药泉水可以让温殿下早点醒过来。 趁夜,凌心为温殿下施针。听到门外动静,即刻躲进便殿中。两名宫女端着米汤走进来,“真是没办法,这样活死人的样子多难受啊。” “是啊,想当初殿下可是国主最宠爱的孩子呢。哎,如今却……不死不活了。”宫女一边说着一边给温殿下喂着米汤。“你可要小心些,公主若是发现咱们这样做。只怕会被诛九族的。” “可驸马爷也得罪不起啊。温殿下一天到晚只用一碗粥续命那怎么够?这参粥可是驸马爷日日亲自熬好送来的。” 两名宫女将粥喂完后便出去了,根本没有发现温殿下手上的针眼。 凌心舒了口气,慢慢挪出来。却又皱起眉头,原来又有人来了! 仔细一看竟然是百里庆晗和楼晚玉。“你们怎么来了?” “晚玉要来看看,本王也要确认一下温殿下的状态。” 凌心将这二日的情形说清楚,楼晚玉慢慢的踱步到温殿下身边。趁着他背对着身子与百里庆晗交谈。将药泉水一点点灌到温殿下口中。 能喝尽东西去,说明此人的身体并非无药可医。凌心也说了,温殿下是中了曼陀罗毒。只要施针五日便可让温殿下恢复神智。 加上药泉水,效果就更好了。楼晚玉收起瓶子,使了个眼色。百里庆晗会意,细细交代凌心:“倘若他醒来,不要声张。温殿下可先装作昏迷未醒的模样吧。” 楼晚玉自然明白他的安排。 回去的路上,楼晚玉注意到北辰宫里守着的人都是精兵。可见柔然公主对温殿下的防备之心。 有些叹息,到底是难过美人关。 如果不是林朗,温殿下死的早。柔然公主继位没有任何悬疑。毕竟柔然国的剩余两名皇子公主年仅二岁。能不能长大陈人都是问题。 百里庆晗不明白她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眸光清亮。“你这想法没错,可生而为人到底都要为情所困。” 他从前冷血无情,遇到楼晚玉之后很多原则也因此而破了。从前的百里庆晗是决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历经险难。 如今的百里庆晗心中满满的藏着一个她。 北辰宫中有异常动静,柔然公主粲然一笑。“驸马,本宫说过留下他的性命。可没说过让他好好活着。” “你如果再不审时度势,就莫要怪本宫心狠了。” 林朗目光如水,“公主所言,我并不知晓。” “若您想做什么,林朗无权阻拦。只是……”话音一转,“柔然可以没有温殿下,但不能没有公主。” “公主千秋大业,何必与温殿下计较。” 柔然公主,扶住林朗的胳膊。“本宫方才说的都是笑话,不过驸马莫要再去北辰宫了。本宫会吃醋的。” 林朗自嘲一笑。“是。” 北辰宫中,柔然公主下令宫女要处死温殿下。 宫女上前扶起温殿下,要将毒药喂下。岂料温殿下好似知晓了什么一般,嘴巴紧紧闭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下来。 柔然公主视而不见,刚要亲自上手。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国主驾到!” 顿时浇灭柔然公主的气焰,国主进来后先是看了看公主。又望向床上的温殿下。目光渐渐温柔下来。“然儿,你和温儿都是孤最好的孩子。” “日后柔然靠你了。” “是的,父王。”国主眉间的苍老和疲倦彰显了他的无奈。柔然公主自傲极了,同时也熄灭了杀温殿下的心思。 日子还长,登上王位再杀温殿下也不迟。 偏殿内,凌心冷汗涔涔。林朗再晚一步,温殿下便再无生机。 此事传到百里庆晗和楼晚玉,二人明白柔然公主生出杀意。“林朗还挺有能力,竟然请动柔然国主。” 博弈 “不是他请的,是国主自己强撑着身体过去的。”百里庆晗解释后,楼晚玉方才明白。北辰宫看似铁桶一块。 其实里面还有国主的人。 柔然公主的动静,国主怎么能不知晓?更何况是他自己最爱的儿子,自然是全力保住温殿下。奈何柔然公主背后有天尊支持。国主有心救自己的儿子也没法。直到百里庆晗的到来,想必林朗应该是跟老国主通报过了吧。 他和温殿下只是伴侣关系吗?不止吧。林朗能在那么危机的时刻,保住了温殿下性命。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你要小心些,林朗此人不简单。” “无妨,本王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他答应救温殿下一命,却也要求暂借柔然的两个城池。 林朗初初拒绝,却又在凌心进了北辰宫之后答应了。 所以百里庆晗能够确定林朗背后的人就是老国主。既然有利益可图,让温殿下恢复神智势在必行。如今林朗得知温殿下身体见好,自然又有了更多的要求。 楼晚玉明白了,“那我与凌心尽力去救温殿下,那日我见温殿下可以食用参粥就说明他已有好转。” “嗯,不过你还是呆在此处少走动。” “过些日子,本王带你进宫。” 暂借两座城池,换取温殿下的性命。老国主答应的干脆,但如果一旦温殿下继位。他又是否甘愿暂借呢? 楼晚玉接过百里庆晗递来的卷轴。“竟然已经签了协议?怎么署名是南宫温!” 百里庆晗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关键时刻,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老国主的日子不多了,签的名字是南宫温意味着百里庆晗必须帮助温殿下登上国主之位才能将这份卷轴上的协议生效。 “真是个老狐狸!”某名愤愤不平,从来都是她家王爷算计别人。如今倒先算计王爷了。百里庆晗爱极了她这幅小模样。“要不是写着南宫温的名字,本王还不签呢!”平白无故救南宫温的性命,还要帮助他登上国主位置。实在不像他百里庆晗的风格。 转念一想,果然还是自己夫君聪明。玄衣卫化整为零进入长风大陆,怎么能没有落脚之地?又如何能在长风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呢? 协议书上的名字只有是南宫温,才能让他安心。 柔然公主的确聪明,北辰宫中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手变成百里庆晗之后,局势就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天尊信上说,温殿下的命不需要留着了。”身旁宫女提醒着柔然公主。 却被她一个眼风制止了。“本宫若是杀了他,驸马就会恼了。” 再说老国主还没死呢,上次北辰宫相见。父女二人皆在试探对方。柔然公主再着急也要等着老国主驾崩。 她不是没想过弑父,但一年前毁了南宫温。就已经被朝臣口诛笔伐。虽然老国主那里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此事是柔然公主所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然林朗也不会找上门。 此时若是老国主暴毙而亡,她即使做了下一任国主也会被人诟病。反正她已经是皇储,等着老国主死掉就好了。 “罢了,罢了。本宫再等等吧,温殿下的身子已经毁损如同废人。” 林朗再次与百里庆晗相见,这一次他没在钓鱼。反而煮了一壶茶,“王爷权倾锦朝,自然什么好东西都见过。” “这些年忙着征战,倒真没有好机会细细品茶了。” “汉洲,锦江二城已经安排好了,随时等王爷接收。为了掩人耳目,国主下了昭示任命王爷为州府都督。” 百里庆晗茶杯一顿,目光冷冽:“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本王,林朗你可要想清楚!” 诏令一下,等于是将百里庆晗牢牢绑在柔然国主这条船上了。也是在逼着百里庆晗早早与柔然公主动手,以保南宫 林朗微微一笑,“王爷,这是双方互利互惠的事情。” “林朗,你记得本王若是不满意。随时可以倒戈柔然公主!” 凤眸冷冷看向林朗,直到茶水冷却。都不曾再发一言。“王爷息怒,老国主是为大家好。” “那你告诉他,既然是州府都督。两城太小,不如再加明州一城!” “你!”饶是林朗光风霁月,也完全被百里庆晗狮子大张口吓得手足无措。 等到深夜,才见百里庆晗施施然而归。“这么高兴?” “林朗和老国主敢算计本王,就要有勇气承担。” 楼晚玉听明白了,“这样一来,王爷可不得更加用心的为南宫温争取国主的位置了?” “嗯!” 好算计,“不过你肯定没有空闲去做州府都督,要不?”眉眼一抬,皆是笑意。“我去!” 百里庆晗懒得理她,“早已安排了连若过去,你就乖乖在本王身边。” “好……” “凌心传来消息说,温殿下不日就会醒来。” “等他醒来之后,行动就会晚了。”楼晚玉顾虑不无道理,“不如让林朗先拖着柔然公主呢?” 百里庆晗笑笑,“那还不如杀了他。” 也是,楼晚玉面容微微扭曲。让一个喜欢龙阳之好的男人去取悦一个女人。还是柔然公主这样放荡的女子。 的确有些为难。“你说天尊与柔然有关系,是不是可以传扬出去。让周边其他部族都知道知道?” “我道王妃主意多,果不其然论找女人麻烦还是你厉害。” 楼晚玉古怪的看着他,“你这是夸我呢?” 夫妻二人定好计划,已是下半夜了。楼晚玉打了个哈欠,双眼朦胧而疲倦。忽然身下一空,原来是百里庆晗抱了起来。“别闹了,我好累了。” “本王就是抱着你入睡,王妃想干什么?” “……”天地可鉴,她真没想干什么。 日上三竿之时,百里庆晗已经离开。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柔然国都寻了一处极为隐秘的住所。 并且召集了玄衣卫装成下人。如今楼晚玉好似小财主家的夫人一般,一月和二月跟着也到了此处。 原来是百里庆晗为了照顾她饮食起居,便下令让二女随玄衣卫一同来了长风。 公主的床 楼晚玉好久没见一月和二月,如今乍一相见还不习惯。 倒是想起那时候得到这八个丫鬟随便起的名字有些难为情。正琢磨着要不要重新起一些比较文雅有含义的名字呢? 一月率先开了口,“王妃,您这一去可把我们急坏了。绿叶天天在府中念叨您吃不好,喝不好。” 绿叶? 一路奔波,楼晚玉很是怀念早前那段混吃等死的好日子。 啧啧……她图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安逸的过日子么。 “好啦,本妃也没怎么受苦。不过也确实很想你们。” 二月道,“如今姐姐倒是懂了不少药草,说是给王妃打下手呢。” 楼晚玉看着她们兴致勃勃的讲着京城趣闻,不禁有些想念陈然了。上一次百里庆晗简单了说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了。 还给她三把造型精致的手铳,想来是陈然的手笔。 当初楼晚玉不想让陈然做太多有关武器的东西出来,其实就是怕被卸磨杀驴。如今陈然不听自己的话,难不成是为了救她? 柔然暂借三座城给百里庆晗,零散入城的玄衣卫已经分批进了城。 虽然连若曾在长风经营过。但突然被任命为州府都督,还是在朝野引发了不小争论。其中柔然公主一派反对声音最大。 但不知为何,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林朗环抱着柔然公主的手臂,“公主,林朗何曾有幸与你相伴一生啊。” 柔然公主幸福极了,“你早说连绎是你的性命之交,本宫早就安排了。” 连绎就是连若在长风的化名,林朗这几日缠着柔然公主。终于让老国主的诏令生效了。 “直接杀了柔然公主简单而粗暴。但也容易引起朝野震动,若是天尊追究起来。温殿下难辞其咎。” 楼晚玉沉思一会儿,狡黠一笑:“温殿下病的久了,如今好转许多。柔然公主是常人,难道就不生病了吗?” 与百里庆晗对视一眼,他自然是懂了楼晚玉的意思。“那就靠王妃你了。” 林朗在公主府下毒最方便了,如何让柔然公主生病还不被人看出蹊跷就需要林朗的配合。 摧毁柔然公主的神经中枢,让她渐渐失常。还不被身边的神医看出来,最不能让天尊看出蹊跷才行。 是得好好想想。 天尊与柔然公主之间的暧昧关系不知为何在市井广泛流传开来,虽然柔然公主第一时间杀了很多人。 但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唔,百里庆晗的速度还挺快啊。“你以为恨柔然公主的人少吗?除了林朗,还有其他人呢。” “好吧,我的药剂快做出来。等做出来之后可以交给林朗。” 北辰宫,凌心再次将针扎入温殿下的穴道。 此时形同死人状态的南宫温渐渐睁开双眼。“你是谁?” 老国主在宫中得到消息后,激动的连夜就要赶来。多亏亲信太监的劝说才没有冲动行事。 饶是如此,仍然难言喜色。 与此同时,朝野中老国主一派也渐渐得了消息。 与柔然公主的势力更加水火不容,争斗越发厉害。 是夜,林朗目光涣散看向柔然公主的身子,眼神透出极度渴望。公主媚色倾城,身材柔软无骨。 换成别的男人,只怕此时早已陷入情动。 奈何林朗心中只有南宫温,尽管这对姐弟容貌相似。可在林朗的心中,柔然公主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中。 公主吻住他的唇,舌头如蛇一般滑入进去。林朗想要呕吐,却强忍下去。脑海里回忆着与少年南宫温的第一次相遇。 他爱慕南宫温的和煦温暖的笑容,每每遇见总要叹息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干净的少年。 而南宫温的确待他极好。同食同住,好似分不开一般。 可惜,南宫温性子温和却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姐姐。目光转向身上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撇过头去。 却又想起百里庆晗的话。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轻轻含了一口姜黄色的茶饮,温柔的送进柔然公主口中。“唔,驸马今日真叫本宫着迷啊。” “因为我才发现,早已深爱与你。”你的弟弟! 目光冷冽而无情,一盏茶饮喂完。柔然公主便缓缓睡去,而他则含了解药在口中。 如是三日欢愉之后,公主甚是满意。 每每事后,林朗总要洗刷身子。直到第四日,柔然公主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头栽了下去。 “柔然公主病了!” “太医院根本无法诊治出病因,公主醒来后就像是个疯子一般。” 诸多流言纷纷传出,柔然朝野震荡不安。没过多久,昏迷已久的温殿下忽然出现在朝堂上。 老国主激动之余,病更严重了。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众臣纷纷上奏请求温殿下继位。原本被册立为王储的柔然公主仍旧没有好转,反而疯的更加厉害! “让他们查吧,别说长风了。就算是天下的神医都来了也不会看出她的病因。” 损害神经中枢,让她哭不得,笑不得。永远疯疯癫癫,而且是不可逆的精神损伤,谁又能有办法? 天尊得到消息,也派了名医过来诊治。 原本想要亲自过来,碍于整个长风各个部族都在传扬他与柔然公主的风流韵事。思及此,也只能熄灭了心思。 哪怕他知道南宫温醒来,柔然公主便疯了定是有蹊跷。此时也不能再去干涉柔然内政。 整整十日,柔然公主仍未有所好转。 而柔然国主已经暴毙而亡,国葬后南宫温继位为新一任国主。 林朗望着忙于公务的温殿下,目光温柔如水,“国主,这份协议是臣迫于无奈签署的。” “无妨,若不是你。孤只怕早已丧命。”南宫温抬起头,神色有些复杂。对于林朗,他既感激又无奈。 他早就知道林朗待他的情意,可如今南宫温做了国主是不可能回报这份感情了。 林朗释然,“国主就任由百里庆晗坐拥柔然三城吗?” “给他,孤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稳定柔然朝政,还要应对天尊的刁难。毕竟柔然公主是天尊的女人。 虽然那也是他的姐姐。可在皇权之下,哪有亲情可言。只有血淋淋的争夺罢了! 天尊的秘密 “林朗,孤定会让你百官之首!” 林朗目光转向外面,心中苦涩不安。“国主,臣不配。” 楼晚玉和凌心八卦新上任的国主和他的男宠。瓜子嗑了不少,却没弄明白为什么林朗不肯为相? “他们彼此有情意,但若传扬出去。南宫温的王位也就不保了。毕竟如果他真和林朗在一起,那有悖人伦。”百里庆晗一说,楼晚玉笑起来。“他大可后宫佳丽三千,独爱俊俏宰相一人。真真创了历史传奇。” 凌心噗嗤笑了,自从与楼晚玉相识后。他苦心多年的形象就不复存在了,每每与她聊天总能有些新奇的观点让他不可思议。 反倒是百里庆晗见怪不怪,“但南宫温做不到。” “哎,温柔公子与腹黑国主的爱恋。写成话本子不知道有多打动人心,啧啧……” 百里庆晗看了凌心一眼,对方会意当即告别离去。“你呀,少操心吧,柔然公主发疯的消息,想来已经传到天尊那边了。” “还不知道南宫温如何应对此事?他会不会把我们出卖给天尊?” “不会,因为南宫温比我们更恨天尊。” 天尊喜欢女人,尤其是人妻。楼晚玉憋笑的模样成功逗笑了百里庆晗。“他竟然抢了柔然国主的妃子?还是南宫温的母亲!”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天尊是她的父亲。楼夫人已经证明这一点,如今又得到天尊神秘的癖好,实在是可笑至极。 就她知晓的天尊的女人,包括楼夫人,南宫温的母亲,柔然公主也是嫁了人的。“哎,你说我会不会有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流落在外啊?” 百里庆晗眼神越发温柔,被她这么一问哭笑不得。“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还没等楼晚玉回答,进而看到他越放越大的脸。“本王看你实在是太闲了。” 说完便将人从凉亭中抱走了。“我还没说完,柔然公主的事情呢!唔……” 天尊自从得知柔然公主的消息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一个躺了足足一年多的皇子是如何在短短半个月内就爬了起来?还直接做了国主!” “天尊息怒!属下这就去查!” 他背身过去,脑子里想的却是柔然国主更换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柔然公主发疯,实在是出人意料。“去安排人将柔然公主带回来!” 不知为何,天尊总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如今他与柔然公主私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诸多部族都明眼看着,若是大张旗鼓的去追讨这件事。 倒落了口实。 “记住,此事要小心!” 是谁在背后搞鬼? “传令下去,让人去探锦朝摄政王的行踪!” 翌日清晨,楼晚玉刚刚转醒。就听到一月在嘱咐二月:“王爷说了,此事不必叫醒王妃了。” “柔然国主一来,就要见咱们的王妃。” “王爷太护着王妃了,竟舍不得让王妃早起。” 一月和二月的声音不大,楼晚玉听的清清楚楚。她还想看看国主长什么样子呢,柔然公主都美艳的不像话。那么身为她的弟弟,容貌自当也是极好的。 可惜百里庆晗不给她这个机会。 活动着酸软的身子,暗骂百里庆晗实在是不知道节制。等他回来好好问问关于国主南宫温的消息吧。 拥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王爷,连若回信到了。” 百里庆晗看着信,眉头紧锁。“五千玄衣卫的粮草是个大问题,南宫温暂借三城已经是仁至义尽。尽快通知林湃筹集更多粮草。” “另外从柔然国都先行筹集,通过日坊在柔然的关系一步步来。” “是!” 裴柏又道:“清安侯制成的手铳也已经送来了,不过他是通过民间漕运送来的。” “本王知道了。” 陈然通过民间漕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为民间漕运是陈然自己人运送的。 晚间的时候,南宫温派人送了许多金银珠宝。林朗也投桃报李送了礼物过来。“你挑些喜欢的吧。” 百里庆晗让人将这些东西通通送到楼晚玉面前,“这么多!我也带不走呀。”话是这样说,可她双手还是捧起了一颗夜明珠。“想不到柔然王室这么有钱,啧啧……王爷你看这夜明珠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了。” “你喜欢就都拿着。” “不不不……”她两只手怎么拿的过来?挑了两根珍珠发簪,给一月和二月一人挑了件首饰后。就让人拿走了。“如今玄衣卫刚到三城驻扎,后续还有更多的将士过来。能省就省点。” 百里庆晗含笑看她双目放光之后,接着盖上盖子不忍在看的模样,“本王还能连你的首饰克扣了?” “我只是拿不过来,回头王爷还是要给本妃补上的。” 忽然想起一事,“柔然公主还在府上吗?” “林朗将她囚禁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她。” 楼晚玉摇摇头,“天尊的人早晚会找来的,不如去探一下柔然公主的口风。” “你不是说她已经神经损坏了吗?”百里庆晗不明白为何此时楼晚玉提及要见柔然公主是何意。 “柔然公主不是和天尊相好吗?她总能知晓天尊的所在之处。” “你也说过,这几十年来天尊的行踪不被人知晓。那么跟他亲近的人未必不知晓啊。而且,他那人喜欢女人,必然会有破绽。” 屡屡坏了天尊的计划,楼晚玉明白早晚他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百里庆晗的推动。只怕早已将他们夫妻二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百里庆晗赞赏的看着她,“你总能看的长远。”也总能与他的节奏配合天衣无缝。该说楼晚玉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吗? 公主府。 柔然公主惧怕的步步后退,她如今记忆越来越混乱。可也知道面前这个阴狠绝情的男人恨透了自己。 “公主,别怕。” 林朗步步紧逼,“该吃药了,乖。”他端着药碗,目光阴狠而无情。全然不顾地上的女子曾经是与他拜堂成亲的人。 解谜 “不……不……不要!” 柔然公主拼命往后退,林朗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曾经将我践踏到尘埃中,你那么不可一世。毁了我和温殿下。” “不就是王位吗?其实温殿下本不想与你相争了,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林朗目光越发绝望,那些年彼此相伴左右。温殿下也承诺过,柔然公主朝中声望很高。他与王位也没有太大兴趣。 南宫温想过与林朗携手隐退,奈何柔然公主一眼就看中了林朗。为了得到林朗,柔然公主给南宫温下了奇毒。 楼晚玉和凌心赶过去的时候,柔然公主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嘴角黑血流出。只剩下一口气了,“林朗,先不要杀她。” 林朗回过神来,“她毁了我一辈子,赔上这条命也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还有点用处,你现在杀了他会惹下大麻烦!”林朗转向楼晚玉,“她是天尊的女人,很快天尊就会派人来了。” “先留她性命,南宫温现也有危险。”只要柔然公主死了,他的嫌疑绝对少不了。 林朗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多谢王妃提醒,林某差点做下错事。” 南宫温才登上王位没多久,长公主就因病去世。长风其他部族难免会落下口舌,更何况还有天尊虎视眈眈。 与林朗一番交谈后,楼晚玉去见了柔然公主贴身婢女。从婢女那里也没得到很多消息,不过可以确定柔然公主的确和天尊有亲密关系。 从柔然公主十七岁开始,三五个月就会离开柔然一次。根据婢女所说,三五个月就会有人来接了公主离开。 半个月后再送回来。每每回来后,公主总会兴奋异常。 “看来天尊很能干啊,居然哄的这位前皇储公主这么高兴。” 凌心笑了,“天尊此人的弱点很是明显,如果能投其所好。也许是个突破口!” 楼晚玉却不赞成,“上哪儿去找美艳人妻给他,而且他那人必然谨慎。三十年来,把控整个长风。还能在云罗大陆和上洲大陆搅动风雨。”说明那个人根本爱好美色根本不影响他的事业。 “其实也不用急着找他,说不定我一现身就能吸引到天尊呢?”他那么深信卜卦,想来早就对自己欲除之而后快。 百里庆晗则制止道:“本王绝无可能任由你去冒险。”目光流淌着的情意,让楼晚玉心里熨帖极了。 “不过,有你在我也不怕啊。”眼波流转间,目光黏在百里庆晗的脸上。喜悦一点点牢牢抓住情绪。 二人一番交谈完全没看到凌心的表情。 直到天机老人的登门拜访,几人被传来的消息震惊。“天尊派人过来要接了柔然公主。” “南宫温同意吗?” 天机老人沉默道,“他让老朽过来接人,许是暗示些什么。” 百里庆晗想了想,“师父接了人去就行,柔然公主留在国都未必是件好事。” 楼晚玉进而问道:“不知前辈是否知晓天尊的藏身之处?”能成为天尊身边的护法,天机老人有些能耐。 护法的身份也是天尊的亲信。 “老朽不知。”天尊与他们联系时总会突然出现,根本就无从查起。 “那你们肯定有秘密联系方法。”楼晚玉的目的十分明确,她要多了解对手信息。天机老人是最好的对象。 天机老人有些不悦,百里庆晗见状将楼晚玉挡在身前。“师父若是不方便透漏,那就算了。” “晚玉亦是担心本王安危……” 顿觉自己失言,楼晚玉微微欠身以示歉意。 天机老人前去公主府,南宫温得到消息之后连连派人阻止。“长公主乃是柔然肱骨,岂能被随随便便带走?” “天尊身份尊贵,长公主如今神志不清无法离开柔然。”南宫温态度极其强横,倒是出人意料。 天机老人脸色阴沉,百里庆晗也不合适在此事上说些什么。楼晚玉默默的看向百里庆晗,“我觉得有一个人可以帮到咱们。” 她说的正是林朗。南宫温不肯将柔然公主放出去是在担心天尊能够让公主恢复神智。但楼晚玉却知道柔然公主此生都将如同五岁孩儿一般心智。 绝无可能恢复。 南宫温如此强势,怕会引起天尊不满。 到时候,柔然就成了天尊眼中钉,肉中刺。 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行事冲动而不计后果。也许,是为了林朗?楼晚玉去公主府上的时候,林朗正在练剑。 “林朗,柔然公主如何了?” 林朗停下来,一看是楼晚玉。便让丫鬟送了茶水。他则引着楼晚玉一同去了花厅,“王妃莫要担心在下还会杀了她。如今她这幅模样算是遭报应了。”死亡不一定是最好的结局,这样疯疯癫癫的柔然公主其实是最残酷的结局了。 “嗯,其实她的确无法恢复了。” “听说国主想让你出任丞相?” 听她提及此事,林朗惨然一笑:“在下不配。” 楼晚玉有些不是滋味,像林朗这样的人重情重义又识大体。却因为遭遇过非人待遇而迟迟走不出来。 其实林朗走不出来的原由不只是柔然公主,还有就是他不能坦然的看着南宫温要册立新王后了。他挚爱一生的人要娶妻生子,未来还有更多的女人围绕着。林朗不想他为难,也不愿自己以后会变了一个人。 “不管如何,你在晚玉心里始终都是个无双的人才。士为知己者死,你为温殿下鞠躬尽瘁,他心里一定会想着你。”纵然现实残酷,可在真情面前什么都不是。 林朗笑笑,“从前我认识百里庆晗的时候,他冷酷无情,善于权谋,醉心权势。那时候我还在想他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人。如今见到你,我也算明白他为何如此倾心与你。” 听他这么一说,楼晚玉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可要好好珍惜与有情人携手的时光。有时候一个转身错过就是一辈子。”林朗眸中如死水一般,了无生气。如他与南宫温,打破世俗的情分只能深深埋在心底。 南宫温 楼晚玉沉默了一会儿,为了打破这低压气氛。提及天尊派人要接柔然公主,却被南宫温拒绝的事情。 “国主不肯答应,表面上是照顾柔然公主的身体。实际上是怕天尊借着此事找麻烦。” 林朗明白楼晚玉的意思,只有他能劝动南宫温改变心意。“如今正面应对,柔然根本不是天尊的对手。”一不小心,整个部族都被灭了也未可知。 而南宫温之所以痛恨天尊一面是因为他母妃,另一面还因为柔然公主拆散了他与林朗。 楼晚玉从公主府出来的时候,百里庆晗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你出来的时候,本王就跟着你了。”轻手为她披上披风,细细系好了缎带。顺带着在她脸颊处捏了捏。逗得楼晚玉往后稍稍退了一步,“公主府门口这么多人呢。” “无碍。你是本王的妻子,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楼晚玉盈盈一笑,忽然想起林朗的话。纵然情深似海,若无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也是徒劳无用。 上前轻轻拥住百里庆晗,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王爷,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不会分开。” 楼晚玉一出门,百里庆晗就明白她要去找林朗。这个时候能说服南宫温改变主意的人只有林朗了。 林朗也深深知道此时柔然与天尊对抗是飞蛾扑火,鸡蛋碰石头。 稍稍不留神直接就是万劫不复。 楼晚玉想起天机老人,“我总觉得你师父有些奇怪,你说天机老人明知道你会对付天尊。而他又是天尊坐下护法。怎么会如此偏袒与你?” 脑袋忽然一疼,“嘶……” “笨,你也说了他是本王的师父。”天机老人身负血海深仇,屈从天尊只为报仇雪恨。楼晚玉听了心惊肉跳。 “乖乖,为了报仇竟然埋伏这么深?” 难怪百里庆晗一直不担心天机老人的身份隐患,还有这层关系。但是反过来一想,百里庆晗打算与天尊作对岂不是危险? 连他师父都要屈从天尊,隐忍二十年无法报仇。更何况百里庆晗? “别担心了,师父之所以无法杀了天尊是因为他孤掌难鸣。”而他不一样,百里庆晗是锦朝摄政王,还拥有玄衣卫。 如今要做的就是在长风慢慢站稳脚跟。“等柔然事了,咱们即刻赶往青岩。”青岩是长风第二大部族,青岩部族又把控着长风最先进的冶炼技术,而且铁矿石也很丰富。楼晚玉明白了,“青岩的玄铁是最好的,如果能用玄铁打造出盔甲会让玄衣卫拥有更强的战斗实力。 百里庆晗赞赏的看着她,“总算聪明了。” “切,我一直不笨好吗?” 当年天机老人教授百里庆晗武功,也算是阴差阳错。当时百里庆晗的母亲刚刚被送到北疆,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他看出百里庆晗少年血性,便传授了武功给他。也给了百里庆晗一个认知。 那就是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一直在搜集各大武林高手的秘籍,渐渐融会贯通。这也是百里庆晗在短短五年时间里武功精进的原因之一。 楼晚玉想起他后背上的疤痕,顿时心疼不已。眼前浮现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拖着一身的伤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一路腥风血雨,成为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眼前的男人细心的替她整理着鬓间发丝,语气语气平缓好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林朗带着一个精致食盒进了宫。也不知道是他多想了还是宫人有意而为之。守卫宫门的人竟没有阻拦。 一看见林朗要进宫,径自让开了。“驸马,国主吩咐过了只要是您进宫无需通报。” 原来是他的安排。 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脚下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这还是南宫温继任国主之后,他们第二次见面。“国主万福。” “林朗,你是为公主一事而来吗?” 南宫温的直接让林朗有些措手不及,“食盒中有我亲手做的酒酿圆子,你从前最爱吃。” 不理会南宫温的话,林朗将食盒打开一一摆在南宫温面前。“尝尝吧。” 这一道酒酿圆子揭开二人共同的回忆。 那年杏花未开,在临安温泉池旁边的杏花树却早早开了第一枝。 林朗爱极了杏花淡雅,甚是讨厌桃花热闹。却每每遇到杏花开好的时候,桃花也恰逢其时的盛开。 所以为了赏花,他在临安泉池盖了一座草屋。 春雨轻落,杏花较弱。 南宫温打了一把油纸伞,着一袭雪清衫子从远处而来。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在草屋中作画的林朗看的目不转睛。“怎么着,小爷这一身好看吗?”言语轻佻,眉目如画。林朗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慢慢陷入了进去。 南宫温一眼就看见林朗身边那碗酒酿圆子,一点也不见外的吃了起来。“好吃极了。”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唇角含着淡淡笑意。 眼神澄澈而戏谑,林朗知道自己沦陷在那双眼睛里。后来,他就成了南宫温最好的伙伴。 一直到他中了毒,林朗迫于无奈做了柔然公主的驸马。 南宫温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酒酿圆子,目光落在林朗身上。“还有其他事?” “柔然公主,就让她去天尊处吧。” “她去不去,天尊绝不会放过我。”南宫温面无表情,用茶水冲淡了口中的甜糯。 林朗深深的看着他,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变得稳重而低沉。 “但如果先在不让她去,天尊可能直接就动手了。更何况,百里庆晗也说过公主绝无可能恢复神智。” “而且她离开后,朝堂会更稳定。” 南宫温微微一笑,“林朗,你变了。”变得优柔寡断了,变得瞻前顾后了。 林朗忍住眼泪,“国主,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在这个位置上独享属于你的荣光。” 直到离开,南宫温也没答应这个请求。却在他离开后将食盒好好收了起来。 又过了一日,天机老人刚想硬闯公主府。被百里庆晗拦下来。 林朗忽然现身,将昏迷未醒的柔然公主亲自送过来。“我与国主商讨过了,他虽未答应此事。但也未阻拦。” 和亲 不管怎么样,南宫温肯让步就是看在林朗的面子了上。纵然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但在彼此的心中仍旧是最重要的人。 楼晚玉有心提点林朗,却被他推诿:“国主的未来不会再有我了。” “那你打算以后做什么去?”公主都被带走了,他这个驸马守着公主府也不像话。 林朗垂眸不语,而楼晚玉却欣赏他的为人。“南宫温有心派人监督那三座城池,不如你主动请缨?”这样一来南宫温安心,她和百里庆晗也能放心。 林朗诧异的看着楼晚玉,这个女子谋略惊人还是个算计人心的高手。楼晚玉被他看得发毛,连连摆手道:“别误会,我可是为了你好。” 如果林朗去了的话,也许能帮玄衣卫解决粮草一事。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南宫温不甘心将三城让给百里庆晗,一直在选择合适的人选安插到三城去。 虽然不会对百里庆晗的计划有影响,但终归是个隐患。可如果那个人是林朗,就不一样了。 楼晚玉看着林朗出去了,心里却在琢磨找个机会解开林朗的心结。“你这个计划真是妙极了,不过就看林朗自己了。” “他一定会答应的,就凭他对南宫温的感情!” 楼晚玉自信她不会看错人。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就传来林朗出任明州知府的消息。“并非只是明州知府,不过总好过是其他人。” 午膳后南宫温传来消息,百里庆晗和林朗进宫去了。楼晚玉闲的没事干,便带着一月和二月两个丫鬟去了柔然国都闲逛。 路过公主府,不由得唏嘘那日第一次见到柔然公主绝代风华的模样。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如果不是因为爱上林朗。也许她就是下一任柔然国主吧。 有手段,有魄力还有美貌,这样的女子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爱上她的人实在是悲惨。天尊带她离开大概是因为想要查清楚背后的猫腻吧。 天尊,真的相信那个卜卦吗? 不管卜卦是真是假,她的确必须要杀了他方能安心活下去。忽然想起陈然,他们一同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如今他安心的生儿育女,而自己也有了牵挂的人。可那个世界里的家人呢? 是否还在伤心? 楼晚玉隐隐有些伤感,一月和二月看她情绪不好。便试探着请她早些回府,正当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音,“让开,快让开!” 一月怕楼晚玉受伤,慌忙将她拉到一边去。随着骑马的人开道,后面接连十多辆装饰豪华的马车。 气派十足,只是侍从的服饰跟柔然本地人截然不同。看着方向是去王宫的,楼晚玉示意一月追上去打听消息。带着二月急急离开了。 百里庆晗刚好从宫中回来,听到楼晚玉的消息。笑道:“不用大惊小怪,这是来和亲的青岩部落公主。” 啊?楼晚玉顿时蒙了。“那林朗怎么办?”他可是……楼晚玉脑壳疼了。这南宫温不知道林朗的心意吗? 纠结的心气都不顺了,林朗为他牺牲那么大。居然还要亲自看他接收和亲公主。“此事已成定局,柔然国主不可能与林朗在一起。”百里庆晗的言外之意,楼晚玉很明白。但是想到林朗,禁不住心疼。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这个结局? 楼晚玉刚要出去找寻林朗,百里庆晗一把抓住她:“别冲动!”凤眸冷了下来,“南宫温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稳定朝堂打压异己,排除朝堂异心者。南宫温怎么看都是个帝王之才,即便是被他的姐姐一直压制。南宫温始终都是出身在帝王家。 林朗的感情终究是要错付了! 同为权利场上的人,百里庆晗只会让权势屈从内心。 青岩此次和亲的公主是青岩国主的五公主,容貌清秀,性情不似草原上的女儿偏偏有种中原大家闺秀的感觉。 百里庆晗时不时将和亲的消息一点点透漏过来,楼晚玉算是明白为什么南宫温会同意让林朗去明州。原来他早已打算好了,如今柔然与青岩和亲。那么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看情况也是南宫温主动提出的和亲吧。 可惜了林朗,那般光风霁月,长身玉立。到头来深情错付,什么也没得到。 等到青岩公主出事的时候,楼晚玉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宫温这么痛恨天尊了。实在是不可饶恕,青岩公主在宫内出事,清白尽毁,谁也没看到歹人的面貌。 本来要即刻启程去明州的百里庆晗和楼晚玉也因此事暂时留了下来,“看来是天尊不愿意南宫温与青岩结亲。” “你怎么不怀疑此事是林朗所为呢?比如因爱生恨,得不到便要毁了他?” “怎么会?林朗人品高洁不可能做这种没天理的事情!”楼晚玉绝不相信林朗那样的人会作出这等丑事。 百里庆晗有些吃味,“你倒是看的清楚!”凤眸闪过不悦,自己王妃居然这么夸一个男子。楼晚玉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进而分析道:“怕是柔然朝内有天尊的人,所以得知青岩与柔然突然和亲。必然是生出毁了这桩婚事的心思吧!” 林朗的心情此时复杂至极,他知道与南宫温没有任何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南宫温竟然这么快就要与青岩和亲。 宫中宴会,林朗推脱不去。 默默在公主府里饮酒,满院子杏树被冬风吹的东倒西歪再无风姿可言。宫内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已经醉了很久。 百里庆晗听了楼晚玉的分析,“你是让本王替南宫温揪出那只手?” “那只手在朝内搅动风雨,也是王爷你的拦路石。毕竟柔然三城尽在你手,未来还要用到南宫温。” “有道理。”转念一想,眉间闪过戾气。“本王不希望你是为了林朗。” 哈?楼晚玉方才明白了过来,这男人居然在吃醋? 抿抿唇,无奈笑道:“你吃醋啦?” 醋海生波 百里庆晗面色清冷,刚要皱眉教训她。却被楼晚玉抬手搂住脖子压的低了头:“林朗喜欢男人,我又不是不知道。纯粹是被他的爱情打动了而已。你胡乱吃醋,真真是……” 温柔的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可爱极了!” 百里庆晗的心软了下来,“下不为例!” 楼晚玉偷笑,“你这么爱吃醋呢?可不像你了。”百里庆晗无奈,她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有那么多的男子出现。 而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她。 听到抱怨,楼晚玉忍不住抱住百里庆晗。“我只有一个你,从来都只是你啊。” 软软糯糯的声音好似加了糖,终于让百里庆晗的心头熨帖了。 一路生死相依,历经无数险难。他只有她,而她也只有他。 比起林朗和南宫温,她和百里庆晗历经磨难还能相守在一起实在幸运至极。 林朗正要从公主府启程,得知消息后脸色苍白下来。立刻吩咐下人:“快点收拾,今日即刻启程。” 青岩和亲的公主出事了,但南宫温仍旧迎娶为王后。满朝文武哗然,纷纷上奏要求青岩再送公主前来。但南宫温一意孤行。“南宫温此举倒是出人意料。”在这个时代,贞洁向来被人所看重。和亲公主出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南宫温难道就不在意吗?不过她心里还是佩服的很。 毕竟公主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此番求娶妻,势必不会风平浪静。而且因为对青岩公主的保护,青岩也会感激不尽。所以南宫温看似吃了亏,实则是双赢的局面。” 百里庆晗的解释让楼晚玉恍然大悟。 只是可惜了青岩公主,不得不忍气吞声。南宫温给了她无上的尊荣,却绝不可能给她爱护。青岩需要的也只是这份和亲关系。 林朗出城前无限眷恋的看向王宫方向,目光渐渐游离。眼前好似出现一片杏花,可他再也回不来与君共赏那最早绽放的杏花了。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前来为他送行,“林公子,后会有期!” “王爷和王妃真乃贤伉俪,林某羡慕。” 楼晚玉走近他,“有时候错过是为了更好的遇见。林朗,你会得到幸福的。” “多谢!” 林朗离开后,城门上出现一道身影。楼晚玉转身的时候,恰好看了个正着。 那道身影注视着林朗消失的方向,楼晚玉戳戳百里庆晗,“你看……” “是南宫温。” 林朗知不知道南宫温在他离开之后,一直在城楼上站了三个时辰。一动不动好似雕塑一般,楼晚玉唏嘘不已。谁说情深白付,南宫温对林朗的情都藏在心中。 青岩公主目光呆滞,整整三日粒米未进。刚刚悬梁自尽被救下来,南宫温看似态度温和,实则冷漠至极。 每一句话看似亲近,但却让人感到距离。尤其是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换成了宫女。“看好公主,莫要再出丑事。” 南宫温目光清冷而无情,好似根本就没有在意过青岩公主过得好不好。在他的心里,只要这个人活着就行。 “咱们也该去明州府吧?”楼晚玉在国都呆着有些闷,“不急,本王在等个消息。”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石榴递给楼晚玉。 方要伸手去接,被他躲开了。凤眸深深看向她,直接送到樱唇看她含着笑意吃下。拂去她嘴角的一点汁液,“等到那个消息定下来,即刻赶往明州府。” “天尊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他那人素来谨慎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容易找到呢?” 楼晚玉凑近他,“其实我有个主意,如果我的身份暴露出来。他也许就直接……”未等她话说完,百里庆晗一个眼风过来。“不许胡说!” “本王不可能让你去冒险。更何况,不需要你出现,天尊早晚会沉不住气的。”他只身来长风,并非直接寻天尊身影。而是一步步瓦解天尊在长风的势力和影响力。 毁掉一个人未必需要杀了他。死了一个天尊,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天尊。除非天尊所掌管的一切都渐渐失控。到时候所谓的天尊就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南宫温从皇后宫中出来后,听到里面一阵阵压抑的哭声。面无表情的甩袖离开,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着的皇后。一个不敢有非分之想的木偶而已。 林朗离开了,他的心也空了。 “百里庆晗最近没有什么动静,他的目的只要不是柔然怎么都好。” “传令下去,三州府的粮草税皆由林朗负责。” 他倒要看看,只临时驻军的百里庆晗拿什么来养活玄衣卫? “王爷,清安侯运送粮草在明州地界被人打劫!幸好连将军及时迎接,粮草损失不大。”裴柏带来的消息让百里庆晗冷了脸。“哼……”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劫粮草? “传令下去,三日内本王要知道这个幕后主使是谁!” 楼晚玉听到清安侯的消息,顿时笑开了脸。“清安侯去明州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要他押送粮草?” “哼……办事不力,应该重罚!” 楼晚玉没好气,“他本就不会武功,这一次能来长风押送粮草估计是卡国公的主意吧。”让他的好女婿立功好能升官。 “是他主动请缨。”目光看向楼晚玉,清安侯那么爱财如命。这次肯捐出大半身家给玄衣卫。怕是因为她。 “他?哈哈……居然这么高风亮节。”真是不像陈然的作风。也不知道卡戴珊会不会念叨。南宫温与青岩公主的婚事刚刚过去没多久,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就动身前往明州府。“总算是在长风有个落脚之地了。”她很满意自家男人的能耐,没有地盘不要紧。临时弄到手就是了。而且一弄就是三座城池。这男人,是天生的权利之主。 “想什么呢?”百里庆晗被她打量的有些发毛。 “你可真厉害!”言语中不乏骄傲,成功的取悦了百里庆晗。“做你的夫君,没点本事可不行。” “……” 话中有话,是成为她楼晚玉的夫君才有了这么大的本事,还是再说她很麻烦啊。 杀机再现 去明州府的路上十分顺利,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波折。 除了马车中途坏了两回,倒是没有其他的危险。“柔然国境还不小呢,你选的三城皆与青岩相接。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玄衣卫吧?” “为了青岩,本王不只是要他的性命。还要长风再无成为一个整体的可能!”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年天尊通过打压上洲大陆的国家,让上洲大陆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状态。 如今也该轮到长风了。 长风大陆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他们皆听从天尊号令。其中主要的大部族主要有青岩,柔然,岚山,汶彝,乌琅。其他剩下的部族皆是这五个部族的附属,而这五大部族皆听从天尊号令。 两百年前,长风也是一个完整的部族。后来第一任天尊登基后,将国土分别分封给自己的儿子们。 渐渐形成各自为政的局面。 到了第三代天尊的时候,长风分裂越来越严重。甚至都不将天尊放在眼中,但是不知天尊从何处得来一种巨大的能量。 先后打败了主要部族的首领,让其他部族再也不敢反抗天尊。 从那时起,天尊就成为长风共主。各个部族再也不敢违抗天尊令,好在天尊此人虽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但也不至于将权利死死抓在手中,所以各大部族便在他的统治下相安无事。 “关键是这个所谓的能量是什么?” 能让长风大陆各大部族听话,需要的可不仅仅是计谋。这个能量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不好说,如今想要对付天尊。就要从各大部族入手,一点点的瓦解他们对天尊的盲目信任。 回想起在柔然的三个月,若非柔然公主被林朗算计,外有百里庆晗威逼。只怕她登上国主之位后会更听从天尊的吩咐。 果然天尊是不容易对付的。 弑月现,天尊屠。 长风大陆不知何时起突然流传出这样的流言:传说中的弑月剑现世,天尊皇命就到头。比起占卜之说,楼晚玉觉得这个说法还靠得住。毕竟古往今来的帝君都深信不疑,除了百里庆晗。侧目看看身边的男人正细细阅览信件。 “弑月一出,天尊皇命到头。这个传言有点意思啊,也不知道弑月真的存在吗?” 真如传言那样神奇,她是否可以去找出来。这样天尊就不会来杀自己了。“不用想得到弑月剑了,本王给你个好东西。” 摊开手,一把精致的手铳躺在他的手心。比之从前更加精致,“改良过后的手铳威力更大。” “上面还有雕花?”楼晚玉接过去,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天尊的事情,本王已有策略应对。你就好好呆在明州府中。” 如今天尊正在派人追查弑月剑的事情,暂时还不会顾及到楼晚玉这边。 她也想清闲,可惜天生闲不住。 千云霓来找她的时候,非常残忍的嘲笑她:“楼晚玉,你长胖了!” 啊?楼晚玉顿时觉得手中的莲子羹不香了。 “怎么会?” “看来夫君家的伙食够好,让你这么容易就长肉了。”千云霓的每句话都刺激的楼晚玉不想再吃了。 千云霓低声道:“这一次我和你又是一条战线了。” “呵呵……你不出卖我就好的了。还统一战线!”楼晚玉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别忘了,百里庆晗可不是好说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们,真当本妃不计较?” 千云霓也很无奈,“这次我是代表青岩王子过来的,早前想要捉你过去的主使也是他。” 楼晚玉顿时睁大眼睛,“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做了瑞朝的国巫士?” “嗨,我那时受制于人不得已而为之。虽然身上留着千家的血液。但青岩的穆族长老是我师父!” 听到这里,楼晚玉瞪大眼珠子:“你给我说清楚!别到时候又出卖我。出卖我的时候真是干脆利落!” 千云霓无奈,“好了,这次真不会了。” 听了千云霓带来的消息,楼晚玉安心下来。原来是青岩也早已不耐天尊的各种指手画脚了。早前传出天尊深信占卜流言的时候。青岩王室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捉了楼晚玉。尽管这种占卜看起来荒诞不经。 但三王子力排众议,一意孤行派人去捉拿楼晚玉。换言之,也是为了保护她。千云霓有些不好意思,“早前我是怕百里庆晗会把你献给天尊,我才会那么做的。” 楼晚玉叹了口气,“你的这些话应该说给百里庆晗听。”她就算信任千云霓又能怎么样?在百里庆晗的心中不杀了千云霓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就那么信任百里庆晗吗?就不怕他这一路上相护只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赴死吗?”千云霓忍不住大声道。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楼晚玉起初很诧异她的话。心中愤怒至极,却又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如果真相如你所说,我也认命了。” 毕竟在这个时空中,她从来都是任命的。 她不得不认命,不得不去接受命运给的一切。 千云霓见她不再言语,自知方才这番话的过分。她笑了笑:“好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想想。” 有些事,从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百里庆晗注定想要问鼎天下,在他的事业中。楼晚玉一直都是助力。倘若有一天楼晚玉绊住了他的脚步呢? 千云霓不敢想,在她心中楼晚玉是最亲近的人。 楼晚玉微微一笑,“许久未见,你变成了话唠。一会儿我还要见个故友。” 吩咐了一月给她安排住所后,便起身去了花厅。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陈然! 大半年没见过的人,更加成熟和稳重了。这当了爹就是不一样啊!楼晚玉难掩喜色,加快了脚步。 “然然!” 陈然也激动不已,“楼晚玉你可真是命大福大!居然还活着!”此番押送粮草,亲眼看到楼晚玉平安。一直吊着的心放下来。 舍身取义么? “活着就好!”陈然大剌剌的坐在一边,细细看她。“天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就告诉我。” “这一次,我定会护你周全!” 陈然的话让楼晚玉很感动,他是她最亲的家人啊。“好啦!都是当爹的人了。你少让我操心就不错了。” 二人正说的高兴,千云霓进来了。“又是你?” 陈然目光顿时变得不友好,“你现在是千云殇还是千云霓?” “一直都是千云霓,以后再也不会有千云殇了。” 没好气的将荷叶包好的卤鸭掌丢给楼晚玉,“呶,你最喜欢吃的。” 陈然无奈,“千云霓,她好歹是个王妃。” 楼晚玉兴冲冲的打开荷叶包,“好久没吃了,还是云霓最疼我了!” “谁最疼你?”百里庆晗进屋环视众人,目光徐徐落在楼晚玉身上。 “都疼我呢!” 四人难得碰在一起,千云霓将三王子交代的事情一并说给了百里庆晗。“如此王爷便做好准备和安排。” “三王子如今在青岩地位甚高,如果王妃在青岩。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千云霓还是没熄想要带走楼晚玉的想法。“不必三王子劳心劳力了,王妃由本王保护。” 眼见交谈陷入僵局,楼晚玉笑道:“多谢你们了,我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天尊不放弃杀机,她都是危险的。 等千云霓和陈然一走,百里庆晗将她拥在怀中不言不语。楼晚玉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裴柏在外面禀告:“王爷,明州城外忽然来了大量的逃荒者。连将军正在花厅候着。” 楼晚玉陡然一惊,怎么这么巧?他们才到明州府,就出现这种事?“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很久没见连若,他的武功在百里庆晗的帮助下渐渐恢复了。早前楼晚玉一直惦记着他的伤势,如今见到连若。她还是很高兴的, “这些逃荒者根本就不是柔然人,属下派人查探过来自于汶彝。” “但属下试探过,他们中会功夫的不占少数。总计五百多人!”数量可真不少,毕竟明州三城的玄衣卫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 明州府驻扎了一千人。还是因为连若在此地的关系。 楼晚玉道:“来者不善,咱们在异域他乡少不得受制于人。是不是汶彝人还不好说呢!”不管怎么说,她对南宫温始终保持着敌对态度。 百里庆晗吩咐连若务必监视好,“要不要今晚去探视一番?” “本王和连若去,你在府中坐镇!” 楼晚玉笑了笑,转身便出去准备东西了。汶彝人中有许多是当年的养蛊氏一族逃难而来,他们的祖先懂蛊毒不得不防。 千云霓跟着她的脚步一同来到药房,看四下无人。又劝道:“如今你在百里庆晗身边,不只是你自己危险。连带着他也深陷危机。” “汶彝的人向来不问世事,此番几百人上门难保不是天尊的主意。” 楼晚玉放下手里的活儿,“天尊?他忙着弑月剑出世的事情。还有闲工夫管我们?”眉眼闪过狠意,“如今不是他要杀我,而是我在找机会杀了他。”有时候一味的躲避是无用的。千云霓却被她吓了一跳,“天尊武功盖世,向来神出鬼没。如果好对付,百里庆晗就不会抛下锦朝远赴千里之外的长风了!” “是啊,所以我才要杀了天尊。” 千云霓不再劝她,只道:“你想好了就行!” “你的秘术来源于长风青岩,想来你也该跟我谈一谈了?”楼晚玉转身看她,“天尊之所以武功盖世,定是手里有其他国家无法与之抗衡的东西。” “你懂秘术,但青岩懂秘术的并不多。”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千云霓愣住了。她认识的楼晚玉何曾这般对过自己,许久才从口中艰难道:“你在怀疑我?”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是天尊的人,否则这时候我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秘术的来源我慢慢讲给你听,但关于天尊的事情我了解的并不如你夫君多!” 深夜,楼晚玉通夜燃灯等候百里庆晗的到来。 却始终未曾看到他的身影。 清晨,仍旧没有等到百里庆晗。楼晚玉决定亲自去寻找。“一月,我们即刻出发去城外!” 话音刚落,裴柏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白染则是背着一个人,正是百里庆晗! “王妃!王爷遇袭昏迷不醒。” 楼晚玉慌忙接过手,只见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好似下一刻随时断气一般,“你们都出去!” 百里庆晗的身子渐渐发硬,楼晚玉掐了自己一把,凝神屏气将药泉水拼命往他口中倒下去。 可他人牙关紧闭,根本无法吞咽。 楼晚玉紧紧抱着他的头,“你不是说了要保护我的吗?你再不吃药就会死!” 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滴到百里庆晗脸上。 顺着脸一点点滑落到他的唇上,忽然唇边微微一动。虽然微小而看不清楚,但足以给了楼晚玉希望。 继续给他喂了许多药泉水,细细看他呼吸渐渐平顺下来。 “裴柏,连若,记得三日内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我!”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来寻我!” “是!” 楼晚玉将百里庆晗放在床上,掀开他的衣衫。只见密密麻麻的伤口布满前胸。最可怖的还是那些伤口好似是被虫咬过的。 有些不忍心看,但此时由不得自己矫情了。凌心被她临时抓过来,“城主,你是否见过王爷这种伤势?” “是食心虫!”凌心顿时大惊失色! 这种食心虫的存在极其可怕,只要被虫咬过后就会吸引成千上万的食心虫过来。如果不是百里庆晗内里强大,只怕此时早已沦为食心虫的大餐。 此时,食心虫还在他体内。想来百里庆晗虽然昏迷不醒,但一直在抵抗食心虫。 楼晚玉顿时心疼极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医术无用。 他看了看楼晚玉,“你的血……” 以血养蛊 “你吃了石心果,血就变得……”凌心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就是比较香甜可口,能有吸引蛊虫。 楼晚玉听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好!有办法就行!” 她需要时间,只要能让百里庆晗好起来做什么都行。 凌心刚要递给她银针,转身的功夫见到楼晚玉已经用细长刀在手心划开。“不用那么多!” “我怕这蛊虫闻不到。”随着血流速度的加快,楼晚玉脸色越来越白。 凌心复杂的看着她,竟然可以为百里庆晗做到这一步。 血够多,食心虫被刺激之后便开始骚动起来。从百里庆晗的胳膊血脉上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手腕。 凌心看准时间,即刻下刀将蛊虫挑了出来。 与此同时,百里庆晗因为蛊虫的躁动整个身体紧绷起来。面色更加难看,连一丝血色都没有。楼晚玉心疼极了。 凌心蹙眉,“他的伤口有些奇怪,根本就不凝血。” “有毒!” 先是蛊虫,后是剧毒。 楼晚玉心疼不已,幸亏她提前喂了药泉水缓解了毒性,要不然此时的百里庆晗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城主,你助我一臂之力!” 那些虫孔密密麻麻,但每一个都需要缝合。 “好!”凌心第一次看到楼晚玉换了手术服,有些惊讶。“我从来不知你的医术如此高明!” “我本就是大夫,这里的伤口交给您了。”楼晚玉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取出许多之前用药泉水浸泡过的药粉。 不多时,那些细细麻麻的伤口淌出脓血。 楼晚玉强忍着心痛,凌心拿出银针。“晚玉你先让开,我用银针给他逼毒。” 因为银针的刺激,百里庆晗承受了巨大的折磨。牙关紧闭,脸色青白。人不人,鬼不鬼。楼晚玉渐渐下不去刀。可一想到如果就此不忍心,他一定回天乏术了! 从天亮到天黑,楼晚玉和凌心全力抢救下。百里庆晗总算抢回了一条命,而门外等到的连若和裴柏则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王妃!王爷如何了?” “无事了!”至于那些伤口的愈合,有她的药泉水在就不是问题。“怎么了?” “那些拾荒者已经开始混入普通百姓中,打算进城了。”连若派了玄衣卫封了城门, 楼晚玉好似想到了什么,“裴柏传令下去,务必保护好城中水源。” 天尊最擅长的就是下毒蛊惑人心,她不能让望月城的危机重现!最起码百里庆晗清醒之前,必须保证明州城的玄衣卫不能出事。 “白染,你务必监视好那些拾荒者!”白染领命而去之前,还得到楼晚玉的吩咐。“尽快找出幕后主使。 转身看向连若,“你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王爷深受重伤,而你毫发无损吗?”目光清冷,全无平日里的暖风和煦。 连若苦涩,“当时和王爷出城后,便兵分两路。王爷临行前说要去会会老朋友!” 听到这里,楼晚玉有些不明白。老朋友?她怎么从来从听百里庆晗提起过呢? 是谁有这么能量伤了百里庆晗呢? “能伤害王爷的人,长风也不多”连若忧心道,“属下在城外久等不到王爷,便去了城外红树林。只看到两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王爷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初初属下……以为王爷没了生机。” 连若脸色也有不少的伤口,楼晚玉递给他一瓶药。“此事不怪你,先下去吧。” “对了,去请林大人过府一叙。” “是!”连若功夫虽然恢复了,如果不是因为兵分两路,怕是根本没有命回来。 百里庆晗受了伤,楼晚玉顿时觉得危机重重。“老朋友?会是谁呢?” 是敌非友,来者不善。 除了天尊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千玲珑?还是云罗的大皇女? 亦或者是锦朝的某个人? 凌心看她愁眉不展,安慰她:“王爷的命保住了,醒过来是早晚的事情。不如趁此机会多多了解明州府。” “嗯,林朗一会儿会过来。” 最好不是天尊,他们现在还没有能量去对付天尊。除非长风大乱之后,趁其不备。可如果不是天尊怎么会重伤百里庆晗呢? 一切都得等着他醒了才能了解。楼晚玉替他掖了被角,嘱托一月和二月好好照顾。她则与凌心一同去见了林朗。 “三城自从暂借给王爷之后,南宫温就放出了消息。” “就知道是他!”楼晚玉冷了脸,这笔帐早晚要回去算清楚。 林朗解释道:“他也只是说了锦朝摄政王到柔然国都参加国婚。其他的倒没在说什么!” “你不用替他解释,南宫温此举不过是祸水东引罢了。是怕天尊即刻发难于他吧?” 楼晚玉愤愤不平,如果不是百里庆晗。南宫温就是一具死尸,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放心,你是你,他是他。这笔帐,本妃早晚要讨回来!”她甚至都能想到南宫温此举,算是让百里庆晗骑虎难下。 林朗面露难色,默不作声。许久才道:“我会去信。”问问那个人,他也在明州府。是否就这样连同自己的命一并拿走? 他并不知道百里庆晗性命垂危,但通过楼晚玉的神色也知道他人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如今你是明州府的实际掌权者,本妃只有三件事麻烦你。”楼晚玉将自己所想一一说给他听。“无论如何,我们将尽快离开明州府。” “林大人,可将此事传开。就是锦朝摄政王突然失踪,生死不明!”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纵然一时半会杀不了天尊,也要天尊损失爪牙!为百里庆晗复仇! 陈然赶到的时候,看楼晚玉红了眼睛。“你从来都没哭过,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呢?” “然然,我需要毒针!” “大量的针,你去帮我准备。” “好……”陈然没有问她要去做什么,他已经习惯听从楼晚玉的吩咐。 紧紧咬了一下唇,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望着百里庆晗发白的脸,楼晚玉忍着心疼为他涂抹药泉水。那么好看的脸,竟被那些虫子啃噬的坑坑洼洼。 “这膏药是我特意调配的。只要涂抹十日便能平整肌肤,恢复嫩滑。”凌心递过来瓷白罐子给她。 战事防备 翌日清晨,百里庆晗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整晚守着他,楼晚玉脸色憔悴。一月送来早膳,她也没胃口吃。“王妃,昨夜果真在明州府的水源,井口抓了几个可疑的人。” “小心些,王爷都中了招。难保明州府外的人知晓玄衣卫驻扎在此处。”按她对天尊的了解,怕他已经盯上了明州府。 正当她苦苦思考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百里庆晗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凌心过来找她,略微有些慌张:“晚玉,你让人将明州府封城了?” “只是暂时的,我需要把那几百拾荒者确认身份。” “但此事传到南宫温那里,如今他已经送了三道敕令给林朗。” 楼晚玉抬眸,“哼……他是要雪上加霜吗?”林朗还没过来,说明他在想办法。 “当初望月城之所以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封城的缘故。”如果早些封城排查,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所以封城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至于南宫温……” 王爷能让他顺利登上王位,也就有能力让他从王位上下来。” “林朗如果此时过来,那就说明他的心都在南宫温那边。也就不值得信任!”楼晚玉抚摸着手中精致手铳,慢条斯理道:“与王爷做对,就是与本妃做对!” 手铳对准门口,原本想要射击。转念一想,百里庆晗还在昏迷中。复又收了起来,只是言语中的狠辣让凌心一怔。 “但愿他别过来!” 凌心给百里庆晗把脉后,道:“王爷的情况在转好,隐隐有一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王爷似乎本人也在用内力与之相抗衡。然而不知为何始终无法醒来。” 只要他不死就好,楼晚玉站起来。“走吧,随我一同去城外看看。” 城外,荒野破庙中。 一名衣着高贵的人负手而立,“你是说南宫温能治好病是因百里庆晗的缘故?” “是!” “你在南宫温身边这么多年,终于发挥了点作用。”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面色清冷而没有任何反应。“南宫温不足为惧,百里庆晗才是该死之人。” 敢在长风搅风搅雨,胆子太大了! “大护法,还有什么事情让属下去做?” “严密看守明州府,必要时杀了他们夫妻!” 前夜,百里庆晗和连若就是在城门外分开的。按照连若的说法,百里庆晗是主动自己一个人去了华山。 华山在明州府城外,是远近闻名的高山。以险峻为名,多悬崖沟壑。怪石嶙峋,上山的路极其难走。如果没有轻功,怕是很难上山。 寻常猎户根本也不会出现在华山上,因为此处常年有雾障。进去的人出来后就会大病一场,也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出来。 楼晚玉在山下闻到气味,和凌心一同服下清心丸。 “城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心打断,“晚玉,你以后不要叫我城主。” “叫凌心即可。” “凌心,王爷深夜一人来华山。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熟人相约,另一个就是有高手专程对付他引着他过来。” “熟人相约,王爷定会给你说的。” 二人明白,百里庆晗定是遇到了劲敌。 沿着华山唯一的上山路,楼晚玉和凌心边走边注意身边动静。冬天的华山,松柏茂密。松柏杂乱无章,但在松柏缝隙间种植许多奇怪的藤蔓。这些藤蔓竟然也是四季长青的绿植,楼晚玉凑近一闻,隐约间闻到一股香味。香味太冲,直冲脑门。“凌心,就是这个味道!” 藤蔓的味道就是华山雾障的缘故。 凌心也道,“我在望月城也听过华山诡异,原来不过是这些藤蔓闹出来的。” 看来只要将藤蔓除掉,华山的雾障也跟着消失了。“不对,你仔细看。”这些藤蔓根本就不是野生的。而是人为种植的,藤蔓以一种规律遍布华山,而且这种藤蔓的根部都发红。好似有人给根部浇灌了什么。 凌心明白了,“山上一定是有高人镇守!” 是继续上山还是返回,凌心看了看楼晚玉。“先回去吧。”她武功不高,再继续下去恐怕会连累凌心。 就连百里庆晗都身受重伤,她更不可能全身而退!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后,华山山腰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多久,几个人鬼鬼祟祟跟着他们二人一同下了山。 “凌心!有人跟着我们。”楼晚玉敏锐的觉察出来,反倒不惊慌。凌心微微一笑,“是个好事!” 他们肯主动出击,总比没有任何准备上山来的好一些! 回到府中, 林朗等了她有一段时间,楼晚玉将他请将花厅。“林大人可有要事?” 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眉眼间却不见紧张之色。林朗问了关于百里庆晗的伤势,进而又将那几个可疑之人的口供给了楼晚玉。只字不提南宫温的逼迫,楼晚玉渐渐放下心防。 “如此说来,王爷正在等着一味草药。” “是啊,今日我出去便是寻找此药草。只是我和凌城主从来没见过这种毒草。不知林大人可知晓?” 凌心在一旁听了有些愣,不知楼晚玉为何这般说。不过,与他无关。便在一旁安静听着就是了。 楼晚玉的说辞情真意切,林朗有些不忍心。当下承诺要为她找寻此草药,楼晚玉让凌心画了图,眸光闪过狡黠。凌心无奈,只好随便画了一株珍惜毒草给林朗。 等林朗一走,楼晚玉松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试探一番。”不同于凌心,她与林朗之间不过是一场合作的关系。因着南宫温,林朗极有可能会出卖他们。 凌心明白她的意思,“林朗此人一生为南宫温,所以你怀疑他?” “不一定是他,也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那你怎么不怀疑我呢?” 楼晚玉无奈笑了笑,“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啊,如果天尊不死。你望月城也不会安宁。”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更古不变。 至于南宫温?天尊想要把控柔然,当下也只能认可他,所以南宫温会不会倒戈也说不准。虽然有母仇在前,楼晚玉可不相信登上王位的南宫温会不会这么没脑子跟天尊直接作对的。 忙了一整天,楼晚玉才有时间去看看百里庆晗。 阴谋 脸色好了许多,那些虫噬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凌心的药膏还是管用的。凝神屏气,将手心药泉水汇拢后,细细的涂在他脸上。 突然,百里庆晗的喉咙动了一下。 “王爷?”她以为人醒了,哪知道动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其他动静。顿时失望极了!“你不会真的要丢下我不管了吗?不是说好护我周全的吗?怎么还不清醒呢?” 柔然王宫,“你说的可是真的?”百里庆晗竟然要死了? “是真的。” “王妃正在找寻一株药草,可为他续命。” “林朗,你还是那么袒护孤。” 林朗站在一旁,低声道:“摄政王在明州府的事情是你放出的风声吗?” “孤,讨厌被人要挟!”林朗明白了,“他的目的是天尊,最后还是要回到锦朝去的。你又为何?”为何如此着急对付他们? “百里庆晗是火候不到,倘若不趁此机会杀了他。未来他只会比天尊更狠!” “可你如此贸然行事,又怎知楼晚玉不会反击?” 在林朗的心中,楼晚玉智谋超群并非一般女子。“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若非百里庆晗,楼晚玉又算得了什么!” 叹了口气,南宫温之所以当初保不住储君的位置就是因为刚愎自用! 如今他为了三座城居然动到了百里庆晗的头上。林朗失望极了,“阿温,朝中的几个老臣还在吗?” 南宫温知道他在问什么,不屑于顾:“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公然顶撞孤,只因孤要追封母妃为国后。这些人都该死!” 林朗明白了,百里庆晗在华山遇袭只怕与南宫温有莫大的关系。但南宫温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伤害他。 是天尊出手了吗? 单单透露出消息足以得罪了百里庆晗,如果他死了。一死百了,但他如果找到那株药草呢? 楼晚玉请了连若过来,“带千名玄衣卫镇守此处,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王爷寝室。” “裴柏,将那五名可疑人士直接处死挂城楼!”胆敢进程探听消息,楼晚玉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林大人连夜去了柔然国都,想来收获不少!” “等他回来,即刻捉拿到本妃面前!” 白染领命而去,凌心听的清清楚楚。心里生出无限遗憾,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合该与百里庆晗是一对。 杀伐果断,英姿飒爽。毫无普通女子的怯懦,反而勇气可嘉。 “你是有把握证明林朗与王爷受伤有关系?” “他如果不去国都与南宫温见面,我还没这么快确认呢。”楼晚玉心中升起无限杀机,只为百里庆晗受了如此大的折磨。 虽然在凌心与她的全力以赴救治之下,百里庆晗从鬼门关回来了。可人却始终昏迷不醒! 林朗被带到楼晚玉面前的时候,十分冷静。 好似知晓楼晚玉要做什么,丝毫没有反抗。目光沉静如水,一如从前那般令人不由自主的欣然。“林朗,本妃无意与你成敌人。” “但南宫温脱不了干系,如今明州府已被本妃全面接管。” “柔然若敢犯上,你信吗?” 楼晚玉靠近他,吐气如兰:“本妃就让三万玄衣卫的铁蹄踏平柔然!” 林朗睁大眼睛,“你怎敢?” “南宫温纵然不是直接害王爷的凶手,也是间接凶手。” “那五个人的口供都是假的!说什么汶彝人?实际上是你祸水东引的手段罢了,只怕你早就清楚那五人就是南宫温派来的是吗?” “怎么可能?”林朗没有想到楼晚玉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本妃,从来只信两个人。” 唇边泛起一抹微笑,眼神越发凌厉。“林朗,你说他会为了你老老实实的做国主吗?” 林朗被那目光骇得后退了几步,“晚玉,你我也算知己。”他本以为楼晚玉性情活脱,在百里庆晗的羽翼之下,不过是个聪明的女子。哪知道她竟然对自己动了杀机,“我早说了,我能让南宫温活,也能让他死。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体不会再出问题呢?” “晚玉!不行,我求你了!不要伤害他……”林朗终于明白了为何百里庆晗可以轻轻松松的扶持南宫温上位而没有半分戒心。 因为南宫温的性命本就在他的手上。 “本妃啊,动了点手脚。王爷若是出了事,南宫温的性命也不久了。” 话音刚落,林朗愣住了!楼晚玉的眸色不明,让他越发看不懂。 南宫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与此同时,楼晚玉派出去的人也传来消息:南宫温,病重! 林朗浑身如坠冰窖,“王妃,他是无意的。求您网开一面!” “这可怎么好呢?王爷受了不少的罪呢!” “再说了,林大人你这么聪明,不去核实一番就来求本妃。说不过去吧?” 楼晚玉挥挥手,让人待下去。本想好好折磨一番,奈何下不去手。便只让人传了消息给南宫温。 不久,白染进来:“王妃,咱们派人去寻药草。果然被人毁掉了!” 果不欺人,南宫温是想要百里庆晗的性命! 大敌当前,他竟如此没有远见。真真是浪费了他们的精力。 好在如今林朗被她扣下,南宫温也病了。三城的自治权就都被玄衣卫握在了手中。 百里庆晗昏迷未醒,她必须保住这三城。 凌心进来为他把脉,“今日脉象比较平和,王爷虽然不清醒,每日吃下参粥补气养血。这脸色看着红润起来。王妃切莫过于担忧。” “那日跟咱们身后的人,玄衣卫捉住之后一无所获。因为那二人为聋哑人,不能言语。” “我在等王爷清醒过来,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放火烧山! 华山人烟稀少,并无平民百姓。既然能在山上种下上万株毒藤,想来也是有所企图的。 凌心并不知楼晚玉的打算,“我想今夜再去探一探。” 也许能揭开百里庆晗昏迷不醒的秘密,“我已经让人取了一些毒藤。” “一起看看吧。”楼晚玉不肯让凌心再去冒险,“也许秘密就在毒藤中。” 瞎折腾的南宫温 毒藤被一点点的切割开,最初切割面上渗透出白色汁液清香扑鼻。“毒藤汁液无毒,之所以散发出的味道,来自于表皮。” 用镊子夹起一块给凌心看,“就是这些小凸起散发的味道。这些白色汁液已经喂过了牢中死刑犯人。” 凌心心中一动,“这些汁液给我吧。” 楼晚玉看到躺在床上的百里庆晗,“你快醒来好不好?天尊要来了,我好怕呀!” 整整五日,他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凌心每日过来把脉,都说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出。可他人就是不醒,楼晚玉日日给他服用药泉水。 就在这时,南宫温的人突然到访明州府。指明要见楼晚玉,“让他等着,等本妃身子好了就去见。” 开什么玩笑,敢算计他们就要付出代价。林朗被她拿下的消息看来已经被南宫温知晓,所以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派人过来。 这只是刚开始,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王妃!汶彝人又来了!” “刚刚城门被他们堵上了,而且属下还发现城内有人配合他们!” 楼晚玉沉思了一会儿,“守城的人全部换成玄衣卫,让那些无用之人都关押到林大人府上。” “哦,对了!”她想了想,让人将南宫温派来的使者和林朗见面。“王妃不怕他们暗中图谋不轨?” “本妃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朗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如有可能,她根本不想去见使者。 如今之际,要先解决城门被围困。如果让玄衣卫出手,让天尊看到就会起了疑心。如果不出手,那么明州府迟早就弹尽粮绝。 凌心让望月城送来粮草,暂解了燃眉之急。 “晚玉,你的意思是让南宫温保住明州府?” “不然呢?南宫温不是个傻子。要想他听话,就得让他先知道疼!”不能等到百里庆晗醒来,那她就把事情闹的更大一些。 不是汶彝人闹事吗?那好,掀起柔然和汶彝的战争,让南宫温应接不暇。嘱咐着连若派人去汶彝地盘上送了五十名重罪犯。 的确是柔然人,连若送去之后。又接到楼晚玉的命令,顿时哭笑不得。“别忘记烧了明州府的大牢!” 想必过不了多久,南宫温就得去解释这件事。左右他不敢说出明州府的真相,只要让他头疼。给百里庆晗争取了时间即可。 凌心得知消息后,也愣了许久。他是没想到楼晚玉如此干脆利索,竟然利用柔然罪犯去招惹汶彝族。“这可不能怨我呀,说让汶彝族人先来闹事的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心知肚明。这些围困明州府的人本意是为了试探明州府情况。南宫温透露出的消息真假。 南宫温万万没想到,百里庆晗虽然昏迷未醒。可他的王妃也不是吃素的。 “王妃,南宫温的使者想见您一面。”白染对楼晚玉越发恭敬,如今王爷虽然昏迷未醒。但玄衣卫必须听从王妃调派。这是王爷早前就下的命令。“不见,本妃身子骨不好。” “这是使者送来的千年人参等珍稀药材,期待王妃早日恢复健康。” “哈?这颗人参看着真不错。” 人参收了,可她还是不见。 南宫温的使者急得团团转,来了三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林大人居然也被软禁了。 林朗无奈,“我再去求见她,你先不要给国主去信。”即便是送信,眼下也送不出去。楼晚玉那个人真真是个狠角色。竟能作出如此狠心的事情,完全不顾柔然安危。她是算准了南宫温不可能承认明州府牢私放犯人一事。 林朗的请求还是被她无情的拒绝了。“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大人帮帮忙让那些围困明州府的人退下去。要是本妃出马,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让人送完话,楼晚玉进到房里。又一次用药泉水给百里庆晗擦身体。脸上的那些坑洼小洞都不见了。 凌心再次把脉后,惊喜道:“王爷的身体在自我修复,内力浑厚而绵长。虽没有醒来,但若是醒来。功力也会大涨!” 楼晚玉心里安慰,百里庆晗的身体恢复能力一向异于常人。如今他功力大涨,也算因祸得福。 白染还在调查华山,而那日跟踪她和凌心的黑衣人身份也有待查清楚。 凌心还说了关于毒藤汁液的事情。等丹药炼成,许是能够让百里庆晗神志恢复。 翌日清晨,连若带来了消息。“闹事的人一个都没有了,而且汶彝人也没有找咱们麻烦。” 林朗做得不错啊,楼晚玉很是满意。 “林大人智谋超群,本妃心生佩服。” 一旁的使者仔细看着楼晚玉,想到这段日子里让国主寝食难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子一手做出来的。有些难以置信,明明只是个清丽美人儿,想不到竟有如此谋略。 使者表达了南宫温的意思,大意是让摄政王安心在明州府。南宫温自此不再过问明州府三城事务。只留林朗从旁协助。 楼晚玉当然满意啊,不过她可没这轻易的绕过南宫温。“王爷还在闭关修炼,本妃等他回来再商讨此事。” 林朗深深的看着楼晚玉,良久才道:“本官从国都筹集十车粮草不日将到明州府,不知王妃可还满意?” 既然话都到这里了,楼晚玉没道理不接受。当下就跟使者达成了协议,并送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养生方子。“这是本妃素日调养身体的秘方,相信国主一定用得上。” 再敢招惹她和百里庆晗,南宫温还有没有性命都不知道。 林朗,是她要求必须留在明州府的。他本人可能并不知晓南宫温其实极为在意林朗的。但楼晚玉却看出来了。其实南宫温身体隐疾早已发作,却一直没再找她。 直到林朗被她软禁,他才着急。 有林朗在手,不愁南宫温不老实。 她也可以好好的安心下来,等百里庆晗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南宫温瞎折腾什么,这一圈下来得罪了人也没落下好处。 汶彝族人 “你是说,解药还需要一味草药?” 凌心的话让楼晚玉心凉了半截,原本以为发现毒藤汁液便能让百里庆晗恢复清醒。“那草叫蜘螂草,草根含剧毒。所结的果实形似蜘蛛,可解毒。” “汶彝的王帐所在之处便有蜘螂草。”言语中,她明白是得去一趟汶彝的王帐。 汶彝是游牧民族,和北疆风土人情类似。但又不同的是,汶彝族是彻彻底底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这王帐所在地谁也不知道,除非是汶彝皇族之人。 “裴柏,即刻安排月阁的人找出王帐所在地!” 不管多难,她都要救活百里庆晗。陈然要离开明州府了,她亲自送出了门。“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关顾着百里庆晗。” 陈然忽然拥抱了她,“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楼晚玉十分感动,她知道那个精致而威力巨大的手铳就是陈然给她亲自打造的。“好好和卡戴珊过日子。你过得好,就是我的安慰。” 纵然此时她还在危险中,陈然还愿意为了自己远赴长风送粮草。这是她唯一的家人啊! 陈然一走,楼晚玉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为百里庆晗寻药迫在眉睫,她想了想决定亲自为他寻蜘螂草。“凌心,我和你一同去。” 因为蜘螂草的果实摘下后只能保存三日,所以她必须带着百里庆晗一同出发。 只是,不知道出了明州府会被多少人盯上呢? 楼晚玉苦笑不已,“不管明天怎么样,不管你醒来还是睡着。我总要和你一起面对。” 说完便让裴柏和一月收拾东西,准备马车。 “粮草的问题暂时不是大问题,如果有了难处就去寻林朗。他知道该如何做!”楼晚玉临行前特意去看了看林朗。言语中不乏敲打之意,林朗虽无奈但却通通答应下来。 权当是为了还楼晚玉的人情。 等到出发的时候,楼晚玉看了看明州府的牌匾。再看看仍旧不省人事的百里庆晗,暗自给自己打气。楼晚玉,你可真能干啊! 凌心被她的小动作惹笑了。“晚玉,你这是告别吗?” “此番去汶彝,你跟着我可是要受罪了!”楼晚玉实事求是,原本想要凌心留在明州府。可他坚持要跟着她一同去。“我功夫比你好,医术也比你好。怎么看都能自保,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楼晚玉心里感动,但嘴上可不饶他:“哎,我这是被你碾压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所以一起出发吧。” 为了掩人耳目,楼晚玉只带了凌心,一月,白染一同出发。其余的人留在明州府,以不变应万变。 说来也奇怪,月阁给出的消息居然在一座青楼里。 裴柏一开始也不知如何给她说,大家都愣住了。好在一路以来遇到无数奇怪的事情,楼晚玉也就不那么震惊了。 “那就找到这座青楼。” 是青楼,总比是荒郊野外连个吃的喝的都没有来的强。 只是这青楼能成为王帐所在地,肯定有其中不可告人的玄机。为了安全起见,楼晚玉早取出来手铳给他二人。“能不暴露身份就不暴露身份。”尽可能的使用暗器,以免暴露行踪。 凌心有些心疼,她这样的女子本应躲在男人的背后被人好好呵护着。如今却独当一面,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女子是不需要男人遮风挡雨仍旧可以盛开的。 接连赶了三天路,楼晚玉每到一定时间就会让一月煮粥给大家分食。 一路朝着北方进发,“你看那些人,居然这么虔诚!” 顺着她的手指,大家一看。原来路上的人在不断的朝拜,一路匍匐前进十分虔诚。他们朝拜的是天尊啊。 天尊能够控制长风,全凭着思想上的控制和教化。 楼晚玉摇摇头,这种控制人心的方式才是最可怕的。不言不语,不声不息之间,就让人将财富,肉体无私奉献。就如楼夫人那般大家小姐在面对天尊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思想上的抵抗。如果他们杀了天尊,只怕整个长风的信徒都将成为敌人。 所以,天尊一时半会杀不得。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既然不死不休。那就鱼死网破吧! 楼晚玉眼神中的狠戾让凌心怔住,“长风境内,这种信徒千千万。所以要杀天尊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否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我知晓。” 一路朝着那座神秘青楼而去,路上遇到劫道的也没敢恋战。直接用手铳打死之后,拖到草丛中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烧了一了百了。”她主要是不想让人发现是用了火器杀人。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呢! 看着一路上成千上万的信徒,更坚定了楼晚玉的信念。动辄就能号令天下信徒,通过卑劣手段祸害别国。天尊唯吾独尊太久了! 听着凌心的介绍,长风苦天尊已久。长期以来信仰天神教,信仰天尊。导致长风大陆商贾不商,农作不耕,更不用说家家户户穷困潦倒。因为长风发展不好,所以天尊才会通过手段控制云罗大陆,上洲大陆。以皇室进贡,以供其挥霍。 同时,凌心也跟楼晚玉和盘托出之所以愿意帮助他们的原因:“我的妹妹就是被天尊座下的信徒掳走,再无信息。” “十年已过,她只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家族,也被信徒一把大火烧死了。” 从那之后,凌心去游历天下学医学武术。拼命的成长,终于做了望月城的主人。楼晚玉唏嘘不已,望着凌心满头华发。“当年以身试毒,得到老城主的认可才杀了他。”望月城的老城主是天尊座下。 他将老城主杀死之后,割下脸皮。冒充城主一段时间,直到‘城主’死亡,将城主之位传给凌心。 凌心才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望月城。 寻找机会报仇雪恨,直到楼晚玉的到来。她的出现引起了凌心注意,百里庆晗到望月城更是让凌心惊喜不已。 楼晚玉叹了口气,“难怪你一定要跟我们过来。”凌心为人正直磊落,他掌管望月城三年来。望月城里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全然与长风大陆上的其他部族不一样。 是敌非友 “放心,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她还没说,天尊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呢。 目光碰撞在一起,楼晚玉有些心虚。凌心笑笑不言语,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只恨与她相识太晚。 “王爷的情况不容乐观,原本内力十分雄厚。但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在流失,不知是什么原因。” 蜘螂草还没找到,百里庆晗的伤势又恶化了。 楼晚玉心情低落下去,“华山的人并未再行动,所以咱们的人也不要贸然行事。” 临出城之前,连若将华山上的消息递给她。白染和裴柏也是如此认为,毕竟当下多一个敌人便多一分微信。 她觉得百里庆晗的伤势与华山上的人有关系,但此时并不知对方来历和实力。所以按兵不动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无论如何,先保住百里庆晗的性命。 望着双手,心中生起一股无力感。以前她总自负自己知晓现代医学常识,但自从去过云漫天之后便改变了这种心态。 如果百里庆晗更是身中奇毒,而她仰仗的药泉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有效。所以心中越来越担忧,缓缓舒了一口气。 眼神从百里庆晗的脸上离开,无论如何她绝不能倒下。凌心再次施行针术,“我还有个猜测,王爷也许是自己身体不想醒来。” 楼晚玉蹙眉,“这又是什么说法?” “那日咱们给他忙着清理伤口,引出蛊虫。可你想过没有,这些蛊虫无孔不入却没有攻下他的心脏。除了王爷内力深厚之外,是不是还有这些蛊虫的存在并不一定是为了杀死王爷呢?” 说到这里,楼晚玉也想起来。“连若那日背回他,也说不通。因为杀手并未确定他是否真的没有生机。” 这种猜测给了楼晚玉新希望,也许等他清醒过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吧! 正当二人商讨对策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王妃,前面的路被山石挡住了。” “先停下来吧。” 与此同时,后面有辆马车上也下来了人。“前面的,为什么挡住去路?”一个下人模样打扮的人赶上前来质问。 白染将前方的路况告知对方,下人回到马车中。不多时,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衣着清贵,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 虽然体胖但脚下生风,虎虎生威。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不过是先山石而已,若在下将山石清理了。还望诸位能让我先行。” 凌心在马车中道:“先生有急事,便可先行即可。先谢过先生。” 和凌心对视一眼,二人默不作声。单看他如何移挪山石堆,白染和一月握剑守在马车边,眼睛盯着胖男子。 只见他走上前,脚下狠狠一跺。双手好似染了什么一般,出掌成风。朝着山石的中心点攻去, 起初山石纹丝不动。 片刻后,便如同豆腐渣一般纷纷散开。 一月震惊的下巴合不拢,饶是见多识广的白染此刻也看呆了去。用内力震碎石块不难,但震碎几千块山石则根本就不像人力所能达到的能力。 凌心略一思索,“是巨石族!” 巨石族是长风部族之一,天生力大无比并内力雄厚。巨石族人是被上天眷顾的部族,很多长风其他部族都是雇佣巨石族看家护院。 虽力大无比,但智商不高,寿命不长。 所以原本在武力值上碾压其他部族的巨石族,只能沦为看家护院,在外漂泊的族群。 楼晚玉唏嘘不已,“但此人衣着华贵,不像是看家护院的人啊。” “巨石族智力稍稍好一些都过得不差,只是少部分罢了。” 路被清理干净之后,胖男子先行一步。透过车窗,楼晚玉细细看着那人额间阴暗好似有重病在身。 凌心也看出来了, “如今咱们自顾不暇,往后遇到巨石族还是要躲一下。因为大多数的巨石族人一身蛮力,破坏力十分强悍。” 明州府,连若与林朗坐在一处。“自三年前一别,你我再见竟是这般境况。” “阿温做了国主,我已经心无遗憾。” 林朗饮下杯中酒,眉眼间皆是一片平淡。“王爷知晓你我关系,王妃不知道吧。” “不管她知不知道,你今日的请求我都不会答应。”连若今日肯现身与他相聚就是看在三年前的情分。 如今林朗提出要连若配合南宫温更是不可能。 “我也只是说说,望你看在之前的情分上能够通融。”连若蹙眉,打量着林朗。眼神极其冷漠,“你可知当年我离开柔然的原因?” 林朗沉默不语,“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谈论此事。” “另外王爷虽然不在明州府,但你若想搞些花样。我绝不给你这个机会!” 青岩国都,宇文拓收到千云霓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只要她不死于天尊之手就行,且先不用带人回来了。” “你继续到她身边去。另外,此事办妥之后就放你自由。” “是,殿下。” 宇文拓挥挥手让千云霓退下,眸光清冷闪过一丝疑惑。天尊如今行事越发出人意料,而今每年进贡改为每半年进贡。布匹,牲畜,金银等物,着实让青岩压力陡增。 纵然作为长风大部落,长此以往也不堪重负。 如今可汗已经将进贡的时间一拖再拖,宇文拓的计划却迟迟不能推进。 正在这个时候,竟然传出那等流言。天尊将死于他的亲生女儿之手?宇文拓缕缕胡须,有些不敢相信。 但经过他的调查发现,天尊洗好女色处处留情。但这些年基本没有子嗣流落在外,更没有一个女儿。 无形中,居然验证了这件事。 宇文拓便开始着手调查天尊女儿的踪迹,寻着天尊派出去的人终于让他发现了。 但人却根本没法带回来。 好在她身边有千云霓这颗棋子,结果在望月城被人带走了。不过只要她活着,总归是天尊的一根刺。 是该好好利用一番此事了! 千云霓刚到明州府,却发现楼晚玉根本不在此处了。连若的话让她有些困惑,“王妃为何离开此处。” “她的事,本将军从不敢过问。” 误入巨石族 一连走了三日,楼晚玉都没在看到人迹。除了最开始遇到的那个中年胖子以外。最多的就是傻狍子。 这种动物在前世就是十分可爱,傻傻呼呼的。每天都能撞见傻狍子,一连三日他们打牙祭都靠着狍子肉。 好在出门前带了锅,炖着吃,烤着吃,甚至还选了嫩肉涮火锅子。凌心吃的开心,虽然味道不如家中。在外已经是极好的伙食了。 楼晚玉端了一碗肉蹲在百里庆晗面前,“你要是醒了该有多好啊,就能吃肉了。这肉质嫩滑,而且我放了药材。炖的酥烂极了。” 虽然他不能吃,但楼晚玉还是扶着百里庆晗起来。 用勺子喂了几口肉汤,“多喝一点,好不容易做好的呢。”汤汁流下来少许,细细擦拭着。不多久眼眶忽然湿了许多。 “我以前遭难的时候,连生鱼都吃过呢。”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也不知百里庆晗听见了吗?多是抱怨从前百里庆晗待她极差的事情。 正当几人刚刚吃完,凌心忽然蹙眉。“是谁?出来!” 楼晚玉顿时警觉起来,白染和一月守好马车。黑夜中,一阵肃杀之气传来。凌心凝神屏气,黑夜中辨明方向。撒出一把银针。 只听到几声叫声,草丛中的人飞身出来。凌心和白染姐接连击退,没过多久凌心发现这些人空有蛮力但无攻击技巧。顿时明白了,“你们是巨石族?” “你们这些人闯入我们族,想做什么?是想抢人吗!”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楼晚玉的注意力,“住手!你说什么?” 楼晚玉从马车中下来,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高但身长两米的‘少年’。“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路过此处,想去汶彝罢了。” 少年愤愤不平,“你们这些外人太坏了!” 凌心收了剑,“你爱信不信,我们根本不需要巨石族人的看家护院。掳掠你们有什么用?”方才他一招就制服了少年。 也因此镇住了他们。这些人看似人高马大,但实则还是少年。果真是巨石族人,当下楼晚玉便开口邀请:“看来是我们的这锅狍子肉吸引了你们吧,如果还没用餐便一起吃点吧。” 少年们懵懵懂懂,原本想要赶了他们离开。却不想被这几人轻轻松松制住,再一看楼晚玉身形娇小,面容姣好。言语中并无恶意,三个少年便放下了心防,巨石族本就性情简单,毫无防备心。 围着锅子坐成一圈,通过少年的讲解。 楼晚玉对巨石族有了更深的了解,而她最关心的却是少年不经意间透出来的消息。 “这几天族里经常来些外人打探石笋消息,那可是我族圣宝。” “石笋长在龙井中,很多人都有去无回。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拼了命的都要去找那株石笋呢?” 石笋? 印象中那不就是一种石灰岩吗?难道巨石族里的圣宝石笋是与众不同的? 少年被狍子肉的鲜美吸引到,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絮絮叨叨。“我们族长老说,石笋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我们族人根本就没有长寿之人啊,也不知道他们争抢有什么用呢?” 楼晚玉笑了笑,“也许真不一样呢?” 这段日子以来,巨石族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搅得族中一点也不安稳。为了安稳些,族长便派了这些少年守路。 “石笋,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凌心也疑惑,他饱读诗书也知晓石笋。但从未听说过石笋竟然有这等功效。与楼晚玉对视一眼,等三名巨石族少年离开后,才问出口:“石笋,怎么会延年益寿呢?” “我总觉得这里面好似有什么阴谋?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而且那些人还都相信了此传言。 翌日清晨,林朗再次找到连若。“百里庆晗生死不明,如果你现在与南宫温联手。我可以帮你。” “林大人,休要胡说!王爷与王妃回锦朝有要事。”连若忍着怒火,“如果本将军现在将你打死,怕是柔然国主也不敢说什么吧。”连若并不知道南宫温与林朗的关系,此时他正调查潜入明州府邸中的谍者。 从上次林朗找到他,就开始怀疑府中有柔然的探子。 如果林朗的这番话更是验证了此事。林朗丝毫不知,只深深的看着他。“倘若你不是连叔父唯一的儿子,我也不管你!”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们林家,当年见死不救。也没落了个好下场,到头来还不是被抄家灭族了?” 连若冷笑,当年如果不是百里庆晗。他还没那么快的整治仇家呢! “我父亲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林大人,是要与本将军探讨一番当年的事儿吗?谁对谁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此放肆,可是想要南宫温早点死?” 林朗无奈,他本意是为连若的将来做打算。奈何连若根本听不进去,原本想要连若带玄衣卫投奔柔然。以增加柔然实力,没想到连若根本油盐不进。确切的说是玄衣卫油盐不进! 千云霓想起以前为了找楼晚玉,翻山越岭。如今再次为了找寻她不得不继续踏上这条路,不得不说她与楼晚玉的缘分可真不浅。 有时候也在想,当年如果不是千玲珑的失误。她也许还在瑞朝做国巫士,享皇族待遇。不过,也因为认识了楼晚玉。生命变得有了更多的色彩,从前她的生活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如今好似有了更多的新鲜和挑战。 楼晚玉和凌心本想绕过巨石族,少年也指了路给他们。奈何此处岔路太多,阴差阳错之下还是进到了巨石族领地。 等到他们发现巨石族聚集地的时候,一堆人闹哄哄的围住了他们的马车。从人群中看到了昨夜的那三名少年。 好在少年的解释颇让人信服,巨石族人不多时便散了去。“昨日不是给你们说了出路吗?” “那个,我们不熟悉路和地形。走来走去就走到这里了。” 楼晚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好吧,既然来了就跟着我一起去见见族长吧。” 石笋 族长比想象中还要年轻许多,言谈中不乏书生意气。身量如普通人,并不像巨石族普通人那般身高马大的。 楼晚玉与凌心对视一眼,看来他也心存疑问。 “族长所言甚是,我等不过是路过此地。烦请族长指点出路。” 族长干咳两句,“前些日子下了几场大雨山石滑落。如今山路极其难走。更何况你们还带着一个病人。不如在族中待些日子,等路修好了再走也不迟。” 虽然不知巨石族族长为何留下他们,楼晚玉还是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 “有劳族长了!” 如族长所言,路越来越难走。后来就不可能用马车了,但百里庆晗的身体却不能够被颠簸。 所以楼晚玉想了想答应下来。 “你不觉得这个族长有点奇怪?为什么要留下咱们?”凌心一边将白色粉末洒在草房门口,一边问道。 楼晚玉给百里庆晗活动完身体,目光沉静如水:“他若起了歹心,本妃就叫他生不如死!” 族长留下他们,估摸着是想做些事情。“白染趁夜探查一番。” 他们几个人武功高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族长留下他们,也许是有事相求。也许是为了邀功? 想到这里,楼晚玉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在白染出去没多久,就带回来消息。“族长派出去寻找石笋的人死了不少,他以为咱们也想得到石笋。所以才会起了心思。”白染的话没有说完,楼晚玉明白了。 石笋如果不是她想象中的石头,那么对百里庆晗的身体许是能够有所帮助。“这个族长的脑子可不是一般巨石人。” 凌心不懂她为何这般说。“昨夜那三个少年守在路口等的就是咱们这种过路人,将石笋消息透露出来。”也许离开的出路被他们毁了也是计谋之一呢。 一月愤愤不平,“他是想咱们去寻石笋,然后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聪明!”楼晚玉赞许了一声。 族长之所以肯定楼晚玉和凌心会对石笋感兴趣,就是因为百里庆晗。“好呀!怕咱们来此处的消息,与那名中年胖子也有关系吧。” 谁说巨石族智力不高?动起脑子来也不差嘛! 凌心和白染退了出去,一月送了热水进来。楼晚玉为百里庆晗擦拭,顺便又喂了些药泉水给他。 如今百里庆晗的身子药石罔效,平日里只吃汤汤水水。眼见着脸消瘦不少,楼晚玉心疼不已。 只盼着他早一点醒来。 楼晚玉也在担忧另一件事,如果真如凌心所言。百里庆晗的内力消失殆尽,怕也是对他的打击。 正想得出神,窗子外面忽然闪过人影。“谁?”楼晚玉迅速用被子盖好百里庆晗,整个人崩起来。 “王妃,白染去追了!” 一月推门进来守在门口,凌心也听到了动静。“看来族长也在打探咱们呀,只是技不如人罢了。” 一夜过后,族长又派人来请。 楼晚玉让凌心应付族长,白染则出去看看巨石族领地的出口是否真如族长所言已经被山石阻挡了。 果然又将话题扯到石笋上,族长随后跟着凌心一同过来看百里庆晗的身体。言语中不断强调石笋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楼晚玉面不改色,随后便同意跟着巨石族的人一同去挖石笋。 凌心明白她的意思,“石笋,能延年益寿,起死回生。听着就不太真实,这族长是如何相信这种说法的?” “不管如何,既然他非要咱们去锁龙井。那就去一趟吧,只是谁来看着王爷呢?” 楼晚玉眉头皱成一团,“白染,你照看王爷身体。” “若一日之后,我们三人未归。便带着王爷往山上去!” “是!” 凌心本想让楼晚玉一同留下,但楼晚玉接下来说的话让他震惊不已。“我认识石笋,从前在云漫天的古籍上看到过。” 想要确定石笋功效,她非去不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楼晚玉翻出一瓶软筋散。“找机会给族长服下。” 不只是族长,巨石族里那些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人也要没了反抗能力才行。白染领命而去,凌心笑了笑。“你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没办法,缺少信任的基础上让他们老老实实躺在家里就是最好的办法!” 巨石族族长被少年带回来的消息气得跳脚,“怎么这么麻烦!女人就是啰嗦!”原来楼晚玉列了足足一整张清单。除了食物,药草之外还有各种工具。可以说是这张清单十分全面了,楼晚玉的意思就是你们既然也要人跟着去,那就一并把物资准备好。 光准备清单上的东西就要一天时间,足够楼晚玉调查清楚族长为什么这么着急找石笋。 “原来他的儿子生了重病,如此就更好办了。”凌心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次日,寻找石笋之前。凌心找了借口去了族长家中,眼看着床上的人进气多,出气少。便取出一瓶药丸。“族长,这是我们给大哥续命用的名贵草药。可以缓解贵公子的病情。” 族长冷了脸,本不想让外人知晓此事。奈何方才族长夫人冲了出来大喊大叫,他只好让凌心过去看看。 凌心医术高明,用银针封住族长儿子的血脉。 一炷香之后,床上原本死气沉沉的人便恢复了呼吸。再加上楼晚玉早前给他的药丸,更是如虎添翼。 族长暗自庆幸,幸好是在下井之前。原来这一行人中竟然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当下便请凌心医治。 “本应该帮族长这忙,但是在下即将随夫人一同下井。所以贵公子的病等在下回来再行医治。” 族长还想说什么,凌心没给他机会。“贵公子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平稳下来全是我们夫人给的药方炼成的秘药。” “真是老天助我,等寻得石笋后再还你们的大恩大德。”族长也没有任何办法,原本想要留下凌心。得知凌心与那个名女子要一同下井便知此事没了回旋余地。 是得到石笋,让躺在床上的儿子活下来;还是用他们救治呢?石笋起死回生不过是一个传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下井后皆一无所获。 锁龙井 默不作声目送凌心而去。族长眼神中的狠戾一点点消散,仿佛做了一个决定。 族长夫人念念叨叨,守着病床上的少年。“星儿啊,快活过来啊。娘怕是也要死了!” “住嘴!” 族长阴沉的脸,紧握了拳头。 “这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为了要那个虚无缥缈的位置。你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啪!族长夫人跌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我怎么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族长眸色越发阴鸷,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女人。而此时床上的少年忽而吐出一口黑血。“星儿!” 黑血中蠕动着几条蛊虫令人恶心,星儿的脸色渐渐好转。仔细听着,族长终于确定那个人的确医术高明。 不远处凌心耳朵微微一动,脚下的步子渐渐加快。 楼晚玉笑了笑,“他要是聪明人,此行必然会保咱们性命的。怕就怕他是个傻子!”凌心无奈,“在你的绸缪下,他不敢不聪明。”尽管族长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石笋。 也许还有别的什么计划。 原来白染打听到族长儿子生了怪病,楼晚玉就开始筹谋此事。她担心族长会下死手,只要他们拿到石笋,必然会对他们下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凌心今日去给他儿子医治。 “这样一来,他动手的时候就会有所顾忌。” 只希望事情没有她想的那般糟糕。 翌日清晨,族长派人过来通知他们已经准备就绪。楼晚玉叮嘱白染务必要小心,临行前看了看百里庆晗。 已经这么久了,他仍旧没有任何意识。 心里越发没有底,有些情感也愈发浓郁。想到这一路走来,皆有他相伴。即便是从前短暂分离,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助。 楼晚玉知道,此时绝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因为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到底那晚上跟百里庆晗对打的人是谁?能够重伤他的人又是何等的强大。 锁龙井口,已经围着许多人。 跟着下井的巨石族人中正好有那日引着他们来的那三个少年。 褐衣少年玉良看到他们便跑了过来,低声道:“族长说了让我们三人保护你们,下井之后还不知道遇到什么东西。所以姐姐要跟好我啊!” 楼晚玉笑了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在她眼里,这些少年不过是听从大人吩咐罢了。 锁龙井,已经有上千年历史。在巨石族的禁地内,这里一直都甚少有人来过。 但随着石笋出世消息传出后,很多外面的人便络绎不绝的潜入巨石族。 巨石族族长,仿佛并不在意他们一般。任由他们进来,但是再也出不去。楼晚玉心里明白,这族长也许就不是巨石族人。 除了身形外貌不同之外,单凭心智就不是巨石族。所以她安排白染守着百里庆晗,一刻都不能停。 顺着锁龙井的铁链下来,好在追云步进步比较大。下来的过程中,楼晚玉并未受伤。凌心赞叹道:“你虽然武功弱点,但这一手追云步倒真是不错。” “我实在是领悟不了武功真谛。”指望她武功盖世?基本是不可能的,不过能自保就不错了。 巨石族人先下来的,可能是得到了族长的吩咐吧。 这些人倒是听话的很,尤其是玉良和玉城兄弟两个十分尊重楼晚玉。“一月,注意中间那个男人。” 楼晚玉提到的人正是那十名巨石族人中的一个,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也不如玉良他们能说会道。 相貌平平,唯有一双鹰眼透亮。行路脚下生风,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楼晚玉脸上。虽然每每被楼晚玉发现后撇过头。那双鹰眼中无风无波,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那人功夫不弱,想不到巨石族竟有这么个人物。”凌心提醒楼晚玉。 “巨石族有几万人,出个把人中龙凤不足为奇。”更何况,见到那个族长之后。完完全全改变了楼晚玉的想法。 沿着井底唯一一条路超前走着,凌心看着前方几个巨石族人举着火把。 一路上,那名鹰眼男子偷偷看了楼晚玉几次。 凌心回敬给他几记白眼,楼晚玉笑话他一点都不如早前稳重了。“不过是看不惯他想算计什么,却又早早露出狐狸尾巴。” “啊!” 没多久,走在最前面的巨石族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就着火光,凌心看到前面不知何时竟然爬出来一条大蟒蛇。 此蟒蛇通体火红,好似喷火一般。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珠子血红血红的,而吐出的芯子更有两米长。 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脓包,众人纷纷被骇住。凌心护着楼晚玉躲到长夹道旁边的石堆后面。“你先在这里躲着,我去看看情况。” “小心!” 凌心点点头,身形一滑便飞高了些。从高处看那大蟒蛇更骇人,数十米长的身子,足比一个巨石人粗壮。 心里却想到,这火蛇胆可是个好东西。 正观察着,火蛇又吞噬了一个巨石族人。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朝后面跑去。凌心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名鹰眼男子,果然他出手了!飞到火蛇头上,想要用剑插进去。哪知火蛇头骨坚硬,寻常剑根本就无法伤害到。所以火蛇反应过来,将鹰眼男子甩了出去。 鹰眼男子借力使力,又一次制住火蛇。双手从火蛇后背上一划,火蛇血红色的眼珠子顿时一眯。 整个身子翻滚起来。 乱石堆后的楼晚玉目瞪口呆,此人真真是深不可测!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只能心里暗中防备着。 凌心等到鹰眼男子将火蛇折腾的半死,才从空中洒下一把雄黄粉。 火蛇被损伤的肉皮接触到雄黄粉,疼的更加厉害。 “这可不是普通雄黄粉,添了剧毒。” 凌心话音刚落,火蛇翻滚力度越来越弱。血红色的蛇眼渐渐无力,透亮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楼晚玉顿时放下心来。 鹰眼男子才从蛇背上跳下来。 火蛇摔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声息。凌心用弯道将蛇胆剖出来,鹰眼男子看了看不屑道:“此物与我无用,你是大夫收着吧。” “多谢壮士了!” 鹰眼男子淡淡扫了楼晚玉一眼,“在下安若风,奉族长之命令保护各位。” 楼晚玉多看了他一眼,居然有个这么文雅的名字。 人蝠大战 火蛇事件暂告一段落,巨石族损失了两名族人。大家士气萎靡不振,安若风冷冷扫视一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此行本就危险,若有人退出。安某绝不难为大家!” 话音刚落,他便径自离去。楼晚玉和凌心对视一眼便也跟了上去。玉良等三个少年虽形容恐慌,仍旧跟了上去。 井下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楼晚玉顺手一摸。井壁上干燥而没有任何青苔痕迹,看来是许久没有水。 那火蛇是靠什么为生的呢?凌心忙着将火蛇胆收好。看她出神,便提醒道:“早前那些人,可不是来玩的。”言外之意火蛇的食物多的很,楼晚玉一阵恶寒。“那你还要蛇胆/” “虎骨还是珍贵药材呢,老虎不也吃人?”凌心反问一句让楼晚玉哑口无言。 安若风带着人一路在前,楼晚玉三人乐的轻松。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前方通道突然变窄。 “里面有着十分浓郁的血腥气。”细细嗅着,眉眼间凝重起来。 凌心嘱咐一月照看楼晚玉,他绕过前面的人走到那道锈迹斑斑的门前观察一番。安若风冷漠开口:“你往后退去!”话音刚落,手上起式就要打开这道门。 凌心急忙阻止:“不能打开!” 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门后面指不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怕是出来的东西是我们根本对付不了的!” “如果胆小怕事,你就离得远远的!”安若风毫不理会凌心,出掌成风。那道门原本就年久失修,根本就没撑住多久就轰然倒塌。楼晚玉紧张起来,心里恼恨安若风自作主张。 凌心素来持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这句话。 门打开后,尘土飞杨。那股子血腥气越来越浓重。楼晚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目光所及之处头顶上竟是一排排的蝙蝠。 前世见过这种长得十分像老鼠的东西,每每见到都觉得心神不宁。如今锁龙井里的蝙蝠可比寻常大了十倍不止。 “别出声!大家慢慢经过。不要吵醒这些蝙蝠!”楼晚玉压低声音警告道。现在是白日,蝙蝠并没有清醒。 她总觉得这些蝙蝠绝对不能招惹。 可惜安若风没有放在眼里,好在也没有反驳。 其他人被眼前密密麻麻的蝙蝠吓到。因为身高均超过两米,导致这狭小通道根本就不容他们通过,只能弯腰曲背一点点往前挪动。期间不免碰触墙壁,还是惊扰到一只巨大蝙蝠。 蝙蝠扑棱着巨大的肉翅,接连几只蝙蝠都醒了过来。楼晚玉心里着急,忽然摸到口袋里的驱虫药。 刚要撒出一些,结果安若风动手了!手起刀落杀了一只蝙蝠!蝙蝠死之前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 完了! 凌心赶忙护住楼晚玉,“这人勇猛,却是个没脑子的。”楼晚玉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安若风一眼,转身趁机将驱虫药递给凌心和一月。“这些抹在身上,脸上。” 蝙蝠展开肉翅飞下来的时候,楼晚玉看的目不转睛。居然得有个两米长,这是什么怪物!他们吃什么长这么大? 井下的生活环境极其恶劣,先是出现了数十米长巨蛇,又是这种巨型蝙蝠。安若风接连斩杀数十只巨型蝙蝠,而其余的巨石族人也纷纷斩杀。 其中不乏有人惨叫,怕是被这种蝙蝠咬伤了。 楼晚玉和凌心面面相觑,三人背靠背不断的击打着那些巨大的蝙蝠。“蝙蝠血有剧毒!”闻到那股腥气中有刺鼻的气味。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安若风此时更是狼狈不已,好在凌心和安若风功夫不差。足足半个时辰,人蝠大战已经接近尾声。 地上到处都是蝙蝠尸体,而巨石族也死了两个人。安若风擦拭着脸上血迹,楼晚玉刚给一月服下一颗解毒丸。 看着安若风脸上抽搐不已,心知必然是中了毒。本来还舍不得手里的解毒药丸,如今他们都在身处危险中。 还是把解毒药丸给了他。 看看剩下的几个巨石族人,让一月直接分了分。 安若风若有所思的看着楼晚玉,再接下去寻找石笋的过程中不再言语。楼晚玉提出什么意见的时候,安若风也不再恶语相向。 与此同时,族长忽然出现在楼晚玉的房间。刚要迈步进去,白染的剑即刻出鞘:“停下!” 族长微微一笑,“我来看看病人情况,如今凌大夫已经下井了。作为族长,我也不能忽略你们啊。” “不必了。” 白染寸步不让。楼晚玉临走之前给他留足了口粮,就是让他必须步步守着百里庆晗不让任何人接近。 抚着胡须,讪讪一笑。“何必呢?” 看白染始终不肯让开,族长只得离开。白染忽然想起楼晚玉的话:“如果族长起了歹心,不妨将他的儿子带出去藏好了。” 他们如今不能乱动,但不妨碍有人起了坏心。楼晚玉的安排无非是拖住族长,让他能够在楼晚玉不在的时候难以成事。 深夜,族长府中传来凄厉叫声。“星儿!” 族长夫人疯狂的从院子里跑出来,“不好了!星儿不见了!” 巨石族的村寨被火把照亮,族长脸色极其难看。不得不派人无找寻星儿的下落,而他则快步走到百里庆晗睡着的房间。 “白公子武功高强,还要麻烦您帮忙找找犬子。 白染抱着剑,面无表情。“在下还要保护主人。”眉眼间完全没有任何动容。 族长悻悻离去,只是不多久又折返回来。眼神阴鸷而毒辣,挥挥手让人点燃了屋后的柴火垛! 不多久,浓烟滚滚。从后窗一点点的渗透到房间里,白染此时不慌不忙。将百里庆晗背在身后。 掀起床板,二人一同躲了进去。 火势越来越厉害,族长笑的阴测测。“尊上知晓我的功劳,必然会接纳我的。”只是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巨疼! 转身后,看到自己的妻子脸色苍白的举着斧头。“你干什么!” 狠狠的将人推倒在地上,“是你杀了星儿!” “胡说什么!星儿也是我的儿子!” 族长的秘密 族长夫人疯了一般,“星儿迟迟不好,是你拿着他试药的缘故!” “呵呵,他是我的儿子!试药也是你同意了的!”族长疼的厉害,恶狠狠的将妻子打昏了过去。 就这个功夫,屋子的火势更旺了。并没有人从大火里跑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族长直接喊人来扑灭大火。 此时,白染带着百里庆晗从早前挖好的地道中出来。眼前正是巨石族的后山。 心里暗自庆幸王妃深谋远虑。几天前楼晚玉计划下井的时候,便想到这一步。直接让白染和凌心在床下挖出地道。 直接挖到后山。 原本没想过这么快用上,但没想到族长此人心存恶意。白染忽然紧张起来,既然想要杀了他们。 那么井下的王妃他们也危险了! 想起楼晚玉临走前的交代,白染只能打起精神权力保护百里庆晗。 楼晚玉和凌心正走着,发现路是朝下而去。“我觉得越来越冷了。安若风想带咱们去哪?”安若风对锁龙井的熟悉超过了楼晚玉的认知。 “他肯定下来过,而去手里定然有地图。” 如此一来,就要更加注意安若风的动静。 经过火蛇和人蝠大战之后,巨石族已经只剩下五个人。楼晚玉看了看,跟上安若风脚步。警惕心也越来越高。 虽然不知白染那边的情况,安若风的种种表现说明巨石族族长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呢? 离开明州府之前,长风大陆到处流传‘弑月出,天尊灭’的流言,而到了巨石族领地上居然还有石笋能起死回生的传言。 只是,根据白染的消息。巨石族在几个月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个说法。 锁龙井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族长肯定锁龙井之下一定有石笋呢? 弑月的消息传出之后,针对她的刺杀就少了很多。而且江湖上也冒出了更多天尊之女的消息实在是令人不得不起疑心。 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忽然想起百里庆晗,是他吗?在他没来望月城的那几个月里是否是在谋划些什么? 想到如今他人昏迷未醒,楼晚玉暗自神伤。白染虽然可靠,但终归没有自己在身边陪着安心。凌心见她脸色不佳,还以为是饿着的缘故。 三人凑到一起分吃了烤饼。 安若风与他们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只是加快了脚步。楼晚玉走的比较吃力,好在凌心中途帮助她。 一月扶着她,三人虽然走的不够快也没拉下太远。 “我早前跟你说让你在巨石族等消息,偏偏不听。”凌心叹了口气,“这一次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等着咱们。” “我得亲眼看见才行,而且我知道石笋是什么!”她必须弄清楚这两个传言背后的秘密。 凌心不再劝她。 只是暗地里输出内里,减缓她的疲惫。 终于走到路的尽头,上上下下看了看。楼晚玉终于确定此处是墓室,安若风十分娴熟的打开了门。却并不进去,朝楼晚玉招招手。“你们有大夫,可先进去查看一番!” 楼晚玉并不动身,“慌什么,大夫也是普通血肉之躯。怎懂得地下探宝?”安若风顿时暴怒,刚要发飙。不想凌心站在楼晚玉面前,“安公子,我们要不要石笋另外两说。如今可是你的不是了。” “族长要石笋是为了救亲子性命,我虽心忧夫君但不至于什么药都给他用。”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以不要石笋。但族长却是非要不可!一时间楼晚玉三人与安若风形成对峙。 安若风脸色阴沉下去,狠狠瞪着凌心。不多久目光又转开了,方才经过蝙蝠一战。他早已看出自己并不是凌心的对手。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只是才迈进一步就发现里面布满机关。 楼晚玉暗骂真是莽夫一个! 就不知道扔进一个东西试探试探。 她记得进入这种密闭空间,可以点一支蜡烛。安若风能一直占尽上风无非靠的就是那张地图而已。 再说了,这种地方没有流水。又怎么会有石笋呢? 亦或者石笋只是个称呼,真正的秘宝在墓主人的手中?想到这里,拉过凌心。“咱得想个办法,夺过安若风的地图。” 凌心古怪的看着她,“除非杀了他们。” 楼晚玉撇撇嘴,“也许他们想杀了咱们也不一定呢。”等等看,她总觉得安若风的目光带着不善。 大火烧了整整两个时辰后才被扑灭,族长第一个进去却没有发现人体的痕迹。顿时慌了神! 金财神说路上发现了的人正与他手中得到的画像不谋而合。 所以才会布下这个局。 可现在有些事慢慢的脱离他的掌控。原本计划中想要杀了这行人,奈何他们皆武功高强。更有望月城城主相护。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星儿突然不见了,他怕打草惊蛇便想着先下手为强。 既然楼晚玉出现了,那个生病的人必然就是百里庆晗!“我钟离云终于有机会回到天尊身边,那无尽荣光将会属于我!” 杀了百里庆晗,再拿到石笋。不怕天尊不理会自己。被天尊派到巨石族整整十年,钟离云一直都没有死心。 天尊最是信任自己,只因天机老人的缘故才疏远了自己。 “族长!床下发现了一个洞!” 钟离云顿时慌了手脚,“你说什么?”等他过去一看,木床早已烧成灰烬。但完完全全没有百里庆晗的身影! 他本就算好了他们不可能出来,因为今日早些时候在窗前给他们燃了迷烟。 白染背着百里庆晗沿着山路一路狂奔,直到林子深处才停下来。 床下通道早晚会被那个居心叵测的族长发现,所以他不敢停留太久。想着楼晚玉提及的话,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一路朝北,他们也会跟上去的。 等安若风进到墓室后,楼晚玉等人才跟上。凌心和一月一前一后护着她,不让安若风有机会靠近。 楼晚玉提醒过,那个族长怕是只利用他们罢了。 他与巨石族截然不同的长相,说明族长是外来的。心智绝不能与巨石族人相提并论! 障眼法 墓室里占地十分广阔。目之所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存的棺椁也破破烂烂。实在是想不出这个锁龙井有什么意义。 很快楼晚玉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那棺椁被安若风掌风击碎之后露出了真容。竟然是个巨大的圆盘。 凌心上前一步,圆盘看上去像是一道门。“锁孔的模样好似月牙,看来得有这么一把钥匙。”楼晚玉看向安若风,眉心紧簇便知道他没有钥匙。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打算用蛮力摧毁这道门。楼晚玉出声阻止:“毁了这道门,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进去了。” 安若风横了她一眼,但也没有继续用蛮力。只是言语上更多不客气:“从下了井你们一点力都没出,这道门怎么开就交给你们了。” 凌心看了看,“如果没有钥匙,应该也能开了这道门。”拿出银针用力弯成一个钩子。从锁孔中伸进去。 许久后,那圆盘锁没有半点动静。 安若风眼神越发不善, 渐渐走到凌心身后,楼晚玉一直在看圆盘上的锁无暇注意到安若风。 突然快速出掌将人打飞了出去。凌心全神贯注的开锁,万万没想到安若风竟落井下石。 一月飞身过去,与他打斗起来。楼晚玉跑到凌心身边扶起他,“你怎么样了?” 凌心吐出一口血,“我没事!”方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开锁上。万万没想到安若风突然下手,楼晚玉给他服下清心丸,用药泉水服下。 此时与安若风对战的一月渐渐拜下风来,肩膀上已经受了伤。楼晚玉面色冷下来,安若风果真伤了凌心,一月。剩下的自己不足为据,看样子是不打算让她们三人活着回去了。 “住手!安若风!” 楼晚玉怒气冲冲,“你不想知道方才吃下的解毒药丸中有什么奥妙吗?” 安若风本想一剑杀了一月,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剑收了回去。“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人已经飘飞到楼晚玉面前。一只手抓她过来,鹰眼狠狠瞪着她。 “我说,你的药里被下了毒!”楼晚玉被他卡着脖子,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放开她!” 凌心被那一掌伤及心脉,艰难的爬过来。 楼晚玉忽然笑了,“你要是不信,就看看手指是否已经发黑了?” 安若风抬起手掌,果然指尖处已经有黑气缠绕。他顿时怒极,狠狠的将楼晚玉掼到底上。“混账!快给我解药!” “你莫不是坏了脑子?我们三人都受了伤,解药给了你。你说杀了我们就杀了,我怎么可能给你呢?” “再说,你不用威逼利诱。我只求三人活命,石笋不要了。出了锁龙井就给你!” 当初安若风被蝙蝠咬伤后,楼晚玉给了解毒药丸。为了以防万一同时又下了一种慢性毒。如果安若风对他们没有恶意,那么等出去后再给他解药。 没想到安若风眼看着凌心开锁成功,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露出了狐狸尾巴! 安若风忽然阴测测的靠近楼晚玉,“那你猜一猜,我会怎么先对付你?临死之前,快活快活也不错啊。” 话音刚落,他渐渐逼近楼晚玉。 怎么跟想象的不一样?楼晚玉恨自己太过情敌,低估了安若风。越是着急就越出麻烦。其他的巨石族人呆在原地。 既不敢上前来,也不敢往后退。 楼晚玉面容姣好,与普通的巨石族姑娘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安若风最开始就注意到了楼晚玉,他本想留下她性命。如此清丽佳人死了着实可惜,如今她竟然事先下了毒!留着她也就没什么意思。 “放心,小爷好好享受完了就给你们!” 凌心怒极,撑着身子挡在楼晚玉身前。岂料楼晚玉却站了起来,“你再动十步,气血就会逆流。” 安若风停下脚步,“你胡说!” “这世上哪有这么诡异的毒药?” “你都相信石笋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怎么就不相信有这么神奇的药物呢?”楼晚玉声音轻柔起来,每个音符都好像令人踩在棉花上一般。 原本就因为楼晚玉的话而产生了疑惑,心神不定。安若风又靠近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子沉重起来。 当下不得不考虑楼晚玉话中真假。 凌心听出异常,楼晚玉的声音变了很多。忽然明白她竟然懂催眠术。暗地里捏了一把汗,催眠安若风这样的高手,哪怕是露出一丝破绽都会危险至极。 “好!我就留你们一条命。” “安公子真会审时度势,清心丸能让你暂时压制体内的毒素。等我们三人全须全尾的出了井必然会给你解药。”楼晚玉压下胸口气血沸腾,而背心处微微发热。凌心竟给自己输入内力。他受了重伤,却先为自己疗伤。心里隐隐过意不去,便暗中又给了他一瓶药泉水。“喝下去,便能很快修复内伤。” 他们三人中,凌心武功高强与一月一起可扼制安若风。 圆盘门开启之后,安若风先丢下一个巨石族少年探路。等了一炷香也没有任何动静后,又让其他的巨石族人下去了。“您可真是会算计,带来的巨石族人都用光了吧。” 楼晚玉虽然对玉良等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但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当作垫脚石心生不忍。安若风阴笑,“那要让你或者凌大夫下去?” 楼晚玉无奈,走向圆盘细细观察。心一横跳了下去! 巨石族的族长钟离云派人找了半天,仍旧没有百里庆航的踪迹。此时星儿也不见了踪影,他虽然着急但一想到如果立下大功,天尊便能原谅他。 也就随族长夫人而去了,再也没过问星儿下落。 许久之后,白染发现百里庆晗的身体已经渐渐发热。 眼下王妃留下的药只剩下不到一瓶。巨石族人智力不高,所以迟迟没有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但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柔然国都,南宫温正在看林朗送来的消息。此时已经深夜,他仍旧沉湎国事而不自知。“国主!不好了!” “王后自尽了!” 南宫温抬眸,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如何了?” 手上的奏折也没有放下来,前来禀告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答道:“已经被人救下来了。” “还活着就行啊。” 真的还是假的 全程都没有任何动静,太监退下之后。南宫温走出宫门,看向那颗已经长满花苞的杏花树。手里握着那个人的亲笔信。 眼神惆怅而落寞。 青岩公主躺在床上,眼里没有泪水只有死气沉沉。“本宫才十八岁,怎么就跟活够了一样?” “娘娘,您可要想清楚。莫要再伤害自己了!” “送密信来的人走了吗?” “还等着您呢。” 那封信上写明南宫温的爱人是林朗,青岩公主起初不相信。直到刚才演了一出戏,才确认此事的真假。 青岩公主此时已经恨透了送自己来和亲的父王,还有身边这个恶心的男人。 送信的人得了青岩公主的允诺后满意离去,没过多久林朗在明州府里遭遇了刺杀。虽没有死,但容貌尽毁。 南宫温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誓要揪出杀人凶手。 一时间他原本安排人去见天尊,也不得不搁浅了计划。连若见过日坊的人之后也放心下来。“王妃可真是谋略过人,竟能算准南宫温此人野心勃勃。这一出戏不用咱们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南宫温老老实实。” “实在是妙不可言!” 井底下的楼晚玉实在是不好过,她的伤好的比较快。一月和凌心就差了许多,不过好在凌心本就是大夫。而安若风顾忌她的解药也没再难为他们。 但一路上楼晚玉套话终于确认巨石族族长知道自己的身份,引诱自己下井。又安排安若风就是为了除掉她们三个人。 “真是太蠢了!” “你说什么?”安若风阴狠的目光在楼晚玉身上来回看,凌心撑着身子挡在了她面前。“休要找麻烦!” “我是说,我太蠢了!” 大概是从路上遇到那个肥胖中年男子开始,针对他们四个人的计划就开始了。 也许更早是从明州府? 有人盯上了他们的行踪吗?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好了,赶紧找到石笋就上去吧。” 方才一路上狂奔躲避机关暗器,楼晚玉透支了体力。好在有药泉水补给,她总能够轻轻松松恢复体力。 但凌心和一月就不太好了,不能明目张胆的给他们喝药泉水。只好趁机在水囊中加入药泉水帮助他们恢复。 好在凌心恢复能力比较好,半日功夫已经看不出受了伤。一月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吓人,倒是没有性命之忧。 “安若风,你既然有这个地图。为什么不早点下来找石笋啊?”得了空,楼晚玉便与安若风聊天。 可惜安若风甚少回答,除非楼晚玉问到痛处。“我看你比族长可优秀多了,为什么听他的呢?” “杀了我讨好了天尊。功劳也是族长的。你说你图啥?” “再说了,以你的能力超过族长也未尝不可。何必屈居人下呢?” “闭嘴吧!” 楼晚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点也没错过安若风的表情。看来事情真如自己所推断的那样,族长打算杀了自己,所以必须尽快杀了安若风。 石笋找不找的到不再重要,当下要快些杀了安若风回到地面上。和百里庆晗汇合在一起。 三个人都受了伤,凌心原本可与他一战。但现在也只能按兵不动,楼晚玉使了个眼色,凌心摇摇头。 他还需要时间。 正当楼晚玉心神不宁,忽然感到头顶上湿乎乎的。抬头一看,顶上倒垂着的的正是石钟乳。 这石钟乳出现了,那石笋也就不远了。 石钟乳从从上往下长的石灰岩,而石笋则是从下往上长的。 不过,可别真和自己想的那样。 石笋那就没有意义了。 但巨人族煞有其事的样子,看来石笋之说不像是假的。 穿过岩洞,来到一处洞穴。里面越发的明亮起来,好似有光芒透过冰晶一般。 但这光芒绝不可能是阳光。 细细观察,原来是山洞壁上生长着许多透明草好似冰晶一般,闪烁着幽兰的光芒。 “这草名为霜玉,极其珍贵,只是不容易保存。” 凌心低声道,“如果能保存得当,对百里庆晗的病有很好的作用。”听到这里,楼晚玉双目放光。跃跃欲试的想要采下几株。 但看安若风,她又索回了手。既然能疗伤必然能对普通人有不错的功效。她可不想让安若风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凌心明白她的意思,便和一月使了个眼色。二人假装不经意的查看,渐渐逼近安若风。楼晚玉摘了霜玉草迅速放进盛着药泉水的水囊中。 一边摘,一边往口中送了几株。细细嚼着倒是有一股奶香气,味道不错可以当粮食吃。刚好在井下呆了三日,干粮几乎吃完了。 安若风的注意力都在洞壁上,虽然看到凌心和一月的动静。但因为对自己功夫信任,也就没当回事。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二人早已恢复了七八成。 “离远点!”安若风一声大吼,让楼晚玉醒过神来。“哎呀呀,安若风你吼什么呀?” 接着脚步轻快的就跑到安若风面前去了,“我看看你发现了什么呀?” “滚开!” “别这样,咱们一路通行。你虽然讨厌得很,但想要出去还得大家齐心协力是不是啊?”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安若风。 安若风只觉楼晚玉甚是烦人,却又不敢真的打伤楼晚玉。 毕竟手上的黑气仍旧缠绕着,至少毒解之前还要留着楼晚玉的性命。 此时,凌心和一月已经吃了许多霜玉草,也摘了很多。 为了不让安若风发现,他们没有全部采光。怕荧光弱了,他们也没法找到出去的路。 安若风终于从洞壁发现了一丝诡异,洞壁的缝隙里传来一阵阵凉气。看来洞壁之内别有洞天,而楼晚玉此时觉得石笋,也许说的就是这些霜玉草? 安若风迫不及待的运起掌风,对准了洞壁薄弱地方。轰!洞壁纹丝不动,安若风急不可耐。一掌接一掌的拍向洞壁。 楼晚玉叹息,果真这厮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单凭这雄厚的内力,他们三个人联手都不是安若风的对手! 月黑风高杀人 此时,凌心忽然看了楼晚玉一眼。一月也微微点头,楼晚玉顿时心里有了底。 “安若风,这山洞的秘密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若风懒得理会楼晚玉,眼见洞壁没有任何动静越发心急起来。忽然目光阴鸷看向楼晚玉,“快给我解药!”会不会是因为中毒所以才发挥不出来? “这毒还没有发作呢!” “快点!”安若风眯了眼眸,一步步靠近楼晚玉。目光蓄起杀机,“好好,你别急啊!” “我……这就给你!”话音刚落,当即将手中握着的药粉撒向安若风的眼睛,凌心的剑也即刻跟上来! 安若风躲避不及,被凌心一剑刺中!“啊!” 一月也跟上去,一脚踢飞了安若风掉在地上的剑!一时间三人形成犄角之势,“安若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安若风抹干净唇角的血,“就凭你们?” 楼晚玉笑了笑,“你不觉得眼前模糊了吗?” “你们不是受了重伤?”安若风心知自己浑身发冷,必然是因为楼晚玉下了毒。“我可是大夫,短短一日时间还不能恢复吗?”凌心迅速上前,安若风的速度慢了很多。 一月趁他忙于凌心周旋,迅速补上一刀。 楼晚玉也没闲着,看准时机甩出银钗。正中他的眉心! 安若风倒下去的时候,眼睛睁的大大的。“对啊,就凭我们!”杀你很难吗?一个肆意轻敌的人,死了便是死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总算是摆脱了安若风。凌心在安若风身上摸出地图细仔细看着。 “这个地方应该有密道的。” 楼晚玉看了看,方才安若风努力许久也没打开密道。原本她还想帮着一起看看的,后来因为凌心和一月身体恢复起了杀心。所以也就没仔细去看了,如今得到地图就得好好研究一下。左右他们有这些霜玉草。 “不过,也不知王爷那边如何了。”隐隐有些担心,纵然做了万全准备但那族长阴险狡诈。也不知白染知不知道随机应变。 “别担心了,有了霜玉草。王爷许能够恢复神志。”凌心的话让她稍稍安慰,如今得了霜玉草也算是没白下来。 “对了,为什么早前下来的巨石族人怎么没有了踪迹?”楼晚玉忽然想起来,他们三人跳下来之后只看到安若风。而其他人却没有任何痕迹,着实有些奇怪。 凌心想了一下,“我下来后看到地上有血滴就在安若风脚下。”楼晚玉沉默了,看来安若风也未必听从族长的指示。 如果他拿到石笋之后,必然也会杀了他们三个。幸好,提前杀了安若风!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出路吧。”楼晚玉不想再去找所谓的石笋了,毕竟去汶彝寻找蜘螂草的果实比较现实点。 毕竟石笋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一种石头而已。 在井下耽搁许久,如今她心里挂念着百里庆晗。“你看,这里渗透的水还有一些小鱼。” 说明这里有活水,要么是地下河要么就是距离外面不远了。“但是咱们可是一路朝下的。” “有一种路会给人错觉,就是你以为是向下走去的但是实际上有可能是向上的。” 凌心再次触碰安若风之前用内力摧毁的洞壁,轻轻敲了敲。“这里是天然形成的,安若风还以为是人工做的。” 就在三人仔细看着地图的时候,地上原本躺着的安若风忽然不见了。 地上多了许多水,早前的霜玉草已经渐渐被淹没了。 “不好!” 凌心奋力一击,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洞顶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石头。“这里要塌啦!” 赶在山洞塌了之前,洞壁被水流击穿。楼晚玉和一月被强大的水流冲散了,凌心拼命的想要拉住她。却无济于事! “晚玉!” 原本以为洞壁外的水流不会太大,万万没想到外面竟然是湖泊。湖水涌进来,三个人被冲散了。 楼晚玉水性虽然不错,也被水流击的头昏脑胀的。只是昏昏沉沉中仿佛看到了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 水下漂着一具具尸体,其中有几具身形高大。楼晚玉一眼就看出正是失踪的巨石族人,而安若风的尸体也在其中。 游的近了些,安若风忽然睁开眼睛。双臂卡住楼晚玉的脖子,“呜……呜……” 楼晚玉在水里扑腾着,其他的尸体也好似有了生机一般围过来。她被卡的几乎背过气去,拼命的用银钗使劲儿戳着安若风的眼睛。 她就不信了!安若风死的透透的怎么会突然有了生机!仔细一看,安若风双瞳早已散开。怕是这山洞里有什么特殊之处让他能‘死而复生’。 白染听到一阵脚步声,瞬间跳起从那人背后袭击! 这已经是第五个巨石族人了!将百里庆晗藏身在清灵崖的一处山洞里,白染就躲在上面守株待兔。 一连三日也没看到楼晚玉的身影,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到明州府的时候。丛林中又传来鬼魅声音。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巨石族族长实在是狡诈。一连派出多名巨石族人试探,怕也是猜到他们藏身之处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回去,族长就该现身了。 白染警惕心更强了,鬼魅声音实在是诡异至极。如果精神稍有涣散就会被这鬼魅声音吸引过去。 但也支撑不了多久,因为声音蕴含强大的内力。白染必须全神贯注抵御这声音的攻击,真没想到巨石族中竟然藏着高手。 好在百里庆晗并不清醒,否则只怕雪上加霜。 钟离云眼看着派出去的人无一而归,便知晓百里庆晗的藏身之地。“真没想到,能藏到这种地方!” 拿出久违的陶笛,眼神变了变。这鬼乐之术还是天尊亲传的,如果十多年过去了。再次吹响之后,心神震荡。 越发坚定了回到天尊身边的心思。诡异乐声传遍丛林,凄厉而可怖。普通的巨石族人听到此声之后,脑海中好似被下了指令一般。 濒死挣扎 随着鬼乐,上百个巨石族人开始涌向清灵崖。 白染听到声音,甚是心焦。 但只能潜伏在丛林中,意图找出背后那个人。奈何一炷香过去之后,白染体力渐渐不支。与此同时巨石族人再次出现。 虽然他们武功不高,但身材高大。白染重伤几人之后,仍有不少巨石族人一个接一个的蜂拥上来。 一时间,白染被包围了。 楼晚玉被安若风双臂夹的几乎背过气去,好在银钗十分给力。趁着安若风双眸被刺穿后的一瞬间,用脚踢开了他。 凌心此时焦急的寻找着楼晚玉,水流渐渐缓了许多。水面平静下来,巨石族人的尸体浮上水面。 “晚玉!” 此时楼晚玉在水下看着安若风若有所思,他死了,为何还能够动手呢? 方才还在的一月也没了踪迹,真的杀死了安若风吗? 巨石族中有如此顶级高手,那么身为族长的钟离云怕是对百里庆晗动了杀心。 看来方才有些细节被遗漏了,是霜玉草的缘故吗? 采集霜玉草之后,洞中的光线就暗了下来。安若风死了之后,地图在凌心手中。而一月在他的旁边。 如今一月生死不明,而她也几乎死在安若风手中。 那么凌心! 想到这里,浑身发冷。不会的,凌心不会是天尊的人。楼晚玉想到这里,心里越发匪夷所思。自己是大意了,他所说的那些过往全然没有验证过真假。 却容留一个底细不清的人在身边。而百里庆晗的伤也是他来帮助治疗的,百里庆晗真的需要蜘螂草吗? 明明她确认毒素已经清了,却又忽然恶化!想到这里,楼晚玉恨不得打死自己。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越发恨自己,随便轻信别人。 眸中闪烁着痛苦,想到百里庆晗被她连累。心里难受极了,她是太笨了!正当想着出神,凌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晚玉!晚玉!”她听到了,却不敢出去。 凌心的武功极高,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凌心疯了一样从水中一具具尸体翻找着,却没看到楼晚玉的身影。“你不可能死的!”眉眼间的担心令人纵容,楼晚玉悄悄看着心里有所触动。但她却不敢再去相信凌心,直到一月忽然现身! “凌大夫,找到王妃了吗?” “没有!”凌心顾不得一月,仍旧不断的翻找着楼晚玉。 一月眼神忽然闪过杀机,楼晚玉看的清清楚楚。“小心!”话音刚落,一月的剑就插到凌心背上。 “为什么是你!” 楼晚玉恨极,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叛徒竟然是一月!“王妃,你真是愚蠢极了!” 一月阴测测的看着她,“我早在派来保护你之前就是皇上的人了。”皇上?是小皇帝! “没有王爷,哪里来的皇帝!” 真没想到一月竟然变成了皇帝的人,“他说了,只要我杀了百里庆晗。就会立我为贵妃!” “谁也不比谁低贱,我凭什么就是伺候人的人呢?”一月冷冰冰的看着楼晚玉,“我在王爷身边忠心耿耿多年,都没得到他的青睐。偏偏是你,让他一而再而三的改变了自己。”原以为百里庆晗做了皇帝之后,能给她这样的身边人妃位。哪里知道,随着楼晚玉一步步走进他的心中。这点子奢望已经全部没有了。而今百里庆晗整个人昏迷不醒,眼看着也没了指望。 一月便想起了小皇帝的话。 楼晚玉往后退去,“你就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背叛了一手培养你的王爷?” “这倒也不是,大概是我不想再去伺候人了。尤其是你!”一月渐渐逼近她,好似在看私人一般。 “是吗?” 楼晚玉镇定下来,“可惜,你注定到死都是伺候人的人!”一月笑出声来,“王妃你真是个蠢的!功夫不深就别再枉费心机了!” 一剑刺中楼晚玉胳膊,轻轻一挑血肉横飞。强忍着剧痛,楼晚玉愣是将银钗的链子抖开缠住一月的手。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一月没耐心再与楼晚玉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刚将链子挣脱开想要一剑戳进楼晚玉的心窝。 不想,她忽然停下来。难以置信的回头一看竟然是凌心! “你不……是……死了吗?” 凌心脸色苍白,狠狠的用剑在一月的心口处搅了搅。“我绝不会让她死!”那一刻,楼晚玉的眼泪夺眶而出!就在刚刚,她还在怀疑凌心。 一月的身体倒了下去,双眼圆睁好似极其不甘心。“凌心!”与此同时,凌心倒在地上。 楼晚玉拼命将药泉水喂给他,“求你一定要活着!” 不然她要恨死自己了!怎么可以这么蠢,怎么可以因为他认识自己的时间短而怀疑他? 她现在终于明白,一月方才不见就是在操控安若风。 早前不敢杀自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眼线水流涌进来,可以通过水路出去。然后她就起了杀心。 楼晚玉给凌心包扎好了之后,又用药泉水给他服下。好在一月方才大意,没捅太深。所以凌心的伤口不算重。 只是早前被安若风重创,再加上刚刚受了伤。这才昏了过去。面前的湖水平静,外面已经是三更天。 月色洒下来,波光粼粼。 一个时辰之后,凌心醒了过来。“没事了!”睁眼便看到楼晚玉担忧的目光,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只是觉得自己太笨了,识人不清。” “不是你太笨,是她隐藏太深。”更何况是那个男人给你的人,怎么会提防呢? “走吧,你的王爷等急了。” “你的伤口没有好,能游出去吗?” 凌心笑了笑,“你太小瞧我了!” 等他们从湖中游到岸边的时候,天色微微亮。忽然听到一阵阵惨叫声。楼晚玉心中一沉,“是白染吗?” 二人不敢耽搁,便即刻爬上崖壁。楼晚玉被一个山洞吸引了目光,“这里有个山洞,咱们先进去看看。” 里面光线不好,但楼晚玉找到了一个瓷瓶。“这是我给白染的!”二人急急在山洞里边细细寻找。 “是王爷!”楼晚玉惊喜不已。 求死不能 只有百里庆晗,没有见到白染。 凌心给他把脉后,点点头。楼晚玉放心下来,连忙将水囊中养着的霜玉草喂给他吃。“弄成汁液给王爷喂下。” 百里庆晗原本灰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许多,凌心再次把脉后放下心来。“咱们这一次也没白下去。” 楼晚玉叹了口气,忽然蹙眉。“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感觉有些熟悉呢!”楼晚玉一提,凌心立刻想到了。“是鬼乐!” 不好!白染有危险! “我先去看看,你和王爷在这里等着。”凌心出去后没多久,鬼乐声音越来越清晰。看来吹奏鬼乐的人越来越近了。 楼晚玉将百里庆晗藏在身后,眼神紧紧盯着洞口。 也不知道白染是否还活着,只怕受了重伤。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凌心的伤也没有好,“王爷,你快快醒来好不好?白染和凌心都受了伤。我该怎么办啊!” 她紧紧握着手中银钗,又将百里庆晗的剑放在身边。 山洞里有水滴下来,清晰可见。“不管如何,我定会保你平安!” 随着鬼乐之声越来越近,楼晚玉横了心。 走出山洞后,意外的看到了族长钟离云。“族长?” 即是意外又是意料之中。 “你居然还活着,安若风呢!”鬼乐停下来,钟离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他啊?”楼晚玉笑着倚在一棵树下。“去了一个很开心的地方,族长要不要见见呢?” “哼!石笋呢?” 楼晚玉睁大眼睛,“什么石笋?如今的锁龙井估计已经被湖水淹没了吧。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井了。锁住的就是安若风!”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钟离云慢慢靠近她,左右看看身边保护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只有你一个人,本族长只需几招就能让你魂归西天!” “反派通常死于话多!”楼晚玉嚣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钟离云。 楼晚玉运起追云步瞬间离地一丈,躲开钟离云的掌风。“有点意思啊。”钟离云见她躲开,紧接着一掌又一掌追击而去。 好在追云步速度够快,楼晚玉躲的辛苦可好歹没有受伤。 此时因为鬼乐声音突然停下,凌心也顺利的寻到了白染。巨石族人死的死,伤的伤。恢复神智之后,也就都撤回去了。 而此时丛林中一双眼睛狠狠盯着他们。 凌心扶着白染艰难的朝清灵崖走去,“得快点!只有王妃在那处。我怕有危险!” 二人加快脚步声,林中的人也跟了上去。 此时楼晚玉已经筋疲力尽,钟离云好似猫戏老鼠一般不急于杀死她。“你这功夫也太菜了吧,好歹也是天尊的女儿。” 楼晚玉笑了笑,“看来族长来历不凡啊,给天尊当狗有出息哦!”一边飞奔着,一边肆意嘲笑钟离云。 时至今日,再看不出钟离云的意图。她就别混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钟离云大怒,他已经不再耐烦与她兜圈子。刚要运掌,不想楼晚玉忽然大笑,“我笑你是个傻子!安若风拿了石笋先我们一步离开了巨石族。你百般绸缪还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钟离云愣住了!说时迟那时快,楼晚玉拿出手铳对准钟离云的胸口窝子。 一阵黑烟过后,钟离云吐出鲜血。“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就等着你心神不宁呢。”楼晚玉吹吹枪口黑烟,慢条斯理道。 可惜钟离云忽然笑了。“我这盔甲可是刀枪不入!”他站起来的那一刻,楼晚玉惊呆了!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钟离云居然身穿软甲! 这也太倒霉了! “受死吧!”钟离云刚要上千抓住楼晚玉的脖子。不想他忽然站住了!眼神透出一丝不可思议和震惊! 脖子上的血忽然冒出来,楼晚玉看的目瞪口呆。 背后的人喃喃自语,“还我星儿!” 钟离云万万没想到,他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妻子抹了脖子!“你……居然是你!”族长夫人眼神透出恨意!“如果不是你强行拿我的孩子练功,导致他生了重病。我也不会杀了你!” 楼晚玉趁着钟离云倒在地上,脚底抹油溜了出去。族长夫人哭倒在地上,她有些心生不忍。转身对她道:“星儿在后山处的茅草屋中!” 是她早前就安排好的,为的只是牵制族长。哪晓得钟离云连亲生儿子都不顾!“还有这个药可以让星儿的身体复原!”将瓷瓶放在地上,她便加快了脚步离开了丛林。 与此同时白染和凌心也回到了山洞。 “晚玉!” 几个人再次汇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各个都带了伤! “这下好了,要是钟离云追过来。咱们可就麻烦了!” “不会了!钟离云被他夫人抹了脖子!” “啊?”楼晚玉将此事与他们说了说,皆叹息造化弄人。原本作为巨石族族长的钟离云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非得追求人上人的生活,想要杀了楼晚玉,取了井下石笋讨好天尊。“我听安若风透漏的消息,钟离云应该曾经在天尊身边呆过。” “等今晚过后,咱们就去探探钟离云的老窝吧!” 百里庆晗忽然咳嗽了一下,“王爷醒了?”楼晚玉惊喜的转过身,却没再听到其他动静。“你别急,服用下霜玉草总要些时间发挥效用。” 想到霜玉草,楼晚玉又拿出几株递给白染,“快些吃了,有助于功力恢复!” 白染当然知道楼晚玉拿出来的东西总归是好的,当下便吃了下去。感到小腹处有些凉凉的,便打坐运功调息。 凌心也吃了几株,慢慢调息身体。 “星儿!”族长夫人终于在茅草房找到了孩子。 犹豫着将药丸碾碎后给星儿服下,她潜意识里觉得楼晚玉不会骗人。再说自己本救了她的性命,如此便赌一把! 好在老天开眼,没多久星儿便睁开了眼睛。“娘亲,孩儿饿了!” “饿了?饿了好啊,好啊!” 族长夫人喜极而泣,她扶着星儿离开了茅草屋。“娘亲这就给你做吃的去!” “星儿,想吃什么啊!” “石笋!” “啊?”族长夫人愣住了,“你为何知道石笋?” 真相 “是爹在星儿面前提起了好几次呢。”族长夫人顿时大惊失色,“你是说,你爹在趁你昏迷在你面前说起过?” “钟离云数十年都在巨石族中,一直图谋着想要回到天尊身边。” 楼晚玉想了一下,“白染,今晚我们重回到巨石族。先去找些物资出来吧。” 他们四个人伤的伤,病的病。想要去汶彝难如登天啊! 不妨先在巨石族呆上一段时间,忽然想起藏匿星儿的那处茅草屋。“走,现在去茅草屋!” 白染背起百里庆晗,楼晚玉和凌心一前一后趁着夜色去了茅草屋。 那间小屋平时是看林人的住宅,后来不知为何看林人许久不来了。那日楼晚玉发现后就想到把族长的儿子藏起来。 如今倒是他们也用上了。 “我去打些野味。”凌心和白染去附近打些野食,楼晚玉打了水给百里庆晗擦擦身子。“哎,好多事都没有头绪。你就不能醒来跟我说说话呀?” 楼晚玉一边擦洗,一边抱怨。“你这一觉可睡够了啊。” 眸色染了些许伤感,“我一个人撑着好累啊。”樱唇微微嘟起,抚上百里庆晗的脸颊。从眉间到唇边,越看越欢喜。“长得可真好看,这幅模样蛊惑了多少小姑娘啊。” “不过,你好像有毒啊。” 喜欢他的几乎都死了,除了自己。 就像一朵罂粟花艳丽而有毒。 趴在床边把玩着他的手指。“唔,还挺长的。”复又放到被子里,早春的天气还是有凉的。所以他的手有些凉, 暖了好久才有些温度。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麻烦,所以不肯醒来保护我了是么?”语气微微低沉而失落,自百里庆晗中毒之后,她还没这么无助过。 趴在床上精神恍惚起来,忽然一道沙哑的声音擦着耳边,好似带了某种魔性:“你这是抱怨本王了?” 一抬头,正好看到百里庆晗睁开眼睛。 凤眸带着淡淡笑意,深处则是温柔。“你醒了?”楼晚玉瞬间清醒过来,“你终于醒了!” “你都不知道睡了好久啊!”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楼晚玉抱着他,“我害怕你醒不来啊。”这段时间她怕的不得了,不是怕死。是怕永远失去这个人。“有你在,本王怎么舍得死?” 张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不再言语。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整个人非常都非常虚弱。“不管如何,本王总要护你周全。” 楼晚玉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虽然毒素清了。但他的武功去退化不少,内力更是少得可怜。 百里庆晗沉默下来,楼晚玉忙不迭的安慰他:“别急,就算你的武功废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戏谑道:“是啊,那就有劳王妃了!” 凌心和白染回来后,见百里庆晗清醒过来也十分高兴。凌心为他把脉,眉头初初紧缩复放松下来。“王爷的脉象非常奇特,虽然内力尽失但又有另外一股强大的内力在隐隐出现。” “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正因为这种异样,百里庆晗才会如此淡定。“城主好眼力。” 楼晚玉左看看右看看,合着百里庆晗失去内力还是件好事?“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王爷不必担忧。” 凌心言外之意还是要去寻找蜘螂草,反正他们也是要去汶彝的。 “凌心,谢谢你。” 楼晚玉感激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愧疚。在锁龙井下,她还曾经怀疑过凌心。结果却是相伴自己时间更长的一月背叛了自己。 百里庆晗不知为何忽然上前挡住了楼晚玉,“王妃的情,本王会替她还。” 凌心若有所思,忽而笑了笑。“好。”楼晚玉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还人情了?” “王爷,王妃早些休息吧。今夜我与白染值夜。” “好吧!”还不太懂方才发生了什么的楼晚玉,也觉得有些疲惫。活动着因为被钟离云追赶而跑的酸软的胳膊。 等人都出去之后,百里庆晗则替她揉捏起来。“不用了,我自己来。” “别动。” 他虽然浑身仍旧无力,但给她按摩还是有些力气的。楼晚玉笑了笑,将近几天来的一些事情说给百里庆晗听。 “弑月的消息是本王放出去的。” “啊?” 楼晚玉不敢相信,原本猜测与他有关。这会儿验证了猜想,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当初你是天尊之女的消息传出后,本王便着手安排此事了。锁龙井的秘密也是本王传出来的。” 很多年前,百里庆晗就下过锁龙井。 他之所以身体恢复能力强也与最初服用过霜玉草有关。“那你不早些告诉我?” “本王也没想到你会跑到巨石族啊?”凤眸闪过宠溺的笑意,伸手捏捏细嫩如白玉的脸颊。“我和凌心差点死在锁龙井里!”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一点风都不透出来。 百里庆晗面色沉下来,“是本王疏忽了。”毕竟也没想到楼晚玉会为了他亲自下井。 当初他安排弑月传言,又将锁龙井的秘密传出去。 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将霜玉草变为石笋。“石笋,难怪我听着那么熟悉啊。”因为之前楼晚玉说过石笋,他便直接拿过来用了。反正这里根本没有人知晓什么是石笋! 真真是个腹黑的男人。 因此让长风大陆的很多高手注意到这些传言上,如今锁龙井下发现的霜玉草已经现世,百里庆晗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楼晚玉无奈,“难怪这一路上追杀我的人少了很多,除了巨石族族长。” 百里庆晗安慰道:“放心,这只是刚开始。” 敢动他的人,就要有勇气承受后果。 翌日清晨,楼晚玉替他穿好衣衫。虽然有些破旧,但是难掩好身材。大清早发花痴可不好,楼晚玉收回目光。 百里庆晗笑了笑,“想看就多看看,左右……”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道:“都是你的人了。” 她的人? 楼晚玉脸上微微发热,这个人真是。 好在白染进来禀告事情,不然她定要脸红了。“族长夫人那日亲手杀了钟离云,似乎隐藏了些什么事情。” 想起那日的惊险就有些后怕。 屠村 “走之前,先回去看看。” 当他们重新回到巨石族的时候,发现整个村落都空了。 一进去,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野狗叼着鸡跑过去。“夫人?” 走到族长的院子里,也同样寂静。“星儿?”楼晚玉正奇怪着呢,白染快步跑过来。“很多人死在自己的家中。” “昨晚死的。” 怎么会这样? 楼晚玉看了百里庆晗一眼,难以置信。“夫人和星儿不见了!” “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转了整个村子,没有发现活下去的人。除了尸体就是尸体,这些人都是在睡梦中被人取了性命。 “先是用迷烟让人丧失反抗能力,接着就是用刀抹了脖子。”原本生机勃勃的村落,短短几日就变成了死村。 族长夫人和星儿还是没有找到。“想来是逃走了。” “也许他们就是凶手!只是夫人本就是巨石族人下此毒手也不该啊。”凌心想了想道:“星儿之所以病了,是因为他给钟离云试药。” “还有他受伤的伤口十分奇特,看上去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了。” 他一提醒,楼晚玉也想起来了。 “去锁龙井!” 她猜测,钟离云一定是去过锁龙井。只是当时她发现的痕迹停留在火蛇出现的地方。 “他们走不远的。星儿本就身体孱弱,夫人纵然有功夫傍身也不可能带着他去更远的地方。” 锁龙井,早已经被钟离云锁了起来。 看样子,早就下定决心不让楼晚玉他们回来了。凌心用内力将锁龙井的锁破坏掉,再次打开后发现里面已经注满了水。 “先离开此处吧,再晚一点怕是有麻烦了!”凤眸看向凌心,“城主,你可知钟离云的来历?” “我与晚玉在井下与安若风交手的时候得知他曾是天尊的人。” 百里庆晗点点头,“他是天尊的弃子,十余年前却被天尊厌弃。不知何故成了巨石族族长。” 楼晚玉明白了,“那还是去他的房间探查一番!” 为了节省时间,白染去了一趟钟离云家里。 不多久,白染带来消息。“属下在钟离云密室里发现一幅画。” 打开后,竟然是一名女子的画像。“生的花容月貌,衣着华贵看来并非是普通女儿家。” “嗯,是汶彝人。” 百里庆晗略一思索,“收起来,即刻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巨石族突然起了大火。“烧个干干净净,一个都不能跑出去。” “是,主上!” “锁龙井竟毁了,蓝殇真是没用!” 紫衫女子望着熊熊大火,“钟离云,躲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抓到了。虽然变成尸体,总归好过没有踪迹。一晃十三年过去了,他的逃离始终都是尊上心中的刺。” “属下并未找到钟离云的妻子和儿子。” “哼!继续找!” 路上,楼晚玉沉默许久。“那个女子相貌不凡,但也不是天香国色的那种惊艳。” “甚至不如钟离夫人。为何会被钟离云郑重的收着呢?” “许是他曾经极为在意的人。” 百里庆晗见她愁眉不展,“去了汶彝,自然会有办法找出来。”他刚发现了日坊用来传递消息的老鹰。 白染已经送出去临摹画。想来不久,就会有消息送过来。 “我猜,这个女子与天尊有关。” 凌心不解,“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钟离云并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他这一生的执念是回到天尊身边去。所以想要杀了我,并且取得石笋已获得天尊的信任。” 楼晚玉笑了笑,“我可不信,他这样的人会收藏一个女子画像。” “即使是收藏,也并没有常常拿出来看的样子。只是当作一个收藏。” 如果是爱慕的人,必然会常常拿出来看。而这幅图很明显只是单纯的放着。 锦朝皇宫,小皇帝终于扬眉吐气一番。“你说的是真的?百里庆晗失踪了?” “卑职不敢欺瞒您,事关重大。哪敢糊弄您?” “唉,朕也没办法。如今这身子骨好了许多,择日还是要亲政。” 小皇帝眼神透出恨意,当初楼晚玉给他治蛊毒根本就留下了隐患。如今天尊的人来了之后,他才知晓。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卡国公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心沉下来。“宫里边这是渗透了势力。” “岳父大人,要不要?”陈然伸了伸手作出抹脖子的举动。“万万不可!” “你若真杀了小皇帝,百里庆晗也会对你起疑心。做臣子万万不能越界,否则谁都救不了你!”即便陈然与百里庆晗和楼晚玉关系走得近,涉及到皇权。百里庆晗是绝不可能让外人插手的。 也就是说,不管百里庆晗有多厌恶小皇帝。但小皇帝只能死在百里家的人手中。 陈然明白了,“您是首辅,小皇帝必然防备您啊。” “太后去世这两年,他长大也学乖了。绝不可能这时候与老夫做对。”卡国公转身看向陈然,“你给老夫记着,我们只是百里家的臣子。不是哪一个皇帝的臣子。” 陈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孩儿谨遵岳父大人教诲!” 但转身还是给柔然明州府寄了封信。 走着走着,楼晚玉忽然觉得身上一沉。百里庆晗竟无声无息的昏睡了过去,“王爷!” “凌心,快来看看他!” 楼晚玉也给他把脉,虽然不如凌心更精通中医。但此时她也能看出百里庆晗的情况并不好。“霜玉草能让他清醒一段时间,但想要完全恢复必须蜘螂草才行。” 心沉了下去,他醒来的短暂时间里好似只是为了给自己走下去的勇气吗? “王妃,王爷早前在汶彝也安排了人。只要咱们找到据点就好了!”白染提醒楼晚玉,“您失踪的那段时间,王爷急疯了!但也按部就班的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其中就包括在长风大陆部署这一切。” “他说,一定要让您好好活着。”楼晚玉越发难过起来,他做了这么多只是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为此差点丢了性命,如今更是昏迷不醒。 该怎么办? 紧紧握着他的手,冰凉而没有生气。 紫衫女 白染背着百里庆晗在山林中穿梭,此时大雨瓢泼而至。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处破庙落脚。 自嘲一笑, 楼晚玉啊楼晚玉你可真是没有富贵命。 这一世穿成身份尊贵的摄政王妃,荣华富贵的日子没过几天。一直活在刀尖上,如今还连累这么多人。 凌心并不知她的那些过往,只以为她在为百里庆晗伤神。“王爷是锦朝战神,为百姓镇守锦朝。老天爷也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去。” “我在想,我是不是个灾星?” “百里庆晗没有遇到我会不会活得更轻松一些。”既不会有今天的劫难,也不会远离锦朝与天尊为敌。 凌心愣住了,将烤干了的衣衫披在她身上,“并不,遇到你是他最大的运气。”目光落在楼晚玉的脸上,何止是百里庆晗。与自己而言,遇见楼晚玉总归是幸运的。 “你总是这样安慰我,谢谢你凌心。” 外面的大雨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楼晚玉折回到百里庆晗身边又喂了一株霜玉草。 “霜玉草不多了,希望他能撑到汶彝就好了。”还有药泉水,只要她活着。就不会让百里庆晗死。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凌心忽然脸色变了。“不好!有人来了……” 楼晚玉从来没见过凌心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心里慌乱不已。 “别来无恙啊,凌心!” 她的声音极其刺耳,令人心神不宁。“三年未见,你仍旧这般清冷。” “紫阳真人,你我已形同陌路。话不必多说,动手便是!”凌心挡在门外,楼晚玉仔细听着原来那个女子是凌心故人。 “哼,把里面的人都杀了。咱们俩好好叙叙旧。” “不可能!”凌心寸步不让! 剑尖对准紫阳真人,“你为何追杀我们?难不成你得到什么消息?” “本真人恰好看到过那幅画像,天尊下了长风追杀令。整个长风的高手都在追杀楼晚玉。” 紫阳真人漫不经心的看着凌心,“我不难为你,只要你让开!” “我不可能让你伤害她!”凌心的坚决让楼晚玉心中动容不已。她们相识不久,凌心处处维护自己。 “哼!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与我针锋相对。那我更要杀了她!” 话音刚落,凌心剑出鞘。 与此同时紫阳真人带来的人也与白染缠斗在一起。雨声落下,刀剑碰撞。楼晚玉紧紧抱着百里庆晗, 目光清冷而决然。 手铳被她握的发烫。只要有机会,她定要将这些人杀了! “轰!” 凌心与紫阳真人对掌,破庙的庙顶直接被掀翻了出去! 楼晚玉脱下衣衫为百里庆晗遮挡雨点,眸光闪烁着恨意。目光在紫阳真人身上来回看着,而此时紫阳真人也看到了她。“嚯,好一个清丽绝俗的女子啊。难怪凌心如此呵护!” “我要是个男的,也会动心哦!” 话语轻佻,凌心怒不可遏。 楼晚玉忽然看到白染一人对战二人,悄悄地握紧了手铳。隔着衣袖扣动扳机,“啊!” 其中一人中了弹从空中落下来。 紫阳真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当下不敢轻敌。与凌心对战更加专心! 楼晚玉不慌不忙的看着紫阳真人,雨点落在耳边,扰乱她的判断。但为了尽快击败紫阳真人。 当下瞄准她。 板机才一扣动,楼晚玉便知道失了准头。 果不其然,钢弹只击穿了紫阳真人宽大的衣袖。“呵,倒是小瞧了你!” 凌心见紫阳真人竟是下了狠手,当下紧追她的步伐。楼晚玉站起来,目光越发淡然。“紫阳真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既然今日是要取我性命便冲着我来吧!” “晚玉莫要冲动!”凌心的招式越来越快,紫阳真人从一开始随意应付到认真对战。 白染此时斩杀一人之后,局势轻松起来。 楼晚玉忽然转念,“留下紫阳真人的性命!” 在空中正疲于应付的紫阳真人听到此话,差点吐了血。“混账!大言不惭!” “啊!” 一晃神就被凌心伤了胳膊。“凌心,你竟然想杀了我?” “除非你不与晚玉为敌,否则我必杀你!” 紫阳真人顿时火气冲天,“我们多年情分,你……”此时楼晚玉的手铳再次对准她, 仍旧没有打中,却给了凌心机会。 不多时紫阳真人便败下阵来,“呸!”她吐出一口黑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楼晚玉。“凌心,你对得起师父吗?” “放心,我不会杀你。” “但你要老实交代清楚什么时候成了天尊的走狗?” 凌心的话噎的紫阳真人脸通红,“不可能!” 楼晚玉笑了笑,走过去。 语气态度越发轻柔,“真人好歹也是长风大陆上有头有脸的人,如今被拿下。这风姿还真是卓尔不凡啊!” 紫阳真人不屑与她说道,刚要转身责骂凌心。不想忽然觉得心神恍惚起来,周身有些不自在。 楼晚玉的笑脸越来越大,好似张开血盆大口一般。 “说天尊在哪儿?” “我……不……知晓。”凌心震惊的看着楼晚玉,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催眠。 楼晚玉继续问了问,没多久便放弃了。紫阳真人不过是个野道观里的掌门,一年前认识了自称天尊护法的人并渐渐合作起来。 紫阳真人为护法做事,护法帮助紫阳真人在汶彝立足。 凌心摇摇头,自己这个师妹一直都不省心。“那你说说护法的容貌吧。“ 楼晚玉不指望她能画出来,却仔细问了个清楚。暗暗将护法的主要容貌特点牢牢记在心间。 到底不如千云霓,她的催眠术也只能维持一炷香的功夫。 没多久,紫阳真人便清醒过来。浑然不知自己将底都透了一干二净! 林朗再次约见连若被他拒绝,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这个心思。南宫温的来信让他宽慰不已,抚摸着脸上疤痕。林朗又丧气了,如今他不敢轻举妄动。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虽然没有消息,但连若如此镇定。想来也是自信他们二人必能安全归来,因此回信给南宫温,让他安心下来。莫要再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明州府,南宫温是拿不回来的。除非百里庆晗放弃! 食人魔现身 “凌心,你对得起师父吗?” 紫阳真人被锁了真气,一时动不了气急败坏的吼道。“紫阳,你助纣为虐又哪里对得起师父了?”凌心面不改色怼道。 楼晚玉吃了口野鸡肉,又给百里庆晗喂了些汤汁。 目光落在紫阳真人身上,这女子看上去脾气很大,但真如她说的那样只是接触过护法吗? 毕竟自己的催眠术不过是普通水平,真遇到高手根本就动摇不了意志。一个能与凌心交手几乎不落下风的人。楼晚玉可不觉得此女真的被自己完完全全催眠了。 想到这里,她仰起头对凌心微笑。“凌心,你再吃一点。白染也多吃些。” “一会儿路上,咱们必须加快速度。” 紫阳真人恶狠狠的看着楼晚玉,目光好似能吃人一般。 凌心端着碗坐到紫阳真人面前, “你!” “好好吃你的饭,晚玉留你一命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呵……” 紫阳真人愤怒的双目赤红,从前她与凌心同门师兄妹日日相对,都不得他半点呵护疼惜。“莫不是你看上那个女人了?”凌心顿时冷了脸,撇过头不再言语。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劝你嘴上积德!”楼晚玉施施然过来,示意凌心离开。 端着的鸡肉已经凉了许多,紫阳真人看着楼晚玉讥笑道:“真是个狐媚子!” “狐媚子?那也是我的荣幸呢!不像你,永远不会有人爱你。”话音刚落,紫阳真人气不打一出来,眼神几乎要将楼晚玉凌迟了。 楼晚玉用手拿出一块鸡肉,连肉带骨头一起塞进她嘴里!“唔……” “闭嘴吧!我要是不高兴,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终于让紫阳真人闭了嘴,楼晚玉站起来看了看外面。 “一炷香之后,继续赶路!”百里庆晗这种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况不容乐观。 她心里焦急但却不能被人看穿。凌心看出她的不开心,开口道:“王爷的情况越来越好了。你也莫要着急。” “只是担心汶彝这趟会有变故。”何止是他们,百里庆晗几个月不露面。锦朝朝堂上是不是也有变动了呢? 好在核心的几个大臣都是百里庆晗的人。只是这种安稳能维持多久?楼晚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管如何,都要想让百里庆晗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连若收到陈然的信件后,冷笑了几声。真是鬼魅魍魉都出来了!“将皇帝与长风私通往来的证据散播出去。” 既然不老实,那就闹起来吧。 百里庆晗不回来,小皇帝的心思不难猜。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风暴打击呢!“将军,皇上身边的人有可能是失踪许久的庆王殿下!” “着人调查清楚。”没有兵权,他们能怎么兴风作浪呢? 连若想起楼晚玉的嘱托,“他们是要联络那些老臣从朝堂上施压,卡国公此人只忠诚皇位上的人。所以朝堂上局势有些微妙。” “月阁的人盯紧那些老臣,另外安排几次刺杀给他提个醒。”小皇帝现在还不能死,所以也只能暂时留下他的性命。 汶彝,三王子等了许久也没再有千云霓送来的消息。“那对夫妻就这么没了踪迹?” “殿下莫要着急,百里庆晗素来狡诈。此番到长风,他必然会来汶彝的。” “最好不过了!” 天黑之前,楼晚玉和凌心他们终于到了一座城池。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装扮成了难民。“我记得你说过汶彝王宫所在位置是一座青楼?” 尽管不可思议,但楼晚玉相信凌心是不会说谎的。“汶彝王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这座青楼可是人人都想去的销金窟呢。” “此话怎讲?” 通过凌心,楼晚玉了解到汶彝原本是一些盗匪,罪大恶极的人聚集在一起。后来不断的对外扩张。经过上百年的历史沉淀,形成了今天的大部族。 根上就不干净的汶彝,王族宇文氏也保留了之前的特色。“其实就是一伙贼人。” 所以将王宫打造成青楼,也就不难理解了。 美人,美酒,赌场…… 汶彝王室还真是有点意思!“凌心,你去过吗?” “师兄当然去过!还是师父带着我们一同去的呢!”紫阳真人忍不住插话道,她是真见不得凌心对楼晚玉那种关爱。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王宫的出口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变化。”凌心继续道,“去年,汶彝的大王子被刺杀之后,这个规律又变成了六个时辰变幻一次。” 也就是说,即使是混进去。想要出来就非常难了! 楼晚玉想了想,“今夜白染去探探城内情况。” “我也去!”凌心去过一次,主路还是熟悉的。 紫阳真人看着凌心和白染一前一后出去了,唇角绽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可惜楼晚玉忙着为百里庆晗检查身体。 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紫阳真人的动作。 千云霓终于寻到巨石族,却发现这里已经成了狼籍。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和尸体,找了半日也没发现楼晚玉的身影。 虽然放心下来,但又提了口气。因为她看到山顶上出现了一道人影,等她爬上去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只留下满地鲜血。 寻着踪迹过去,眼前一幕让她骇然: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好似一只蜥蜴。 地上的人抽搐着,血大概是她的。 “星儿,我是你娘啊。” “呼……呼” 被叫做星儿的人双目赤红,神志不清。只顾着饱饮地上女子的鲜血。千云霓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她纵然见多识广。 也没见过这等骇人的场景。 等星儿吃饱了之后,地上的女子也没了生息。千云霓藏身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上,微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响着。 吸引了地上少年的注意力。忽然那少年从地上纵身而起,千云霓看呆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功夫? 她看出那少年根本不懂武功,却又好似猛兽一般力大无穷,少年飞到树上之后,一拳就将树击穿了个大窟窿! 可怜天下父母心 千云霓刚想找个机会用秘术制住他,奈何少年听觉和嗅觉极其敏锐。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少年的身体已经飞到她所在的树上!千云霓看清了他的脸,可怖的血痕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滴着血,双目并无焦点,全部被赤红占据。 “啊!” 惨叫一声从树上跌了下去。少年即刻扑了过来! 千云霓看准时机,趁着少年想要咬她的瞬间。 手中短刃插到他的心口处的同时,停了下来。“混蛋!”背后传来的剧痛让千云霓没有力气再往下插短刃。 回头一看竟是地上的那个女子。“不准伤害我的星儿!”女子脸色苍白如鬼魅。 “你看好了,他已成怪物!” “不,你胡说……星儿最乖了!” 少年趁此机会,从千云霓身边逃远了…… 强压下气血翻涌,千云霓恨恨看着那个女子断了气。心里越发担心,方才那少年定然是患了奇怪的病。 他能咬亲生母亲,说明已经没有了正常神志。 千云霓脑壳疼的厉害,那少年跑去的方向刚好是汶彝。 追踪着少年的痕迹,千云霓也赶去汶彝的最大的城池鸟城。 鸟城外,野岭上。 百里庆晗仍旧昏迷未醒,楼晚玉细心的取了溪水给他擦脸。浑然不知紫阳真人渐渐逼近, 她擦完了脸,又取出药泉水喂下去。刚忙完,正要坐下来。岂料,忽然感到背后一阵杀气袭来。 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紫阳真人已经轰然倒了下去。 骇得她回头一看, 紫阳真人竟只剩下一口气,腹部已经被击穿!血流了一地。楼晚玉回过神来,才发现百里庆晗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上面还有血迹! 原来是他! 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算是昏迷未醒感知到自己的危险也会出手。原来在百里庆晗早已将保护楼晚玉早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冷眼看着紫阳真人,“我当初留你一命是看凌心的面子,如今你可是自寻死路!” “不,救我,救我!”紫阳真人被那一拳伤及肺腑,失血过多。 此时正值春日,她却感到冷极了。眼下凌心不在,没有人再去帮她说话了。紫阳真人哆哆嗦嗦道,“你救我一命,我告诉你……护法……的藏身之处!” “你果然聪明!” 楼晚玉笑了笑,“原来那日你没有被催眠啊,或者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本也没想到紫阳真人会中招。 “你先告诉我,我让凌心核实真假之后再救你也不迟啊。” “不行……我失血过多……那时候就晚了!” 将她扶起来,喂了一颗清心丸。垂目看了看伤口,便又开口。“他在哪儿?”紫阳真人神志渐渐模糊,听到楼晚玉的问话之后开始不由自主的说了许多话。 正合了楼晚玉的心思。 那伤口极深,若是条件合适。她的确可以救紫阳真人的性命,但眼下在荒山野岭中,哪有手术台和手术用具。 百里庆晗那一拳用尽力气,压根就没想给紫阳真人留下生机。所以她借着机会哄着紫阳真人透漏了消息。 等到凌心和白染回来之后,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紫阳真人。 楼晚玉简单的说了说,看凌心并无反应只道:“我给她服用了清心丸,想着能撑到你回来。”最终紫阳真人还是没能撑到凌心赶回来。 “无碍,是她先动手的。”凌心看了看楼晚玉,见她并未受伤放下心来。 如果不是冥冥中百里庆晗苏醒片刻,怕是楼晚玉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你不怨恨我害了你的师妹吗?” 再怎么不在乎,楼晚玉也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更何况凌心与她已经有过命的交情。 “她素来任性,平日里助纣为虐,作恶多端。即便不是因为你,也会因为横死的。” 凌心看出她的犹豫,宽慰道。 “汶彝王宫御药房有专人打理蜘螂草,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凌心的话打消了楼晚玉想要去找护法的念头。 “明日一早入城!” 入夜之后,楼晚玉找了白染。“白日里你可找到林湃?” “林家主并未在鸟城,不过属下找到他安排好的人。等进城之后,就可以直接安排进宫的事情。” “好。” 那座青楼位于三山环绕的风水宝地,想要进去先得通过铁链桥。 青楼只是进入王宫的第一步,而隐藏在里面的王宫还需要判断。“青楼里面有三座王宫,只有一座是王上居所。”凌心将得到的资料与楼晚玉说清楚,“而且会通过巨大的机括移动位置。” “这是多怕死啊?搞这么多新花样。好好一个大王活得跟盗匪头子一般。” 白染进城后,已经探得青楼位置。当下是如何进城,好在林湃临走前安排好了。凌心看着打扮惊艳的楼晚玉,“果然人靠衣装,清水芙蓉说的就是你了。” 楼晚玉也有好久没穿过这等女装,有些不太习惯。即使是之前在摄政王府,她也只是着一些简单样式的衣衫。 “那我就是为夫君治病的可怜妇人了?” 白染略一思考,“王妃莫要着急,当下是如何将王爷带进去。” “唉,他要是再醒一次就好了。”霜玉草最后三株也给他吃下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过看他脉象倒是没有其他的异常。 “有劳你了,凌心。” 为了让百里庆晗也能顺利进入汶彝的王宫,凌心决定用针刺激百里庆晗的穴位。 让他能够短暂清醒过来。“白染,及时给王爷输入内力护住心脉!” 楼晚玉也准备好药泉水。 千云霓一路追寻着少年踪迹,好几次都差点捉住。 可惜都错失了机会。 眼看着少年所到之处死人无数,千云霓头疼不已。原本不想再管此事,但每每想到楼晚玉。如果是她在这里,一定会管这件事。 那少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上去明明孱弱不已却又力大无穷。“看这样子是去鸟城了,但愿鸟城里能人制住他。不然事儿就大了!” 花楼梦中人 在林湃的人安排下,楼晚玉四人终于进了鸟城。因为担心百里庆晗这一次清醒时间不长,所以他们也没在作休憩调整。直接去了浣纱楼,就是传说中汶彝王宫所在地。 要不是凌心所说,楼晚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汶彝王室太奇葩了,居然将王宫建在青楼里。” “别忘记,他们本就是盗匪出身。更何况浣纱楼可是销金窟,能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而且……”百里庆晗补充道,“还有很多各国王室成员,在浣纱楼中一掷千金。” “这些都是汶彝王室的经济来源。” 楼晚玉觉得自己三观都被刷新了,“哈……是我太傻了吗?还是他们太疯狂?” 百里庆晗揉揉她的脑袋,“自然是他们疯了,所以有人看不下去了。”凤眸落在浣纱楼牌匾上,想起三个月前的那封信。“走,本王带你去乐呵乐呵!” “王爷……您带着我去逛青楼?这不妥吧?”还有人带着自己的妻子逛青楼的,楼晚玉撇撇嘴。凌心笑看着他们,掩下心中的酸涩。 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 想要进入浣纱楼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林湃给他们安排的身份竟然是锦朝庆王府。 这实在是有些想不通,既然是掩饰身份用庆王府还不如摄政王府呢? “本王得到消息,庆王回到上京城了。既然有心要玩玩,那就玩大一点。”知道自家王爷素来胆子大,楼晚玉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些守卫功夫不弱,皆是顶级高手。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要硬碰硬。” 凌心叮嘱的话,楼晚玉更加小心起来。只是隐隐担心百里庆晗别又睡过去,这一路寻找蜘螂草实在是不容易。 只求顺顺利利的能得到蜘螂草之后脱身就好,至于其他的打算。在见识过浣纱楼内部景象之后,楼晚玉就熄灭了心思。 浣纱楼的内部,一眼望不到头。 足有几十公顷那么大。凌心所说的三座王宫根本就没有看到。因为还要继续走三十多公里才刚刚看到盘龙柱。 浣纱楼共计十层,第一层主要是‘赌’;“这就是大陆上最大的赌场,传说中的赌神斯梦就住在这里。”凌心对浣纱楼做过许多了解,百里庆晗的消息也不遑多让。 看着眼前各种赌具,楼晚玉心生感慨:“真真是销金窟,不知这里一夜可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众所周知,瑞朝皇太子是病死的。实际上死在这里,因为他输光了整个太子府。” “啊?” 百里庆晗见她乐意听,又道:“柔然有个公主,也在此处。因为输光了家产不敢回去,便在浣纱楼做了歌姬。” “……” 汶彝王室这么纵容,难道不怕引发纷争吗?楼晚玉很是好奇,堂堂一国公主是如何心甘情愿的做了歌姬的。 “只要天尊在,谁敢与汶彝做对?”凌心话中透出的意思让楼晚玉愣住了,“难道浣纱楼背后又天尊的影子?” 百里庆晗点了点头,“所以瑞朝只能忍气吞声,掩盖了皇太子死亡真相。” 再往上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被人拦下来。“各位可有通关文书?” “是这个吗?”白染递给那人。 那人来回看了又看,“原来是锦朝庆王殿下!幸会,幸会!”态度虽恭敬,但并未行礼。足以见得此处的人是何等嚣张。 “这里就是喝花酒的地方了,里面每一间屋子都极尽奢靡。歌姬均是人间的富贵花,绝色佳丽。” 楼晚玉起了兴致,“要是能看看就好了!” “最低级的屋子,想要进去需要十万雪花银。” “啊?”楼晚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第二楼一年的利润也不足五万两银子。若是想要在浣纱楼过一夜居然要十万两。 啧啧,真真是人间天堂。又或者是人间地狱吧! 将那么多国家的皇子,公主拉下水,天尊造的孽罄竹难书。 走过一间屋子,只见牌匾上字让楼晚玉极为不适。‘午夜暧昧,柔然公主’ 看来这就是柔然那位赌输了身家的公主吧。 但级别并不高,也就是处于第二级的歌姬。 也不知道最顶级的歌姬得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了。 百里庆晗继续往前走,直到第三层的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瑰镜缘’看来里面的佳人至少是个火辣美人,要不然也不能称之为玫瑰了。 楼晚玉想着,那房门忽然无风自开。“有朋自远道而来,进来共饮一杯水酒?” “你的水酒可是天上琼浆玉液?” 门开了,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别来无恙啊,摄政王殿下!” “三王子,好雅兴。日日流连玫瑰姑娘这里,可不要说是为了等本王?” 原来是汶彝的三王子。楼晚玉提起精神细细打量着屋子里,有一道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顺着这倒视线看去,原来是一名女子在抚琴。但目光落在她身上,令人极其不舒服。 百里庆晗现在精神很好,可她还是很担心。 凌心看透她的心思,悄悄道:“我去王宫那里打探一番。” “快去快回!” 叮嘱凌心一定要小心,“不要硬碰硬,有事咱们一同商量。”凌心心中一暖,答应下来。 在没看到天尊倒台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百里庆晗虽然与三王子相谈甚欢,但也不经意间看到楼晚玉与凌心相视一笑。 脸色微微变了变。 三王子以为他舟车劳顿辛苦的缘故,安排玫瑰好好伺候他之后就离开了。 离开之前,又低声说了几句话。 楼晚玉转到屏风后面,换下早前准备的衣衫。那边百里庆晗将刚刚跑过来的玫瑰打晕了过去。 白染将人拖了出去。 楼晚玉就成了新的玫瑰姑娘。“林湃安排的还挺有办法呢,这样你在浣纱楼中行动就方便了好多。 如果再昏过去,也能有个地方让他休息。 “过来!” 凤眸看向楼晚玉,淡淡道:“本王昏迷这段时间,你倒是和凌心关系匪浅。” 他在说啥? 楼晚玉愣住了,还没等她问清楚就被他一把拉到怀里,“嗯?” 蜘螂草 “凌心多次救我性命,而且他人很好的。” 见他似笑非笑,楼晚玉有些尴尬。她与凌心是过命之交,自问对凌心出自友人关心。但百里庆晗并不这么认为。“王妃,本王只有你。” 眼神落在她的衣裙上,“倒是很衬你肤色,这颜色微微有些轻佻。” 他素来不关注自己衣着打扮的,今日不知怎么会突然说起来。“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凌心先去王宫打探一番,确定在哪一座宫殿中。也好咱们速战速决。” 只是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百里庆晗并未搭腔。“……”莫名很是尴尬,又有些着急。他的计划又肯和盘托出。 方才与三王子一番客套,楼晚玉也没看出他们的计划。 眼看霜玉草失效,他又要昏迷过去。“我也只有你……”凌心与她而言,是生死相依的朋友。百里庆晗介意她的关心,但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提凌心了。 许久之后,他才悠悠开口。“我看王妃不只有本王吧,前有陈然性命相托,后有凌城主生死相依。” “楼晚玉,你扪心自问是真的只有本王吗?” 顿时有些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楼晚玉冷了脸。从他们两个人相爱以来,她还从未跟他冷过脸。“现在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吗?你不知道身体情况吗?我和凌心费尽千辛万苦只是为你求的一线生机。” “百里庆晗,我不是神医!不可能什么毒都能解!你现在能恢复清醒也只是一时半会,如果再昏倒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话说完,楼晚玉不禁有些后悔。但眼下她也很生气! “三王子刚刚告知了御药房所在地,并允诺已经安排好了。”百里庆晗冷漠的丢下话,直接推门离开‘瑰镜缘’。 “你去哪儿?” 楼晚玉焦急的想要跟上他,却被白染拦住了。“王爷要去王宫一趟,让您在这里休息。”想来是注意到她眼下的青色。 “王妃,您好好休息。王爷既然醒了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既然这样安排了,楼晚玉自然从善如流。她功夫不佳,跟着去也是拖累。 凌心站在盘龙玉柱前犹豫不决,三座宫殿只有一座是真正的王上居所。一旦判断失误,进错了宫殿那就是九死一生。 十八道盘龙玉柱高耸入云,气派非常。明明是个蛮夷之族却又建设出这么复杂的宫殿。凌心正打算等子时宫殿位置发生变化时,判断宫门位置。 不想,他竟然看到百里庆晗已经飞身进入中间那座宫殿。 难道? 他有所怀疑,为什么百里庆晗如此肯定。 难道是三王子的指点迷津?也不知道他与三王子达成什么协议了。 跟着百里庆晗的脚步一路过去,不多时就失去了他的踪迹。 正当他来回寻找时,百里庆晗忽然出现在面前。“城主既然跟来了,便一同去吧。” “本王知道你多次救了王妃,这情分本王记下了。” 凌心笑了笑,“王爷,那你也记得是我给您解了毒。” 百里庆晗沉默许久,“好,这些情分本王一一记下。只是凌城主,有的人是可望不可及的也要牢记在心间。” 素来,他从不说这种话。因为楼晚玉就在那里,就是他的王妃。不管从前的那些人对她有什么心思。百里庆晗从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那是他的妻子。但今时今日,楼晚玉对凌心的关注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同。 为了凌心,她竟跟自己冷了脸。可见凌心在楼晚玉眼里是不同的,她自己没发现。 “王爷多虑了。”沉默许久,凌心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如果她的爱人不是百里庆晗,他也许真有其他的想法。 可惜对手是百里庆晗,他自问是无法赢过他。“你知道就好。” 去御药房的路上很是顺利,看来三王子打了招呼。 楼晚玉在瑰镜缘里睡的并不踏实,隐隐好似进入了幻境一般。有好多人在说话,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一直在前面替她引路。 没有人跟她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几个人影闪过。 带着面具的人,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让楼晚玉浑身抽搐而颤栗,那种笑容好似是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蜘螂草极其稀少,汶彝族的御药房也不过拥有一小块紫色土壤培植着三五十株。 主要用于为汶彝王族强身健体所用。 百里庆晗和凌心从王宫折返回来,恰好听到楼晚玉惨叫声。二人齐齐踹开大门,百里庆晗奔到床前, 看到楼晚玉满头大汗,却并未清醒。“晚玉,晚玉!” 凌心为她把脉,“没事,她被梦魇住了!” 百里庆晗抱她在怀里,“乖,别怕。本王一直都在!” 好似是感到熟悉的温暖,楼晚玉在他怀里蹭了蹭安心的睡了过去。 凌心和白染悄悄退了出去,眼神里的失落越来越大。明知道没有胜算,可总觉得能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王爷,你可是用了蜘螂草了?” “用了,放心吧!”至少他不会再昏过去,也不会再让她身处险境。凌心将楼晚玉下锁龙井为他取霜玉草的事情说了。 这段时间里,楼晚玉有好几次都面临生死危机。而他却什么都不知晓,百里庆晗愧疚极了。紧紧抱了抱她。“是本王的错。” 楼晚玉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离开之前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回来之后就变了个人。“凌心都告诉本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就是不喜欢楼晚玉对别的男人好。 “他啊,一直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凌心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具有仁慈之心的人,为了望月城百姓。 心甘情愿在竹林隐居默默守护一方百姓。 百里庆晗叹了口气,“本王记在心中了。”他感激凌心,但不代表心中没有芥蒂。都是男人,楼晚玉看不明白。百里庆晗很清楚,凌心肯多次出手相救多半是因为对楼晚玉藏了不为人知的心思。 不过他不会说破。 “那咱们什么离开?”隐隐担心明州府的局势,还有锦朝。 天尊一直虎视眈眈,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紫阳真人的话。“咱们应该先去找到那个护法,一个个先剪除天尊的羽翼。” 交易 “爱妃果然聪慧,本王省心不少呢!” 忽然想起百里庆晗如此容易就拿到蜘螂草,想来是与汶彝蓉王达成了协议。“嗯,本王答应他杀个人。” “……”楼晚玉无奈,“你怎么这么轻易的答应他?” “他一直很想杀那个人,但却下不去手。” 想杀而下不去手的人定然是皇亲贵族。蓉王自己不下手,反而让百里庆晗安排人出手。隐隐有些担心。 “本王帮他善后,但是人也不是本王杀的。” 这下轮到楼晚玉不明白了,既然答应了要杀人可又不自己动手。那又该如何去做?百里庆晗看她疑惑忍住笑意刮了她鼻子一下。“素来聪慧谨慎,如今为何又想不通?” “他要杀的那个人,其他人也想杀。所以本王会推动这件事情,到时候人不是本王杀的,三王子若是心生悔意也由不得他怨恨本王。” 楼晚玉想了一下,“他要杀的人是王座上的那个人对吗?” “还不算笨!” “蓉王一直在生病,但也没闲着。本王跟蓉王早前就有合作,如今安排的人也该发挥作用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淳越王必然要刺杀王上。 楼晚玉有些不解,“好端端的等着王上归西之后,身为二王子的越王就继位了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当年的越王可以说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他早就厌倦了汶彝王室与天尊合作的肮脏交易,原本想要让王宫腾挪出去。就像柔然等几个部族那般虽不强大,但却光明正大。” 即使是盗匪出身,汶彝王族也不是所有人都想一辈子背负骂名。当王上十分享受当下,并不想改变什么。尤其是浣纱楼的独特能够为王室奢靡生活提供强大的保证。 “蓉王和越王都是有些抱负的人,所以一直在暗中进行行动。”楼晚玉明白了,“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也不能够随随便便的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所以啊,越王本就有意除掉汶彝王上。”他比蓉王有更强烈的理由,去年因为宇文城的外祖家得罪王上,直接满门抄斩。 宇文城的母亲为了护住他直接撞了盘龙玉柱。“我明白了,你说的创造绝佳的机会指的是帮助越王制造时机对吗?” “嗯,还不算苯。” 选择与蓉王合作,是因为蓉王有心与王位。 但当今王上疑心慎重,眼看着越王下场不妙。 蓉王自然也就不会心安理得的过下去,早晚要鱼死网破。 只要王上死了,越王也不会活下去。所以蓉王将会是未来的王上。这就是百里庆晗承诺的事情。 从头到尾,他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又左右了这些局势,楼晚玉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什么事都料事如神?”明明一直在昏迷中,却又安排好了一切。“要杀天尊,岂能空手夺白刃?” 也对,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怕是临来长风之际,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长风各个部族的势力,他也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 所以进入汶彝王宫如此顺利!这样的人,又有几人能做他的对手呢? “你不担心蓉王继位之后与天尊继续合作吗?” “不会的,天尊对汶彝的剥削非常狠。” 能对锦朝下手,天尊又怎么会放过长风部族呢? 白染带回来的消息印证了百里庆晗的说法,“如此看来,今晚是最佳时机。你让人将周围的人清理掉,给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总要有人去背负暗杀的罪名,但那个人绝不能是本王!” 楼晚玉听明白了,怕是蓉王根本就不知道杀人的人就是他的哥哥。 “好戏要开场了。”话音刚落,凌心忽然进来了。“下面集结了许多人,不知是为了何事?” “咱们走!” 牵着楼晚玉的手快速穿过走廊,他们刚一离开。瑰镜缘即刻就被包围了! “蓉王背信弃义?” “你以为咱们到浣纱楼只有蓉王知道吗?”百里庆哈略一思索,“白染,将人引到王宫去。”今晚注定要有一场硬战,凤眸落在楼晚玉身上。“跟本王走。”绕过长廊躲进房间,过了没多久。王宫方向忽然有火光闪现! “着火了?” “不急,他们还在博弈。”汶彝的王上没有那么容易被杀的,哪怕是安排再周全总会有纰漏。 楼晚玉暗暗担心起来,他们还在浣纱楼中。若真闹大了怕是要被牵连的,且不说她与百里庆晗惹了杀身之祸。就连凌心也要被连累了。 “宇文城做事张扬,这风格倒是像他的手法。”始作俑者百里庆晗揽着楼晚玉,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最是皇家无情,亲生父子自相残杀简直没有底线。” “少年时,谁不是父子亲恩。但成人后是父子也是君臣。” 两个时辰之后,白染带来了新消息。“王爷,越王自尽。蓉王成为新的王上。”大局已定,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楼晚玉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我们趁乱先出去吧!” “只怕现在出不去了,因为这场内乱。整个浣纱楼都关闭大门了。”莫名有些心慌,但见那双凤眸没有一丝慌乱,便安心下来。 有百里庆晗在,无论局势有多么复杂。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她也就觉得心安许多。这也许就是相依为命的感觉吧。 仿佛感受到楼晚玉的慌乱,百里庆晗抱了抱她。“怎么,你也怕了?”言语中越发柔情,她有些受不住。 “那个……” 她想说,还有凌心在呢! 凌心微微尴尬,错身过去。 晚间的时候,浣纱楼再无一个活口。除了楼晚玉他们……听到外间有人步履匆匆。“快点收拾!王上说了不留一个活口!” “还没看到庆王府的人!说是出去了,但属下并未看到他们出去。” “那就继续搜捕!” 看来蓉王这是想要斩草除根!得了王位即刻就翻脸了?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楼晚玉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该说百里庆晗是不是个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更迷糊了! “走吧!” “啊?” 迷迷糊糊 “啊什么啊?” 楼晚玉被他拉着出去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外面正在搜捕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快出去呢?凌心倒是明白了,“方才那番话是通风报信吧!” 外面只怕已经空了,蓉王既已经得了王位还有其他事情仰仗百里庆晗。而且浣纱楼中也有他的人。 为了不横生事端,不可能现在杀了他们。 更何况,蓉王的志向远远不在汶彝的王位上。 原来如此,想明白这一环。楼晚玉轻松许多,“王爷,可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百里庆晗眉头一蹙,“你是夸本王呢?” “嗯哼,当然是夸你的!”这一趟终于解了她的心事,凌心见她高兴起来。“等下出去后,直接去找护法吧。” “你知道在哪儿?” 凌心和百里庆晗对视一眼,“王爷从来不做亏本买卖,想来蓉王也一定卖了这个人情给您吧。” 楼晚玉顿时心生敬仰,她的王爷这是做了多少事。 再看看自己费劲吧啦的从紫阳真人口中掏消息。 而百里庆晗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消息。“怎么了?”看眼前明明开心的女子忽然低落下去,便凑到她耳边:“赢不过本王不算丢人,毕竟我是你的人。” 楼晚玉瞬间乐了,对啊!纠结什么,这男人再厉害也得听自己的。不过是这样吗?看着百里庆晗唇角含笑的样子。顿时明白了,这厮无时无刻不在诱惑自己。 凌心看他们眉来眼去,自觉碍事。推开门走了出去,果不其然,真的没有一个人了。浣纱楼昨日的熙熙攘攘与今日冷冷清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希望新的王上能将此处整顿好,不要再乌烟瘴气的。”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再提起汶彝王宫的时候将不再是浣纱楼。” 是啊,盗匪出身的王族也该换一番新天地了。 “王上真仗义!”楼晚玉看着眼前的马车十分满意。“终于不用走路了!”揉揉发酸的肩膀,一连多日没能好好歇息,直到昨夜还梦魇住了。 上了马车便睡了过去,百里庆晗一边轻手轻脚的为她捏着,一边打开白染送来的消息。“裴柏配合林湃收获不小,青岩部族的那帮人终于与天尊撕开脸皮。” “长风的局势越来越有趣了。” 凤眸闪过杀机,“着令连若派人与华山上的长老联系,准备好本王想要的东西。” “是!” 这些事情都没有瞒着凌心的意思,凌心也没多想。“看来华山上中毒,是意外了。” “本王不希望这件事传到王妃耳中,城主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本王提点你吧!” 凌心微微一小,“王爷多虑了!”目光看向他怀里睡的香甜的人,凌心有些难过。楼晚玉这样的人,偏偏遇到百里庆晗。 也不知是福是祸,唯希望她一切都能平安顺遂就好了。 “经此中毒,王爷功力又大涨了。恭喜王爷因祸得福!”凌心不笨,他早觉察出事情的非同之处。 那就是百里庆晗既然中了毒,为何还能等到连若?再加上他的一些推测,怕是华山上有高手指点迷津。 包括他本人也心知肚明。 只有楼晚玉被他瞒得严严实实。即使没有蜘螂草,以百里庆晗的身体也能扛过去。而且他明明知道楼晚玉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救他。 所以为了提升武力,百里庆晗兵行险着。 虽然赢了,但凌心觉得如果楼晚玉身边的人是自己,一定不会如此欺瞒让她伤心难过害怕。 也许,这都是命运安排的吧。 凌心正出神,听到百里庆晗让他先行带人去会会躲藏在城中兰若寺里的护法。 “只是去见见他,确定此人身份。想来城主一定有这个能力吧。” “好!” 终于将凌心安排的远远的,百里庆晗将楼晚玉抱回到落脚点。 楼晚玉依然睡的香甜,还在他怀里像个小猫儿一样乖巧。夫妻二人许是很久没有同床歇卧, 他有些睡不着。 百里庆晗侧身看她,依旧明媚动人好似没有任何烦心事一般。有时候也在想,任由她在江湖中漂泊,历经险难是好事还是坏事? 隐瞒华山之事实属无奈,却不想她为此吃尽了苦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再给本王多一些时间。” 再多一些时间,他定要楼晚玉此生再无威胁。 此时,城中忽然闹出了巨大动静。 千云霓追踪着少年星儿一路过来,亲眼见他没有任何人性只想吸血。 而且突然武力惊人,千云霓使劲手段也没能伤及星儿分毫。 此时凌心刚好到兰若寺,此处香火旺盛。 而当他与星儿错身而过的时候,瞬间回过神来。 “星儿?” 星儿并未理会他,而是口中发出恐怖的声音。整个人好似无知无觉,刚好许多香客正在烧香拜佛。 凌心觉得奇怪,刚想抓住星儿问个清楚。 后又被一个孩童打扰了,“快躲开!”千云霓狠狠拽了他一把,“那人疯了,饮人血为生!” 话音刚落,又积极追了出去。凌心蹙眉思考,星儿怎么会突然失去神志的?他们从巨石族离开的时候就没见到星儿母子踪迹。 看来也就是那个时候,星儿遇到了什么事情?想到这里,他也急急追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星儿进入兰若寺之后没多久就失去了踪迹。千云霓找遍兰若寺没有任何发现,“凌城主,别来无恙啊!” “怎么了?你是要找人?” 凌心许久未见千云霓,眼下见她一路追着星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得知千云霓此次前来与青岩族有关,便带她回到落脚的地方。奈何楼晚玉还未起床,百里庆晗又宠妻如命,不肯让千云霓去打扰她。“唉,她睡得够久了!” 千云霓无奈,“你有什么事儿跟本王说就行了。” “天尊派了三大绝世高手,必定要带回楼晚玉的人头。”千云霓言简意赅的将话带到,“此事你又如何得知?” “青岩族有人是天尊身边的红人。” 吸血 “你是说那个少年忽然拥有了某种能力是吗?”听着千云霓的描述,楼晚玉知道星儿母子必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凌心,你还记得锁龙井下面的血蝙蝠吗?” 凌心被她一提醒,道:“当初那些被血蝙蝠咬伤了巨石族人还在井底。不是已经死了吗?” “咱们并不认识那几个人,除了玉良。” 而且楼晚玉当时也没看到玉良的尸体,所以可能是他活下来了? “巨石族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但咱们走得急根本就没发现巨石族人的死法。”楼晚玉想到这里,愁云涌上心头。如果真是这样,星儿极有可能会成为有心人手中的工具! “白染派人即刻捉拿星儿!”百里庆晗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不要着急,此事通知汶彝王上吧!”如果星儿的武力高强,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只是还没等到白染派人出去,汶彝王上已经连夜派人去缉拿星儿。 但从却没再找到他的踪影。 楼晚玉想了想,“去兰若寺!” 既然兰若寺里的主持极有可能是护法,那么能收了星儿的人一定具有很强的功力才行。众人纷纷赶往兰若寺。 百里庆晗留下楼晚玉,“你且在此处等候消息!” “不行,我有办法可以制伏他!”楼晚玉握紧手心,前世不是没有过异食癖。像星儿这种状况,极有可能是感染了某种病毒。 如果被他咬伤的人不能及时医治,怕是引发连环效应。 百里庆晗不让她去是担心安全,可她顾不了这么多。就像千云霓带来的消息,天尊又起了心思派人追杀她。 星儿被人利用,扰乱百里庆晗的计划。后果将不堪设想!“王爷,我们必须抓住星儿。不过可以先利用汶彝王上的权利将兰若寺包围起来。” 一行人赶到兰若寺的时候,已经三更天。此时的兰若寺已经悄无声息,但隐隐有些诡异的吼叫声令人心神不宁。 “是星儿的声音!” 他们躲在距离兰若寺不远的地方,看到汶彝的将士已经把兰若寺包围起来。 但没过多久,又都撤回去了。 “看来护法在王宫里的能量不小啊,这就让他们撤下去了。”楼晚玉微微有些不满,什么人啊这都是。 完完全全不将百姓放在眼里。星儿跑到城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城中已经发生多起命案,结果兰若寺不肯交出人来。 “他不肯交出人,那必然是要将人送走。”百里庆晗略一思考,“先回去!” 楼晚玉笑了笑,“看来王爷有办法了!” 凌心也会心一笑,“盯紧了兰若寺便是。” “此时兰若寺的那位必然不知晓你我的行动,所以只要汶彝的王上不难为他。他就不会铤而走险,反而会麻痹大意。” 回到落脚点,千云霓拉住楼晚玉。“晚玉,我找了你好久。” “好啦,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青岩的控制啊?” 楼晚玉认真的看着千云霓,“如今我还不一定活多久,天尊杀我是势在必行的。” “所以你早点回去吧。”她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个个为了保护自己死去。千云霓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一次换我保护你,即使是死里那也是死得其所!” 楼晚玉沉默不语,千云霓千里迢迢赶过来通知她这个消息何尝不是因为这么多次共同出生入死的情分。 “好啦,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走吧,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一碗奶酪!你最爱的甜品。”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千云殇啦!” “那就当陪着我吃就好啦!” 自那日之后,兰若寺便关闭了大门。将诸多香客挡在外面,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香客们纵有疑惑,也只能离去了。 但也从那日开始,城中乞丐流浪汉少了很多。 “兰若寺的主持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乞丐失踪不会引人注意。官府也乐的少些麻烦!” “再等等……” 百里庆晗一直让人盯着兰若寺的消息,而他日日忙着去汶彝王宫。楼晚玉和凌心一直研究解药。 凌心越发欣赏楼晚玉,此前他并不知晓她也懂医术。如今两人共同研发解药的时候,很多想法不谋而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完完全全与他思想契合的人,即便她的心中已有良人。但不妨碍他的欣赏。 “如此配药的方法,我还是头一回见。” “其实就是生出一些病毒,让这些病毒附着在感染人的体内与血蝙蝠之毒相抗衡。”楼晚玉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凌心听。 凌心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另外,为了能够让老百姓能够及时防备血蝙蝠之毒。还要再去做一些能够普及开来的药。” “比如能洒在井中,让老百姓拥有即使是被星儿咬伤仍能抵御这毒的能力。” 楼晚玉笑了笑,凌心不愧是长风大陆神医。 理解能力相当强,比她这个妇产科医生强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一晃三日过去了,兰若寺终于有了动静。 百里庆晗追击到星儿, 兰若寺主持追了过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百里庆晗出手将星儿打死。并将尸体扔还给了他。 等他回来之后,楼晚玉赶紧烧了热水。“快去洗洗,星儿全身上下都是毒菌。” “你不怪我杀了他。”百里庆晗出手之前,犹豫过楼晚玉会不会责怪他。但现在想想,她的性格只会为大局考虑。“怎么会?他即使不死活着也极为痛苦!”毕竟星儿杀了他的亲生母亲,哪怕是现在已经有了特效药让他恢复清醒,只要想起亲手喝了母亲血这件事也足以让他无法活下去。 果然是他的女人,大事上从不感情用事。 楼晚玉同情星儿母子,但绝不会因此而恼怒百里庆晗。 “但是,兰若寺主持会不会提高警惕?” “这是必然的,不然本王也不会急令白染调集玄衣卫赶过来。”兰若寺主持武功不在他之下,为了以防万一,百里庆晗并未恋战。但有些心有余悸,此人一脸祥和但出手狠辣无情。 毁天灭地 不管怎么样,只要星儿这个毒王不再现身。 血蝙蝠带来的祸害就会减轻,他咬伤的那些人虽然也失去了理智。 但汶彝的王上雷厉风行,不死的直接刺死。“可惜我们把解药研制出来没有发挥大的作用!” “谁说的?”楼晚玉笑了笑,“让人将这药方送回望月城和锦朝,最起码让这两地百姓少一些危险。” 楼晚玉想的极为长远,凌心点点头着手去安排此事了。 兰若寺,主持吐出一口黑血。“混账!” “这么多人竟然还让人给毁了本座的计划!” “主持息怒,属下那日捉了此人之前发现他身后有人在追踪。”黑衣人压下心头恐惧,战战兢兢回禀。 主持眸色染了狠意,“哦?我倒要看看谁跟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毁了我的计划!” “那是个十岁光景的孩童,但眼神却好似成年人一般。” “查!” 千云霓正帮着楼晚玉料理药草,眼见楼晚玉即将要出门去。“我也跟你去!” 凌心笑着拉住她,“王爷和王妃是有正事要办,你跟去做什么?” 一把按住她,千云霓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又期期艾艾的坐了下去。那是她的晚玉,百里庆晗天天霸着她做什么! 听到她的嘟囔,凌心无奈极了。“他们是夫妻!!” 楼晚玉哄着她道:“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来到大街上,“从醒过来之后,我们就没好好地逛过。” “这不是担心天尊突然杀到门口吗?”楼晚玉依着他的肩头,“好似回到上京城,与你一同在看花灯。” “你还记得啊,那时本王都不会哄人开心。” “嗯,你只会买烟花放烟花。”楼晚玉笑了起来,她的王爷笨拙的可可爱爱的。百里庆晗有些不好意思,“本王从来没做过那种事。”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在意她的情绪。 一个眼神都不想错过,可惜他们总是遇到很多磨难。不然这个时候,他们该有自己的孩子了。眼神落在她的小腹处,莫名多了些期待。而楼晚玉则被路边小吃吸引了目光,“好想吃啊!” “小心!” 楼晚玉刚吃了一颗丸子就被他拽到一旁去,“怎么了?” “有人跟踪!” 顿时冷静下来,两个人仍旧如方才那般轻松逛街。目光多了许多警惕心,“要不要抓活的?” “不用,杀了即可!” 那人虽用头巾包裹脑袋,但还是能看出他的头上没有任何头发。 二人走到一处胡同便分开行事,没多久跟踪者便被拿下。楼晚玉揭下他的头巾果然是个和尚! “和尚什么时候也做起这种勾当了?” 和尚目光淫邪,打量着楼晚玉。百里庆晗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上按住了,“说!” 楼晚玉低下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不知过了多久,再出来的时候只剩下百里庆晗和楼晚玉了。“真是想不到,兰若寺里还有这种勾当!” “咱们是袖手旁观还是一锅端了兰若寺?” 百里庆晗沉默下来,忽然笑了笑。“爱妃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爱管闲事。” “王爷,这和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也好,随了你的心愿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那么冷血。反而处处与楼晚玉心灵相通。 楼晚玉揽着他胳膊,“王爷,真真是胸怀天下的人。” 顿时哭笑不得,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吗? “本王安排白染排查一下全城,方才这和尚一路跟随我们绝非偶然。”虽然表面上是看上楼晚玉的容貌想掳掠到兰若寺。 但他们深知绝没有那么简单。 等楼晚玉回来后,千云霓忽然跑过来道。“方才有人上门来,但凌心并未开门。从门缝看去像是一个和尚。” “哦?” 楼晚玉和百里庆晗面面相觑,这绝不是偶然!“王爷,玄衣卫后续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 “不过,有人会替咱们先去探探路的。” 看来是借用汶彝王宫势力了,她就说嘛。百里庆晗要是没有做好准备又怎么会带自己去逛街。 但是兰若寺主持失去星儿,又没能找到她的踪影。想来是逼急了,恐怕这几天不会太安生。 “不急,先剪除他的羽翼。” 楼晚玉明白他的意思,兰若寺主持在汶彝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更何况他本人武功深不可测,就连百里庆晗都未必能硬碰硬。 “今夜探一下兰若寺。”百里庆晗看她愁眉不展,宽慰道:“有人先挡在前面,就给咱们更多的时间部署。” 入夜,小院门口忽然出现几名黑衣人。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房间燃灯。领头的黑衣人隐隐觉得有些奇怪,率先进去。 仍旧没有一丝声响,片刻后反应过来。“不好上当了!” “晚了!” 凌心一剑当头,直接杀了门外守着的黑衣人。 而千云霓则点燃了强效迷烟,让院内的黑衣人中招反应越发迟钝!“都杀了!”楼晚玉冷冷看着他们。 领头的黑衣人想要逃跑,却被凌心制住。其他人直接被玄衣卫杀了! 楼晚玉用剑指着黑衣人,想要逼他说出兰若寺的秘密。奈何人早已自尽。“无碍,王爷已经出去打探消息,相信很快就会回来。” “我是担心汶彝王上是否真心合作,万一临阵倒戈就不妙了。” 楼晚玉想了想,嘱托千云霓:“明日一早放出风声,就说越王死于天尊清月护法之手。” “另外,将这些和尚的尸体明日一早就放到兰若寺门口。”她就不信了,事情闹这么大。汶彝王上不会有芥蒂心。 “你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凌心不解,她为何突然要做出这种安排。 “我怕王上这个人不讲信用!”楼晚玉想起南宫温和林朗,就多了一层防备。 她要做好万全准备,兰若寺的主持是天尊清月护法。武功极深,就连百里庆晗都没有敢直接硬碰硬。 天亮后,百里庆晗从兰若寺赶回来。“兰若寺中藏了许多貌美女子,打听清楚了竟是为了卖给青岩等地换取金钱。” “太过分了!” “他不只是兰若寺的主持,就连浣纱楼的背后的主人也是他。” 这下轮到楼晚玉震惊了! 万全之策 “那些女子藏在哪里?” “暂时还无法确定地方,但猜测是在他的卧房。”百里庆晗淡淡解释道,他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因为有僧人曾说,住持常常一整日都在卧房闭关。至于做什么,众人也都能猜得到。千云霓紧紧握着手心,脸色极其难看。渐渐浑身发抖个不停,楼晚玉拉住她的手,“不要去想。一切都有我!” 千云霓嘴唇发抖,双手不受控制一般紧紧抱着楼晚玉的胳膊。 眼神透漏出的恐惧让楼晚玉心疼极了,“我必会杀了那个秃驴!将那些女子救出来!”不只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还有眼前这个深受其害原本已经走出困局的女孩子。 “好!”对上那双明眸善睐,千云霓安心下来。她如今在楼晚玉身边呢,有什么好怕的呢? 百里庆晗奇怪的看了看千云霓,从她眼神中看到那种依赖和信任。 住持看着门口的那些尸体,自知遇到了硬茬。“去回禀王上,若是如此任性妄为,休怪本座翻脸不认人。“ “另外,那个小姑娘找到了吗?” “属下查到她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想着她并没有多少武力。派了几个人过去,但至今尚未回来。”地上的人还没有看到门口的尸首。 ‘轰’ 住持顿时捏碎了禅杖,“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人!” “混账,你应先来禀报本座!”接着出手将那人打飞了出去,再无生息。 那座小院看来隐藏着高人,是他们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千云霓坐在院子里,神思恍惚。此时楼晚玉正与百里庆晗商量对策。 “裴柏带着玄衣卫的神机营一直候着呢。” “但是,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天尊相抗衡,杀了这个护法会不会让他觉察出什么。 三个绝世高手出山,他们还不知道踪迹何在。 百里庆晗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神机营是本王早先交给陈然的,如今也是见证效果的时候。”与神机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车火药。 楼晚玉心中一喜,“炸掉兰若寺?” 可是兰若寺里那些无辜的女子怎么办?更何况炸了一个兰若寺不足以杀了那个护法。 “谁说要炸兰若寺了?”百里庆晗含笑弹了她的小脑门,“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那要炸什么?楼晚玉有些不明白。直到他点点脚下,她才明白过来。“先炸了这里,再去炸掉浣纱楼!” 那个护法不止是在兰若寺落脚,浣纱楼也是他常常去的地方。 她可真是不聪明,怎么这么笨呢!将那些尸首扔到兰若寺就是为了吸引这群人过来啊。 百里庆晗拉着她的手一同出了门。“去浣纱楼。” 白染探明了今日是住持去浣纱楼的日子。 黄昏时分,兰若寺众多僧人出了大门。白染盯着他们一直到了小院之后,放出信号。 没过多久,浣纱楼忽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昔日繁华,车水马龙的场景随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毁于一旦。住持灰头土脸的从断壁残垣中艰难爬出来。 此时,他已经受了不小的伤。 原本正与浣纱楼的花魁颠鸾倒凤,忽然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巨大爆炸声。多年以来的警惕心让他知道,这场爆炸必然是针对他的。 可惜,刚从浣纱楼逃出来。即刻就百里庆晗拦住了去路,“你是谁?” “尊上说了,你实在是不听话。” “不可能!尊上不可能杀我!”住持语无伦次,强压下心头气血翻腾。目光阴鸷的盯着前方长身玉立的带了面具的男子。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天尊让你莫要过于高调。你在汶彝的这段时间,一直为非作歹。早已犯了众怒!” 话音刚落,即刻攻向住持! 此时天空中电闪雷鸣,住持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却也知晓那一掌所含着千钧重力!只是他不知为何忽然行动慢了起来。 不只是身上受了伤,更是心神不宁。 忽然发现就在刚才的针锋相对中,他竟然无知无觉的吸入了迷烟!“卑鄙!” 暗骂一声,全力挡住袭至面门的一拳。 仓皇的身型一矮,将将躲了过去。 随后他就更笑不出来了,那人功夫极其诡异。不多时竟出现两个分身,揉揉眼睛后发现视野渐渐模糊。心知定然是方才吸入迷烟所致,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 只能全力进攻,纵然被炸伤和吸入迷烟。住持身为天尊护法,实力仍不容小觑。没过多久便重创到对手。 躲避在沟里的楼晚玉看到这一幕,开始着急起来。受了伤不死还死了迷烟,仍然可以和百里庆晗对战。 看来如果完好无缺的住持,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 就在这时,百里庆晗忽然腾空一跃脚下生风,抽出腰间软剑专攻住持软肋。 住持纵然躲了过去,却也露出了软肋。没过多久要害处受了重伤!脖间留血不住,双眸已经混沌。 趁其病,要其命! 百里庆晗一剑扎在他的心口处,搅了搅。住持连闷哼一声都没有便归西了! 楼晚玉从沟里爬出来,“他死了?” “嗯!” “得亏咱们安排的完善,不然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百里庆晗无奈,“这么瞧不起本王?” “没啊,没啊,如果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他再好不过了!”楼晚玉忽然想到他被住持打了一掌。刚要看看,就被百里庆晗挡住了。“不过是虚晃一招,他还没能伤的本王。” 住持死了,楼晚玉细细看着他的脸。总觉得有些怪异,忽然上前捏了捏发现了不对劲。 “你看!他的脸带了人皮面具!”楼晚玉顿时失望极了,忙活半天杀了的一个替代品。“别慌,他就是真的护法。” “因为他有个称号叫千面郎君,即在不同的场合出现的永远不是真面目。” 而且在刚才的打斗中,百里庆晗故意示弱让他轻而易举的上当展露出的功夫足以证明这就是真的护法。 相反,今日还在兰若寺里的那个冒牌货才是假住持。 楼晚玉舒了口气,“兰若寺那位就交给汶彝吧。” 死了还是没死? 等他们回去后,小院被炸毁。到处都是僧人尸体,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千云霓从兰若寺回来刚好与他们碰到一处。“兰若寺被封了!” “护法死了,也是没死。” 百里庆晗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话,楼晚玉却明白过来。他们临走之前将护法毁尸灭迹,纵然天尊派人来查此人也不会发现任何痕迹。 兰若寺的那个冒牌主持,注定要成了背锅的人。 “白染安排好了新的落脚地,你们先过去。”他再去会会汶彝的王上。 “好,那你小心一些!” 千云霓拉住楼晚玉的手,“我方才看到了洛景枫,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长风?” 楼晚玉愣住了,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前认识他的时候,还是她刚到锦朝呢。 如今转眼一年多都过去了。 “是得让人去调查一下。” “家主,我们来了这几天也没有收到住持消息。您看要不要先回去?” “不了,再等等!”兰若寺莫名被封,洛景枫这一次长风之行实在是不够顺利。 从锦朝运送一批货物过来交付给兰若寺住持。但刚到兰若寺就被赶了回来,“着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浣纱楼被炸毁了,咱们的暗门生意也损失惨重。” 洛景枫眉头紧锁,他送来的货物已经成了烫手山芋。如果不及时卖掉,夏季多雨容易潮湿。原本这一次他不应该亲自前往长风,但想起百里庆晗失去踪迹。 他也有心亲自调查一番,百里庆晗没有踪迹。楼晚玉也跟着失踪了! 洛景枫知道那个消息,心里隐隐担忧百里庆晗无法护住她的性命。“家主,我们的人追踪到巨石族就断了消息。” 两个月来,一个好消息都没有。洛景枫心中沉了下去,他不想那个女子就此消亡,即便是他们如今形同陌路。可在洛景枫的心中,楼晚玉永远都是那个洒脱自信,清丽绝俗,冷静聪慧的人。 如果她的良人不是百里庆晗,洛景枫势必要去争一争。 然而偏偏是大锦朝的战神,谁又能与他争夺。 楼晚玉得知洛景枫的消息之后,当下决定不去见他。“洛家生意能跨越三洲实属非比寻常,只是他此次与兰若寺住持交易的货物是什么?” “他知道住持的真实身份吗?” 希望他不知道,如果明知住持身份还与之进行交易。 那就是与自己为敌,虽然对洛景枫的情分大不如前,但楼晚玉并不想与他成为死敌。 重点是护法的死不能闹的太大。 不然天尊如果一旦发现他们的动作,怕是要直接就会杀过来。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但百里庆晗还没有回来。莫名担心起来,但又不能随随便出门。因着浣纱楼的爆炸,整个都城都届严了。 她如今也出不得门去,但在屋子里也呆不住。 百里庆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来回踱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他刚与汶彝王上交流几番。终于让新王上作出让步。 放了兰若寺的假面住持,这样至少短时间内天尊不会发现这件事。 “你在这里来来回回,是等本王吗?” “想的美,谁等你了啊!”才不会承认呢,她就是想看到他。 “哦,原来如此。” 假装很失望的样子,直到楼晚玉攀住他的胳膊。温软的脸贴近他的手,“我已经习惯了与你在一处,也不知为何看不到你心就难以放下来。” “放心,本王会一直陪着你的。”绝对不会再让旁人掠走,她想要的平静生活。总有一天会回归的。 真的护法已经死了,与他们而言除去了心头大患。“本王给他服下了毒药,他如今想要活命就只能听从吩咐。” 楼晚玉抬头看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用这么来回奔波算计的,而是在锦朝当着风光无限的摄政王,亦或者已经成了皇帝吧。 他总说是为了处理掉心头大患,为了锦朝万年基业不再受长风控制。 可楼晚玉知晓,这样做背后要作出多大的牺牲和放弃。 忽然抬起头,偷偷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这一吻难以满足百里庆晗的期待,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深夜里,楼晚玉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怎么了?” 百里庆晗揽住她,“我又做了个奇怪的梦,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嗯?” 原本这件事没跟他提起过,但这一次楼晚玉意识到没那么简单。“王爷,你还记得楼景元给我下蛊毒的时候。说是以至亲之血养成蛊毒,但他明明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她一提及此事,百里庆晗也有些疑惑。“也许那蛊毒根本不需要至亲之血,而是用身旁常用之物。比如取得你的一缕头发也能做到。这都是未尝不可的事情!” 楼晚玉担心的是天尊会不会也如之前楼景元那般实施蛊术。 “他没有机会!” “你忘记了,相府已经夷为平地了。” 就连摄政王府也不会找到楼晚玉的贴身之物。“天尊真是奇怪,为了一个流言就满世界追杀我。” “弑月剑的事情,给他造成了一定困扰。但天尊不傻,弑月剑的事情太过离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就是我的麻烦到了。” 说到这里,楼晚玉转过头去。“王爷,明日你回锦朝吧。” 如果是为了她,与天尊为敌。那么她宁可自己去面对也不要百里庆晗,凌心去为了她冒险。 百里庆晗沉默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是觉得本王多余还是觉得天尊除了你,就不会对本王下手?” “我……” “还有,你难道不知道本王的心思吗?”他生气是因为楼晚玉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这么长时间以来。从百里庆晗的心中,她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如果她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世间孤苦无依吗。 楼晚玉说不出为什么,她看着身边的男人。“锦朝百姓还等着你,百里皇族的延续也需要你。”有句话她说不出口,那就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偏偏是她这样麻烦的人啊! 百里庆晗更生气了,她竟然不懂! 当下把她拉倒在怀里,狠狠的吻着她,让她没有机会去胡思乱想。 未来何在 许久,等她累的睡着了。 百里庆晗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是本王人生里唯一的温暖,曾经护不住母妃。如今又怎么能再失去你呢?” 楼晚玉迷迷糊糊的在他怀里蹭了蹭,睡的更香了些。 此时, 兰若寺里的住持正在打坐,忽然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周围的僧人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过去一看,住持竟然死了! 寺外,洛景枫等到消息有些古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杀了?” 他昨日得到消息,兰若寺住持有另外一重身份。在交接货物之后,便起了杀心。 尤其是他知晓这重身份对楼晚玉有莫大的威胁之后,动用了洛家在长风隐藏最深的棋子。但是行动过于顺利,反而让洛景枫隐隐不安起来。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离开汶彝之前也听到了消息,“没关系,假护法的死与本王无关。” “至于如何与天尊解释,那是汶彝王上的事情。” 浣纱楼永远都毁了,天尊损失不少。定然要问罪汶彝的,所以新王上定要有足够的应对之法才行。楼晚玉可不相信百里庆晗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不会给汶彝王上出主意。 “你猜呢?” 她可猜不出来,一些小计谋还行。大层面上,她自认为不如百里庆晗。 但百里庆晗笑了笑并未再多言语,任由楼晚玉换乱猜测。甚至越说越夸张,“难不成,他喜好男风?” 眼神充满好奇还有戏谑,百里庆晗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捏住细嫩脸颊。“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都是你和他亲亲我我的场景!”楼晚玉笑的不能自已,她也不想如此疯狂。但只要想象两个高颜值男人在一起亲亲热热也是极为美好的画面呢! 只不过对象是自己的男人就不好玩了。 “为什么要去青岩?” 疯疯闹闹半日,她才想起来问百里庆晗。“因为青岩有本王想要的东西!”天尊之所以能在长风为所欲为,依仗的不只是迷术还有优质的精铁矿石。精铁矿冶炼出优质铁,可以锻造出坚硬无比又十分轻快的盔甲。 所以天尊手下的五十万大军得以所向披靡。 精铁矿就在青岩。 而青岩只敢觊觎却不懂冶炼技术,这一次百里庆晗就是要跟青岩做笔交易。 原来百里庆晗去青岩是为了精铁矿。 不同于普通铁矿,这精铁矿十分难得。 青岩只能出产铁矿却没有冶炼技术,所以白白供应天尊而自己落不下一点好处。楼晚玉可不信青岩会没点心思。 同样,她能想到的。百里庆晗也能想到。“所以你将冶炼技术送给青岩?” “怎么说呢?也不算送给吧。毕竟本王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么久了楼晚玉很了解他,与其与天尊硬碰硬不如逐一攻破他在长风各个部落的势力呢。如今五千玄衣卫已经尽数赶到长风,日坊与月阁的势力重心也逐步转移到长风。 如此一来,楼晚玉有了更多底气。“如果能把青岩的精矿石拿到手里。想来天尊更会恼羞成怒。” “所以要赶在他的人到青岩之前,咱们先人一步。” “不急,长风的春天值得一品,尤其是官道两边常年种满芙蓉树,这时候刚好盛开。” “再有一日路就能到官道上了,还有鲁冰花。” 楼晚玉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我们王爷居然有这么好的雅兴?”裴柏和白染对视一眼,“那还不是因为王妃。” 素来清冷无情的人,如今变得越发烟火气。百里庆晗的变化是落在亲信的眼中,他们早已知晓楼晚玉的地位。 如今二人是越发敬重她。百里庆晗不在,她就是玄衣卫的首领。 无需虎符,依然能调动玄衣卫。这也是百里庆晗的交代,楼晚玉面上淡淡但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她知晓百里庆晗的情深意重,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愿意将自己的背后完完全全交给自己。 一路上,欣赏着芙蓉花盛开美景。楼晚玉将天尊的阴影抛之脑后,如今她越发珍惜与百里庆晗相守的日子。 经过那么多的艰难险阻,再也不想分开。 “对了,早前千云霓看到洛景枫了。”她差点忘记这事儿,“嗯,本王知道。” “他送来的货物是一批锦缎,是用来做袈裟的。”至于洛景枫为何亲自送到长风,大概是与楼晚玉有些关系。不过百里庆晗是不会将此事告诉他的。 而且洛景枫消息极为灵通,所以才会出手杀了假护法。险些坏了他的大事,离开汶彝之前。二人见了一面,洛景枫答应给他运送粮草。 如此长风之行就更有保障。 “洛家生意做的太大了,王爷你不担心他会不会与天尊有关系?”楼晚玉全心为他考虑问题,百里庆晗笑了笑,“洛家能延续百年,与他们及时审时度势有莫大的关系。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投靠天尊。” “更何况,洛家本家在锦朝。”他们世代为官,名声在外。洛景枫不会铤而走险的,毕竟他们想要的,锦朝都能给到。 此时,天尊忽然莅临汶彝。 短短几日,浣纱楼被夷为平地。兰若寺也换了人,“你说,他们去了哪里?”天尊背影拉长,在汶彝王宫好似魔鬼一般。 “呵……呵……” 汶彝王上口吐鲜血,心中恨极百里庆晗。但如果出卖他,也是死路一条。如果按照他说的去做。 也许能让天尊放过汶彝。 “浣纱楼被炸毁,的确是风行君的手笔!”将百里庆晗给到的所谓证据递给天尊身边的人,“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天尊一眼都未看,“你当本尊是傻子?”短短半个月,浣纱楼被炸毁,得力护法也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居然说是风行君干的。 “风行根本就没有理由背叛本尊!” 有那么一刻,汶彝王上想要将百里庆晗供出去。但如果真的说出去了,他更是死最难逃。“这是真的!” 无论如何,咬紧牙关。 汶彝王宫深藏着的人,一直在看着他呢。如果一旦出卖百里庆晗,他也就死路一条。不如听从百里庆晗的话,奋力一搏呢! “风行君啊风行君,看来还是记着当年那点事。”天尊的话飘渺而不定,一抬头人竟已经飘飞了出去。 算无遗策 “他终于走到与本尊为敌的这一天了。” 汶彝的王上刚要松一口气,却不想即刻被打成重伤。“给你个机会,重建浣纱楼!” 果真如百里庆晗所言,天尊不会杀了他。因为杀了他还要寻找新的代理人,不如直接要挟自己建新的浣纱楼。 至于怎么建,多久建成都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百里庆晗曾经告诉他, “如果想要真正的摆脱天尊控制,必须先成为他的人。”天尊的浣纱楼毁了,定是要重建的。而如何重建那就是汶彝王上的事情。 擦干净唇角鲜血,眼神中透出极大的恨意。与百里庆晗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与天尊合作是没有未来的。 所以他别无选择。 这些事情,百里庆晗简单的跟楼晚玉说了说。而她最感兴趣的居然是风行君的故事,“天尊怎么可能怕风行君?” “风行君是他的妻子,天尊最愧疚的人。”故事很长,百里庆晗简单说了说。“当年天尊还不是天尊的时候,与风行君相恋。”后面的故事落入俗套了,天尊为了大业杀了风行君的族人。 而风行君当时还怀有身孕,得知消息之后便逃离了天尊。 这一逃就是二十多年。 近年来,江湖上屡屡有风行君的消息。多半集结了很多人与天尊作对,因着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天尊对她多有宽容。 当年的风行君极为美丽,有传言说她是长风最美的女子。 而且,她其实一开始并不是天尊的女人。也是另一个家族的夫人,当年为了与天尊在一起。豁出性命与他私奔。这也就是为什么天尊喜欢人妻的缘故。 可惜风行君所托非人,到底还是被辜负了。 所以当初爱的有多轰轰烈烈,后来就恨的有多山高水长。 当然,天尊即位之后又将风行君的前夫家给抹杀掉了。 啧啧,天尊如此喜好女色。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种子! 百里庆晗早前让人调查了天尊过往,就注意到了风行君。“风行君的名字真真是霸气,一定是个英气十足的女人。” “据说她和楼夫人有一定渊源。”楼晚玉愣住了,脑补了一出大戏。“不会是天尊集齐所有与风行君长得相像的女人吧。” 楼晚玉摇摇头,如果没有遇到天尊。风行君也许会过的平淡而幸福,但没有爱情。 她的夫家又何其无辜呢。 所以楼晚玉一点也不同情风行君,“人心不能太贪婪。” “本王还以为你会埋怨本王把浣纱楼之事责任推到风行君身上呢!” “你太小看人了,她有什么可无辜的!”即贪婪情爱,又识人不明。风行君即使是现在后悔,与天尊翻脸也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倘若她与百里庆晗有朝一日走到这一步,也会任命吧! 但百里庆晗和天尊可不一样,“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莫名被她温柔的眼神盯着,百里庆晗忽然有点不习惯。 “因为你好看啊。” 他们一路朝南而去,有玄衣卫暗中保护。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天尊派出三大高手,迟迟未见踪影。楼晚玉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 正当他们靠近青岩的一座城池时,忽然前路被挡住了。“果然来了!” “啊?”楼晚玉见百里庆晗神色一变。 明白来人是谁,“三大高手之一?” “本王去会会他!” “等下……” 楼晚玉十分不放心,将手铳给到百里庆晗。“虽然高手对决,这种东西最是无用。但聊胜于无。” “你不用担心,本王不会硬碰硬的。”他只说去会会,想要杀人有成千上万种方式。他绝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的。 楼晚玉放心下来,目送着他打马前行。目光越发依依不舍,千云霓终于有机会跑到她的马车上,“你家王爷厉害着呢,瞎担心什么啊!” “没有担心,我们去打些野味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拉着千云霓去了河边。 百里庆晗一路赶到城边,抬眼望去正是老熟人。“师父,许久不见啊。” “你还敢说!为了那个女子,你好好的摄政王成了混江湖的!”天机老人气不打一出来,这一次天尊派出的三大高手之一就是他。 他在青岩王城等了已经整整十日。 “师父,即便是没有晚玉。本王亦会来长风与他决一死战!”他是百里皇族,注定要为锦朝而活。 至少,在这一代。他必须终止长达百年的耻辱! 同为锦朝人,天机老人明白他的心思。“但你太过胆大包天,任性妄为!” “徒儿无法,不能像师父一样置身事外。” 凤眸闪过丝丝无奈,天机老人一直对他爱护有加。这一身功夫也是来自于天机老人。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是天尊坐下的大护法。 但他却又是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师父。百里庆晗不是没想过天机老人的立场,但是身为皇族。他不会坐视不管。 “你可以从长计议,为何要现在与天尊作对。还不是为了她!”天机老人恨他做事竟这般只顾儿女情长。 百里庆晗却不这么想,“以如今的局势,即使没有晚玉。本王与天尊早晚也会有一战。或早或晚,本王不在乎。” “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 天机老人恨铁不成钢,“你可知,天尊之所以迟迟未对你们下手。那是因为老夫一直在背后周旋!你若就此收手回到锦朝,老夫便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百里庆晗笑了笑,“有劳师父了,只是本王已无退路!”天尊那人是不可能放过楼晚玉的,天机老人的建议之下就是拿楼晚玉的生死为锦朝铺路。 他不能,也不会。 叹了一口气,“你若一意孤行,老夫无话可说。”立即祭出青天链,直逼到百里庆晗面前。 想不到有一天与自己的师父对上。 百里庆晗心中苦涩无人能解,但他如今再无退路! 楼晚玉心神不宁, 整整一个时辰了,百里庆晗仍没有回来。千云霓宽慰道,“王爷功夫高,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但若来人是他的师父呢?” 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楼晚玉猜到了。天机老人本就是天尊座下的护法,天尊派他过来定是为了对付百里庆晗的。 只有一个她 百里庆晗只身前去,楼晚玉就已经猜到了来人必是他所熟悉的。 不过,早晚都要面对这些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 他回来的时候比较晚,楼晚玉一眼就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紫。“你受伤了?”心疼的眼神让百里庆晗熨帖不已,握住她那只温软的柔荑,“没事。” 每次都这样,受了伤也要忍着。拉着他一同坐下来,扯下他的外衫。里面的伤痕更让她湿了眼眶,为了不让她担心。 百里庆晗特意换了衣衫,又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无妨,至少达到了目的。” 他没有说的是,从此与天机老人恩断义绝。无论如何,百里庆晗都不会伤害楼晚玉。天机老人心痛的问他:“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执着于她。” “天下女子再多,但楼晚玉只有一个。” 凤眸温柔的看她忙忙碌碌,心里被这份幸福填满了。“不许再动!”楼晚玉轻手轻脚的给他缝合伤口。 只是看着那些狰狞伤口,越发心痛。“他怎么可以如此伤你!”明明是师徒,却又下此狠手。“不然,他也没法跟人交代。” 拼着命,天机老人承诺下来。他不会杀楼晚玉,但从此也不会认他这个徒弟了。 许久,烛花落下来。‘噼啪’一声扰乱二人的心思。楼晚玉看着他因为药物作用睡过去安心下来。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地震山摇。 楼晚玉几乎站不住脚,瞬间抱住昏睡中的百里庆晗。 却被他反抱在怀里,“别动,本王带你出去!” “是地震了!”此时房子摇摇欲坠,楼晚玉站不住脚。而百里庆晗受了重伤。好在白染赶过来,“王妃,把王爷交给属下把!” 凌心也赶过来,“咱们得快点走!” 地震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强度巨大导致房屋几乎被夷为平地。几个人飞身到失业更加开阔的地方。 “王爷的伤势加重了!”方才着急之下,药箱都没带出来。 不过好在她随时可以给他用药泉水。“别急,我用内力帮助王爷恢复内伤。”凌心见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主动接过百里庆晗。 “多谢了!”此时此刻,楼晚玉对凌心感激不尽。 凌心笑了笑,“这就见外了吧。” 忽然,楼晚玉瞧见千云霓回来的身影。“此次天灾导致青岩的三个城市几乎被夷为平地,死伤更是无数。” “相信不过多久青岩的大臣就会过来了。” 也好,他们就不用再去青岩都城了。 “云霓,我想你一定有与青岩皇室联系的方式吧。” 不等她说完话,继续道:“去联络你的主子,就说本妃在此处恭候大驾。”百里庆晗受了伤无法行动,而她也不能任由别人占据主动性。 千云霓想了想,“先带王爷去别院吧,那里是三王子的私宅!”位于青桐山上,这一次地震对青桐山的影响不大。她方才已经去看过了 让白染去做了简装的拖板车,一路上看到许多灾民。他们也无法顾及。有些人甚至想要抢他们无数不多的物资,好在凌心和白染功夫高。 一路上有惊无险。 晚些时候,百里庆晗清醒过来。“幸好,还有个地方落脚。” “唔!你们是谁!”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千云霓发现自己被吊了起来。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拿着鞭子站在她身前。 “皇兄的小宠物回来了呀?”一道声音绕过铁门,千云霓眼珠转了转。“原来是你!”四王子斯容的出现让千云霓心凉了半截。 “说吧,你此次回来带了什么好消息给皇兄啊?” 斯容邪气的脸在千云霓面前越放越大,千云霓赶回都城之后,就被人劫持了。“呸!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三王子一旦知道此事,你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斯容是青岩的四王子,然而因为他生母身份低微,不得已便依附于二王子夏鸣。 “我回来之前,已经给三王子送信。他知道我会今日到云城。”千云霓冷冷的看着斯容,“快些放了我,也许我就不会将此事告知他。” 斯容肥腻腻的脸上挤出两朵笑容,“作为皇兄身边最优秀的细作,千云霓最好是老老实实交代!” 千云霓懒得再与他废话,当下闭上了眼睛。岂料斯容则放进了几个人,“本殿下最喜欢怜香惜玉,你说他们几个会不会怜惜你?” “混账!” 犹如看恶魔一般,她自知今日无法逃过这一劫。但也咬紧了牙关始终不肯透漏半分。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三王子离清突然到访,让她松了一口气。 离清此次过来自然是得到了消息,斯容恨极这位贵妃所生的皇子。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行将千云霓交给他。“四弟,人要学会任命!” 言语中的优越感让斯容恨的牙根痒痒,“三哥所言甚是,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二哥也说过同样的话,如今仍旧在离恨天关着呢。” “你可不要步了他的后尘。” 斯容笑了笑,“三哥多虑了,弟弟只是想为您分忧。” 千云霓被他打了浑身是伤,血都模糊了眼睛。离清很是心疼,忽然出手将斯容身边的近侍卫打了出去。 “你!” “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离清冷冷留下一句话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楼晚玉煮了些粥端进来,看百里庆晗正在写信。将灯挑的更明亮了些,“是朝堂的事情吗?” “嗯,最近天尊派了人去与小皇帝见面了。如今已经在朝上任职。” “卡国公不管吗?”楼晚玉很奇怪为何卡家会如此行事。 百里庆晗将信吹干,笑了笑。“卡国公位列三公,历经三朝而不倒。凭的就是审时度势还有就是他只站皇位。皇位上的人是谁,他便忠于谁。”这样也好,三朝皇帝更加信任他。 “他可真是个老狐狸呢!”楼晚玉想起陈然,“好歹陈然是他的女婿,难不成陈然私底下为咱们做事。他会置之不理?” 百里庆晗摸摸她的脑袋,接过那碗粥品。“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卡国公知道陈然与你关系匪浅。纵然小皇帝若是倒台。你定然不会任由陈然死的,所以也会保住卡家。” 谋算人心 “果然算无遗策,只是天尊派的人是谁你可知晓?” “目前已经有怀疑的人了,不过……还需要确认。”裴柏及时送来消息,让他能够知晓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锦朝朝堂。 只要玄衣卫在,他们顶多是搞些小动作罢了。 京城外不只是玄衣卫,百里庆晗还部署了一支神秘部队。这支部队是由林湃亲自安排的,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晓在什么地方。“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卡国公府,还有小皇帝。给他们点事儿干。就不会只盯着一亩三分地了!” 安排好之后,百里庆晗之看楼晚玉心事重重。“千云霓去通知三王子了,很快就有人会过来的。不过还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玄衣卫在青桐山发现精铁矿!” 就在刚刚,地震过后反而将铁矿的矿洞露出来。楼晚玉又精又喜,她有心找矿藏。没想到竟然在青桐山上。“也有可能是千云霓受命与三王子故意给咱们看的。” “是啊,不然她为何要咱们来这里呢。” 不管三王子背后的目的如何,眼下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自然是极好的。“裴柏带来的冶炼师傅已经在路上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楼晚玉心情好了许多。 而此时天若宫中,天机老人被天尊用了极刑。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浑身浴血好似死人一般。 “放心,可舍不得杀了你。”天尊蹲下来,捏住天机老人的头颅。 原本昏过去的天机老人忽然清醒过来,双眼没有焦距。 只呆呆盯着天尊的口一张一合。“你,即刻前往青桐山带回楼晚玉。” 天尊遥望着远处,“谁都不能违抗,小小的蝼蚁竟敢冒犯!找死!” 天机老人原本躺在地上,不知为何忽然一点点的爬起来。点点头,“是!” 原本不知道天机老人的弟子中还有这么一个人物,恰好他派人去监视天机老人。竟意外得知锦朝摄政王是他的徒弟! 是可忍孰不可忍,纵然天机老人是他的肱骨之臣。 但也绝不能容忍他的隐瞒和背叛,“真没想到,锦朝摄政王竟有如此本事可以让本尊陷于被动。” 天尊从未想过有一天来自上洲大陆的摄政王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原本以为杀了楼晚玉是不费吹灰之力,没想到一连几个月居然还没得手。如果不是他的命中克星,多一个女儿也无所谓。 奈何天尊年龄越大,想的事情就越复杂。“尊上,你是要亲自去一趟吗?” “我倒要看看,百里庆晗有什么能耐!”能逼的他亲自出马。 “只是传来消息,青岩发生地动。百里庆晗等人失去踪迹!”天尊很是意外,“继续查!” 离清过来看千云霓,看她恢复了清醒。听到百里庆晗的消息,放下心来。“如今天尊与青岩已经闹翻了。今年的供奉直接全部取消了。我曾劝过父王,暂时按兵不动。但父王一意孤行,如今这局面需得联合起来才能同仇敌忾。” “王妃也需要青岩的庇护,您送的东西想来百里庆晗他们已经得到了。” “那就好,百里庆晗是锦朝战神!此人能在短短一年内将锦朝边境肃清足以见得是有些本事的。” 为了楼晚玉,与天尊对上也是勇气可嘉。 如今长风已经有多个部落相继不再给天尊进贡。青岩也是其中之一,天尊迟迟未曾行动。要么就是有其他事情,要么就是天若宫里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暇顾及。 离清想的出神,千云霓想起楼晚玉的交代。“王妃说,礼物她已经收到了。同时也会派人将冶炼技术送给您。” 只有青岩兵强马壮,才能与天尊相抗衡。虽然这些年青岩实力大涨,但比起天尊的手下还是比较弱的。 而今之际,需得联合各方才能实现青岩独善其身。 “王妃的意思是,如今可以和汶彝王上合作。”千云霓带来的消息让离清放下心来。“我接到消息了,汶彝王上亲手毁了浣纱楼。” 不只是汶彝,望月城城主也有心与青岩合作。只是,“您是否真能做的来王上的主。” 楼晚玉看着那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吓呆了。“她是谁?” “你啊?”百里庆晗乐不可支,“本王可是翻遍上洲大陆,才找到这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人。” “我是说她的脸!!”是怎么做到和她这么相似的? 楼晚玉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天尊要杀你,那就让他得偿所愿吧!” 百里庆晗早就在寻找一个与楼晚玉相似的人,然后通过调整女子脸上的骨骼。实现八成相像是非常不容易的。 恰好他好到一位正骨师傅,用特制药水浸泡就能软化骨骼。然后根据楼晚玉的面容进行调整。 于是,经过一个月的调整。终于能够出现在楼晚玉的面前。 果然她十分惊讶,百里庆晗也就很满意了。挥挥手,让人带下去。“但是,她如何肯心甘情愿赴死呢?” “她本就病入膏肓,即使没有本王。也活不了多久,如果肯替你去死。那本王保了她父母兄妹一生荣华。” 原来如此,他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事。楼晚玉感动极了,“王爷,没想到你安排了这么多事。” “感动了?” 百里庆晗笑了笑,“你是本王的妻子,多做些事也是应该的。” 楼晚玉端给他一碗水,“快喝了吧。” 他并未接过去,却低声问道。“本王一直好奇,你这些药水是哪里来的?竟有如此奇怪药效呢?” “我要是说了,王爷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这事儿对他说也无妨,不过这药泉出自她的手心。 这厮素来有洁癖,不知他会不会介意啊。 一路以来,他可是喝了不少。心里这样想着,反而有些好笑和幸灾乐祸!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言几句。 果然百里庆晗脸色变了变,不过他淡淡说了句:“原来王妃全身都是宝啊。”语气暧昧,眼神如同粘在她身上一般。 楼晚玉有些不好意思,“本不想瞒着你,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就没再提及此事。” 红衣大炮 药泉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如今能够窗开心扉足以见得楼晚玉对他再无保留。 意识到这一点,百里庆晗心情好了许多。 精铁矿提炼出的铁矿石实在是好极了,在玄衣卫带来的打铁匠精工细磨下,一千副精铁护甲穿在玄绎卫身上熠熠生辉。楼晚玉看的兴致勃勃,至少这一千人可以与上万名普通士兵对抗。“你真舍得将冶炼技术送给青岩?” “嗯,因为他们强大了可以制衡天尊的天兵。”百里庆晗虽然没有多说,楼晚玉也能明白。“来,本王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啊?”忽然将话题转到她身上,楼晚玉吓了一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素来没有什么练武天分。”白白吃了那石心果增长了内力,但她实在是对武术提不起兴趣来。所以就放下来。 凌心过来,道:“王爷,天尊身边的人传来消息。天机老人被用了极刑!”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你师父他?”楼晚玉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也跟着揪起来。 “师父没有来杀你,所以才会……” 才会被天尊处置,百里庆晗攥紧的拳头出卖了情绪。但随后白染带来的消息又让他们惊讶不已。因为天机老人忽然在青岩现身。 “把师父请回青桐山上来吧。”楼晚玉知道他担心师父,便想安排玄衣卫去请他。 百里庆晗出手制止,“不急,师父去而又返实在是可疑至极。” “安排人跟着他,看师父意欲何为!”百里庆晗的谨慎让凌心佩服,如果是他得知师父遭遇劫难,怕也好紧张而失了分寸。 但他却极为冷静,目光转向楼晚玉。怕是担心她的安危吧。也好,有百里庆晗在她身边,总能够护她周全。 凌心默默的退到一边去,无声无息间看的痴了。那一对玉人格外相配,夕阳余晖之下,二人相得益彰。 短短一日之间,天尊座下右护法蓝莲花率领三千天军已经到了汶彝。 消息传来,百里庆晗微微一笑。“来得正好,本王需得练兵了。”见他不慌不忙,楼晚玉打趣道:“听说天军可是以一敌百,尤其是这三千人都有精铁甲护身。王爷你可不要说大话!” “再好的精铁甲,也抵不过战术。” “陈然送来的红衣大炮可以用了!”楼晚玉吃惊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他给你做出这种东西了!”难怪百里庆晗胸有成竹,原来是陈然在背后花了心思。 百里庆晗微眯着凤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若非楼晚玉身处险境,陈然绝无可能如此助力玄衣卫。 陈然几乎用尽身家,半年时间就作出手铳和红衣大炮。只为楼晚玉能活命。 楼晚玉心里很是安慰却又担心陈然。早前曾经跟他说过,不要去涉及这些东西。以免让当权者心中产生忌惮。 可见陈然并没有听进去。 但愿卡国公不知道此事,否则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怕是有生命危险。默默看了身边男人一眼,只希望他一定不要怀疑陈然。 凌心看直了眼,“锦朝竟有如此好东西!难怪王爷敢之身犯险!” “不过是一点小玩意儿罢了,本王要是愿意。花些心思踏平整个长风都是有可能的,但求长风莫要再生出别的心思来。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傍晚时分,蓝莲花在汶彝稍作休整后急急赶路朝向青岩进发。只是路上忽然涌现出奇怪现象。 “停!” 只见管道上忽然冒出许多黑烟弥漫,“这烟雾有毒!” 蓝莲花打马停下,三角眼射出骇人目光。“是谁在搞鬼?竟敢如此对待天兵!” 只是他还没有机会找出元凶,就看到身边的天兵竟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无声无息。“快跑!”三千人的队伍,一哄而散。 躲在山顶上看着这一幕,裴柏叹了口气:“这就是天兵?说好的以一敌百呢?”连若笑了:“天兵鱼肉百姓多年,早就不练兵了。天尊能横行长风不过是积威已久罢了。” 转眼间,装备精良的天兵被打散,而蓝莲花则失去了踪迹。连若挥挥手,目光看向剩余的天兵。“神机营上!” 神机营都是精挑细选的玄衣卫,他们一出现就是近身肉战。蓝莲花大喜,终于现身了!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看似是近身肉战,然而他亲眼看到天兵一个个倒下去。脖子的血喷洒出来的,有的是头上多了一个血洞。 他睁大眼睛,根本就看不懂这些黑衣人的行动。一声声爆炸声让蓝莲花意识到,他们中了埋伏并且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这一轮肉搏战之后,三千天兵只剩下了几百人! 不,不可能!蓝莲花武功高强,他抓住一名黑衣人仔细一看,手中竟有一把精致而小巧的物件。 这个物件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他也确定天尊都未必见过这个物件! 情急之下,蓝莲花拿出一块精致石头。闭眼等待许久,黑衣人的行动忽然慢了下来。连若看出其中玄机。“蓝莲花在干什么!” 行事急转直下,原本占尽优势的蒙面黑衣人行动越发慢来起来。回过神来的天兵开始如同割韭菜一般。 连若当机立断,“撤!”黑衣人撤下后,蓝莲花停下来,看着战场上的尸体。恨极自己太过轻敌。不过,什么时候长风大陆竟然有如此可怕力量! 目光落在那个小物件上,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被连番打击,蓝莲花重整剩余的几百天兵。陷入困局,既不能回到天若宫,又备受打击。 眼下只能去汶彝做临时休整。 裴柏连夜回到青桐山,“王爷,王妃!蓝莲花被我们打退,但是他手中有一物可以影响人的神智。若非那物件,末将等人早已取了他的狗命。” 楼晚玉想了一下,“大概就是天尊多年来仰仗的力量!” “传令下去,按兵不动。” “他们现在去了汶彝,让汶彝族王上莫要硬碰硬。” 等人走了之后,楼晚玉道:“一块石头能影响人的心智,其实当初云漫天之下的岩石也有这种力量。” 困兽之斗 长风天尊手上掌握的东西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而他们本身不受影响就很值得怀疑!百里庆晗点点头,“如果想要彻底打败天尊,那么就得获得这种力量的秘密。” “王爷,交给我!”楼晚玉不相信这世界上所谓的迷术,她猜测这种石头必然是来自天外也就是某种陨石。 然后被天尊祖上得到此物并加以利用。以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转身对凌心道:“我们可以这样推测,天尊这些年对长风控制减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陨石能量渐渐消失呢?” 凌心想起来,“你说的没错,的确有这样的传言。” “那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而且蓝莲花定然是没有太大能量控制这种陨石,否则他绝不会只拿出一小会儿的功夫。 “王爷,我们需要得到那块陨石!”她看向凌心,“相信,我和凌心一定可以找出里面的奥秘!” 百里庆晗刚好和她想到一处去了,“本王今晚就启程去汶彝,拿下蓝莲花!” 楼晚玉苦了脸,“你伤才好没多久!我和凌心去吧!”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是凭空想让本王担心吗?”被他点到,楼晚玉有点不好意思。 “放心好了,我陪王爷一趟!” 为了以防万一,楼晚玉根据前世的防护服制作了两套衣衫。百里庆晗和凌心都苦了脸,“这种东西怎么穿?”最重要的是太难看了!作为美男子,他们是万万不能这么不要形象的。楼晚玉忍着笑意:“是命重要还是好看重要啊?” 凌心咳嗽一声,“王妃果然冰雪聪明!”上手摸了摸面料非同一般,“好贵的哟,希望能够隔离那块石头。” 蓝莲花能放在身上必然是因为他肯定有防护的东西,否则怎么敢带在身上呢。 深夜,青桐山格外安静。 楼晚玉翻来覆去睡不着,千云霓走了好几天了。凌心和百里庆晗已经出发去汶彝,莫名有些担心。 白染守在门外,外面隐藏的暗卫很多。楼晚玉知道不该这么瞎琢磨,她悄悄起身绕过游廊。望着皓月当空。 心里祈祷着这一次行动顺顺利利的。 “白染,你去帮我做件事。”送一封信给陈然,希望他在上京城里一切安好。百里庆晗提及卡国公立场,她完完全全能想得到。希望卡国公莫要作出愚蠢的事情连累到陈然。 “王爷带走了十五人,会不会有些少?”楼晚玉越发担心起来,蓝莲花功夫极深。百里庆晗对上天机老人都受了重伤。 这一次,只希望能平安归来。 凌心的功夫也不差,二人都属于个中高手。明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她还是睡不着。“王妃,您不要太担心了。” “放眼整个锦朝,王爷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白染不忍心她愁容满面,将百里庆晗的交代又同她说了一遍。“自上次昏迷苏醒之后,王爷的功夫就大涨。那日与天机老人对战不过是出自师徒情分罢了。” 楼晚玉安心下来。忽然想起华山上的那些神秘人。“王爷可有跟你说起来那些人。” “只有连若将军知道此事。但连将军素来守口如瓶。” 只好打消了心思,连若不肯说。她也就不会强求。 两日后,百里庆晗和凌心潜入汶彝王城。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并未知会王上。而是悄悄的靠近王宫。 早前烧毁的浣纱楼已经被移除,一眼望去就是盘龙玉柱。凌心和百里庆晗对视一眼,二人决定分头行事。 一个时辰后在第四根玉柱汇合。 百里庆晗早已记下王宫大门变幻的规律,没过多久便闪身进去。 此时蓝莲花正与汶彝王上对饮,宫中宴会热闹非凡。凌心比百里庆晗更早一些到殿外,伺机靠近宴会。 忽然看到宫女穿梭其中,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后又自嘲一笑,跟楼晚玉在一块果然行事作风也不一样了。 不多时,一个新宫女插入到了行列中。 绝美容颜好似天仙下凡一般,只是发色稍稍有些诡异。但也没有吸引别人太多的注意力。 凌心轻手轻脚靠近蓝莲花,他已经微醺。浑然不知危险临近,而本身因为遭遇连番打击,整个人有些萎靡不振,神思恍惚。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身边的宫女似乎多了一个人。只是容貌实在是可喜,“你是谁!” 蓝莲花一把抓住凌心手腕,“奴婢是新来的宫女。”凌心变了声音,再加上魅惑颜值让蓝莲花有些果迷心窍。 “好,今晚就你了!” 王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并不动声色。百里庆晗送来信件提到让他示弱等待消息,原来就是迎来了这么一个人。 凌心暗中洒下软骨粉,蓝莲花吸入之后有些昏昏然。 没过多久,就觉察到不对劲儿!身上带着的宝石竟然不见了!“混账!竟敢偷到本座身上!” 蓝莲花祭出大招,凌心不敌吐出一口鲜血!手中仍然死死握着那块玉石,正当他以为死期到了的时候。 百里庆晗出现了! 他与蓝莲花在空中展开对决,凌心趁机溜出了王宫。强行压下心口的那口血,凌心几乎昏倒在地上。 好在没多久,百里庆晗也一同追了出来。“快走!” “蓝莲花已经死了!”凌心舒了一口气,“剩余的天兵,交给汶彝王上了。” 楼晚玉在山上等了多日,仍旧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白染带人与他们早日汇合在一起!” “是的,王妃!” 她必须做好准备,一定要让他们平平安安回来。只要得到能量的来源,相信凭借她的能力。毁掉天尊所仰仗的东西并不难。 到时候,天尊就成了困兽。任凭他武功卓绝也会双拳难敌四手! 这一次,天尊! 你必须要死!她亲眼看到长风百姓漂泊流离,各个部族无法实现正常生活。都是天尊做的恶! 白染带人出去后,楼晚玉又让裴柏将近期的信件收拢在一起。“王爷,快回来了!” 天外来石 楼晚玉摸了摸那块被一块特殊锦缎包裹着的石头,似玉非玉,隔着布料也觉得冰凉。 “蓝莲花怎么样了?” “我给他下了毒,后来王爷去了。”凌心解释一番,“多亏王爷及时赶到,不然我怕是难逃此劫!” 百里庆晗沉思一会儿,“他死了,王上会处理后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天尊对长风控制力大不如前,所以预期等着天尊一次次的凌辱和压迫不如拼一把。 楼晚玉刚要打开就被百里庆晗阻挠,“此物很湿奇怪,当时凌心摸到时候就动作就慢下来。” 凌心从怀里掏出一物件,“这是蓝莲花的贴身衣物。” “和包裹着石头的布料是一样的,不过这衣衫更厚实一些。”楼晚玉想了想,将石料连同布料一同泡进早先准备好的药泉水中。凌心不明所以,但百里庆晗却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凌心走了之后,百里庆晗坐下来。“如果你的药泉水克制此石的能量,意味着天尊的确有理由杀了你。” 楼晚玉笑了笑,“既然能克制他,少了这种能量。他就是个凡夫俗子!” “所以我想制出蓝莲花身上穿的衣物,这样我们才有更多胜算。” 再加上那个形容相貌如她一般的人,百里庆晗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天尊出现,一举收拾了他。 “你确定他会来?”楼晚玉心里忐忑不安。 “原本不确定,但如果你真能克制这石头。”天尊一定会来。只是百里庆晗不舍得楼晚玉以身犯险。揽她到怀里,“本王说过,定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 楼晚玉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王爷,谢谢你。”这一刻的安心弥足珍贵,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与他一处便是心安。 凌心过来的时候,百里庆晗将石头从药泉水中取出来。为了以防万一让楼晚玉离得远远的,毕竟她内力不够深厚。 凌心感受到这石头的力量弱了许多。“晚玉,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将石头能量弱化的?” 这要自己怎么解释呢? 百里庆晗岔开话题,“城主,本王希望你可以查清楚衣料来源。如果有可能,一定多做出几套来。” 凌心领命而去,楼晚玉舒了口气。方才真不知道如何解释,面对凌心她不想欺瞒,但也不会将药泉的事情说出去。 百里庆晗当然看出了她的窘迫。“本王去处理些公务,青岩三王子离清明日过来。” “好!” 楼晚玉想起天尊杀她的因由是卜卦,如今自己随身而带的药泉水克制他所得到的陨石可不正是应了这卜卦。 也是好笑,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许她的到来就是为了让这片土地远离战争和纷扰的。 三王子离清和千云霓刚离开都城就遭到一场刺杀,好在有惊无险。“殿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除了我的好哥哥和弟弟,没有其他人。” “殿下,二王子会不会被放出来!” 离清冷冷一笑,“放心,我的好父王是不会原谅他的。”谁又能原谅给大王戴绿帽的人呢? “不过,你去一趟青桐山告知百里庆晗。本王受伤无法应约,让他过来见本王!” 千云霓领命而去,心里去打起来鼓。百里庆晗怎么可能会见他! 果然,楼晚玉问了一句:“他真伤的走不动路?” “没,就是受了点惊吓。”千云霓在楼晚玉面前如实说道。 百里庆晗淡淡点点头,“本王派人去接他就好了!” 楼晚玉笑出声,“好啦,咱们还要跟他合作呢。”二人商议之后,决定选了折中的地点。千云霓临走前抱怨道:“楼晚玉,我现在只想留在你身边当个丫鬟。” “哈?你可是国巫士来着。当丫鬟可真是屈才了。” “我是说真的,从瑞朝到锦朝,再到长风大陆。好像一直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楼晚玉懒得理会她,“好啦,注意安全。” “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记得保命要紧。”虽然不了解离清的为人,但千云霓如此为他卖命。想来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彼此阵营不同,她不会随便相信离清的。 又过了一日,楼晚玉拿出那块陨石已经不需要任何防护。与此同时,凌心也找到了制作防护衣的材料。 “是河里的水草,比较坚韧并且通过特殊的制作工艺可以做成面料。” “那就简单多了!” 谁能想到区区普通水草居然就是天兵战无不胜的秘密呢?“长风其他部族之前没有人发现过吗?” “谁敢违抗天尊?他本人功夫深不可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之后活着出来。” “你师父也没见过?” 楼晚玉沉默下来,克制他手中掌握的陨石已经有了头绪。但是如何找到他是个问题,百里庆晗虽然部署好了。 但她总觉得不够严谨。“你这样愁眉苦脸做什么?”百里庆晗看不得她忧愁,“天尊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弱点。” “那王爷的弱点是什么?”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让百里庆晗直接笑了。“你说呢!”靠近她的耳边,逗弄着鬓间一缕青丝。楼晚玉素来敏感,顿时红了脸。“我随口一说的。”他的弱点,大概就是她自己。 也是,屡屡身处险境连累他跟着一起奔波。顿时更低落了,百里庆晗无奈的捧过她的脸,“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本王的弱点,也是本王最亲密的人。” “天尊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看她接连几日为此事烦忧,百里庆晗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武功修炼到一定境界,看似没有破绽。实则会有更大更致命的破绽。” “陨石是他培养天兵控制长风大陆的手段,而武功则是他自己的护身手段。”但楼晚玉又提出另一种可能,“也许是唬人的呢?” “不无可能!” 正当他们探讨的时候,白染忽然急匆匆过来。“王爷,三王子离清死了!” 楼晚玉急忙站起来,“那千云霓呢?” “千云霓应该还没到青岩都城!”但也没有任何消息! 百里庆晗脸色沉下去,离清的死超出他的计划。“死状极其可怖!” 认命~! 离清的尸体在距离青岩都城十公里的位置被人发现了,王上愤怒至极。但很多证据足以指向二王子夏鸣。 有传言,二王子夏鸣与锦朝摄政王有联系。 先是遭遇地动,紧接着三王子被人杀害。与青岩王上来说,遭遇了双重打击。不止如此,天尊也进一步派人过来调查三王子死因。 一时间唯一幸存的四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王位继承人。尽管四王子斯容向来名声狼藉,在青岩王上心中没有任何地位。但如果一旦夏鸣被定罪,斯容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因为他生母身份低微,不得已依附于二王子夏鸣。如今青岩王室气氛陡然诡异起来。“你去查青桐山。” 前些日子千云霓从青桐山来往多回,早已被他掌控。“看来,本王翻身时日不远了。” “王上再怎么看不上我的母妃,如今青岩是我囊中之物。” 百里庆晗出去一日,楼晚玉让玄衣卫守好青桐山。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三王子这一死带来蝴蝶效应。与他们的计划是背道而驰的。果然晚一点的时候,证实了她的猜想。 杀了三王子离清的人正是天尊座下的第三护发龙跃。 “想来,四王子必然是追随天尊。”所以如今青岩的王上危险了!青岩王上在过去一年大刀阔斧的与天尊想要划清界限。如今最爱的儿子被杀,定然是备受大家。 百里庆晗却道:“如果四王子也死了呢?” 啊?楼晚玉愣住了! 他干了什么? “本王忙了一夜,好累啊!”略带责备的看着她,那目光要多委屈就多委屈!叹了口气,像个小媳妇一样服侍他休息。刚要放下床帐,就被他一把拉倒在塌上。“爱妃,一起歇了吧。” 明州府的玄衣卫已经快到青桐山了。 接连死了两个儿子,青岩大王强忍着悲痛。 看着贵在地上的二儿子,眼神透出绝望。“是你干的吗?” “父王,儿子绝没有此心思。”他如今活着已经是艰难,哪有能力去谋杀其他的兄弟。 青岩王上点点头,许久才道:“孤,现在放你出来。去一趟青桐山找到锦朝摄政王。”如果夏鸣能做成此事,就证明他与天尊没有任何勾结。 如今,他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二王子了。 “你去杀了斯容?”楼晚玉不敢相信,他在短短一日之间竟没有给青岩任何反击机会。直接杀了人。 “此人是天尊的走狗,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百里庆晗活动了下手腕,目光清冷而悠远。既然离清已经死了,就意味着之前的计划就要改变。 天尊此人应该是在青岩了,否则也不会派人杀了离清。 “凌心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天尊现身,必然叫他有来无回。只是楼晚玉神色复杂的看着百里庆晗,“你真的要与他一人决斗?” “除了本王之外,没人是他的对手。”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百里庆晗宽慰道:“本王既然敢挑衅他,必然有了万全之策。更何况有爱妃在,此事必能成。” 张开手臂抱住他,“我相信你。” 天尊站在青岩都城外,目光阴鸷而冰冷。“少年狂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前脚杀了离清,后脚想要支持的斯容就被人杀了。 不只斯容死了,原本派来诛杀楼晚玉的护法也莫名其妙的失去踪迹。“尊上,护法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青岩。” 原来如此,百里庆晗。在此之前,他从未将那个年轻人放在眼中。直到前段时间无意中得知天机老人居然是他的师父。 而天机老人的功夫有许多来源于自己。所以说,百里庆晗有备而来。天尊也就不敢轻敌,接连损失了三名护法,他已经看出百里庆晗此次来长风定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青岩,汶彝,望月城一步步的与他离心离德,背后也有百里庆晗的影子。 果然,为了一个王妃。百里庆晗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堵上锦朝国运。 不得不说,天尊小看了百里庆晗。 “本王并非意气用事,而是想要终结这种持续百年的状态。堵上的就是这条性命!” 凌心十分佩服百里庆晗的勇气,“王爷的勇气,实乃非常人能做到的。” 此时楼晚玉也明白,为什么他大权在握不肯做锦朝的皇帝。因为他的目标从来就是长风,就是天尊。 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 “一个人可以容貌多变,但性格难改变。他做了二十年天尊,早已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性子。” 所以即使是没人见过他,也不妨碍露出马脚。 “那就找个机会,引蛇出洞!” 深夜,一队黑衣人悄悄从青桐山上下来。 紧接着山下有人将消息透漏了出去。百里庆晗带着‘楼晚玉’翻山越岭,脚步非常快。然而很快就被人追了上去。 一番打斗之后,‘楼晚玉’不小心跌下了山崖。而百里庆晗赶忙拼命跟了下去。 随后两人失去踪迹。 追杀的黑衣人面面相觑,“天尊,百里庆晗和楼晚玉掉下山崖了!” “好!” 接下来,他要亲自去见见那个所谓的女儿了。“对了,将人带过来。” 楼夫人被五花大绑前来,“见过尊上!” “你可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本尊万万没想到当初一夜缠绵竟叫你怀了孽种!” 天尊目光冷冽,双手背在身后。琉璃面具上反着冰冷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她和她的好夫君一路跟本尊做对!你说说看,等抓到她。该怎么处置呢?” “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天尊!看在我们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饶恕她。”楼夫人恨自己当年轻狂,惹上杀神。如今自己就算是死了也难以赎罪。 “呵呵,亲生女儿!” “亲生女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本尊作对吗?”挥挥手,楼夫人顿时飞了出去,身子撞到柱子上。 昏死了过去。 “等等消息,若是发现了楼晚玉尸体就杀了她。若是没有,将把她的手送给楼晚玉!” 他可相信,楼晚玉能这么轻易的死掉。 箭在弦上 天尊转过身来,回想起与楼夫人邂逅的那段日子。 蹲下身去攫住她的下巴,冷笑道“若非你与她有五分相似,还入不了本尊的眼呢。” 楼夫人目光透出绝望,她这一生一共遇到两个男人。没有一个给予真心,她又做错了什么? 非家的小姐尊贵无比,却总是遇人不淑。 想到这里,楼夫人闭上眼睛。想着心爱的女儿,惨然道:“都是娘亲害了你!”话音刚落,人便挣扎着一头撞向柱子。 “来生再也不要做女子!” “尊上,她死了!” “哼,倒是刚烈。将尸体送到青桐山。” 又一次想到风行君,天尊的眸子温柔下来。“多少女子与你相似,但无你半分英姿飒爽。” 那些年,因为风行君才渐渐获得了今天的地位。 而她失踪已经多年了。忘记多少天没有想起过风行君。只要想起来,心里的伤疤就一点点的被揭开。 “你总说,我会死在你手里。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来要我的性命。” 正想的出身,绝圣护法带着‘楼晚玉’的尸体来禀告。天尊淡淡的看了一眼,“这眉眼与楼夫人相似,看上去是她。” “不过,百里庆晗那么重视她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就让她死了呢?” 正想的出神,忽然感到身体微微发冷。慌忙退后,却已经晚了!刚刚还正常的尸体居然发生了爆炸。 碎肉带着血污布满了整个大殿!“混账!” 与此同时,碎肉沾染上他的琉璃面具。天尊只好摘下面具,却发现琉璃面罩上被炸裂了。 放眼四周,方才禀报的人正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 天尊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嗯?见到本尊的真容了是吗?” “没,属下不敢!求尊上饶命啊”话音未落,三人已经毙命。天尊离去后, 没多久,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凤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狼藉,绝圣护法武功高强,不在他之下。却在天尊面前如小鸡一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是不反抗?还是天尊另有控制之法? 他们找不到天尊的天若宫,只能引着他出来。如果天尊实力高强,那么这一次就是九死一生。 楼晚玉站在门口等了又等,终于在天亮前看到了那个身影。“你可回来了。” “嗯!” 百里庆晗看她发间染了露珠,自是明白她已经等了许久。心中微微触动,“晚玉,往后不要等本王。” “我才没有等你呢,只是睡不着。”楼晚玉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担心。 “是吗?那是谁刚刚在门口来回踱步。难道是为了数地砖?” 楼晚玉抱住他的胳膊,“今日这一出戏,实在是惊险。若是不成功,好怕你回不来了。” “有什么怕的?本王集合日坊,月阁,星洛三大势力,总能找出天尊的行动轨迹。” 回抱住她,在这一刻周身戾气慢慢消散,剩下的只有温柔和安心。 “连若和裴柏带三千玄衣卫来,凌心的望月城也给了不少助力。再加上青岩与汶彝。这一次势必要天尊有来无回!” 楼晚玉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进屋里拿出一件软甲。“这软甲混合了那种水草,而且水草是我用药泉水浸泡过的。” “三千玄衣卫的精铁甲也照此准备的。” 温柔的看向她,眸中的光温柔的几乎要将她融化了。“死士的身体爆炸的时候,本王心慌的不行。” “刚刚看到你站在这里,才觉得是真实的。” 难怪看着他脸色那么差,楼晚玉抱着他。脸贴近他的胸膛,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王爷,你是心里最重要的人。” 千云霓吐出一口黑血,她被人袭击后拼死逃了出来。只是此处距离青桐山还有段距离,不知道楼晚玉她怎么样了! 万万没想到,短短几日功夫。青岩王室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天尊一出手就是雷霆之怒。 离清一死,她也彻底解脱了。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过来了。“快点,快点!” “快跟上!天亮前必须赶到青桐山的水源。” 青桐山?千云霓冷静下来。这些人是想要去破坏青桐山的水源? 看来天尊是得到消息了,不然也不会先去破坏水源。青桐山上不只是楼晚玉和百里庆晗还有数千名玄衣卫! 想到这里,她给自己催眠。一炷香之后,千云霓好似变了一个人。 深夜,千云霓总算赶到青铜山。 奈何身上的迷术已经消散,浑身伤痛让她几乎寸步难行。好在凌心及时下山去查探情况,发现了她。 救下了千云霓。“她身上肋骨几乎全断,竟然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楼晚玉心疼极了,药泉水给她清洗伤口,又喂了许多进去。 凌心则用银针为她解毒续命, 三个时辰后,她才悠悠转醒。即刻拉住楼晚玉的手,“快,水源!有人要在水源下毒害你们!” 百里庆晗与楼晚玉对视一眼,即刻安排白染带人去了水源处。 千云霓此时又昏了过去,楼晚玉让凌心多多照顾着。而她则去研究自己的实验,天尊的能量绝不仅仅在于拥有神秘力量的陨石。 如果能通过药理让每个接近他的人能够克制这种力量。那么杀了天尊也就没那么困难了。 楼晚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跟百里庆晗谈过。他也是如此安排的。 如今有精铁甲护身,玄衣卫与天兵一战胜算增加不少。 千云霓带来的消息却让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把千云霓交给凌心照顾,直接去研究克制能量陨石的解药。 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眼下青了许多。连若和裴柏的到来让她欢欣鼓舞了一阵,“明州府交给林朗了?” “是的,咱们的人悉数奉王爷命赶了过来。” “那就好,林朗此人对南宫温忠贞不渝。明州府那三州对咱们用处不大了。” 百里庆晗出去安排玄衣卫,凌心也跟了出去。“王爷,您可见了天尊真面目?” “嗯。” “那,您是如何打算的?” “凌城主,又是如何想的?”凤眸微微皱起,凌心在此时问起来。必然是有其他心思。 凌心笑了笑,“王爷,别误会。” 隐情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模样可是这个样子!”凌心从怀里掏出一副图徐徐展开。 百里庆晗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直到整幅图展现在他的面前。瞬间冷了脸!“你是谁?” 腰间软剑抽出,抵住凌心的脖颈。“本王倒是小看了凌城主,没想到你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凌心不慌不忙,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 “看王爷的反应,这幅画像定是天尊真容了。” 仰天苍凉一笑,凌心苦涩道:“这画在我身边已经有整整十五年了。” “娘亲死之前,将这幅画交给我。”凌心沉重的说出十五年前关于他的身世。“当时娘亲趁他熟睡之际,凑近看了他的容颜便牢牢记在心上。” “后来,这个人便离开我娘亲。”一场露水姻缘造就了他的悲剧,后来凌心母亲再嫁又生了他的妹妹。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妹妹也阴差阳错的丢失了性命。 仔细想来,应该是天尊误以为凌心妹妹是他的女儿。 百里庆晗收了剑,凤眸盯着他。“你,是他的儿子。”不是疑问而是确定,难怪他见到天尊摘下琉璃面罩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原来是与凌心十分相像。 确认了这件事,凌心更难受了。他是天尊的儿子,而楼晚玉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幸好,楼晚玉早已有了百里庆晗。 幸好,自己对她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幸好,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百里庆晗得知凌心的真实身份之后,神色复杂。如今形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而凌心却是天尊的亲生儿子。 这一点不比楼晚玉的身世离奇。 但凌心真的想杀了自己的父亲吗?还是会眼睁睁看着外人杀了他的父亲。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凌心惨然一笑:“王爷放心,我既然肯跟您全盘托出就不会误了大事。” “毕竟妹妹的一条性命,还有晚玉的性命!”还有望月城的数万百姓!凌心又怎能顾及天尊与他自己的亲缘。 “天尊不会杀他的儿子的,也许你会是下一任天尊也未可知。”此话甚是诛心,又是试探。 凌心沉默了会儿, “我说了,我已经死了一个妹妹,断断不会任由他再杀了晚玉。” 楼晚玉忙完后,正好迎见百里庆晗。得到消息后,瞬间觉得不好了! 这也太魔幻现实了!“他可真是匹大种马啊……”凌心是她亲哥哥这事儿,是打死她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不想看那幅图,看了觉得恶心!”尽管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楼晚玉也不想看。 “王爷,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对于凌心,她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可因为这个身份,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百里庆晗也很无奈,“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他。” “我去找他谈谈吧。”楼晚玉刚要行动,就被百里庆晗一把拉住。“放心,我只是去探探口风。”眉眼间的淡然让百里庆晗安心不少。左右凌心再多倾慕,也都是过往云烟。毕竟,他这一生都只能以兄长身份保护楼晚玉。 “快去快回!” 找到凌心的时候,他正在水源处检测。“你在这里做什么?让白染他们去做就好了。” 楼晚玉坐下来,静静看着凌心。“我说,哥哥……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一声哥哥叫的凌心颇为无奈,缓过神来迎进那双澄澈眸子中。毫无心计,也没有任何防备。凌心叹了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悸动。“一不小心就多了个妹妹。” 二人相视一笑,大概这就是缘分。想当初自己去他的竹林小院求庇护,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 “你打算以后怎么做?”楼晚玉不喜欢弯弯绕绕,她觉得凌心也不是那种人。 “保护你。”只有这三个字,凌心认真的看着她。“我不会任由他再杀我的妹妹,我的家人。” 家人啊,换一种方式守护你。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好。 楼晚玉笑了笑,眼睛好似藏了星光。“谢谢你。”更多的话藏到了心中,她不想去怀疑凌心。尽管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凌心始终都是她值得信任的人。 凌心一步步走向她,“晚玉,认识你很幸运。” 她是如此的信任自己,又是那样的好。比起天尊,他宁可这一辈子守着楼晚玉看她生活安宁,平安喜乐。 楼晚玉挽着他的胳膊,“以后我就叫你哥哥了!”多了一个哥哥,貌似也不错。更何况还是这么高颜值的哥哥呢。 自那日遭遇暗算后,天尊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能量陨石威力似乎下降了。 而且下降的不是一点半点。 “尊上,今夜行动已经准备好了。” “百里家的那个孩子实力不容小觑,本尊必须一击必中!”挥挥手让人下去后,独自一人离开王城。 能将他逼得从天若宫中出来,百里庆晗果真不愧锦朝战神之名。 蓝莲花死了之后,他让人去收敛尸身并未发现那块赐给他的能量石。多番调查后发现,有人拿走了。 看来除了百里庆晗有这个能力之外,别人根本就无法靠近蓝莲花。这也是为什么天尊到青岩之后,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如今他隐隐后悔,为何不在锦朝处理了百里庆晗。 “华山上的那个老怪物可还活着呢?” “嗯!属下找到他们的踪迹后再去调查就没见了人影。” 天尊并非在长风无所顾忌,其中之一就是华山老怪物。那人性情捉摸不定,功夫更是高深莫测。当年华山顶峰一战,若非他用了能量石影响了老怪物的速度。天尊根本就无法从华山全身而退。 如今时过境迁他老了。那个老怪物也没了消息。原本以为是死了,不想几个月之前竟然得到了消息。 华山上出现了老怪物的门人。 所以天尊离开天若宫并不只是因为百里庆晗的逼迫。 还有对华山老怪物的忌惮,不过早前并无人知晓此事。 是凑巧吗? 华山老怪物现身,百里庆晗到长风与他处处作对。天尊沉浸在思考中,浑然不知天光大亮。 大战之前 青桐山上,一片宁静。 并没有大战来临之际的气氛,百里庆晗昨日睡的迟。楼晚玉替他收拾了衣衫刚要去洗洗。就见到千云霓倚在游廊尽头发呆。“你这是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 “晚玉,离清死了。”目光莹然似乎有泪珠要夺眶而出。 楼晚玉放下东西,走到她面前。“从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在青岩。” “为三王子做事,如今我才知晓你早已动情。”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当初千云殇心悦的是霍霈,那个少年郎。如今,千云霓爱上的是青岩的三王子。 其实每个人格的喜好都应该被尊重。哪怕如今千云殇很少在出来,也是她楼晚玉心疼的姑娘啊。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谁能想到天尊会亲自出手。”她抬头看看天空,千云霓对离清的感情是她从来不知的事情。但见千云霓如今的深思恍惚,不禁有些心疼。“你的身体好了吗?”凌心一直在照顾她,想来出了内伤外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千云霓望向她,“我从前不知感情为何物,如今尝了却食骨入髓,痛彻心扉。” “你和王爷的感情,曾经是我一度不能理解的。如今,倒是明白了。” 楼晚玉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她爱离清,但离清有妻妾数人。爱人是幸福的,但也是残忍的。尤其是你爱的人不爱你,注定只能利用你。她没说,千云霓聪慧未必不知。 天尊躺在龙椅上一直关注青桐山的动静,青岩王宫四处安静。自那日将青岩王上和二王子关到一处之后。 合宫上上下下的宫人被他祸害,而不敢反抗。 百里庆晗的暗线将情况禀告后,悄悄隐退下去。白染心忧:“王爷,他会不会已经将青岩王上杀了?” “不会,他只是下马威而已。” “那您为何仍旧按兵不动?”白染不解,连若带兵已经汇合。却不见百里庆晗下一步行动。 百里庆晗笑了笑,“等等,不急。”三日过去了,天尊并未来挑衅。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日的算计虽然对他不能造成莫大伤害,但也含着致命毒素。只要沾染一点,足以让瓦解天尊意志。 “你想,是他更想见本王还是本王更想见到他?” 白染更糊涂了,他们本来就是要对付天尊的。王爷这番话让他不解。“王爷的意思是,天尊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早已找上青铜山了。” 凌心过来后,白染便退下了。“王爷,是这样吗?” “城主明事理,本王佩服。”百里庆晗目光看向远处,正是青岩都城的方向。“他如今在青岩王宫,将王室成员全部关了起来。是杀鸡儆猴呢!” “所以王爷打算?” “本王没有什么打算,只是还要等几日。”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天尊在等他出手。必须将主动权握在手中。 沉默了一会儿,凌心忽然道:“那人素来狡猾阴险,若不能一击毙命。怕是后患无穷。” 百里庆晗转过身来,凤眸打量着凌心。“城主有何高见?” 楼晚玉忙忙碌碌,几个时辰一晃而过。抬头晃了晃脖子,正好迎见百里庆晗走进来。兴高采烈道:“你看我的小宝贝,都长的可好了。”简易培养面中的毒菌长势喜人,只能说青桐山上的气候十分适合培养病毒。温差不大,自带恒温条件。 “不错。” 上一次楼晚玉一定要用这些毒菌抹在假‘楼晚玉’的身上。无色无味,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有做了什么。 “这种东西,如果没有提前服用下我配好的药水。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生病,短时间内肺经就会受损。” 楼晚玉简单解释,让他心领神会。“明日,本王即刻带兵潜入王城。你照顾好自己。” “不等天尊主动过来了?” “嗯。” 明知道眼前这场恶战,她没有多少信心。但每次看到百里庆晗的时候,都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王爷,我等着你凯旋归来。” 又想起在上京城送他出征说过的话,“本妃,要夫荣妻贵。” 百里庆晗也想起来,他一路征战以护她一方周全。她从来没有拖累过自己,反而处处助力。 所谓夫荣妻贵,倒成了未来的期许。 “嗯,本王定会让你荣耀加身。”从此,这天下所有的荣华都给你一人。 楼晚玉得知凌心也会陪同百里庆晗一同出征,便去寻他。“哥哥,此次凶险。这些东西都要带好。” 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包放在桌子上,“不管能不能赢了,哥哥,一定要记得活着就是希望。”这一次,比之从前危机更大。她不希望百里庆晗和凌心受到伤害。只要活着,她们就会有机会。 所以不希望他们拼命为自己争取生机。 凌心沉默了,眼神中压抑住伤痛还有情感。他从来就没有资格肖想楼晚玉,如今更是没有资格。“晚玉,我会保护好他。” 楼晚玉笑了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我是这个意思。” 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目光。楼晚玉不是个笨人,其实早就看出凌心对她的感情绝非普通朋友。但因为欣赏凌心,而后又的确想要借助望月城的力量。如今凌心又变成了她的家人。这层感情的变化,让她自己心里复杂不已。 凌心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好人,是一个真正黑白分明的人。“你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必须全须全尾的回来哟。” 入夜,通过千云霓给到的地图。百里庆晗和凌心带着玄衣卫隐入青岩王城。 “地图上的暗道都是清离确认过的。”千云霓的话让楼晚玉安心不少。“至少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万万没想到,青岩王城之下竟然存在地下城。 为安全起见,她连夜临摹了地图。一份给了百里庆晗,另一份就留在身边。地道密密麻麻,好似整个王城悬浮着一样。 “奇怪!这么修建王城是谁的主意?” 千云霓简单说了说青岩的历史,“青岩历史上多雨水,地道多了是为了排水。” “而且这图纸,只有青岩王上知晓。” 变故! “但清离却能拿到,说明这图纸并不是秘密。” 楼晚玉眉头蹙起,千云霓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图纸会不会有问题?“放心好了,这图纸并不是我拿到的。” “是离清临死前交给我的。” 那就更奇怪了,他怎么知道百里庆晗一定会用到这份图纸,而且会通过这份图纸进入青岩王城呢? 离清真的死了吗?目光转向千云霓。“你亲眼看到他断气了?”这个时空,死而复生,假死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千云霓被她问的一愣,“我当然是看着他被人砍了脖子!”血流出来后,根本就来不及救治。离清只将图纸交给千云霓,便直接断了气。而千云霓顾不得伤心,忙着逃命。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楼晚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千云霓得到这么珍贵的图纸实在是过于轻松了。由不得她多想。 千云霓离开后,楼晚玉望着图纸出神。 没多久,她唤了白染进来。“你去安排玄衣卫送本妃进城!” “王爷让您在青桐山等着消息!”白染被百里庆晗安排全力保护楼晚玉,如今她却要跟着去。 “没时间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一定要去!跟着楼晚玉时间长了,白染知道王妃素来足智多谋。当下便出去安排了,想到千云霓。“我走后,让人看好千云霓。” 尽管她不可能再去背叛自己,但是未必那些人没有打过主意。 关键时刻楼晚玉不想再出岔子! 百里庆晗和凌心从地道穿过,直奔王宫。进去之前,百里庆晗拉住凌心,“你可想好,一定要这样做吗?” “天若宫,必须消失!以还天下安宁。”凌心的话掷地有声。 “好!” 百里庆晗不再多言,暗夜里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裴柏一点点的挪动地砖,一炷香之后终于进入王宫。“此处是王宫御花园。” 凌心笑笑,“幸好不是什么妃嫔寝宫,不然倒是打草惊蛇了。” 顺着御花园一路前行,期间有遇到值夜的宫人全部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一路直奔王宫正殿,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百里庆晗挡住凌心,“稍安勿躁。”太安静了,他们谋算天尊的同时何尝不是天尊也在算计他们呢? “有人过来了!” 看打扮模样好似是青岩王后,“尊上,王后过来请安了。” 百里庆晗和凌心对视一眼,皆看懂了对方心中所想。王后进去没过多久,宫人便抬出了一具尸体。 百里庆晗摆摆手,令身后玄衣卫跟上。“本王先进去,会会他。” 凌心点点头,目光紧紧追随百里庆晗而去。连若带着玄衣卫去救青岩王上和二王子,裴柏和凌心等候消息。 裴柏正专注着盯着大殿中的动静,却不知何时凌心绕到他的身后。 不多久,闷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大殿上,天尊刚与王后云雨过。此时正闭着双目休息,琉璃面罩泛着诡异的光芒。 百里庆晗的软剑直刺过来的时候,天尊并未躲避。 戏谑的盯着他,“你就是锦朝的摄政王啊。” “天尊,也不过是个人啊。”言语中带着轻视,天尊并未生气。“说起来,你还是本尊的女婿呢。” “如此与我兵戎相见,可是你的礼数?” 百里庆晗的剑刺到他的面门处就再也无法前进,他浑身忽然僵硬起来。果然不能小看天尊,即便是早前服用下楼晚玉准备的解毒药丸。仍旧被天尊的气伤到。 急急退出三丈远,“虎毒尚不食子,天尊如此追杀本王妻子有悖人伦!” “她对本尊大业有威胁,本尊不得不除。” 天尊挥挥手,百里庆晗不得不全力应对。只是他忽然看到天尊本想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想到楼晚玉曾经说过的事情,天尊受了不少的影响。 这一段日子不来青桐山,怕也是因为生了病。 想到这里,百里庆晗继续攻击天尊。“后生,你与华山老怪物有何关系。”天尊被逼得全力出手应对,却发现端倪。百里庆晗的内力好似源源不断一般,而上一个让天尊疲于应对的人正是华山老怪物。 “你猜呢!” 看懂了天尊的招式,百里庆哈应对的更加游刃有余。 天尊被他的态度激怒,更加重视百里庆晗的攻击。正当二人激烈的战成一团,难分胜负的时候。 天尊停下来,将怀中的能量陨石拿出来。这一块的力量比蓝莲花的更强烈。百里庆晗手中剑顿时慢下来。 但凌厉之势未曾减弱,天尊心中恼火。此时他正虚弱的时候,旁人看他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与女子交合之后,定是他内力最弱的时候。 随着时间推移,天尊的攻击弱了下来。与武功而言,天尊自以为天下无敌手。数十年来头一次被人逼到这份上。 忽然他感到一阵头晕,呼吸急促起来。自从那日遇到尸首爆炸的事情之后,身体好似出了问题。尤其是胸口经常憋闷,任凭他如何用内力探查也无法知晓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肯派人去青桐山的原因。 大殿之外,玄衣卫与天兵打起来。装备完全不输天兵的玄衣卫在连若的带领下将天兵打的落花流水。 曾经不可一世的天兵,若非仗着能量陨石的力量。完全不是玄衣卫的对手,再加上精铁甲离装满了克制这种能力的水草。 此时,镇守青岩王宫的天兵已经被杀了很多。 大殿内的两人,仍旧尚未分出胜负。百里庆晗年轻气盛,不需要任何休憩时间。通过拖延战术,让天尊渐渐气弱。 “你竟知道这么多?”天尊暗恼自己轻敌大意。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让他惊喜不已。“天机,快点杀了他!” 心肺受损,一点点蚕食肺经。导致他输出内力总是不能达到最强效果。 天机老人闻声而动,百里庆晗不得不分出精力与他对战。 此时,天机老人似乎并无神识。“师父,您曾教导徒儿以天下之事为大。为何今日偏偏助纣为虐?” 等来的却是天机老人的再三攻击。 生死不明 百里庆晗忙于应付两大高手,不敢分心。隐隐觉得天机老人有些不对劲儿,但也说不上来。上一次相见便说清楚,师徒二人,一别两宽。 如今成了敌人,也无可厚非。 但天机老人神识似乎是被人控制了一般,错身而过的片刻。天机老人眸中闪出痛苦之色,让他有些疑惑。 没过多久,就在天尊挥手想要杀了百里庆晗时候。天机老人忽然一涨拍向天灵盖,使尽浑身力气转身抱住天尊。 “混账!你竟敢背叛本尊!” 顿时天尊使出绝招,一掌将天机老人毙命。“师父!”百里庆晗刚要去救下天机老人,岂料 天尊的掌力惊人,直接将天机老人的身体变成碎块。来不及叮嘱几句,来不及看他一眼。天机老人死在百里庆晗面前。 百里庆晗停下来,脸色越来越晦暗。大殿上隐隐有阳光透入,天尊面上的琉璃面罩闪烁着诡异光泽。“百里庆晗,你为了个女人连师父都不顾啊。”言语中的讥讽让他更难受。 轻轻的拂去身上的碎肉,那是师父的身体啊。 凤眸如同被冰封一般,眼神冰冷而骇人。“天尊,你不觉得浑身乏力吗?” 他不提,天尊几乎忘记了。“是你!下了毒?”他游走人间数十载,什么毒没见过。但那日之后,身体的衰败是非常明显的。 即使是感觉到身体的衰败,也不影响天尊仍旧是这世上至高的武者。 淡淡一笑,“这毒,无药可解。天尊,你好自为之吧。”话音刚落,手中软剑再次发出呜咽,仿佛是在为逝去的天机老人而哭。 天尊被他的话影响了速度,却也不敢大意。他的身体出了问题,而原本对世间所有武者都有影响的能量石也没有任何作用。 想来为了对付自己,百里庆晗花费不少心血。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百里庆晗受了重伤。心中暗叹,即使是身体受了损伤,天尊的实力仍不容小觑。 一个时辰后,天尊也不好受。呼吸越来越急促,而他明显感觉到肺经出了问题。无论他吃了多少名贵解毒药草也无济于事。 找了神医把脉,也只说肺经严重损伤。只能靠调养,但却无力阻挠肺经的逐渐虚弱。 想到这里,天尊愈发恨急。 出掌成风,每一掌都带着毒辣全力攻向百里庆晗。 楼晚玉和千云霓从地道一点点的往前挪动,“夏季多雨,万一来场大雨。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你会浮水吗?”楼问了一句,一整夜没有得到百里庆晗的消息。她实在是无法安心的等着。 再加上她总觉得地道的图纸得来太容易。心里起了疑心,定要来看看。 千云霓倒不觉得离清骗她,但楼晚玉素来谨慎。也只能陪她一同过来,好在还有白染相护。也不算危险。 毕竟最危险的人是百里庆晗。 三人从泥泞的地道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着,不得不说青岩王宫布局很是合理。即便是再大的暴雨,这么大的地道也能顺利的排水出去。难怪青岩能成为长风实力最强的部落,但看这王宫布局就比汶彝王宫好上百倍。 千云霓也很自豪,“青岩是我的母族,若不是因为天尊怕早就称霸长风了。” 只是他们三人从地道爬上去,却发现青岩王宫一片狼藉。处处都是尸体,仔细看了看皆是天兵,很少能看到玄衣卫的尸体。 楼晚玉心中明白,没了能量石的影响, 这些天兵在玄衣卫的手下走不过三招,百里庆晗的玄衣卫那可是令上洲大陆闻风丧胆的大军。 前方一阵阵的惨叫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走,过去看看吧。” “不,我们得去找百里庆晗。”楼晚玉明白有凌心和连若在,处理掉天兵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解决天尊! 当下便跟着千云霓一同去了大殿。 百里庆晗歪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凤眸被血丝染透,浑身伤口流着血。伸手从怀中掏出楼晚玉给的玉瓶。 想起她来又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天尊也没好哪里去,呼吸微弱而又强行运功。此时将将能站立不倒,却又因为憋闷而浑身发热。 一步步逼近百里庆晗, 运起掌风,攻向百里庆晗。却不想,肺经一阵剧痛让掌风威力下降,百里庆晗看准时机从掌风下后退几步。 躲过一阵罡风,接着又使出软剑刺中天尊脚背。 顿时惹怒了他,“好小子!数十年来还没有人伤过本尊!”接二连三被他算计损及身体,天尊不得不重视百里庆晗。 他的每个招数在天尊眼里都慢了很多,而且大多数的招式皆来自天机老人。但又比天机老人强大了很多。 “天尊,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百里庆晗强力攻击一波,压下胸口热血沸腾。只愿此时了结了天尊。尤其是此时天尊因为动怒,运功。身体已经出现不适,攻击的速度下降了很多。 说时迟,那时快。软剑飞出,朝向天尊胸口处。 千钧一发之际,凌心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替天尊挡下一剑! “凌心,你!”百里庆晗吐出一口血,这一剑透支了内力。如今他已经浑身无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心将软剑击落。 “不行,我绝不能允许你伤害我的亲生父亲!” 此时,天尊看到凌心。“好,很好。你终于原谅为父了。哈哈哈哈,天不亡我也!” 百里庆晗目光森然,寒意透骨。 斜倚在柱子上,“凌心,你藏的够深的啊!”从一开始,陪伴在他们身边就是个计策。 凌心悠悠开口,“原本不想欺骗王爷,但凌心无法。天尊是我亲生父亲!这就带他离开了,想来王爷也命不久矣。” “心儿,杀了他!” 天尊憋出一句话,但凌心赶忙上前接住他。“父亲,你的肺经受损。孩儿医术高明,先疗伤要紧!” 话音刚落,他便带着天尊离开了大殿。 而百里庆晗则双目渐渐昏昏沉沉,昏迷过去之前只听到楼晚玉的声音。好在还有你,死之前还能看到你真好。 出乎意料 亲眼看到百里庆晗的身子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 直接摔到柱子上,跌落在她的眼前。凌心那一掌何止打伤了百里庆晗,也击碎了她的心。 凌心带着天尊消失了,那片衣角让她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晚玉,凌心怎么会和天尊在一起!”千云霓不敢相信,昨日还一同奋战的人,转眼间却成了敌人。 楼晚玉疯狂的跑过去,却又不敢上前。 方才凌心那一击,只怕会要了他的性命。“王爷!”颤抖着双手,扶上百里庆晗的肩头。把他翻过来。 不管不顾的将药泉水喂给他,“求你了!”一定要活过来,微弱的呼吸近乎没有。若是百里庆晗死了,她还能做什么? 在那一刻,楼晚玉觉得活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千云霓抱着她,“王爷还有救的,你不是大夫吗?不要放弃啊!” 楼晚玉疯狂的给他堵住汩汩而流血水,心越来越沉。因为百里庆晗的身子越来越冷。 忽然咬开了手腕,将血喂给他。 “你疯了!不要命了?”千云霓心疼的看着楼晚玉的脸色越来越白,而此时连若和白染赶过来。 “裴柏醒了!” “王妃,凌心有问题!”裴柏恨极自己无能, 楼晚玉抱着百里庆晗低声叫着他的名字,直到呼吸渐渐缓过来。“王爷没死!” 青岩王上和二王子被救了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楼晚玉和百里庆晗便留下来,王上感激百里庆晗和玄衣卫,特吩咐了御医全力以赴救治百里庆晗。 都被楼晚玉拒绝了,“本妃是大夫。”她拒绝了御医,但留下了那些珍稀药材。 整整一日,她都在清理百里庆晗身上的伤口。 足足几十道伤口,前胸上的青紫交加令人惊心怵目。每每清理一道伤口,总要心疼。楼晚玉都不记得自己掉了多少眼泪。 好在没有伤及心口,否则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回来。 深夜,楼晚玉守着百里庆晗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形容枯槁。 千云霓叹了口气,将米饭浇上汤汁。“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垮了怎么办?” “还有,他醒了看到你不人不鬼的样子会好过吗?” 楼晚玉不想说话,仍旧盯着百里庆晗。千云霓忍无可忍,“你在自责对吗?自责过于信任凌心,让百里庆晗身处险境。” “但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谁能知道,凌心会是天尊之子!” “我和王爷,提前就知道了。”楼晚玉喃喃道,她明知道凌心是天尊之子。还任由他跟在百里庆晗身边。 她能对天尊下手,是因为天尊要杀她。而凌心是男子,天尊无子。他就是下一任的天尊! 想到这里,心中悔恨无数。只觉自己无用,尤其是渐渐成了百里庆晗拖累。 千云霓叹了口气,“天尊也受了重创,再加上中了毒。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如果真如你所说,凌心目的是想做天尊。那么他不会杀你。”因为凌心看楼晚玉的眼神是那么不加掩饰,即使是百里庆晗出现了。凌心仍旧对楼晚玉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谊。 幸好,百里庆晗本身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 楼晚玉放心下来,刚要与千云霓说些什么。恰在此时,青岩王上过来探望百里庆晗。一阵寒暄过后,青岩王上目光落在楼晚上脸上。“王妃,要保重好身体。” 二王子夏鸣也陪同在侧,“王妃倾国倾城之姿容,短短几日已如花败。”言语中微微有些不恭。楼晚玉懒理会他,左右玄衣卫仍在宫外守候。她也不必对区区一个二王子恭敬。“本妃谢过王上关心,只是夫君还未曾醒来,不免担忧。而他素来爱静,所以除了本妃之外身边向来不留他人伺候。” 青岩王上听懂了弦外之音,当下便告辞而去。夏鸣多看了她一眼,结果被冰冷眼神震撼。当下不敢造次。 凌心为天尊把脉后发现,天尊的肺经几乎已经废了。楼晚玉只说是一种无解的毒药,但并未说清到底是什么毒药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人体肺经。 导致天尊根本无法正常发挥功力。 从脉相上来看,天尊肺经一日比一日差。 记得楼晚玉提到过,若是春季花粉飘飞。严重者会直接没有性命!“如何?你可有解读的方子?” 凌心收起帕子,“父亲,别慌。儿子定然会救您性命。” 天尊对这个捡回来的儿子始终并不相信,虽然父子二人的血相融。但是父子情分并没到,不过念在凌心救了他一命。 高看他一眼。更何况,这个儿子也不是废柴。短短三年中,将望月城打理的井井有条。算得上人中龙凤。 “回天若宫!”天尊此行,颗粒无收。没能杀了百里庆晗,反而中了无解的毒。 脸色极其难看,原本想要杀了凌心。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无药可解,那么天若宫也需要有人来继承。 纵然对这个儿子没有血脉亲情,但他终究是同血脉的人。 凌心将解药一分为二,一份自己用了。另一份端给天尊。“这药能缓解肺经之痛。” 等百里庆晗的情况稳定之后,楼晚玉终于空闲下来去思考为什么那日凌心突然背叛他们。 为了做天尊?潜意识中,她觉得天尊不是这样的人。 千云霓也怀疑此事有隐情。 “刚刚我看到夏鸣又过来,被裴将军拦住了。” 楼晚玉原本想等着百里庆晗清醒之后再做打算,夏鸣接二连三的过来烦扰让她有些不安。 “今夜,离开王宫。” 只是,深夜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浇灭了她想要离开的念头。 夏鸣终于再次见到楼晚玉,“王妃,当真是个痴情人。如今王爷不死不活,倒叫佳人形销骨立。” 楼晚玉好似看弱智一般,“你最好收回方才这番话,否则本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王妃果真风趣。这可是我青岩王宫!更何况本王是下一任王上继承人!” “你也说了,是继承人。在这个过程中,很难说王上会不会选择你?”青岩王上如今年富力强,想再生个儿子也不难。 更何况王上也有兄弟,夏鸣的语气太过笃定了。 废物 夏鸣没想到楼晚玉对他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可是自那日见到她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原本以为百里庆晗已经没了生机,不想一夜过后竟又恢复了生气。 青岩一族甚是开放,女子再嫁的例子遍地都是。夏鸣早已贪恋楼晚玉美色,原本想着趁她留在王宫之际,培养培养感情。谁想到这女子油盐不进。 当下黑了脸,楼晚玉却忽然靠近他低声道:“你信不信,我有把握让王上对你失望!”失望到宁可选择其他兄弟做王储都不要夏鸣! “你!” 楼晚玉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夏鸣不寒而栗。不知为何,他虽然不够了解楼晚玉。但却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白染去了又回,“王妃,外面雨太大了。” 地道肯定被水填满了,无论如何都只能从大门离开了。 想到夏鸣不怀好意的目光,楼晚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替本妃收拾下。”他们想要离开王宫,必须说服青岩王上。 如今天尊形势不明,若青岩为了自保反水也说不准。 翌日清晨,楼晚玉盛装拜见青岩王上。 御花园里,春花正盛。楼晚玉一袭紫裙款款而来,端庄秀雅,剪水双眸楚楚动人。随如一只海棠花般绰约动人,却又多了些梅花傲骨。 青岩王上,微微有些动容。美丽的女子多了去了,但如她这般令人难忘的却不多。难怪夏鸣总是想要进入她和百里庆晗的宫殿。 “见过王上。” “王妃可是有什么要求?”百里庆晗救了他们父子二人性命,于情于理都应该全力救下他的性命。 楼晚玉微微一笑,“王爷的伤情稳定了,如今却到了我们夫妻二人离开青岩的时候了。”锦朝摄政王滞留长风时间太长了也到了离开的时间。想要离开也不算意外。 但青岩王上明显不这么想,毕竟天尊并未死去。“王爷还未苏醒,即使醒了也需要静养。王宫里什么都有,王妃不如安心留下来。” “王上顾虑周全,但本妃以为在青岩耽搁已久。更何况,千名玄衣卫需要补给,本妃就此告别。” 青岩王上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是看到她眼神的时候退缩下来。想到王宫外面的玄衣卫,他没在阻拦。 二王子夏鸣得到消息后,急匆匆赶到王宫。“父王!您为何放了他们出宫?” “混账东西,你可知楼晚玉是锦朝摄政王妃。百里庆晗能将天尊逼走,你以为他是一个人吗?”青岩王上自第一眼见过楼晚玉便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子。能让百里庆晗那样的人为之倾心,必然有她的好处。 如果一味强求他们留在宫中,说不定惹出麻烦也不好说。他总觉得楼晚玉并非表面上那么好说话。 楼晚玉离开没多久,夏鸣忽然病危。“王上,这可如何是好!”果然,那个女子不肯吃亏,临出门之前,他的好儿子专程过去挡住楼晚玉的路。要她直接去二王子府上坐一坐,守着那么多人。楼晚玉连句话都没多说,直接让近侍打了夏鸣身边的人。“二王子不懂规矩,他身边的人也不懂吗?既然不懂规矩,那本妃便好好教教!” 当下数千玄衣卫直接围了上来,青岩王上得到消息的时候瞬间气吐血了。“真真是个逆子!”想起前阵子死去的三王子离清。 他后悔将夏鸣放出来!这样一来,百里庆晗要是醒了得知自己的儿子欺辱他的王妃,便再也不能有合作的可能了。 楼晚玉将百里庆晗揽在怀里,看他脸色微微转向红润。心知这是药效的缘故,自从来了长风,他一直不断操心各种事宜,许久未曾好好歇息。 这一次,又要睡多久? “裴柏,看后面有多少人在跟着。格杀勿论!”这一次,换她来保护。 回明州府的路上,楼晚玉没有再听到天尊的消息。想来那一战之后,天尊的身体也吃不消了。她早前研制出的变异病毒,逐渐吞噬肺细胞。直到双肺变白为止,可以说天尊近乎是个废人了。 多亏他常年练武,身体异于常人。所以发病才慢上许多,只是这病毒有些会传染人。怕呆在他身边的人亦会感染。 竟有些担忧凌心。 时至今日,她仍旧不敢相信凌心会背叛他们。但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由不得她去深思和怀疑。 那般光风霁月的男子,竟然也会贪恋权势。 天尊咳嗽的脸色涨的通红,被百里庆晗伤及肺腑。凌心用了药之后,好了许多。“距离天若宫不远了,心儿你倒是忠心耿耿。” “尊上到底是父亲大人,纵使当年的事有多荒唐。儿子仍旧以为父子亲情最重。” “我这辈子,儿女缘分实在浅薄。”天尊叹了口气,也许是近来遭遇挫败的缘故。他变得软弱起来。对凌心这个半路上多出来的儿子反而没来由的亲近和信任。 浑然忘记,凌心也曾与他做对。 凌心守着天尊,直到他缓缓睡去。起身离开了几步,目光中闪烁出厌恶和痛恨之色,只是短短的一闪而过。 一连数日之后,百里庆晗终于悠悠转醒。得知楼晚玉要带他回明州府另做打算,笑了笑:“王妃聪慧,果真为本王做好打算。” “你的伤势需得长期静养,咱们先去明州府上好好养伤。”楼晚玉没有提及凌心背叛一事,但百里庆晗并没有放过。“本王昏过去之后,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 简单的将青岩王宫的事情说了说,最后叹了口气。“我看错了人,他竟然背叛了咱们。” “天尊若是死了,以他的才华担当天尊之位也无可厚非。” “其实,凌心做天尊也不错。”楼晚玉被他的话惊到,“他可是叛徒!”不知为何,她不断计较着他背叛自己的事情。 “天尊是他,最起码不会杀你。曾经见识过天尊的狠辣无情,也就不会鱼肉百姓。于情于理,凌心的选择,本王倒是理解的很。”百里庆晗十分冷静,“只是,能不能获得天尊认可还要看他的本事。” 楼晚玉心里更不满了,“那成了咱们给他做了嫁衣裳呢!” 为我考虑 “真好!” 楼晚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可好的?”他们辛辛苦苦在长风耕耘数月,最后被人摘了果实。实在是看不出好在哪里了! 百里庆晗忽然欺身上前,“我是说有你这样为本王时时刻刻考虑实在是好极了!” 没等楼晚玉再想说些什么,忽然被他吻住了。马车中,气氛陡然暧昧起来。许久,楼晚玉脸色通红,推开他。 想说的话也给忘记了。真是美色误人,眼睁睁的瞧着百里庆晗凤眸深处藏着的情意,心里的跃动藏也藏不出。 窝在他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管怎样糟糕的局面,只要他在。一切都是安心的。 “你说什么?” 楼晚玉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决定不去明州府了?眸光闪烁着大大的疑惑,逗得百里庆晗忍不住捏住她的脸颊。 点点头,“趁胜追击,一举击溃天若宫!” 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早前没有明确天尊的身份,还有天若宫。如今,有人将天若宫的位置透露出来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百里庆晗认真的看着楼晚玉,直到她目光越来越震惊。才笑道:“如你所想,凌心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爱的男人竟然与另一个男人商量了一出大戏!而只瞒着自己一个人呢!当下想要生气却又不知该怎么生气。凌心没有背叛他们,是最好的事情。可是,也说明这二人实在是不把自己放眼里,反而瞒着自己。 当下便黑了脸,不再说话。 百里庆晗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当时是临时起了心思,尚未来得及告知你。” 当时,在青岩王宫地道中。二人便达成协议,计划也是他提出的。“即使除去天尊,那么只有天若宫还在,长风仍旧处于天尊控制。只要天若宫在,天尊也会在。本王希望这个天尊会是城主你。” 凌心眸色一沉,按照百里庆晗的部署险中求胜,可将天若宫一举拿下。“王爷,好谋算。” “如果不是你,本王还不敢如此谋划。” “只是如此,晚玉定要恨我了。”凌心想到楼晚玉会因此而恨他,犹豫起来。百里庆晗沉默了会儿,“有本王在,她不会恨你。” 楼晚玉听到这里有些难受,虽说凌心伤了百里庆晗。但也让他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万一天尊识破了他的计谋又该如何是好? “如今他送了消息出来,想来定是获得了天尊信赖。”百里庆晗宽慰道,“本王也说过,要保他性命的。” 所以从凌心与天尊离开后,便有玄衣卫跟了上去。原本就在暗处盯着消息的月阁的影卫也跟在他们身后。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暗中盯着。 这一切都是百里庆晗提前部署了,可以说自从凌心身份浮出水面之后。他便起了心思谋划这件事。 原本以为凌心不会那么轻松答应,但想到望月城百姓安危还是答应下来,楼晚玉心里难受极了。他总是这样牺牲自己,顾全大局。 “那咱们现在要去天若宫了?” “嗯!不着急。云漫天的那位已经去点火了。” 楼晚玉神奇的看着百里庆晗,“那位也自称尊上的人?居然也敢直接与天尊叫板了?” “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到长风?”百里庆晗刮了她鼻子一下,“小笨蛋,本王不敢拿着你的性命开玩笑。” 伸手抱着百里庆晗,叹了口气。“这件事完成后,我们只在锦朝好好过日子。” “嗯!”他也不想日日漂泊,但也不想天天提心吊胆。 凌心送信后,转身便看到天尊又一次犯病倒在床上呼吸微弱,整个头因为无法正常呼吸而肿胀不堪。 那张琉璃面罩几乎遮不住他的脸。“父亲!” 焦急的为他服下清心丸,用银针让天尊恢复清醒。“心儿,你随了你母亲。那么善良!” 凌心的银发吸引了天尊注意,“这头银发是怎么回事儿?” “以前中了毒,便成了这幅模样。” “咳咳!”天尊接连咳嗽让他意识到如今已是残烛之年。区区一个摄政王也能伤他至此。想到这里,转身拉住凌心。“本尊将天若宫交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必须杀了百里庆晗和楼晚玉!” 凌心眉头不皱,并没做声。只替天尊盖好被子,“父亲的病会好起来的,儿子对天若宫没有任何心思。” 天尊顿时急了,“你是本尊唯一的亲生儿子,这天若宫交给你也算延续本尊骨血。” 凌心轻轻的拔了针,“父亲,儿子心里只想服侍您。”这些天,天尊不止一次提及让他继承天若宫。身体恢复的时候,就会带着他一同见了天若宫的掌事护法。 还将控制人心的方式方法教给凌心。 有那么一刻,凌心甚至都相信天尊是真心有了悔过之意。但天尊长久以来的狠辣无情让他很难再去相信他。 更何况,随着天尊肺经损害越来越严重。天若宫里很多人也感染了这种病毒,凌心觉得楼晚玉真真是个人才。竟然能找到这种让人毫无堤防的手段直接让人渐渐的走向死亡。还神不知鬼不觉! 幸好,她提前给自己注射了疫苗。否则,这一次他也逃不过。“只要沾染一点,谁也别想逃过” 只要天尊染上病毒,他死了倒无所谓。活着就是超级传播源!虽然听不懂楼晚玉的话,但他却明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如今亲眼看着天尊短短几日苍老,而天若宫的很多人也感染了之后。才明白楼晚玉所说的不战而退的战术有多厉害。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日夜兼程,一路没停下来。路上,她也不断的制造着解毒药丸。“不行,要是整个天若宫感染病毒,咱们的人也会跟着倒霉的。” “难怪那日天尊功夫不足五成,即使是本王也受了重伤。”如果天尊没有肺经遭到损害,想来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着身边的人,一路上不闲着。莫名安心起来,她总说自己是她的天。何尝不知,她也是他的天。 摧枯拉朽 “只是这病毒怕高温,待天气转暖之时。病毒的传播性也会下降。”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道:“所以本王必须在一个月内清理天若宫。” 天热后病毒的传播性下降,感染的人也会减少。天若宫的人功夫极其诡异,即便是感染了这种超级病毒影响功力发挥。但如果扛过去,他们也就不受影响了。 而且经过二代,三代传播之后,病毒威力也会下降。 凌心医术高明,恐怕也能发现病毒的弱点。 天若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死了好几个年事已高的护法。纵然他们常年练武,也抵挡不住病毒的侵袭。 但很多年轻力壮的人渐渐恢复了身体。 凌心蹙眉,他知道如今天尊的身体还拖着。多半是他的草药管用,但是也不知能不能拖到百里庆晗他们赶过来。 如果天尊此时死了的话,那么他会登上天尊的位置。但这些日子里,他很明显天若宫里的几个年富力强的护法对自己的排斥。 楼晚玉站在山门之前,感觉到自己着实大开眼界。汶彝的王宫建在浣纱楼里面相比之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天若宫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实,好似云里雾里一般。难怪很少有人找得到这里,如果这地方常年隐居在云层里,谁也很难发现。 只会当成海市蜃楼一般。“这地方看着很奇怪,明明昨天艳阳高照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任何的亭台楼阁。为何今日阴雨连绵反而出现了呢” 楼晚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日他们到达此处之后便着人细细探查过了。明明就是普通的江河,风景的确不错。“从风水学角度上看,是块风水宝地。而且此处龙气四溢,他选择此处建天若宫也情有可原。” “那王爷,你那摄政王府也是风水宝地吗?” 忽然想起摄政王府,说来也奇怪。她都嫁过来快两年了,居然连王府都没逛过来。“自然是的,古往今来谁不想在风水宝地建起宅院?” “哦,我都没有沾足宝气呢!”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谁说不是呢。 他们成亲快两年,结果一直都在外面各种奔波。凤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来王妃是想家了啊。” 楼晚玉被他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到底他是自己的丈夫。当下握住他的手。“是呀,我好想回家觉到自然醒!” “这一天很快了!”天尊死了,天若宫自此消弭与世间。从此,这世间再无压制。 言归正传,百里庆晗看穿了天若宫隐藏的秘密不过是障眼法。而且是极为高深的障眼法,也有幻术加成。 从而造成了视觉上的错位。 哪有什么神仙,不过是人心变幻罢了。 深夜,百里庆晗在天若宫外等到了凌心。“如何了?” “还好,他已油尽灯枯。” “很好,你想好了?” 凌心看看他身边并无楼晚玉的身影,便知道百里庆晗定是哄睡了她。“想好了,与其在天若宫中日日夜夜孤寂,倒不如在红尘世间游历有趣的多。” “好!本王果真没有看错人。” 凤眸看着凌心,递过去一只玉瓶。“她很担心你。” “她有没有怪我,自作主张?”即便如今他们没有任何可能,但凌心仍旧抵挡不住那份悸动。“晚玉并没有怪你,反而心疼你。一定要保重!”百里庆晗听到凌心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像凌心这种赤城的人是不会也不甘心困在局中。 他对天尊的恨意一点也不比别人少。“找到天若宫,你居功甚伟。但也风险最大,切记不要用强,一切等本王的信号!” 凌心被触动,“好!”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承诺,这种信任是天然就有的。 一日清晨,霞光漫天。天若宫一如既往的隐匿与云层之中再无踪影。 虽然很神奇,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百里庆晗拿出凌心给的地图,对着地标一点点搜索起来。正因为寻常人在晴天的时候无法看到天若宫,所以此时也是守卫最弱的时候。 天若宫内,凌心再次将药一口口喂给天尊。 一炷香过后,天尊精神好了很多。“每每服药后,总觉得精神好多了。但过后又虚弱到极点,凌心,你真的没有动手脚?” 喂药的手颤抖了几下,凌心不慌不忙的喂了一口给自己。“父亲也看到了,儿子每次都是先尝药的。” “那又如何?”天尊目光越发阴鸷,而后又变得平静起来。“说吧,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杀了本尊,谋夺天若宫?” 放下碗,凌心慢慢跪了下去。“虽然我曾怨恨父亲对儿子不管不问,您身居高位却从不照拂。即便是后来做了望月城城主,仍不得您的片刻关爱。但我是您血脉至亲,凌心自问不敢谋夺父亲。” 一番话,铿锵有力,眼神没有闪躲。天尊对望月城有过了解,也心知这个儿子是个有本事的。当下叹了口气,“这条命也到了尽头,其实那日百里庆晗根本杀不了本尊的。” “只是你突然出现了,反而让本尊觉得有些奇怪。” 凌心微微一笑,“父亲,儿子用什么证明这颗心?” “用你的性命,用百里庆晗的人头。”天尊没有感情的声音让凌心越发痛恨。“是吗?”凌心站起来,冷冷的盯着他。“您是儿子的父亲,儿子不敢违背您的心意。” “但是,儿子觉得你现在好好养身体为上!” 当下直接出了门,全然不顾榻上的天尊目光越来越冷。只是踹不过气的痛苦让天尊毫无抵抗之力。 昨夜有人禀告,凌心自离开望月城之后便一直与百里庆晗,楼晚玉一处。 这才让他起了疑心。 不过来不及思考,就昏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凌心早已对他的身体下了毒手。果真是人老了,也天真了许多。 凌心才出来,便遇到几个护法前去跟天尊禀告事务。冷冷一笑,定是昨夜有人说了些什么。天尊才会起了疑心。 可那又如何? 一个时辰之后,天若宫可还有天若宫都未可知! 变数 想到凌心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楼晚玉的心就一直吊着。“王爷,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天尊素来心狠手辣,纵然凌心是他的亲生子。但依照天尊的行事风格,难保不会对凌心起了疑心。 一旦对凌心起了疑心,怕是会对他打击报复。 百里庆晗沉默了一会儿,眉间微微蹙起:“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与此同时,凌心通过这几日的深入天若宫。早已将剧毒药物洒满了整个天若宫,再加上天尊本人身上带了极强病毒。 天尊回到天若宫的几天时间中见了所有的护法。等他们病发也有一段日子了。 今日天尊一番试探,让他明白天尊根本就不会彻底的信任自己。 只是,他需要最佳的那个时机可以让天尊彻底没有机会反抗。 正当想的出神,忽然有人从后面袭击过来。一阵罡风直袭面门,好在他素来警觉心超强。瞬间矮了身子躲过去。 “哼!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竟妄想成为天尊!” 来人正是青袍护法,也是继蓝莲花之后最受天尊信任的大护法。“青袍护法,是否心有怨愤?” 凌心冷漠的看着他,此人素来有勇无谋,实则是颇具野心。 青袍护法功夫深厚,所有瞧着一头白发的凌心实在是看不上眼。 “父亲尚在,凌心不会考虑那件事。倒是青袍护法你可要想好了,对我下手。若是父亲得知,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呵呵!”青袍护法忽然大笑,“怕你不知道本座为何会过来吧!” 听到他话中有话,凌心便以为天尊对他起了疑心。正当思量着话中真假之时,青袍使者瞬间使出绝招,意图直接取凌心性命。 好在凌心反应及时,躲了过去。 正当二人酣战之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不好!有贼人闯进来!” 青袍护法狠狠的瞪了凌心一眼,便离开了。凌心忽然眼前一阵发黑,吐出一口黑血。这段时间为了让天尊信任自己,没少喝了那些药。 长时间下来,身体已经渐渐承受不住。方才为了躲避那致命一击,已经是强弩之末。 如今有些撑不住了,凌心摸了摸怀里玉瓶。那是楼晚玉给他的续命良药,喝下去之后觉得神志微微清醒许多。 撑着身子去了天尊寝宫。 楼晚玉看着眼前的风景无奈,“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掏空了这么大的一座山脉!” “天尊也知道自己招人恨!”所以怕死的很,越是怕死就越奢靡。 凤眸淡淡看到被炸开的密门,随手将披风帽子给楼晚玉戴好。 “走吧!” 天尊稳稳心神,暮光阴鸷的看向地上的人。“是你!” “是你告诉他们天若宫的位置?”或者是说,从一开始凌心背叛百里庆晗就是为了找到天若宫的位置。 凌心刚要说些什么,眼神忽而哀伤起来。“父亲,您知道吗?母亲知道她是风行君替代品却根本没有怨恨过。” “而你去杀了她,连同妹妹!” 痛苦的压下胸口气血翻腾,“父亲,您这辈子爱过人吗?” 天尊挥挥手,冷漠的看着他。“爱,是要命的!”仅因为对凌心血脉的一点怜惜,竟让他多年权力滔天毁于一旦! 终于进入天若宫内部,楼晚玉被眼前的奢华景象震惊了。真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奢华,难怪叫天若宫。堪比十座锦朝皇宫那般奢靡而华贵,就连地砖都是明玉石所铺设。游廊的墙壁细细摸上去是琉璃做的。 百里庆晗面色不改,接连杀了很多宫人。上千玄衣卫蜂拥而来,杀的天兵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天若宫里的主要护法早就发现身体出了问题。 奈何功夫高深也不敌病毒侵袭!短短十几日中,已经有数十名护法死于病毒。天尊闭上眼睛,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凌心愿意救治自己。 身体的衰败伴随着他给的药。 “真是好算计!” 此时凌心已经悄无声息,躺在地上无知无觉好似一个死人。天尊痛恨自己过于妇人之仁!刚要动手将凌心身体化为齑粉,谁料门外忽然闪进一道身影!“是你!”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在天若宫找遍了,也没看到天尊和凌心的身影。“你说他们能藏到哪里去?” “会不会天尊已经怀疑他了?”所以杀人灭口了?想到这里,楼晚玉十分着急!凌心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等他们来到寝殿,楼晚玉一把拉住百里庆晗。 示意裴柏将她早前准备的花草香点燃!香气浓郁扑鼻,一点点从窗子里渗透进去。百里庆晗见惯了她的小手段。 “裴柏,派人在天若宫四处都燃上这种花草香!”一旦染上病毒,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这种花草香的折磨。 像天尊这种病入膏肓的人,闻了之后会更加难受。几乎无法呼吸,最重会生生憋死! 天尊的寝宫非常大,楼晚玉都觉得有些瘆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百里庆晗将楼晚玉拉在身后,二人携手一步步朝向宫内而去。 外面,连若和白染一路上杀光天若宫人。“王爷说了,这些人多年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天兵将领启动了天若宫最强大的能量石,却发现对这些玄衣卫没有任何的威胁。 青袍护法受了严重的伤,而此时他明显感觉到胸腔内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连若一边攻击,一边将怀里的燃烧瓶扔了出去! 火光四射中,一股浓香穿透了青袍护法的意识! 瞬间无法正常呼吸,此时再加上运功直接倒在了地上。僵硬的身子,一点点的放弃了反抗。 连若叹了口气,在王妃的谋略下。这些所谓的天尊神兵不过是些普通人,他也没想过有一天能找上天若宫,能与至高无上的天尊为敌! “往后可不能得罪王妃,否则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白染也害怕,要不是楼晚玉提前做了安排,怕是他们也会感染上这种变异病毒! 毁容 经过一轮轰炸后,天若宫不复昔日华贵非凡,到处断壁残垣。 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处处找寻凌心踪迹。却始终看不到他,“天尊真混蛋!如果凌心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他死无全尸!” 百里庆晗无奈看了她一眼,却也有些不好的预感。牵着她的手,不敢丝毫放松。凤眸落下天尊的榻。上面全是鲜血,还有许多呕吐物。 看着鲜血还未干,楼晚玉断定天尊离开不久。 只是凌心呢? 忽然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玉瓶,里面还有些许药泉水! “不好,凌心必是遭遇不测。否则他定然不会丢了此物!”楼晚玉顿时心里不好受起来,如果凌心真的死了,良心怕是一辈子都要过不去。 眼泪有些不由自主,语气也不复方才的轻松。百里庆晗心疼不已,“别哭,还没找到他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多久没有见过她的眼泪,想来凌心对楼晚玉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想到这里,他召集裴柏,连若势要翻遍整个天若宫也要找到凌心的人。 楼晚玉一句话都没再说,只是绕着天尊的大殿走了一圈又一圈。“你有什么发现?” “我在想,天尊这样自负傲娇的人定不会轻易放过凌心。会不断折磨他以达到报复的目的,我观察天尊的活动轨迹除了寝殿就是大殿!” 百里庆晗若有所思,忽然凤眸看向龙椅的位。“那里有血迹!” 楼晚玉慌忙跑上前,在龙椅的扶手上发现了一根白发!“是凌心的头发!” 使劲儿将龙头一搬,龙椅后面的屏风忽然裂开了两半。里面传来了一阵浓郁的血腥气,熏的楼晚玉几乎背过气去,可又一想会不会是凌心的鲜血。 当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清醒过来。百里庆晗走在前面,忽然快走了几步。“晚玉,你看!” 躺在地上的‘人’只有一半,密室里的烛光淡淡照着。楼晚玉跌跌撞撞看着有些不敢相信。“不,这不可能!” “不是凌心!” 百里庆晗搂着她,“不是凌心!看他穿的靴子就不是!” 再往前走几步,楼晚玉终于看到那个‘人’的上半身。竟然是天尊! 琉璃面罩也只剩下一半,整个人分成两截。最可怕的是他还没死!却只能呼呼喘气,“快说!凌心在哪里?” 天尊忽然诡异的笑起来,“他,死了!死了!哈哈!” 楼晚玉刚要一脚踢飞了他,却被百里庆晗拉着后退几步。“他是故意激怒你的!本就是强弩之末,凌心不可能死在他之前的!” 被他以提醒,暗暗恼恨自己差点失去分寸。“天尊,你也有今天!” “呵呵,本尊戎马一生,荣华富贵也享了一生。没什么可遗憾的!” “是吗?你找人算卦要死在亲生女儿手中。如今倒真是应验了!”现在想想,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她本与天尊没有任何交集,却因为一个挂相牵扯到一起。“凌心是你的亲生儿子,也是可以延续你的血脉。”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楼晚玉希望天尊能有点人性。可惜,就连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天尊绝望而扭曲的身体,楼晚玉一阵阵恶心。百里庆晗用内力隔空击碎了琉璃面罩,面容苍老而可怖。 原本算是个俊美男子,面容轮廓与凌心相似,却因常年作恶形容枯槁而恐怖,不如凌心那般阳光正气。 随着琉璃面罩的碎掉,天尊的生命力也走到尽头。临终之前仰天大笑,“风行君,到底你还是来见我了!” 楼晚玉听到这句话,“风行君也来了?” 刚要上前去催眠天尊,人已经不行了。百里庆晗若有所思,“风行君恨透天尊,如果知晓凌心身份。会不会?” 他所担心的也是她担心的。天尊一死,又来一个风行君!但愿她不要把怨恨都给凌心,毕竟凌心为了报酬牺牲太大了! 继续往前走,楼晚玉仔细闻了闻。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甜香若有似无,“是我的药泉水香气。” 旁人闻不到,但楼晚玉自小嗅觉敏锐。 一步步随着那股甜香走到密室尽头,血腥味也愈来愈浓郁。楼晚玉终于看到了凌心,此时他悄无声息的趴在地上。 百里庆晗比楼晚玉更淡定一些,上前将人翻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冷了脸!“晚玉,你不要看!” “快拿金创药和包扎布过来!” 楼晚玉怎么可能听,却在百里庆晗的眼神里看出拒绝。“我是大夫,怎么也比你更专业!” “等本王给他包扎好,就交给你!” 言语中的颤抖,让楼晚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得拿出来特效金创药和包扎布。 从天若宫回到明州府已经半个月了。楼晚玉从那天给凌心清理伤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凌心清醒后,坚决不肯见她。 那日百里庆晗虽然没有让她见到凌心最惨的伤口,但楼晚玉还是坚持给他换了药。 脸全毁了,原本英俊而明朗的容颜,变成了可怖伤口。 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法恢复从前的俊俏。楼晚玉心疼的直掉眼泪,可凌心清醒后的态度更叫她伤心。 百里庆晗带人清剿天若宫的残余势力,长风各个部族更是卯足劲直接将各个部族驻守的天尊护法一一处死。 从此,长风再无天尊阴影。上洲大陆,云罗大陆也终结了上百年的屈辱历史。 “凌心!你别这样,我是你妹妹啊,是你的唯一的亲人!”楼晚玉忍无可忍,这半个月里她始终都高兴不起来。 如今大局已定,凌心却几近丧命。 那日她几乎不敢看他的面容,药泉水不要命的拿给他。因为过度使用药泉水,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百里庆晗忍无可忍的强迫她安心下来。 “他素来骄傲,你要给他时间!” 凌心一天天的呆在房中,脑子里回忆着那天与风行君见面的场景。 “你这样子和他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冰冷的手指抬起凌心的脸,风行君眼神复杂而纠缠。 当年的人,骗了她一辈子。 十多年来,风行君一直在联合各部族,一步步瓦解天尊的势力。 刺杀不断 终于等到了机会,等到他老了慢慢的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风行君反而起了怜悯之心,只是将天尊身体砍成两截。“你要好好活着,看这万里江山,锦绣前程落到别人手中。” 地上的男人,却没有成王败寇的痛苦。反而有一种解脱和自得。 “能再见你一面,死也甘心!” 风行君冷冷的看着他,“临死前,居然让你找到了一个儿子。和你长得真相像!” 天尊听到这里,大笑起来。“你最后让我的儿子也下地狱陪我一程!”凌心目光灼灼的盯着天尊和风行君。 心里为母亲哀叹着,风行君的被天尊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忽而仔细看着凌心,此时他早已受了重伤,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凌心刚与天尊对打了一炷香。几近被他打死的那一刻,风行君插手进来。 天尊即使病入膏肓也不是凌心能比的。 风行君笑了笑,“你注定要孤家寡人,你的儿子我不会杀了他。却定要他痛苦的活下去!这张脸真是讨厌极了!” 挥挥手,凌心只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再醒来之后便看到了楼晚玉和百里庆晗,前些日子他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 已经不能算是一张人的脸了。他不敢去见楼晚玉,自那日起便始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楼晚玉知道他的心思,只将一个水晶面具放在门口。“凌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会想办法助你恢复容貌的。”但那时之前,你得好起来。 凌心默不作声,他其实也没那么重视容貌。只是怕吓到楼晚玉,吓到他此生唯一重视的人。 “你先走吧。” 他还是无法面对她。楼晚玉叹了口气,“水晶面具是王爷着人做好的,放在门口了!”在她的心里,凌心总是那个遇事不慌不忙,游刃有余的人。 百里庆晗看她忙忙碌碌摆弄着案头上乱七八糟的工具,有些不解:“他的伤口已经在恢复,你这又是做什么?” 风行君用了毒药给凌心,毁了他的脸。楼晚玉要做的就是重新给凌心再造容貌,也就是整容。 “王妃,你还真是个宝。”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总能够找到方法就解决掉。绝不肯轻易认命。 “我不想凌心后半辈子,顶着这样的脸。”他还要好好生活,好好娶个妻子成家立业。所以楼晚玉决定为他实施中整容术。 不过,明州府没有太多好药材。只能先给他用一些小手段让那张脸看着不再可怖罢了。 可惜,当她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凌心忽然失踪了! “唉!”楼晚玉真的生气了!“本王派人去找了。”百里庆晗也很无奈,“明日先启程回锦朝。” “如果找到凌心,让人带回来。” 楼晚玉皱了眉,“凌心,不可能丢下望月城不管的。” “我们先去望月城吧!”眼神中的请求让百里庆晗心软了。“好,听你的。”反正也是要途径望月城的。没道理让她再去担忧。 上京城,摄政王府被团团围住。“放肆!” 林湃亲眼看着宫中禁军带了皇帝的口谕要抄了摄政王府,丝毫不让。禁军头领沈安抽出剑,强逼林湃让开。“你林家还要不要在锦朝混了?” “摄政王府的名号取不取消得等王爷回来!” 沈安嘲弄一笑,“王爷看样子是回不来了,再说皇上已经亲政!保留摄政王府的名义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二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洛景枫忽然现身,“王爷和王妃身在长风,为锦朝万千百姓搏命。沈大人你不会不知道。这样做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 “洛家主莫不是忘记了谁是皇帝?”沈安嘲讽的看着洛景枫。“你是朝中大臣也是洛家家主,可不要忘了背后数千人的洛家!” 洛景枫忽然上前一步,冷冷盯着他。“你在要挟本官?”“ “你可知,京城外有数万玄衣卫驻守?“ 骄横的看了他一眼,沈安不屑于顾:“别说那都是传言,就算是真的。那玄衣卫是皇帝的!什么时候成了摄政王的了?” 不再和愚蠢的人沟通,洛景枫算着时间。洛家家奴和林家已经将摄政王府中有价值的东西挪走后。 让开了路。 林湃冲他点点头,陈然早就得到了风声通知了林湃和洛景枫。 刚到望月城,楼晚玉就急急出去找寻凌心。百里庆晗并未阻止她,只是派人暗中盯着她,千云霓利用望月城的眼线找寻凌心。 足足三日,也没有找到凌心。 而百里庆晗此时也整装待发,楼晚玉无奈只得先放下凌心。留下一封信,嘱咐着凌家家奴一定要给凌心。 她要将希望留给凌心。 百里庆晗和楼晚玉离开望月城没多久,凌心便看到了那封信!楼晚玉找他找的很辛苦,这些他都看在了眼中。 但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楼晚玉信中说了能给他恢复容貌。但凌心却怕她看到这张脸从而留下阴影。 他对楼晚玉的感情,还是没法转变成完全的兄妹情分。所以他无法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展现出那么丑陋的一面。 百里庆一定是了解他的心态,所以才没有让楼晚玉看到最难看的一幕。 “这是第几次了?” 一路上遇到的刺杀次数,多的让人无法想象。原以为天尊死了之后,他们再无危险。 谁知启程没多久,就遇到接二连三的刺杀。 好在有玄衣卫保护,他们没有受伤。为了以防万一,百里庆晗决定带楼晚玉低调行事。而裴柏和连若带兵先行回朝。 “看来有人在垂死挣扎?不想让你回来!”楼晚玉略一思索便知道是谁在搞鬼。 百里庆晗无奈的点点头,“他大概是不甘心本王回京的。”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小皇帝只要在位一天。他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帝,而百里庆晗若是想再进一步那就是谋朝篡位。 想到这里,他忽然问道:“你想不想做皇后?” 楼晚玉想也不想的道:“得看做谁的皇后了。” 试探算计 “你想做谁的皇后?” “比起做皇后,眼看你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倒宁可想如今这般漂泊。”楼晚玉老老实实道。 “哪有什么三宫六院,本王有你一个人就够麻烦了。” “啊?你终于承认我麻烦了!!”楼晚玉气不打一出来,他果真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百里庆晗凑到她跟前,瞧着她一脸的不开心。笑道:“是个甜蜜的麻烦。” 瞬间看面前的小女子忽而笑靥如花,让人忍不住亲近一番。“别闹,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知道她敏感,偏偏喜欢逗弄她。直到楼晚玉困倦不堪的昏睡过去。“皇上很怕本王回去,坐不住了。” 接二连三的刺杀,让百里庆晗烦不胜烦。他素来不怕这些事情,然而却忧心楼晚玉的身体吃不消。 当下传了消息到京城中去。既然皇帝不够聪明,那就让他聪明起来。刚将摄政王服抄了的皇上,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在控制下。 却在接到一封信的时候,慌了手脚。“陛下,您是怎么了?” “无碍!” 小皇帝脸色难看,他不敢相信这是百里庆晗的亲笔信。上面明确说了天尊已死,让他顾全大局。 但宫中的护法并不以为然,“天若宫被攻破对锦朝局势并无影响,皇帝只能相信在下才能真正成为锦朝大权在握的皇帝。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与百里庆晗交锋多年,他虽年少却也知晓那人的狠辣无情。 这封信让他的自信低落到了尘埃中。 忽然又接到了一封战报,竟是瑞朝侵犯边境! “派楼晚彻全力迎战!” 后反应过来,楼晚彻因是楼晚玉的哥哥也被他给关押起来。原本想要杀了的,卡国公在朝堂上力保他。 这才保全了性命,卡国公也因此被他疑心渐渐远离了朝中核心。 而今瑞朝大举进犯,云罗非家军也蠢蠢欲动。小皇帝顿时慌了手脚,原本冷静的护法也有些忧心忡忡。 他从前听说百里庆晗不好对付,不想就算百里庆晗没有在锦朝仍能控制朝堂。不禁有些看不上小皇帝的手段。毕竟在抄了摄政王府之前,他有所顾虑。却禁不住小皇帝对摄政王的痛恨。 也就没再阻拦此事。 岂料,抄了摄政王府很容易。也引发了林家和洛家的不满,紧接着卡国公也要辞官隐退。当场首辅辞官,引发朝堂混乱。这些都在百里庆晗的掌控之下,他并未告诉楼晚玉。也不知为何,她这一路上特别容易困倦。 如今天尊已死,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人已经消失。低头吻了吻怀中女子,越发盼着早日回到京城。 此时已是夏初,天气渐渐热起来。回想到他们这一路竟然已经走了大半年的时光,与她经过波折无数。 好在如今一切顺遂下来。凤眸闪过无奈,楼晚玉一路上嗜睡,倒是少了好多乐趣。 好在路过云洲的时候,正值凤凰花开,风景绝佳。叫醒楼晚玉,夫妻二人携手在云洲城里逛了几日。 终于有一天百里庆晗执意让郎中给她把脉,二人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已有孕月余。 “我……”她想说,自己还小呢。怎么就突然要生宝宝了? 百里庆晗喜不自禁,难怪她总是嗜睡。原来竟是有了喜,也怪自己粗心大意。若楼晚玉再如之前那般拼命,怕是胎儿也受不了。 当下便禁止她再独自出门去。 在云洲休整了几日之后,直奔京城而去。抚着肚子,楼晚玉有些不知所措。前世接生过那么多宝宝,如今要有自己的宝宝了。 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莫要再去操心旁的事情,只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百里庆晗知她一直关心凌心下落。宽心道:“本王派月阁的人盯着他的消息,若有下落定当来报。” “好。” 二人面面相觑,想到这个孩子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他还带着楼晚玉去天若宫,甚至一直来回奔波。心里有些愧疚,眸光透出心疼。 “等回到京城里,本王就先将你禁足才好。”只有困在家里,他才能安心下来。 只是楼晚玉的性子素来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当下反抗道:“我总要和清安侯夫人探讨一下如何养孩子吧?” “那就请她过府就好。”总之,是不能让她离开王府半步。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摸她尚平坦的小腹。真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孩子居然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开心又担心。五味陈杂却又惊喜万分。 平日里再三叮嘱千云霓要好生照顾,隐隐有些后悔没将那几个丫鬟一并带过来。现在他终于觉得身为摄政王妃的楼晚玉居然连个贴身丫鬟都没带上。 平日里跟着出出进进的千云霓和白染没什么区别。一月又因背叛而死去,只剩下二月随时侍奉左右。 再三叹气后,楼晚玉闹明白了他的心事。“我自己照顾就好了,再说了不过几日就回京了。” “再说还有白染照顾呢。” “他是男子,多有不周。”想了想还是不够放心,“本王将京城要事安排妥当,便亲身照顾你和孩儿。” 楼晚玉一听哭笑不得,“我又不是瓷娃娃,你忙你的就好啦!” 千云霓端着洗好的桃子进屋,听到这些话偷偷使了个眼色。楼晚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王爷,你先去忙吧。” “你可真是较弱起来了。”千云霓递给她新鲜桃子,“听说吃蔬果对怀孕妇人比较好,多吃些吧。” “对了,摄政王府被抄了。” 楼晚玉听都听到这个消息,转念一想许是百里庆晗不想让她过于担心所以瞒着她呢。“此事有些蹊跷。” “嗯,而且千玲珑忽然屯兵边境让锦朝局势紧张了不少。” 想了想,楼晚玉笑起来。“是王爷的缘故吧?” “我去查一下,”千云霓对千玲珑虽然没有任何情意了,但还是有些担心。 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若又起纷争。苦的还是百姓! 大局已定 在朝臣施压之下,小皇帝终于明白过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是百里庆晗的对手。不得不将摄政王府恢复如初。 而原本一直在宫里助他一臂之力的护法却不见了踪影。小皇帝让人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见。 莫名担心起来,整日灼灼不安。十多岁的少年皇帝竟隐隐满脸颓丧。 百里庆晗带着楼晚玉回京后,入住摄政王府。为了安全起见,陈然先行派人将摄政王府里里外外都整了个遍。“还不是为了让你住的舒服些。” 终于又见到楼晚玉了,陈然的心放下来。“侯爷这几日睡不好,吃不好的,就盼着您和王爷早日归来呢。” 卡戴珊扶着楼晚玉坐下来,“我听说卡国公府也被抄家过?” “嗯,被洛家和林家保下来了。”说起来那段日子可真是太惊险了,谁也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发难。好似有了很大的底气一般,饶是卡国公辞官不做。仍旧被他下了天牢! 好在洛景枫和林湃联合起来保住了卡家。指不定今日根本见不到楼晚玉。 百里庆晗将人提上来,“原来是你,天尊的融桦护法啊。” “本王毁了整个天若宫,倒是漏下了你。”玄衣卫早得到天尊座下弟子的名单,只有融桦没又找到人。 原本以为是被安排到了长风其他部族,但百里庆晗在天尊的密室中发现了几封密信。所以起了疑心,便安排京城中的林湃仔细筛查宫里。 秘密将融桦拿下来。 “哼,你倒是好本事!竟然杀了天尊!” 融桦恨恨的看着他,“天若宫虽然毁了,但天尊的势力并不是你能左右的。” “杀了天尊的人不是本王,是风行君。”百里庆晗将风行君和天尊之间的过往与融桦一一道来。“所以你明白了吗?真正害死天尊的人是风行君,不过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融桦不敢相信,风行君竟然假扮护法躲在天若宫图谋不轨。 事关重大,天尊为何没有任何察觉?百里庆晗看出他的不解,“大概是为情所困,再加上天尊并不以为风行君真的能杀了自己吧。” 挥挥手,了结了融桦。 并将尸首送去给了小皇帝,当夜宫里传来消息。皇帝再次旧疾复发,无法治理朝政。 百里庆晗再次承担起摄政王的职责,一时间整个朝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原本那些在皇帝抄家摄政王府的时候落井下石的官员更是战战兢兢。 好在摄政王宽大为怀,并没有过度追究他们。“朝堂需要平衡,本王也需要他们将功赎罪。”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百里庆晗一刻也不敢耽搁。他要回家陪着楼晚玉多走走,听御医说过要多活动才能有助于生产。 “我没事的。”楼晚玉刚刚吃过一碗樱桃酪就被百里庆晗拉起来活动身体。 “你不听话了吗?” 凤眸中的宠溺溢出,让她根本无法招架。刚要偷懒,也只好随着百里庆晗在花园里散散步。 “本王已有凌心消息了。” 原来凌心离开后,便去了南海寻找到灵草用以恢复容颜。 百里庆晗将信件递给她,“你看看,可是凌心的笔迹?” 楼晚玉欣喜不已,一直担忧的心放下来。“他还说不日就会来京城呢?” “嗯,因为本王告诉他你有了孩子。”以凌心对楼晚玉的在意,总会及时出现在京城的。 而他也需要凌心。 都说妇人生产九死一生,他很是担心。放眼望去太医院中无人赶得上凌心医术高明。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告诉楼晚玉。 “皇叔,求您救救侄子!”小皇帝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他后悔听了融桦的挑拨,为了皇位稳固竟对摄政王府下手。 百里庆晗离他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脸色。也知道如今的小皇帝怕是病入膏肓了。早前中的蛊毒被压制在他的脑中。 原本楼晚玉想等着百里庆晗班师回朝之后找个时间为他实施手术清理蛊毒。 奈何接连出了事,无暇顾及。只要小皇帝好生调养身体,这些蛊毒本就不会这么快发作。楼晚玉虽然当时无法清理干净,但也绝对保住了他的性命。 “你可知,王妃当初给你清理蛊毒之后。已经是保住了你的性命。若你好生调养身体,自当是无碍。” “侄儿知错了!” “可惜,已经晚了。本王,从不原谅背叛的人!” “要不是皇叔你一再咄咄逼人,朕又何苦作出这些事!”小皇帝眼看自己油尽灯枯,不甘心怒吼道。 百里庆晗懒得多说什么。“皇位,与本王而言本就如探囊取物。你还是不明白,自始至终都是皇位逼着本王去要它。而不是本王想争取它。” “更何况,陛下你与锦朝而言是最大的祸患!“此话一出,小皇帝顿时脸色苍白起来。百里庆晗的意思,他很明白。 所谓祸患是将长风天尊的人引入锦朝,引入朝廷。自甘堕落与狼为伍,小皇帝躺在床上,不再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示意宫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拿过来。 “皇叔,恭喜你得偿所愿!”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楼晚玉的身子笨重起来。 好在胎儿非常懂事,没有让她吃太多苦头,百里庆晗日常在家里叮嘱着二月等人甚至精细到了几时用膳,几时活动,几时加小菜等等。 千云霓看不下去,“他这是圈禁你啊。” 楼晚玉浑然不在意,“甘之如饴。” “切!你可算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一点都不知道反抗了,也不知道是谁从前偷偷的跑出去的。如今回来了。仍旧被人吃的死死的。” 千云霓说的是从前,她想要离开摄政王府的事情。垂下头莞尔一笑,“那时候,想让自己能更好一些。” “如今嘛,这便是最好的状态了。” “果然有情饮水饱。”百里庆晗为了减少麻烦,严禁任何官员亲眷来访。除了清安侯夫人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来访,也不接任何官员夫人拜帖。 纯碎是想要她清心,久而久之楼晚玉有些闷得慌。百里庆晗居然将在王府建了个戏台,时不时的请戏班子过来为她唱戏。 陈然调笑她,好似熊猫一般。 关系复杂 楼晚玉笑了笑,“你还记得从前那些事吗?” “怎么了?”陈然狐疑的看着她,楼晚玉细细提起他们刚来的那段日子。有时候不得不说,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为百里庆晗所动心。“事到如今,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见她眉宇间皆是幸福安宁之色,也为楼晚玉高兴。只是心底深处仍在叹息,若他们来到异世之前。那些岁月平静的时候,她会不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呢? 陈然摇摇头,始终没有说出口。今时今日,他亦是有了想要保护的妻子和儿女,她也得到了寻常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送走陈然没多久,楼晚玉有些困倦早早的就去歇下了。直到百里庆晗回来仍旧迷迷糊糊的,靠在枕头上感觉到唇边一点温热,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恰好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你吓到我了。” “本王看你睡的香甜,舍不得吵醒你。”握紧她的手,温暖而细腻恰如她这个人一样。“风行君有消息了是吗?” 看着他的脸色不好,楼晚玉想了想试探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百里庆晗叹了口气,“月阁传来消息,风行君来上洲大陆了。” 从前低调行事,隐匿踪迹。此次忽然现身上洲大陆,令人不得不起了疑心。“自从上次天若宫错身而过,本王就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楼晚玉沉默了一会儿,“她害的凌心那么惨,如今再次现身。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望着眼前的府邸,凌心有些犹豫。帏帽被风吹了起来,几个月之前受得重创已经好了很多。如今风行君那个女人也来到锦朝。 凌心怕她伤害楼晚玉,一路跟着她来到锦朝上京城。这里是楼晚玉生活的地方,是他唯一的亲人生活的地方。 “主上,您不去看看吗?” “不了,时刻注意着摄政王府的动静。风行君既然来了上京城,就必然有所行动。凌心需要尽快找到她。 摄政王必然会好好保护她的。 此时千云霓正在郊外会一个老朋友,“陛下,竟然亲身前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来朝贺摄政王殿下的。“ 千玲珑比之从前更多沉稳,狐狸眼中似笑非笑。“千云霓,你可还记得朕说过什么?” 千云霓的目光躲闪了几下并未回答。犹记得当年千玲珑对她百般算计和利用。哪怕自己贵为国巫士,仍旧被他利用一路走到龙椅上。 时至今日,她还能过来应约。足以见得心里仍旧有着千玲珑。“您如今贵为天子,云霓不觉得还能帮到皇上。” 千玲珑笑了笑,“长话短说,朕要一个人。” “楼晚玉。” 千云霓笑了,“您是糊涂了,王爷有多重视她。你不是不知道,如今却又要打她的主意,莫不是皇帝做腻了吗?” “呵,朕要找她自然有一定道理。” 仿佛知道千云霓不会答应这件事,千玲珑拿出一个物件。“朕知道,你一直在找你父亲的下落。“ “如今朕找到了,你只要为朕办妥此事。朕自然会让你们父女团圆。“ 千云霓凝重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些。“好!” 摄政王府,卡戴珊给楼晚玉送了许多套小儿衣衫。 她生了三个孩子,说起来要比楼晚玉更多经验。“这些衣料统统都是非常柔软,这样才能不伤及婴孩的皮肤。” “对呀,我就没想到呢。”翻看着这些衣服,楼晚玉心里更多期盼。快要当母亲的人了,终于明白卡戴珊脸上的那种柔软了。 二人正聊的开心,一抬头见千云霓走进来神色不好。却又盯紧了她,“你怎么了?目光好似要杀人一般。” 千云霓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叹口气:“千玲珑来找我了。” 楼晚玉古怪的看着她,“然后呢?” “他要我捉你过去,我答应了。”卡戴珊和楼晚玉面面相觑,直到确定千云霓并为说笑之后才意识到事关重大。千云霓原本就没打算答应千玲珑的,但转念一想自己接了这个差事之后。最起码能让千玲珑短时间内找到别人去做这件事了。更何况她并没有把握从千玲珑那里逃出来。 等百里庆晗下了朝,楼晚玉将此事告知他。“他应是被人胁迫了。” 普天之下能胁迫一国皇帝的人可不多了,二人均是想到一处去了。千玲珑明知道千云霓已经是楼晚玉的人,还要将此事交给她。 可见千玲珑并非真心实意要绑楼晚玉的。“风行君的能耐还真不小。”如此便确定风行君此行的目标就是楼晚玉。 说也奇怪,风行君自打入了上京城以来就一直没再现身。饶是百里庆晗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她。 “别担心,王府安全的很。”只要楼晚玉不出去,风行君定是没有办法的。 只是百里庆晗担心风行君未必是想要楼晚玉的性命。也许还有其他打算。 楼晚玉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们有共同的敌人。 为何风行君还要出面威胁她的安全呢?如果是善意的,风行君就不会伤害凌心了。难道,她要斩草除根,要除掉天尊在这世界上的所有血脉? 不禁有些头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千云霓刚踏出摄政王府,就被人引着去了郊外。裴柏远远跟着,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林朗?” 楼晚玉奇怪的看着百里庆晗,“你是说,林朗是风行君的亲生儿子!” 这也太狗血了,那林朗也是天尊的亲生子? “风行君的身份就有章可循了,难怪我总觉得天尊的眉眼与林朗有点相似。原来症结就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百里庆晗安抚道:“本王拿下林朗之后,想来不久风行君就会现身的。” “好!” 既然不能找到她的踪影,那就直接引着她现身吧。 林朗从明州府出走之后,南宫温也在找寻他的下落。奈何林朗执意要躲起来,所以南宫温总是扑了个空。 楼晚玉得知林朗身份后,又琢磨着柔然公主既是林朗的妻子,还和天尊有一腿。顿时心里一阵恶寒和恶心。 变态的爱 不禁心里有些为他可惜,终其一生爱慕南宫温而不得。如今又屡屡沦为棋子,林朗此人本性并不坏。 只是奈何人性复杂。 “月阁的消息中透漏了风行君的真实身份,也带来这幅画像。” 楼晚玉打开后,并未吃惊多少。画像上的女子与楼夫人有着相似容貌,确切的说楼夫人长得像她。 不仅是楼夫人,凌心的母亲也肖似风行君吧。 看来天尊有收集风行君同款的癖好。楼晚玉将画扔到一边去,有些闷闷不乐。尤其是想到这一路生死波折皆是因为天尊之女的身份更是厌恶天尊。 厌恶与他横生情愫的那些女子。几十年前掉牙的老黄历,居然一遍遍翻出来。偏偏要他们这个几个无辜之人承担后果。 忽然肚子动了动,百里庆晗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一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动了!”原本沉着稳重的凤眸居然因为吃惊变圆了。“哈哈,你被吓到了!”从来没见过百里庆晗这幅模样,倒觉得十分好笑。“这是胎动,是宝宝忽然想动了。” 伸出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没多久。肚子里的宝贝忽然踢了一脚,百里庆晗赶紧缩回手。 “这孩子如此活泼好动,想来是猴子托生的。” 楼晚玉顿时气结,还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你才是猴子托生的。”百里庆晗蹙眉,“本王那时可乖了。” “你怎么知道的?”偶尔逗逗他还是挺有意思的。自从回了京城之后,他一直忙忙碌碌。 如今脸上更多温柔,少了很多棱角。 这段时间,不少官员知晓摄政王妃有孕之后便送了不少补品进府。因着百里庆晗日常忙碌,她这个女主人便去接待了几波送礼的夫人。 其中几个夫人见她身形日益笨重,不免关怀几句。这些关怀背后更多的是谋算,有些直白的夫人上门几次之后,以为楼晚玉性情极好。 就开始提到王府需要一些可靠的女子侍候王爷。 只是话头才刚刚提起,楼晚玉揉揉太阳穴不再言语。反而是陪在身边的千云霓愤愤不平起来。“我们王府的事情,不劳各位夫人操心。” “王爷不喜欢外人,谁家的姑娘再贴心也不如王妃一人。” 千云霓走上前,横了几位夫人一眼。“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各位无事就请回吧。” “还有,不怕死的就把人送来。反正打死打伤的都是王府的人。”话音刚落,其中的工部尚书夫人有些愤愤不平。“王妃怎么也不管教管教下人?” 楼晚玉好似才醒来神来,“哦,云霓是本宫姐妹。她说的话就是本宫的话。” 众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上难看起来,但又无可奈何。原本兴起的念头,此时也只能熄灭了心思。 楼晚玉没有将此事告知百里庆晗,但千云霓可见不得她一点委屈。当下就在门口专等着百里庆晗下朝回来。 是以,百里庆晗即刻吩咐摄政王府不再接待任何官员夫人亲眷来访。“没得打扰王妃休息。” 后又略一沉思,“传出话去,本王此生不纳妾,不迎旁人入府。” 话一传开,众多夫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家里有适龄姑娘的只能灭了心思。众所周知,当今皇上已病入膏肓,有无子嗣。 百里庆晗就是下一任皇帝。 而他却公然宣称不再要其他女子,意味着那些朝臣无法与他联姻。 楼晚玉得到消息后,点着千云霓的脑袋道:“你呀你呀。”既是无奈又是感动,千云霓放弃做瑞朝的国巫士也要留在她身边。 不仅护她周全还怕自己受了委屈。 千云霓气愤道:“要不是你身怀六甲,岂容这些人在面前说三道四!” “好啦,随我去见见林朗吧。” 林朗被带到上京城,想来南宫温也要找疯了吧。忽又记得他的容貌损伤的事情,与百里庆晗脱不了干系。 故人相见,林朗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他对身世毫不知情,却也直到此时被百里庆晗拿下定然是要威胁人。 “伤口看着恢复不少呢。” “多亏王妃的药,让在下不至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林朗神色淡然,目光看向窗外。 等楼晚玉提及南宫温的时候,他才又多了一点生气。“本不想与你为敌,奈何造化弄人。”风行君来此处是敌非友,由不得她半点仁慈。尤其是现在还有了这个孩子,总要求的那份平安。 从林朗处回来没多久,楼晚玉感到肚子很是不舒服。早早就躺下休息了,直到晚膳的时候仍旧觉得不能缓解。 服用下药泉水,方才缓解许多。“王爷还未回来?” “王妃别急,白染已经去请了。” “不是,林朗的表情有些奇怪。”缓解过来之后,她突然觉得林朗似乎变了一个人。“容貌尽毁,但一个人的气质是不能改变的。” “所以,这个林朗有可能是个假的!” 他们拿下的是假林朗,所以无法让风行君投鼠忌器。 这才是她所担心的,“王爷今日去了城郊处,说是见一个老朋友。”白染回话后,楼晚玉有些心神不宁。“老朋友是千玲珑还是谁?” 城外一处废宅,林朗透过火光看着面前曾经消失很久的女人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坦然。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原来夫人竟是天尊的妻子,那我也不是林家的孩子吗?” 说来真是讽刺,他竟然不是林家的孩子。 “百里庆晗知晓你的身份,刚要下手就被我送了份大礼过去。”冷漠而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让林朗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您是要杀了楼晚玉?” “凡事他的骨血,都是令人恶心的!” 风行君冷冷的看着他,“就算是你,也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配活着!” 林朗后退几步,“但那些都是您和他的恩怨,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有!只要想到曾经相爱的人背叛,我就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想杀了你们!” 风行君忽然笑了,“还有三个。” 天尊处处留情,却无子嗣。风行君耗费数年找寻这些子嗣下落一一除去,以缓解她的心头之恨! 失去理智 风行君的目的,楼晚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假林朗还在地牢中,好在反应比较快。但仍旧着了道。 好在有药泉水相助,否则她此时身怀六甲,怕是危险了。耳边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百里庆晗闯进来,脸色不复往日淡定。“还好,没事!” 稳定下情绪后,当即就狠狠训斥了她。“不是说了吗?让你不要去操心这些事!”坐在床边,兀自生气。 见她脸色苍白,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林朗是风行君的亲生子。” “所以林朗与风行君合作起来对付我们吗?”怕他再追究自己,楼晚玉赶忙转移了话题。 百里庆晗无可奈何,凤眸隐下担忧。“并不,风行君此人性格偏执。多年来,已经将天尊在外的亲生子通通杀了。” “所以,她是来杀我的?” “对了!凌心!”楼晚玉更担心了,肚子忽然紧了一阵。“别说话了,风行君的目的是你。”百里庆晗刚要去喊太医,被楼晚玉一把拉住。“好啦,我没事的。” “以后不许这样了!”天知道他听到白染消息后,整个人崩起来。 楼晚玉躺在他怀里,听着百里庆晗将其中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叹息着情之一字,何其悲哀。 有的人因爱生恨,也有人因情变得更好了。端详着身边男人,心中被甜蜜填满了。他总是这样, 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成了自己的天。 他在身边,仿佛天塌了也不怕。因为有他,即使再大的危险都觉得安心。 一直哄着她睡着,百里庆晗才起身离开。 白染和裴柏正在外面侯着,“王爷,已经找到风行君的踪迹。” “走!” 林朗不敢相信的看着风行君,“你一生爱他,恨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 “实在是可悲至极。” 风行君是个极美极温柔的女人,当年在长风数一数二。追求者甚众,然而她还是看中了当时最没有前途的天尊之子。 后来的故事,就好像是按照戏本一样。登上至高位置的人,为了前途将她弃如敝履。 她又怎么甘心! “林朗,当初生下你之后。我就想让你死在他面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在长风布局出那个流言,成功的让天尊杀了他的女儿。 逼得楼晚玉只能亲身上长风,先下手为强。“你早就知道楼晚玉的身份是吗?” “也知道她与摄政王夫妻情深。”林朗不可思议的看着风行君,难怪这几年为何天尊致力于诛杀亲生女儿。 竟是自己母亲的主意。 忽然又想到另一种可能,“你想取而代之?” 风行君原本背对着他,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有何不可吗?” “等我杀了你们,这天下都是我风行君的。”天尊死了,又是没死。天若宫的势力不是一日清除干净的。 饶是百里庆晗天降英才,但仍旧不可能面面俱到。 如今楼晚玉身怀六甲,他必然会投鼠忌器。 林朗叹了口气,“你这样做对得起风家?对得起我的父亲!”既然风行君有如此才能,又为何在林家被抄斩的时候未曾施加援手? “那些蝼蚁,不配活着!” “蝼蚁!林家何曾无辜,你这样根本不配做母亲,又和作恶多端的天尊有什么区别?” 风行君冷漠的看着他,“不妨告诉你,我已经练成云袂诀。” 林朗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云袂诀是一门极其邪恶的功夫,专门制衡武功高强到强大境界的人。 习得此功夫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吸了对手的武功和内力。 片刻之间就让高手变成废人。风行君的话,意味着她吸了天尊的武功?林朗握紧了拳头,这样一看。世上已经再无人是她的对手! 正当风行君想要动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声响。 破旧的门被一脚踹开!阳光透了进来,南宫温目光冷冽的盯着风行君。“虎毒尚且不食子,风行君你竟然如此恶毒!” “比不上你们南宫家,父子残杀!”风行君丝毫不让,出手成风攻祥南宫温。 林朗冲上前,替南宫温挡下攻击!“你干什么!” 南宫温冷了脸,“我不需要你拼命!”手中的剑已经被风行君折成两半。 柔然的黑衣杀手蜂拥而入,为南宫温争取了时间。“走!”林朗不敢相信南宫温竟然会亲自过来救他性命。 二人相携的逃了出去。奈何风行君武功高强,片刻之后就追了过来!“少年万般,情谊真让人动容。” 她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 林朗说到底还是她的亲生子,风行君还有些下不去手。但她此时顾不得母子情分,因为炼成云袂诀的关键就是要断情绝爱。 如今已经进入第十个年头,如果再不杀了心中惦念的事情。 怕是要被云袂诀反噬了! 想到这里,风行君出手越发狠辣。而林朗眼看南宫温不敌,当下狠了心与母亲对决起来。 然而在炼成云袂诀的风行君手下根本敌不过三招。 “林朗!” 南宫温看着林朗仿若自毁的招式,心神震撼! 林朗大叫:“快走!” 他拼了命的抱住风行君,不顾她一招一招的击穿了自己的身体。“快走啊!” 南宫温此时冷静下来,目光毒辣。 此时,百里庆晗带人赶了过来。加入到战局中来,“风行君,若你杀了亲生子。云袂诀依然会反噬你的。” 话音刚落,风行君似乎恢复了理智。“朗儿?”她终于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已经被打死了。当林朗软绵绵的身体倒下来的时候。 南宫温的瞳孔紧紧缩了缩。林朗不会死的!疯了一样跑过去,却又不敢接近他! 风行君此刻正被云袂诀带来的后遗症折磨的死去活来。 眼神通红而绝望。 此时,百里庆晗看准时机一剑刺向风行君的心脏。 “滚!”风行君怒吼一声,张开双臂,浑身浴血将剑逼出去。 “你们都给我去死!” 忽然停了下来,分明感觉到后背一抹冰凉。 原本已经没了气息的林朗,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风行君万万没想到,到头来她竟然死在了亲生儿子的手中。 南宫温 南宫温被林朗狠狠推开,亲眼看着他嘴角一抹释然的微笑。 “你要,好好地。” 话音刚落,林朗断了气。南宫温目光呆滞而不敢相信。林朗就这样离开了他!这一次,南宫温不再想遮掩些什么。呆呆的抱着林朗,一动不动好似雕像一般。 百里庆晗在风行君脖子上补了一剑,也有些后怕。若非方才扰乱风行君心智,再加上她本身被云袂决带来的后遗症发作。 怕是今天他根本就无法全身而退。 也幸好有南宫温和林朗在前面与她交锋,牵扯了精力。 凤眸微微眯起,云袂决再次现身江湖。如果落在有心人手中,怕是天下又要大乱了。当下去搜了搜风行君的身上,一无所获。 也许,她学会之后就将云袂决毁了。 只是看着南宫温,难免有些可怜。他与林朗的关系,百里庆晗早已知晓。想必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救林朗的。 却又不幸亲眼看到林朗的死。 “王上,不如先去本王府上休息并安葬林朗公子?” 南宫温好似没有回过神来,紧紧的抱着林朗喃喃自语。“如今我已是王,为何还不能护着你的平安?” 早前他时常生病,却被林朗拼命护下。为了救下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终于等他们熬出头之后,林朗却屡屡陷于危险。 如今更是在自己面前丢了性命。南宫温站起来,目光中从此少了温度。 夜幕下沉,他抱着林朗跌跌撞撞离开了。 楼晚玉听说此事之后,有些难以置信。“林朗和南宫温真是情深缘浅,而且太过于波折。”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唏嘘不已。倏尔,楼晚玉抬起头来。“你怎么也跟我一样多愁善感起来?” “可能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感染了这些情绪。以前他的人生只有杀戮还有争斗,如今因为楼晚玉更多了些色彩。 刚刚吃了一碗鱼肉粥,此时刚有些饱腹感。她不敢多吃,生怕孩子长得太大。确保必要的营养。 刚要起身走几步,被他扶上手。“本王陪你。”刚好身子有些沉,二人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后又去了花园。 “那时为什么给我抓萤火虫啊?”楼晚玉忽然记得从前的中秋节,他笨笨的哄自己开心。福至心灵的问道。 百里庆晗脸色少有赧然,“不知道,当时就不太想你不开心。”那时候起,她的情绪就已经影响自己了。 楼晚玉甜笑的看着他,“是不是那时候起就觉得本妃好了?” 那时候起,他就情根深种了? 揽过她微胖的腰身,细嗅着发间淡淡的海棠香。百里庆晗眸色愈加深沉,“是啊。” 被哄的心花怒放的人儿,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你总爱吓唬我。” 霸道而浓烈,就是他的感情。 这一路,多有他在身边。楼晚玉自觉是幸运的,幸福的。也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的补偿的。 “王爷,皇帝病危!” 百里庆晗送了楼晚玉回房间,叮嘱好绿叶和千云霓保护王妃。便急匆匆的进宫去了,楼晚玉心里明白。 这一次,小皇帝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本想为他救治,但也清楚小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当下也不再为此分心,毕竟她不是圣母。不可能为敌人治病。 哪怕他是皇帝呢! 如今天尊已死,风行君已死。她楼晚玉不需要仰人鼻息,所以安心的睡了过去。 梦里回到了过去,“蕊蕊,起来吃早饭了!”母亲过来开始捏她的鼻子。 小时候的陈然风风火火跑过来找她一同去上学,“温蕊,快点走了。” 深夜,楼晚玉忽然从梦里醒来。 有些不知所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很少梦到家人和过去,但这几日却奇怪的多次梦到。 “昭示什么呢?” “王妃,您怎么出了那么多汗?”绿叶给她擦干脸,又取过参汤。“王爷临走前吩咐下来的。” 楼晚玉喝了参汤之后,才感觉身体好了许多。 “王爷还没回来?” “刚派人传话回来,万事顺利,让您安心。”看来小皇帝不行了,只怕此时宫中乱成一团。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绿叶和千云霓慌忙护住她。 不多时,那阵骚乱打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白染回禀:“王妃,方才有人闯进来。如今已经将人拿下了。” 能闯入摄政王府,来人必然有点本事。“查清楚来人身份,速速回报。”当下也睡不着了,让绿叶服侍着穿了衣衫。 天亮之后,百里庆晗从宫中回来。见她站在院子里,未曾休息。忍不住责怪她:“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的刺客是天尊护法。”目光重的担心让百里庆晗心疼不已,“此人就是蛰伏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人,本王早知他一直藏着。寻不得踪迹,如今倒是自己跳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会直接找上楼晚玉。 “我总觉得天尊好像没死一般。” 楼晚玉终于说出自己的隐忧,“那具尸体不是假的。” “嗯,的确是真的。” “但是,我却感觉天尊就在咱们的身边伺机而动。” 百里庆晗扶着她走进屋里,“眼下初秋天凉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忽然想起小皇帝,“他刚刚又好了起来,不过却是回光返照。” “其他几位王爷都进宫了,一切在本王掌控下。” 直到楼晚玉睡熟了,百里庆晗起身离开后就去见了在大殿等候多时的庆王。“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百里庆晗将圣旨扔在地上,庆王跌跌撞撞跑过去见了起来。里面赫然写着让庆王即位,但庆王并未有任何喜色,反而紧张的看着百里庆晗。“本王不敢肖想那个位置,阿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一个本是同根生,这段时间你在朝堂上的小动作。你以为本王没有察觉?” 百里庆晗冷漠的声音让庆王越发绝望。“本王之所以留下你的性命不过是想看看那个在皇室幕后的那个人而已。” “真没想到,你可以诱皇上让你接这个位置。”百里庆晗微微一笑,笑容不达眼底。“阿晗,我是你的兄长!” 兄长?百里庆晗摇摇头。 这些年如果不是自己掌握朝廷,怕早就丢了性命! 千玲珑之死 楼晚玉得到消息之后,匆忙赶过来。“王爷,当初雪融曾救过我一命。” “如今,她的父亲既已经落到这田地,还请王爷饶他不死。” 百里庆晗沉默了会儿,后又抬眸深深看她。“如王妃所愿。”庆王自知落到百里庆晗手中生不如死,当下站起来恶狠狠道:“要杀就杀,何必提及小女!“ “雪融死之前,还在想回到锦朝。她除了惦念锦朝就是家人,不知庆王爷这些年追逐权力,暗中筹谋可有想起过她? 雪融的死是楼晚玉心里的伤。 秀眉轻蹙,言语上却不忍再去责怪庆王。 百里庆晗放过庆王,但却让他终身监禁。这已是他的底线了,可以饶他不死。但却不能给庆王卷土重来的机会。 楼晚玉没再做更多的要求。因为庆王,她想起云漫天,药王谷与雪融和千云霓学习的那段日子。 心情有些低落,雪融死的太过突然和惨烈。潜意识中不愿意去回忆那一幕,忽然感到一阵心慌。 千云霓端来参粥,看到她一脸伤神。知楼晚玉还在介怀雪融的死,道:“雪融当初救下你,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如今你有身孕,若一直这般伤身下去对胎儿也不好。” 怕她胡思乱想,千云霓聊起与上次与千玲珑见面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他过来的事情有些草率。“ 楼晚玉也有些糊涂,“他只让你把我带走。却又没说清楚目的,甚是可疑!” 不过,转念一想身为瑞朝皇帝。去年被百里庆晗一路打压,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正狐疑着,百里庆晗进来了。“都说这些事不要王妃烦心。”接过她手中的参粥,喂给楼晚玉。“这个点还不好好吃,是想饿着吗?” 被他一顿抢白,楼晚玉都不知说什么好。他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也有功夫挂念着自己用没用膳。 每每回到王府,定要起居注来看。她若哪一天少活动了,必然会要来问上一问。 千云霓感觉到一路被人跟随,留心着那些人的踪迹。 转过路口,当即被人围困。“您这是何意?”无奈的看着千玲珑,她早前说过已经追随楼晚玉。 但千玲珑始终不死心,“朕的毒解了,此番是想你告诉百里庆晗。天尊也许并没有死。” 顿时,千云霓惊呆了。一时之间分不清他的话真假。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千云霓第一时间找到了百里庆晗。 而千玲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忽然唇角露出一抹诡异微笑。背后忽然一个人从拐角处慢慢走过来。“杀了百里庆晗,才消弭本尊心中仇恨。” “是,尊上!” 千玲珑毕恭毕敬后退几步,不动声色的拉开与来人的距离。 那人满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蓝光。眼神阴鸷而诡异,虽一副少年模样,行事作风却如老人一般。 令人猜不透。 一个月前,千玲珑正在鹿鸣苑捕猎。 误入峡谷后被银发者劫掠,失踪一日一夜。再回皇宫之后,千玲珑下令进攻锦朝。 满朝文武哗然,皆看不懂千玲珑的意图。千玲珑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银发公子将他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又种下奇毒控制他。 之而这奇毒偏偏就是之前楼晚玉找出来的控制他们千家皇室的毒,由此猜想银发公子必然与长风天尊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最奇怪的是,银发公子似乎性情并不稳定。 时不时的忽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千玲珑原本想要借助百里庆晗的手解决掉银发公子控制。 结果仍旧失败了。 不过,方才银发公子并没有惩治千玲珑。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也幸好银发公子能时而阴鸷可怖,时而如朗月清风。 渐渐的,千玲珑摸准了银发公子性情变化的特征。 风行君的出现扰乱了他的计划,也刺激到了银发公子。 如今好的一面反而出来的更少了些。 百里庆晗冷了脸,天尊明明死在风行君手下。为何又突然死而复生?伤成那副模样是绝无可能恢复的。 “裴柏,速速去查千玲珑的落脚之地!” 傍晚时分,裴柏带来了更坏的消息。“王爷,属下发现了千玲珑的尸体!” 刚好被前来找寻百里庆晗的楼晚玉听到了,“怎么会?”她印象中,千玲珑速来狡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死了。 而且还死在锦朝国都。 事情闹大了,眼看百里庆晗似乎是无法收拾这个局面。不由得担忧起来,岂料他似乎并不在意:“死了?” “如何死的?”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口,仿佛是受到了极大惊吓。”裴柏第一时间找了仵作查验尸首,就是为了确认是否真的是千玲珑。 楼晚玉想了想,“天尊,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而且那具尸体也真真切切是真正的天尊,毕竟日坊和月阁多年来持续追踪天尊本人。 如果不是确认天尊身份,百里庆晗也不会贸然出手。虽然当初有楼晚玉的原因,本也在他的计划中。 “想来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百里庆晗扶着她坐下来,“此事需彻查,你且不要着急。“ 楼晚玉扶着肚子,攀住他的胳膊。“我想去看看千玲珑的尸首。” “不行!”百里庆晗凤眸闪过无奈,“你不能去。” 楼晚玉笑了笑,“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想不通,天尊那样厉害的人物为何就这么轻松的被人杀了呢?” “密室里的那些尸体根本就不是近期的。” “所以,我想去看看。” 百里庆晗坚决不同意,“本王亲自去看看,回来给你说明情况。” 就知道他会反对,楼晚玉只好放弃了打算。 很快, 他带回来物证让楼晚玉愣住了,那是一根银发! 她身边唯一认识的银发公子,就是凌心!“单凭一根头发说明不了什么?”百里庆晗知道凌心的身份,宽慰道。 “但是,他却是当时唯一接触过天尊的人!” 天尊受到重击的时候,凌心就在他身边!会是凌心吗?楼晚玉头疼不已。“本王已经派人找寻他的下落,你且别急!” 回魂 楼晚玉心情低落下去,越发不敢面对现实。其实方才有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是从异世魂穿过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天尊轻而易举被风行君重伤,他可是天尊。是掌控长风的强者。真的不是个计谋吗? 轻而易举的拿下瑞朝皇帝,颇有些长风天尊的风范。 美眸流转,手心握紧。 无论如何,必须要保住凌心。那根银发始终都插在她的心头, 凌心,最好不要是你。 如果真的是他,楼晚玉不知该不该下手除去他,能不能有勇气杀了凌心。绿叶进来见她还没睡,不由得责怪道:“您可是双身子的人啊,怎么还不睡呢?” “奴婢给您泡泡脚。” “新婚那日,本妃醒过来的时候你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绿叶仔细的想了想,“有些不一样,以前的小姐性子轻柔温婉。醒过来后,您就变得果敢而强硬。” 她还是喜欢现在的楼晚玉,毕竟如今的摄政王妃深受王爷宠爱而不被人欺负。 躺在被子里,想了很多。 想着一路走来,活在她新的生活中的那些人。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为了荣华富贵,陷害自己的亲妹;也有为了保护自己付出生命代价的朋友。还有失忆后遇到的许多人,许多事。 好在身边还有个他,承担了所有压力。从不觉得她是个包袱,反而视若珍宝。迷迷糊糊中,闻到熟悉的檀香,微微带着一点点凉气。轻轻的靠在他怀里,睡的更安心了。 日上三竿, 楼晚玉醒来没有看到百里庆晗,不禁有些失望。绿叶服侍她用完早膳,终于见到百里庆晗风尘仆仆进来。 “绿叶,再去备份早膳。” 百里庆晗拿过她喝剩下的粥喝了起来,“不必麻烦了。” 楼晚玉无奈,“好好吃!” 用眼神示意绿叶重新去准备早膳,“我陪你吃就好了。” “那根银发的确是凌心的,近日来很多人曾经见过他。”百里庆晗将近日来的动静跟她说了下。 原本担心楼晚玉的身体,但百里庆晗也明白如果瞒着她也是平白增了担心。 “看来凌心的嫌疑最大。” 望着那双凤眸,里面充满了血丝。 连日来的奔波操劳,让他来不及歇息。再苦再累也没露出任何不满和挫败,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 “用膳后,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下了决心,要将对凌心和天尊的怀疑告诉他。 不管他觉得这件事有多么荒唐,总要知晓后才能做决断。 只是,百里庆晗的表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夸张。反而更多淡定!这的确超出了她的想象,“你,不觉得很吃惊?” “嗯。” 什么意思?楼晚玉被他的表情逗得一头雾水。明明是很惊世骇俗的事情,为什么他会那么风轻云淡呢? 忽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不可能!难道是陈然告诉他了?目光古怪起来,明明陈然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也偏向他了呢? 看她苦恼不已,伸手摸摸她的头。“好了,本王很惊讶。”楼晚玉顿时无语,这是很惊讶的表情吗?明明就是在憋笑,笑话她大惊小怪。 百里庆晗揽着她,“这件事说来话长,当时你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又变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陈然愤怒至极,无意中吐露了他们的来历。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问问我呢?”楼晚玉好奇他好像对她的来历一点都没有兴趣。 “其实,本王反而庆幸。” 庆幸她来了,庆幸她还能回来,庆幸着所有的相遇。 原本以为他会孤独一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结果生命里出现了楼晚玉这样一个人,温暖了整个人生。 楼晚玉明白他的心意,“我也庆幸遇见你。”遇见不一样的爱情,遇见非凡的人,成为更好的自己。 不过,就是与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 忽然,感到肚皮一阵紧。“他又动了吗?”百里庆晗慌忙弯下腰,凑近她的肚子。仿佛受到了惊吓:“他踢我!” 后又孩子气的轻拍着道:“你,要乖些莫要让你娘受累。” 上京城外,凌心看着眼前的尸体恍恍惚惚。 望着干干净净的双手,却又明显感觉到身上的血很烫。这些人是他杀的,却又不是他杀的。 每每靠近摄政王府的时候,总会强迫退出去。“绝不能,伤害她。”可是随着天尊力量的日益强大,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那日天尊将他打昏之后做了些什么,无人能知。也正是从他清醒之后,就意识到身体的无常变化。 最恐惧的是,面对楼晚玉竟起了杀心。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单单毁了容貌不足以击垮自己。反而是自己控制不了思想和身体才是最大的危机。 在没解决这个问题之前,凌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见她。 哪知,三个月过后仍旧没有找到根源。 但也发现自己的武功境界越来越高,甚至远远超过从前所能达到的境界。这绝对不正常,后来他昏睡的时间和次数也越来越多。 凌心记得当他从瑞朝皇宫醒来时多么震撼,多么可怕!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去了瑞朝。 也就是那时候起,他意识到身体出了问题。 开始对天若宫进行了调查。 回想起天尊让他修习武功,有些邪门外道。但凌心本以为对他没什么不好,也就接受了。 谁知,随着修习的加深。 他常常有些精神不济的感觉,只以为是神经过度紧张的缘故。 颤抖着双手,眼神越发迷惑。“天尊,是真的死了吗?”那种猜想越来越真实,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在说:去死吧,去死吧。 无论如何,要离楼晚玉远一些。 “你是说,天尊的思想意识抽离出身体,进入了与他一脉相承的凌心身体中?” 楼晚玉的想法过于离奇,但她本人的经历也很离奇。“一人双重思想,又不是没有先例。”她朝百里庆晗点点头,眼神离透着话:我就是啊我就是啊。害得他紧张起来,“莫要胡说,你是本王的王妃。” 不可思议 “千云霓是个多重人格的人,不同的多出来的人格是精神分裂出来的自我保护人格。”并不如凌心一般,忽然换了一个人还是他们熟悉的人。 “也许是天尊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凌心。” 所以他会那么轻易的被风行君算计,被他们算计。 楼晚玉想了又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照他们猜想,这一切都是天尊背后推动的?不,不太可能。没有人能走一步算三步,不过也有人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自己身边的这位摄政王不就是个例子吗? 天尊通过这种方式实现续命?百里庆晗忍不住打断她,“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了,交给本王吧。” “好。”楼晚玉刚好有些疲惫,只得先去休息。 不过,临睡前来着他的手道:“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呢?” “只要是你就好。”对他来说,只要楼晚玉还是那个人就好。凤眸闪过一丝惶恐,复又抓住她的手。 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规律起来,心底浮出一个声音。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颊,微微安心。 其实,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骗自己,楼晚玉一直都会陪在身边。但天机老人曾与他谈起过一件事,百里庆晗始终都不敢去面对。 或许是骗的时间久了,他都忘记了那件事。“换魂之人的出现,通常伴随着极大的灾难。” “若你肯现放手,也许还来得及。” 至于是什么样的灾难,何时到来都是未知数。 当时,百里庆晗并未放在心上。 原本以为只要楼晚玉在身边,一切都能面对。但如果是她离开呢?如果这个真相告诉楼晚玉,以她的性格会怎么样? 眉头渐渐锁紧,他已经无从思考。 原本以为除掉天尊天下太平。楼晚玉也没有后顾之忧。但现在看来,事情远远超过了现在所能想象的地步。 书房中,林湃早已等了许久。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卡国公。“王爷,云洲蝗灾愈演愈烈。如今早将水稻,麦苗啃的一干二净。” “州府放粮救济。” 蝗灾? 以往都是春天发生,锦朝素来很少天灾。 今年蝗灾,远远超过之前的任何一次。“往年治理蝗灾的办法可还行?” “王爷,上一次蝗灾距今已经超过二十年。如今锦朝国泰民安,粮仓的粮食倒是还能救济灾民一个冬天没有任何问题。” 卡国公知道的事情远比蝗灾更严重,“王爷,洛陵成帝碑下涌出血泉。” 洛陵是锦朝龙脉所在之地,整个皇家陵寝布局如龙形。位于上京城东方,常年以来由林家看守世袭罔替。 如今突发血泉事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本王去一趟。” “派人继续找凌心的下落。”自那日杀了千玲珑之后,凌心就不见了踪迹。 此时,凌心躺在洛陵悬崖峭壁下。 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阴鸷狰狞,一会儿祥和安宁。 半日之后,有过路人发现了他。 却即刻被他取了性命!方才觉得缓过劲儿来。洛陵 “百里庆晗,本尊定要你们夫妻血债血偿!”凌心的脸上显出与他年龄极其不妥的狰狞,脸上的血丝渐渐爬满脸上,狰狞而可怖。 那双好看而清澈的眼睛此时变得浑浊不堪, 只是左眼尚且有些清澈,好似在苦苦挣扎着什么。 “岳父大人,楼晚彻从瑞朝退兵是王爷的意思?” “嗯,他此时应该又有其他计划。”卡国公刚从宫中见过皇帝回来,“皇帝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暗示了几句,陈然心里明白这皇位到底落到了百里庆晗的手中。楼晚玉即将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真没想到,她还有这份机缘。“ “什么?” 卡戴珊没明白他的自言自语,“晚玉人美心善堪称普天之下女子表率。”她是真心喜欢楼晚玉。 做人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不似普通闺女儿斤斤计较,娇弱外表之下巾帼之色不减。 “她自然是极好的,只是眼光不好偏偏看上了百里庆晗那种冷面杀神。”陈然不以为然道。 “好呀,你是遗憾她看不上你吧?” 卡戴珊微微醋了醋,其实陈然的心思。她还是能看出些什么,女子本能敏感。陈然上次因为楼晚玉失踪而失控,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兄妹情分了。 陈然赶忙解释道:“我的好姑奶奶,你可不能吃这个醋。楼晚玉对你相公有救命之恩。” 顿觉有些小家子气,“她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希望从此平步青云再无波折。” 何尝不是辛苦,一路被人追杀。行路多有艰难,却从不怨恨。反而处处迸发生机,总是耀眼到让人挪不开目光。 “我刚让人送了新鲜果蔬过去,也不知王妃近日身子可好?”卡戴珊每隔总会给摄政王府送去庄子里新来的果蔬。 还有池塘养的肥美鲜鱼。“就知道夫人最贤惠了。”陈然感叹自己着实好运气,不仅拥有娇妻爱子,如今在朝堂上也能大展拳脚。 卡国公不止一次强调,若是此次能解了蝗虫之灾可补上工部侍郎的缺。 而且以如今百里庆晗对他的重视,已经成为他的肱骨之臣。 陈然在朝堂愈加努力,更加收敛了性格。此次协助林湃治理蝗灾已经初出成效,得到他的赏识。 但蝗灾却眼看着越演愈烈的态势,也不知到蝗灾能否影响到上京城中。“洛陵的碑石血泉着实有些不对劲儿。” “那可是百里皇家龙脉所在地,林家会不会背叛百里庆晗?” “不会的,林家当年发了血誓世世代代忠于百里家。若违此誓,不得善终。” 陈然颇不以为然,“您如何断定林湃不敢呢?百年来,林家也许动了贪念/” “若是有风吹草动,你以为摄政王为何还要留着他。林湃啊,那是未来的首辅大臣!” 高处不胜寒,百里庆晗需要林湃。纵然林湃此人心中唯有锦朝,就像卡国公只忠诚于皇位一样。 陈然目光看向远处,“您是指,有人故意破坏龙脉?” “不然还有其他解释吗?此事已经封锁了,万一传出去可是要天下大乱的。”龙脉被损毁,最容易造成恐慌。 百里庆晗的皇位也坐不久。 天灾人祸 “王爷,血泉的出现说明成帝墓室出现问题。” 林湃不敢看百里庆晗的眼睛,唯恐下一刻就被他安上处置不力的罪名。 这毕竟是他林家的守护不力。“无妨,成帝之墓位于龙脉眼。如是损毁,怕是高人所为。” 凤眸冷凝,沉思不语。 “当年的传言似乎正在一步步验证。”龙脉刚毁,蝗灾现世。 “本王,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天尊移魂一事却又让他多了层疑惑,许多未知的领域也许正在发生着不能把控的变化。 伸手抓起一把土,微微带着血腥气。面前墓碑上仍旧沾染不少血,但……墓碑上的血液并没有血腥气。“这是?” 示意裴柏取了许多下来。“派人日夜盯着这块墓碑,倘若真的是人为的。不管上天还是入地,本王……” “定要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林湃带人领命而去,百里庆晗挥挥手让裴柏退出去。走到墓碑之后,用一把玉钥打开墓室。 沿着台阶一路朝下,不断来回看着四周环境。 并无异常之处。只是,地底阴暗潮湿中血腥气越发浓郁。却又不似寻常血腥味道,打开火折子看到了地上渗出来的血液。 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转身离开了墓室。 顺手毁掉了玉钥。“白染,去请景山道长!” 记不清与景山道长多久没有见面了,百里庆晗记忆有些恍惚。他从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由不得他坚守自己的信念,尤其是天机老人临死之前说过的话,时刻提醒着他,楼晚玉的存在是不合天理的。 彼时,百里庆晗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值得费心。如今,龙脉出事,蝗灾现世。渐渐握紧拳头,他清楚自己的选择, 如果楼晚玉真的带来灾祸,他也要与天斗争到底。 只是凌心一直没有下落,偏偏成了横亘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正如楼晚玉猜测的那样,天尊诡异狡诈,施行某种秘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活下去。 他这般行事,可不正是一种长生不老吗? ‘夺舍’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词,百里庆晗下定决心必须除掉天尊! 即使不是为了楼晚玉,单凭他的秘术也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凌心好似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景山道长到来之后,用了手段为洛陵重新布置阵法。 原本不断流血的成帝墓碑渐渐消失了,只留下一些淡红色痕迹。“此事必须保密,不要王妃知晓。” 百里庆晗细细叮嘱裴柏和白染后,去了悠然苑见到楼晚玉刚用了晚膳,正在散步消食。慌忙上前扶她,“不是说了,让绿叶贴身看着你。”凤眸淡淡扫过身后,并无一人在跟前伺候。 隐隐透出一股责备。 “好啦,是我不让她们跟着的。”身子越来越笨重,眼看就要到预产期了。 百里庆晗格外担心,几乎每下朝之后都要过来陪她用膳还要侍侯着一同散步。怕她闷的慌,甚至专门找了说书人,每日给她讲些搞笑趣事。 “还是没有凌心的消息是吗?” “他好像消失了一般。”不得不说,天尊着实是个隐匿踪迹的高手。 他集结日坊,月阁,星洛的所有力量,几乎将锦朝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凌心的下落。“这样说来,当初的猜想是有些依据的。” 不过,单凭天尊的实力。想要踏平摄政王府,未必不能做到吧?缘何他突然离开了京城? “我猜,天尊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取代凌心的意识。”否则,以他对百里庆晗和楼晚玉的仇恨,早就忍不住出手,恨不得将摄政王府夷为平地。 百里庆晗也道:“所以他不能完全把控凌心的身体。” 以凌心对楼晚玉的爱护,是绝不可能伤害她的。“好了,先去休息吧。本王再给你捏捏腿脚。” 楼晚玉莫名害羞起来,他每日都要在睡前给她捏脚。整个孕期,初初有些水肿之外竟没有多余的不适感。 尤其是孕后期都会肿腿肿脚,她就没有出现。 熟悉的脱下绣鞋,双手轻轻按压揉捏。“还有十几天,就要跟元若见面了。” “本王怕你这心里就只有元若了。”一想到楼晚玉的目光只关注他们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有些吃味。“你怎么还吃孩子的醋呢?”楼晚玉无奈,“放心,本妃还是舍不得你的。” “那就好。” 忽然想起些什么,“前些日子,我见一道长来府上可是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洛陵帝碑该修葺了而已。” 轻描淡写的盖过去,楼晚玉并未生疑,只是仍旧担心凌心安全。“王爷,若是找到凌心。” “如能留下他性命,且让他活着。” “并非本王要他的性命,而是这天下。倘若他不伤害你,本王便饶他不死。”可若威胁到楼晚玉,百里庆晗是绝不会顾及凌心性命的。 楼晚玉自然明白他的话,只叹了口气。“凌心,真是个命苦的人。”确切的说,此生为天尊之子女。 结局没有不悲哀的。百里庆晗说过,风行君十多年来踏遍三洲,早已将天尊流落在外的子女全部斩杀殆尽。 只除了她和凌心。 甚至林朗都死在她的手上,虎毒尚且不食子。 风行君可谓是狠毒到了极致,为世上罕见。“王爷,我一定要做个好母亲。”一个疼惜孩子的母亲。“嗯,本王也会是好父亲。” 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放心吧。”他必将竭尽全力护住楼晚玉,正如从前那般承诺。他从未变过,哪怕世道再多艰难都不会改变最初的心意。 雪山秘境, 整整一个月,凌心终于走到了尽头。“天不亡我!” 上一次用尽力气只能挫伤龙脉一点,如今他要做的更绝。“只要毁了龙脉,任凭百里庆晗有多大能耐,都不能力挽狂澜!” 因为过于兴奋,浑然忘记双腿已经负伤。“咳咳……” 这具身体实在是不好用,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让凌心自主意识退散。从前天开始,整个意识海都是天尊。 可惜,凌心太过决绝。 生子 竟然为了摆脱天尊意识控制,强行服下七种毒草。 如今身体大半损毁! 等天尊发现的时候,凌心只剩下一口气了。 若非用秘术吊着一口气,还撑不到雪山秘境。他实在是低估了凌心的勇气,只是如今终于将凌心意识完全压住。 终于爬到秘境顶端,盘腿打坐起来。不多时, 阳光越发强烈照在银发上,越发熠熠生辉。俊秀容貌更多了层妖孽感。红唇似火,仿若刚刚饱饮了鲜血。 忽而,仰天长笑了数声。“本尊仍是这世间的霸!!”只是,不知为何身体仍旧疼痛难忍。适才服下雪莲后缓解了不少。 但到底是被毁了经脉,不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自由。原本他可一鼓作气将锦朝龙脉损毁,但后来凌心不断捣乱。导致天尊根本无力反击,只得花了数月时间用来巩固身体。 由此错过了时机。 眼神越发阴鸷狠毒,他从来没想过能被一个年轻人逼到这份上。凌心的身体也遇到了问题,抚摸着心口。天尊本以为控制了凌心,但没想到凌心一时反扑几乎毁了他的计划。 “只要百里庆晗死了,这世上再无人是对手!” 不过,在那之前先将锦朝龙脉毁掉。他才能进驻锦朝成为皇帝。 雪山秘境,无数珍奇草药。奈何天尊只知道此处秘境,却不懂如何运用草药。只得强行唤起凌心意识, 结果又一次差点被反噬。“你若告诉本尊哪一个才是明珠草,本尊兴许会放过楼晚玉!” “呵,她自由行人保护。你妄想毁掉我们!” “是吗?本尊定要你亲眼杀了她。“ “看着她死在自己手上,一定很高兴吧!哈哈……”同一个人,脸上表情不断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时而温润如玉,时而阴鸷凶狠。 秋末的时候,楼晚玉诞下元若。 整个摄政王府喜气洋洋,千云霓和绿叶负责照看小世子。出了月子之后,楼晚玉终于身上爽快多了。 小元若胖乎乎的,一双眼睛肖极了百里庆晗。 “皇帝已经下旨退位,由王爷即位。”千云霓接过小世子,楼晚玉整理了下衣衫。她坚持要自己喂养。 百里庆晗最初诧异过,后来也就随她去了。“他考虑王妃身体还未恢复,便将登基的日子往后拖了拖。届时一并接了你入宫。” 他素来安排妥当,楼晚玉倒是不意外。“绿叶,你以后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首席女官了。“千云霓打趣道。却没有听到绿叶的回应。”绿叶,绿叶?“ 楼晚玉奇怪的看向她,“啊?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本妃许能帮你。”绿叶最近心事重重,楼晚玉早就发现了。 绿叶转向楼晚玉,“王妃,昨日裴柏他送了奴婢发簪。” 啊?“这是好事儿啊?”楼晚玉笑了笑,“如此便给你准备份好嫁妆吧。” 后又看了看云霓,“你的那份,我也同时备着。” 千云霓被她看着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道:“我就不劳你费心了。”她早已配不上这世上任何男子,又怎敢奢望如绿叶一般被人倾慕呢? 楼晚无奈的拉住她,“这半年来,你没发现自己长大了不少嘛?” 千云霓被她一提醒,有些顿悟。“你给我吃的那些个白色药丸不只是补身体用的?” “当然啊!”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怎忍心见你一生为身体所困顿。” “楼晚玉,你总是自作主张!”千云霓唇角微微弯了弯,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却愈发凄惨,楼晚玉示意绿叶将元若抱下去,“从前的事不是你的错,倘若一味的回忆。只怕陷入痛苦的泥沼而不得出来。” “好啦,我不想嫁人。”一辈子陪着楼晚玉就挺好的。不过,她知道楼晚玉素来自恋的很。是万万不会将这样的打算告诉她的。 拉过千云霓的手,语重心长道:“无论你做何选择,我总会站在你这边。”千云霓对她的好,楼晚玉心里明白。 千云霓听到百里庆晗的脚步声,收拾起桌子上的碗筷端出去。 不多时, 就听道百里庆晗抱怨道:“这一天天的,除了元若就是她们两个。可曾将本王放在心上?” “应该叫你皇上了吧?” “不着急,毕竟他才去了上阳宫。”上阳宫不是前太后的居所吗?楼晚玉不明白,“你可是有别的打算了?” “他本就时日无多,如今去哪里都一样。”想起当年程太后风华绝代,楼晚玉唏嘘不已。那时候她面对的敌人何等强大。 百里庆晗又将龙脉之事的后续跟楼晚玉说清楚,“蓝景山脉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本王猜测雪山秘境被人闯了进去。” 头次听说雪山秘境的事情,楼晚玉十分意外。“你怀疑他藏身在雪山秘境中?” “所为秘境,不过是阵法迷惑人心罢了。” “不过,本王因缘际会之下进去过。” 楼晚玉想了下,“你是想再去一趟?”连若已经带着玄衣卫进入蓝景山脉,却迟迟不敢妄动。 记起百里庆晗是哥阵法高手,“你想去就去,王府里有我。” 想了下,“陈然也成长了许多,朝堂上算是平稳下来。” 百里庆晗极不放心楼晚玉,“本王舍不得你和元若,但天尊始终是哥危险的存在。” 楼晚玉抱着他的胳膊,“我会等你回来!” “记得快去快回!” 他身上背负着锦朝的责任,身为他的妻子又怎么能拖累他。不过,楼晚玉更想跟他一起去,但如今他们有了元若。 想要跟他去蓝景山脉,寻访雪山秘境谈何容易。 雪山秘境下起了大雪,片片鹅毛雪花很快就将地上的数百具尸体掩埋起来。 连若则滚在巨石之下,亲眼看着一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玄衣卫被天尊几招就杀死了。纵使他武功高强,也只能趁乱滚到了巨石下的崖洞中。 只是,眼睁睁看着带来的数百个兄弟生机尽断。那种感觉,连若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连若相信百里庆晗很快就会来了。 雪山秘境 送走百里庆晗,楼晚玉叫来了白染过来:“景山道士是何人?” 白染有些惊讶,明明王爷叮嘱过他们要守口如瓶的。却不知王妃为何知晓景山道士。“回王妃,不过是个普通道长罢了。” “你去打听一下,本妃静候佳音。” 那日与百里庆晗聊天,无意间听他提起了此人。但转眼间,他又岔开了话题。凭借对百里庆晗的了解,他从来不做无用功。 眼神的躲闪没有逃过她的目光。如今百里庆晗临近登基却要奔赴雪山秘境。怕是事情有其他变化。 而这变化一定与她有关系。否则他又怎会瞒着自己呢?美眸微微闪烁着光芒, 如今诞下元若,他的顾忌变得更多了。 白染丝毫没有怀疑,很快就将景山道长的所在之地查了个清楚。“青雁观并不知名,为何王爷如此信任他呢?” “属下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王爷与景山道长甚少联系。” “安排一下,本妃去看他。” 白染退下后,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本以为景山道长的事情是王爷说给王妃的,但方才那一幕说明王妃本身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林大人,您说王妃此举是为何?” 林湃素来老谋深算,抚着胡须深思许久。“她定然起了疑心,王爷此行危险重重。” “王妃从不做多余的事情,景山道长也许真的知晓些什么。“ 三天三夜,百里庆晗终于赶到蓝景山脉。 “先去找到连若。” 一路寻找,早前连若带队的那三十玄衣卫根本没有任何踪迹。“王爷,这边有些血迹。” “虽然干涸,但仍能看出曾经激烈交战过。” 裴柏率先下马四处打探,“尸体呢?” 有血迹,但没尸体。 说明连若还有一线生机,打马继续前行走到山脚处就无法骑马。一行人只能下马步行,“雪山秘境的入口每年只有显现四次。今日是秋至,等到夕阳西下就可以进入了。” 连若踪迹尚未寻到,但入雪山秘境的时间到了。 众人终于进入雪山秘境,映入眼帘的正是皓白雪山。“锦朝竟有如此奇景?”裴柏等人第一次见到雪山。 顿觉眼前一阵发黑,百里庆晗递过一瓶药,“吃下。” 正是楼晚玉连夜制出的,预防雪盲症的。想到她心里一阵暖暖的。秘境寒冷,常年积雪不断。如果凌心真藏身此处必然是去了瑶田。 那里生长的无数珍惜药草。“走!” 只可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瑶田中已是一片狼藉,看样子的确有人来过。 凤眸微微眯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百里庆晗发怒前的征兆。此时忽然一阵黑风刮过,如冰刀一般几乎割裂了皮肤。“有毒!” 幸好提前服用了辟毒丸。“我们先走!”忽然目光落在瑶田中一株残存的药草上,心念一动收起来。 瑶田出事,看来凌心已经离开了此处。 只是还不知道在不在秘境之中。此处,也是天机老人告诉过他的。从前来过寻找了些奇珍异果,是以他素来身体恢复能力强悍。 原本想带楼晚玉来,结果发生了太多事耽搁下来。 所为秘境是从前一位高人隐居避世,瑶田也是他借着雪山的气候交替特性种植下来的。 只可惜如今被凌心破坏,世上再难有秘境。 “王爷,末将发现连将军留下的记号!”专属于玄衣卫的标记,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看来连若还活着。” 在秘境中,百里庆晗还找到了一副白玉棋盘。“上次来,就没能解了棋局。”如今心境比之从前更进了一层。 思及此,坐下来望着对面那副坐化枯骨默然不语。 裴柏见状,默默退下去寻找连若踪迹。 棋盘的棋局十分巧妙,进一步嫌多,退一步无路。 不管怎么走都是死局,当初他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未能解局。如今,心中渐渐放下过去执念,更多了对天下苍生的感怀。 拿起白玉棋子,落定。 眼神未有一丝犹豫和怀疑,只盯着那具白骨。“魏晋风流,形容多些自在洒脱。想要求的也是这种平和。” 心中无欲,心中有欲。 是一样的境界,虽说无欲则刚但过刚易折。只有平衡,才是最终结局。 棋子刚刚落定,白骨座下忽然一阵地动裂开两半。 一条地道露出。 百里庆晗略一诧异,很快就释然了。一路走下去,看得出地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只是不知道里面会藏着些什么秘密。 楼晚玉的突然到访,让青雁观里一阵忙碌。 “道长,龙脉一事多亏有您。” “才让王爷省心了。”饮尽杯中茗茶,美眸流转并未看向景山道长,只是景山语气极为客套。但实际上有些微微紧张,这不该是一个深受摄政王信任的人该有的气度。 景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实则不过三十余岁。髯须很长,颇有些仙风道骨。 是以楼晚玉不再绕弯子。“那日龙脉的情形,你应该知晓更多。” “王妃,道士知晓的。王爷应该与您说了。” “是不是本妃有关?” 景山道长也在观察楼晚玉,第一次见她还是在楼相府上。那时只觉得楼晚玉不过是个普通闺阁女子。 只是当楼相将她生辰八字递给他之后,却是令人极其费解。 直到后来某日,他夜观星象发现紫薇星周边气势发生了极大变化。再次见到楼晚玉,顿觉与从前不一样。 更有青雁观中,传承千年的乾坤图证实将在本朝会有来自异世灵魂。 自从注意到楼晚玉,景山道长就一直在调查她。 当年看过生辰八字,显示她乃凤鸣命格。 天生入主后位,但却又早殇。当初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楼晚玉必定是经历了奇遇,那个异世灵魂说的就是她。 也是乾坤图中推演出来,唯一能祭龙脉之人。 那日百里庆晗问起此事,景山道长不敢明说,只是暗示了几句。 对皇家人素来说话不能说死,只是他还没能解释出乾坤图推演的下一句话的含义。 乾坤图秘密 美眸中掩藏了心思,楼晚玉听懂了景山道长的言外之意。只是她不能将身上最大的秘密透出去。 好在景山道长没再追问下去。 二人喝完一壶茶,夕阳渐渐落山。余晖洒在青雁观的亭台上,风景甚好。“龙脉的事情,只是暂时压制是吗?” 如果想要彻底的修复龙脉,须得特殊机缘之下的那个人才可以。 那个人?景山虽含糊其辞,但他的指向很明确。 所为机缘巧合,还有什么比她遇到的机缘更令人惊奇的呢? 心思早已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此处风景绝佳,难怪千百年来烟火不断。” “王妃见笑,深山古刹少些市井之气的确更有益于修养身心。”景山不动声色,细细观察楼晚玉神色,暗叹她实在是沉得住气。 楼晚玉心念一动,“龙脉被毁可是人为的?” “人为诱发,乾坤图中早已推演过的确有此劫难。”景山面容俊冷,玄学之说在百里庆晗的心中并不重要。 唯独他的命格也是不可推算的。 景山有些话并未说清楚,因为百里庆晗对楼晚玉的感情非比寻常,许是早已知晓她的非比寻常之处。 乾坤图推演出的人,有两世生命。 如何解释两世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毕竟乾坤图下卷遗失导致无法推演更加详细,只能凭空猜想。 天黑之前,楼晚玉下山离开。白染惴惴不安的跟在她的身后,比之上山之前的淡定从容。此时竟有些失魂落魄。 所谓祭奠,那就是要去牺牲自己。 至于如何牺牲何时牺牲尚未可知,难怪百里庆晗不肯将景山道士的事情说给自己听。许是早已知晓这件事。 龙脉一说,自古就有无数传说。 从前也都听说过,但如今涉及到自己就有些很难接受。虽不知真假,但倘若今年依赖性无数大灾大难皆因龙脉损毁而起。那么百里庆晗的皇位也会受到影响。 相信百里庆晗不会为了这些无稽之谈而要自己的性命,可她又怎么能自私的保全自己。 还有元若,若是百里皇族统治被推翻。 元若也是不能被保全的。按耐住心思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玄学不可信。但乾坤图出世千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可以说,凡国之有大事必会请出乾坤图看推演结果。 上一次龙脉异常,百里庆晗那么不信鬼神之说的人还是郑重请出景山道长。楼晚玉轻吐一口气,摇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想驱散。她需要冷静的辨别景山话中真假,这些所谓道士通常话说一半,留一半。 一半真,一半假。 百里庆晗将卷轴重新归位,凤眸凝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晦暗无边,地下密室中藏着的卷轴揭示了他最不想面对的结局。 异世灵魂,两世之人,身份尊贵非常。除了她,没有旁人。她将是锦朝皇后,天子之妻,未来太子之母。 还有谁的身份比她更尊贵? 收起卷轴,信步离开密室。 原本想摧毁乾坤图的下卷,但也不知为何又收到怀中。 “王爷,找到连若了。” 裴柏从崖下找到连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 浑身伤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气。“给他吃下。”百里庆晗将药丸给裴柏,为连若续命下去。“奇怪,这个时间明明已经是晚上。为何还会如此明亮?” “秘术高手设下阵法,用来迷惑人心的。” 百里庆晗四下看了看,“沿着那排树,排成一队以乾坤阴阳步放慢脚步行进。” 走了整整一日,才行秘境中找寻到出口。“王爷,其他人的尸体多已经不全了。” “似乎是被什么怪兽啃噬过。”裴柏带人找寻连若的过程中,渐渐发现了很多尸首。虽然被掩埋了很多,但还是找出来十多具尸体。“就地掩埋,着人将他们家属照顾周全。” “是!” 在百里庆晗到来之前,凌心提早离开了秘境。 继续隐藏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人血有了超乎寻常的渴望。尤其是啃噬了那些习武之人的身体之后,这种渴望越发强烈。 明知这是不正常的,凌心体内的天尊意识并未发觉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反而为身体内逐渐变强而沾沾自喜。只是到底不是原来的身体,无法使用更高深的功夫。天尊对凌心的身体使用越来越娴熟,但却忽略了控制身体的力度有些力不从心。 当初苦心孤诣,寻求长生之法。唯有意识转移,能够轻而易举的实现‘夺舍’才是真正的永生。 眼神阴鸷而空洞,除非杀了百里庆晗和楼晚玉。否则他的长生之法又能如何进行得下去。 凌心的决绝超出他的想象,原本以为作为他的亲生儿子。凌心与他一脉相承,能够更好融合。但每当天尊受到攻击之时,意识逐渐虚弱就会被凌心强行清醒过来。 不过凌心意识微弱。这样做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楼晚玉抱着元若轻轻哼着歌儿,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架秋千上。 海棠树下,秋千轻轻荡起。 百里庆晗刚好穿过,目光所及刚好遇见楼晚玉。“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言语虽然嗔怪,但眼神里的惊喜几乎融化了他。 绿叶赶忙接过元若回了屋子, 楼晚玉一路小跑着抱住他,“你怎么才回来啊!” 只是几日没见,竟然想他想的日日守着门口。“所以本王以后不敢出远门。”百里庆晗认真的看着她,“晚玉,你要和本王在一起吗?” 面对澄澈的眼神,百里庆晗怎么也无法说出他的决定。如果真的要牺牲楼晚玉,那么他宁可让她没有可能做那个尊贵非凡的女子。 但, 给她最好的爱,却又是他心之所向。 楼晚玉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说,“不跟你在一起?我还能和谁在一起?” 凤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好似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一般,“你这是怎么了?” 从前百里庆晗多么自信的一个人,何曾这般失魂落魄? 楼晚玉心知他有些反常,再要去问个明白。 百里庆晗放开了她,“本王还有些事,先去忙完。”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 王爷,你高兴就好 沿着游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多时,走到了从前让楼晚玉催眠他的地方,那时候他们并不熟悉。 但他早已心悦她,一点点的看着楼晚玉慢慢的爱上自己。 可惜,如今竟要他自己亲手摧毁他们的感情。 如果乾坤图伤的推演是真的,那么楼晚玉就很危险了。但要他放手,又是那么的痛苦。 楼晚玉有些失落,明明感觉到他是多么想见自己。却又落荒而逃,凤眸里的情绪翻涌,早入了她的心里。 是为了那个莫须有的推演? 乾坤图上的两世人说的是她吗? 百里庆晗是要放弃自己了吗?默默的站在海棠树下,不知不觉已经深夜。“王妃,夜凉露重。”绿叶用披风将她裹好。 “本妃,想一个人走走。” 脑子里乱哄哄的,总觉得今天的时光格外漫长。瞒着自己的那些事,一定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万万没想到,以为的平静生活还没有到来。 她与百里庆晗已经走到尽头,他那样的人,轻易不会遇到难事也不会给她脸色看。可能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 景山道长遮遮掩掩的那些话在脑海中闪过,渐渐成型。他是为难什么呢?心一点点沉下去,渐入低谷。 从前经历过许多事,未曾绝望过。如今,她有些不知所措。若是要牺牲自己,楼晚玉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毕竟她有了元若,身为母亲她只愿保护好他。 但如果百里庆晗决意牺牲她呢? 楼晚玉不敢去想,正想着忽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 抬头迎进那双凤眸里,略微委屈道:“回来后就不理我,可是秘境里遇到什么仙女了?” 百里庆晗扶住她,嘴角翘起一抹微笑:“很多事情,本王得想想清楚。” “三日后,本王会登基。” 沉默会儿,凤眸晦暗不明更不敢看她。只盯着远处的花树,楼晚玉也将原本要说出的话默默的咽下。 “本王,定下卡国公次女为皇后。” “哦,知道了。” 楼晚玉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深深看着他。“王爷,你高兴就好。” 果然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若是陈然知晓此事会如何看待自己。她笑自己傻,都到了这份上还要考虑陈然的感受。 月光下,脸色惨淡而没有血色。百里庆晗更是不敢看她的眼睛,如果楼晚玉不是皇后就不会应验乾坤图的推演。 就能好好活下去。 但,为何自己会这么难受。尤其是她还这么风轻云淡,好似在谈论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你……” 怨他也好,骂他也好。总比现在她什么话也不说,什么叫做自己高兴就好。 百里庆晗心痛到无法呼吸,眼神越来越慌乱。只听她轻声道:“那你多保重了!” 话音刚落,人就转身走出去。不再多看他一眼,不再理会所有事情。 今日的风有些大,总觉得眼眶好似被风吹进了什么。 樱唇渐渐失去颜色,只留下贝齿狠咬的痕迹。 他终究是选择了江山,放弃了自己。说来也可笑,凭什么确定他一定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呢?到今天,百里庆晗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选择。 楼晚玉,你不是做好准备吗?为什么还会这么心痛呢?她是在乎那个皇后的位置吗,还是在乎他终究要三宫六院。 终究逃不过皇帝的宿命。 深深吸了一口气,楼晚玉真是没出息。怎么能为一个男人心痛呢? 算了,算了! 不过是难受一会儿! 难受一会儿! 难受一会儿!“呼……”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去的,目光落在元若身上有些复杂。她以为百里庆晗会和别人不一样,到最后他还不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元若, 也是,以后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 她还能说什么? 百里庆晗一直看着她离开,直到那道浅色单薄的身影一点点被黑夜吞噬。一直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再无生机。 紧握着的双手不知不觉间竟扎破了手心,他好怕她一回头就看出破绽。一回头就能看到从来未曾哭过的男人已经双目垂泪。 原来伤害她,是这么痛的感觉。好想抱住她,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可是他不能,太了解楼晚玉了。 如果她知道实情,一定会牺牲自己的。 怎忍心见她早殇,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只要,只要她不是凤命之人,不是当朝皇后。是不是就不会应验呢? 默默的走到悠然苑的寝殿透过屏风看她侧身躺在榻上,轻声哄着元若。而他则不敢近前一步,将他们母子拥入怀中。 这一夜,格外长。 翌日清晨,楼晚玉唤来裴柏。“秘境里可是发生了什么?” 能让他如此变了心意,必是发生了不可控的实情。裴柏仔细想了想,“属下当时去寻连若将军了,王爷消失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很重要,他在做什么? 短短十几日,能让百里庆晗这种心志坚定的人改变主意。变故不可能来自于女子,更不会是卡家的二小姐。 不断回忆着景山道士的话,楼晚玉忽然笑了。“原来如此。” 那个两世人就是自己,她并不在乎皇后这个位置。在乎的是百里庆晗的心意,如果他真的变心。也只能是因为要么决定牺牲自己,要么就是他在保护自己。 不管是哪种原因,楼晚玉都不会原谅他! 凭什么自作主张?说好了患难与共,说好了坦诚相待,结果到头来还是瞒着自己。 白染犹豫了很久走进书房,“本王出去这段日子,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昨夜楼晚玉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淡。 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百里庆晗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应该跟自己吵一架?哪怕问上一句呢? “王妃去了青雁观。” 拿着奏折的手忽然停顿,“她可是见了什么人?” “景山道长。” ‘啪’ 折子掉到地上,她是知道了吗? 景山道长早就对楼晚玉的身世有过调查。想到这里,凤眸闪过一丝狠意,“景山说了些什么?” 误会重重 “道长说了一些话,但大多无关紧要。” 自觉事关重大,白染将那日楼晚玉和景山道长畅谈过后脸色难看的事情告诉百里庆晗。“属下以为王妃去青雁观是您吩咐的。” “混账!” 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昨夜,楼晚玉欲言又止定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只顾着自己的考量完完全全忽略了她的心思。 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楼晚玉一定以为自己放弃了她,已经做定牺牲她的准备。百里庆晗忍不住按了按脑袋,这一生都未曾像今天这般为难。 想要去解释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也好,就让她误会吧! 误会能让她好受一些,总好过丢了性命。“将景山道长秘密带走,确保无人再见他。” 三日后,登基大典如常举行。 百里庆晗登基为帝,同日立百里元若为太子。只字未提楼晚玉让陈然心生疑惑,不只是他。满朝文武也不明白为什么摄政王妃并未封后。 楼晚玉在王府听到了消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有千云霓愤愤不平:“百里庆晗为什么不提及封后?” “他中意卡家二小姐。” 话音刚落,千云霓顿时跳脚。“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啊?明明他为了楼晚玉几乎死在长风,为何回到锦朝就变了心? 这不可能,百里庆晗是什么人?他素来意志坚定,能为了楼晚玉连性命都不顾。怎么可能会让别的女人做他的皇后。 千云霓古怪的看着楼晚玉,“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想多了就更失望,原本以为他们经过生死劫难应该心意相通。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楼晚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千云霓更是不痛快。“这下好了,你又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笑话?我不在乎。”除了元若,她什么都不在乎。 甚至于百里庆晗,她都可以不要了。“他,我不要了。” “啊?” 千云霓见不得她眼中伤痛,当下就要去找百里庆晗讨个说法。但如今百里庆晗已经在宫中,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 登基大典结束后,陈然立即就去见了百里庆晗。不多时,又失魂落魄的从宫里出来了。“若是她做皇后,怕是性命不保。” 百里庆晗的痛不比楼晚玉少,但如今能做的只有这些。 除非乾坤图的推演有问题。否则,他绝不会放任这件事而不管。 一个人坐在龙椅上,百里庆晗没有任何喜色。 从前有多么期盼今日,如今就有多么厌恶。他知道楼晚玉性情刚烈,那些话必然伤害了她。她太过于平静,让他不禁害怕。 “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千云霓想不明白前几日还恩恩爱爱的夫妻转眼间就形同陌路。楼晚玉颇不以为然,“我这样的人爱就爱了,说不爱就不爱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楼晚玉风轻云淡的让千云霓不禁怀疑,“你确定?” “必须的。” 只是话音刚落,百里庆晗阴着脸进来。千云霓左看看右看看赶忙溜了出去,他们的事情透着说不出诡异。 “你说不在乎?” “嗯!” “你说不爱了?” “嗯!” “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她眼里这份感情一文不值。 楼晚玉懒得看他,冷道:“倘若你不是元若的父亲,我连句话都不想多说。”原来她已经厌恶到连跟自己说句话都不想说了。 凤眸紧紧盯着她,却见楼晚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忙着手里的活计。 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百里庆晗忍无可忍,“你再说一遍!”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径自强行转过她的身子。 “我说,我不要你了。”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好似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百里庆晗眼神从愤怒一点点的变成了无措,“为什么?” “因为我累了,我不想去猜测别人的心意。不想再去思考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楼晚玉面容有些疲倦,昨夜里元若哭闹不停连带着没有休息好。 “本王有难言之隐。” 在她面前终究败下阵来,“和我没关系。”楼晚玉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事情,不管这样的决定是为了锦朝江山还是为了什么。 总之对于她而言,百里庆晗不过是元若的父亲。而她自己始终都要为自己考虑,厌倦去猜心。 “孩子快醒了,你先出去吧!” 百里庆晗仍旧杵着不动,楼晚玉无奈:“那我出去吧。” 转身就离开房间,让绿叶进去看着元若。 还是不能在他面前要强,说再多不在乎仍旧心痛到麻木。 但眼泪不能在他面前流下来。 所谓难言之隐,她何尝不明白。只是,她也有骄傲。百里庆晗终究是锦朝的皇帝,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他的绊脚石。 放眼花园里,很多花草已经败落。莲花池中的莲只剩下残叶,信步到湖心亭阿安静的坐了会儿。千云霓让人送了些小食,并一壶热茶。楼晚玉不禁感叹,没想到最后陪在自己的身边的竟是千云霓。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忽然间变得麻木而淡然。也许是对他期望太高,失望越大。 千云霓问过她,“倘若他的难言之隐是为了保护你呢?” 楼晚玉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仍旧觉得不能释怀。哪怕是让她去死,也希望他能够坦白。而不是自作主张为她做决定。 喝了几杯茶,明明不是酒却有点醉。 百里庆晗想要发怒而隐忍的脸渐渐放大,楼晚玉难受的头昏脑胀。 刚要吃点卤鸭掌,还未到口中就被人夺走了。抬头一看,卤鸭掌已经被百里庆晗吃掉。 目光躲闪了几下,落在莲花池上。 谁也没有先开口,湖心亭里安静至极。 偶尔有几只雨鸥飞过,惊醒湖中交织脖颈的鸳鸯。湖水的涟漪一阵阵散开去好似她此时波荡的心情。 茶已经凉了,卤鸭掌只剩下几块。 楼晚玉没再吃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开口。早已下定决心,他想解释也好,想要困住自己也好。都由着百里庆晗去吧,左右她在他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一言不合 “你做什么?” 忽然被他大力拉起来,直接撞到怀里。楼晚玉奋力挣扎着,他怎么可以在伤害之后作出这种举动! 楼晚玉奋力挣扎不过,刚拔下发间珠钗。即刻被他夺下来扔进湖中, “不要!”衣衫被他扯坏了,楼晚玉慌乱的躲着无处不在的亲吻,眼泪一点点滑落脸颊。 再无力去反抗他的索取,只得停下来任由他予取予求。 百里庆晗看着身下的女子,紧紧闭着双眼。 眼泪一颗又一颗滑落下去,他已痛彻心扉。 紧紧抱着她。“本王从未想过伤害你。” 楼晚玉不肯说话,百里庆晗忍不住吻住熟悉的樱唇。许久后,只听到她压抑的哭声。慌张的擦个不停。 仍旧止不住眼泪,百里庆晗几乎恳求的声音。“本王错了,错的离谱。”他只是想她活着,那个该死的乾坤图推演不能应验。 想过无数次,楼晚玉身着凤冠的绝美模样。 但乾坤图的推演始终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不敢赌!乾坤图已经存在数千年之久,千年中的诸多变化早已应验。 由不得他不相信。本想封另一女子为后也许能将此命数转移。但到底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心中早已情根深种。 无法容纳另一个女子。 哪怕是逢场作戏,亦是无法做出来。今日楼晚玉说不要他,不爱他了。这才让百里庆晗明白,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楼晚玉。 良久,楼晚玉止住哭声。“乾坤图推演出,祭奠龙脉的人有两世命格。” 百里庆晗忍不住将事情全盘托出,出乎意料的是楼晚玉并未惊慌。不由得苦笑,她素来聪慧。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就找到了景山道长。 “景山道长只说了一部分。”他只说龙脉损毁,需要祭奠。 “那是因为,乾坤图的下卷在秘境。” 楼晚玉听着百里庆晗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只叹与自己所料差不多。但万万没想到,下卷的推演出那个人竟真的是自己。 所以他怕,所以宁愿她恨也不想推演应验。如果不是自己逼着他,也许百里庆晗就会一个人承受,一个人筹谋所有的事情。 “所以,本王没有册你为后。” “我知道了。” 楼晚玉面无表情,好似并不稀罕皇后之位。 一心沉浸在想象中,忽略了身边男人。“你根本不在乎对吗?”不知为何,明明做决定的是他。却见不得楼晚玉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埋在她细嫩光滑而白瓷的脖颈,狠狠亲吻着。一点点抽离楼晚玉的意识,直到月上中天。 “凤命之人,就只差这一条了。”如今她做不成皇后,就不算应验了吗? 楼晚玉自嘲一笑,“百里庆晗,我们和离吧!” 湖心亭,一片寂静。 月色撩人,即使没电灯泡仍然能看得清楼晚玉脸色如玉。百里庆晗知道她并没说谎,“不可能!” “即使不是皇后,我还是皇上的妻子。”皇上没有皇后,没有妃嫔却有妻子。 乾坤图的推演其实根本躲不过,一句话点醒了百里庆晗。 是啊! 只要楼晚玉是他的妻子,是不是皇后都躲不过。 揽着纤细而温暖腰肢,细细看她眸色平静。 愈发不满,“这么聪明,可怎么好?” “哼。” 她要不聪明,岂不是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百里庆晗愈发温柔,“和离是绝无可能的。” 楼晚玉也只是说说,即使是和离也不过是躲过了凤命的说法。 别忘记她还是拥有两世灵魂的人。 一时间,二人颇为默契的不再开口。 只是楼晚玉躺在亭阁中的榻上有些冷,忍不住向他身边靠了靠。引得百里庆晗忍不住翻身上来,“本王给你暖暖。” “不要!” 才消停没多久,这厮又起了坏心思。 用手指抵着百里庆晗不断靠近的唇,“以后不准瞒着我任何事!” “好,皇后!” 不过,他也想起来白日里楼晚玉那些话。“你也不准再说那些鬼话。”天知道,那番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知道了。” 那些话本就是为了激怒他,从而套出她想要的消息。却不想百里庆晗果真当了真,她何尝不是觉得天塌了一半。 脑子里仍旧前世那种独立思想作祟,真遇到自己爱的人是无法接受他的背叛。所谓理智,冷静不过是欺骗自己的手段。 想到这儿,忽而吻了他一下。百里庆晗没有睁眼,早已睡的熟了。整整三日不眠不休,他一面承受着乾坤图带来的压力,一面还不知如何面对楼晚玉。 如今凌心仍旧没有下落,他们看似生活平静似水。但被侵占意识的凌心是一把悬挂在头上的刀。 还不知什么时候落下。 楼晚玉坐起来,望着身边男人面如冠玉,唇角微微翘起的胡茬。心里隐隐后悔白日里说的那些话,明知道他的心意还要去不断的刺激他。 龙脉损毁,凌心意识丧失,乾坤图下卷现世一桩桩一件件总是透着诡异, 是巧合吗? 能让百里庆晗狠心伤害她,乾坤图必然是有些道理的。不禁叹了口气,她这是什么运气! 好不容易活下来,终于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以为可以幸福厮守终生的时候,又出现波折。 最诡异的是,这不是人力所能解决的问题。 从来不信神佛的百里庆晗,在乾坤图之前也只能听天由命。 只是龙脉损毁,须得两世之命,金凤命格之人祭奠补救终将能实现锦朝国运昌隆。 这不是胡扯吗? 锦朝百年强大,凭借的正是几代皇帝兢兢业业,励精图治。 区区乾坤图,又岂能道尽千年运势?但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因由,世间高人皆有立世的之才能。 就连天尊都能堪破长生的秘密,虽然有些跑偏。但如果凌心意识真的消失不见,那么天尊借助凌心身体,可不就实现了长生不老。 上一次龙脉损毁与天尊有一定关联,而且并不是这段时日出现的。 早在去年,洛陵的应帝陵寝坍塌。当时林湃修复后并未及时上报,直到前些日子墓碑流血事件发生。 乾坤图, 景山道长,道长的师父。楼晚玉思考者其中的关联,她希望乾坤图的来历能够清晰,但纵观整个锦朝历史。 仇恨伊始 怕是无人能解释乾坤图,否则百里庆晗为何会失去理智。 百里庆晗睡的香甜,而她失眠了。心里越发后悔为何要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如果真的是那种结局。 她与百里庆晗之间的缘分怕是难以再续。 不过,美眸流转间却也想开许多。既然注定是个悲剧,那就珍惜当下吧。 静静在趴在他怀里,倾听着有力而沉稳的呼吸。真希望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让他们再经历磨难。 翌日清晨,千云霓火急火燎的过来找她。 “怎么?和好了?” “你怎么知道?” 楼晚玉无奈,怎么这么多人都关注她和百里庆晗的感情啊。刚刚送走卡戴珊,又迎来千云霓! 千云霓笑的双眼眯成缝,“还不是因为早朝,皇上亲自下旨意封你为皇后。三日内举行封后大典。” 听到这句话,楼晚玉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做皇后也好,做摄政王妃也罢。在命运面前啥都不算。顶多,比之从前待遇好了很多。 总比什么都不是,用钗子挑着生鱼片过的舒服些吧。 “恭喜我吧。”百里庆晗到底还是过不了他内心那一关。想要通过冷落自己,不封后来对抗莫测未知的命运。 但却敌不过感情深厚。 三日后刚好是元若一百天,百里庆晗接了他们母子入了宫。“早前宫人多而杂,朕让人收拾妥当。又里里外外换了一批人。” 才放心下来。“之前的嫔妃全都送走了,如今整个皇宫只有你一个女主人。” 楼晚玉听着这些话既安慰又好笑,从前他可不是这种絮絮叨叨的仔细人。如今倒是更加贴心了,不由得古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细心了?” 百里庆晗无奈,牵着她的手一路介绍着各个宫殿。“谁让你总是不让人省心呢?” “这些宫殿,我从来都没见过。” “你要愿意,可以每晚上换不同的房间。”百里庆晗宠溺一笑,随后又低声道:“朕可以每天晚上翻牌子。” 楼晚玉听的一愣,他想干什么?柳眉倒竖凶狠的看着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每天晚上翻到哪个宫殿,你就去哪个宫殿候着等着侍寝。” “……”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倒是挺有长进啊!”皇帝没当几天呢,花样倒是想出来不少! 继续向前走到一处造型别致的宫殿停下来,“留芳殿?” 百里庆晗目光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再不像方才那般轻松惬意。良久才道:“这是母妃曾经的住处。” 整座留芳殿,不只是装潢讲究更颇有江南亭台楼阁的韵味。 门边种满了迎春花藤,待到春日怕是满园嫩黄鹅绿实在是意趣非常。只是,楼晚玉心思百转千回。 摄政王府没有一处种迎春花的院落。 想来是怕触景伤情,又想起从前在北疆得知百里庆晗的母妃遭遇真相。不由叹息,宫里的女人看似尽享荣华富贵,实则是残酷无情。 抬眸看向百里庆晗,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以后,你不准纳妃。” “不准看别的女人。” “不准隐瞒我任何事。” “不准一个人抗下所有。” 百里庆晗收回目光,认真的看着她。“那要看皇后如何做了?” 凤眸似笑非笑,他的心意人尽皆知。其他女子又怎么可能入得了眼。楼晚玉苦了脸,“不好办啊。” “我不会女红,亦不懂琴棋书画。” “画画倒是懂一些,可你也会。” “想要讨好你,实在是难以满足。”不自觉地弯下唇角,在他面前是最笨不过了。 百里庆晗从背后圈住她,“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留芳殿的悲剧,万万不能再重演。从前宫里复杂,皇子公主生活战战兢兢。其实,皇帝也是人。 谁又不想过一种平静幸福的日子呢? 听百里庆晗讲起他小时候的生活,楼晚玉唏嘘不已。都以为他母妃绝色倾城深受皇帝宠爱,实际上不过是皇帝一时贪恋美色罢了。 一旦宫里进了新人,宠冠后宫一时的贵妃即刻就被扔到脑后。 百里庆晗的童年几乎浸泡在他母妃的眼泪里。后来皇帝驾崩后,新的皇帝原本应该敬重太妃,却不想起了贼心。 后又因北疆王的请求,将百里庆晗的母妃送到北疆王的榻上。为了保全百里庆晗,太妃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终于等到百里庆晗强大起来并成为摄政王,可怜的太妃已经神经失常了。 从他口中听到那些过去,楼晚玉内心深处受到震撼。 “如今母妃病重,得你救命护在摄政王府。只是她也许并不想活下去了。” 楼晚玉听到这里,陡然心中一惊。百里庆晗这番话是打算放弃他母妃了吗?“前些日子,我用银针刺激她的穴位,想来可以让她恢复神智。但身体常年衰败,的确活不了多久。” 回到摄政王府,楼晚玉早已去给太妃诊治过。毕竟是百里庆晗的母亲,更何况,她一生凄凉。外表柔弱,却又拼命护住百里庆晗。 “是她自己不能面对过去。” 楼晚玉沉默下来,“前些日子,我带元若去看了她。”这事没有告诉百里庆晗,纯粹是她自己的想法。 果然,百里庆晗忍不住道:“别吓到孩子。” “她是你的母亲,是元若的祖母啊。” 百里庆晗紧紧抱着她,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该说你什么好呢?自作主张,自作聪明!”言语虽然责备,语气却温柔非常。 千云霓和绿叶成为楼晚玉身边的女官,尤其是千云霓行事果断,做事井井有条。比之绿叶更让人信服。 好在绿叶也十分佩服千云霓。于是,楼晚玉让千云霓做了头等女官统领坤宁宫事宜。 不过,楼晚玉私底下还是狠狠嘲笑了她一番。“好歹也是瑞朝国巫士啊,啧啧……” “当了皇后就瞧不起人了是吧?”千云霓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身边得力的人不多,我又没什么事。” 楼晚玉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好啦,逗你玩呢。” “自家姐妹,就不说外话。帮我看护好整个坤宁宫并元若未来的东宫。”既然决定陪他抗下所有,就要担当的起这份责任。 凌心现身 千云霓连连答应下来,裴柏和绿叶成婚之后也随着绿叶一同守护坤宁宫。另外百里庆晗还让白染带着玄衣卫镇守。 将皇宫里里外外守护的密不透风。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朝中大臣有几位蠢蠢欲动。妄想送女入宫,不想卡国公的贤婿清安侯府上传出了风言风语。 “妃嫔亦是妾室,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做妾室?” “当今皇后容色倾城,谁人能比得过?入宫不是为了找虐吗?” “……” 卡戴珊很无奈,自家相公为什么这个八卦。一喝酒什么诨话都往外说,“你不懂,如今后宫只有晚玉。早晚会被人盯着呢!” 百里庆晗本就生的不凡,能不被人惦记吗?只是,卡戴珊想仰天长啸:“你倒是细心!人家两口子你情我浓都没担心这些事。” 陈然一把拉住老婆,“你就不担心我出轨?” 卡戴珊冷哼一声,“你倒是敢啊?看皇后娘娘不打死你!” 那日她带着孩子进宫请安,楼晚玉早就跟她笑谈起陈然。“要是他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本宫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陈然顿时哑了声。许久委屈道:“老婆,我错了。” 楼晚玉将元若递给绿叶,“最近又沉了许多,他倒是吃的欢实。”京城里的风风雨雨多少还是听了一些,不过浑然不在意。 都道宫中繁华,却不知如果没有爱不过是活人墓而已。 又想起从前清宫戏码,没有一个皇帝专情。大概也是知晓情字最伤人,尤其是成为宠妃的那几个女子又能落下多少幸福? 所以宫里的富贵日子,多少有些镜中花水中月的意思。 朝中大臣等了几日,没等到皇帝封妃的旨意。家眷也没能被允许进入宫中拜见皇后。众人纷纷议论不停, 卡国公听了清安侯的话,决然不提及此事。百里庆晗素来行事果决,禁止官员家眷拜会皇后必然是他的主意。 直到陈然有一日问起此事,楼晚玉才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一个多月都没见过官员家眷。” 陈然大笑,“他是奉行工作和生活分开的原则吗,后宫是皇帝的生活居所,前朝是他工作的事业。” 楼晚玉虽然诧异,内心也是憋着笑。如果真如陈然所言,不得不说百里庆晗虽然无情但又高效。 的确百里皇族的那些人要是来往宫里塞人。 她会恨为难,搞不好还会传出妒妇的名声。百里庆晗居然还有这么先进的意识实属难得。“你就偷着乐吧。” 可不是得偷着乐吗?他在前朝再威风回到后宫还是得听她的话。 想到这里,楼晚玉满面春风吩咐道:“今晚炖参汤,给皇上好好补补身体。” 深夜,连若带着玄衣卫绕京城巡视后收兵入营。 京城宵禁已经取消很久了,但街上的人影也并不多。天气转冷,百姓也出门少了许多。难为那些卖小吃的摊主,如今也只能草草收了摊子。 卖小馄饨的摊子刚要断了火,就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帏帽的人坐到摊子上。“一碗混沌。” 本着有买卖就做的原则,摊主赶忙揭开了锅。 只是那人吃饱后即刻起身离开,“客官,馄饨钱还没给呢!”摊主赶忙抓住了来人的衣角,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 透过黑纱,隐隐有几根银丝飞了出来。“要钱还是要命?” 摊主大气不敢出,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给了,给了。”当下不敢再去要馄饨钱。 许久之后,连若骑着马路过馄饨摊。一眼就看到摊主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而浑身发抖。 “起来!” 摊主被他一声大喝,吓得浑身哆嗦。“官爷,救命啊!” 连若听懂了,扔下二两银子转身骑马朝皇宫飞奔而去,转角处一个黑暗身影紧紧盯着前方,直到秋雨越来越大。 此刻,凌心似乎恢复了神志。只是天尊意识过于强大,他们如今一半一半。天尊往往占据白日时间,而凌心自主意识只能控制深夜片刻时间。 但愿,消息能够传到楼晚玉那里让她做好打算。 忽然头疼剧烈,眼神变化不断。 时而清澈,时而阴鸷。随着这种变化加剧,凌心周身气势变化不断。 不多时,吐出一口黑血。他早就明白,那日跟随天尊回天若宫本就是一个局,天尊在秘境待了那段时间本想完全占据凌心身体。 没想到阴差阳错吃了一株奇花异草,反而控制力度下降了。 所以从秘境离开后,没能及时回到上京城找百里庆晗和楼晚玉报仇。 “我能让你登上权力之巅,何必沉浸儿女私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尊气急败坏,预想中的长生不老之术不仅没让他轻而易举的占领年轻身体,反而陷入泥沼。 凌心冷笑,“那么多人恨你,你高兴吗?” “哈,总比蝼蚁好多了!” 天尊喘不过气来,忽然目光一紧。生生逼出一口心头血,终于将凌心意识压了下去。 四下看看,竟然出现在上京城里。“看来百里庆晗已经知道了。也好,省的本尊去找你们了!” 忽而嘴边一抹阴鸷微笑,“既然本尊不能长生不老,你们就随着本尊一起下地狱吧!” “啊!” 楼晚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她有许久不曾做过噩梦,身边的百里庆晗已经起身去上朝了。 绿叶听见房中动静赶来,“娘娘,可是要起身了?” “千云霓呢?” “她昨夜收拾了个以下犯上的宫女,如今才刚刚睡下。“ 楼晚玉愣住了,“怎么以下犯上了?”绿叶将宫女拦下百里庆晗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昨夜皇上回来的晚些,宫女如青假装与皇上邂逅。不想惹怒了皇上,就交给云霓去处置了。” 戏码听着实在是没劲,“元若睡的可好?” “太子殿下夜食两次,如今睡的正香甜。” 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楼晚玉心里却沉甸甸的。每一次做噩梦,都好似是一种警示。也许是风雨欲来的征兆吧。 天色还早,楼晚玉素来没有早起习惯。仍旧翻了个身,还是无法入睡。 决定 “月阁的人来过,没过多久皇上出去了。”千云霓略一思索道,“林家家主似乎受了伤。” 林湃进宫前还好好的,出宫的时候嘴角隐隐有些血迹。 千云霓猜着他定然是惹怒了皇上。 “看来龙脉又出事了。” 不是龙脉出事,就是林家出事。百里庆晗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能直接出手重伤林湃。看来是惹出不小的麻烦。 下一刻,她坐不住了。“收拾下,即刻出宫。” 楼晚玉怕他继续瞒着自己,如果情况很严重。以百里庆晗的性格只怕仍会瞒着自己。 对千云霓叮嘱道:“替我照看好元若。” 目光落在怀里软软糯糯睡的香甜的孩子上,垂下头轻轻吻了吻。 千云霓冷了脸,“你不能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楼晚玉不等百里庆晗回来就出去,但她也听得出楼晚玉语气非常沉重。 “就不能等他回来?” “百里庆晗,从未这样慌乱过。”终于说出了心中隐忧,认真的看着千云霓。“他那样的人,何曾这般失态过?除非……” 除非乾坤图的推演正一步步应验,所以他才会失控。因为事情远远超过想象。 “还有件事,让白染即刻去办。” 楼晚玉无奈的笑了笑,龙脉如果出事大概是藏在凌心体内天尊的手笔。而他恨透他们两夫妻,所以让白染将宫内里里外外查个仔细。 缓缓闭上双眸,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凌心在京城的藏身之处,“通知连若将军,将楼相在京郊的宅子翻一遍。” 后又想起凌心武功卓绝,唯恐连若不是对手。细细叮嘱一番,仍不放心。 “传清安侯进宫。” 陈然听完楼晚玉的一番话瞠目结舌,“比咱俩还要离奇。” “凌心是天尊之子,所以天尊施行换魂秘术比较容易。只不过,他一定没来得及试验过就被我们逼着自己先施行了。” 所以这段日子,天尊并不好过。否则又怎么会控制千玲珑之后又杀了他? 自那之后,就消失了踪迹。所以楼晚玉推测天尊并没有完全占据凌心的身体。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杀过来了。 天尊功夫诡异而多变,就算是比百里庆晗也不一定能克制他。 所以她大胆推测天尊一定是遇到麻烦。当初隐藏在雪山秘境也许就是为了修复身体,如今再次现身是因解决了问题? 陈然想了想,“凌心的身体又不是刀枪不入,你们为何不干脆杀了他!”整个神机营出动,任凭天尊功夫再高深,在红夷大炮的威力下亦会尸骨无存。 “不行。” 凌心与她是生死之交,二人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怎么下得去手? 百里庆晗也是考虑到这层关系,并未让神机营出动。陈然很无奈,“你们想偏了,如果凌心真的被他占据意识,肯定也不想活了。” “天尊死了,对天下都好。”这正是凌心想看到的结局。 他说的这些事,楼晚玉何尝不知。 只是她怎么忍心了结凌心呢?“即使你下不去手,他也绝不会活下去。” 迄今为止,从未有过意识被外人侵占的事情发生。将凌心看作病人,普天之下的大夫也绝不可能治的好。 叹了口气,陈然道:“如果你一味念及情分,怕是要苦了所有人。”陈然还是将绝情的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 楼晚玉面色沉沉如水,好似在权衡利弊又在思考对策。“牺牲凌心一个人,让更多的人获得安宁。” “凌心也是个人啊。” 他曾经为了望月城百姓,一人独自对抗天尊。如今又要为了天下百姓,被放弃。楼晚玉不忍心,也不敢想。 陈然站起来,“也许,我在锦朝官场这两年学的更加冷酷无情了些。” “神机营只听皇帝一人调令。” 百里庆晗迟迟未调用,可是因为自己对凌心的情分? 楼晚玉狠狠咬了唇,几乎渗出血来。“如果一定有人要做这个恶人,注定亏欠他。那我就将命赔他!” 陈然大吃一惊,“你想干什么?” “锦朝接二连三遭遇蝗灾,暴雪,水患。难保不是龙脉出了问题,虽说怪力乱神不足信,但如果是乾坤图的千年推演呢?” 不等陈然说话,“然然,如果我出了事。请记得尽全力保住我的孩子和他。“ 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百里庆晗注定是要做皇帝的人,注定要担负起天下苍生。 “你不可以这样做。”陈然明白楼晚玉的意思,既然终究要牺牲凌心。那她愿意亲手去了结他,但亦会以命相陪。 顿时红了眼,“蕊蕊,你不能这么自私。” “这件事只有你一人知晓,若真为我好就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也许,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从坤宁宫离开的时候,陈然失魂落魄的脚步都乱了。 宫人们行礼,他都置若罔闻。 直到回了府上遇到卡戴珊,“珊珊,珊珊……” “你怎么了?” 被皇后召见后,就变成了这么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卡戴珊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 陈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 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来,卡戴珊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多久,神机营忽然倾巢出动直奔洛陵。 领头的正是楼晚玉,她怎么也没想到凤印也能调动神机营。 百里庆晗对自己的信任简直没有任何保留,只是奈何造化弄人让他们情深缘浅,总是波折不断。 洛陵,连若带五千玄衣卫镇守。 林湃以及其他林氏族人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百里庆晗面色清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围着成帝,燕帝陵寝不断的查看着,“皇上,此事是微臣的错。” “微臣愿以死谢罪!” 林湃话音刚落,听到百里庆晗意味深长道:“林老太爷的墓,修的甚是好啊。” 连若恨恨的看着林湃,“陛下待你和林氏一族不薄,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自知今日死罪难逃,林湃不断的磕头。额头上的血沾染了泥土,甚是可怖。 埋骨 “将林德丰的陵寝安放在燕帝之前,你们好大的胆子!” 良久,林湃听到了此话泪如泉涌。 他根本就不知为何父亲的陵寝会被埋进燕帝的墓室中。 更可怕的是,燕帝墓室被人打开过。 此时说再多也无从解释,将林氏先人墓室迁入帝陵本身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林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眼看皆要毙命与此时。林湃跪求百里庆晗放过林氏五岁以下的孩童。 百里庆晗冷漠的看着他,“朕,听你一言。” 林湃抬起头,不敢相信百里庆晗竟还会听他解释。慌忙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原来林家人巡逻时发现燕帝墓室有不同寻常动静。 凑近一看,发现泥土翻新。 一早禀告林湃,自觉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即刻进宫。 明知皇帝会将林氏诛九族,仍旧冒死觐见足以见的此事未必是林家人所为。 “查!” 百里庆晗冷冷看着林湃,“希望如你所言。” 只是没过多久,陵寝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燕帝的墓室涌出更多血泉,一点点浸透了脚下的土地。“皇上,此事蹊跷。“ “不急,是老朋友了。”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室帝陵作祟,除了天尊不做第二人想。 话音刚落,一阵非男非女的狂妄笑声传来。 “如今龙脉已破,百里庆晗你注定做不久皇帝。”龙脉毁了,锦朝天下即将大乱。即便百里庆晗有惊世才华也难以力挽狂澜。 阳光下,凌心一头银发熠熠生辉。唯独脸上的肤色暗淡无光,双眸阴鸷而狠毒。凌心还是凌心,却又不是凌心。 “是叫你凌城主还是天尊呢?” 百里庆晗目光沉沉,凤眸紧紧盯着凌心。“金蝉脱壳,强换意识。天尊手段层出不穷,朕佩服。” 天尊脸色冷下来,“要不是你和楼晚玉,本尊又岂会如此狼狈!” 研究多年的换魂之术亟待成功,百里庆晗和楼晚玉趁他功力大减,毁了天若宫。好在凌心的出现,让天尊及时换魂成功。 百里庆晗忽然问道:“尊上你素来好色,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儿子留下来。看来都是换魂失败的试验品了?” “哈哈,那是他们的荣幸!” 女儿全部杀掉,儿子全部拿来做实验。天尊的无情,完全灭人欲。竟然对子嗣如此狠毒,难怪天理难容! “百里庆晗,乾坤图推演的结局满意吗?”天尊喜欢看别人绝望的神情,却没想到百里庆晗根本不在意。 “朕,治理天下从不信鬼神命运之说。” “乾坤图有存在的道理,就连天尊你都能换魂活下去。”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长生不老。杀了那么多人。百里庆晗自认狠辣无情,但在天尊面前都是小儿科。 软剑从腰间拔出,凤眸闪过狠意。“天若宫里,你死于风行君之手。今日就让朕终结你!” 天尊脸色变了变,“你不敢杀我的。” “这具身体是凌心,是楼晚玉的生死之交。啧啧……”天尊语气逐渐暧昧起来,“我这个好儿子明明喜欢人家,却偏偏保持君子风度。” “难道不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话音未落, 百里庆晗即刻出招阻止他继续胡言乱语,“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天尊如此言行无状,品行恶劣。 即便没有他们夫妻出手,也会有更多的凌心暗中做对。 “小子,今日你们所有人都上都不是本尊对手!” “是吗?”百里庆晗傲然一跃,随着软剑飞身而至。天尊虽武功卓绝但与凌心身体磨合不够,招数微微有些生涩。 若不是因为此事,他也不会蛰伏半年多再次现身报复。 看出天尊剑法凌厉中掺杂的弱点,百里庆晗更加游刃有余。只是到底不如天尊五十年习武,集众家之所长。 二人你来我往交战数百招,天下两大高手对决堪称精彩。 楼晚玉赶到的后,连若将情况与她说了说。 眼看百里庆晗与天尊不相上下,楼晚玉知道天尊实力不容小觑冷静下来。缓缓闭上双眸,握紧拳头。 睁开双眼的同时一行清泪缓缓流出,神色复杂看向天空中激烈交战的两个人。 “皇上不让我们出手。” 她当然懂百里庆晗的意思,是要保住凌心的性命。 但,天尊实力强劲。 百里庆晗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败他,瞧见他的身形晃了晃。 一边是挚爱之人,一边是生死之交。 想到这里,抬起手冲着空着那道浅蓝色身影开了一枪! 连若大吃一惊,“皇后娘娘,您?” “神机营听令,诛杀天尊!” 颤抖着语气,眸中闪烁着泪光。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凌心你会理解我的选择吗? 神机营调准红夷大炮对准凌心,奈何他身形快如如闪电,十分灵活。根本无法伤及他,也许还会误杀百里庆晗。 楼晚玉沉默下来,一动不动。良久,大声唤他:“凌心!” “天尊杀了你的母亲,妹妹,多年来鱼肉欺压长风百姓。你曾说过,要护他们安居乐业。如今……只有你能终结这场悲剧。” 不指望凌心能否听到,挥挥手示意神机营发射。 巨大的炮击声,几乎震碎了耳朵。百里庆晗身形如鬼魅般飘远,凤眸落向地面上那道熟悉的倩影。 她真的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 百里庆晗痛心的看着她。 过了今日,楼晚玉又该如何原谅自己亲手杀了凌心的罪孽? 凌心浑身颤抖,目光混乱起来。方才红夷大炮并未击中他,却也让他头疼欲裂。面容忽而扭曲,不似活人。 时而清朗明俊,时而阴鸷可怖。 楼晚玉明白凌心定然是在意识海中与天尊对战。 挥挥手,示意红夷大炮继续炮击!百里庆晗飞身下来,“晚玉,你怎么?”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消失。”同时,凌心也终将消失在天地间。 凌心忽然大笑起来,眼神充满血丝。百里庆晗再次飞身上前与其交战在一起,楼晚玉呆呆的看着他。 耳边不断回响着百里庆晗的话:“朕不能让你一生都活在悔恨中。如果他有怨气,就冲着朕来吧!” 绝望 绝望的看向空中, 百里庆晗拼命攻向凌心,而凌心更是频频使出杀招。 连若飞身上前,扰乱凌心。不敌凌心三招,直接从空中飞落下来昏死过去。 也为百里庆晗争取一线机会。 凌心被他伤到心肺,吐出一口鲜血。楼晚玉目光哀伤而绝望,她已经不知如何去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杀了凌心,与心不忍。 但不杀凌心,百里庆晗胶着在鏖战中。连若重伤后,白染和裴柏眼看凌心攻势及其凌厉。二人也上前帮忙。 数千玄衣卫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不多时死伤很多人。凌心周身好似笼罩在薄雾中,功夫极其诡异而杀伤力巨大。 挥挥手,让围攻上去的玄衣卫退下去。“凌心,你看着我!” 大声的朝着空中对战的两人喊道:“当初在竹林小院,你曾说过要护望月城百姓的。如今,你要食言了吗?” 凌心勉力占了上风,刚要使出杀招。就被楼晚玉的声音扰乱了心神。 此时他已受了不少的伤。 脑中忽如万千蚂蚁啃噬一般,剧痛无比。 百里庆晗看准时机,用软剑刺穿他的肩胛骨。 “啊!” 剧烈的疼痛让凌心恢复神志,眼神忽而清明起来。 目光看向楼晚玉,她哭的梨花带雨。 曾几何时,那般坚强独立的女子何曾哭过? 是为了他吗? 忽然看到那三门围着他的红夷大炮释然的笑了,笑声温暖而诚恳。 透过模糊的视线,楼晚玉看懂了凌心的想法。 他在极力压制天尊意识,转眼间又放弃与百里庆晗对战。 转身朝向楼晚玉飞去,目光淡然而清澈。 百里庆晗误以为他要伤害楼晚玉,刚要上前阻拦。 凌心使劲浑身力气将他推远!“晚玉,快!”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楼晚玉顿时泪如泉涌。 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的拍打脑袋。眼神变换间,天尊似乎用压制下去。 眼看就要错失除去天尊的良机。 凌心啊,凌心是懂她的。 颤抖着手挥下,三门红夷大炮齐齐发射。 剧烈的爆炸声之后,那个清俊高贵的银发公子永远的消失了。 永远的死在了楼晚玉的手中。 永远的化为碎片,连具完整尸身都没有。 百里庆晗踉踉跄跄挪到她身边,将那具似乎已经没有灵魂的躯体揽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到底还是让她做了最惨烈的选择。 原本想要活捉凌心的,到最后几乎不可控制。 凌心,他也十分佩服这个人。就算没有楼晚玉,也愿意与凌心做个兄弟。 楼晚玉缓过神来,一把拉住百里庆晗。“是我……杀了他。” “那是凌心自己的选择。”百里庆晗痛心极了,凌心最后连尸首都无法入殓。 实在是太过惨烈,他捂住楼晚玉的眼睛不让她去看。 可楼晚玉又怎能置之不理,明知道凌心死去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甚至后悔极了。 为什么非得是凌心呢? 如果回到最初,不是凌心潜入天若宫。他也许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楼晚玉已经哭不出来了,直到被百里庆晗带回宫内,仍旧呆呆的不发一言。 “他死得其所,至少让天尊从此消弭世间。” 楼晚玉没接这句话,反而抬起他的胳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知招太医过来看看。” “你来给朕瞧一下。”不忍心楼晚玉一味自责和悔恨,百里庆晗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楼晚玉很紧张的给他疗伤。 回想到方才那一幕,楼晚玉肯下定决心杀了凌心。最重要的原因是看到百里庆晗被天尊逼得几乎绝望。 楼晚玉不敢想,如果百里庆晗死于凌心之手。她会怎么样! 怕也是要与之同归于尽。 “疼!” 百里庆晗一声闷哼,拉回她的神思。“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我死在长风。” 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子。 话音刚落,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 再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在身下。“你可真残忍!” 楼晚玉不知所措,“难道不是吗?” “如果,天尊想要杀了我那就杀了就好了。何必呢?你因此得罪他几乎丧命,凌心也失去生命。” 缓缓闭上凤眸,百里庆晗驱散悲凉。“世上没有如果,倘若再重新选择。朕仍旧会去长风。” 他这一生,难得遇到倾心的人。 怎么会让她一个人身处险境?又怎么舍得看她流泪。伸手拂去美眸中的眼泪,轻轻吻着光洁额头。 “凌心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早前,百里庆晗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凌心。 但那样做会让楼晚玉陷入两难。 毕竟凌心曾经多次救过她的性命,在除去天尊的过程中牺牲巨大。 所以当得知凌心出现在洛陵时,百里庆晗决定亲自迎战,将其活捉。 但天尊在秘境中得了宝物不仅与凌心的身体愈发契合,功力大涨。 百里庆晗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楼晚玉在他和凌心之间,最终选择了他。看着怀里睡着的女人,百里庆晗隐下心头忧患。 只盼着她能早日走出来。 “景山道长,如果你一意孤行休怪本将军无情!” 连若刚好到阴山练兵,顺道去看了下关在阴山的景山道长。 “昨夜本道长夜观星象,龙脉已无可逆转!” 眼看连若一副不信模样,顿时恼羞成怒!“乾坤图推演,千百年来无一出错。尔等小人怎会看得透彻?” “还不速速让我见驾!”景山道长喊了几嗓子,连若挥挥手。铁门一点点落下来,只听见连若淡淡道:“那又如何?你被关到这里还没想明白吗?” 乾坤图推演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不想再谈及此事。 只关不杀已是开恩了! 景山道长愣住,皇上是不想牺牲楼晚玉!“昏君!”为了一个女子竟然不顾天下。 古来今往,多少君王有谁会像百里庆晗那般雄才大略。不仅除去天尊,还能将锦朝国土扩张。 只可惜原本可以做的更好。 因为一个女子,将乾坤图推演弃如敝履! 深夜, 景山道长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脑海中却呈现出楼晚玉的容颜。 她从容淡定,气质非凡。谈吐不俗,绝非寻常女子那般不顾及大局。 灾难再起 凌心死后,楼晚玉一直没能释怀。 没过多久,明显感觉身体有些异常。这期间元若生了一场病,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用药泉水给他沐浴几次之后,小元若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比一般婴孩还要健康,小小苹果一样的脸蛋白里透红惹人喜爱。 许久没有笑容的楼晚玉,忍不住逗弄他心情跟着好起来。千云霓叹了口气,“如今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你也不要总是自责。” 自责到连带皇上都不肯见。 “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楼晚玉一直不敢想起凌心,这段日子他的面孔也渐渐模糊起来。 深夜,她仍旧不得安宁。 百里庆晗将凌心的牌位安在青雁观中供奉起来,稍稍让她安慰些。“近日宫中人心惶惶,云洲突发洪灾,黎民百姓多数流离失所。”千云霓不想她一味的沉浸在悲伤,提起前段日子宫女和太监们对话。她说话无心,楼晚玉却听出了其他意思。 “云洲不是远在北疆附近,怎么会发生洪灾?”而且如今正值春日,雨水并不多。 千云霓也不理解,“说的也是,不知为何会这样。”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锦朝的这两年,各种灾害比较多。前些日子有人散布流言说……当今圣上失德,专宠妖后。“ “混账!” 楼晚玉顿时冷了脸。 她一直都知道朝臣对百里庆晗宠信自己颇有微词,尤其是她还是楼相之女更不得朝臣认可。 好在卡国公,清安侯等人支持,前朝之事并未传到她耳中。 千云霓立即招了掌事太监过来,“皇后问话,你老老实实交代。” 楼晚玉越听越不对劲儿,很多事情都是无稽之谈。 但这些留言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们想要对付的那个人是本宫。” 想明白这一点,楼晚玉冷静下来。“你去查到证据,本宫要让他们罪无可恕。” 千云霓退下后,她刚要离开。 一眼就看到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百里庆晗。“什么时候,你喜欢吓唬人了?” 没好气回他一句,“本宫可不是吓唬人。” 百里庆晗步步靠近她气势逼人。凤眸锁住她:“不生气吗?” 双手抵在他胸前,嗔怪道:“为什么不跟我说?非得后知后觉发现才行?你总觉得是为我好,可你不告诉实情。让我猜来猜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百里庆晗无奈,“前朝那帮老臣打的主意,朕心知肚明。” 只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后宫之事。 哪怕如今锦朝局势不好,又与楼晚玉有什么关系?如今他看开许多,乾坤图的推演未必准确。楼晚玉认真的看着他,“明日我想办一场素斋,邀请百官家眷亲属入宫赏花如何?” 倒让他十分惊奇,“你素来不爱这些热闹,为何?” 忽而看到双会说话的眼睛,忍不住吻了吻。“因为缺钱了。”眼神中透着算计,楼晚玉笑的像个小狐狸。 百里庆晗明白她的意思,如今锦朝各地春耕遭遇灾害。怕是今年又是收成不好的一年,到了秋上没有足够的粮食。灾民会变成流民,锦朝国力也会下降。 北疆被吞并之后,那些部族首领始终蠢蠢欲动。一旦锦朝没有能力供养三十万大军,那么北疆迟早会脱离锦朝。 楼晚玉再不关心朝政,也知如果百里庆晗压力很大。 “这可怎么办呢?你这样聪明。” 楼晚玉瞧着他,“去年,南方蝗灾影响不大。可先调用南方的粮食。”大灾大难之前,粮食是根本。 当年朱棣正是凭借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实现帝王霸业。锦朝安稳数百年,何尝不是历代君王守城有功。 “朕也是如此想的。” “本宫通过素斋,一面让他们积极捐赠银两,一面还有其他的想法。”锦朝的官员大多数出身士族高门。 动辄都有上百年的历史,各地农庄铺子不计其数。百姓难过,这些人也会受影响。但比起流离失所的百姓来说,他们坐享其成,仍旧可以过着十分奢靡的生活。 楼晚玉不会触及这些人的根本利益,但是敲打暗示一番还是可以的。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何况自她入主后宫以来,还从未在这些官员命妇现身过。 百里庆晗无奈,他本想让楼晚玉过的轻松些。没想到她还这般为自己考虑。唇边泛起微笑,凤眸染了温柔之色。直看的楼晚玉微微脸红, 不禁暗骂,这厮又用美人计了。 “朕昨日被长平王催着要继续开枝散叶。” “啊?” 他们又不是没孩子,为什么还要催生!“元若还不到一岁,他着急做什么?” 正要多说些什么,又被百里庆晗落在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细嗅着淡雅兰花香气。“你如何林大人?” “让他戴罪立功。”林氏家族守护龙脉不力,不处置难以服众。 但如此处置,又无痛无痒。 “除此之外,收回林家看护洛陵权利并流放族长一家。”从此,林家与其他官员无差别。 百里庆晗没说的是,处置林家还有另一层深意。 那日,景山道长出现在洛凌的消息被他彻底封死在洛凌。楼晚玉并不知情,尽管她已经知晓乾坤图推演的实情。 但他们默契非常没再提起这件事。唯独百里庆晗想的更深远了些。紧紧抱着楼晚玉,心思微微安定。 他这一生,劫难重重。唯有看到她,才觉得安宁。 一路走来,他们生死相依。楼晚玉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亲密无间的人。 百里庆晗唯一完全信任的人只有她,也只会是她。 楼晚玉反手抱住他,“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我让人去追根溯源。如果牵扯到前朝,必然会让你知晓此事。” 她隐隐觉得妖后的传言,定然是朝中起了心思。 她来自楼家,楼景元当年与程太后的那些事未必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为了安心,必须查清楚。 “好。” 反正玄衣卫在她手上,星洛又是楼晚玉的势力。想要查清楚一件事再简单不过了。 乾坤图流言 素斋宴上,楼晚玉终于见到了百官命妇家眷。 虽说她的名声早已在上京城传开,但对于这些命妇来说她还是比较陌生的。 况且那些名声也大多数都是不好的传言。 比如虐杀庶妹,逼迫父亲等。在绝大多数命妇严重,她楼晚玉好似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但宴会上,楼晚玉所表现出的优雅从容又令她们改观不少。 在卡戴珊和文柔公主的带动下,宴会上气氛和谐并没有太多波折。新皇登基,诸多世家大族也刚好需要表现的机会。 所以楼晚玉几乎没有费多少口舌,就筹措出数座粮仓并纹银三十万两。一直到宴会结束,她都兴奋不已。 “这些人家底真是丰厚。” “那是皇后口才好。”千云霓佩服的看着她,原本那些命妇并不情愿捐赠。但楼晚玉三言两语切中要害。 不仅让她们松开了钱袋子,还筹措了不少粮食。 百里庆晗回来后,也觉得这件事做的极为漂亮。“与云罗之间常年贸易往来,其中粮食份额只有三成。” “今日提到五成。” “我们未雨绸缪,总不至于日子难过。”他虽然不提及乾坤图推演,但楼晚玉总是半信半疑。 百里庆晗又提起朝堂在太学增设医科一事。“朕夸下海口,皇后将亲自撰写教书,并牵头医科科举选才一事。” 楼晚玉奇怪的看着他,“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参与前朝之事吗?” 百里庆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皇后才华横溢,不好好发挥岂不是太过可惜?” “不仅如此,朕还增设器械科。” “由陈然负责此事。” 看来他还是介意自己在民间的妖后名声,这是想着法子改变她在前朝官员心中的印象。楼晚玉原本并不是特别在意。 但这份情分实实在在令她雀跃。 百里庆晗比她想象中还要理解她,楼晚玉将头埋在他怀里,“你这么好,我就要更霸道了。” “怎么个霸道?” 话音刚落,就被樱唇吻住了。只是吻着吻着,忽然感到一阵痛。竟是被她轻咬了一口,凤眸睁开就看到她笑的双眼弯弯。 直接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她气息不均。“不行,待会儿有宫人会来打扫的。” 一把抓住那只正要扯开衣衫的手,“那又如何?” 百里庆晗可是记住方才被她咬了一口,此时她眼神湿漉漉如一只初生小鹿般惹人怜爱。 让人很想欺负一番。事实上,他也就那样做了。 夜色沉凉如水,西花厅里春风无边。 “看来,朕还是心慈手软了!” 景山道长逃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找到长平王。 一时间,上京城谣言四起。楼晚玉妖后祸乱天下,传的人心惶惶。 连若大气不敢出, “末将听闻此事,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即刻去捉拿他!” “此事不要让皇后知晓。” “是!” 百里庆晗看着雪花般的奏折,脸色冷下来。就连卡国公都来打探此事,想来整个朝堂皆已经知晓此事。 乾坤图推演,真真假假不得而知。 锦朝朝堂老臣不足为据,但百里皇族中几个王爷却又着极大的影响力。 不得不忌惮。 楼晚玉‘妖后’名声愈演愈烈,甚至很多人都认为她是灾星,为锦朝带来灾难无数。百里庆晗暗地处死很多人。 到底还是没能瞒住楼晚玉,“又是乾坤图?” “千云霓,你私下去寻景山道长。本宫要见他!” 她倒要看看景山道长到底为何如此埋汰自己? 妖后,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娘娘,您别听那些人的。” “那些人说的都不对。奴婢可不相信这些鬼话。” 楼晚玉笑了,“三人成虎,假话说多了就有人信了。”一旦她妖后名声传遍锦朝,即便百里庆晗保她性命也无济于事。 到时候反而连累他和锦朝局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里庆晗注定是要成为一代明君,如果因为她而在史书上记上不光彩的一笔。 那真的是她的罪过。 明珠皎然,蒙尘不美。 百里庆晗与她似是一对民间夫妻一般,日日一处生活。一日三餐都要一同用膳,为了节省见面的时间。 他将日常上朝的太明宫与坤宁宫打通,帝后同寝居。 后来,他将奏折也都拿到坤宁宫。闹的楼晚玉总是嗔怪他抢了自己的地方,她不知道的是只有在她身边才觉得日子有滋有味。 楼晚玉没事的时候,总会研究各种药膳。一面是为着元若的身体着想,另一面也为他保持旺盛的精力。 在她眼中,皇帝是个高危职业。历史上勤政的皇帝基本都是早死的。 而她还不想早早当了太后。 什么太后,什么至高无上。 往后岁月中,只有她一人。世间再多精彩,也不没什么意思。 百里庆晗乐呵呵的吃着药膳,没留神又看她将一杯清澈药泉水放在手边。 “漱漱口。” “有点浪费。” “给你喝,不浪费。”甜甜看着他,楼晚玉真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好看。 用完善,元若咿咿呀呀爬到百里庆晗身边。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就要他抱抱。 “太子如今已经九个月大,竟然会叫爹了。” 楼晚玉无奈,“先会叫娘的。” 午后,元若是要睡觉的。百里庆晗将他抱到塌上,楼晚玉也从善如流的躺在他们父子身边。 细细看元若五官像极楼晚玉,脸型虽有婴儿肥但带着百里庆晗的影子。 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继承了百里庆晗的威严。 “你在笑什么?” “以后元若长大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百里庆晗摇摇头,“朕比他可美多了。” 翻了个白眼,继续夸奖道:“也不知道他将来娶得媳妇是什么样子的,我看陈然家的小闺女就很好。“朕比这小子幸运多了。” 凤眸看向楼晚玉,“至少遇到你。” 顿时哄的楼晚玉心里开了花,百里庆晗越来越会说话了。男人一旦动了感情,在情话方面可谓是无师自通啊。 景山道长自戕 “娘娘,人已带到。” 千云霓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找到景山道长。也许他根本就是在等着她们找上门来。 “传。” 楼晚玉正在药草田里浇水,药田种了许多娇贵药草。 平时都是自己亲自侍候的,又用了药泉水浇灌。药草长势喜人,这几日已经可以用来煮药膳了。 说也奇怪,用药草煮过的粥都十分香甜。 每每用膳,百里庆晗总要多喝一碗。眼看着原本劲瘦的腰间已经长了肉。 景山道长十分平静,楼晚玉迟迟不肯叫起也是在报复他的擅作主张。 只是到底,她不善于难为人。“道长,开门见山的说你为何要污蔑本宫?”她与景山道长不过见过短短一面。 却被他如此造谣生事。所今日他给不出解释,楼晚玉也就没必要留着他了。 景山道长神色复杂,“那日与皇后一别,未曾告知实情,实乃愧疚。” “哦?实情就是,本宫是妖后?”美眸闪过讽刺,将手中的水勺递给千云霓。 “那不是修道之人该说的话。” 景山道长只是传出乾坤图推演的流言,但从未说过楼晚玉妖后的话。他当然知道,必然是有人想要介入后宫,陷害楼晚玉罢了。 “好在皇上仁慈,只是杀了几个造谣的人。”百里庆晗用雷霆手段处死了几个背后搅风搅雨的人。 顺便清理了一遍上京城隐藏的势力。 再加上朝堂大多数人属于卡国公门生,因着清安侯的关系也不敢说三道四。 所以流言虽然很猛烈但对楼晚玉影响并不大, 只是她要清晰的去了解整个实情来龙去脉,乾坤图是否真的有此预言? 景山道长将自己的推演结合乾坤图,细细跟楼晚玉娓娓道来。 终于将话说出来,景山道长跪倒在地上。“娘娘,您现在可以杀了我。” 楼晚玉没有任何反应,许久说道:“道长的意思是本宫死了,天下就太平了?” “不敢,只是娘娘来历恰好应验乾坤图推演。” “乾坤图推演,就没有出错过吗?” 她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人。“从古至今,历史演变不是靠着所谓的预言。而是顺着人心所向。” “诸多灾难的发生,因为没有找到原由。人们便将希望寄托在预言这种事情上。” 抬抬手,示意千云霓给景山道长赐座。 景山道长明白她话中之意,“娘娘,您可以不信。”如有可能,他也不想明德皇后年纪轻轻背后如此残酷现实。 奈何他们景山一派千年传承的乾坤图蕴含无数奥妙。终其一声也不过参透一二分罢了。 “如你所说,本宫必死无疑。” “娘娘不必悲观,这所谓否极泰来。也许能给您带来更好的影响也未可知。“ 楼晚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如今贵为皇后,夫君乃当朝皇帝。一子为太子,她的人生已经是癫疯了。 有人却告诉她,必须祭奠龙脉才能彻底修复龙脉以延续锦朝天下。 楼晚玉怎么可能相信,“景山道长,本宫对你印象不差。” “也不想杀你。” 景山再次跪下,昂声道:“我既然敢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目光恳切的看着楼晚玉,忽而低下头去。“娘娘,您身负异能。这本就是逆天命的存在!” 楼晚玉顿时愣住了,除了百里庆晗之外没有人知道她自带药泉的实情。难道,乾坤图的 下一刻,没等到她反应过来。景山道长忽然撞向柱子,千云霓惊呼一声抢救不及。 景山道长双眼圆睁,嘴角流下血。“娘娘……否极泰……来!” “他死了!” 楼晚玉脸色越来越白,如果说早前她以为乾坤图是无稽之谈。那么今天,景山道长以死相谏必然是有几分真。 百里庆晗急匆匆赶来后,一眼就看到楼晚玉目光呆滞。大步流星过去,将她拥入怀中:“没事了!” “拖出去!” “……别怕,有朕在。”天塌了,还有他顶着。 “我知道了。” “只是景山的死太过突然。” 楼晚玉抓着他的手,慌张道:“我没想杀了他。” 景山尸体被清理后,百里庆晗将她抱回坤宁宫。“听着,你不要相信那些无稽之谈。只需相信朕的话即可!” 楼晚玉想回应他一个微笑,却又只能无力的牵起唇角。 似笑非哭的模样,百里庆晗心疼极了。“都是些无稽之谈,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最怕的从来不是这些外在的困难。 今天之前,她也认为是无稽之谈。但今天景山的死,让楼晚玉明白有些事不是无稽之谈,也许冥冥中有种力量在操控什么。 比如她和陈然的到来,比如她突然具有的药泉能力。 比如天尊能够移魂,几乎取代了另一个人的生命。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时空里有太多未知的事情。 “我想一个人静静。” 推开百里庆晗,一个人离开了药田。看着那道倩影越来越远,百里庆晗招了千云霓过来。“为何要将景山道长带到她面前?” “皇后娘娘要求的。” “朕是对你们太过纵容了!”凤眸冷冷盯着千云霓,闪过杀意。 到底还是让她知道了所有事情,景山的死让这件事变得更难了。 只要她相信了,那么楼晚玉又要如何面对? 如何自处? 千云霓跪在地上,“她早就知道,只是想确认一番。” “哼!” “她本来不信,过了这段时间。朕自有办法让天下太平!” 他根本就不相信乾坤图的推演,即便楼晚玉的来历过于离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景山道长竟会如此决绝! 望着眼前平静的湖水,楼晚玉心情一点点沉下去。 她可以不顾及这个推演,但不能不顾及百里庆晗和元若。景山话中有话,她死了也许应了推演,祭奠龙脉。 从此天下安稳。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如果不是怪力乱神就是命运的安排呢? 楼晚玉越来越迷茫,死与她而言不难。可她舍得吗? 元若还小,和百里庆晗在一起的日子还没过够就要分开。 她后悔了,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让景山道长来见自己? 为什么不能活得更通透些! 龙脉异象 景山道长去世后不久,青雁观的道人们集体自戕而去。 消息传到上京城,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此时洛凌再次发生地动,成帝陵陷入地下,血水涌出。 原本已是夏日,忽然气温骤降。六月天飞起鹅毛大雪。上京城中再次流言纷飞,隐隐有逼死楼晚玉的风潮。 清安侯陈然怒不可遏,“这些人实在是混账至极,气候异常实乃是天气变化。” “你说的这些,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的。” 自那日之后,楼晚玉淡定许多。 本想去洛陵走一趟,但百里庆晗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出去。 “很多事情存在并不合理,如果非得我死了才是结局那就太荒唐了。” 眸色渐渐沉下来,如果天灾持续不断。怕是锦朝百姓受不住,即使百里庆晗再治国有方。 灾难面前,能做的也有限。 如今景山道长死谏,青雁观的道士们集体自戕。 龙脉异变,若天灾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顿。一旦揭竿而起,后果不堪设想。 百里庆晗的天下才刚刚开始,百里元若那么小。她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假装不知道。 “然然,如果有一天事态不可控制。你记得保护好百里元若。” 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淡淡看向外面。“他是我唯一不能放下的人。”百里庆晗是个成年人,必会冷静行事。 即使,即使她不在了。 也一定会保护好百里元若。 陈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你别胡闹!现在乱成一团,若你出事。百里庆晗会发疯的!” “我不是胡闹,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天理的。” 好在陈然低调行事,并未做出格举动。而她楼晚玉经历的离奇事情足以说明,乾坤图推演中的那个两世之人就是她。 想到这里,她微微颔首:“事情不到那一步,我不会走绝路。” 死,太疼了。 而且还是死在这种荒诞理由中。 “皇上,洛陵的血水越来越多。” 裴柏带着玄衣卫镇守洛陵,三天三夜没合眼。一双赤眸充血骇人,眼看诸多帝陵隐隐有塌陷趋势。 他不得不请示百里庆晗。 深夜,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楼晚玉浑身大汗淋漓,目光森然而空洞。百里庆晗还未回来,突然听到一阵哭声,掀开被子跑出去。刚好迎见千云霓抱着元若,“也不知怎么的,太子哭闹个不停。” 慌忙接过来,抱在怀中。 良久,元若在她怀里睡过去。楼晚玉在他肉嘟嘟的脸上亲了亲,又递给千云霓:“照顾好他!” 外面又下起暴风雨,百里庆晗去了洛陵还未回来。越来越担心,当下穿好衣衫就要出门。 千云霓拦住她,“你去做什么?” “我怕皇上有危险!” “但你去了又能如何?” 一把推开,目光凄楚而绝望。“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深深看了元若一眼,转身走向大雨中。 与此同时,百里庆晗看着玄衣卫将塌陷的帝陵填上。 地动持续不断的落下,玄衣卫纷纷跌落下去。连若和裴柏刚要带人下去,百里庆晗面色冷凝。“不必了。” 地动持续,整个帝陵被红光照亮。暗夜中,骇人恐怖至极。上千名玄衣卫继续往里面填土,只是伴随着塌陷和血水涌出。 诸多玄衣卫跌落下去,但没有百里庆晗的命令。他们仍旧没有退缩和恐惧,连若亲眼看着他们朝前送死心生不忍。“皇上,帝陵填不上了!”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力过,调动再多玄衣卫也无济于事,只是白白送了性命。 躲在不远处的楼晚玉看着这一切,百里庆晗站在高处。面容清冷,血月之下没有半点血色。 他是没有办法了吗? 看到上万名玄衣卫持续不断的往前冲了上去。 如果洛陵镇守不住,危及到上京城数百万百姓,血泉喷涌。好似被开闸一般,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破坏的。 锦朝上京城,千百年来根本没有发生过地动。 更不用说六月飞雪,血泉喷涌这种奇异怪象。楼晚玉恍然想起景山的那番话,地底深处隐藏着未知的能量。 谁也不知道洛陵下面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未卜的事情,乾坤图的推演是真的。那么她就不能存在与这个世上! 只是,她如果死了。百里庆晗会怎么办?百里元若呢? 地动越来越厉害,死去的玄衣卫也越来越多。 忽然目光紧了紧,百里庆晗一时站不稳,几乎掉下去。后又飞身上来,将将站稳。 原来是为了救下一名玄衣卫。 是啊,他那么爱兵。 如今面对这场灾难,也束手无策了是吗?楼晚玉目光看向远处,不久之前她亲手害死凌心。 在那之后,其实从未真正开怀过。 望着双手, 她连自己的伙伴都杀了。 为什么还要活着,活着的代价是让更多的人付出生命和鲜血。 也许去长风之前她就该死于天尊之手,而不是逆天而行。 双目渐渐模糊起来,脑海中不断的闪过从前那些画面还有死去的那些人。楼晚玉双手颤抖着,目光越发没有焦距。 百里庆晗! 正发呆,眼前闪过一道身影。 又一阵剧烈地动传来,百里庆晗站的地方陷下去一块! 运起追云步,飞身过去接住他! 只是她忽然发现双手没有接到任何东西!反而听到远处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刹那间,天昏地暗! 一点点掉落下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远处百里庆晗绝望的看着眼前一切,吐出一口鲜血。狠狠的看着连若,“放开朕!” 他根本没想到楼晚玉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她竟然跳下洛陵! 说好了一生一世不分开,为什么她不再等着一切风平浪静! 亲眼看着那具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落下去,连若第一时间从背后打晕了百里庆晗。 说也奇怪,随着楼晚玉跌落下去。 地动渐渐停了下来,血泉也不再喷涌! 百里庆晗自那日开始陷入了昏睡中。 连若带着玄衣卫在洛凌找遍都没有楼晚玉的踪迹,清安侯夫人进宫代为照看太子殿下。 来不及说再见 整整十日之后,百里庆晗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却不言不语。 任由谁说话,都不做声。 钟离元若哭闹不停,千云霓每日都将他抱来给百里庆晗。 如是几次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皇后呢?” 千云霓和绿叶的泪水决堤,不敢哭出声来。“皇后让您照顾好太子殿下!” “她,她说,还会回来的。” 这句话,如同在百里庆晗心上扎了一刀。“回来?” 她如何还能回来? 洛凌恢复如初,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给自己留下一个孩子,就再也不见。 为什么会去洛陵,为什么!凤眸冰冷的盯着千云霓,“皇后为什么会去洛陵!” “是谁告诉她,朕在洛陵的!”目光森然而嗜血,千云霓战战兢兢跪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洛陵迟迟未归,楼晚玉根本不可能去洛凌。千云霓悔恨不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您杀了我吧!当时皇后醒来就要找您,看不到您她急疯了。” 所以,所以是为了他啊! 他的晚玉为了他,选择相信乾坤图的推演,以身祭奠龙脉。 以双世之人的命格修复龙脉,保下百里皇室江山。 “哈……” 眼前不断闪过楼晚玉最后的样子。 像是朝他飞过来,好似要接住什么。却直接跌下去,而他却没来得及去救下她。 那一刻,整颗心都空了。 千云霓不停的磕头,额头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吓得元若哭闹不停,“姑姑,姑姑,姑姑,抱抱。” 元若的话将百里庆晗拉回现实中,无力的挥挥手。“你走吧。” 绿叶慌慌张张扶起千云霓,抱着钟离元若退下去。只留百里庆晗一人在寝殿,拂过身旁位置。从此再无那人相伴左右。 从几何时起,楼晚玉就成了他身边不可替代的人呢? 记不清了,似乎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一次次伤到她,三番两次让楼晚玉步入险境。那时候,她刚来到锦朝吧。 一切都是陌生的。 没有人能帮她,就连自己也是憎恨她的。 沉浸在过去中,一点都不想回到现在。即便百官跪在宫门口,等他上朝。 “楼晚玉,朕该怎么办呢?” 她只会说:该迟迟该喝喝,一觉起来还是日子。 方才,若不是听到钟离元若的哭闹。百里庆晗竟想跟着梦睡过去再也醒不来。这天下,谁想要谁去要吧。 凤眸抬起,巡视四周。以前总觉得坤宁宫真是热闹,她不是在膳房倒腾吃的就是在药田侍弄药草。 总是闲不下来,只是自己闲的时候总能找到她。 这样的日子竟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之前的那些日子不是颠沛流离就是身处险境。从前贵为摄政王,今日做了皇帝仍旧没能护住她。 陈然不敢相信,洛凌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她死了?” 别闹了,她这么可以就这么不在了? 忽然觉得浑身发冷,陈然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拥有前世记忆。而在他幼年时期给过温暖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没了! 怎么可以这样!百里庆晗不是说好能保护好她的吗? 卡戴珊看着陈然渐渐失控,慌忙抱住他。“你千万别再说了,皇上已经重病不肯用药了。” “他病了?” 怎么不去死呢? 口口声声说爱她,到头来还是拿楼晚玉祭奠龙脉,保下皇位罢了! 紧紧捂着他嘴,“皇后是求仁得仁,上京城的地动平息了,龙脉也恢复如常!” 陈然转过身来,狠狠的看着卡戴珊。 “她最怕疼了,你知道吗!” 她从小就怕疼,就怕流血。 楼晚玉做错了什么?这一世受到这么多的磨难,好日子还没过几个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妖后。 百里庆晗杀了很多人,甚至为了不让楼晚玉知晓连夜将青雁观的道士们的死掩盖起来。 若非洛凌龙脉地动明显,消息也不会传的那么快。楼晚玉又重情重义,若真的相信了那些流言,她一定会牺牲自己保全所有人。 所以陈然崩溃了,从此这是世界上只有他自己。 再没有人能和他分享过去的事情,望着双手又哭又笑,“我努力活着,只为了让你能够安心享受万里锦绣江山。” “可到头来,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死了,还能有个尸体。 但楼晚玉跌落下洛陵地底深处,连一丝踪迹都没有。 凭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楼晚玉前世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医生,这一世哪怕贵为摄政王妃也未曾做过一丝一毫错事。凭什么所有的灾难都要她一个人背负! 陈然拼命的击打着石桌,再无清安侯的风华。 卡戴珊很难过,她终于明白楼晚玉之于陈然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是最亲的人。 她一直都觉得陈然过于在乎楼晚玉是出自男女之情,后来才发现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最亲的家人。 刚从宫中见过千云霓等人,众人皆不好受。 唯有钟离元若年幼不知忧愁,但时而想起母亲到处找寻。不由得唏嘘起来,她曾经羡慕楼晚玉有百里庆晗全心爱护,现在看来爱的有多深,伤的就有多深。 整整十日,百里庆晗休朝。 卡国公连夜跪请百里庆晗上朝,半夜被陈然请走。翌日清晨,百里庆晗终于出现在朝堂上不发一言。 听了许多大臣的上奏,没有任何批复。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退朝后,陈然去坤宁宫见了百里庆晗。 出事后,还是头一次见他。 二人默默无言,陈然以为他会恨百里庆晗。 但见到他颓靡的样子于心不忍,“你以后会怎样?” 是再娶一个皇后吗?那钟离元若又该如何? 楼晚玉临走之前,特意嘱托千云霓一定要照顾好钟离元若。陈然能做的就是必须抱住钟离元若太子的位置。 更要让他平平安安长大。 楼晚玉出事后,上京城里的几个世家蠢蠢欲动。皆看定百里庆晗空着的后宫,尤其是再没有楼晚玉之后。 太子年幼,此时入主中宫正是好时机。 尤其是婴孩最容易夭折,只要事情做的巧妙就不怕被人发现。 梦醒 “朕,要去找她。” 许久之后,陈然以为百里庆晗不会答复他。“她在洛凌,地动之后洛陵所有的入口全部封死了。” 这是他们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 “朕自有打算。” “另外,从今日起你将成为太子太傅。”陈然愣住了,“用你的思想和知识,培养下一代皇帝。” 凤眸没有一丝波澜。 似乎已经心如止水一般,语调更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但,中宫呢?” 如果他按照百里皇族的安排,迎娶下一个皇后进宫。那么钟离元若就会危险,甚至有可能会死于非命。 由不得陈然多想,“朕只有一个皇后。” 原本想要责怪他没有照顾好楼晚玉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这些天他从未出宫半步。 身上背负天下苍生不容许他任性妄为,他失去的是唯一的妻子。谁又去怜悯他,安慰他。 陈然于心不忍,幽幽道:“不管如何,只有你才能保护好元若。保护好你们的孩子。” 无风无波的凤眸终于有了一丝涟漪。“朕,知晓。” 洛陵关闭后,他去过很多趟。 连若和裴柏几乎没日没夜的寻找,仍无她的半点音讯。回看坤宁宫的一切,总觉得她还在。 只是没有温暖的笑容,没有娇嗔的语调。 酷夏就要到来,天气越来越热。她可还会煮冰镇梅子汤过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在楼晚玉面前,他变得越来越懒。只为看她认真的模样,还有娇艳欲滴的红唇。每每夜里,有她在身边总是幸福的。 曾经无数次想要随她而去,但他们孩子还小。若是失去母亲后再无父亲庇佑。 身为皇储,又能如何保护自己? 陈然宽慰了几句,又提及他们最初来到锦朝时候的事情。“也许,她回去了。” “如果回去了,她也需遇到那个时代的你。”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让他有所期盼和安慰。只是,这种可能太小了! 从那日起,百里庆晗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朝堂上。 推行了多个改革措施,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民生。一时间,百里庆晗贤君名声传遍上洲大陆。 期间,也有多个王公贵族提及中宫无主。皆被百里庆晗重刑伺候,再无人敢提及中宫无后一事。 久而久之,朝堂再无声音议论。 得到消息的时候,洛景枫还在长风。他早就辞官不做,专心做了皇商。如今楼晚玉失踪整整三年, 全无半点消息。 洛景枫不相信那个明媚大气的女子就这么死去,他与陈然见过一次。多番打听,终于相信楼晚玉不会起死回生。 顿时心空了很多。 遇见楼晚玉那一年,他生了重病。而她也十分狼狈。 明明是丞相之女,摄政王妃。却过的连个丫鬟都不如,若是那时候带着楼晚玉远走高飞,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 云漫天,药王谷。她曾让洛景枫带走,可惜当时为了一己私欲。洛景枫拒绝了楼晚玉,说不清是为什么。 许是那时候就心生嫉妒,不肯让她与百里庆晗亲密下去。 果然,那人早就发现了楼晚玉的好。 动心的人,是不可能让她走。 “十五年一晃而过,这些孩子也都长大了。” 陈然养成了习惯,每个月的十五总会进宫去看百里庆晗。两个人喝点酒,聊聊朝堂。 元若有时候从练武场回来也会陪着喝几杯。 “朕打算退位去寻她。”夜深了,陈然刚要起身回去。 蓦然被他那句话吓得酒醒了,“你?” 百里庆晗老了很多,一颗心十五年间全扑在朝政上,几乎呕心沥血。 锦朝国力昌盛,堪比云罗大陆。百姓生活富足,再无天尊压迫。如今锦朝盛世,早已超过锦朝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 陈然冷静下来,他明白的。 这些年,百里庆晗不肯为楼晚玉办丧事,也不肯让任何女子再入后宫。 整个后宫只有原先伺候楼晚玉的婢女还有千云霓。 不是没有人蠢蠢欲动,皆被他雷霆手段处理掉,从此在无人敢算计那个位置。陈然叹气,是问自己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做到这个地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百里庆晗在如日中天之际宣布退位,并让陈然辅佐新皇百里元若。 陈然目送他一步步离开大殿,终于明白对于他而言。 楼晚玉是永远的痛,痛及心中再无人能替。也许没有百里元若,很难说百里庆晗能不能撑到今天。 幸好,他们还有个孩子。 只是这十五年,百里庆晗过的多么辛苦,多么无奈。 百里元若生的极象楼晚玉,不仅聪慧异常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陈然对他比自己的孩子还要上心,十二岁上监国就如小大人一般威严。 老臣不敢轻视,皇族王爷不敢违逆。 天生的帝王之才,所以百里庆晗让他年仅十五岁就做了皇帝。“他比朕更冷静,更理智。”这一点像极了楼晚玉。 钟离元若很少提起楼晚玉,因为当年他太小了。对楼晚玉既亲切又陌生。千云霓一直陪着他长大,教会他很多识人之术。“云霓姑姑,您当年就是因为看透母后才甘愿留在她身边的吗?” “是啊,她太好了。”千云霓历经人间沧桑,唯见楼晚玉一颗七窍玲珑心。真诚而不掺杂任何利用。 千云霓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她,也许楼晚玉就能看到今日的钟离元若。 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她入梦,夜里更孤寂了。 早前几年,她还经常在梦里出现。百里庆晗觉得她从未离开过,但只有前五年偶尔入梦。 后面这十年,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宫中冷清,没有她的日子。从白日到黑夜,数着一块又一块的地砖。以前再苦再难,受再重的伤都没有现在这般痛苦。 原来并不是活下去就是终点,反而是痛苦的延续。“你消失没有一点准备,朕这十五年孤苦。你可知道?” “下辈子,你要十倍,百倍,千倍偿还朕。”百里庆晗有时候陷入一种魔怔,仿佛她一直都在身边一般。 他等的就是百里元若登基,四海皆平。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可以……去陪她了。 梦回原点 “王爷,您终于醒了?” 王爷?百里庆晗愣住了,他不是已经做了皇帝。为何裴柏突然叫他王爷! “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太后娘娘方才派人赏了好多东西呢!” “什么事?” 一时间不明白裴柏的意思,百里庆晗决定按兵不动。“围猎之时,皇帝遇刺,您飞身过去替他挡了一剑。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凤眸睁大。他……竟然回到了过去?“皇帝是今年继位的吗?” “是才半年多,就出了这么多事儿。辰王,庆王都进宫去了。” 闭上眼睛,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如果是梦境,为何如此刻骨铭心?抚着胸口,有力的心跳证明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忽然想起她。“楼相府中的大小姐,可也去了狩猎场?” 裴柏有些不明白,王爷最是讨厌以楼相为首的那帮文臣。 突然提及他家大小姐实属奇怪,不过仍老老实实回答:“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去了,不过二小姐出了好大的风头。” 她……是那个‘她’吗?百里庆晗挥挥手让裴柏下去,躺在床上目光越发幽然。 楼晚玉, 那都是梦境吗? 为什么那么真实! 他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故事都是幻想吗?再次闭上眼睛,回忆那些片段越来越清晰。百里庆晗不相信,他们之间的一切竟然都只是个梦。 相府,莲姨娘难以置信的看着楼晚玉。“奴婢不过是想和大小姐换一下首饰,毕竟这红宝石与二小姐气质相配。” “你也自称奴婢,也知尊卑。还敢来问本小姐要首饰?” 楼晚玉无奈,她刚从外面回来就被莲姨娘拦住要昨日那套新得到的红宝石首饰。 明日太后请了百官家眷进宫,只叫了楼晚晴。 所以莲姨娘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蹬着鼻子上脸,莲姨娘还想说什么。楼晚玉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姨娘,你以下犯上可是要去跪祠堂的。” “再说了,梦姨娘刚进门就被你养的猫抓伤了脸。这事儿父亲还不知道呢!” 莲姨娘顿时白了脸,“你胡说什么!” 楼相刚好下朝回来,听见这番话顿时黑了脸。“梦姨娘如何了?” 楼晚玉不敢当着父亲的面跟他聊姨娘的事情,直接告辞离开。 自从她上次被楼晚晴用金钗砸了脑袋醒过来之后,就变得不那么温柔小意了。不仅怂恿楼夫人为楼相选择貌美女子服侍,还让人将云洲住着的楼晚月接回来。 想必这会儿还在路上了。 她可没心思跟一帮女人天天玩宅斗。 只要楼相府里热闹起来,她楼晚玉必将清闲自在些。“玉儿,你怎么又去招惹她做什么?” “娘亲,是她先问我要首饰的。” “给她就是,咱非家你外祖父那边给你买了那么多。” “那不行,都是我的!”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给楼晚晴。 美眸流转,似笑非笑。 “她想要的太多,就连您的夫人位置也要让给她吗?” 楼夫人无奈,点点她的脑袋。“你呀,真不知怎么突然这么计较了。”她出身名门望族,自小受按主母培养起来的。 素来看不上家宅阴私手段。对楼晚玉的教育也是按照一脉相承。但这些日子,楼夫人渐渐看出楼晚玉做事实在不像个大家闺秀。 “娘亲,您好好养养身子吧。哥哥也快回来了。” 楼晚玉让绿叶将药瓶奉上,“女儿前段时间看了许多医书,特意做出养身丸。您每日吃一颗,这身子会好起来的。” 楼夫人生下楼晚玉之后,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每到秋冬就会咳嗽不停,一病就是一个冬天。所以府上中聩由莲姨娘掌管。 好在楼夫人虽然病弱但十分拎得清,在这些事上不多与莲姨娘计较。 “太后十分看中二妹,可是相中了她?” “她?自有你莲姨娘张罗,你少去打听她们的事情。”楼夫人早对楼相心灰意冷,自然也不会将几个庶子庶女放在心上。 但楼晚玉不这么认为。 送楼夫人回院子后,楼晚玉又去了街上拿回来前些日子打磨的铁链银钗并一些珍奇药草。 绿叶有些奇怪,自那日楼晚玉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本与二小姐感情深厚,不分你我。 但现在却与楼晚晴十分客套梳理,这才有了莲姨娘大胆为楼晚玉要首饰的举动。以往不需要楼晚晴开口,楼晚玉都会主动的送给她。 而且,大小姐自那之后活泼了许多。 不仅与楼夫人常出去听戏曲散心,还去了郊外的庄子上小住一段时间。不过,绿叶倒是很喜欢现在的楼晚玉。 至少能看出二小姐居心叵测。 楼晚晴得知莲姨娘居然无功而返,“她不给?”杏眼圆睁,“她是哪条筋不对劲了?不仅阻挠了父亲将我记在夫人名下,如今要个首饰也不给?” 她也很奇怪,明明觉得楼晚玉和从前不一样了却又不知道她哪里变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去了锦绣阁。一进去暗自愤恨,明明都是楼家女儿。楼晚玉仗着自己是嫡女,一个人占这么大的院子。 而自己却要和莲姨娘分了一半,又小又窄。若非莲姨娘受宠,怕是她屋子里的物件还不如楼晚玉一半的好。 收敛起情绪,轻移莲步挪进屋子里。一眼就看到梳妆台上放着的两匣子新首饰。那是楼晚玉外祖家送来的。 “妹妹来了啊。”楼晚玉将珍珠花钿随手一扔,楼晚晴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像这样的珍珠花钿,她从未见过。 珍珠硕大而均匀,设计风格独具匠心一看就是名家出手。 而楼晚玉一脸不在意,真真是让人嫉妒。“姐姐的首饰花样可真多啊,妹妹连一只花钗都没有。” “哦?妹妹这样说就不对了。” “莲姨娘掌管府中中聩,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你啊。美眸流转,细腻如白瓷的脸庞上五官精致。皓白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衬的肌肤娇嫩。 隐下心中嫉恨,脸上堆起可爱的笑容。“府上的东西哪有姐姐这里的好啊,姐姐不需要珍珠映衬早已倾国倾城。” 正当她还要说什么,楼晚玉冷下脸。 “妹妹休要胡说,锦朝能倾国倾城的女子唯有当今程太后。” 初遇 “还有父亲大人俸禄不少并未亏待你我姐妹。你不要得陇望蜀!” 一番话说下来,楼晚晴白了脸。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嫌弃父亲身为相爷养不起你了?” 楼晚玉笑了笑,靠近她低声道:“妹妹得太后看中,姐姐未来还要仰仗你呢。” “哪里的话,姐姐是嫡女。妹妹不敢自比……”眼眸忽然湿了,眼看泪珠即将滑落。楼晚玉伸手替她拂去。 “别哭嘛?瞧着真是心疼。” 有的没的扯了一堆又一堆车轱辘话,到底楼晚玉一个首饰都没让她带出锦绣院。 绿叶情不自禁夸道:“看着二小姐吃瘪还说不来的样子,真是痛快!” “您以前就不该惯着她。” “这话跟我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要乱说。” 绿叶自知口误,连连道歉。 楼晚玉不再多做计较,该说楼晚晴没脑子啊。为了太后的一场花宴就来找她要首饰。 可见原主真是被她欺负惨了。 目光看向被故意打开的首饰匣子,目光闪过一丝笑意。她还会惦记这些首饰的。 前段时间,楼晚晴撺掇莲姨娘要记在楼夫人名下为嫡女。 美名其曰是想嫁个好人家,以能够为楼相官场添柴加薪。 可楼晚玉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楼夫人丰厚的嫁妆而已。楼相自诩清廉,除却官俸之外甚少又其他进项。 所以怎么可能同意? 开开心心的吃着新买的卤鸭掌。思绪断断飘回最初醒来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在梦中。 楼夫人哭着喊着抱住她的时候,楼晚玉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整三日,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梦中的那些场景,整个人浑浑噩噩。 楼晚晴却上演了一出姐妹情深, 竟去楼相面前为她求情。 原本不算多大的麻烦,但在楼晚晴的哭诉下竟变的更加严重了。 楼相素来不重视楼晚玉,如今更是铁了心要罚她跪祠堂。虽然当时楼晚玉反应过来,即时拖了楼晚晴一起跪祠堂。 才最终让楼相免除惩罚。 摇摇头,真是好日子不好好过。那就好好玩玩吧! 美眸闪过一丝狠意,左右这一世她求个平安喜乐罢了。 “小姐,太后为何不叫您进宫陪着啊。”绿叶亲眼看着莲姨娘得意洋洋送楼晚晴上了马车,回头白了楼晚玉一眼。 绿叶气的发抖,又无可奈何。“安姨娘在府上还适应吗?” “您放心好了,安姨娘可不是梦姨娘那么笨。” 那就好,莲姨娘受宠多半是因为双眸肖似程太后。 如果安姨娘五官神似程太后呢? 相府里可就热闹了,到时候莲姨娘和楼晚晴就不会总注意她。 “随本小姐去逛逛。” 锦朝上京城繁华之极,算得上洲大陆最繁荣的城市。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逛过上京城,上一世总在各种境遇中。像这般轻松惬意的逛街甚少有机会。 只是走着走着,楼晚玉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微微一笑,“绿叶你去跟老板说便宜三个铜板,剩下的酱鹌鹑蛋和鸭脖子就一块包了。” “是。”绿叶领命而去。 站在四经胡同口东张西望,楼晚玉似乎没有任何戒备。 只在听到背后脚步声越来越急促的时候,回眸一笑让人愣住。“楼晚玉!” 一道清冷嗓音从身后响起,楼晚玉慌张转过身来。 美眸瞬间睁大,心跳似乎停滞下来。 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目光只盯着面前那张清俊脸庞。 “臣女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眸色平静而微微胆怯,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面前那人神色复杂,凤眸紧紧盯着她。 “真没想到相府小姐喜欢这种民间吃食。” “回王爷,臣女自小爱吃这些。只是平日父亲管教甚严,吃到机会少些。让王爷见笑了!” 不是她, 百里庆晗跟了她一路,行事作风与‘楼晚玉’完全是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在他方才喊出闺名的那一刻。 她没有半点触动! 是啊,那是他的梦和现在的楼晚玉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的楼晚玉应该快要和安敬亭订婚了吧。 沉默良久,凤眸紧紧锁着她,想要从面前少女脸上看出丝丝破绽。 可她仍旧那副强装淡定,掩饰着慌乱。 不远处车水马龙,相府大小姐在胡同口与男人私会传出去的确不雅。 百里庆晗径自绕过楼晚玉, 刹那间,楼晚玉握紧的双手摊开了。 美眸流转间,似乎伤神已久。百里庆晗刚离开,绿叶就抱着一堆吃食跑了过来。“小姐,小姐。趁热吃吧!” “您怎么了?” 楼晚玉不言不语,只看着前方空无一人。那个如天神一般的人时至今日还能影响到她的情绪。 但世事无常,如果他们注定今生无缘。 醒来的那三天,她想了很久很久。 梦太过真实,如果注定那么痛,那么难。 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认识吧。 只是看方才的情形,百里庆晗似乎是对她这个楼相大小姐很感兴趣。 嘴角微微抽搐,想起从前与他相识的那段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可不想重新来过,更何况那只是个梦而已。 梦再真实也虚幻的。 这样安慰着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安心的拿出一颗鹌鹑蛋扔进口中,耐心的咀嚼着。 “就它家的卤汁鹌鹑蛋最劲道了!”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百里庆晗眼中若有所思。 “让开,让开!” 一阵马蹄声急急传来。楼晚玉慌忙错身而过,马车溅起的泥水直接将她衣衫洒满了! 气到脸变形,美眸蓄起泪水。 若不经风的模样令人楚楚可怜。 “闹市中,你们……为何要如此……行事?”语气唯唯诺诺,更是躲在丫鬟身后。 叹了口气,终究不是她。 百里庆晗转身离开了四经胡同。 马车中的人,掀起车帘。“实在对不住姑娘,只因老人病危亟待找寻大夫!” 楼晚玉弱弱看向马车中的人,“可否让小女看一下呢。” “恰好小女子略通医书。” 林湃没想到受到惊吓的人能够帮到他,“还请姑娘上马车为我家老太太诊治!” 此时,林老太太已经进气多,出气少。 林老太太 楼晚玉切脉后发现,林老太太中了毒。 当下取出一颗药丸,“拿水给她服下!” 林湃沉默片刻,只见眼前陌生女子并无异色。再看老太太脸上已经灰白,狠狠心接过药丸。 没多久,老太太脸色好了许多。 并渐渐恢复呼吸。“娘,您可好些?” “无碍!”老太太恢复意识后,紧紧抓住林湃的手。“是太后下了毒!” 楼晚玉听的瞪大了眼睛,自觉不合适。慌忙道:“既然老夫人无碍,小女子便先行告退!” 她是嫌命长了吗? 在这里听到这么多密辛! 林湃意识到方才老夫人的话被她听了去,当下冷冷道:“还不知姑娘府上,林某必当送上厚礼以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眸色越来越危险,却在听到楼晚玉自报家门后消散。 “小女正是楼景元之女。”想来他定是听过楼相的名声,也就不会轻而易举的杀了自己。 楼晚玉隐隐后悔多管闲事,如果林湃有心杀她就麻烦了。 “原来是相爷千金,失敬失敬!” “改日到府上,必当亲自谢过!”鹰眼中的目光,让楼晚玉不寒而栗。 她看看老太太,笑容和煦而温暖。“老夫人的毒只是暂时保住性命了,若想要清除毒素还需要更多解毒药丸。” “小女子,出门前没有带多了。” 林湃瞬间听懂了,抚着胡须认真的看着楼晚玉。 看上去柔柔弱弱,想不到竟如此聪慧过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急急摆脱困境。 实属难得! 不过方才生起的杀机也消散了。 马车驶出胡同之后,楼晚玉轻舒一口气。 林湃一如既往的狠辣无情,果真不能深交。林老太太身中剧毒非她不能解毒。听着话里意思是程太后宫里下毒的。 看看天色,宫中宴会的确已经结束了。 楼晚晴也应该回来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走,先回府上。” 主仆二人刚走,一双充满戾气狠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 “大姐姐回来了。“ 楼晚晴亲热的拉过她,“太后娘娘还问起你呢,我说姐姐比较忙没能过来参加宴会。” “太后娘娘还赏赐了许多好东西,不如姐姐挑上一挑呢?” 说完,就拉着楼晚玉站到那堆赏赐面前。 楼晚玉笑了笑,“既然这样,就不跟你客气了。” 只是目光所及,这些东西都已经是挑剩下的。尤其是布料极为老气,看上去也不适合她这种年纪。 更不用说那几支银钗。 “这匹青雪纱料子不错,我就拿这个吧。” 楼晚晴倒是大方,挥挥手就让人给包起来。“姐姐,今晚父亲要宴请安状元。” 又低声靠近她,“听闻父亲有意与安家结亲,看来说的就是姐姐了。” “妹妹真是大胆,我看你是相中安状元了吧!” 脸颊一阵红云腾起,楼晚玉目光似含春一般看的楼晚晴心头火直起。 “姐姐说笑了,安状元之前就与姐姐见过几次。父亲也有意为你们定下这桩亲事。”试探着楼晚玉,明明嫉妒到脸色扭曲还佯装淡定。 楼晚玉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别闹了,说不定他看上的是你呢!” “姐姐!” 穿过游廊,安敬亭终于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此时正值秋日,楼晚玉着一身淡雅粉衫与菊花相映成趣。 “菊花晒干后,用冰糖煮一煮最是败火了。”楼晚玉细细叮嘱绿叶,“记得到时给父亲送去。” “是。” 楼晚玉趁着花丁浇水,从花园中摘完菊花就离开了。 一眼就看到游廊尽头站着的人,原本想要错身而过。后又想起一些事,终究是要面对他的。 安敬亭的那一腔情意,终究是错付。 “还未恭喜安公子高中状元。” “谢过大小姐,今日好雅兴。以前总觉得你欢喜的应是兰花,却不想对菊花也如此喜爱。”安敬亭眼神热烈,楼晚玉微微颔首。 “菊花明目,晚玉其实并非爱花之人。”爱的只是菊花的药用价值。 “昨日宫中宴会,家妹回来说并未见到你。可是有什么事吗?”安敬亭原本拖了妹妹将一枚玉钗送与楼晚玉。 结果并未遇到她。 今日到相府赴宴,找寻了机会来见她。 不想,看到方才那一幕只觉心跳加速。楼相有意与他结亲,只是不知是哪一位小姐。 方才听着她与二小姐的那番对话,方才明白楼晚玉的心意。 如此,安敬亭下定决心要及早定下与她的亲事。 楼晚玉笑了笑,“太后只允了二妹妹入宫。” 程太后十分偏爱楼相家的二小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如此冷落大小姐,连带着楼晚玉在上京城贵族圈中并不受欢迎。 安敬亭想了下,“不去也好,宫中人多复杂。” 听到安敬亭的消息,楼晚晴火急火燎的追了过来。“姐姐,原来在这儿啊。” “安二哥!你也在?”眼中的爱慕几乎溢出来,热切的看着安敬亭。 “二小姐安好。” 原本就要拿出的玉钗只好熄了心思。“既如此,那就一起过去吧。” 楼晚玉连连摆手,“你们先过去,我还有些事情。”开玩笑,她才不会掺一脚呢! 楼相怎么打算的,她一清二楚。但安敬亭没中状元之前,这门婚事还有可能。 中了状元,这就是驸马的人选。 她可不想没嫁过去,反而招惹的名声更差了。也不知道楼晚晴的脑子怎么长得?她一个嫡女尚且不敢肖想状元郎,更何况是身为庶女的楼晚晴呢? 安敬亭失望的看着楼晚玉消失在拐角处,楼晚晴暗恨却又堆起笑容。“原来安二哥喜欢我家姐姐呀!” “二妹妹慎言。” 他与楼晚玉还未有媒妁之言。楼晚玉此番话传出去与楼晚玉不利,是以他当即阻拦楼晚晴。 即便她的话戳穿了自己的心事。 “你是说,楼家大小姐救了林老夫人?” “是的,属下没看错!”白染疑惑不解,自从百里庆晗受伤醒来之后就一直关心楼家大小姐的动向。 如果真的看上了楼晚玉。大可娶回王府就是了,何必这么日日盯梢呢! 只是摄政王与楼相之间一直不对付,迎娶楼晚玉可不是个好选择。 白凤眸闪过一丝意味,“告诉林湃,莫要伤害楼晚玉。“ “是!” 设计 楼晚玉将药方交给林湃,随口道:“林大人,一日三时服用。月余过后就不用服药了。” 林湃细看了看药方,唇角一抹兴味笑容浮起:“林某竟不知大小姐医术如此高明?想来相爷也十分看重你。” “林大人,小女子是不忍心见死不救。” “话这么多,是盼着早日丁忧吗?” 林湃登时冷了脸,“你!” “以老太太今日的身体,再不用药怕身体就受不住了。”受不住,可不就得回老家丁忧吗? “哼!” 林湃冷冷盯了楼晚玉一会儿,挥挥手示意下人将银票奉上。 楼晚玉看的心花怒放,“银货两讫,林大人请吧!” 送走林湃,楼晚玉将银票细细点了又点。满意的塞进怀里,绿叶心惊胆战的看着她。那可是朝中有名的兵部侍郎! 自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胆大包天,竟然跟他谈起交易来。“不谈交易谈人情?” 林湃本就是摄政王的人,若是楼相知晓自己救了林老夫人怕是不死也脱层皮。 林老夫人中毒是程太后的手笔,林湃还想要拿着老夫人中毒之事唱戏呢怎会出卖自己? 不如银货两讫,到时候林湃反水出卖她。 楼晚玉咬死不承认就是了! 绿叶无奈,恳求道:“我的好小姐,您可千万别再惹事了。” 一个月三次罚跪祠堂,虽说都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但实在是让楼相没有任何好感!反倒是二小姐屡屡刷了好几波姐妹情深的戏码。 连带着莲姨娘又重新受到楼相信任。 “没事,这些都是小事儿。”与她的性命相比,这些人都不算什么。“安姨娘的舞蹈调教的如何了?” “挺好了。” “嗯,今晚就让安姨娘上场!“ 又想起楼晚月,“那个三小姐怎么还没到上京城?” 绿叶回道:“前些日子管家说遇到劫匪好在有惊无险,路上就耽搁下了。” 她都快等不及搅浑了相府的水,省的这些人一天两天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楼相想通过楼晚玉拉拢新科状元,而楼晚晴想要取而代之。 楼晚玉看得清楚,安敬亭注定不会如楼相的意思。 不是没想过将计就计嫁给他,但安敬亭爱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安敬亭爱的是原主,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她不想做别人的替代品,亦不会对不起原主。 所以,只能放弃这门绝好亲事。 即时心中隐隐觉得嫁给安敬亭,也许会少了许多麻烦。但心里总是过不去那一关! “王爷,安家正打算向楼家提亲。但属下并未确定是哪一位小姐!”白染本以为安家求娶的是大小姐, 但坊间传出安敬亭爱慕楼家二小姐的传闻让他拿不定主意。 百里庆晗正为程太后要建明月宫一事奔波,乍一听到安敬亭的名字。 凤眸顿时闪过一丝杀意! “坊间传言而已,安家怎么迎娶庶女为主母。” 安敬亭的心仪之人从来都是楼晚玉,传出这种有碍楼家闺阁女子声誉的传言,必然是那位做事不动脑子的二小姐罢了。 眼前闪过楼晚玉的玉容,凤眸深处掀起惊涛骇浪。 她, 要嫁给安敬亭吗? 不知为何,只要想到楼晚玉会嫁给别人心就不可控的痛起来。 “对了,王爷。林大人用五千两银子买断楼大小姐手中的解药配方。” 白染话音刚落,就见百里庆晗面色冷下来,眼神透出万般不可思议! “你是说,楼晚玉要了五千两银子?” “是!” 懂医术,爱银钱。明白让林湃欠下人情不如要一笔更实际。 如此行事,是她吗? 百里庆晗无法再专注于手中奏折。心中按耐不住,狂喜渐渐涌上心头。如果真的是她,那么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他的妻子,是唯一能波动心弦的人啊! 怀里揣着五千两银票,楼晚玉顿时底气十足。“听说云楼的茶点是京城最好的,今日本小姐可要好好享受一番。” “小姐,相府伙食不差的。” “嗯,就是不如外面的好吃!” 刚进入云楼选了一间雅间坐定,小二送了几道精致小菜并一坛梨花酿。“你也坐!” 云楼窗外正是玉符河,常年画舫林立。 不时有歌女在窗外歌唱,倒别有一番滋味儿。 比起在相府里看莲姨娘和楼晚晴时时刻刻算计,不如在云楼吃吃喝喝来的开心。 梨花酿是米酒,味道香甜而不醉人。 一杯酒下肚,顿觉胃被唤醒了。“舒服!” 筷子赶忙动起来,这个时节螃蟹最为肥美。楼晚玉点了三道螃蟹就是为了吃个过瘾。 只是螃蟹还未吃进嘴里,雅间的门忽然开了。“本王还以为是谁占了这间雅座,原来是楼大小姐。” 顿时螃蟹也不鲜美了,明明是小二带她进来雅座的。 为何又变成百里庆晗的专属雅座?楼晚玉来不及想明白,赶忙行礼道: “臣女给王爷请安,此事是臣女唐突了。” 绿叶更是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百里庆晗目光落在楼晚玉身上,忽而笑了:“既然来了,就一同坐下吧。” 楼晚玉看了看自己方才吃的螃蟹壳,微微脸红:“臣女就打扰王爷用膳了。” 悄悄后退,刚要拉起绿叶。只听到一道戏谑的声音响在耳边:“大小姐是怕旁人看见你进了本王的雅间吧?” 转过身来,看她一脸茫然。低声问道:“林大人的五千两银子花的开心吗?” “你?”楼晚玉暗恼。早知道如此就不问林湃要那五千两银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多好。 省的现在这么尴尬。 “王爷,您说笑了。”不过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左右自己是凭治病救人赚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只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若是楼相知晓是你救了人,你说楼相会如何夸奖你?” 看楼晚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下笑意。“不如用完这顿膳,本王就当今日没见过大小姐。” 没办法,只得坐下来。 绿叶和白染出去将门关好。 “这样吃螃蟹,太浪费了。”百里庆晗将身边的螃蟹拿过来,轻轻敲开壳。 楼晚玉不敢抬头,怕自己忍不住看他。 明知道他还是那个人,但自己却不敢再去爱的冒险。 只能,每次看到他远远离开。 狗咬狗 “谢谢王爷。” 看着那碟剥得干干净净的蟹肉,楼晚玉既想吃又不敢吃。 谁知道百里庆晗是个什么意思。 更何况如果有人看到他们在一处,只怕有嘴也说不清楚。“安心吃吧。” “这顿本王请了,权当谢你你救了林湃之母的恩情。” 楼晚玉暗中舒了口气,林湃是他的人。 如此此时回老家丁忧实在不美,所以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感谢自己? 百里庆晗看她吃的香甜,又唤人上了几道小菜。 “云楼不只蟹宴有名,你尝尝这道春芽。” “春芽不是只有春天才有吗?” 看她吃的香甜,凤眸闪过一丝笑意,“云楼有冰窖,春天摘下后就藏起来。” “那实在是太金贵了。” 的确许久没吃过这等稀罕物,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一点戒备心。 直到吃完饭,楼晚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对他有一种天然亲近。 不行,那就是一场梦。 摇摇头,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一时不察,竟然撞到他身上。“怎么,大小姐连路都不看了?” 戏谑的声音越来越近,楼晚玉脸瞬间涨红。“王爷,说笑了。” 不敢看那双凤眸,她慌忙夺路而去。 直到看到相府大门,楼晚玉才缓过劲儿来。轻拍胸口,提醒自己不能再被那人蛊惑了! 只是门口的侍卫看到她后,提醒道:“大小姐,莲姨娘和安姨娘吵了起来。” 很好! 楼晚玉顿时高兴起来,早就知道安姨娘不安分。如今看来,还真是沉不住气! 这入门短短一个月就跟颇为得宠的莲姨娘吵架,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安姨娘此人出身小农之家。一朝入了相府门,见惯荣华富贵再被相宠了几天。 想必是尾巴翘上天了! 也好,狗咬狗一嘴毛。她也乐的看戏,只要这把火烧不到自家怎么玩都可以。 “去,把二小姐找来。” 算算时间,父亲应该从理国公府上下棋回来了。 “大小姐,您不去劝劝?” 绿叶看她气定神闲的迈开步子绕过前庭,似乎并不想看戏。 楼晚玉恨铁不成钢,绿叶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动脑子。“戏不一定要看,也可以听啊。”看戏的人多半会被当成戏中人。 安姨娘这几日十分得宠,相爷连连半个月都留宿在她院子里。 顿时底气十足,今日她要厨房做碗奶糕子。谁知,丫鬟去要的时候厨娘说没有了。但灶上明显还温着一碗。 安姨娘自然就以为这是厨房的人不把她当回事,大闹了一场。 莲姨娘管家,自然偏向厨娘。 于是就罚了安姨娘一个月月俸,没想到安姨娘是个撒泼耍赖习惯了的。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莲姨娘撕扯起来。 动静太大,楼夫人也被惊动了。刚想出门去看看,正好迎见楼晚玉。“娘,您最近可有时间?” “帮女儿的烟笼纱罩衫上绣躲荷花?” 揽着楼夫人的胳膊又拐回了院子。 楼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她,“外面闹成这样,相爷回来还指不定如何发作呢!” “您又不管家,如何发作也到不了您的头上啊。” 楼晚玉抱着的烟笼纱也是那日从楼晚晴那里得来的。楼晚晴真是没眼光,只喜欢颜色出挑的布料,对这匹色泽哑淡的浅蓝烟笼纱根本看不上眼。 不过,倒是颇合楼晚玉的胃口。 母女二人正在屋子里其乐融融,没想到楼相忽然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你怎么也不管管,任由她们三人在前庭打成团!本相的脸都丢尽了!” “相爷,快请坐?发生了什么事?” 楼夫人一脸茫然,倒叫楼晚玉暗笑不已。“父亲大人,这是怎么了?” 楼景元阴着脸,“你们真不知道?” 楼晚玉上前柔声道:“女儿一直在母亲房里学刺绣,的确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倒是二妹妹急匆匆赶过去,适才想着莲姨娘管家是极好的。女儿也就没过问什么事情。” 三言两语中撇清了她和楼夫人的嫌疑。 果然楼相脸色好了很多。“如此,你就安心在家将嫁衣做起来。” “安家向为父提亲了,为父觉得你是个稳重的。” 一道晴天霹雳打下来,楼晚玉愣住了!她还没想要嫁人,当下小女儿态的挽住楼夫人的手道:“女儿还没想过嫁人呢。” “敬亭是个不错的选择。” 楼相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离去,楼夫人原本还想着叫他一同用膳。不想他的心思全然飞到了闹成一团的两个姨娘身上了。 楼晚玉还想说些什么,楼夫人已经拉着她去了小库房。 一时间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如果是跟安敬亭谈婚论嫁了,那么距离楼晚晴算计自己嫁入摄政王府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该如何躲过这一劫? 既不能伤了安敬亭,也不能害了百里庆晗。 前庭, 安姨娘躺到在地上哀嚎不已。 莲姨娘冷眼看着她。楼晚晴捂着手背,气的双唇直哆嗦!她虽是个庶女,但论嘴皮功夫根本赶不上农户出身的安姨娘。 连带着她娘,被安姨娘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说。还被抓挠的双手血淋淋的!最可怕的还是,她刚努力的从地上翻身爬起来骑压到安姨娘身上。 企图制住她的时候,楼相回来了! 楼相简直不敢相信,地上的三个女人竟然是他的小妾和最疼爱的女儿! “丫鬟婆子们都死了吗!” 楼晚晴战战兢兢的看着楼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方才安姨娘不知为何突然发疯,伤了姨娘。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看亲生母亲受辱啊!” 眼看着楼相脸色稍稍溶解,不想安姨娘连滚带爬的抱住楼相的腿脚。“冤枉,相爷!” “您看奴婢的脸啊!” 目光落在安姨娘的脸上,顿时冷了下来!一个多月前,梦姨娘的脸也受了伤。种种证据表明与莲姨娘脱不了干系。 如今新进门不久的安姨娘又被挠伤了脸。 想到这里,楼相深深看着莲姨娘:“即日起你们母女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修身养性!” “不行啊,相爷!”莲姨娘一听急了眼,“奴婢还得管家呢!” “我堂堂相府不需姨娘管家,夫人身体好了很多就由夫人管家吧!” 麻烦加身 相府中的女人戏,楼晚玉一点也没再关心。她苦恼着如何才能避免嫁给安敬亭,又不能被赐婚到摄政王府去。 上一世的艰难险阻,历历在目。 这一世,她只想平安喜乐来过。 “走,咱去祠堂看看二妹妹。” 楼晚晴狠狠的揪着垫子,从前都是楼晚玉跪在这里。如今竟变成了她,原本想着楼晚玉也被罚过。 可惜,她派人去请的时候。楼晚玉并未在锦绣院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安姨娘忽然跟得了失心疯一般抓挠过来。 幸好及时护住脸,否则脸要是毁了。她上哪儿哭去! “二妹妹!” 楼晚玉心疼的看着她,“安姨娘可真狠!”那双手背血糊糊的,看着就瘆人。 “听说父亲将你定给了安家?”楼晚晴不似平时温柔如水,在阴暗的祠堂中隐隐有些阴鸷。楼晚玉恍若不知,着急道:“哎呀,妹妹别说这些个话了。” “当务之急是先从祠堂中出去啊,要是这般跪下去。你的伤口就不好了!” 楼晚晴直直盯着她,“你只说是不是?” “是啊,我也说了舍不得这么早嫁人的。可父亲觉得安状元家世好,人也有才华。这才……” 楼晚玉不好意思的搅着帕子,看在楼晚晴眼中实在是可恨! “祠堂夜冷,我带来一条毯子。” 眸光清澈,似有泪珠滚过。好一出姐妹情深,楼晚玉差点自己都信了。 “姐姐!” 楼晚晴终于忍不住了,“姐姐,从小你与我姐妹情深。” “如今妹妹有事相求!还请姐姐成全!” 转过身来,祠堂的烛火映衬着绝美容养。 楼晚晴只顾絮絮叨叨表达对安敬亭的爱慕,却丝毫没看到楼晚玉目光中的危险和疏离。 “妹妹,如果此生嫁不得安敬亭。怕是死了也不安心!”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看楼晚玉。“安状元,他也多次与妹妹相见。所以……”所以她是横亘在楼晚晴与安敬亭之间的第三者? 楼晚玉无声的笑了笑,“既如此,姐姐就成全妹妹。” “但还是要妹妹自己努力争取,不然父亲那里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好!只要姐姐不嫁!一切都好说!” 从祠堂出来后,楼晚玉路过安姨娘的潇湘阁。略有嘲讽的牵起嘴角,狂躁粉的效果还不错。要不然,还没那么快把楼晚晴拖下水。 只是万万没想到楼相直接将管家权还给了楼夫人。 这样也好,以后出门方便许多。莲姨娘经此一事也该有所惊觉,所以她本想让安姨娘彻底毁容以激怒楼相的。 但突然又改了主意。 安姨娘那张脸还有很多用处,至少楼晚晴一日在相府,就是个定时炸弹。 相府里的动静传到摄政王府,百里庆晗正与林湃下棋。 “太后正为文柔公主择选夫婿,本王以为安状元就很不错。” 林湃不懂,好端端的为何突然提起文柔公主的婚事。许是为了拉拢安敬亭。 安家素来保持中立,永远不站队。 此次安敬亭中了状元后,很多人家蠢蠢欲动。“下官听说安家有意与楼相大小姐结亲。” 凤眸闪过狠戾,只是一刹那间恢复平静。“楼相打的好主意。” 可惜棋差一招,惦记这门亲事的人可不少。 林湃明白他的意思,“下官即刻去办。” 程太后对楼夫人素来瞧不上,更看不上楼晚玉。所以如果能给楼夫人添堵,程太后绝对乐意去做。 林湃离开后,望着面前的棋局。百里庆晗陷入两难,他很明确如今的楼晚玉的确就是穿越过来的温蕊。 因为真正的楼家大小姐是不懂医术的。 也不会是那么一个有趣的性子。 那真的是一场梦吗?为何那般真实!每每看到她,鲜活而可爱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可闭上眼睛全是梦里的她跳下洛陵,以身祭奠龙脉的场景。 想要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 如今重新来过,他既想去亲近她,又怕梦中过往都是真实的。 再没有弄清乾坤图推演的真相之前,他不会再如上一世那般强娶她回来。 只要楼晚玉一日不是皇后,就不会应验推演的结果。 他们,也许能有更多的机会。 凤眸再次睁开,多了更多温暖。他很清楚,换了人的楼晚玉是不会喜欢安敬亭的,也许正为这门亲事苦恼着。 楼晚玉的确苦恼不堪,楼晚晴竟绝食以死相逼让楼相放她出来。 莲姨娘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求楼相成全楼晚晴和安敬亭。 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大小姐见不得妹妹好,横插一脚。虽说楼晚玉的确不想嫁给安敬亭,但莲姨娘和楼晚晴倒打一耙的能耐真是太可气了! “将消息透给安家。” 安家亲自来打脸,总好过自己被打脸。 次日,安大人亲自上门。 楼相侧面提了提二女儿与安敬亭一事,结果直接让安大人脸色僵硬。 安大人离开后,楼相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算是明白了,竟然是被莲姨娘和楼晚晴联手骗了一把。 她们打的主意好,说什么楼晚玉嫡女身份可嫁王公贵族。 而楼晚晴记在夫人名下也做嫡女,嫁给安敬亭正合适不过了! 一番话倒是让楼相心动不已,如此两个女儿的夫家都能使力的确不错。 但安大人的前来,让他顿时明白。不是他在挑女婿,而是安敬亭看中了楼晚玉。 顿时越发恼恨楼晚晴,从前还觉得她聪明伶俐比大女儿好多了。如今看来还不如楼晚玉本分呢! “来人!把二小姐和莲姨娘关起来!” 楼晚晴还在闺房等着消息,忽然见父亲身边的近侍赶过来自知不好。没想到楼相直接让她禁足了! “父亲不能这样对我!”三个月?楼晚玉就嫁给安敬亭了! 才三个月?楼晚玉摇摇头。看来他的父亲是真喜欢这个二女儿啊。 对自己这个嫡亲女儿不冷不热的,不过他就是个便宜爹。 算了,算了! “绿叶,莲姨娘最近有吃木薯粉吗?” “莲姨娘是南方人,最爱吃辣粉。几乎每日都要食用的。” “那就好!” 是时候给她添把火了!莲姨娘把事情闹大后,楼相还有何颜面跟安家结亲。 只怕到时候,莲姨娘的好日子彻底到头了。 又见故人来 木薯粉配上莲心草,容易让女人身体内部失去平衡。 进而影响心情,做事情就不会深思熟虑。莲姨娘常年以来能在相府立足,靠的不只是美色还有脑子。 当然楼夫人本人不在乎相府的权利也是一部分原因。 近年来随着楼晚晴长大,莲姨娘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也越来越明显。 刚醒来的时候,楼夫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只是楼相极为看中颜面是不会宠妾灭妻的。 是以莲姨娘退而求其次,谋求平妻之位。所以算计楼夫人误害了楼晚玉跌进湖中濒临死亡。让楼相误会楼夫人已经得了失心疯连亲生女儿都要杀害。 可惜恰好赶上‘楼晚玉’醒来了! “二小姐闹的很厉害,相爷很生气。”绿叶试探的看着楼晚玉,“哦!” “对了,一会儿跟我去趟街上。” 实在是不想呆在乌烟瘴气的家里,一天的觉得智商都被这些人拉低了。 只是她才一出门,楼晚晴恶狠狠的看着那道背影。眸中闪过杀机,令人不寒而栗。 今日穿了浅蓝烟笼纱做的秋衫,配上浅浅淡淡的莲花勾勒图案着实风雅之极。 秋光正好,沿着玉符河一路欣赏着风光。 从画舫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乐曲声令人心旷神怡,楼晚玉闭上眼睛感受着河上微风拂面。 心情越发愉悦。 烟笼纱随风飘起,少女笑颜纯真直击人心。 玉符河边有不少游玩的人,不时打量着楼晚玉。绿叶有些担心,但楼晚玉并不在意。 锦朝民风开放,闺阁女子并不严格进出。是以楼晚玉也能放松的在玉符河上玩耍嬉戏。 眼看天色不早,楼晚玉正要离开。 河边上的画舫忽然停下来,“姑娘容颜,清丽绝色。实属世间罕见之美。”言语中不乏轻佻令人厌恶。 楼晚玉冷了脸,拉住绿叶就要离开。不想,从画舫上飞身下来一道人影让她愣住了! 竟然是千玲珑! 熟悉而狡黠的狐狸眼,将楼晚玉上下好一番打量。 “民女与公子素不相识,还请公子让开!” 眉宇间的那一抹惊诧,没能躲过千里给你咯给你的眼睛。“姑娘是否见过在下?还是也为在下之容貌所惊讶?” 真是有够自恋的。 楼晚玉收敛心神。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夕阳已经落下。 心中暗暗着急,千玲珑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找上自己可是为了搅浑朝堂浑水? 正想着,不料身后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传来:“玲珑公子驾临上京城,本王竟才知晓。” “你可真是好本事!” 百里庆晗信步而来,凤眸冷冷盯着千玲珑。 后者尴尬的咳嗽两声,“这个,王爷说笑了。本……就是打算去府上拜会您的。“ “不想,竟然先在河边见到了王爷。” “既然二位有要事相谈,臣女就先行告退!”楼晚玉借机想开溜,却听到身边男子慢条斯理道:“大小姐约本王前来,本王刚到你就走了是何道理?” 楼晚玉顿时瞪大眼睛,手足无措。她什么时候约了他! 躲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约他游河。 还是在这黄昏时分暧昧不清,这分明就是折损她的清誉嘛! 本来还感激他解围,如今反而被他带进套里了。“王爷说笑,臣女还有事。” “你的事有本王的事情重要?”凤眸紧紧锁着她,明明很紧张还要强装镇定。 他倒要看看楼晚玉能装到何时。 千玲珑看了看,顿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脚。他方才调戏的女子,怕是这位锦朝摄政王的心上人。 正色道:“既然王爷有要事,在下改天再去拜访!” 百里庆晗没在拦他,看着画舫一点点飘远。他想起以前和楼晚玉也在画舫上度过了难忘的一天。 可惜,不是那么美。 楼晚玉不知所措的揪着手帕,心里暗骂自己太没出息。在他面前拿出勇气啊! 可勇气也得分人。 “走吧。” 好在百里庆晗没有难为她,只是送她离开玉符河。 一边走路,一边沉思。绿叶好奇的问道:“摄政王竟然这么好心为您解围呢!” “嗯。”强行压下心中悸动,再次告诉自己万万不可动心。 那个让自己动心的人只是梦中的百里庆晗,不是现在的百里庆晗。 因为走路不专心,她和绿叶走进一条死胡同而浑然不察。直到被一群混混围在死角中。 “美人儿,快过来!” “你们上一边去,没得吓坏我的美人儿!” 流里流气的模样让楼晚玉恶心不已,绿叶顿时急了:“你们别放肆,我家小姐可是相府的!” “哈哈,什么相府不相府的。在这里,本少爷就是王!” 楼晚玉捏着手中的银针,估算着与混混头子的距离。 忽然运起追云步,片刻间就将银针抵在混混脖子上。“你说,是放干净血死的痛快还是掉了脑袋痛快呢?” 混混头子顿时语气变了:“都让开!” “姑奶奶!有话好好说!” “姑奶奶没空跟你啰嗦,说是谁指示你们的?” 光天化日之后,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想要欺辱她。绿叶提及身份地位,混混头子竟浑然不知敬畏。 可见此事定是背后有人主使! 混混头子还不想说,楼晚玉忽然喂给他一颗药丸。 ‘咕咚’一声咽下去,浑身疼的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我说,我说!” 混混头子一顿交代,楼晚玉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在哪里等着我呢?” “天锦阁!” 竟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好的出路?楼晚玉还是小瞧了她!为了嫁给安敬亭,竟然想要毁了她。 “那么……“低声耳语几句,混混头子脸色大变。 “不行!” “哦?不行?那你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本小姐最擅长折磨人了。” 站起来冷冷扫视其他的混混,直吓得他们后退。“就在你们方才围观的时候,已经中了本小姐的毒。” “要想拿到解药,就将计就计替本小姐出气!” 蛋打鸡飞 天锦阁是上京城里最大的青楼,楼晚晴对自己可真好。楼晚玉摇摇头,居然不是卖到暗门子。 不过,这么好的‘归宿’。好姐妹当然要拱手相让了! “你确定把她带到天锦阁了?” “小的办事,您放心好了!”混混头子眼神躲闪,楼晚晴并未起疑心。 莲姨娘正在房中恨的牙根痒痒,想着怎么从楼夫人手中夺回管家之权。 楼晚晴进了屋子,“姨娘,别愁了!” “过了今晚,别说管家之权了!她们母女还有命活着都很难说!” 楼晚晴信誓旦旦,莲姨娘顿时大喜:“你可是有了好主意?” “那得看姨娘如何做了!”低头在莲姨娘耳边低语几句,“妙啊!” “只是……”莲姨娘眉头皱起,“相爷爱面子,这么做会不会让相府丢脸面?” 楼晚晴一脸鄙夷,“姨娘都在府中混不下去了,还顾及相府颜面?” 深夜,锦绣院还未燃灯。 莲姨娘忽然慌慌张张跑到书房,“老爷啊!不好了!” “大小姐,至今还没回来!” 楼景元一看是莲姨娘,就想起养病中的安姨娘。“大喊大叫成什么样子?你的禁足还没解,尽管跑出来!”看来的确是他太过纵容莲姨娘。 “大小姐为何还未归家?” “奴婢刚好路过锦绣院,以往这个时辰已经点灯了。但到现在,锦绣院还没有点灯!” 又是那个大女儿,楼景元原本不想管此事。只是如果楼晚玉真的出了事怕是连累整个相府。 当下只得随莲姨娘去了锦绣院。 只是锦绣院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楼晚玉一脸错愕的看了楼相和莲姨娘。“这么晚了,父亲大人所为何事?” “院内为何不掌灯?” 莲姨娘心慌意乱,先发制人。楼晚玉茫然道:“因为今夜月色甚好,早早就让绿叶熄灯在院内赏月。” “若是点灯,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 楼景元脸色阴沉,暗恼莲姨娘小题大做。楼晚玉再不受宠也是相府嫡女,莲姨娘路上那番挑拨之言,明里暗里讽刺她不守规矩。 如今看来,楼晚玉并未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直到楼相离开,莲姨娘都不敢相信。明明锦绣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楼晚晴说过早就让人将楼晚玉制住。 如今楼晚玉在锦绣院,那么楼晚晴呢? 一回头,恰好看到楼晚玉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不寒而栗,楼相斥责她几句都没有听到。 气的楼景元直接拂袖而去。 “二小姐呢?” 莲姨娘惊慌失措的跑进楼晚晴院子,“二小姐下午就没见踪影了!” “为何不来报?” “奴婢,奴婢,也不知为何昏昏欲睡!”秋彤本想早点去报了莲姨娘,却在出门片刻后头脑一片昏沉。 渐渐忘却了此事。 莲姨娘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如今她不敢再去找楼相,如何找到楼晚晴? 月上中天,多耽搁一分就意味着她多一分危险。 脑中不断闪过楼晚晴说过的那些话,直觉告诉她此事定和楼晚玉有关系。 只是如果此时去找楼相,楼晚晴深夜未归饿的消息就会传出去。莲姨娘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第一次感觉到可怕。 尤其是楼晚玉看她的那一眼。 翌日清晨,百里庆晗进宫拜见程太后。 程太后年方二十余岁,素日里从不喜欢过多庄重的衣衫。今日因着百里庆晗入宫,她又添了珍珠罩衫,衬的肌肤如玉,气色红润。 小皇帝初登基,荣升太后以来很少见到百里庆晗主动来见她。“那阵风把王爷吹进宫了?” “本王多日未见皇帝上朝,特来宫中看过。” “秋冬到,他的身子就弱一些。” 程太后把玩着护甲,含春美眸不时瞥向百里庆晗。“朝中大事,多仰仗王爷了。“ “本王听说您有意为文柔公主择婿。” “是啊,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也该选驸马了。” “虽然哀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视她为亲生女儿。所以这驸马人选必须慎重。” 眸光闪烁着情意,身边伺候的姑姑有些看不下去。 轻咳两声提醒她,莫要失了分寸。谁知程太后仍旧肆无忌惮的看着百里庆晗,不得不说百里家的男人皆龙章凤姿。 寡居时间不长,但先帝病危的两年间。她已经许久没有得到男人的安抚,如今见百里庆晗气宇轩昂,竟生出一些心思。 “不过,王爷如今迟迟未选定王妃,可有合适的人选了?”声音越发轻柔造作, 百里庆晗唇角泛起一抹微笑,凤眸闪过冷意。“本王不爱女色,如今圣上初登基。自然以朝廷要事为重。” 程太后挥挥手,让身旁女官退下。慢慢靠近百里庆晗,身上的山茶香原本清雅,却因程太后发油,面膏皆为山茶香。 导致味道重复而刺鼻,不着声色后退几步。百里庆晗提及几个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终于提到新科状元安敬亭。 “本王看中安状元的才华,是以想着让他去玄衣卫历练三年。不知太后可否应允此事?” 程太后愣住了,安敬亭是文状元。 百里庆晗让他去玄衣卫历练是什么意思?美眸冷了下来,她喜欢百里庆晗不假。但也不会威胁自己儿子的皇位。 认真的看着百里庆晗,一时间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当下含糊其辞道:“玄衣卫素来辛苦,哀家刚想着将文柔公主赐婚给他。” “王爷,就莫要让他新婚夫妻分离了。” “谨遵太后懿旨。” 百里庆晗离开后,程太后的脸色瞬间难看。“真是便宜那个小蹄子了!”早前的确有人提过让文柔公主嫁给安敬亭。 可她心中嫉妒,尤其是见过安敬亭之后更不想成全文柔公主。 不过,听说楼家与安家有意结亲。原本想玉成此事,不想楼相是要将大女儿嫁给安敬亭。 她却属意楼晚晴。“那是个蠢的。” 楼晚晴是庶女,嫁过去不会得到安家重视。到时候也不会与楼家太过亲近。 奈何百里庆晗一番话,让她必须早点下决断。 迂回 楼晚晴回相府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刚好楼相提早下朝归来,一眼就看到楼晚晴不对劲。 “晴儿,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只是目光打量着楼晚晴衣衫凌乱,浑身不对劲。“昨晚去哪儿了?” 适才被楼相叫住,楼晚晴浑浑噩噩的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没……什么!”楼晚晴脸色苍白,嘴唇微微肿起,整个人颓丧不已。 楼相狐疑盯着楼晚晴,一步步靠近她。吓得楼晚晴几乎昏过去,“父亲,二妹妹!” 一道清甜声音转移了楼相注意力。“玉儿出府做什么去?” “昨日林府下了帖子,让女儿去参观林府新修的园子。“ 楼晚玉好似没有楼晚晴一般,给楼相解释后就坐上了马车。楼相也忘了继续询问楼晚晴的事情。 只是楼晚晴狠毒的看着马车,林家只给嫡女下了帖子,偏偏没有她什么事情。而且昨夜! 想起昨夜,楼晚晴目光越发惊恐。 秋彤慌忙扶住她,眼疾看到楼晚晴后裙阴暗的血迹。 “备热水,沐浴!” 直到衣衫褪尽,整个人埋进热水中。楼晚晴才觉得自己回过神来! 昨夜,她明明看到楼晚玉被人拖进天锦阁。为了解恨,楼晚晴也偷偷溜进去。 她要亲眼看到楼晚玉被侮辱,求救的悲惨模样。 却不知为何会突然失去意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浑身衣衫早已褪尽,锦被下的身子酸涩不已。 尽管未知人事,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房间内没有一个人,楼晚晴慌乱的穿完衣衫发现嘴唇红肿不堪甚至还有咬痕! 顿时泪流满面! 疯狂的洗着身上,紧紧咬着双唇。不多时,竟咬出血痕!此时莲姨娘忽然冲了进来,“晴儿!昨日你怎么没回?” “我……“ 楼晚晴不敢抬头,但莲姨娘却在她光洁的脖颈处发现了许多红痕。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两眼一黑,只觉天塌了! “小姐,您为什么不在楼相面前揭穿二小姐昨夜未归的真相啊!”绿叶看出楼晚玉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起门来处理掉楼晚晴算不得折损相府面子,可要是天锦阁的事儿一旦传出去,连带着她的声誉也不好。 更何况,她并没有一举成功的把握。 不如让楼晚晴受点教训。 林家是锦朝十大家族之一,林湃本人才华横溢深受摄政王信任在朝中威望甚高。 他为林老太太安心养老特别修建了园子。 林老太太感怀楼晚玉那日救命之恩,特意下了帖子邀请她。“茗园”看来园子里种植不少茶树。 想来老太太特别喜欢茶。 “大小姐,请!” 楼晚玉刚下马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因为请她下马车的人居然是摄政王府的内侍裴柏。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人也来了。 可大庭广众之下,派内侍来接自己好吗? 楼晚玉冷了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无奈的看着前面停着的古朴奢华马车,她明明是楼相之女为何总会与他遇见。难不成,他想借助自己来打击楼相? 眸光闪过一丝疑惑,后知后觉的随裴柏进了‘茗园’。 园子设计精巧,充满江南情调。 四处种满茶树,还有几株名贵茶树。虽然不识货,楼晚玉闻到茗茶香气也知道极其珍贵。 不得不说,园主真是大手笔。 绕过假山就是一道瀑布。 连着亭台廊阁十分精巧可爱,“小鹿?”瀑布旁边的草地上,有几只小鹿在吃草。 四只蹄子雪白雪白的,眼珠子乌蓝。 “是长风大陆特有的辰鹿。尤其以乌蓝色双瞳为珍贵,极其罕见。” 裴柏好心解释道。 “肉质鲜嫩吗?”楼晚玉没头没脑冒出一句,绿叶噗嗤一声笑了。 “这,在下未曾吃过。”辰鹿如此珍贵,他怎么吃过? 不过,楼相大小姐实在是出人意料。 忽然在瀑布上方的亭子中飞出琴声,时而如玉珠落盘,时而如星河划过。楼晚玉听的会心一笑:“谈琴的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才能将琴音弹奏的如此曼妙而不失英气。” 沿着木质台阶拾级而上,楼晚玉以为宴会地点就在这亭中。哪知到了之后,一眼看到弹琴人正戏谑的看着她。 四处看看,哪有什么林老太太的影子? 如她一般聪明也能猜到是他假借了林老太太之名。 裴柏示意绿叶一同退下,楼晚玉只得上前请安。百里庆晗停下来,“方才你说,本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过是一时谬言,当不得真。”她可真是有口无心,如果早知弹琴之人是百里庆晗。楼晚玉是不可能随意评价的。 “但本王心生喜悦。” 凤眸闪过温柔之色,眼下的小女子看着慌乱。但实则眼神中十分复杂,果真是‘她’。 还是从前那般有趣。 “臣女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烦请王爷告知林老太太宴会之处。”缓缓吐出一口气,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果不其然,百里庆晗忽然走到她身旁。“你那么聪明,不是猜出来了吗?” “本王才是宴会的主人,而你……” “则是这宴会唯一的客人。” 楼晚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林湃是他的人,林老太太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请她参观园子! 早知道就该推脱才是。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没想清楚。就被他拉着衣袖坐在桌前,“既然来了,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看风景?楼晚玉不知说什么好! 心里隐隐有些生气,这要被人看到。她如何自处?锦朝男女大防虽不重,但如她一般与摄政王同席而座也是极为失礼的。 刚要站起来,却被那双凤眸盯了个正着。一时噎住,只能捏着袖口不知如何开口。 “喜欢本王送你的礼物吗?” 礼物,楼晚玉忽然想起方才楼晚玉身上的不对劲儿。“王爷的意思,臣女不懂。”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楼晚晴,混混头子不敢作出过分事情。 这是之前警告过的。 可早上见楼晚晴的模样,分明是受了打击! 如此看来,可是这个男人的手笔? 善后 “以后做事要更狠一些,有些人就不配活着。”淡淡的语气像是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但一句话却定了另一个人的生死。 对于楼晚晴,她本没放在心上。但百里庆晗的一番作为怕是已经毁了楼晚晴。 昨夜,她只安排混混头子带楼晚晴进天锦阁。亲眼看着那些官妓如何服侍客人,意图让她幡然醒悟。 结果,百里庆晗不知为何发现此事。还让楼晚晴直接在天锦阁失去清白! 想到这里,她眼神微微收缩,神情古怪的看着百里庆晗。 莫不是他昨晚欺负了楼晚晴? 忽又摇摇头,不可能的。他这样的人要什么女人得不到,更何况摄政王府中的两个绝色侧妃就比楼晚晴姿色好了不知多少! 想到这里,心口一阵酸涩。没来由的一阵不快,胡思乱想中竟发呆许久。 “你这是第三次走神了?” 百里庆晗悠悠看着她,也不知为何每每与她相见总是避免不了走神。 “啊?臣女是想着王爷的礼物是极好的。” “只是,并不是臣女想要的。” 她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的想法透漏出去,百里庆晗为她做这些事情定是有利可图。 如果不想被他玩弄于股掌中,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你想要什么?”凤眸锁着的女子虽紧张但眼神并没有慌张。 莫名其妙被他问想要什么,楼晚玉迎上他的目光:“臣女想要,清净。” 清净?二字虽然简单。但楼晚玉身为相府小姐只怕是难以如愿。 “好。” 简单一个字回应她,也是一份承诺。百里庆晗挥挥手让人送膳进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小食。” 各色卤味,糕点一应俱全。都是她平时在街上吃过的,楼晚玉不是傻子。当然明白百里庆晗的意思。 他肯放下身段做这些事,必然是有所图谋。 “多谢王爷。” “只是您与父亲政见不合,臣女只是闺阁女子。所以……”她必须说清楚,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烦。虽然相府不是庇护之所,但最起码现在绝不能与楼相翻脸。 百里庆晗打什么主意,楼晚玉看得清楚。 如果是为了打击楼相,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只是现在绝不能跟他合作,想起从前的种种。 楼晚玉有些失神。 鼻翼微微耸动,竟有些哭意。原来自己其实很想他了,可如今的他并不是之前的百里庆晗。 收敛情绪,再次俯身:“还请王爷,自今日起莫再见臣女。” 百里庆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很好!” 保持应有的防备心是应该的。“你,是本王的人。”忽然这句话如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开。 顿时涨红了脸,稍稍挪动身子离得远了些。眼睛瞪的圆圆的,控诉的看着他。 “所以你要乖乖的。” 百里庆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坏笑道:“你那个便宜父亲,不理他也罢。“ 张了张口,看着他。“你?” “本王说,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好了,安心吃东西。” 话题转的有些快,楼晚玉还不明白什么情况就又乖乖坐在他身边。一不小心撞进那双凤眸里,只觉心头狂跳。 她果真不能拒绝他。 直到午时过了许久,百里庆晗才放她离开‘茗园’。 从头到尾,百里庆晗并未提及任何楼相的事情。 “裴柏,让跟在她身边保护的人更小心点。” “是。” 凤眸目送着相府马车离开,一直到看不见。“她很聪明,又很单纯。” 识得破计谋,但心怀善意。楼晚晴的算计是让她永无翻身之地,而她却仅仅要吓唬楼晚晴。 摇摇头,到底不是普通闺阁女子。 满怀心事的回到相府,楼相竟在锦绣园中等了她许久。“晴儿说,她以为你进了天锦阁。” 楼晚玉一脸茫然,“父亲为何如此说?” “她去找你却找不见,竟是在里面迷了路!”眼看楼相脸色阴沉下来,楼晚玉淡淡一笑。“妹妹说这话,可就不对了。” 她将昨日的行踪通通报给楼相听,“我昨日并未邀约妹妹,不知她是怎么断定女儿在天锦阁的?” 天锦阁可是烟花之地,里面女子皆为官妓!楼晚晴自己进去找死,还要连带上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楼相掂量着话中真假,狐疑的看着楼晚玉。“玉儿,这段日子你就别出门了。” 楼晚晴只说自己困在天锦阁,但并未遇到危险。他素来最宠爱楼晚晴,也就没追究她的无心之失。 更何况还是出于姐妹之情。 “小姐,太过分了!”二小姐自己丢人现眼,居然还要拉着大小姐下水。 “不急,她吃的亏大了去。” 美眸转了转,“我记得她葵水过去没多久是吗?” “对啊!二小姐比您迟上半月。” 但愿她想多了吧。 楼晚晴缓过神来,刚想去锦绣院。不想楼晚玉突然过来看她,“妹妹昨日找过我了?” “姐姐,妹妹昨日看你进了天锦阁。实在放下不下就跟了上去。” “那你这眼神实在是不好。” 说完,示意绿叶将一碗猪肝粥放到桌上。“猪肝明目利胆,你多吃些。”既然你看不清楚,那就洗洗眼睛吧。 楼晚晴恨毒的看着楼晚玉,“昨日姐姐去哪里了?” “我早就回府了啊。” 从后门偷偷进府,也没有声张。特意让锦绣院没点灯,等的就是莲姨娘。 果然没让她失望! 楼晚晴还想说些什么,秋彤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二小姐,莲姨娘她……” “快说她怎么了!” “她见红了!” 见红?楼晚晴不敢相信,莲姨娘竟怀了孩子。楼晚玉也很吃惊,真看不出来楼相还有这本事。 “恭喜,二妹妹又得弟弟。”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皆在目光中看透对方。由此姐妹情深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绿叶仍旧愤恨的絮絮叨叨。 “好啦,正好我也懒得应付她。” 莲姨娘怀孕,直接就让她又恢复宠爱。连带着楼晚晴天锦阁受辱一事也没了动静。 莲姨娘身孕 莲姨娘有了身孕,相府喜气洋洋。 楼夫人得知消息并未有任何反应,许久让人送了礼物给她。 出乎意料,楼晚晴并未如往常一般高调。 反而低调许多。 楼晚玉淡淡一笑,“她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哪里顾得上莲姨娘。” 绿叶也道:“那日若非小姐你反应快,怕是被她算计到了。” “她的那些小算盘根本算不得什么。”和程太后比起来,楼晚晴就是个小喽啰。 锦绣院里原本种植了许多竹子,忽然有一天楼晚玉让人将竹子拔掉一半。开垦出来中了许多珍贵药草。 这些珍贵药草原本十分难养,但在楼晚玉的养护下竟生长的喜人。平日里都是让绿叶帮忙打理,其他人是不准进入药田的。 楼夫人觉得很奇怪,楼晚玉忽然喜欢医术与之前大相径庭。 好在她安分守己,倒也没让她过多操心。 尤其是从前总是被楼晚晴利用,楼夫人又温婉。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后来楼晚玉不再与楼晚晴亲近之后倒更活泼了些。 “娘亲,今日感觉身体好些了吗?”楼夫人接过药碗吹了吹。“有玉儿贴心照顾,入秋以来老毛病没再犯。” “那就好。” “对了,莲姨娘怀有身孕。不如免了她的行礼问安呢?” 楼夫人欣慰道:“自然是免了。” “算着日子,三小姐明日回来。不过你为何非要她回京呢?”楼夫人不明白,楼晚月一直都在云洲。 当年楼相去云洲,与一个乡绅家女子相恋生下孩子后就回京任职。 后来,楼相自觉丢脸就将那女子和孩子安置在云洲。 迄今已经整整十四年。楼晚玉低头顺眉的接过药碗。“因为父亲需要这个孩子。” 那个女子的长相模样皆像极了当今太后。 楼晚月的眼角眉梢也有程太后的影子, 等她来了!想象着楼晚晴必会跳脚。这些事情是不会跟楼夫人说的,因为她素来不喜欢这些争斗。 没多久,楼晚晴忽然闯进了锦绣院。“姐姐,太后给文柔公主赐婚了!” “哦?这样啊!” “你知道赐婚对象是谁吗?”楼晚晴眼神强忍着痛苦,她希望楼晚玉去闹一场。 仿佛没有被她打扰一般,楼晚玉神情淡淡的练着书法。“太后给公主赐婚和咱们相府有什么关系?” “她将文柔公主赐给了安敬亭!”最后一句话几乎嘶吼出来。楼晚玉诧异不已:“那和妹妹有什么关系呢?” 楼晚晴恨恨的看着她,“安敬亭本是父亲说给你的人!” “哦?妹妹慎言!” “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桩婚事须得三媒六聘才为准。安家并未真正提亲,所以还请妹妹不要再提此事。” 安敬亭与文柔公主的婚事可谓是天作之合。 楼晚晴万万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乎这桩婚事,原本期待楼晚玉失去理智去寻找楼相大闹。 结果她倒比自己这个旁观者还要冷静。 “你不是喜欢安状元吗?” “妹妹,莫要再说了。” 楼晚玉冷静的眸子闪过不耐, 绿叶看了看外面。“日头好些了,小姐您不是说要出去吗?” “妹妹不必替我担忧了。倒是要好好照顾莲姨娘啊。”楼晚玉意味深长的拍拍楼晚晴,提醒道:“前三个月可要多注意。” 终于送走了楼晚晴,长长舒了口气:“绿叶,你个小机灵鬼。” “她喜欢安状元,却偏偏要小姐去找老爷闹。” “因为如果安敬亭是本小姐的未婚夫,她还有把握抢过来;可如果是公主的准驸马,楼晚晴又怎么敢?” 日头尚早,她要去逛逛。 原本打算开个酒楼,但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还是算了吧。不过,这些日子她吃遍了上京城的各色小吃,茶点。 发现没有一种能好吃到令人难忘。而她却对前世那些美味有颜值的糕点念念不忘。 如果能在上京城中复刻出这些糕点,怕是要赚不少银子了。 宅子不大,三进三出。 仆从是她早就买好的一对孤苦老人并二个八岁左右的丫头。“小姐,您早前要准备的物件都给您做好了。” “嗯。” “那个大铁箱子还真挺好用的。”老钱见她绕着‘烤箱’不停转圈,赶忙介绍道:“打铁匠送来的时候已经示范过了。” “好用就行!”楼晚玉想起云楼,她开不起酒楼还不能跟云楼的主人合作一把? 她做的糕点用料极其讲究,如果能让云楼的主人认可。就可以成为云楼的专属供货商,那银子可就赚的海了去。 想着想着,楼晚玉笑出声。发现老钱和丁婆婆看着她,顿时收敛起来。“等原料到了后,你们就听绿叶的吩咐。” “是。” 出门后又想起这个院子连个名字也没有,抬手写了两个大字:温府。 让老钱找人去做门匾。 这可是她自己的宅子,在京城黄金地段拥有这么一处三进三出四合院。楼晚玉顿觉自己跻身土豪阶层。 “姐也有今天啊。” “小姐,您在说啥?” “没什么,你记得保密好。”绿叶是值得信任的,她也只能让绿叶去做这件事。 好在绿叶实在是能干,不仅绣的了花也能管得了下人。想想原主那个软弱性子,要不是绿叶护着怕是被楼晚晴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去给绿叶许了好处:“等生意步入正规,本小姐给你十分之一的红利。” “小姐,这可使不得!” 楼晚玉不容她拒绝,“使得,使得,你得攒嫁妆了!” 主仆二人闲庭信步的在大街上闲逛到云楼,去打听云楼真正的主人背景却一无所获。 “算了,等我做好成品再去找他吧。” 摄政王府,书房。 白日里楼晚玉见过的云楼掌柜跪在地上如实禀告,“下次,将人带到密室。” “是,王爷。” 她要云楼的主人,是出了什么事吗?百里庆晗看不下去折子,将剩下的奏折一推。 叫了裴柏进来。 “相府近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云楼主人 刚回到相府就听到守门婆子说着悄悄话:“莲姨娘又动了胎气,就因为相爷昨夜去了梦姨娘房里。” “可不说吗,梦姨娘的脸竟然好了!”一个婆子神秘兮兮道,“梦姨娘还在吃斋念佛,说是为相爷祈福这才感动了相爷。” 李婆子不屑道:“也不知莲姨娘哪来的脸面闹这一出。“ 楼晚玉走进来,众婆子面面相觑,顿时噤声。“大小姐看你们守夜辛苦,特意从外面买了三只烧鸡给你们当宵夜。“ “多谢大小姐。” 李婆子见楼晚玉并未责怪她们,大着胆子道:“大小姐和夫人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可要小心莲姨娘。” “多谢李婆子。只是这是我相府家事,以后诸位莫要背后碎碎念。” 锦绣院里的人说出去的话,落到有心人眼中可就是她的错了。 莲姨娘的胎气动的太频繁了些,楼晚玉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她养尊处优的好好养胎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可为什么会因为梦姨娘得宠而动胎气呢? 更何况,自从她有了身孕。楼相极为重视,将莲姨娘的院子多加保护,连饭菜都是小厨房单做。 梦姨娘,安姨娘就是想动手脚也很难啊。 难不成这胎儿有问题? 潇湘院,楼晚晴吐了又吐。 也不知怎的,她近来无法正常用膳,闻见饭味儿就想吐。原本想请个大夫看看,结果她看见莲姨娘怀孕的症状。 整个人都傻了。 回想起失去意识的那一晚,她慌了! 双手捂着肚子慢慢滑落到递上,“小姐,您怎么了?” “出去!” 楼晚晴不断的回想着近来所发生的一切,都和楼晚玉有关系!要不是她没有在天锦阁,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一地步! 只是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她并不知道那晚上的男子是谁,可能是那个混混。 她怎么能嫁给那个混混,楼相宁可杀了她也不会让楼府蒙羞的! 就在这里,莲姨娘忽然过来了。“晴儿,你好几天都不出门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姨娘好好养胎便是。找我做什么?” 听着语气不对,莲姨娘扶着肚子推门进去。“晴儿,还在为安状元的事情伤怀?” “昨日我跟相爷说了,一定要将你记在夫人名下。” “这样你也会以嫡女身份出嫁,到时候再选个家世背景更好的。” 楼晚晴不耐烦道:“除了安敬亭,我谁也不嫁!” 莲姨娘也急了,“你这孩子是要气死相爷吗?你这是跟公主抢夫婿啊!“ “太后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要撮合我和安状元的!”也许是失去了理智,楼晚晴说话开始口不择言。 吓得莲姨娘慌忙捂住她的嘴,“乖乖,别乱说话!” “怕什么!父亲和太后娘娘走得近,却偏偏给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赐婚!” 莲姨娘忽然捂着肚子跌在地上,“啊!晴儿……”紧紧抓着楼晚晴的手,却被她一把就打掉了。“别装了!” 楼晚晴还在气头上根本没顾得上,莲姨娘疼的不行。 外面的婆子听到她的叫声赶忙进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才消停下去。 “莲姨娘的胎气动的那么频繁,这孩子也是倒霉。” 楼晚玉无奈,等楼晚月回归又是一场大戏。 也不知道楼晚晴是否能扛得住楼晚月呢?不过,是时候劝说楼夫人将楼晚晴记在名下。 这样她就更嚣张了。 戏也就更好看了。 楼夫人不解,“你之前不同意此事的吗?”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如今女儿长大了是该为父亲分忧的。” “如果父亲多一个嫡女,为着他仕途着想也该成全此事。” 楼夫人本就觉得这件事可有可无,既然楼晚玉也同意那就认下此事。 楼相刚好进了主院,听得楼晚玉如此说。瞬间觉得这个女儿懂事许多,“玉儿长大了,颇有长姐风范。” 潇湘院,楼晚晴得了消息。一时狂喜,完全忘记尚在床上的莲姨娘。 莲姨娘痛的浑身没劲儿,大夫开药后嘱咐道:“姨娘再不能这般动胎气了。” “再又一次,这肚子里的小少爷就保不住了!” 实验了好几次,终于将泡芙,菠萝包做出来。 楼晚玉眼睁睁看着银子烧的哗哗的,心疼的脸都扭曲了。 从林湃那里要来的五千两银子已经花了哥七七八八,相府大小姐的月例根本无法撑的起她的生意。 不是没想过靠医术救人赚钱,但那样风险太高了。 云楼,楼晚玉等着掌柜忙完。将食盒递上去:“掌柜的,您看看?” 掌柜的一见又是她,当下请进密室。“姑娘手艺的确很好,只是不知是什么合作方式。” “糕点的秘方只有我有,每次我都会做出后只在云楼卖。” “云楼支付银两后,卖多少钱都随您。” 她之所以选定云楼,只是想抬高糕点的价格。而且她的身份在那,注定不能坐大。 要有稳定的银子来源才能早日摆脱相府。 楼相此人阴狠,眼里心中只有程太后。她可不想到最后给楼家陪葬! 掌柜的听明白她的意思,“那请姑娘稍等片刻,在下去请主人过来。” 一炷香之后,楼晚玉终于等到了云楼主人。 只是那主人十分神秘,不肯露出真容。 楼晚玉亲眼看着掌柜的将她面前的桌子换上黑纱屏风,这样她就看不到对面的人。 心里有些不满,至于吗?她又不是见不得人!“姑娘,这道糕点是如何做的?”云楼主人声音沙哑颇具磁性,。“告诉您做法,那我还跟您谈什么生意呢?” “好。” 她将食盒推过去,刚要借机掀开黑纱看看云楼主人真容。 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这小动作被云楼主人尽收眼底,唇角不动声色勾起微笑。将新出炉的泡芙放入口中,慢慢感受到奶油融化在舌尖。 果真是熟悉的味道, 这世上也只有她能做的出来。 慢条斯理的吃着,不多时就将食盒里的糕点吃的干干净净。直到食盒被推回来,楼晚玉看直眼了。居然都吃光了! 看来云楼主人是个吃货呢,吃人嘴短。 这买卖有戏,顿时心头雀跃。 美眸流转间已经想好了怎么跟他讨价还价。 奇葩母女 那道沙哑的声音穿透黑纱:“一切都依姑娘心思行事,这等糕点有多少收多少。价格你来定!” 价格她来定? 这意思是答应了!还没等她雀跃,那道声音再次想起:“只是,姑娘你要亲自过来送。” “好。” 她并没有狮子大张口,毕竟头一次做生意。 有的赚就好了!隔着黑纱看她笑弯了眼,心情也跟着雀跃。面前的甜点不甜不腻,清甜可口。 一点都不想卖给旁人。 直到她走了许久,凤眸才从窗户一点点收回来。 “这段日子楼府不太平,让暗卫留神着。” “是。” 刚回到相府,就被人请到了主院。“玉儿,幸好你没在家。” 楼夫人心有余悸,“莲姨娘小产了!” “啊?” 楼晚玉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莲姨娘今日忽然去了锦绣院旁边的花园,不知为何突然肚子巨疼。原本想要就近去锦绣院休憩的。 更何况大小姐喜欢种一些药草,也许能为莲姨娘缓解腹痛。 但楼晚玉并未在府中,守门的婆子早早就将锦绣院锁起来。 是以莲姨娘没能进到锦绣院。 楼晚玉冷冷一笑,她早已养成了出门必会锁院子的习惯。莲姨娘胎象不稳找她做什么?难不成想让自己做个冤大头? 不对!她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眸光闪过一丝了然:“绿叶,我们去一趟潇湘馆。” 如她所料,楼晚晴拒绝见她。 并称身体不适,哪怕楼晚玉只隔着屏风看她也不行。 路过莲姨娘的院子,楼晚玉听到楼相的怒吼声。摇摇头,这男人真是大猪蹄子。对于不爱的女子,一点都不心疼。 莲姨娘刚刚小产,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楼相却一味的责怪她不小心,连多一句的关心都没有。 不过想起从前他对程太后的畸形爱慕,楼晚玉冷笑一声。“这段日子莲姨娘不好过了。” 楼相刚走,原本昏迷不醒的莲姨娘睁开眼睛。 绝望的看着房顶,明明还未到冬天却觉得寒冷无比。“灵芝,让人生起炭火来吧。” “莲夫人,府上规矩要冬日才能生炭。” 灵芝无奈的解释,换来莲姨娘一顿毒骂。 不不多时,莲姨娘骂累了。绝望的躺在床上,不断回忆着小产前的那一幕: 楼晚晴让她去花园赏花散心,在必经之路上莲姨娘不小心踩了许多青苔。 一时不察,蹲坐到地上当即就流血不止。 接着,灵芝扶着她就去锦绣院寻大小姐。奈何锦绣院锁了院子。一时求告无门,只得叫了夫人。 大夫来的时候,她的孩子就没了。 忽然仿佛想起来什么,“快!灵芝把我早上喝的那碗粥拿过来!” 细细嗅着,顿时脸色大变! “这粥是谁煮的?” 里面隐隐有一股清香,是臧红花的味道。自打进了相府,她为了哄的相爷开心。就经常使用红花制成的玉容膏。 当时并不想要那么多孩子固宠,所以明知道红花不利于女子生产也经常使用。 这一年,因为相府接二连三进了几个姨娘。 她无力争宠,就停了玉容膏。 可如今这粥中竟然出现红花,莲姨娘脸色更加难看!“来人,去请相爷!” 倒要看看,谁敢要了她孩子的性命! 灵芝转头出去,就进了潇湘馆。 这一幕被楼晚玉看了个正着,“有点意思。”莲姨娘身边的大丫环居然是楼晚晴的人。看着这个妹妹的心机远远比想象中还要深。 不过,此事也间接验证了早前的猜想! “去夫人那儿!” 她不能让这把火烧到楼夫人那里,楼晚晴已经失去理智。她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 果然,楼相阴着脸责问楼夫人:“管家之权在你手中,如今你有什么话好说?” “花园莫名其妙出现的青苔,莲夫人粥里的红花。你如何解释?” 楼夫人停下念经的手,“害人子嗣,可是罪业。” “妾身早已心归佛门。有什么理由去害她?” 楼晚玉刚好赶到,又迎接了楼相责问:“还有你!为何锦绣院锁门?” “导致莲姨娘求救无门!” 沉迷一会儿,楼晚玉冷冷看着他:“女儿尚未出阁,且无力帮扶莲姨娘。锁门不锁门,都无法让莲姨娘的孩子回来。” “不知父亲发火可是责怪女儿没能帮到莲姨娘?” 楼相愣住,楼晚玉尚未出阁。怎么可能懂的女子怀孕之事。莲姨娘只说去求救,却不想传出去可是伤及楼晚玉的名声。 楼晚玉叹了口气,“女儿知道父亲失去弟弟难过,但母亲更是冤枉。”她将此事的不同寻常之处说出来。 莲姨娘之前处处小心,为何今日去花园? 另外灵芝在请相爷之前先去了潇湘馆又是何故? 青苔的出现其实很容易调查出来, 至于红花? 楼晚玉心头冷笑,如果让楼相知道他最爱的女儿也刚刚喝了红花会怎么样? 之前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楼晚晴要对莲姨娘下手,直到灵芝去了潇湘馆。她终于明白,楼晚晴她无法自己买堕胎药,更不会主动寻找大夫。 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莲姨娘掉胎!这样灵芝在找大夫的同时能给她也多熬一碗药。 楼晚晴很聪明,她知道堕胎养不好一辈子就毁了! 而莲姨娘的孩子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多一个孩子出来还是跟她争宠的。 只是这些猜测,楼晚玉不会说给楼相听的。 单凭两句话就可以让他多出无限遐想。“父亲,母亲绝无可能陷害莲姨娘的。因为莲姨娘用的可是您特许的小厨房。” 幸好,楼夫人从不多管小厨房的事情。 楼相脸色更加难堪,“来人,去差小厨房!” 不多时,就有人来报。 楼晚玉跟楼夫人使了个颜色,让她继续保持沉默。 相府中也常年有许多暗中盯着的人,稍稍去了解下很快就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不其然,楼相没再质问楼夫人。听得暗卫报告之后,怒气冲冲离开主院。 “玉儿,这是怎么了?” “娘亲,以后小心点。” 楼晚月归来 “你说什么?”楼夫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楼晚玉。 “是真的。” 楼晚玉一开始也不相信,但经过莲姨娘的事情后。她很确定楼晚晴定是有了身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大胆?” 她不大胆,如何能得了程太后的青眼,如何能在父亲面前讨乖卖巧? 只是不知道经过此事之后,父亲会如何看待她? 楼晚玉不会主动告诉楼相这件事,毕竟她还不想把自己摆到台面上。楼晚晴爱蹦跶,就多蹦跶几天吧。 潇湘馆,楼晚晴惨白了脸。大口大口喝下草药,“二小姐,这药奴婢特意多要了几付。可以喝五日。” “有劳灵芝了。”说着就将手上的攒花金镯子递给灵芝。 灵芝满意的掂量一把,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潇湘馆。 却不知楼晚晴眼神阴寒无比。 “晴儿!” 楼晚晴心头发麻,眼神透出惊恐无比。刚要站起来去迎接楼相,只见楼相大踏步的走进潇湘馆。 “听说你身子不舒服?” “早上在姨娘处吃了些粥,肚子疼的厉害。” “不过,已经找大夫看过了。”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别处,手指微微蜷起。 心头狂跳。 楼相狐疑的看着她,“灵芝今日过来是为何事?” “她是来让女儿去宽慰宽慰姨娘的,等女儿好些就过去。” 原本不想怀疑她,程太后十分喜爱楼晚晴。连带着他也对这个女儿十分上心,在府中待遇堪比嫡女。 若不是锦朝等级森严,他倒是想要楼晚晴完全超过楼晚玉的。 暗卫来报,莲姨娘小产与她有关。楼相是不信的,因为哪有亲生女儿谋害母亲的。 如果说楼晚晴害得是夫人,那还情有可原。 害莲姨娘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对于楼晚晴的事情,楼晚玉没有做任何的插手。绿叶看的有些疑惑:“您为何不说出实情?” “说出来多没意思,狗咬狗的戏码才刚开始!” 她是没告诉楼相,可不代表着没告诉莲姨娘啊。 莲姨娘另一个贴身丫鬟冬青可是忠心耿耿。李婆子最喜欢嚼人舌根,小厨房的人也是碎嘴子。 所以莲姨娘早晚会知晓,为什么灵芝给她熬药补身体的时候还会多煮一付。 “今日的糕点出锅了,我去一趟云楼。” 赚银子要紧,跟这些人斗法没有赚银子来的愉快。 要是楼晚晴倒霉能让她多赚哥千百两的,倒真是乐意看她倒霉。 不过楼晚月也来了,到时候相府可就真热闹喽! 绿叶无奈的看着楼晚玉数银子的模样,她的小姐什么都好。 就是格外爱银子!“今日的糕点卖相绝佳,云楼的主人估计要先吃够了才去卖吧。” 如那日一样,云楼主人直接掀开食盒在黑纱屏风后面吃起来。 整整一食盒的糕点,就在一个时辰中吃光了。 “花样越来越多,就知道姑娘十分上心此事。” 楼晚玉老实道:“您给了那么多银子,想不好好做都觉得对不起银子。” 原来是为了银子,她那么缺钱吗? “本……我听说南洋有名师画作如真景再现。如果能一饱眼福就好了。” 云楼主人喝了一杯茶,果然见她眉眼一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赚银子,要有更大的胆子。” “单靠卖糕点,银子累积的速度就太慢了些。” “愿闻其详。” 楼晚玉正好苦于无法赚到更多的银子,云楼主人的话实在是太中听了。 等她从云楼出来后,天色稍稍有些晚了。“小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 “绿叶,你家小姐我就要发大财啦!” 云楼主人莫名其妙的相信自己,居然愿意出五千两银子买断自己的糕点配方。 她本想拒绝,想要细水长流。 可接下来那番话着实打动了她:“五千两银子买下更多的土地,实现原始积累。” “更何况,你并不是将方子卖出去。而是以参股的形式成为云楼的合作者。” 莫名觉得云楼主人的思想实在是超前,不过让她甚是满意。 当下就签订了契约! “快让开!楼家三小姐的马车也敢拦?” 楼三小姐?楼晚玉往前边看了看。“走,看看热闹去。” 楼晚月刚一进城,着急忙活的就想着赶紧去相府。谁知马车进城后,速度太快冲撞了不少摊子。 这会子,摊主正找她要赔偿。 楼晚月气急,直嚷嚷她是相府小姐。 可这几个摊主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是公主也没你这么耍横的。” 她刚进城,哪有什么银子赔偿小摊贩。就算是有,也会自己藏起来花了。眉眼一横,“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等我找了父亲。定要你们在上京城里混不下去!” 几个摊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围观的人则听到楼相的名号也不敢再惹麻烦。 楼晚月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地显摆一下,楼晚玉看着直蹙眉:“去将那几个摊贩的钱赔了吧。” 目送着马车一路甚嚣尘上,暗自摇摇头。 绿叶将银子赔给摊贩后,还说明是楼家嫡出大小姐替来府上寻亲的三小姐赔偿的。 众人顿时夸赞不已。 楼晚玉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不过就是让楼晚月受点教训罢了。 毕竟这一路上,楼府的人肯定会暗中保护着。 自然也会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如实禀告给楼相。果不其然,楼相对楼晚月归来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只让人安排在比较偏远的院子里。对外声称是养病的三小姐归家,并让找了宫里出来的女官教养规矩。 楼晚晴自打知晓楼晚月之后,顿觉有了极大的危机感。 只是楼晚玉对此没什么表示,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恼恨。 “大小姐处理事情真真是考虑相府声誉,属下觉得她十分明智聪慧。” 楼相沉默许久,道:“文卿说的,本相也知道。“ “只是,夫人对本相一直冷淡。连带着大小姐也不与本相亲近。” 文卿是相府的谋士,他看的清楚。楼晚玉绝非普通闺阁女子,这段时间以来,相府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皆与她或夫人有关。 但楼晚玉却能处理游刃有余,不仅能够全身而退甚至还能不动声色的打击别人。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最难得的是,她心中有相府。多次忍让也是为了保护相府声誉。 买下山庄 自程太后下了懿旨,安敬亭就再也没见过楼晚玉。 下朝后,常常在相府门口不远处踯躅希望能看到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贵为状元的他,何尝不明白。 若为准驸马还要与她纠缠不清,害的只会是楼晚玉。 所以他也只能远远看着她走进相府,强忍着心痛。 不止一次,楼晚玉觉察出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每每回头却总也找不到那人,心中再多狐疑也只能按下。今日将糕点方子卖给云楼主人,并听从他的安排买下京郊一处山庄。 “山庄出的物产可以卖也可以自用。”更无需与太多人打交道。 云楼主人的话十分符合楼晚玉的想法,她的确不喜欢跟太多人接触。 毕竟身为女子在这个时代多有不便,即使女扮男装也会惹来非议。 用他买下方子的钱换了一个不大不小带着湖泊的山庄,楼晚玉满意的很。“以后请叫我楼庄主!” 瞧她眼眸眉梢都是笑意,云楼主人的声音也带了笑:“好,楼庄主。” “我这里还有一副补身养气的方子赠给您,多谢您帮我选了这个庄子。”楼晚玉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云楼主人。 “这又为何?” 楼晚玉不好意思道:“我一闺阁女子,懂得实在是太少。这段时间承蒙您多照顾,所以一点心意送给您。” 那糕点方子,若云楼主人有心必然会轻而易举的研究出来。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花了大价钱跟她去买。 真真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晚玉有心了。” 隔着帷帽,看不清他的面容。楼晚玉侧眉看了又看,莫名其妙觉得云楼主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 刚要开口问上一句,忽然听到耳边一阵劲风。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云楼主人带远了去。 “小心!” 此处乃是他的地盘,无故出现多名黑衣人。云楼主人顿时恼怒,“留一个活口,其他人全部杀掉!” “是!”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楼晚玉将将反应过来:“老板,这些人是来杀你的还是杀我的?” 被她一口一个老板叫的极为无奈,“我叫温晚。” 以她姓为姓,以她名为名。 温晚? 楼晚玉强忍着笑意。为何这么一个男子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温老板。” 帷帽下的清俊脸庞微微抽搐,凤眸向上翻了翻。语气略带无奈道: “你可以叫我晚公子。” “好,晚公子。” 温晚看了看四周,“天色不早,我先送你回去。”对刺杀一事并未做更多解释,但楼晚玉明白他调查清楚之后,一定会跟自己说清楚。 所以也没做过多纠结。 “裴柏,程太后太闲了。” “不妨让瞻星台的道士给她找点事干。” “是!” 凤眸闪过不耐,程太后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年轻貌美,耐不住寂寞。上阳宫里私养着男宠,再加楼相痴迷她的美貌。 后宫乌七八糟。原本不想管这些事,奈何程太后好日子过的太舒服,竟然打主意到了摄政王身上。“哀家,更想做庆晗的皇后。” 被百里庆晗严词拒绝之后,程太后铁了心要好好教训他。 不仅联合楼相在朝堂上逼迫他让位,还暗地布局谋杀。 原本想暗中清理完宫中隐藏势力之后再处理掉程太后, 不想,她竟先出手了! 还差点连累了楼晚玉,“查清楚那些人是如何知晓山庄的。” “落雁公公传话过来说是瑞朝太子来朝贺太后生辰,不日就到京城了。” 百里庆晗冷下脸,“千玲珑早就到了,这段日子倒是消停的很。不过?” 想起他在京郊处的老巢,正想要不要端了。就听到裴柏在书房外禀告:“王爷,千玲珑到访!” 楼晚玉回到相府,正好赶上晚膳。按照惯例,她直接去了主院和楼夫人一起用膳。 结果却看到了不速之客楼晚月。 “月儿见过姐姐。” 楼晚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楼晚玉,见她姿容清纯,周身上下虽不着金银玉石。只在发髻上簪了珍珠花钿,反而更衬肌肤如玉,清丽可人。 倒是自己,恨不得将金银宝石全都挂在身上。显得俗气又没特色,顿时眼神里流露出不甘。 楼晚玉淡淡一笑:“妹妹初进家门,须得好好学规矩。” “父亲说将妹妹记在母亲名下,并希望姐姐亲身教导妹妹呢。”楼相竟然让她教导楼晚月?顿时愣住了,“妹妹说笑,姐姐何德何能教导你?”不管怎么说,她可不能沾染这个人。 楼晚月心思深沉,之所以促动楼相接她回来纯粹是为了对付楼晚晴。 好求一片清净。 楼晚月不甘心,等到楼夫人晚膳后消食的功夫。凑到楼晚玉耳边:“姐姐,妹妹听到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如果不当讲就不必说了。” 相府就那些事,她还知道的底朝天。哪里用得着这个才进府没几天的三小姐。 忽略楼晚玉言语中的冷淡,楼晚月自顾自的说起来:“月儿发现二小姐竟然暗恋状元公。” “听守门婆子说起过,安状元曾与您议亲。虽后来太后为他赐婚,但到底二小姐这样做不妥。”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楼晚玉脸色。 果然见她脸色难看,顿时心中暗喜。刚要继续加把火,不想楼晚玉忽然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话,我全当没听到。妹妹莫要再多言,有这些时间不妨多学一学规矩吧。” “单凭相府名头,你也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二妹妹有再多不好,也是相府二小姐。还请你慎言!”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门外路过的丫鬟婆子听个清楚。 楼晚月脸色越发难看,她本以为到大小姐面前卖个好。 却不想她如此不领情。 恨声道:“姐姐,妹妹也是一番好意。”楼晚玉离开了,她自然也不会留下等楼夫人。 是夜,星几颗。鹧鸪啁啾几声,秋风越来越紧,天凉许多。 莲姨娘自小产后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灵芝端来的药汤,“莲夫人,快喝了吧。” 同一份药,熬煮了两回。药效自然打折了不少,毕竟回回要双份惹出不少疑心来。 母女嫌隙 楼晚晴年轻些,恢复也快。所以灵芝熬药的时候,就将一份药草分两次熬煮。 “相爷有没有来过?” “夫人,相爷近来公务繁忙。谁的院子也没进过。” 灵芝如实禀告,莲姨娘眼窝深陷再不复往日之美艳。受宠十余年来,头一次被他这般冷落。想起昨日梦姨娘和安姨娘到了她的院子,那些冷嘲热讽终于让莲姨娘明白失宠的滋味。 如今她倒是头脑清楚的很,“灵芝,那日你为何要去二小姐的院子?” 猛然听到莲姨娘问起来,灵芝吓得手一抖。 面色骤然煞白:“二小姐素来关心您,所以才会问问她。” 莲姨娘狐疑的看着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昨日梦姨娘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连亲生孩子都不能信啊。” 她绝不是无缘无故说出的话,小厨房是相爷单独用的。楼夫人是绝无可能借小厨房生事的,那日早上,楼晚晴与她同吃了一锅粥。 也是自那之后,就没有再见她! 莲姨娘此时又想起,楼晚晴曾经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晚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眼角掉下来一滴泪。 恰在此时,楼晚晴过来看望她。“姨娘好些了?” 莲姨娘倚在枕头上,紧紧闭着眼睛没有看她。“女儿去拿了人参给你补补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心虚的不敢看她,到底是自己的娘亲。 “晴儿,姨娘问你为何要下毒害我?” ‘轰’ 楼晚晴脑子瞬间炸开,瞠目结舌。“姨娘,你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会,害你呢?” 莲姨娘本是猜想,如今看她反应就知真假了。“灵芝,以后就送给你了。” 她只当是这个女儿白生了一场。“灵芝是您的大丫环,怎么给我呢?再说了,女儿那里有人伺候呢。” 为了不让莲姨娘胡思乱想,楼晚晴岔开了话题:“三小姐回来之后,真是会讨好人。一日日的光往楼夫人那里跑。” “他们都说,父亲要将楼晚月记在夫人名下呢。”言语中不乏嫉妒,莲姨娘撇了她一眼。 原本想说,楼夫人松口要收她做嫡女的。 但方才那一幕让她寒了心。 也就闭了嘴没提这件事。 “就凭她山沟沟里来的出身也敢肖想相府嫡女的身份!”楼晚晴愤愤不已,她谋求许久都不能成功。 凭什么楼晚月一来就能得到! 打定主意不能让她遂了心意,可是想起这段日子。脑子里一阵屈辱,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 楼晚玉听到消息的时候,微微怔住。后又想明白了,“到底是母女啊。”不过要更小心些了。 她的身体恢复后,肯定要报复自己的。 一想到百里庆晗那厮,就头疼不已。虽说是为了她出气,可也惹下不小的麻烦。 好在楼晚月回归了,让她们先玩玩吧。 她现在需要更多的银子。 从买下京郊山庄之后,她隐隐发现有些不对劲。昨日又一次去实地探查后发现,整个山庄下面竟是大规模的铁矿! 将面前的铁矿石一块块的摆好,看成色还很不错的样子。 怀璧其罪,匹夫无罪。 如今她是没有能力去开发这块铁矿的,而且一个搞不好直接就会被抓起来。“白白抱着金饭碗,吃不了饭。” “小姐,您说什么?”绿叶端热水进来,看着楼晚玉仍对着几块铁疙瘩发呆。 忍不住插话:“这几块石头有什么奥妙吗?您都看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么晚了啊?” 翌日清晨,她又去了云楼。“姑娘稍等,我去请主人过来。”掌柜的一见她,点头哈腰的让楼晚玉有些不适应。 至于吗? 摇摇头,真不知为何云楼的人对她为何这么客气。“主人不在,我改天再过来就好。” “不,不,姑娘请留步!” 掌柜的使了个眼色,小二即刻看懂拦住了她的去路。 没办法,只好跟着掌柜的去了二楼的临江雅间。 这里风景绝佳,一眼就能看到玉符河上的画舫。江面上的雾气缭绕,着实如仙境一般。 她想起上次遇到的刺杀,隐隐觉得云楼主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温晚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她。 还是那样喜欢走神,一看到美食美景总会拔不动腿儿。缓缓踱步到她身边,“找我何事?” 楼晚玉吓了一跳,一回头竟与他眸光四对。 距离实在太近,微微有些不自在。轻轻离开了窗台,“我买的山庄有点问题。” “哦?”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山庄下面有铁矿,我觉得事关重大有必要告诉你。”楼晚玉的信任倒是让温晚心中一暖。 他早知山庄有铁矿,却没想到楼晚玉这么快就发现了。 还特地跑来告诉自己。 似笑非笑的看着楼晚玉,“你倒是信任我啊。” “晚玉觉得公子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温晚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心里一阵酸。眸光越发意味不明,楼晚玉居然这么信任云楼主人! 没过多久,他回过神来。 “如果公子想要,也可原价折算给您。”楼晚玉摊摊手,她决定低调行事。 宁可将这山庄转手他人,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 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私开铁矿,罪名不小。” “即便你是相府小姐,也会获罪。”楼晚玉点点头,她就是担心这个才想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但温晚下一句话,让她心惊肉跳好一阵。“可如果,与当权者合作就不算私开铁矿。” 楼晚玉听懂了,如果是和当朝最有权势的人合作。不仅没有风险,反而有了更大的保障。 但是那个人,她不想去接触。 刚要拒绝,谁料温晚笑道:“此事交给我吧,晚玉静待消息就可。”楼晚玉还要说些什么,温晚不等她拒绝,“既然你如此相信我,那就听我的话。” “好。” 她对温晚的信任,着实超出自己的想象。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这个人值得信任,他说话的语气总是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只是那个人,可望而不可及。 玉如意 温晚提出与百里庆晗接洽此事,楼晚玉松了口气。 如果真拉了他入伙,开采铁矿的事情就会更安全。 心里忽然有些失落,早前刻意躲避着他。许久未曾见到那个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纠缠着。 既不敢见他,又想见他。 “小姐,相爷要见您!” 楼相要见自己?楼晚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素来不待见自己。突然指明要见自己,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近来她也没惹什么麻烦,美眸流转间,忽然明白过来。“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惊动夫人。” “是!” 她倒要看看,是谁又寻衅滋事了! 直到楼晚玉进来,楼相才从梦姨娘身上收回了目光。“玉儿,安状元被指婚事发突然。为父也不能违抗太后的懿旨。” “哪能怪父亲,玉儿不敢。”目光落在旁边伺候的楼晚月身上,心中顿时了然。 “但你这些日子常常不在府中,是为何事?”楼相早就听说楼晚玉喜欢出府,虽然他不太约束。但不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出门,而且楼晚玉已经十六岁。正是议亲的年纪,更要注意。 楼晚月眼看着楼相质问,楼晚玉无法回答。赶忙道:“父亲息怒,姐姐喜欢出去玩正是天性。” “女儿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毕竟可以多长些见识。” 楼晚玉不待她的话说完,就上前去送上一只精致的盒子。“女儿存了几个月的月例银子,买了这只紫参来孝敬您的。”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女儿太笨了,回回去都被人抢了先。所以这几日就出府勤了些。” 楼相打开盒子,看到紫参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玉儿有心了。” “若要出府,记得多带几个丫鬟。” 楼晚月眼中笑意一点点退下去,真没想到楼晚玉居然是为楼相出去买紫参的。 明明看她进了云楼,和一个带着黑色帷帽的男子约会。 为何她会拿出一盒紫参? 楼晚月的小表情被她看在眼里,“父亲,我看看妹妹衣裳的料子甚是熟悉,好像是上次太后赏给二妹妹的吧?” “是夫人安排做下的呢,难怪看着蛮好的。” “是吗?”楼晚玉绕着她走了一圈,“只是这料子早前一直在二妹妹房中,她视若珍宝。看来二妹妹真真是与你姐妹情深了。” 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楼晚月十分不自在。这料子她的确得来不算光明,因为去潇湘馆不经意间发现她的丫鬟正在树下埋什么东西。 眼尖的看出那是些红花。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院子里这么会有红花呢? 为了试探楼晚晴,特意提出要这一匹珠光锦做衣裳。楼晚晴竟然直接答应了,只是为了让她早点离开。 所以今日珠光锦穿到了她的身上。“真是好看。”楼晚玉微微一笑,撇了她一眼。 楼相不解其中之意,“你们姐妹情深,就该和睦相处。莫要与侯府那些嫡庶子女之间不和睦,闹出笑话来。” “是。” 从花厅离开后,楼晚玉脸色冷了下来。“小姐,相爷怎么会突然关心您?” “梦姨娘一句话未说,但楼晚月的目光却频频与她相交。” “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楼晚月初来乍到,竟想着要取而代之?真是异想天开了,她本想好好安稳过了这段时间。 “二小姐平日里最是不大方,为何会送三小姐珠光锦?” “要么有求于人,要么受制于人。”按她对楼晚晴的了解,必是后者。 看来楼晚月有点小聪明。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府中谁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 “莲姨娘知道小产的真相没再往下深究到底是母女情深。”不过是得小心着楼晚月了。 她时常出府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楼晚月到楼相面前说这些到显得自己不顾相府颜面。 如果不是那盒紫参,怕今日必会受一通教训了。 “小姐,夫人身边的鸳鸯过来了。” 鸳鸯一进屋就瞧见楼晚玉在练字,“大小姐这手字真是好,比之从前更多了些巾帼之色。“ “鸳鸯真会说话。”拉着鸳鸯的手进了里间。“夫人说,她给三个小姐做衣裳。特来问问您想要什么颜色。” “都行,本小姐不挑的。” “大小姐最好说话了。”鸳鸯跟二小姐,三小姐都打过交道。那两个人回回做衣裳都要闹些笑话才行。 大小姐身为嫡女都没她们娇气。“昨日相爷与夫人商量想要将二小姐,三小姐同时记在夫人名下。” “这样也算是给她们一个不错的出路。” 楼晚玉笑了,“恭喜二妹妹和三妹妹了。”依着楼夫人的性子,必是同意过了。 鸳鸯拧了眉,“但夫人也说,记在名下的庶女不得用她的嫁妆。” “相爷什么反应?” “相爷觉得都是女儿,夫人是厚此薄彼了!” 她就知道,楼相开始打楼夫人的嫁妆主意了。看来是想要通过三个女儿的婚事投石问路吧! “鸳鸯,告诉母亲。我觉得二妹妹挺好的。” 鸳鸯听懂了她的意思,低声道:“就给一块儿肉,让她们狗咬狗。” 楼晚晴狂喜过后,脸色阴沉下来。凭什么那个小蹄子要和她一起成为嫡女! “小姐自小长在府中又和大小姐关系亲近。夫人肯定更向着您的。”秋彤劝慰道。 亲近? 楼晚晴冷笑,她怕是早就防着自己了。 没过多久,楼夫人将一柄玉如意赏给楼晚月。 玉如意的含义非同一般,因为楼晚玉也有相同的。府中下人都说三小姐在夫人面前得了宠,堪比大小姐。 消息一传开,楼晚晴当即去寻楼相哭诉夫人不公。 楼相甚是恼火。将楼夫人训斥一顿,并要楼晚月将玉如意归还。 如此一来,楼晚月彻底恨上了楼晚晴。 一柄玉如意就让那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更不用说过些日子的还要告慰祠堂。到时候还有的闹。“小姐好聪明,一柄玉如意就让她们翻了脸。” 不是她聪明,而是对手太蠢了。她从来没将那两个人放眼里,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碍眼,不得不花点心思让她们出出丑。 求个清净罢了! 公主宴风波 文柔公主的宴会? 楼晚玉不太想去,只是不去怕更要落人口实。 不过好在这次楼相没要楼晚晴相随,她刚好乐的清净。前些日子她们为了玉如意闹的吃香难看。 楼相大概也是明白庶女就是庶女,即便是记在夫人名下也改不了妾室所生所养的事实。 不过楼晚月还是想办法说服了楼相,翌日清晨跟着马车一起去了公主府。 文柔是先帝长女,十分受宠。早在她才三岁的时候,先帝就修建了公主府。 所以她也是当前唯一一个拥有公主府的公主。 她与文柔公主没有多少往来,公主大婚之前举办宴会也不过是面子上邀请自己。 所以楼晚玉行礼之后,就带着绿叶沿着游廊去了花园。 记得从前花园深处还有一处瀑布。 瀑布流水击打在亭子上,溅出水花煞是好看。 流水淙淙,与亭子外面挂着的金铃击撞在一起又颇合音律。其他的官家小姐都围着文柔公主,只有她早早带着丫鬟去了妙音亭。 如果是寒冬腊月,瀑布冰冻。 倒是直接冰封整个亭子,也很有趣。 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静静聆听着水流击打金铃甚是惬意。只是忽然觉得头顶一凉,那亭子外的水珠飞出,落到头顶一点凉。一抬头,迎见那双熟悉的凤眸:“你在这里做什么?” “臣女见过王爷。” 她有一阵慌乱,脑子里微微混沌。很快反应过来,百里庆晗怕是故意来寻她的。 挥挥手,裴柏就将绿叶带下去。“你很怕本王?” 这女人,没事天天躲着。有几次宫中宴会原以为能看到她,谁知道竟没有任何踪影。 楼晚玉到底是不爱出门,还是不想见他? “臣女怎么会怕见您?再说,您又不吃人。”半天挤出一句话,楼晚玉企图悄悄退出去。 百里庆晗迅速站到了门口,楼晚玉四下看看。她要想从其他地方出去势必要被水淋湿。 只好杵在那里,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你平日经常去云楼,看来是菜没吃够。” “不如,本王将那厨子送给楼大小姐可好?”言语中不乏调笑,楼晚玉无奈抬起头:“那就没有新鲜感了,老是吃那些总会腻了的。” “再说,王爷要是给相府送厨子。是要让百官看笑话吗?”楼相与他百般不和,他却送给厨子过去。 只怕楼相要么打死她,要么就气死了。 百里庆晗笑了,“你倒是想的周全!”凤眸紧紧锁着她,目光一点点的看向细嫩如白瓷一般的脖颈。 只觉得很想抱她在怀里,狠狠的怜爱一番。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哎!” 猛的被他拉进怀里,楼晚玉慌忙要推开他。“别动!” “有人来了!” 楼晚玉老实了许多,静静听着亭子外面脚步声不停。“王爷正在小憩,还请公主,小姐们暂时移步。” 裴柏话音刚落,文柔公主狐疑的看过来。“原来是皇叔来了。” 楼晚月心里着急,她明明看到绿叶方才还在。紧接着一名男子又进了亭子。可她才进京没多久,根本不认识摄政王。 “既然如此,大家先去用些茶点吧。”文柔无奈的摇摇头,百里庆晗十分喜欢这一处瀑布流亭景观。 每每到来,必会进入观赏。 楼晚玉被他抱了许久,闻着久违的檀香气息几乎沉溺于此。 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用力的推开,“王爷,臣女唐突了。”她差点就忘了,这是百里庆晗最喜欢的地方。 低头看怀里的人,“别怕,如果被人看到了,本王会娶你回家的。” 顿时一朵红晕在脸上绽开,“王爷,莫要说笑了。” 急急忙忙后退几步,目光仓皇逃离他的视线。“臣女先退下了。” 但百里庆晗仍一动不动,“跑什么?” “外面还有人守着,你这会儿出去还是要被你的好妹妹抓个正着。” 再说好不容易让他抓到机会,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但妙音亭终究寒气逼人,百里庆晗脱下披风,将她裹的紧紧的。“裴柏,派人清理掉。” “是!” 楼晚玉呆呆的看着他,竟忘记拒绝。被她呆呆愣愣的模样逗乐了,“早晚你要习惯本王待你的好。” 早晚就要习惯?楼晚玉反应过来,没好气的就要脱下披风还给他。“王爷,这不妥。”饶是她再装作不懂,也明白百里庆晗这么做也出格了。 纠缠许久,楼晚玉只得披着他的披风才得以离开。 文柔公主一直没找到机会见见楼晚玉,倒是对楼晚月印象不错。 回去的马车上,楼晚月试探几次都不得楼晚玉的回应。 只好悻悻然做罢,一眼瞧见楼晚玉身上的披风有点不对劲。只是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明明她来的时候并未穿披风。 想要问问她,谁知楼晚玉一路紧闭着双眸不肯搭理她。 下车之前,楼晚玉冷冷看着楼晚月。“妹妹,相府水深,多加小心。” 楼晚月愣住,“姐姐的意思是?” 她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让楼晚月大病一场。省的在背后嚼舌根! 没过多久,楼晚月果真病了。“小姐,可吓死奴婢了!” 那日绿叶一眼就看到楼晚月引着文柔公主就朝妙音亭过来,当时急得不行。裴柏直接让她先行离开。 只要贴身丫鬟不在,妙音亭里又有百里庆晗。任谁都不敢放肆! 但楼晚月既然看到百里庆晗和她独处一室,必然要兴风作浪。所以楼晚玉直接找了机会让她病上一场。 等过了这段时间,她再说些什么。又有谁会相信呢? 没好气的看着那黑狐披风,楼晚玉气不打一出来!她都那么躲着了,还能被他好一番调戏。 真是气死个人。 “小姐,您怎么了?” “奴婢还没见您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呢!”绿叶亲眼看着楼晚玉在房中跳脚,将那披风扔了又扔。 十分孩子气,又有些好笑。“没什么,你先出去。” 自那日之后,百里庆晗似笑非笑的模样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不想承认的是,竟然还那么贪恋他的怀抱。 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没出息 望着那件披风,楼晚玉彻底失眠了。以至于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祠堂,今日是楼晚月入楼家的大日子。 一早上就被绿叶拉起来梳妆打扮起来。“三小姐真是个人物,短短几天就哄的相爷如此信任。” “她呀,聪明过了头未必是件好事。” 楼晚玉打着哈欠,看着铜镜中尚且稚嫩的面容。捏了捏,苦了脸。昨儿失眠一整夜,就感觉皮肤不好了。 都怪那厮,平白无故的招惹自己做什么。 等她到了祠堂里,楼夫人并几个姨娘早就等着了。 楼晚月盛装走进祠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她是个美人儿,虽然年纪尚幼,尚未长开。隐隐有一种莲花般的清纯气质。 反而衬着一直从上京城长大的楼晚晴微微失色。 楼晚玉想起公主府里的事情,心中了然。楼晚晴这段时间没有现身,给了她露面长脸的机会。 看来楼晚月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三小姐身边的婆子可是她从云洲带来的?” “是的!”她能有如此心机,看来这婆子身份必是不凡。 楼晚晴恨恨的看着楼晚玉,又看看风光的楼晚月。顿时自觉被比下去了! “妹妹这身衣裳可真好看。” 楼晚月柔光焕发,“夫人安排给做的,而且还是姐姐给的珠光锦呢!” 是这么回事,但珠光锦给了她。楼晚月也没替自己做什么事儿,“夫人真疼你。“ “姐姐,说什么呢!夫人都疼的,是吧?大姐姐?” 笑着摇摇头,楼晚玉扶着绿叶的手离开祠堂。她可没心思参与到这些无谓的争斗中。 今日约了温晚,要将开采冶炼铁矿的计划书与他探讨一番。 只是,楼相忽然叫住她。 书房里,父女二人对峙许久。楼晚玉始终不肯承认莲姨娘小产的事与自己有关。倒是楼相明说不会再计较此事, 楼晚玉仍旧不肯承认,“这不是父亲计较不计较的事情,而是事关女儿清白。” “我上有长兄在外守卫锦朝国门,何须在乎姨娘所生之子会抢走父亲宠爱?”她和楼晚彻都这么大了,为何会在乎一个区区姨娘之子? 再说了,她看上去很闲吗?楼夫人都不在乎相府纳妾生庶子,她身为嫡女本就荣华富贵加身。 除了婚姻大事尚需谋划,还有什么理由去害姨娘腹中之子? “但,你院子里为何种了那么多药草?” “父亲,药草也是花草。女儿看了些医书,想着能为母亲调理好身体也是好的。” 那日,莲姨娘求到她的锦绣院而无门。看来到底是让楼相怀疑上了。 只是今日恰逢楼晚月入楼家祠堂的契机,着实有些凑巧。 楼相百般敲打,楼晚玉始终不肯承认。 眸光清澈,眼神没有一丝迟疑。楼相有一阵哑口无言,想要动怒却又找不到理由。 “小姐,相爷怎么突然问你这些事。” “看来是有人耐不住要出手了!”她和楼晚晴之间,除了安敬亭的交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利益纠葛。 难不成是楼晚月背后耍阴招? 捏捏太阳穴,要不是现在能力尚不足。她才不愿意呆在相府中,与她们周旋。 原本想着让那二人吵吵闹闹,自己能得清净。 温晚刚进来,就看她揉着太阳穴。“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一些琐事罢了。” 哪个府里没有点龃龉和腌杂,相对来说相府还是很简单的环境了。“摄政王同意铁矿开采的生意,唯一的要求就是全部铁矿石只能卖给玄衣卫。” “这倒在我的意料之中。”数万名玄衣卫,对精铁的需求可不小。 他再有钱,如果没有铁款冶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跟摄政王做生意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价格有待商榷。 温晚笑着伸出五个手指头,“五成给你,三成支付开采成本。我要两成就好!” “我要两成就好。” 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有砸到自己身上的几率也不大。更何况,温晚这个人的真实面貌都没见过。 如果他能牵手与百里庆晗做生意,那么他的身份就值得思量。 温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晚玉如此小心翼翼,可是怕我出卖你?” “不是,不是。只是这件事是你付出比较多。” 她平日里出不得门,如果真要去做这件事怕要费力不少。 “对了,你们府上三小姐前些日子在公主府上大出风头。”温晚点到即可,凭楼晚玉的聪明自然听出话中意思。 楼晚玉无奈笑了笑,“倒是个好事。”只是听到公主府,目光微微抽搐。 想起百里庆晗,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又红。 “太后娘娘姿容倾城,晴儿当真是羡慕的很。” “你年轻貌美,哀家早已失去了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靓丽。”楼晚晴跪在地上为太后按摩膝盖。 浑然不觉太后眼中划过的一丝不屑。“相府大小姐最近在做什么?” “大姐姐向来神出鬼没的,常常喜欢去街上游逛。臣女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程太后冷冷一笑,“楼夫人还是吃斋念佛?” “嗯,夫人几乎不常出门。” “她也不爱管家,却偏偏拿捏着管家权。父亲大人也很是无奈。” 楼晚晴的用意,程太后了然于胸。“哀家的手不能伸得太长,倒是你也到了年纪是该好好指一门婚事了。” “多谢太后提点!” 楼晚晴喜不自禁,就知道自己这一次进宫收获不小。她楼晚月再怎么出风头,也比不上自己的。 就算是楼晚玉在太后面前连句话都不配说。 “不过,楼晚玉也到了年纪了。” “对啊,先得大姐姐出嫁。” “等文柔公主大婚之后,就为你们指婚。” 楼晚晴大喜,“多谢太后娘娘。” 出了宫门脸色迅速难看下来,她辛辛苦苦在太后面前讨好卖乖。凭什么连楼晚玉也要跟着一起赐婚? 太后赐婚,不是侯府就是王府。 她错过安敬亭,本有些怨念。 但太后又主动提及为她指婚,倒也不算差。 指婚 “太后,您真要为楼家小姐指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程太后把玩着护甲,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她也配?” “不过,哀家实在是厌恶楼夫人那张嘴脸。” 忽而眼神阴鸷下来,伸手将楼相辛苦搜罗到手中的古玩一股脑的拂到地上,“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偏偏要来!” “太后,使不得!” “如意,你下去吧。” 如意刚走,程太后放松下来。 娇嗔道:“你怎么才过来?” “我不来,你可是寂寞了?” 男子的手握紧太后的下巴,眼神赤热的自上而下的扫视着。 太后被他看的浑身发热,刚要挣脱开。不想直接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你方才说谁不该来?“是楼景元那个老匹夫吗?”一边说着,一边吻着程太后。 “他日日都来……啊!”程太后被他逗弄的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男子目光狠狠盯着她:“可是被他碰了?” “没,没有!他……怎么会?” 程太后红唇越发娇艳,很快就被颠的七晕八素,不知所以然。 相府门口又看到楼晚晴,“二妹妹这是又入宫了?” “太后娘娘召见,妹妹不敢不从。”得意的看着楼晚玉,太后不喜欢楼夫人但又碍于楼相面子。 偏偏对她这个庶女十分宠爱。 连带着楼晚晴在相府中的地位一度几乎越过楼晚玉。 眉梢眼角都是骄傲自得,强忍着好笑。楼晚玉连连夸赞她,眸中不带一点笑意。 前世就是因为她的算计,楼晚玉才被迫嫁入摄政王府。 如今楼晚晴仍和太后紧密关联,由不得不防。 只是这一世,安敬亭早早就被赐婚。楼晚晴会不会改变主意,不再对她的婚事做手脚呢? 后又自嘲一笑,她是什么人。 从小就比着长大,怎会因为安敬亭而放弃毁掉自己的机会呢? “二妹妹,听说你最近喜欢听戏。“ “云楼新来的戏班子听过了吗?” 楼晚晴不屑,“妹妹明日要去宫中陪太后听戏呢,寻常的这些戏码不看也罢。” 美眸流转,甚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楼晚晴。“那就好。”天锦阁一事还是没让她学聪明。 翌日,程太后将楼夫人叫进了宫。 许久之后,楼夫人面容惨白的回来。楼晚玉心知不好,早早就在主院等着她:“娘,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要将你指给摄政王!” “啊?” 楼晚玉大惊失色,她知道程太后一直看不惯楼夫人。却不想竟还是要将她嫁给百里庆晗,即使没有楼晚晴,她还是躲不过那个人吗? “懿旨还未下,如今还能让你父亲去求情看看。” “好!”她的父亲本身就对程太后有着不一样的复杂感情。 如果能让程太后高兴,只怕分分钟就要出卖了自己。 闷闷不乐的回到锦绣院中,打开首饰匣子看了又看: “绿叶,你将套红宝石发钗送去给二小姐吧。“ “怎么了?这可是您平日最喜欢的一套首饰呢?”绿叶大吃一惊,“更何况,二小姐居心叵测的。您为何要这般对她好?” “快送去吧。” 绿叶只得去了趟潇湘馆,果不其然楼晚晴见到这套首饰顿时眼神透亮:“哎呀,大姐姐可真客气啊!” 深夜,空中忽然飘起雪花。楼晚玉陷入两难,终究还是要和他一起。 前世的种种刻骨铭心,他们再多相爱也比不过命运的捉弄。 翌日清晨,楼晚晴果真戴上那套红宝石发钗并配了一身红色衣衫得意洋洋入宫去了。 没多久,宫中忽然传来消息。 太后病了! 楼晚晴慌慌张张从宫中回来,整个人都蔫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对她头上的红宝石十分感兴趣。 只是当她上前没多会儿,太后忽然瞪圆眼睛,目光呆滞起来。呼吸急促的倒了下去! 连带着楼晚晴直接被禁足在上阳宫。 楼晚玉听了绿叶回禀的消息,愣了一下:“二小姐怎么又出来了呢?” “是相爷去求情了!” “只是,二小姐怕是从今往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好!” 太后病了,就不会有时间再去安排自己的婚事。 她也就有更多时间去安排后路。纵然这一次不能嫁给他,但也难保不会沦为楼相拿来交易的棋子。 既然不能嫁给他,那也不会随便嫁给旁的什么人。 绿叶愤愤不平,“二小姐白白拿了红宝石发簪,还不是惹下大麻烦。真是浪费了小姐的心意。” “无足轻重的东西,往后莫要再提这件事了。” 楼晚月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早上没能进宫的怨气一扫而光。“姑姑,你说的没错。” “伴君如伴虎,二小姐虽得太后青眼未必是件好事。” 李姑姑语重心长道:“倒是大小姐,要更小心些。你这段时间莫要招惹她。” 李姑姑看的清楚,楼晚玉几次被楼晚晴陷害却能全身而退,绝非普通闺阁女子! 百里庆晗愣住了,“太后为何要见楼夫人?” “说是有意将楼家大小姐许人,楼夫人推脱不得。” ‘哗啦!’ 手中把玩着的玉雕被捏了个粉碎!“太后宫中的那个男子身份可查清楚了?” “查过了。与瑞朝皇室有关联!”裴柏不明白为何百里庆晗忽然发怒,尤其是听到楼相大小姐的消息脸色瞬间难看。 白染好心的提点道,“你没看出来,只要涉及到楼大小姐。王爷什么时候冷静过了?” 裴柏恍然大悟,“王爷也不过见过三两面而已。” 程太后前脚见过楼夫人,后脚又叫了楼晚晴看戏。紧接着就病了一大场,巧合吗? 凤眸凝滞,能让楼夫人大惊失色,极力推脱的婚事。 程太后将楼大小姐指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百里庆晗脸色更加难看。楼晚玉! “备车!” 云楼,诸多管事跪了一地。“王爷,大小姐已经多日未来了。 “派人通知她,糕点方子出了问题。有客人吃了身体不适,大闹云楼!” 凤眸隐下伤痛,有些事可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拒绝纠缠 “王爷,兵部尚书驳回玄衣卫的军费。” 林湃忍着怒气,“方才楼相说话太阴阳怪气了!下官都替王爷不值。” “楼景元?他一心想让小皇帝亲政。好让程太后能垂帘听政!”百里庆晗不屑,抬眸看向窗外。 若非楼晚玉,此时他早就对楼相下手了。 楼相在朝内门生众多,外有楼晚彻镇守南疆。 百里庆晗不得不忌惮三分。 “听说楼家二小姐进宫没多久,程太后就病了。可以拿着这件事在朝中问上一问。”毕竟外臣女儿与内宫太后何以如此亲近。 林湃离开没多久,白染从云楼回来。 “大小姐去了云楼,将五千两银子放下人就走了。” 走了?是她做事的风格!“你们没有拦住她?” “属下怕泄漏踪迹,所以……没有拦下她。”百里庆晗瞬间变了脸色。 楼晚玉刚到云楼,就听掌柜一通抱怨。默不作声的将五千两银票递过去,“既然为云楼添了麻烦,那这方子便买回来了。从此只要云楼不卖这些糕点,也就不会再有麻烦。” 掌柜瞠目结舌,赶忙拦下她:“大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走了?” “怎么滴?这段时间你们用我的方子也赚了不少钱。” “如今,我拿五千两银子买个清净还不行了?”早知道惹出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她自己卖呢! 掌柜的有理说不清。“不是,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得等主人过来才行!” 楼晚玉无奈,“我好歹也是相府小姐,不知你家主人是何背景。买卖不成仁义在!” 听了这话,掌柜的自然不敢再拦。 回到小院,楼晚玉迅速安排院子里的婆子。 “从明天开始,我们自己开糕点坊。” 她真是气晕了,糕点出了问题顶多是材料的问题。与方子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商人,眼界低。 百里庆晗听到消息赶到云楼之后,人已经走了。 且不论如何去寻她,楼晚玉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再也没去过云楼,更别说以温晚名义去寻她了。“当真是个吃不得气的性子。”他本想用糕点方子的事情让她忙起来。 奈何楼晚玉做事太决绝! “小姐,您为何不与云楼合作了?”绿叶不解,如果方子出了问题直接解决就好。为何要将五千两银子还回去呢? 忙完手里的画,楼晚玉顿了顿。“早不出晚不出,这个时候出问题?与糕点方子有什么关系?云楼不过是想找麻烦而已。” “以后不用理会。” 左右钱货两讫,也没必要纠缠。就算如今吃了这些亏,她没什么好后悔的! 相府后门,百里庆晗一动不动看着那道门。 前脚程太后提及赐婚,后脚即刻就病了。她是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吗? 眸中若隐若现的温柔被阴鸷渐渐替代,她是万般不愿意与他纠缠在一起了吗? 时至今日,他仍不愿相信那是一场梦。 一场刻骨铭心的梦,如此真实。他知道今日的楼晚玉是彼时的温蕊,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回府!” 程太后的病来的突然,太医院里太医竭尽全力将将保住程太后的性命。 “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程太后心有余悸,她那日不过是接触了楼晚晴等几个官女子并文柔公主也来作陪。 李太医回禀道:“娘娘惯常用雅香,香味雍容典雅十分符合您的气质。” “但雅香与木兰香相冲,若遇上必会化作毒药。只是,它们的影响有限。” 李太医也不明白,单纯两种香气混合怎么会让太后的双手腐烂呢? 程太后不耐烦的打发了他,“哀家用雅香,官女中有很多用了木兰香。如果有毒,早该发作了!” 整整十日后,楼晚玉又出了门。 程太后病着这段时间,再没提起过为她指婚的事情。 楼晚晴看着她满面红光,不怀好意道:“在家里憋了这么久,想起外面的情郎来了吗?” “当然不如妹妹了。” “妹妹这些日子可是反思够了,也不知程太后还会不会召见你呢?” 谁还不会怼人了?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楼晚玉轻快着脚步离开相府。 楼晚晴脸色阴沉如水,楼晚月跟了过来。“二姐姐安好!” “安好?妹妹得了父亲的宠爱,夫人也对你另眼相看。实在是让姐姐赶不上你一分啊!” 楼晚月暗骂她蠢笨,面上笑道:“不论我们如何努力,都不如大姐姐天生嫡女来的尊贵!” 尊贵?楼晚晴恨恨的看着那道清丽背影越走越远。目光带着恨意,又想起程太后的想要将她指婚给摄政王一事。 顿时笑出了声! “玉儿,你可来了!” 卡戴珊早早就在国公府门口等着了,一见楼晚玉来了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今日我哥哥也回来,给我带了许多南疆的好玩意儿。” “你也挑上一挑!” 楼晚玉听的愣了,卡戴珊的哥哥卡问渊山一直在南方任职。这次地方官员入京述职,刚好轮到他了。 卡戴珊与楼晚玉的关系好起来还是在上次街上, 楼晚玉为卡戴珊出头直接让侯府小姐吃了闷亏,卡戴珊就特别喜欢她。早前闺中总传着楼晚玉软软弱弱,但那次可让卡戴珊开了眼。 “我就不挑了,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我哥哥人很好的,他还没成家呢!”卡戴珊神秘兮兮凑到她的耳边嘀嘀咕咕道。 楼晚玉大吃一惊,“你别闹了。” 卡戴珊一本正经道,“虽然他不是状元郎,但好歹也是探花。” 自从安敬亭与文柔公主定了亲,楼晚玉的名声受到损伤。很多世家大族早就听说楼相与安状元想要结亲。 但太后横插进来,棒打鸳鸯。 再经过许多有心人士的传扬,背后还指不定多少人指指点点。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山庄挖矿,倒没想到这么一出。等她听到些风声的时候,很多世家大族已经不再对她有什么兴趣了。 这倒是让楼晚玉满意的不得了,嫁不出去才好呢!她自己乐的逍遥,更何况还有那么一堆麻烦等着她一步步解决掉。 “姗姗,这位可是楼家大小姐?” 把柄! 一道清冷微微带着南方口音的声音传来,顺着那道声音看去。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站在梅花树下,笑吟吟的望着他们。 脸庞与卡戴珊如出一辙圆圆的,甚是可爱可亲。 衣着整洁如新,手持华贵暖炉立在树下。既像是遗世而独立,又有烟火之气。 “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楼晚玉。” “是不是很美啊?” 卡问渊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不懂礼貌!” “楼大小姐,请!” 楼晚玉微微一笑,行了礼。他外出做官,理应是她先见礼。只是一想到卡戴珊叫自己过来竟然是为了相亲。 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只是这种不自在,对上卡问渊的圆脸的时候消失不见了。“南边的东西更精致些。” “不过,还是上京城的华贵。” “你们都进来挑挑,有喜欢的千万别客气。” 卡问渊第一眼就十分喜欢楼晚玉,眼下见她略微拘谨。笑道:“我从前很少在家里,楼家的妹妹们第一次见呢。” “以后要常常来家里玩,我就两个妹妹。” 卡戴珊选了只青玉镯子,“这个适合你呢!与你今日的衣衫甚是相配!” “不,不,我不能要。” 笑话,这镯子她可不能随便要。且不说多珍贵,只是接了镯子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见她还在推脱,卡问渊刚要说些什么。只听得外面有人来报:“摄政王来了,要见大人!” 卡戴珊连忙推着他,“你快去吧!” 她们闺阁女子就不用去了,拗不过卡戴珊。楼晚玉还是挑了一只做工精致的狐毛袖筒,刚好冬天暖手。 看着也不是很贵。 百里庆晗的到来,让楼晚玉生出离开卡府的心思。 卡戴珊心知府上有贵客,也没再留她。“下次,咱们去听雨阁吃饭!那里的卤汁兔子头最好吃了!” 楼晚玉听的心花怒放。“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从卡家出来坐上马车没多久,忽然马车停下来。“小姐,马车坏了!” 绿叶当时就急了, “天寒地冻的,早不坏晚也不坏!万一冻着小姐该怎么办?” 车夫为难道:“要想修好,还要好一阵时间呢。“ 楼晚玉不等了,直接带上绿叶走了。 没走多远,一阵马蹄声从背后传来。楼晚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掳到了马背上! 袖箭及时刺出,被那人躲了过去。 戒指上的机关倒是启动了,但却来不及用上就被人点了穴! 回头一看,绿叶也不见了踪影。 楼晚玉只能强自镇静下来,一抬眼刚好落入那双熟悉的凤眸中。 “你!” “别说话,否则你的丫鬟性命就不保了!” 马背上颠簸的厉害,楼晚玉的胃里已经难受想要吐出来。 终于停了下来,是上一次的茶庄‘茗’园! “堂堂摄政王,为何要做这种事!”强行掳走她,可曾在乎她的声誉。 楼晚玉恨极,狠狠瞪着他:“若我有了力气,必定与你拼命!” “本王请你来,不过是想问问你为何避而不见?” “臣女与你,本就不熟!”她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这里跟百里庆晗计较这些事。 他一向霸道,不通情理。更可怕的是,在他的眼中。任何东西得不到就要毁了。虽然不清楚为何他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 但她一定不想再去招惹他! “熟不熟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看着怀里的女子气红了的小脸, 忍不住抚上去,凤眸紧紧锁着她:“本王哪里不如卡问渊了?” “程太后指婚,你千方百计拒绝却又去国公府相亲?” 楼晚玉无奈,“什么相亲?臣女不懂王爷意思。” “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臣女与谁相亲也是臣女的自由。” “王爷不也早已娶妻?” 百里庆晗笑了,“楼晚晴头上的红宝石真是好看呢,程太后都赞扬不止。” “你说,她要是知道那上面涂了药。就是这场大病的罪魁祸首,她会怎么样?楼相可会保住你?” 一番话,让楼晚玉愣住了!他如何能知道这么详细?只是,她的药寻常人根本不懂!当下冷冷盯着他:“王爷真是费心了呢,想象力很是丰富。太后病了和臣女无关!” 打定主意不肯承认,百里庆晗也不敢那她怎么样。 果然不会承认,但百里庆晗并未继续追究。 忽然唇上一热,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被他如此吻住。 意识一点点放空,又是熟悉的感觉。眼泪一颗颗滑落眼角,若非此时动弹不得。她几乎想要抱住他。 就像现在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样。 许久,百里庆晗才放开她。目光深沉而温柔:“现在明白,你去国公府相亲与本王有没有关系了吗?” 扭过头去,她即恼恨自己如此轻易的被他蛊惑,又生气他实在是不可理喻。 抚去那滴眼泪,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呢喃:“程太后不会再赐婚,但你也绝不能嫁给别人。”他还没计划好,如今不是好时机。 关于龙脉,乾坤图预言的秘密还没探索出来。 尤其是长风的那位天尊。 他必须全力解决掉,为他们的将来除去后顾之忧。 楼晚玉冷了脸,“王爷身份尊贵,莫要再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无聊,这个女人真是太没良心了! 握着的双手终于暖了许多,他又将披风紧紧包裹好她。“你是本王的未来的妻子,本王不仅要做。还要做的更多!” 听着有力的心跳,楼晚玉闭上眼睛。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他。 只是听着他话里话外都是维护意思,楼晚玉闹不清楚百里庆晗突如其来的感情是缘何而起? “王爷与我父亲不和,如今这般可是为了报复他?” 百里庆晗好笑的看着他,“本王还没弱到靠女子去打击对手!” 低下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怎么不去云楼了?” 还提云楼?楼晚玉恼怒的看着他,眼中的气愤都快溢出来了。能轻而易举的把握自己的行踪,还能顺顺利利的与摄政王谈生意。 更要将含着铁矿的山庄卖给自己。 她楼晚玉再傻,也能看出温晚的身份非同小可。 他的意思 “本王的钱不好赚吗?” 楼晚玉气不打一出来,耍弄自己很好玩吗?只是对上他的脸,心里再大的气也渐渐消散。 要不是猜出温晚的真实身份,她哪里用得着这么慌里慌张的把银票还回去? 懒得看他, 百里庆晗温柔的替她解开穴道,楼晚玉半边身子都麻了。刚要俯身去揉揉腿脚,忽然脚下一空被他打横抱起:“哎,你!” 见他毫无顾忌的脱去自己的鞋袜,楼晚玉羞恼不已。“别动!” 一双大手轻轻揉捏着, 仿佛抱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凤眸温柔而清澈。 散去所有防备的人,专注的给他心爱的女子揉着脚。楼晚玉呆呆的看着他,忽然忘记了她现在的身份。 脑子一点点放空,脸色越发透红。 原以为自己不去见他,就不会生出那些极为珍贵的心思。 可他去非要跑进自己的世界里。“以后学聪明点,赚本王的银子又安全又好赚。” “才不好赚!”她付出的成本可大着呢! 没来由的心头一阵惶然,却又被他袭击过来的吻而冲散了。 “以后,你就得乖乖的。” “再不乖,本王不介意提前收了你!” 百里庆晗的话犹响在耳边,楼晚玉抱着被子睡不着。 她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她,又完了! 咬着被角,欲哭无泪。 深夜,楼晚月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目赤红,神识全无。 衣衫不整的起身冲了出去,外面守夜的婆子连拉都拉不住。 直到她冲到花园里,接连横冲直撞朝向锦绣院而去。楼晚玉听到声音后,连忙起身。 楼晚月疯魔起来力气奇大,五个婆子都无法按住她。 “啊!” 楼晚玉立刻甩去袖箭,用银针封穴让她失去了意识颓倒在地上。 “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夜里睡的好好地呢!” 翌日清晨, 楼相看着失去意识的楼晚月,蹙眉不已。 “夫人如今管家,倒是要好好查上一查!” “三天内,给本相一个交代。”说完大踏步地离开了主远,没再多看楼晚月一眼。 楼晚玉和楼夫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楼夫人如何去查?又如何查得清楚! 更何况,此事发生的太突然了。 她第一时间怀疑的人是楼晚晴。 严格来说,相府并不复杂。除了几个姨娘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纠葛。 反倒是楼晚晴上次吃亏吃大了。 但也不应该去寻一个孤女的麻烦,楼晚月已经记在夫人名下。倒是比楼晚晴更高一层了,但相府中并没有很大的嫡庶之分。 否则也不会让楼晚晴入了太后的眼。 “小姐,你是要去云楼用午膳吗?”顺着绿叶的话,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竟然又走到了云楼。 “不去。” 刚要离开,云楼掌柜忽然冲了出来:“大小姐,楼里新作了菜品。还请您大驾光临!” 绿叶刚要替她拒绝,只见那掌柜挡在她们主仆二人面前不肯让开。 大有楼晚玉不去,他就不走的架势。 只好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雅间。 果不其然,一桌子好菜已经摆好。“快来吃,这道菜得趁热才好吃。” 百里庆晗为她布置好碗筷,唇角微微弯起。 想着昨日才被他掳到茗园,今日又被他的手下逼着进了云楼。 “尝尝。” “我今天还有事呢!”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张脸。就舍不得凶他一句,“哪有时间过来用膳?” 百里庆晗从旁边端来水净了手,用筷子夹起春卷。“啊,张嘴!” 楼晚玉从善如流的张嘴,直到吃了那春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真是着了道。 “楼晚月的事情你不要掺和了。” 他竟然会知道?而且还是这么快就听到了消息!“她回上京城之前,在瑞朝国都呆了大半年。” “啊?你怎么知道?” 百里庆晗不再说下去,凤眸只看向她。又看看筷子。 她当然看出了百里庆晗的意图,只是不太想随了他的心思。 毕竟,什么都被他掌控在手心实在是不爽。 可,莫名其妙又心软了。只好夹起春卷喂给他吃,还没等咽下去。第二个春卷又送了过去, 紧接着, 第三个。 百里庆晗当然看出她的戏弄之意思,却舍不得打断她。 没见他出声反对,楼晚玉倒是心疼的怕噎到他。 只好停下来。 “你是说,她是瑞朝的细作?” “不只是,她的目的可没那么单纯。”百里庆晗将月阁传来的消息说给她听,之后细细叮嘱道:“她身边的人有用毒高手。” 这句话提醒了楼晚玉,当即就排除了楼晚晴的嫌疑。 “所以,你不要主动出头救治。”否则后患无穷。 但楼晚玉想的是要尽快处理掉她,万一连累了楼夫人和自己就不好了。百里庆晗看穿她的心思:“放心,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从云楼回来之后,就去了楼夫人房间。 没过多久,楼夫人就命人寻了道士来家驱鬼。楼相气的直接将此事交给了莲姨娘,“身为相府夫人,你竟如此荒唐!”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是让本相丢脸吗?” 楼夫人被楼相一顿训斥,倒叫莲姨娘一阵痛快。”离开书房后,楼夫人如释重负。 早前楼晚玉交代她,一定把这件事扔出去。 楼晚月是死是活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会接手。锦绣院,楼晚玉将所有的婆子,丫鬟集合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 她得知道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百里庆晗的人,如果身边没有他的人。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呢? 这个人心思深沉,谋算人心最会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绿叶见她愁眉不展,宽慰道:“小姐,别急。” “王爷许是拿话吓唬您的。” “不急,只是不喜欢被人控制罢了。” 没多久,莲姨娘又重新拿回了管家之权。绿叶急匆匆的过来,一脸灰心丧气。“相爷真是糊涂了!“ “管家之权不要也罢,毕竟这个时候需要有人去背锅。” 公孙梅 “按理说,公孙家的小姐今日应该入府才是。为何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呢?” 成文雅又去了花厅等着百里庆晗。 她去年入府以来,能见到百里庆晗的次数少之又少。原以为借着哥哥的功劳,他怎么也会疼惜自己几分。 时至今日,她根本就见不到百里庆晗。 成文雅不明白,她的姿色并不差。为何百里庆晗会对她如此冷淡呢? “妾身见过王爷!” 眼神紧紧黏在百里庆晗身上,生怕下一刻他就不见了踪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凤眸闪过一丝不耐烦,“妾身想着,公孙家小姐迟迟还未进门。想来问问王爷作何打算?” 百里庆晗抬眸,“本王的事,不劳你费心了。”复又想起了什么,“昨日一场冬雪,梅园里的腊梅绽开风景绝佳。你可邀请诸位大臣子女同来王府赏景。” 成文呀顿时大喜,这是承认了她的侧妃之位。“好,妾身必当全力以赴!” 楼晚玉收到摄政王府的请帖时,脑子里有些乱。虽然早就知道成文雅是他的侧妃,进门一年多了。 但一直都没去在意这个女子的存在。 眉头微微蹙起,身为摄政王。他身边女子众多,这不应该是事实吗? 绿叶看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以为楼晚玉身体不舒服。“小姐,您?” “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从前过去的那一场梦仿佛就在昨天。 当年她没得选择,如今却有的选择。 纵然他霸道蛮横,可如果自己真不想与他执子之手也有的选择。 “啊!” 楼晚玉抱着脑袋头疼不已,成文雅的存在如鲠在喉。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清清白白的相府小姐,好似成为别人眼中的插足者。 手上的请帖莫名其妙的烫手。 她能选择不去吗? 如果不去,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吃醋了? “玉儿,你收拾收拾。明日去摄政王府赴宴!”楼夫人忽然过来,“娘,我就不去了。” “今日头很疼呢!”楼晚玉慌忙拒绝,她可不想去见那个侧妃。 还是百里庆晗的女人。 楼夫人无奈,“你是嫡女,怎么可以不去?” “晴儿忙着找衣服,首饰呢。娘只带着一个庶女去算怎么回事?”楼夫人看着楼晚玉脸色难看,当然以为是真的不舒服。 “明日看看吧,若是不好就不去了。” 她就是实实在在不想去,奈何不能跟楼夫人明说。 翌日清晨,楼夫人等不到楼晚玉。 只得携着楼晚晴去赴宴。楼晚玉躺在床上蔫蔫的,“绿叶,你出去买点卤鸭脖子,酱鸭掌,鸡脚。一定要辣的!” “是。” 绿叶出去后,楼晚玉舒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想去面对他的女人们,始终不肯承认她就是介意。 绿叶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古怪:“小姐,今日公孙小姐去王府被人拦下了。” “为什么?” 公孙梅也接到了请帖,欣喜地想要进府去赏梅。她本应该成为摄政王的侧妃,但后来婚期不断延期。 去问公孙海,一直都敷衍她。 所以今日刚好得了机会去问问百里庆晗。明明已经定好的婚事,为何不早些迎娶她入府? “小姐,您为何不去摄政王府?”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绿叶总觉得今日的楼晚玉格外脾气大,当下也不敢在说什么。只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说是头疼。 但又不去请大夫。 实在是奇怪极了,过了一会儿楼晚玉终于从房间出来了。“去收拾吧!” 绿叶看愣了,满桌子的残骨。小姐居然都吃光了! “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姐,这才两个个时辰,怎么也得再过两个时辰啊。” 摄政王府,成文雅以女主人的身份仪态万千的迎接官员家眷入府赏梅。 楼晚晴不屑于顾:“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 “住嘴!”楼夫人横了她一眼,“不要什么话都说!” 公孙梅自然也进了府,看到成文雅双眼冒出火。但此时她还没入府,只能先去给成文雅请安问好。 成文雅吃惊的看着她,“我怎么记得没有给公孙小姐下过帖子啊。”毕竟公孙海实为皇商,不算是官员。“ 公孙梅不应参加的。 但公孙梅也实实在在的接到了帖子。 “雅夫人是记错了吧?”暗自咬牙,帕子都要拧碎了。 她明明收到了请帖,但成文雅却偏偏难为自己。实在是可恶至极,如果她能顺利进府,岂是这个孤女能比的! 当下傲然道:“本小姐的帖是王爷派人送到府上的,怎么王爷没和雅夫人说吗?” “这……”一时间成文雅也不知如何说了。她的确没有给公孙家发帖子,但公孙小姐却来了。 原本不想质问她,但又觉得百里庆晗迟迟不肯迎娶公孙梅。 成文雅就想借着机会打压她一番,“你是要看看王爷亲手写的帖子吗?”公孙梅傲然一笑“想来雅夫人不识字,也认不得王爷的亲笔字吧。” 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楼晚晴暗自好笑。公孙梅这个性子,在雅夫人面前走不过三招。 果然,成文雅脸色变了又变。 “那请公孙小姐拿出来看看。本夫人虽然不懂字,可王爷日日在书房练字,多少也识得一些!” 言外之意就是,王爷宠爱她。公孙梅咬了咬牙,恨恨让丫鬟将帖子递过去。 奈何丫鬟翻遍了身上也没拿出来。“小姐,帖子不见了!” “混账,怎么可能不见了!” 丫鬟也很苦恼,明明贴身放着的。她当然知道帖子的重要性!身旁其他夫人小姐都看着她,顿时主仆二人脸红脖子粗,不知作何是好! 成文雅等了许久,忽然笑道:“看来是公孙小姐记错了呢。” “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看花吧。” 说完不再理会公孙梅,带领着其他夫人小姐径自离去。‘啪!’公孙梅甩了一个巴掌过去,“你竟然把帖子弄丢了!” “小姐,冤枉啊!” 她是真的贴身放着的,但进了府之后人多又拥挤。丫鬟没见过王府,一时间走了神弄丢了也未可知。 只是公孙梅的面子丢大了! 风波不断 “王爷,您真不去了?” “雅夫人邀请的,本王为什么要去?” 百里庆晗冷眼看完那场戏,就从后门出了王府。 他想见的人没来,又说头疼。 怎么能不去看看,只是真的头疼还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凤眸闪过一丝笑意,她那个人别扭的很。 “小姐,安家让人送来了苹果。有个婆子想单独见您。” 绿叶为难的看着楼晚玉,安家自从与相府结亲失败之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安敬亭。如今又送苹果,想来是与楼相和解了。 “听说父亲有意将妹妹许配给安家庶子,有这么回事吗?” “奴婢也听说了,不过二小姐十分不满。跟莲姨娘闹了好几场了!” 楼晚玉嗤笑,“她心心念念安敬亭,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嫁给庶子。怕是父亲一番好意要被辜负了。” 纵然再怎么偏爱楼晚晴,到底是给她选了安家的庶子。 绿叶也叹气,“可二小姐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嫁过去呢?”眼神看向楼晚玉,大小姐都没有说亲,二小姐先嫁也不利于楼晚玉的名声。 “那婆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楼晚玉本不想去见,但也不好让人白白等着。“我先去夫人那里,你将人带过来。” 婆子穿着体面,看着像是安家的主事婆子。但那眼神四处寻摸,直看到楼晚玉才收回了目光。 “奴婢见过楼夫人,楼大小姐。” “安夫人可好?” 趁着楼夫人与婆子寒暄,楼晚玉离开了主院直接出去了。全程没有和那个婆子做更多接触。 即使是那个婆子不停的使眼色。 她也假装没有看到。 既与安敬亭早无缘分,何必纠缠。 “那日做成的芙蓉包,都被人抢定了。” 温府, 看着新出炉的芙蓉包。楼晚玉食指大动,接连吃了两个。“呼,好吃极了。” “老李的手艺进步不少呢!“ “多亏大小姐的方子好,老奴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如此做法。“ 楼晚玉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捏起一个菠萝包刚要咬一口,却咬了个空。一抬头,居然是百里庆晗从天而降。 左看看,右看看。 绿叶颇有默契的将老李头等下人带下去了。 “为何不去王府宴会?” 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楼晚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王爷,怎么会在这?” “你在哪儿,本王就在哪儿!” 菠萝包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纵然位高权重,也会被甜美的味道所吸引。 楼晚玉无奈,“放着一府的莺莺燕燕不管,偏偏到这儿来做什么?”她也不知为何,很正常的话偏偏带了许多酸气。 “一府的莺莺燕燕,你可见过?”百里庆晗十分诧异,他统共就一个妾室夫人。 原本已经定好的公孙梅,他醒了之后即刻阻止她的进府。 哪怕今日的这场宴会,也是他苦心孤诣算计公孙家。 可楼晚玉居然没来,凤眸紧紧锁着她。不来是因为不在乎还是不想看到他的妾室。 “楼晚彻快回来了,本王会想办法把他留在京城。” 楼相的很多行动越来越疯狂,他可以不顾及楼府但不能不顾及楼晚玉。 毕竟她还是楼家的女儿。 “留在京城里,让他好好看清形势。”自然的拉过她,“等这些事情过去,本王会去相府提亲。” 若今生龙脉逆她,那就直接毁了。 这一世,定要她平安喜乐。 眼神热烈,让楼晚玉几乎以为她曾深爱过的人又回来了。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慌忙将手抽回来。 “王爷,不行。” “父亲是不会同意的。” 百里庆晗笑的意味深长,“这可由不得他!” 不过,距离提亲还有很长的时间。 抬手拂过她的嘴角,将微白的芙蓉擦去。“总之,除了本王。你不得嫁给任何人。”他有的是办法让楼相死心的。 楼晚玉心生的怨气,一点点消散。 她暗恼自己,一遇到他什么顾忌都忘了。只看着他就觉得欢喜。 也不知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仿佛是天生的缘分。 许久,直到跌入那个温暖的怀抱。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忘记了问他楼晚月的事情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 区区一个楼晚月,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只是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离开温府被人瞧了个正着,马车中的公孙梅看的怒火中烧! 百里庆晗是什么人? 竟如此温柔的牵着一个女子的手。 而那个人反而一脸满不在乎!她今日受到成文雅的羞辱,只得早早离开摄政王府。 本想暗中寻百里庆晗的身影,奈何她一直没有找到。 如今倒是从上京城里遇到,而他冰冷的双眸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了? 每每远远看着他,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也不知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百里庆晗竟百般哄着她。 “你快放开我!” 街上人来人往,百里庆晗如此明目张胆真让她无所适从。“乖些,本王的马车进不来这个胡同。” 他就是想牵着她的手,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只是这小女子十分别扭,怎么也不肯再走了。 只好…… 楼晚玉只好闭上眼睛,躲在他的怀里。“禽兽!” 马车上,狠狠推开他。 樱唇微微红肿,衣衫也有一点点繁乱。 百里庆晗笑看着她,美眸湿漉漉的好似一只新初生的小鹿一般。十分惹人怜爱,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合适。 他还真想好好欺负她一番。 等快到相府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这两个人是本王精心挑选的。” 两名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从僻静处鱼跃而出。“见过大小姐。” 楼晚玉看了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她们二人武功不次于白染和裴柏。放在你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可我怎么带回去?” 百里庆晗笑着点点头,那两个女子即刻哭着跪下去:“民女实在是没有饭吃,还请大小姐收留。” “只要一口饭吃就好。” 她还能说什么?无奈的看着百里庆晗。“楼晚月来者不善,她们轻功不错。” 没办法,出门一趟居然带回来两名‘孤女’。 百里庆晗一番好意,纵然夹带着监管自己的意思。但楼晚玉的确需要一些人去帮她做事。 名声 楼晚月刚好看到楼晚玉从外面回来,“大姐姐,今日出府可是做什么去了?” “没事出去走走。”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知道她的狼子野心。 身后站着的两个女子甚是陌生。“姐姐,这两人是?” “哦,她们是孤女。今日我从街上买回来的。” “看她们性情极好,女工也不错。留下来做个粗使丫鬟也不错!”楼晚玉敷衍道。 楼晚月笑了笑,“姐姐,刚好我也缺一个丫鬟。不如我拿银子与姐姐用,匀给妹妹一个呢?”她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女子精气神极好,绝非普通孤女。 原以为楼晚玉很好说话,结果楼晚玉直接拒绝:“我很喜欢她们,自不想割爱。如果妹妹缺了丫鬟,不妨跟莲姨娘说一声。” 莲姨娘和楼晚晴平日里对楼晚月十分不好,明里暗里总要难为她。 如果说,莲姨娘碍于楼夫人不敢克扣楼晚玉。 但对于楼晚月还是使了不少阴招。 楼晚月神色黯然,“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莲姨娘一管家就对妹妹不管不问的。” “不,不,不,家中事多有父亲做主。姐姐是真的不知道!”开玩笑,她话里话外都要撺掇自己,真当她是之前的楼晚玉啊。 没再等楼晚月继续诉苦,她带着三个丫鬟即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芽,秋风,以后你们既已经是本小姐的人,就只能听本小姐的话。”楼晚玉本想让她们不去听从百里庆晗的吩咐, 但又觉得那个人没什么可以谋算自己的,当下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春芽,你盯着方才的那个三小姐。” “秋风,让人将安家庶子的婚事传出去。” 让楼晚晴折腾一把,总好过她自己亲自出手就不美了。 莲姨娘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楼晚玉出了门。“听说,相爷又去了承恩侯府。” “侯爷有心要撮合世子和楼晚玉呢!” 楼晚晴眸光划过恨意,“凭什么给她说亲就是侯爷世子,我就得配一个庶子??” “哎,你是庶女!得任命!” 莲姨娘也很不服气,论容貌才华。 楼晚晴并不输给楼晚玉,却因为身份有别,婚事上竟是云泥之别。 “婚事定下来就改不了的,晴儿好好过日子也不错。”莲姨娘经历小产之后,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对于楼晚晴这个女儿,也伤透了心。 也看清楚楼晚晴的心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只是更让她心中愤懑的是一个传言:传言中楼家小姐与摄政王当街亲亲我我被人看到了。 楼相一下朝,脸色黑的难看。“小姐们呢?” “都在各自院子里呢,怎么了?”楼夫人悄悄使了个颜色给清荷。 楼晚玉刚听到消息,只得跟着清荷来到主院。“真是混账!外面传成这样,你们都没听过吗?” 楼晚月赶忙扶住楼相,“父亲,您千万别生气。” “有什么事慢慢说。” “还是月儿懂事。”潜意识中,楼相并不相信此事是楼晚月所为,但那些传言闹的满城风雨。 有鼻子有眼的,不得不让他起了疑心。 满朝文武皆知,他与摄政王政见不合。 若相府小姐与摄政王传出流言,那么楼相的面子就很难看了。一想到今晨下了朝,几个皇亲国戚窃窃私语, 庆王直接明嘲暗讽:“原来楼相竟是相中摄政王做乘龙快婿。” 脸色更黑了, “你们三个,给本相听好了。婚姻大事,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本相自会为你们谋一个好前程。” 苦于没有证据,楼相盘问了几句也就没了下文。回到锦绣院,楼晚玉当即关了门:“去查一下为何会有这些流言出来?” 春芽领命而去。 宫中,程太后也听说了流言。 “摄政王竟然喜欢的是楼相的女儿?” 冰冷的护甲滑烂了春燕纱,绝色容颜上渐渐扭曲。一想到百里庆晗的决绝,她便心生恨意! 她得不到的,楼家的女儿更别想得到。 楼家女儿,多半是那个嫡女! 楼晚晴是不敢背叛她的,而楼晚月初来乍到孤女一个对百里庆晗没有一点助力。 倒是那个嫡女,素来与程太后疏远。 “来人,请相爷夫人女儿入宫!” 当晚,楼晚玉和楼夫人入宫惹得程太后不快。 被罚跪在内廷外。 来来往往宫女,太监皆看到了这一出。 楼相气急败坏,程太后此行是断断折了他的面子! 可当他接到太后的亲刺手帕之时,火气又莫名其妙的消退了。 “娘,垫着这个。” 楼晚玉知道进宫不妙,早前准备了软垫藏在袖筒里。 “难为你了!” 楼夫人方才替楼晚玉挡下了太后的热茶水,身上湿乎乎的。 楼晚玉想起方才那一幕,心一点点沉下去。“怎么着,什么娘养什么女儿!” “没见过男人啊,居然看上了摄政王!” 程太后失去理智的嘶吼,一点都没有太后的雍容尊贵。反而生出了一种恶心感觉,她知道程太后存着的心思。 但没想到她竟如此明目张胆! 楼晚玉本也没想躲过那碗茶水,但楼夫人直接挡住了。更是激怒了程太后,这才让她们母女二人跪在宫道上,任人围观。 不出一日,她们被程太后处罚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上京城的贵族。 到时候别说楼夫人身为一品夫人抬不起头来,她这个嫡女首当其冲名声跟着毁掉了! 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越发清醒。 果然,她与程太后注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只恨自己太过轻敌,而且过于放松自己。 百里庆晗得到消息后,即刻赶到宫中。远远看着楼晚玉跪在地上,凤眸掀起惊涛骇浪。 凤眸闪过杀机。 感动他的人, 倒要看看,程太后要如何收场! “王爷,皇上过来了!” “让他看看,他的好母后给他找的继父有多好!” 皇上睡意惺忪的跟着几个陌生的小太监,糊里糊涂的就到了上阳宫。“你们说,母后宫中多了几只白狐?” “是啊,太后让您来看看呢!” 皇上不疑有他,直接闯了进去。却一眼看见太后寝宫的宫女女官躲躲闪闪的眼神。 “母后!” 床上方才歇下的程太后顿时受到惊吓:“母后歇息了!” 捉奸在床 小皇帝听到程太后的声音,停下来。“母后,您宫中有白狐吗?” “什么白狐?” 程太后慌里慌张根本没看到从小皇帝面前光着身子跑出去的男人!“他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太后寝殿里跑出去了三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而此时引着皇帝前来的小太监已经静悄悄的离开了。 “这,都是假的!”此时程太后慌忙将身边的男人推的远了些。 “儿臣亲眼看到的!”小皇帝恨极程太后,父皇殡天不过一年。程太后竟作出如此恶心的事情。 不远处,百里庆晗冷冷看着这一幕。“记得把话本子写的香艳点!” “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百里庆晗看着楼夫人和楼晚玉跪足两个时辰艰难的起来。 凤眸的杀意溢出来! “千玲珑还在京城吗?” “在的,太后明日要宴请他。” “着人请公孙家的小姐进宫,她不是最喜欢指婚吗?”凤眸深深看向那道纤弱的背影。 “那就如她所愿!” 白染和裴柏面面相觑,从来没见百里庆晗会因为一个女子如此疯狂行事! “是!” “区区一个公孙梅,也敢算计本王!” 深夜,楼晚玉用冰敷了肿了的膝盖,紧接着又涂抹了紫草膏。 忽然觉得有些冷。 “绿叶,关窗子了吗?” 明明地龙早就烧好了,为何会冷了?听不到绿叶的声音,一掀开帘子就瞧见了百里庆晗。 “你怎么会来?” “本王为什么不能来!” “这是我的闺房,这是相府!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楼晚玉气急,她的名声本就因为百里庆晗毁了七七八八。还惹怒了程太后,这会子来找她不是找骂吗? 百里庆晗不管不顾的掀开她的被子,“你,你住手!” 楼晚玉疼的吸了口气,亲眼看着他将一盒药膏一点点均匀抹平。“明日一早,你和夫人的事儿不会传出宫外。”自有程太后的风流韵事传出去,而且连带着皇帝也受到了惊吓。 从此,他们母子注定不会连心。 “什么意思?” “伤了你的人一个个都得付出代价!”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她才不用百里庆晗去出头,早已计划好了要让程太后永远都爬不起来。 再不能拿捏她和楼夫人。 百里庆晗深深的看住她,“你是本王的妻子,我如何不能管?” 熟悉的语气让楼晚玉愣住了。好似那个他又回来了,百里庆晗对她的好太过突然。恍惚间伸手触摸了清俊脸庞。 会芳楼里的戏子拿到戏本子之后,改名为《楼中春》。主要是讲述子虚国的孤寡太后与当朝相国爱而不得,在后宫偷情的故事。 原本会芳楼是不敢唱这出戏的。 可不知后来怎么,竟然同意了。满城风风雨雨,唱戏的人原本就是个名角。程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当场了吐了血。 她刚要去找百里庆晗,将会芳楼铲除掉。结果就听到消息,摄政王亲自让会芳楼的戏子入府唱戏。 唱的就是《楼中春》。 楼相一开始没想这么多,后来皇帝突然病了之后。通过眼线得知了实情,顿时脸色难看下来。 他视若珍宝的人,居然作出这么恶心的实情。 程太后再明艳动人,对楼相而言也不再有很大的影响力了。 楼晚玉听着那出戏甚是有趣,百里庆晗见她听得高兴。又让戏子唱了一遍。“你这样做,会芳楼也算是保了下来。 “又没点名道姓,本王又爱听这出戏。”百里庆晗若无其事道。 “太后和我爹,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她觉得楼相与程太后之间,顶多就是暧昧。太后利用美色控制楼相。 维护她儿子皇位罢了。 百里庆晗笑着摇摇头,“以前是暧昧,这之后嘛……”就说不准了。 不过楼晚玉反应过来,“我父亲声誉有损,我这相府嫡女又岂能独善其身?” “你嫁给本王,就能独善其身!”凤眸盯紧了她,眸光闪烁着光芒让她有些受不住。 左右逃不过,不如顺其自然。 只是她现在不能嫁人,除非梦中的那些事情一一得到答案! 成文雅听着悠然苑中的戏曲声音,想要踏入院子。当即被裴柏拦下:“王爷在听戏,雅夫人请移步。” “王爷一个人听戏岂不孤单,本夫人陪着更好一些。” 裴柏寸步不让,“放肆!夫人也是你能拦住的?”雅夫人的丫鬟一声呵斥,声音大了不少。 刚好一出戏刚刚唱完。 楼晚玉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神色不自然起来。百里庆晗若有所思,握住那双柔荑。 “本王去去就来。” 成文雅终于看到百里庆晗,却被他冷冷脸色吓住:“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 “妾身不敢!” “拖出去,打死!”这话说的却是方才多嘴的丫鬟! 成文雅脸色苍白,目光无意间看向院子。那里有一个清理无双的背影正在听戏。 心里升腾起无尽的悲哀,她哪里差了?竟要被如此对待! 恨拫的看着那道背影,那些流言不是没有听说过。她自是不信的,可如今那般冷酷无情的人,心思一点点的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她又如何能忍受? 公孙梅是个没脑子的,也不可能得到百里庆晗的心。可如果百里庆晗想要的女子是他放在心上的人呢? 百里庆晗不再理会她,复又折返回去。 楼晚玉已经没心思去听这场戏,只觉得尴尬。“戏唱完了,臣女就先离开了。” 百里庆晗无奈,一把蜡烛她。“吃醋了?” “谁会吃醋,倒是王爷你可不能慢待了雅夫人。”上一世的成文雅是被他赐死的,这一世的她又没做错什么。 凭什么要被人苛待? “本王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但在那之前晚玉莫要因此冷落本王!”她想要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给的起,也能给得到。 唯独怕的就是不能得到她的心。 楼晚玉莞尔,“你怎知我会冷落你?”她现在忙得很,程太后的事情得提前了。否则只会连累楼夫人。 这次,必须提前动手! 媚色无边 “你是说,王爷居然和一个女子看戏?” 程太后气得脸色发白,皇上自那日之后就没再到上阳宫请安了。 任由她怎么解释,都无法说明那日为何有男子出现。更何况,当夜她的床上的确有个男人。 只是无法说出口。 如今满城风风雨雨传遍当朝丞相与太后的风流韵事,真真假假不得而知。反而楼相因此声誉受损,虽然朝中门生不敢理论。 但到底是伤了楼相。 楼相当然知道此事与摄政王脱不了干系,又联想到进来摄政王的流言一点点压下去。自然明白是他出手的。 成文雅烧毁了信件,朝婆子点点头。“王爷最近忙着平定北疆,除了看了一场戏之外并无其他动作。” 就算是有,她又有何资格过问。 婆子不屑于顾,却也没再质问下去。 等婆子离开后,暗中盯梢的玄衣卫悄悄的跟了上去。 丫鬟有些为难,“夫人,三少又来信了!” “不看了。现在我根本管不了成家的事情啊。”毕竟她只是个妾室,还是有名无实的妾室。 那日她不过是质问了裴柏两句,连带着丫鬟直接被打死。 百里庆晗的无情,远远超过成文雅的想像。 从前总是抱着三份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头看看自己。也曾以为他那样的人对女子都是一样的。 直到那日,他竟肯放低身段陪一个姑娘看戏。 那个姑娘虽然没有回头,但成文雅却看到百里庆晗温柔的一面。 转眼间,年关已至。 千玲珑即将返回瑞朝,小皇帝在正阳宫宴请百官为他送行。 楼夫人带着楼晚玉和楼晚月一同赴宴,而楼晚晴婚事定下后自然无法参加宴会。 莲姨娘宽慰了她两句,就不再管她了。 “娘,程太后居然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楼晚玉讽刺道,那晚罚她们母女二人跪在地上。她可还记忆犹新,程太后反而跟没事人一般。 通常来说,命妇贵女没有犯大错是不可如此折辱的。 程太后能有恃无恐的惩罚她们母女,必然是因为楼相。 楼相是不会与程太后撕破脸皮的,“算了,她素来都这样子。这次进宫务必小心。” 楼晚月第一次进宫,自然新奇。“大姐姐,皇宫真是繁华。”如今皇帝年幼,还未到选妃的时候。 如果她还小几岁,说不定就能入宫了。即使做不得皇后,以楼相女儿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做个贵妃呢。 眸色微微暗淡,她如今岂能自己说了算。 再次见到千玲珑,楼晚玉隐隐觉得他此行目的不纯。 在百里庆晗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没有做出不好的事情。但他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吗? “春芽,去盯着千玲珑身边伺候的那个人。” 今日进宫,她特意带了春芽和秋风。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一点百里庆晗也注意到了。 楼晚玉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好笑。程太后的招数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总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害了自己? 一想到程太后一把年纪竟然肖想皇叔。 只是楼晚玉到底是小瞧了程太后,“太子殿下真真是人中龙凤。“ 千玲珑微微一笑,“太后过奖,只是本宫来锦朝之前。父皇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本宫可以迎娶锦朝贵女公主为妻。” “以结两国之好。” 千玲珑话音刚落,楼晚玉的心提起来。 锦朝贵女,除了公主就是她们这些官员女子。而她的父亲可是当朝丞相! 果不其然,千玲珑目光沉沉看像她。 程太后心下了然,“既如此,那不知太子殿下可有中意之人呢?“ 百里庆晗当然也看到了千玲珑的目光,当下冷冷看着程太后。 千玲珑缓缓说出那个名字,宴会上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很多人都想起来前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程太后眉开眼笑,“既然这样,哀家就做个成人之美。” 公孙梅恨拫的看着楼晚玉。 竟然还得到瑞朝太子的青眼, 楼晚玉眼神看向程太后,忽而笑了笑。“臣女觉得太子殿下既是人中龙凤,臣女自然是配不上的。” “太后娘娘的美意,臣女心领了。” “只是,臣女前些日子诊出暗疾,不好医治。”百里庆晗沉下心,凤眸狠狠盯着太后:“瑞朝太子妃人选,早已定下。太子殿下还未娶进门,这是想要两妃同时进门吗?” 千玲珑讪讪一笑,“当然以锦朝贵女为正妃。” 一时间,众人愣住了。程太后才不管楼晚玉嫁过去是正妃还是侧妃,只要离开上京城怎么都好。 楼晚玉的话也引起了太后的注意,此时楼晚月忽然出声:“姐姐得了什么病?”唯恐别人听不到, 声音更大了些。楼夫人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楼晚玉微微一笑:“双手无力,既不能抚琴亦是不能写字。”百里庆晗差点笑出声,她倒是好算计。 差点忘记现在的楼晚玉是不会抚琴的。双手无力之症是装出来的,任凭哪个太医也无法断定她话中真假。 楼晚玉接着道:“双手无力,就无法为太子府操持。臣女配不上太子殿下!” 她都这样说了,如果程太后执意要将她嫁给千玲珑。那就说不过去了,将一个无用臣女嫁过去。 千玲珑也亏大了! 就算他们都知道楼晚玉是装出来的,那又如何呢? 谁有这么大的勇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生了病。楼晚月也愣了神,搞不懂楼晚玉唱的是哪出戏。 嫁给瑞朝太子殿下,尽享无尽的富贵荣华。 百里庆晗当下配合道:“太子殿下,另选他人吧。”目光冷冷盯着程太后,小皇帝。 “千玲珑!你个混账!” 宴会上,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安宁。“你还没娶到本小姐,就敢娶别人!” “你说,你让她做正妃。本小姐呢!” 众人面面相觑,千玲珑更是尴尬无比。他身为瑞朝太子,居然被人当众辱骂。 还是被瑞朝太师之女熊英莲。 他是皇帝的养子,虽贵为太子但当初能被皇帝过继过来。熊太师费力不少,所以他曾承诺未来定当娶了熊英莲。 谁知明明在瑞朝的熊英莲竟会出现上京城。 程太后也愣住了! “我可是内定的瑞朝太子妃,没有我父亲,你还是穷小子!” 熊英莲 熊英莲生的极为雄壮,高高大大好似男子一般。 此时一发怒,脸涨得通红。 楼晚玉松了口气,正主来了。 她这个凑数的就可以坐下安心吃饭了。 当下拿起一块糕点吃的津津有味。 高位上的百里庆晗看的无奈,他花了许多时间才将熊英莲带到上京城。为的就是阻止程太后与瑞朝联姻的想法。 只是万万没想到程太后居然打了楼晚玉的主意。 凤眸淬了冰一般看向程太后,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熊英莲的出现,让千玲珑长久以来的优雅彻底的碎裂了。 他不用猜想就知道必然是百里庆晗花了巨大的心思。“英莲,别闹了!”他最不想提起来的事情就是过去。 如今熊英莲狠狠在他的心上,脸上插了一柄刀。 “我为何不能说!玲珑你不能当了太子就忘记了我和爹对你的帮助。” 楼晚月本身还羡慕楼晚玉要去做太子妃了,可眼下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顿时变成了看戏的心情。 程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看。 百里庆晗笑道:“原来太子殿下已经有了这么一位妙人儿,可要哄哄熊姑娘。”楼晚玉差点笑出来。 千玲珑这个人最是自私了,要他当中去哄熊姑娘。实在是太难为人家了,百里庆晗这厮果真腹黑! 比起他的这一招制敌,自己那点小计谋根本称不上。 宴会之后,也不知道千玲珑如何哄好的熊姑娘。二人竟然十分和谐的坐在一处。楼晚月心生嫉妒。 那熊英莲真不如她长得好看,万万配不上千玲珑。“大姐姐,熊姑娘可真有个性。” “是挺率真的。”楼晚玉看的开心,也吃的高兴。 只等着楼夫人就准备回去了。 卡戴珊过来打了个招呼,又悄悄说了句:“那日你走之后,我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想着改日就去府上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 楼晚玉话都不会说了,只道:“如今我在上京城名声有损,恐怕配不上你哥哥的。” 卡戴珊不屑,“谁不知道太后的那点小心事儿,她不喜欢你更多是因为楼夫人。” “那你们国公府就不怕吗?” “怕什么!”卡戴珊自信满满,卡国公早就对程太后的行事不满。若非当今圣上亲母,只怕根本就不配做太后。 楼晚玉心生感动,这个时候她还愿意与自己说话。 真真是个好姑娘!“好啦,我现在不想嫁人。” 正当二人聊的开心,一名宫女过来请楼晚玉面见太后。卡戴珊存了畏惧,拉住楼晚玉想要跟她一起去。 宫女则一脸不耐,“太后可没请卡小姐!” “放心,我没事。” 楼晚玉认真看着面前的陌生宫女,这宫女不是太后宫中近身伺候的人。 她素来记忆非常好,见过的人都会记得住样貌。 “你要带本小姐去哪里?”宫女径直前面带路,听的她的问话,回过头来就对着楼晚玉撒了一把迷药! 连带着她身边的秋风一起迷晕了! 千玲珑脸色难看,而熊英莲兴致勃勃的在御花园闲逛。不多时,终于有人过来请他前去。 熊英莲还要跟着他, “你先等着,本宫要与摄政王谈一些事情。”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一脸的眷恋,瞧着他的背影。 程太后接过一杯茶,慢慢喝下去。“楼晚玉的名声反正已经不好了,你又怕什么?” “她是我的女儿!”楼相十分不满,程太后今日的指婚根本就没跟他商量过。 “你不也一直反对哀家垂帘听政吗?” 楼相气结,“百里庆晗不是吃素的!你若一日垂帘听政,绝活不过第二日!” 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百里庆晗过于冷酷无情。 能从最无权无势的皇子一步步踏上朝廷权力斗争的顶端,除了玄衣卫就是他本人行事狠辣无情! 程太后到底是个深宫妇人,只以为皇帝年幼便可学前朝萧太后独掌朝廷。 “楼晚玉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还未可知,着什么急呢?” “早说了,配给千玲珑算是便宜她了!” 楼相不懂,“你还做了什么?” 程太后嫣然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程太后带着楼相去了漪涟殿。地上齐齐跪了一排的宫女,而殿内却传出了男女欢好的声音。 程太后低声道:“虽然戏码比较俗套,但总归是好用的。” “相爷,你多了一个太子女婿是不是很开心啊!”楼相脸色铁青,唯有握紧的拳头透露出他此时的焦虑。 他虽然对程太后存了不臣之心,但真要损了楼晚玉的名声。将会连累整个相府跟着成为上京城的笑话。 由此,狠狠瞪了程太后一眼。 冷漠的推开大门。 却在进去的片刻间又退了出来! “怎么了?戏码不和你的胃口了?” 楼相冷冷一笑,“我楼家之女断断不会作出伤风败俗之事!” “好啊!”程太后进去一看,顿时愣住了!床上的女子竟然是公孙梅,而衣衫不整的男子则是小皇帝! “混账!皇上还是个孩子!” 程太后失去了往日的雍容华贵,直接上前用护甲划花了公孙梅的脸! 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百里庆晗好整以暇的走进来,也愣住了。“到底是皇上长大了。”他朝着程太后拱手,“太后教育得当,想来先帝泉下有知也会褒奖您。” 她明明安排的是楼晚玉,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楼晚玉无奈的躲在马车里,戏码再俗套。她为何就不能看! 百里庆晗说怕她长针眼,明明就是不想让她去看。她都准备好了!能让这出戏唱的更好一些,谁知道半路上就被百里庆晗捉了去。 导致宫中的精彩,她是一点也没看到啊。 公孙梅的衣衫不整,但是却没有任何损失。小皇帝也只是昏昏沉沉的,好似果酒饮多了。 但这一幕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 由此程太后是要好好头疼上一阵了。 别人家的女儿不值一钱,那么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百里庆晗冷冷一笑,甩袖离去。 根本就没看到床上的公孙梅,满眼的绝望。 活死人 程太后带着小皇帝离开后,只剩下公孙梅。 本想让人处理了公孙梅,但到底也是摄政王府的准侧妃。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杀了。 百里庆晗将公孙梅直接送进了宫中。“恭喜梅妃娘娘。” 公孙梅如行尸走肉般被人收拾起来。 许久才反应过来。“恭喜?” 她如此进宫,有何喜可言?小皇帝年仅十一岁,比她还小了五岁。 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百里庆晗离开的厌恶目光,让她更加清醒。 公孙梅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何进了涟漪殿的?又为何与皇帝赤身相对的!来不及想清楚,她就被抬入了后宫。 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毕竟等皇帝长大的时候,她这个所谓的梅妃娘娘怕是早就被忘记了。 “小姐,相爷让咱们先回去。” 方才那一幕实在是艰险,宫女刚一出手就被秋叶即刻控制住。 估计程太后根本没想过她的身边早已经换了人。 所以才叫了一个普通宫女用迷药这种下作手段,结果还被她一手搞昏死了。刚要做点事儿,就被百里庆晗带出了宫。 “让你去就去啊!也不怕被人卖了!”百里庆晗心有余悸,有春芽和秋风在楼晚玉没有后顾之忧。 但程太后的背后可不只是一股势力。 所以宴会结束,他即刻就跟上去了。好在楼晚玉比较聪明,一个转身就躲过了迷药。 公孙梅想起宴会上喝了的那杯酒, 又记起来那个扶着她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女官! 可为什么程太后会这么做呢? 公孙梅始终想不明白,从她针对楼晚玉的那一刻起就沦为弃子! 如今更被程太后算计,她浑身发冷。 即将嫁入摄政王府,却遭遇此事。百里庆晗! 她忽然反应过来,疯狂的跑出去寻找百里庆晗。结果压根就出不去!“老老实实的呆着,要不是公孙大人的面子。妃位根本轮不到你呢!” 女官不屑于顾,她一眼就能看穿公孙梅的未来。所以连带着看她不起。 小皇帝恢复神志后,对程太后越发冷漠。他是个孩子,所有人都拿着他当个孩子。程太后与楼相眉来眼去, 那日他看到男子,与楼相极为相似! 而今日,太后身边的女官又引着他进入了涟漪殿。 他是锦朝的皇帝,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中。原本厌恶百里庆晗的掌控,如今程太后的行为也让他幡然醒悟。 梅妃,简直是个耻辱! 他才十一岁!“皇上,您冷静下!” “你让朕如何冷静?朕是皇帝,还是他们的棋子?” “除非百里庆晗死了,否则朕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恨意一点点弥漫在他的心头,渐渐吞噬了理智。 千玲珑看着熊英莲颓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动静。冷漠的眸中闪过杀机:“送她回去。” 要不是她还有点用,绝不会留下熊英莲的性命。 “是!” 从此,她将是个活死人。这样与千玲珑而言再无阻拦! 对熊太师也有个交代。 一个活死人的太子妃,只要在那个位置上是谁都无所谓。 只是他前脚送走了熊英莲,后脚就被人劫走了。 楼晚玉探了探熊英莲鼻息,“她的后脑被人伤的严重,而且也用了蛊毒。” “还有救吗?” “我尽力试试。”真没想到千玲珑竟如此狠毒,虽然始作俑者是百里庆晗。但熊英莲到底还是他的未婚妻。 摇摇头,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能用情太深,伤身伤神。” 百里庆晗听的心中一动,“两情相悦,若不用情岂不辜负了人?” 看她不为所动,不由得苦涩起来。 果真是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楼晚玉无意中说的一番话,压根没有想到百里庆晗会怎么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绿叶去准备。” 她不能将人带入相府,也不会去摄政王府。只好将熊英莲安置在温府里,也算是她的一个小小据点。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麻烦派些人将她保护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将温府周围的庭院都换成自己人就更好了。 可百里庆晗并未理会她,只冷着脸看向外面。 入冬以来,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此时外面零星飘着雪花,温府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 颇有些小庭院的温馨感。 此时,她与百里庆晗并立廊下。 “熊英莲恢复需要些时间,刚好安置在这里正好。” 等她不忙的时候,可以抽空过来照看。喋喋不休的将计划和盘托出,千玲珑此人性情诡异,常常做事不计后果。 如果能让熊英莲恢复意识,到可以作为一把剑始终悬挂在千玲珑的头上。 让他投鼠忌器。 “楼晚玉,你的心意在哪里?” 她抬起头,刚好迎见那双凤眸直直望进心里。 眼神冷冽却又温柔。丹凤勾勒出微微妖孽,眼神凌厉而清澈。明明是杀伐果断的杀神,却偏偏又生出温暖。 这温暖足以包裹她的心。 楼晚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际,整个人都埋进怀里。 闭上眼睛聆听有力的心跳声。 百里庆晗愣了会儿,紧紧抱住她。 “在这里呀!” 闷闷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倒叫百里庆晗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悦与你!”喜欢就是喜欢了,前世的悸动根本无法忘怀。 哪怕刻意去躲避,仍旧被牢牢吸引。 唇角泛起满意的笑意,“早这样说多好?” 他就说嘛!再遇楼晚玉仍能与她心意相通,还好是她来了! 腊月初八,楼晚晴出嫁。 相府二小姐先于大小姐出嫁,被人议论一番。难为大小姐身有隐疾,也不能耽搁下面妹妹的婚事。 楼晚月羡慕的看着楼晚晴嫁出去, 心神不宁的看向楼晚玉。 那日她亲眼看到百里庆晗送楼晚玉离开,隐隐觉得相府大小姐所谓的隐疾不过是个幌子。 但相爷请了大夫看过,也的确有碍于行动。 须得好好养上几年。 “大姐姐,好好养病。妹妹改日过来多陪陪姐姐。” “有劳妹妹了。” 楼晚晴居然没再哭闹就顺顺利利的嫁给了安家庶子,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是一门心思的爱慕安敬亭?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转了性子。 楼晚晴的心思 楼晚晴笑嘻嘻的看着浑身发软无力的楼晚玉,“真没想到姐姐竟然如此听话呢!” “我怎会嫁给一个庶子?” 她知道楼晚玉定然会在门口送她出嫁,所以一到婚房就将所有人支出去。她要好好跟楼晚玉说些体己话。 “姐姐爱慕安状元而不得,所以情愿委身下嫁安家庶子!” 楼晚玉眼神迷离,听着楼晚晴的这番诨话哭笑不得。 她本来不想跟着的,只是好奇楼晚晴竟然这么乖。 结果一个不小心就中了招。倒要看看楼晚晴如何逆转今日的死局。 直到她脱下大红嫁衣,阴笑着靠近自己的时候。楼晚玉顿时明白了!她竟然要自己代嫁…… 这脑子真的是,猪狗不如! “你这样不怕报应吗?” 楼相会相信楼晚晴竟然被楼晚玉抢走了婚事?“那本小姐不管,只要姐姐嫁了人!” “父亲顾及的就多了。”他只剩下两个女儿,若不想闹出更大笑话也只能认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啊!” “不过……” 楼晚玉话音一转,莞尔笑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就听你的话呢?” 话音刚落,她便从婚床上爬起来。笑嘻嘻的看着楼晚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楼晚晴你的那点心思根本瞒不过我的。” “再说了,就凭你也想利用我?” 楼晚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步步后退。此时,她几乎忘记了呼喊。亲眼看着楼晚玉挥挥手,原本被支出去的春芽和秋风出来。 “我不需要报复你。” “过了今晚,你就常常新婚生活的快了吧!”她曾经打过孩子,在这个贞洁大与天的锦朝。 楼晚晴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她光想着谋算自己代嫁,却忘记这一切的现实。 果然楼晚晴脸色苍白起来。 楼晚玉觉得这一切十分没意思,径直离开了婚房。秋风愤愤不平:“小姐,您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有她好受的时候。” 更何况,她中了毒命也不久了。 没必要把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 只是绕过花廊的时候,遇见了安敬亭。他与文柔公主的婚事已经定在正月初八,安家上上下下忙忙碌碌。 “晚玉!” 明知自己没有资格唤她名字,安敬亭还是忍不住的叫住了她。 楼晚玉站住,略有些愧疚。 她不是真正的楼晚玉,也不是与他曾经心意相通的那个人。安敬亭走近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忽然抬手,抚去她发间的一点红色胭脂。 春芽瞧着失礼,直接上前一步将他们隔开。 楼晚玉笑了笑:“还没恭喜安状元呢,不过还是希望各生欢喜。”文柔公主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前世也对她多有照付。 她与安敬亭到底是情深缘浅。 如果安敬亭知晓曾经深爱的女子已经成了一缕魂魄,他会不会心中郁结疏散呢? 摇摇头,未必吧。 深夜,安家庶子阴森森的看着楼晚晴。 “都说相爷家教好得很,居然嫁了个残花败柳进我们安家的门!” 楼晚晴瑟瑟发抖的躲在床上,面容惨白可怖。 口中喃喃自语, “不是的,不是的。”目光越发涣散,眼睁睁看着安家庶子冷漠的离开了婚房! 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楼晚晴终于明白楼晚玉没把事情闹大的原因,她肯定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才敢这般有恃无恐的离开。 她光想着谋算楼晚玉替婚,却忘记了如果替婚失败即将面临的洞房花烛夜! “小姐,不好了!” “二小姐自尽了!” 停下手中的笔,心头一阵发麻。“怎么这么快?”以她对楼晚晴的了解,她必然会百般花言巧语的躲过去。 那也不至于自尽啊! 楼晚晴可是惜命的很,事情隐隐透着一股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多想,安家此时不太好交代。 毕竟新娘子刚刚嫁过去,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绿叶急匆匆跑进来,“小姐,相爷叫您!我看他脸色十分难看呢!” 主院,楼相脸色阴沉。“昨日你送晴儿出嫁,可有什么不对劲儿地方!” “女儿并未看出什么。” 她不会说楼晚晴迷晕了自己替嫁一事,如今死无对证。更是有嘴说不清! 莲姨娘哭晕倒在地上,众多丫鬟婆子环伺。皆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可秋彤说大小姐跟二小姐说了好一阵子体己话呢!” 楼相怒气冲冲,“到底说了什么?” 楼晚玉冷冷一笑,看来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此事赖到她身上。“父亲大人,如果想知道真相。不妨派人去查验二妹妹的尸首?” 美眸闪过一丝不耐,“我身为楼家嫡女,不会作出损害楼府名声的事情。但有的人就不知道了。” 话中有话,她相信楼相一定会起了疑心。 楼夫人匆匆赶来,冷冷朝地上的莲姨娘大骂:“你当我的女儿跟你这个下贱胚子生出的贱人一样吗?” 楼相大吃一惊,从来都温柔如水的楼夫人居然口出恶言。 顿时起了疑心,挥挥手让所有的下人离开。 “你说的可是真的?” 楼夫人气的两眼发黑,“我的女儿差点被她害死,昨日玉儿回来就说了楼晚晴狼子野心竟想要暗害她。” “相爷,我们母女两个难道就活该被人作践吗?” 楼相怔住,他虽然对楼夫人没有多少情分。连带着对她生的儿女也没有特别关爱。 顿时心生愧疚,“玉儿是冤枉的。秋彤我让人直接杀了,以后莫要再提及此事!”全当楼晚晴暴病而亡! 楼晚玉有些唏嘘,楼相竟为了保住相府声誉,完全不顾楼晚晴之死的真相。 世上总有一种父母,完完全全是利己主义。美眸闪烁着冷意,清雅的脸庞渐渐泛起苍白。 她看了楼夫人一眼,好在楼夫人是全心全意的爱护着自己。 否则,楼晚玉决然不会在相府待下去。 乱葬岗,猫头鹰怪叫几声。一个新土堆里,忽然冒出来一只手。 “啊……诈尸了!” 百里庆晗听说了消息后,即刻赶去了温府。 “楼晚晴竟如此打算!幸亏她死的及时。”否则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好啦,我没事的。” 楼晚玉有些疑惑,“她死的太蹊跷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暗算 “本王去查查安家。” 但也只能处理掉安家那个庶子,却不能动其他人。毕竟安敬亭与文柔公主的婚事在即。 楼晚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她想的更深的一层则是楼晚晴与太后的关系。 “我觉得你更有必要去查查程太后。” “程太后背后的人必须先引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回到楼府,莲姨娘带了许多人将锦绣苑团团围住。楼晚玉冷漠的看着好一会儿,也不知莲姨娘到底要做什么? 为楼晚晴报仇?“莲姨娘,论身份你可是半个奴婢。“ “这府里能称得上主子的可不多,你这样以下犯上……本小姐打死你也不为过!”美眸一点点淬了冰。 于情于理,她是同情失去女儿的莲姨娘。但她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竟敢带了人围锦绣苑。 说白了就是不把她这个相府大小姐放眼里。 莲姨娘狠毒的目光,让绿叶看的不寒而栗。 春芽和秋风即刻上千护住楼晚玉,“大小姐素来宽厚,你一个小小姨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呵呵,我的女儿死了。你也别想好!”莲姨娘疯了一样冲了出来,春芽挥挥手将人打了出去。 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莲姨娘几近昏死过去,楼晚玉慢条斯理道:“楼晚晴的事情与我无关,倒是莲姨娘你真的不清楚她意图用我来替嫁的事情吗?” “还有我那可怜的小弟弟因何没了,你是真不知情?” 莲姨娘眼眸死气沉沉,她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什么都没了! 对莲姨娘,她一点都不同情。 母女两个心术不正,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行事从不顾及相府声誉,若非楼晚玉不想把精力放在她们身上。单凭上次天锦阁一事,楼晚晴就该死! 接下来也就不会有替婚一事情。 美眸闪过杀机,莲姨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楼相迟迟不曾现身,想来也是为了试探她这个嫡女如何应对此事。 “莲姨娘,你确定不让开?” 楼晚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目光森然而无情。“当初我落水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的人是莲姨娘呢!” 莲姨娘眸色一紧,慌忙躲闪。“不过,醒来后想了想为了相府安宁就没再追究你。” 实际上她是早知道莲姨娘的下场,原本想留着她给程太后添堵的。 谁知到底还是让她自己闯了过来。 接下来的一番话,更让莲姨娘失去了反抗能力。“楼晚晴之所以要了小弟弟的性命,仅仅是因为她也怀了孩子!” 石破天惊的一番话传来,彻底撕碎了莲姨娘平静的脸。 此时赶过来的楼相自然也听见了! “这可是真的?” 楼晚玉沉静的看着秋彤,“你最了解你们家小姐了!” 话刚说完,她就离开了相府。 锦绣院,进不去还有温府。纵然今日被赶出相府,又有什么难处。 楼夫人恨极了,“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下人统统发卖!”一时间整个院子哀嚎一片,莲姨娘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楼相默默的看着楼晚玉的背影,沉默不语。 她说的一桩桩一件件,竟是他曾经宠爱的庶女所为。更可怕的是,他竟一点都无从知晓。 因着程太后,他向来对楼夫人和孩子不亲近。楼晚彻更是常年在军中,楼晚玉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 只有楼晚晴,行事作风甚得他得喜爱。 却暗中闯下弥天大祸! 如今更是违逆他得安排,直接丢了性命。楼相此时陷入沉沉深思,他有些看不透现在的楼晚玉。 “春芽,去查一下楼晚晴到底埋在哪里?” 楼晚玉想了想,嘱咐道。 她不相信楼晚晴就这么死了,但也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安家的其他消息。百里庆晗查到了安家庶子已经被秘密处死了。 并非是百里庆晗做的,而是安家为了息事宁人! “注意着安家的动静,一分一毫都不得错过。” 百里庆晗无奈,“安状元为人靠得住,你怎么那么小心?” “楼晚晴最是怕死,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呢?再说了,安家当然不在乎区区一个庶子。” 没过多久,宫里传来消息。程太后忽然病危了! 熊英莲醒来后闹了一场,好不容易等她安静下来。楼晚玉去给她服用了最后一副药,“你还是认清现实吧。千玲珑这样人极其自负,敏感。怎会容忍你这幅脾气?” 熊英莲紧紧闭着眼睛,两行清泪流下来。“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遇见了他。”在男人的千秋大业中,女人大多数是垫脚石。 楼晚玉一点也不意外千玲珑对熊英莲的做法。 那样的人,骨子里是自卑的。 “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注定要问鼎天下,而你不过是个踏脚石。” “你!”熊英莲气急,楼晚玉说话实在是难听。 肥胖的脸上闪烁着油汪汪的光泽,细看之下五官倒是俊秀。“别哭了,越哭越丑!” 顺手递上一盘鸭掌,“可好吃了!” “是吗?”熊英莲顿时不哭了,将悲愤化作食欲。愉快的啃起了鸭掌。 百里庆晗哭笑不得,“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都没给过他吃的! “我觉得她很可爱啊!”大殿上,气吞山河的一吼,超级带劲儿! 楼晚玉记忆犹新,潜意识里觉得这种人心地单纯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认定了千玲珑,被辜负了也不会要死要活的。 倒是千玲珑竟然想把她变成一个活死人,实在是心狠手辣! 吃完鸭掌的熊英莲也不哭了,“还有其他吃的吗?” “呃,你确定?” 经过一顿鸭掌,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熊英莲已经完全被楼晚玉吸引了,“小楼,你知道我爹多疼我吗?” “要不是千玲珑百般要娶我,我爹又怎会帮他如此!” “好啦,好啦!他是过去式了,阿熊,我要帮你变成绝世美人儿,到时候让他后悔去吧!” 百里庆晗无奈极了,一个小楼,一个阿熊。什么跟什么?他都来了好长时间了,楼晚玉竟然都没跟他说几句话。 通通围着‘阿熊’转悠。 阿熊横空出世 “阿熊,吃了它就不会感觉到饿了。”减肥这件事,从古至今都是难题。 楼晚玉十分爱吃,前段时间一不留神又胖了几斤。 导致百里庆晗捏着她的脸疑惑不已,“感觉脸上的肉多了呢。”手感越来越好了! 凤眸不怀好意自上而下深深的扫视了她。 “你是说我胖了?” “肉乎乎的倒是可爱的紧。” 被喜欢的人说胖!楼晚玉自然接受不了,才想出了这么个方法。制作了瘦身丸,吃上一粒就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熊英莲疑惑,“真的管用吗?” 楼晚玉趁她不注意,塞了一粒进去。“尝尝,味道不赖的。” “饿了,就吃它。”保证三个月就能瘦成骨头仙儿。 程太后生了一场病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皇儿,你要相信母后啊!” 小皇帝离她远远的,先是她与楼相的奸情被撞见,接着又算计自己娶了一个皇商的女儿。 他虽年幼,却早早见识了宫中残酷压榨和剥削。 “太后,好好歇息吧。” 宫内的事情,他早已安排好了! 是夜,楼晚玉正望着窗外赏月。忽然一阵劲风刮过,春芽和秋风即刻跑到院子里,侧耳听到外面想起了剧烈的厮杀声!“小姐,快走!” “还有我娘呢!”楼晚玉猛然想起楼夫人,她身边可没有这样的高手保护。“春芽,快去救出夫人来!” “是!”春芽领命而去,秋风和绿叶牢牢守住她。 “别急,怕是有人动了歪脑筋罢了!”楼晚玉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百里庆晗遇到的刺杀。毫无意外都是当朝皇帝的安排! 程太后也有可能对楼相痛下杀手吗? 毕竟她们的奸情暴露,难保程太后弃卒保局! 来不及细想,她的锦绣苑也危险了。 不多时,春芽拼命的背着楼夫人到了锦绣苑!“走!” 一行几人趁乱从相府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她顾不上更多人。只能先行撤退,却忽然被人拦下了去路。 正是百里庆晗! “你怎么来了?”楼晚玉错愕的看着他,“你有危险,本王怎能不来?”楼夫人愣住了,她如何与摄政王如此亲昵? 难道传言竟是真的? “上马车吧!” 相府,楼相拼命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相府护卫与数十名黑衣人打成一团!莲姨娘,梦姨娘早早就在梦中被人杀死!而楼晚月不见了踪影! 连同她身边的婆子也消失不见了! 楼相气喘吁吁,冷眼看着刺客。“何人竟敢行刺本相?” “少说废话,纳命来!”黑衣人占尽优势,刚要结果了楼相性命。结果忽然另一队人闯入了战局。 “彻儿?”楼相大喜过望。 有了楼晚彻的加入,相府转危为安!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摄政王府,楼晚玉忧心忡忡。“怕是父亲定要怀疑我们了!” “不会,他只会怀疑皇帝!” 百里庆晗只想护着楼晚玉,如果楼相死了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件坏事儿。“他不是一直支持皇帝的吗?” 楼晚玉不明白,纵使皇帝恼怒楼相与程太后。此时派人刺杀楼相,岂不是自掘坟墓? 百里庆晗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可记得,楼相目标远远不是程太后。” 不然也不会阻止程太后垂帘听政了。 想明白这些,楼晚玉也不再纠结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困的哈欠连连。百里庆晗坏笑道:“不如一起歇了?” “你?”楼晚玉没好气的推着他出去,“我娘都有意见了!”楼夫人亲眼看着百里庆晗与楼晚玉打打闹闹。 终于明白前些日子那阵奇怪的流言真实性。“玉儿,你和摄政王是怎么回事儿?”楼夫人忧心忡忡。 “娘,就是那回事儿。”她还能怎么否认呢? “他和咱们楼家势不两立!” “娘,他和咱们不是敌人。”楼家是楼家,她们是她们。 楼晚玉对百里庆晗的盲目信任,让楼夫人心生不满。“好啦,他救了我们不是吗?” 楼晚玉宽慰她,“女儿相信他。”她对百里庆晗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在他的眼中,她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也尽可能努力的为他扫除后顾之忧,哪怕是相府也牺牲的起。 楼相此人心狠手辣,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顾不上。 深夜,百里庆晗进了宫。 与此同时,京城里还有三名官员遭遇刺杀。他们可没有相府能够及时得到救援! “而且那些人死的极为凶残!”裴柏将消息告诉楼晚玉,也是为了让她及时得到消息。 “和袭击相府的黑衣人是一伙儿吗?” “属下看了他们的伤口,并不是!” 楼晚玉若有所思,“王爷深夜进宫怕是有危险,你即刻带玄衣卫去宫中!” “切记,以保护皇帝的名义进宫!” “是!”裴柏后知后觉,他明明是摄政王的人为何听着楼晚玉吩咐自然而然的答应了呢? 楼晚玉顾不上这些,“秋风,保护好夫人。” 被暗杀的官员一家其中就是安家! 幸好,安敬亭刚好去了山庄并未在府上。否则他也在劫难逃! 天亮之后,京城里小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三家官员遭遇谋杀,看似是有预谋的。但楼晚玉接连暗访后确定安家的灭门惨案并非和另外两家是一起的。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上一世。很多事情早已发生了改变,除了她与百里庆晗仍旧相识相知相爱意外。 一切都变了! 所以她也无法预料接下来的事情。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正在云楼往外看的楼晚玉忽然见到有人在外面分发着糕点。 “小姐是在分春饼,很多富人家都会在过年的时候发春饼以行善积德。” 楼晚玉仔细看了会儿,皱了眉头。“不对,那些糕点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她自小嗅觉敏锐,糕点的香气中掺杂着一丝药草味道。“你去领一个给我!” “是!” 春芽下去没多久,百里庆晗上来了。“因为安家灭门,文柔公主与安敬亭延期了。” “哦。”她并不关心,只是狐疑的看着外面。“那散发糕点的人,可去查查是哪家富户!” “白染!去查!” 百里庆晗不满的看着她,“本王在跟你说话呢!” 楼家的态度 “安家的事情,我觉得和相府,工部尚书府的命案不是一会儿事儿。” “你如何断定?” 楼晚玉无奈,“裴柏说的。另外相府虽受了攻击但并未伤害到仆人,他们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相府的主子们。” “而安家则是无差别的杀人。明显是报复!” 话音刚落,百里庆晗微微一笑。“你怀疑谁?” “你说呢?”楼晚玉神秘莫测的看着他,凤眸闪过一丝钦佩。他们当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死了的人。 很快春芽拿着春饼上来,“你看这块春饼,里面的食材不错可多了一味草药。” 楼晚玉仔细看着,“这味草药,容易让人上瘾。” 百里庆晗蹙眉,“怎么回事儿?” “去查!” “就像五石散一样,上瘾之后就再也戒不了。”楼晚玉冷了脸,“怕是有人对上京城不利!” 百里庆晗明白她的心思,“本王会好好查查的。不过,你这一日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哪有胃口啊?” 楼相见到楼晚玉和楼夫人惊讶不已,原本以为她们必死无疑,结果,竟然早早就躲了出去! 甩袖离去之前深深看了楼晚玉一眼。 回敬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楼晚玉径自去寻了楼晚彻。“哥哥,多亏你回来的早。” “昨日你去了哪里?”楼晚彻认真的看着她,“我看到摄政王府的马车了。” 楼晚玉笑道:“就知道瞒不住哥哥,的确是王爷相救!” “他与相府势不两立,为何单单对你青睐有加?” 楼晚玉摊摊手,“大概是妹妹生的好看咯?” 楼晚彻无奈,眸子里仿佛淬冰,“你别忘了,你是相府大小姐!” “是啊,可是生死之际。是他救了我跟娘亲呢!”楼晚玉知道他有心事,承认与百里庆晗之间的关系。 直气的楼晚彻恨不得要打死她。 楼晚玉正色道:“哥哥,妹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一味的因为这件事而疏远妹妹。那妹妹也认了。” 楼晚彻对摄政王的怨念不可不大,“你知道玄衣卫对京城和皇宫的威胁吗?父亲忠君爱国,而你却要和佞臣贼子相好!” 眼看着他渐渐失控,眼角的青筋迸出。楼晚玉为难的看着他,“对不起,哥哥。不行!” 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对百里庆晗改变心意。 不过,想起上一世百里庆晗对楼晚彻的态度。不禁苦笑起来, “少爷,摄政王到相府了!” 下人匆匆来报,打扰了他们的谈话。楼晚玉趁机悄悄溜走,至于百里庆晗如何跟他们交锋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如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去调查一番。 裴柏有些无奈,他是摄政王府的侍卫头领。结果现在被楼晚玉指使着团团转。白染都嘲笑他,已经成了楼家的人。 “阿熊,你认识这东西?”楼晚玉刚从春饼中提取了许多粉末。 那些粉末夹杂在糖霜中,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熊英莲瞪着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没错,是有瑛草果实提炼出来的。这个曾经在瑞朝国都流行过一阵。吃了之后,浑身舒坦!” 果然是瑛草! 幕后真凶 过年这段时间,京城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不只是穷人领了这些春饼,摇摇头唤来了春芽。“着人去调查发放春饼的人家,把资料送去给王爷!” “是!” 安家死的了那么多人,幸好安敬亭躲过去了。文柔公主忧心忡忡,“状元如何了?” “状元忙着安府中的丧事,奴婢觉得他憔悴了很多。” “出宫吧!” 看着安府静悄悄的,唯有几个人在门口迎来送往。楼晚玉唏嘘不已,她隐隐觉得安家的这场祸事绝非普通。 让人去探查楼晚晴的坟墓,迟迟还没得到消息。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楼相不去追究安家的责任。 也许楼晚晴只顾着暗中谋害自己,忘记了自己最大的恶。“玉儿!”一道凄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正是遭受重大打击的安敬亭。“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要振作起来,安家还需要你撑起来。” 仿佛触痛了神经,安敬亭目光游离。深深的看着她:“安家?已经没有安家了?” 他是状元郎,又是文柔公主的驸马。 大婚之后,只能入住公主府。 是以,真的没有安家了! 楼晚玉叹了口气,美眸闪过一丝悲凉。“但你是安家的人。”如果不能坚强起来,那才是真的没有了安家。 “你能来看我,真好。”安敬亭声音嘶哑,目光凄凉。整个人仿佛没有了魂魄,“你可记得,曾经我们一同登山。你许下愿望,能嫁的如意郎君。那时,看你的眼神。我很幸福!” 楼晚玉苦恼,她没有这份记忆。有的也只是跟百里庆晗的! “过去就过去了,你现在有了文柔公主。” 楼晚玉带着丫鬟吊唁一番后径自离开了。此时此刻,文柔公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方才那一幕早已落入眼中。 “原来,你的心思从来都是她啊。” “公主,要不要教训她一番?” 女官十分生气,区区一个官员女子竟与准驸马如此眉来眼去实在是可恨。 文柔公主悠悠道,“算了。”她怎会放下脸面与一个臣女争人。更何况他本就是自己的驸马,是未来携手一生的人。 楼晚玉回到相府就遇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裴柏:“大小姐,墓穴中有具尸体。” “但因腐烂,面孔早已模糊。看衣衫是楼晚晴!” “天这么冷,尸体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快?”疑惑的看着裴柏,“带我去看看。” 事情有些蹊跷,如果真的是楼晚晴。她是怎么做到将安家灭门的? 明明是个大家闺秀,行事怎么会如此狠辣无情呢?“对了,安家与工部尚书可有什么关联?” “尚书的妹妹是安家家主的夫人,后来夫人去世后又迎娶了续弦。” 正琢磨着呢,裴柏引着她走到一辆马车前。 “你倒是贴心啊,准备这么周到!” 一掀起帘子,百里庆晗正瞧着她。脸色有些阴沉,楼晚玉左瞧瞧又看看,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得罪了。 “哪根筋又不对了?”刚一上去,楼晚玉就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不凉吗?” 百里庆晗冷冷瞧着她,忽然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将人带进怀里,紧紧困住。 楼晚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眼睛。 许久,感受到微微凉的唇印在了她的脸上。 “去安家了?” “嗯!” 她倒是一点都不否认,完完全全忽视了百里庆晗的反应。“我正要去楼晚晴的墓地看看,裴柏说人都烂了。” “可是天这么冷,腐烂的有点快吧。”也许是为了掩盖些什么! 百里庆晗却不想听她说这些,挥挥手让马车朝前行动起来。 马车内, 楼晚玉一把按住了那只企图解开她衣衫的手,娇叱道:“有完没完?” “没完!” 凤眸狠狠盯着她,“以后不许再见他!” 他身边多了去的人盯着楼晚玉,今日这一出可不只是他的人看着。还有文柔公主! 若非百里庆晗了解她,只怕此时文柔公主定会闹出幺蛾子! “我只是路过。” “是啊,隔着三条街你都能路过?你怎么不路过摄政王府呢?” 闹了半天是吃醋了,楼晚玉好气又好笑!“我可是一直都在帮你做事啊,竟然连个奖励都没有?” “奖励?刚才不是给你了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脸一点点涨红,忍不住上前都弄她一番。 不多时,二人赶到了墓地。“安家是有多看不起楼晚晴,竟然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安家的庶子,也不是良人。他这么咽得下去被人坑了一把的气呢?” 楼晚玉无奈,“他成亲前不也收用了好几个妾侍?”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守身如玉啊? 百里庆晗忍无可忍,“楼晚玉,你想干吗?” 她的想法稀奇古怪,此时正奇怪的目光来回审视他。甚至还落在他的……“你!”百里庆晗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可什么都没说!”不代表着她不介意,更何况这样一个男人。府上有几个姬妾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忽然不开心了! 脸色也阴晴不定,为了驱散这种情绪。只看着裴柏再次将尸体刨出来! 衣衫是新的。 楼晚玉笑了,“这不是楼晚晴!” “因为尸体都腐烂了,但她的衣衫却是新的。”是相府陪嫁的珠光锦。 所以她非常确信! 百里庆晗却想到了可疑之处,“那她又如何死而复生的呢?” “得去问问她咯?” 她也有些疑惑,即使死而复生了。楼晚晴又有什么能耐将安家灭门呢? 与此同时,京城里渐渐流出一股谣言。相府小姐克夫,克家! 相府刚刚遭遇一场劫难,却又面临这种谣言。顿时气到生病,楼夫人刚刚去看过,刚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楼晚玉。 心疼的拉过她的手,“楼晚晴死了也就死了,偏偏连累你!” “没事,他们说他们的。”反正她又不打算说亲。 迷踪教 楼相气到病了?楼晚玉有些不可思议,一回头刚好迎见楼晚彻也去看楼相。 “哥哥?” “闭嘴!” “别这样啊!” “你最好不要提及百里庆晗!”他强忍着怒气,瞪着楼晚玉。“他太危险了!” “嗯!” “你知道还要接近他?” 楼晚玉无奈的扶额,“还是先去看父亲吧,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就不要再去提百里庆晗了。“ 要是楼相知道了,怕是会直接吐血死了。楼晚彻气的说不出话,却又舍不得训斥她。 此时一道恶狠狠的目光紧紧锁着他们,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深夜,无月。 忽然平地一阵怪风刮过。紧接着锦绣院的大门被打开了。整个院落静悄悄的,那双狠毒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做完这件事,就安心的为本座做事!” “是!” 藏在树后的绝美脸蛋泛着青色,死气沉沉。“只要楼晚玉死了,我才能安心!” 为了报仇,她将自己卖给了魔鬼! 而那个人从一开始就看着自己走向深渊。犹记得她最初被安家庶子掐的昏迷过去,却又恢复生机。 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世界上最美的脸蛋,却吐露着最恶毒的言语:“我等你这种心中断绝情爱的人,好久了。” “宝贝儿,你可得好好跟着本座!” 原来他是迷踪教的教主,迷踪教风靡上洲大陆。却在锦朝被百里庆晗围追堵截,严禁发展。 以至于教主常年饮恨。 他盯上楼晚晴有段日子了,专等着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慢慢变成一个杀手! “本座赋予你的能量,是不是很快活啊?” “是!” 楼晚晴恶毒的一步步靠近楼晚玉的房间,整个院子都充满了奇异的香味令人昏昏欲睡。 手里的利刃泛着幽兰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闯入房间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忽然闻到的香味有些不对! 楼晚晴举着利刃的手突然动不了了,浑身瘫软如泥渐渐颓倒在地上。 而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你怎么会清醒?” “你以为真的是天衣无缝吗?”楼晚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楼晚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早就燃了毒香,没有服用解药的人是根本无法摆脱毒香控制的。 楼晚玉渐渐靠近她,“你那个所谓的教主,此时估计麻烦缠身了吧?” 迷踪教主一入京,就被玄衣卫发现了。 确切的说是月阁的人透漏了教主来京的消息,为了让楼晚晴死的明白。楼晚玉将今日这局的真相告诉了楼晚晴。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杀害了安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 “你是如何怀疑我的?” “金蝉脱壳计谋用的不错,可惜那珠光锦出卖了你。”春芽控制着楼晚晴,突然外面一阵喧闹。 没多久,楼晚彻急匆匆的冲进来:“竟然是你!” 楼晚玉看着外面,裴柏和白染消失的很及时。相信教主也落到了百里庆晗的手里。 轻轻打了个哈欠,“我不会亲手杀了你,但有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你。” “哥哥,送去给安敬亭!”如果能亲手手刃仇人,也许他会好过一些。 文柔公主 安敬亭看到楼晚晴的时候,眸光快速缩起。 “楼晚晴是去杀晚玉的路上被拿下的。”百里庆晗将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下,“安家的事情完全是楼晚晴一人所为。” “单单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杀了这么多人?”安敬亭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等于是让他与楼相成为死敌。 百里庆晗抬眸看他,“她的背后是迷踪教。” “迷踪教?” “教主被本王拿下了,但本王总觉得那个人是假冒的。” “啊!” 安敬亭忽然发狠,一掌将楼晚晴毙命!“王爷,这次是安家欠你人情。” “莫慌,晚玉被文柔公主请去公主府了。”轻飘飘说完,凤眸闪过不耐。“她为何突然找晚玉,想来你最清楚。” “本王,不希望你与晚玉有任何牵连!” 安敬亭自然听懂了他的话中意思,心一点点沉下去。全家被杀,独剩自己,而心爱的人渐行渐远。 这一刻,他似乎只剩下了自己。 “本宫很少见到你。” 文柔公主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容颜姣好,仿若海棠绽开。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恭敬有加,眼神温和。 “臣女的确很少见到公主。” “本宫也是订婚后,才知晓你与状元的过去。” 楼晚玉听出了她的意思,“臣女与状元并无过去,请公主安心。” “不,每个男人的心里对第一个女人都有着难忘的情愫,本宫相信状元也不例外。”文柔公主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微微有些失神:“因为你的存在,本宫对婚事也不再期待。”“我倒觉得公主,此时出面帮衬状元一把比较好。” 楼晚玉认真的将相府与安家谈婚事的过程跟文柔公主说清楚,“自然是父亲的意思,臣女也无法违抗。” “公主,不必介意京城传言。那些事都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晚玉心中良人并非状元。” 文柔公主看着她倒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联想起京城传言心下了然。 文柔公主原本想要多与她聊一下,奈何身旁女官不断催促。倒叫楼晚玉起了疑心,文柔似乎身不由己。 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听从女官的安排。 尤其是女官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善。她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毕竟文柔公主的人生攥在太后手中。 难保这个女官不是太后的人。 想到这里,她向文柔公主道声‘珍重!’ 文柔公主神色黯然下来,她虽然贵为公主但还不如楼晚玉这样的臣女活得自在!女官冷冰冰的带着楼晚玉离开公主府。 一边走,一边阴阳怪气:“大小姐魅力真大,一面与状元纠缠不清,一面又去勾引摄政王。” 话还没说完, 脸色忽然一变,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楼晚玉冷冷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这话可是公主让说的吗?” “还是你自以为是?” “你!”女官瞠目结舌,哪个官员小姐不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偏偏楼晚玉竟如此大胆! 文柔公主实在是太软弱了。 楼晚玉没等女官再说话,径自带着丫鬟离开了公主府。区区一个女官还没那么大的权力拦住她。 “小姐,这女官脾气可真大!” “文柔公主,心地善良。到底还是被女官给牢牢捏在手心里。”不过,她方才早下了毒。想来女官也会大病一场。 文柔公主如能轻松几日也是好的。待到成了亲,以安敬亭的能耐,女官也落不到好处。 百里庆晗等了她许久,终于见到她从公主府出来。“春饼中的东西已经查出来了,与迷踪教有关系。” “你倒是细心,敏锐。”她本来一直都是他身边最好的助手,也是最爱的人。 楼晚玉将文柔公主的事跟他一说,“太后对文柔公主一直都十分客气,但也不喜欢她。“ “那教主是真的吗?“ “假的,本王已经杀了。” 那人虽容貌相似,但气度差远了。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容貌,但气质是完全无法改变的。尤其是教主这种复杂的人。 与生俱来的气质是没法仿效的。 在严刑拷打之后,即将所有的京城外的据点一网打尽。 好在那些吃过春饼的人及时服下解药,渐渐缓解了症状。“严重的人,直接强制性关押。”最令人后怕的是,许多官员家属也染上了毒瘾。 楼晚玉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救了无数的人。百里庆晗看着面前吃饭吃的欢脱的女子,心也跟着快乐起来。 楼晚彻被楼相问了许多关于楼晚玉的事情,“本相就算是杀了她,也不会让百里庆晗如愿!” “爹,您不能这么做。”楼晚彻不敢相信,楼相竟然想要杀了楼晚玉。 可惜,楼相心意已决。“若此事是真的,那么摄政王必须要作出让步。本相方能成全他!”楼晚彻明白了,楼相是要用楼晚玉换取些利益! 而百里庆晗最重要的砝码就是玄衣卫。顿时心凉了许多,他从回京后就发现父亲的变化还有楼晚玉的变化。 整个相府,变得再也不像从前那般。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楼晚月屈屈叫了声:“大哥哥。”拉回了注意力,“月儿,真的好怕!” “怎么了?” 楼晚彻眼神温柔下来,他虽然不熟悉楼晚月。但到底也是妹妹,便温和道:“月儿先回房吧。父亲很快就会!” 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神志不清。眼前只有楼晚月似笑非笑的模样! “不好了!将军昏倒了!”众多相府下人来回奔跑,楼相慌忙请了宫中太医过来。 楼晚玉也紧接着去看他,路过主院刚好与楼相碰面。“爹!” 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楼相一句话也没说。眼神却越发阴鸷!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太后的那番说辞:“你那女儿实在是可恨,不仅勾结摄政王残害妹妹还害得哀家与皇帝离心。” 虽然这些话漏洞百出,但实际上楼相来不及思考。直接认定楼晚玉就是罪魁祸首! 楼晚彻安静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楼晚玉并非是突然来看他,而是早在他昏倒的当时就出现了。 用药泉水护佑他的性命。 如今,楼晚彻只是没有意识。 楼晚月 楼晚玉站在一旁,太医把脉后摇摇头。“相爷,将军的性命无忧。但又没有任何意识。下官的医术暂时无法解释此种现象。” 楼相顿时焦急起来,他刚要拿楼晚玉威胁百里庆晗将玄衣卫交给楼晚彻。 结果楼晚彻就病了! 实在是由不得他怀疑此事与楼晚玉有关。 “本相知道你与百里庆晗的事情,到底是相府的闺中女子!你怎的如此无耻!”接连被暴击,楼相彻底失去了冷静。 楼晚玉诧异的看着他:“莫非父亲认为哥哥昏迷与我有关?” “另外,让相府颜面无存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女儿。” 她将楼晚晴的事情一一说给楼相听,“若非安敬亭看在您的面子上,只怕相府才是真的颜面无存了!” 楼相不相信,楼晚玉冷冷的看着他:“父亲,您太不关心您的孩子了。”若是有心,自然就能发现楼晚晴的变化。 相反,他只顾着朝堂与程太后。 “胡说!”楼相脸色黑了。伸出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楼晚玉不躲不避,眸色澄清的看着楼相。 这一巴掌到底没有落到她的身上。“相爷,她是您的女儿!一直不分青红皂白岂不是伤了孩子的心?” 楼夫人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大儿子,还有差点被打的女儿。 楼相这一巴掌没有打下来,但也消了气。 面目狰狞的离开了。 楼夫人慌忙拉着楼晚玉,“还好吗?” “娘,快去看看哥哥。”她必须救活楼晚彻。 方才将楼相气走也是为了争取时间,楼夫人的到来恰好成全了她。 看着楼晚玉娴熟的拿出了许多医用工具,楼夫人有些迷惑。“玉儿,你什么时候学医了?” 楼晚玉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更多的药泉水喂给楼晚彻。 伸手拿出了手术刀,在他喉咙处迅速切开。“绿叶,拿热水来!” 楼晚彻中毒几乎丧命,主要致死原因是吸入了过量致敏源物质。他对迷迭香过敏很严重, 倒也不至于迅速失去抵抗力。这件事,除了家人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也就是说,只有相府的人才会暗害他。 楼晚玉想了想,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当务之急,是快些清理了那些过敏的东西。 两个时辰后,楼晚玉为他缝合了伤口。“相爷呢?” “进宫去了!” “如今太后和皇帝生了嫌隙,今日正是请了相爷说和呢!” 那么丢脸的事情,楼相去了岂不是更火上浇油吗? 楼相不在,楼晚玉当即让人拿下楼晚月。“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楼晚月被问懵了,“姐姐说什么,我不懂呢!” 楼晚玉没闲情逸致跟她斗嘴,直接眼神闪烁。一点点诱导着她进入了催眠状态。原本就年纪轻轻,定力不足。 催眠之下,话就更多了。 摇摇头,楼晚月说的还是少。继续深度催眠,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到底是他啊!”楼晚玉冷静而又克制,一心先将楼晚彻治好。 楼晚月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月筑。 问问丫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少了些东西一样。 较量 楼相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小皇帝病体初愈,脸色蜡黄,精神恹恹的。他只知道向来倚重的丞相与他的母后的确有瓜葛。 而且这种怀疑一旦种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的。 纵然楼相百般狡辩,小皇帝始终不肯相信。 此时,程太后赶了过来。“皇儿,你要相信母后。” “这些无稽之谈,岂能污了你的耳朵。” 百里庆晗得到了消息及时进宫,“皇上,迷踪教的教主可在正阳殿?” 此话一出,程太后陡然一惊。“你胡说什么!” “本王胡说?” 凤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太后娘娘,您揣着明白装糊涂!”楼相与程太后的暧昧算不得什么。 相反,太后宫中的那个男人才是他的目标。 小皇帝回过神来,眼看着大人们的交锋心无波澜。 他倒是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程太后心虚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只能寄希望百里庆晗能换个话题。 不多时,裴柏带着一队人闯入宫中。“王爷,人已经拿下!” “太后,这贼人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能闯入后宫,如今从上阳宫抓住,想来你也可以安心了。” 程太后脸色煞白,而小皇帝当然也明白话中意思。与太后传出绯闻的并不是楼相而是迷踪教的教主。 谁能想到,迷踪教教主竟藏身在深宫? 更何况还是一个寂寞难耐的太后身边。楼相松了口气,内心竟有些感谢百里庆晗。 迷踪教教主很早就打了锦朝主意,一直没有机会在锦朝吸纳信徒。阴差阳错之际受到高人指点迷津。 进而与程太后成了情人。 渐渐收买了很多人心,野心随即膨胀开来。派送春饼只是其中一环,最终目的是帮助程太后垂帘听政。 最终让迷踪教能成为锦朝第一大教。 结果在派送春饼一环中出了岔子! 倒让楼相洗清了怀疑,从新获得了小皇帝的信任。 这是程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毕竟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根本没想过迷踪教教主接近她的意图。 楼晚玉得知消息后唏嘘不已,若非百里庆晗对京城把控严格。只怕迷踪教教主真的会窃国成功。 “色字头上一把刀,程太后也真是祸国殃民了。” 百里庆晗将她拉到怀里,“她这次不得不老实了,皇上将她关押在了上阳宫不得外出。”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楼晚彻清醒之后,直接将楼晚月杀了。并把真相告诉了楼相。 楼相心疼楼晚月,却又无法原谅她。 他不得不感叹,相府逐渐凋零。楼夫人眼看着他身体垮了很多,有心让他打起精神。又为楼相纳了妾。 楼晚玉哭笑不得,她的娘亲到底有多不爱楼相。竟然如此积极主动的为夫君纳妾,可见是真真不喜欢。 一点都不喜欢。 楼相反而不觉得有什么,楼夫人如果过于热情才是有问题。 楼晚彻也将那日的事情,跟楼晚玉说清楚了。“王爷颇有雄才大略,但是妹妹你也要小心他。” 百里庆晗心狠手辣,单单对楼晚玉青睐有加由不得他不多想。 此时,长风使团忽然出访打乱了楼晚玉接下来的计划。 “这么快?”她对长风甚是熟悉啊。 “听说长风使团的公主要来和亲!”春芽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楼晚玉,“可是相中了哪位王爷?” “庆王,文王,安王都有了正妃,摄政王还没有,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春芽和秋风面面相觑。 都搞不明白楼晚玉说这些话的意思,但一点也看不出她担心的模样。 要是王爷听到了,指不定多生气呢! 楼相现在放任她不管,一心扑在朝堂上。新纳的妾侍长得几乎与太后颇为相像,楼晚玉都觉得楼夫人简直太上道了。 一方面恶心着太后,另一方面还能让楼相高兴。 果真是女人为难女人啊! 长风的公主?来自于青岩部落,楼晚玉脑子一抽抽。“那公主长得好看吗?” “奴婢们哪里见过呀,只是要真是来和亲的定然是不差的。” 春芽偷偷看着楼晚玉,她一点都不紧张。只好将百里庆晗派人送来的小食端上来,“王爷说,这段日子您就别乱跑了。” “除此之外呢?” 楼晚玉站起来,一样一样品尝的。“他是不想让本小姐知道。” 长风的青岩公主,是不是原来的那一位?行事作风素来豪放,没有一点公主模样。 倒是不知太后有什么心情看待这件事。 摄政王府的人亲自为长风使团安排到泓炉馆,还让玄衣卫护卫以彰显出锦朝皇室的重视。 只是程太后经过上一次迷踪教教主的事情已经不再过问朝堂事情, 百里庆晗安排好这一切,直接去了相府。 楼相还在宫中,楼晚彻出面迎接。“将军是个聪明人,若是一味去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怕楼家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有惊无险了。”上次楼相与程太后传出绯闻,已经让他斯文扫地。 若非百里庆晗有心放他一码,恐怕楼相早就被撤职查办。 楼晚彻当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王爷,末将明白。”若非楼晚彻是个有名少年将军,他早已不耐。 四下看看,他来了许久。那个女子连个身影都不现。 连着三日不见,她竟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凤眸闪过一丝莫名焦躁,楼晚彻的那些客套话,他倒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只是还有其他事,不能长时间耽搁。百里庆哈叹了口气,只得告辞而去。 却在门口,遇上了楼相。 楼相拱手,低声道:“多谢王爷!”一切尽在不言中,纵然老奸巨猾。此时也不得不服百里庆晗。 “无妨,但愿相爷从此莫要去后宫。”说到底,楼相是臣子。即使是皇帝面前重臣,也是外人。 楼相连连称是。 言罢,大踏步的走出相府。 叹了口气,他可不信楼晚玉一点也没听到消息。不过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光是这样想着,心里失落极了。 香蕊公主 只是拐角处,一道倩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长风的公主伺候的不好么?” 百里庆晗正一脸阴鸷,恰好看到楼晚玉眉眼弯弯看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带到身边来。“还以为你忘记了本王!” “怎么会!” 楼晚玉挽住他的胳膊,含笑:“不是你让我没事不出府的吗?” 百里庆晗洗假装凶狠,“那也不能不理本王。”他这段时间忙忙碌碌,有时候很想直接把她娶回家里。 这样,就能每天看到了。 但压在现实面前的那些神乎其神的秘密还没有找到真相。他不能不强压着心思,低下头去吻住她,温柔而缱绻。 直让楼晚玉气息不均,软软的斜倚在怀里。“长风使团,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娶回家呗!”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楼晚玉伸手就在他腰间拧了一圈,“你敢!” “娶到宫里,和太后凑一桌呗。”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楼晚玉想到她们在宫里争个你死我活就突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 “皇帝那么小,已经有一个梅妃了。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了。”听说公孙梅在宫里寂寞难耐,屡屡想要勾引进宫的庆王。 被庆王妃广而告之,梅妃大失脸面。因为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皇帝懒得计较。直接让公孙梅搬的更远了些。 眼不见心不烦。 楼晚玉不明白百里庆晗怎么对公孙梅这么狠,“京城流言,因她而起。本王没杀了她就是好的!” 杀机尽显,楼晚玉愣住了。她倒是忘记百里庆晗可是有名的杀神。 只是如今,在她面前小情小意罢了。 长风使团送来的是青岩的香蕊公主,熊英莲得知消息拍着胸脯道:“放心,她跟你抢不了王爷的。” 她早就看出楼晚玉和百里庆晗是一对有情人,每每看到他们一处。总会羡慕而失落,曾几何时,她以为千玲珑对自己是真心的。 哪知道,他只是为了皇位而已。 熊英莲病好了之后,根本不想回到瑞朝。楼晚玉也就随她而去,反正温府也需要一个主事人。 “你们的国巫士能量很大吗?” 想起前世那个脾气怪异的千云霓,楼晚玉有一阵伤心。如果还能遇见,一定好好待她! “千云霓?那个人神出鬼没的。千玲珑是直接找她做事情的,皇上特别信任他。” 这些日子,熊英莲也想明白了。她就是个踏脚石,老老实实的听从楼晚玉的话。 也是因为伤心,自然伤身。所以瘦的特别快,这几日竟隐隐有大美人的模样,五官立体好似精致娃娃一般。 尤其是胸前饱满,令人羡慕。楼晚玉瞧瞧自己,再看看她。“每一个胖子都是美人潜力股。” “那是!”熊英莲喜滋滋的看着她,“明日我和你一起去文柔公主府。” “你可悠着点,人家又没怎么样。”香蕊公主的目标未必是百里庆晗,毕竟不是人人都消受的起他那种反社会性格。 整个人冰冷凶狠,仿佛冰山一般。 所以,她相信香蕊公主不会对百里庆晗感兴趣的。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她要不是心里年龄大了些,又对他了解。 绝不会被百里庆晗的这张脸吸引到。 卡家变故 “千玲珑这个杀千刀的,等我回到国都一定要父亲杀了他。”一想起千玲珑,熊英莲眼神黯淡下来。 “他那个人,骨子里流淌着恶毒的血液。现在的你父亲是无法杀了他。” 楼晚玉无情的揭穿了她唯一剩下的幻想。 “不过,瘦下来的你可真美啊。”由衷的说熊英莲的美貌充满了异域美。 熊英莲望着文柔公主府进进出出的人,忧愁道:“他总要付出代价。”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千玲珑!” 拉着她一路去了流云亭,文柔公主也跟了过来。“晚玉,你与本宫一道去陪香蕊公主。” 她很想说拒绝,但面上还是微微一笑。“好啊。” 文柔公主眼神里的忧愁浓的化不开。 楼晚玉也有些心疼,左右看看那名女官不在。“公主不必忧伤,等成了亲就好了。”安敬亭不是个坏人。 至少他会负责任。而且文柔公主这样可爱,他没有理由不喜欢。 与其总将心放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他总会想明白的。 望着那双赤诚的眼睛,文柔公主挽住了楼晚玉的胳膊。“希望如此!”她算是看出了楼晚玉是绝不可能在与安敬亭有什么瓜葛了。 “倒是你和皇叔的事情,差不多人尽皆知了。”楼晚玉无奈道:“我们的事情不急,一切等水到渠成。”她的确认可了百里庆晗,但不意味着她就必须得嫁给他。 尤其是梦中的一切都太真实了。楼晚玉赌不起,也不想赌! 她不忍心让百里庆晗的千秋大业毁于一旦,有想过当初她那么决裂。只怕后半生仍活着的人也不好过。 如今还能与他厮守在一起,那成亲的形式已经不再重要。 “卡家小姐在哪里?” 一眼没看到卡戴珊,楼晚玉四下找了找。也没看到她的踪影,差人去找她。文柔公主也赶忙全府上找遍了。 却在湖心亭中找到昏迷的卡戴珊。 楼晚玉慌忙上前给她把脉,“只是昏过去了。”看了看她衣衫整洁,心回落到肚子里。 香蕊公主马上就到了,而卡戴珊在湖心亭昏倒的事情不胫而走。 楼晚玉忙让春芽去细细查看,只怕公主府里有人意图不轨。 熊英莲也跟着去了,之后惨白着脸色回来了。“我看到了千玲珑。” “他肯定认不出你来,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呀。”楼晚玉知道千玲珑的目的,怕是想要和香蕊公主发生点什么。 他对长风势力的需求可比百里庆晗强多了,一面是瑞朝国内局势压迫,另一面就是锦朝的政治威胁。 楼晚玉想明白其中关节,拉过熊英莲低于几句。“这样能行吗?” “放心,还没有本小姐做不成的事情呢!” 信誓旦旦的样子让熊英莲放心下来,“既然这样,那就安排吧!”倒要看看,千玲珑如果在锦朝没了脸面会怎样? 正如楼晚玉所说,“报复一个人要细水长流,钝刀割肉才能让他疼。” 不久春芽回来,“好,去吧!” 她倒要看看,千玲珑失态的样子。那双可恶的狐狸眼睛,实在是可恨至极。 文柔公主带着香蕊公主穿过华庭到了客房,“公主既然累了,那就暂歇息吧。” 楼晚玉和熊英莲点点头,将公主房间的窗子打开。 没过多久,果然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另一扇窗子里往客房吹去迷烟。 春芽当即从房梁飞下来,将人拿下! 吓得香蕊公主呆若木鸡!“公主别怕!” “说,你家主子有什么阴谋?” 那人不说,楼晚玉拿出玉坠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乖,听话!” “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他马上就过来了!” 太好了,果真如她所料。千玲珑竟然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不过她心里倒是有个更好玩的想法。 熊英莲奇怪的看着她,“你为何让那人睡在公主床上?” “嗯?你也说了,他是太子。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在锦朝出了事,百里庆晗面子也过不去。 不过教训千玲珑一番又如何呢? 没过多久,千玲珑果然过来了。熊英莲亲眼看着楼晚玉腕间射出一根针去,浑然不知她要做什么。 很快,房中响起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而被他提前安排的文柔公主等人正要过来照顾香蕊公主,却听到房中靡靡之音。 顿时白了脸。 却只能尴尬的推门进去,“啊!”几个人慌忙逃蹿出来,捂着眼睛。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楼晚玉笑的脸红红,熊英莲也觉得心中恶气出了不少。“这下好了,他可没脸了。” “对啊,你们瑞朝太子原来还有龙阳之好呢!” “哎,这下惨了。”熊英莲终于明白楼晚玉说的什么叫做杀人不见血。 她只用一个小计谋,就足以毁掉千玲珑那么多年得来不易的地位。 熊英莲不得不佩服,同样是女子。她只会撒泼耍赖,倒是正应该好好学学。 果不其然,自那之后。锦朝上京城就传出了瑞朝太子与身边下人私通的消息。“太子是兔儿爷!” 千玲珑恨的牙根痒痒,直接将那个男人杀了还不解气。 自己洗澡洗了十多遍,心里仍旧膈应。 那日,文柔公主府中。 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却进去之后迅速失去反抗能力。” 只觉得心里一股欲望升腾起来,床上的人也扑了过来。当时他的理智已经渐渐消失,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那一声尖叫,令他从迷乱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身上有个男人在胡乱的亲吻着。 百里庆晗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他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拎着楼晚玉回到摄政王府,“你从哪里动了鬼心思。” “本小姐是为你好!”楼晚玉不服气,她明明做的很好。 “是啊,可你从什么地方懂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呢?” 楼晚玉坏笑,“我为何不能知道,毕竟同性之间才是真爱啊。” 百里庆晗伸手捏住她如花笑颜,“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香蕊公主失踪 “王爷,不好!” “香蕊公主不见了!” 楼晚玉陡然一惊,“明明安全送回了驿站!”她亲自送回去的,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百里庆晗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别说是长风公主失踪与她无关,若是楼晚玉高兴杀了也无妨。 左右上洲大陆与长风隔着十万八千里。 “无妨,本王先去看看。“ 楼晚玉呆愣愣的脑子转不过来,却感到脸颊一阵温热。百里庆晗在她脸落下一吻,又轻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乖一些,莫要再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话音刚落,人就飘远了许多。 楼晚玉情不自禁的出神,他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也越来越放肆了! 毕竟是她的失误,只是送回了鸿庐馆。而没有亲自进去看着她回去。但百里庆晗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全心维护她。 “裴柏,去查千玲珑在城郊外的庄子。” “如果没有意外,庄子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忽想起从前,千玲珑出现的时候是绑架自己给蓝雪接生孩子的。 从而让云罗大陆的非家欠下极大人情。 当年非雁将军始终不肯攻下瑞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她能在千玲珑之前救下那对可怜的母子。 是不是就让非雁没了心事呢? “让月阁的人关注云罗皇室小公主!”这一世,她要掌握主动必须主动出击。 不管是千玲珑还是长风天尊,她都要一个个找上去。清除掉她和百里庆晗之间所有的障碍! 当年的龙脉,乾坤图预言。这些未解决的秘密,终有一天会得到答案。 而此时百里庆晗也赶去了山庄,但一切都晚了。 香蕊公主似乎失去了意识,整个人斜倚在千玲珑的身边。深情的看着他,眼神闪躲却又迷惑。 “殿下,行事太过放肆!” “那又如何?香蕊公主心仪本宫。哭求着本宫收了她那可怎么办呢?” 百里庆晗懒得理会,“但本王必须把她带回去。”不管如何,面子还是要做的。 千玲珑当然放开了手,狐狸眼闪过志得意满。“只要香蕊公主喜欢本宫,你又能怎么样?” 接下来他就知道百里庆晗会怎么样了,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 千玲珑一时大意,被百里庆晗伤到胳膊。“本宫迎娶香蕊公主,对你也不是坏事!”他还在狡辩。 不多时,身上增加了不少伤口。 直到百里庆晗主动停下来,“那殿下可要好好与长风天尊解释了。” 当然在那之前,他会先去了信件。 楼晚玉听说此事后,唏嘘不已。千玲珑后招无数,她还是轻敌了。“倒是可怜了香蕊公主。”百里庆晗倒是不在意,她不嫁给千玲珑,也会想办法嫁到摄政王府。 长风天尊渐渐失去上洲大陆的控制,这才派了青岩的公主和亲。以加强联系,哪里知道千玲珑忽然横插一脚。 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要不然,他也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千玲珑! 不过看楼晚玉懵懵懂懂的模样,他自是不会将此事告诉她。 寻梦过去 目送着长风使团与千玲珑离去,楼晚玉拍着熊英莲的肩膀道:“看那个你不要的男人,太垃圾了!” “我算是看清楚了。” “父亲那里收到了我的信件,不日就会派人来接我回去。”熊英莲有些舍不得楼晚玉。 这段日子以来,她十分喜欢这个洒脱冷静,智谋超群的姑娘。 虽然也是京城贵女,可是一点都不骄矜。颇合她的胃口,“等你以后去瑞朝,可以找我。”楼晚玉笑着摇摇头,“你最好是换个身份回去,否则他定会杀人灭口的。” “不会的,父亲已经知道此事。”熊英莲还是单纯的相信,千玲珑是被权势迷了眼睛。 百里庆晗牵着楼晚玉的手径自离开了,“你为什么放他离开?” “岂不是放虎归山吗?”楼晚玉不明白。借此机会,让长风直接杀了千玲珑。瑞朝皇室会乱上一阵子。 到时不用他费心去吞并瑞朝。 楼晚玉看的清楚,百里庆晗早就想要一统上洲大陆。上辈子完全是被乾坤图预言拖累,以至于抱憾。 如今,乾坤图的事情还没有出现。那么他是否可以借此机会直接吞并瑞朝,实现一统。 至少可以与长风一较高下。 还有悬在头上的长风天尊,楼晚玉捂住胸口。脑壳有些疼痛,她这具身体的来历可不一般! 见她脸色苍白,百里庆晗直接打横抱起来。“哎,你放下我!” 被他吓了一跳,楼晚玉慌慌张张就要推开他。“别动!” 凤眸闪过威胁,“本王带你回家!” 熊英莲无奈,她都看出百里庆晗是爱极了楼晚玉。要不然那样冷血的人为何单单在楼晚玉面前幼稚可笑。 也只有楼晚玉理解百里庆晗。 千玲珑冷冷的看着哭泣着的香蕊公主,他没耐心去哄这些女子。在他眼里,女子就是工具。 生儿育女的工具,也是他登上瑞朝皇位的踏脚石。 只是,熊英莲被他下毒后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人还没找到。” “算了!她活着便活着吧。”下毒的那一刻,有过一丝不忍心。但他不能不除掉熊英莲。 因为如今他必须借助长风天尊的势力,以确保能登上皇位。 活着,也不敢回到瑞朝。 握紧马鞭朝着前方策马奔去。 熊英莲到底还是没能等到父亲接她回家的人,楼晚玉安排她负责与云楼做生意。“总不能一直胡思乱想,这里就是你的家。”楼晚玉同情她的遭遇,也喜欢熊英莲的性情。 二人常常在一起,让百里庆晗都萌生了醋意。 这日,熊英莲刚给云楼送去了糕点。就去了玉符河的画舫,“你又哪儿?” “郊外的一座山庄。”她记得当初就是在那里接生了蓝雪儿的孩子。当时千玲珑还很可恶的说百里庆晗是孩子父亲。 为了这件事,她都在画舫流连好几日了。 楼相已经不大管她了,毕竟百里庆晗待楼晚玉的心思人尽皆知。他再怎么阻拦也没有用,更何况上次还是托了楼晚玉的关系。才与皇帝消除了嫌隙! 只是从此与程太后远离了许多。 再加上楼夫人选了好几个妾侍,皆有着程太后相似的眉眼令他痴迷不已! 楼晚月老实了许多,近些日子更是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是楼晚晴死而复生对她打击颇大! 她自认为头脑比不过楼晚月,更看出楼晚玉的能耐不容小觑。因此在千玲珑多次暗示之下,仍不敢动手。 身边婆子威逼利诱,仍让她心有余悸。“楼晚玉并非普通女子,我还不能轻而易举的动手。” “再加上,她的背后有百里庆晗。”楼晚月更不得罪百里庆晗。 李婆子蹙眉,“所以如果你能替她嫁入摄政王府,也就相当于埋了个旗子放在他身边。” 楼晚玉沉思一会儿,“我那个姐姐是不会心甘情愿的。” 奇怪的是,百里庆晗情归相府小姐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但他一直没来提亲,让人疑惑。 “你去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楼晚月抚摸着胸口,仍记得公主府里与百里庆晗的第一次相见。她意识到,只有这个强大的男人才能护住她的一生一世的周全。 “不管怎么样,楼晚玉不配拥有这一切。”方才在婆子面前的一切示弱,皆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 千玲珑回到瑞朝,她还有什么可怕。眼神阴鸷的盯着婆子离去的身影,她需要换个靠山! 摄政王府,百里庆晗放下书。听着裴柏的禀告,冷冷一笑:“不过是一些鬼魅魍魉,只要不涉及楼晚玉一切都好。” “雪山秘境查到地方了吗?” “还没有!” 裴柏按照百里庆晗的吩咐去了那个地方,但那里除了青山就是绿水。根本没有雪山的存在,也不可能有雪山。 闭上凤眸,隐隐觉得自己记错了地方。 但他素来记性很好。 也有可能,梦中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但对楼晚玉的感觉却又是真实的。 终于在第五天,楼晚玉遇到了昏倒在地上的蓝雪儿。此时,她已经破了羊水。痛的没有任何意识。 “快!准备热水!”楼晚玉带着春芽将蓝雪儿安置在楼夫人的私产山庄。 经过一整夜的忙忙碌碌,蓝雪儿顺利产下了孩子。 但也发生了血崩!好在楼晚玉反应及时,拼命给她灌下药泉水。 这才抢回了一条性命。蓝雪儿恢复意识之后,也觉得遇到了神仙一样的人。 楼晚玉让熊英莲照顾蓝雪儿,主持山庄大局。为了不让人察觉,她第一时间就返回了上京城。 只是城外数十名黑衣人严阵以待, “杀!” 春芽和秋风护在楼晚玉身边。握紧了拳头,她还是小瞧了那些想要自己性命的人。 不多时,春芽受了重伤。 秋风看了一眼,继续拼命的为楼晚玉争取一线生机。 就在千钧一发之家,玄衣暗卫出现。“大小姐,属下来迟了!” 暗卫加入之后,情势逆转! 但黑衣人的武功高强,根本就不是普通死士。 洛景枫 即便是有暗卫保护,楼晚玉仍旧受了伤。 眼看黑衣人的刀就要落下来,春芽拼命护住她。胳膊都被砍了下来,楼晚玉心惊胆战! 当下袖箭出风,毒箭射入黑衣人眼中。 “啊!” 只听一声惨叫,黑衣人的脸上已经腐烂!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将黑衣人撞开了去,帘子下一张俊秀的脸焦急万分。“晚玉,快上来!” 洛景枫从马车飞出,将黑衣人击穿身体。 楼晚玉微微愣住,她记得还没与洛景枫相识呢!为何他会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呢? 只是情势危急,来不及细想。 眼看春芽昏迷不醒,她另一只手已经掉下来。 需要即刻手术才能让春芽摆脱残废的命运。 秋风的压力骤然下降不少,这些黑衣人压根就不是普通死士。 看着就像是来自江湖的超强高手! 百里庆晗正阅览奏折,忽然停下来。眉头凝成结,“白染,楼晚玉回相府了吗?” “属下还未接到守着相府的人禀告。”那就是还没回来了! 当下坐不住了,径自起身离开了王府。 一出门,却看到楼晚月楚楚可怜的立在一旁。“给王爷请安。” “何事?” “大姐姐,一直没回来。臣女有些担心,想着她与王爷亲近,特来禀告。”楼晚月贪恋的看着他,眼神炽热而迷恋。 百里庆晗冷冷看向远方,脚下不停。直到白染牵了马过来,跨上马即刻冲出京城。 楼晚月心中暗恨! 她比楼晚玉差在了哪里,百里庆晗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此时,马车中。 春芽奄奄一息,楼晚玉顾不得旁人在身边。屏气凝神,手心微微发热。 将一点点的药泉水滴落到春芽口中。 “你要定活下来!” 她很怕别人因她而死,上一辈子的雪融,凌心。这是她可在骨子里的疼痛! 秋风也受了伤,“吃下去!”楼晚玉将怀里藏着的药分下去。 黑衣人武功高强,春芽她们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何尝不是百里庆晗安排的,他定是担心极了。 洛景枫深深的看着面前冷静给丫鬟治疗的楼晚玉,他总算安心下来。 天知道,方才看到那一幕。洛景枫的心都停跳了! 他找了楼晚玉许久,只盼着在那个男人之前早早与楼晚玉相识。 一路从南戎赶回上京城,恰好遇到了被追杀的她。不得不说,上天在冥冥中对他还是照顾的。 终于感受到了洛景枫的目光,楼晚玉颇为不自在。 低声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别客气!”洛景枫收回目光,他不能吓到她!毕竟自从脑海中突然涌进来一股强烈记忆以来。 他就拼命的赶回京城,宁可扔下南戎的所有的生意。 就是为了抢在楼晚玉嫁入摄政王府之前,遇见她! 秋风忽然道:“小姐无碍就好,不然王爷会担心的。”她早就看到了洛景枫的目光,这一句话却如石破天惊一般,让洛景枫难以置信。 这一次,他还是来晚了吗? 梦境与现实反复交替 百里庆晗赶到的时候,地上只留下数十具尸体。 “王爷,大小姐不在这里面。” 地上狼藉一片,血痕浸透土地。寒风吹起披风,百里庆晗浑然不觉凉。 裴柏不敢看他的脸色,径自朝前方追了出去。 而百里庆晗则调转了方向,“月阁全力以赴追寻楼晚玉下落。” 楼晚玉刚给春芽清理完伤口,又去看了秋风。若非她们二人拼死相救,只怕这次她根本躲不过去。 美眸闪过杀机,到底是自己太过仁慈导致大祸临头,也连累了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身负重伤。 远远望着那道倩影,洛景枫神色复杂。 他在现实和梦境中不断交织,不知此时的楼晚玉会不会和他一样拥有上一辈子的记忆。 “你怎么在这里?” “今日多谢公子相救。”楼晚玉感激地看着洛景枫,上一次也是在玉符河边。 这次又是同一个山庄。 洛伽山庄。 只是这一次遇到的刺杀不一样。 “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 洛景枫很想听听她是如何分析的,“我又没得罪什么人,倒能请得动这么多武林高手。”连百里庆晗派来保护她的玄衣卫高手都无法从容应对。 还能有谁比她更有理由和实力呢! “王爷,您不能进去!” “啊!” 上阳宫太监血溅当场,而其余拦着的人则惊恐不敢上前。“程太后!” “你好大的胆子!”百里庆晗懒得看地上趴着的人,凤眸冷冷的盯着她。“本王是对你太宽容了。” 若非顾及前朝,他早就不耐烦与小皇帝,程太后周旋。 程太后装作不懂的样子,“百里庆晗!你以下犯上!” “呵呵,本王以下犯上的时候多了去了。” “只是,这一次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程太后明白他说的是谁,“你胡说什么?哀家一直在上阳宫幽闭。哪里去动了你的人呢?” 百里庆晗懒得理会,“那些杀手是你程家的死士。” 软剑抽出,指向她。“杀了你,脏了本王的剑。”示意裴柏上前,而他则大步流星离开了上阳宫。 没过多久,上阳宫抬出了一具尸体。 而‘程太后’更加老实了。 “王爷,事情已经办妥了。”司芸芸也服下了毒药,定然会听从摄政王府的吩咐。“记得一定要让她老老实实修行。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是!” “马上去洛伽山庄!”他忽然想起上一世,楼晚玉也曾遇到刺杀而躲入洛景枫的山庄。 扶着春芽来回走动,楼晚玉细细查看她的胳膊。 “这下放心了!只要多用这个药泉水清洗伤口再过三个月你就回复正常了。”如果春芽一辈子落了个残废,她可要内疚一辈子。 春芽笑笑,“好在小姐医术高明。” 正当二人聊着,洛景枫忽然派人来请她用膳。“让人送到小院来吧。”莫名其妙的就不太想与洛景枫过多接触。尤其是他时常出神的看着自己。 隐隐有些不快,但奈何春芽,秋风还要在这里养伤。所以她只得避着洛景枫,但求百里庆晗能快些找到她们。 深夜,洛伽山庄的大门被敲开。 洛景枫强装镇定,“王爷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掉马甲! 凤眸淡淡扫过洛景枫,“本王在找楼家大小姐。” “不知家主可曾看到?” 洛景枫神态有些不自然,明知道此时他们尚未成亲。但仍有一种觊觎别人心爱之人的感觉。 百里庆晗自然看懂了他的神色, 抬手一挥,数玄衣卫鱼跃而入。 他更是闲庭信步,“家主,她在哪儿?” 洛景枫神色越发黯然,“此刻,应已经歇息了。”话音一落,百里庆晗顿时冷了脸。“家主为何不早早通知楼家接人?” “她身边的丫鬟受了重伤。尚未来得及去通知。”洛景枫被他看的发毛,自知在百里庆晗面前根本没有胜算。 果然,今时今日的自己掌握从前先机。还是不能与她有一段缘分,唯一的交集还在此刻梦醒。 楼晚玉睁开眼就瞧见百里庆晗,“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问完又后知后觉的低下头。他当然是因为那场刺杀。 百里庆晗一句话未说,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哎!你!”洛景枫还在呢!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避讳呢! 毕竟是在人家庄子里,楼晚玉小声嘀咕:“我没受伤!” 直到上了马车,都没来得及与洛景枫告别。很快又被百里庆晗紧紧抱在怀里,“本王,来晚了!” 楼晚玉倒是没放心上,“此事怪不得你。” “不,是本王太过放纵他们。”如果醒来后就将那曾经害过她的人一一铲除,也就不会有今日这场刺杀。 说好的要护她周全,到头来还是让楼晚玉受到惊吓。 “你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说这些话,楼晚玉笑道:“你不用太在意,左右我都会遇到刺杀的。”或早或晚,程太后也会对她下手的! 百里庆晗忽然愣住,“你怎么知道会遇到刺杀?”她是京城贵女,为何会有这种心思? 楼晚玉张张口,美眸闪过一丝狡黠。“我这么聪明,一猜就猜到了嘛!”瞬间心虚的低下头,她才不会告诉这个男人,不光这件事她有预兆。以后很多事都会提前预知,虽然那些事与前世大不一样。 可危机还是一样会来的。 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忽然引起了百里庆晗的注意。尤其是此时她虽低下头去,仍旧叫他看出了些什么。“看来晚玉是知道凶手了?” “猜的。” 也不知为何,今日的百里庆晗有些不太对劲儿。当下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那就睡会儿吧。” 让她换了个姿势,躺在怀里睡着。而百里庆晗却完全没有睡意,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也许不只是他拥有前世的记忆。 楼晚玉她为何这么安心的呆在洛伽山庄?也许正是知晓洛景枫不会有坏心思。 不然依照她谨慎的性子,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呆在洛伽山庄避难? 凤眸微微眯起,一丝危险意味不易察觉的透出。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楼晚玉对自己的态度就有待可循。 不由得苦笑,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楼晚玉始终是清醒的那个人啊。 血祭祀 “你没有时间了。” “只有杀了她,才能保住锦朝百年基业。” 光头蒙面人冷漠而机械的声,打断了洛景枫的思路。“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洛家百年来的身份不要忘记!” 洛景枫打量着光头蒙面人,“不用你提醒,如果到了万不得已。我自然不会心软!”回想起上一辈子的那些事。 他有些犹豫。真正的乾坤图其实一直都在洛家。 早就知道楼晚玉与长风天尊的关系。也一直引着她朝长风而去,冥冥中希望她能幡然醒悟离开百里庆晗。 或许那样,他就会阻止洛凌的崩塌。 从而不让乾坤图的预言变成真的。“血祭祀的局已经启动了,若你不及时用她祭祀怕是引起反噬!” 光头蒙面人离开之前,留下一句话让洛景枫更加清醒。 楼晚玉醒来后,发现正是百里庆晗的床。顿时羞红了脸,传出去她还要怎么做人? 不过因为百里庆晗的关系,京城贵族中没人敢对她有任何诋毁。 “醒了?” “你去哪儿了?”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他在书房批阅奏折,而她则取下一本书慢慢翻看着。 百里庆晗默默的看着她驾轻就熟的取下那些书,终于确定今日的楼晚玉就是他那些梦里的人啊。 “乾坤图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冷不丁的听到乾坤图,楼晚玉放书的手停下来。 震惊的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美眸泛起泪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百里庆晗伸出手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狠心到直接抛弃了他们父子,徒留他一个人活在世间。而没有一点希冀,楼晚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那些梦都是真的,原来他也回来了。 所以才会迅速锁定了自己。 想想从前那些傻事,楼晚玉有些情不自禁。“我原本不想拖累你的,只要看着你们好好活着。纵然死了也值得。” 在这个世上,百里庆晗和他们的孩子是最重要的人! 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乾坤图说的都是真的,摆脱不了命运的控制。 那么楼晚玉势必会选择牺牲自己成全百里庆晗。 “对不起。” 百里庆晗忍下心痛,凤眸紧紧锁着她:“是本王疏忽大意,让你遭受了那些。”如今重新活过,他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 长风天尊不足为据,毕竟他早就部署周全。 唯独乾坤图的预言实在太过玄幻,超出他的认知。 但是,预言既然能够出现,定然也会有解决的办法。他不信,与楼晚玉之间的缘分就这么浅。 “王爷!不好了!” “相府出事了!” 楼晚玉回过神来,忽然想到楼晚彻。“大将军怎么样了?” “将军无事,只是相爷他。”白染有些说不出口,楼晚玉蹙眉。“相爷被杀了!” 楼晚玉与百里庆晗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毕竟才过了一个晚上,楼相就丢了性命。这一世所有的人和事的发展并没有任何关联。 相反,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 楼相身份 楼景元死法十分奇特,无声无息的趴在书桌上。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督办此案的自然有刑部全权处理。楼晚彻刚好与楼晚玉碰到了一处,他目光沉重,眼里泛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楼晚玉沉默不语,她对楼相没有任何感情。前世与他更成了死敌,如今却死的十分蹊跷。 她自然怀疑过百里庆晗。 但只要他否认,那就不会是他做的。 楼晚彻却不这么想,“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为他开脱? “哥哥,他是摄政王。”不管楼相如何布局,这锦朝天下最终还是会落到他手里。 区区一个丞相,又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楼晚彻冷了心,“他若真有心,为何不早早提亲?”明显是看不上楼家,楼晚玉没有回答。 径自去了书房,百里庆晗已经在那里查看了多时。“死了已经三个时辰。” “没有内伤,胸前早前受了伤。”楼相一介文臣,根本就不懂武功。 但又受过伤。 百里庆晗查看过伤口,“楼相的伤口是被一种很奇特的武器所伤害。寻常人受了伤必死无疑。”也就意味着楼相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楼晚玉想了想,“他会武功,为何要故意隐瞒?” 杀他的人,必然是与楼相背后势力有牵扯的。 从前她就觉得很奇怪,明明百里庆晗大权在握。只要楼相不作死,无论谁当皇帝。楼家富贵也能保得住。 只单单为了一个程太后,就要作死。有些说不过去!而且,百里庆晗用司芸芸替代程太后。 想来楼相应该察觉了。 但她还是想不明白,楼相到底是为谁卖命。从前猜测与瑞朝有关,但国都一行打消了她的疑虑。 如此说来,能让楼相心甘情愿卖命的人有可能是长风天尊。 否则也不会任由自己平安长大。 想到这里,楼晚玉看了他一眼。“楼相,其实一直都知道我是天尊的女儿!” 百里庆晗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这样,他明知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容忍我活着?” “不可能!那个预言呢?” “那个预言,是人为的。” 天尊有的是敌人,想要从背后收拾他。定然是要考虑周全,布局周到。更何况,通过这样一个预言谋杀他所有的子女。 何尝不是最好的报复。 尤其是风行君那样疯魔的女人,憎恨天尊所有的女人。 楼相是天尊的人,楼夫人又与天尊有着那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来他是恨的,却又不敢收拾楼夫人。 “你只是猜测,本王派人查一查。” 百里庆晗也有些怀疑,只是如今楼相的死倒是省心不少。如果他活着,势必横亘在他与楼晚玉之间。 如果他将楼晚玉的身世透漏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挥手招来白染。“长风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吗?” “回王爷,已经与望月城主取得联系。不日,他就将启程去天若宫!” “很好!” 楼晚玉自然知晓他的安排,“这一次要提醒凌心,不要太草率!” 背后真相 林湃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本王待林家不薄,为何要投靠长风天尊!”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百里庆晗从醒来后就一直在追查那件事。 他总觉得洛陵地陷来的太过突然。 尤其是林家的反应看似正常,实在漏洞百出。缓缓闭上凤眸,回忆起当日楼晚玉纵身跳下的身影。 如今他们齐齐重生回当年。 自然要追查下去,百里庆晗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查清当年的乾坤图预言。 他从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但却忽略了楼晚玉的想法。更低估了楼晚玉对自己的爱。 凤眸闪过伤痛,她总是那么理智。总以为这天下是最重要的,可天下没了他们仍旧是天下。 但百里庆晗如果没了楼晚玉,这世间百态又有什么重要的! “王爷,林家决没有背叛您!” “是啊,一直以来你都是最得力的属下。” “就连她也不入你的眼中,还是洛景枫。”洛家,林家都是十大世家。绵延数百年的贵族,想要取百里而代之,这种心思也能理解。 林湃脸色愈发苍白,“饶是本王聪明一世,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假的预言就能拆散我们。”他的话,让林湃狐疑。“王爷,属下一直都跟在您身边。迄今十五年从未背叛过您!” “也好,雪山幻境中布下棋局的人可是你林家的祖宗?” 不知百里庆晗为何提及雪山,林湃老老实实回道:“这个听家中老人提起过。” 挥挥手,让林湃下去。 而此时,洛景枫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来王爷已经知晓林家秘密!” “洛家主,一直隐藏身份倒是委屈了你!” “洛景枫,你是上一任天尊之幼子!”话音刚落,楼晚玉刚好进来听到了。眸色渐渐冰冷,“如此说来,洛家就不用活在锦朝了。” 神色复杂的看着楼晚玉,“晚玉,你当真如此恨我?” 当年,洛景枫诱她去了云漫天。何尝不是想要她远离锦朝是非。只是他到底低估了百里庆晗对楼晚玉的情谊。 他的祖先,和林家筹谋百年就是为了锦朝天下。 自从新天尊登基后,洛景枫就隐匿在洛家。 长风天尊幼子的身份,还有洛家想要得到的天下。让他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认可,还当了家主。更到了百里庆晗身边。 只是阴差阳错,他遇到了楼晚玉。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喜欢你。”楼晚玉连多看一眼都不再看。“只是,洛家和林家都不能留了。” 洛景枫忽而明白了什么,“你?” 她是不是也有从前的记忆?所以才能和百里庆晗兜兜转转又在一起? 想到这一层,洛景枫冷汗涔涔。回想起得知楼晚玉死讯后,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百里庆晗雷厉风行的手段,林家和洛家很快就成了瓮中之鳖! 洛景枫,林湃成了阶下囚。洛景枫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唯独林湃仍不敢相信百里庆晗竟然真的对林家下手了! “林家到底做错了什么?”林湃在狱中怒吼,他一直跟随百里庆晗。根本无从知晓现任族长的隐秘。 洛景枫悠悠道:“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他的人。”还是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当年一切都是一个局。 所有人都知道百里庆晗的逆鳞是楼晚玉,林湃也好,洛景枫也罢。 他们都了解楼晚玉的性格。 如果她知道命运让她牺牲性命保全百里庆晗,楼晚玉势必会去做。 所以,乾坤图预言的阴谋从很早就开始了! 百里庆晗素来不信,而他们两家早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就为了让乾坤图预言成真! 业障 楼晚玉兄妹处理完相府后事之后,楼晚彻即刻带着楼夫人和她一起住进了将军府。 从前,他一直都想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相府。 碍于父亲的面子,始终没忍心提出分府的要求。 如今楼相已死,倒是成全了他的想法。 “父亲的死,还未查清楚。” “与我们楼家有仇恨的并不多。”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出了心意。楼晚玉不断回想从前的事情。 他们一直都围绕着锦朝未来,攻占北疆又与长风天尊做对。唯独忽略了皇宫中的那个小皇帝。 他是否真的只是个孩童。 楼晚玉想起皇帝身上的蚀心蛊,必然是与程太后有一定关系。 而楼相是否也是知情人? 想到这里,楼晚玉赶紧去了摄政王府。恰好百里庆晗也刚准备出府,见她神色匆匆。不由心疼道:“你刚忙完家中丧事,怎么就过来了?” “还记得当初我父亲曾经去了瑞朝国都吗?” “他的真实身份不仅仅与千玲珑有关,也与长风天尊有莫大关系。”百里庆晗沉思道。 楼晚玉提醒他,“小皇帝,身上的蚀心蛊又快到了发作的时候。”当初百里庆晗去北疆,她亲自跑到宫中为皇帝解了蛊。如今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但人性却不可能改变的。 百里庆晗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忽而拉住她:“你这么久不见本王,不想吗?”楼晚玉的思绪还沉浸在对楼相死亡真相上,猛不丁的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无奈,“你这话题转的可真够快的!” “等丧期过后,我们成亲吧。”凤眸闪烁着微妙的情绪,他等了太久。一日都觉得好长好长。 从前有乾坤图预言悬在心上,不敢奢望太多。如今事情真相愈发水落石出,他一日都不想多等。 奈何楼相被害,他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成亲。 楼晚玉垂眸,唇角微微绽放出暖如春风的笑意:“好!” 她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只有他能调动楼晚玉所有的情绪。也只有他能彻彻底底改变了自己。 左右看看无人,楼晚玉软软的靠在他怀里。“都依着你。”这句话彻底取悦了百里庆晗,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怕是控制不了自己。紧紧抱着她。“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将结束。” 他要给她的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未来,绝不再让曾经的悲惨重复! 他的楼晚玉,不需要什么都为锦朝未来考虑,只要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一切障碍,都交付给他去处理! 洛景枫的要求虽然很过分,百里庆晗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你不配见她。” 但楼晚玉却恰好要求去见见洛景枫和林湃。 哄了好久,百里庆晗才首肯。却安排了裴柏一直陪在她身边。 “洛景枫,有些事我不想说太多。我问你答好不好?”楼晚玉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半个月前还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公子,今日再见竟颓废如斯。 洛景枫自嘲一笑,只差一步。他就能拥有天下,并连同她。 “好。” 步步后退 洛景枫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楼晚玉,原本以为她会狠狠的骂自己。最坏的结果是直接杀了她! 岂料楼晚玉淡定从容的看着他:“以前想不明白,清醒之后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如今让她再选一次,依然会为了保全百里庆晗和锦朝百姓牺牲自己。 “原来如此。”洛景枫苦笑,他原以为自己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能更早一些遇上楼晚玉。 岂料,原来上一世过后。楼晚玉也重生了! 缓缓闭上双眸,洛景枫终于知晓自己输在哪里。 起先他利用楼晚玉的身份,与百里庆晗合作。 后来又诓骗她一步步接近真实身份,令她陷入困境。 可是,后来他却不忍心了。 哪怕洛家筹谋百年,步步为营。遇上百里庆晗之后,谋夺锦朝天下变得异常艰难。 原本想要让百里庆晗拿天下换楼晚玉安危。 结果自己却陷进去了。 “当初你布下的局,何苦呢?”楼晚玉想明白了,百里庆晗只怕也被蒙在鼓里。“比起他来,你的格局太差了!” 想想也明白,洛家倾尽所有布下弥天大局,却因为他的妇人之仁。从而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机会! 也幸好洛景枫的一再迟疑,才促成了她和百里庆晗的相爱。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为了自己放弃天下,但楼晚玉却明白自己仍然会做出那日的选择。 因为如果让百里庆晗为了她,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 楼晚玉绝不允许此事发生,也不会做那祸乱天下的妖后。 洛景枫目光一直随着楼晚玉的背影追随而去,却听到林湃冷笑道:“真想不到,你竟对王爷的人存了这样的心思!” “是该终结了。”喃喃自语后,坐了下来并未理会林湃。 百里庆晗轻而易举的处理掉了洛家和林家。 楼晚玉放下手中的书,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清香扑鼻,回味无穷。“小姐,王爷送来的云顶茶真真是好东西。” 绿叶插话进来,“王爷一天恨不得送几回东西呢。”自楼相去世后,楼家只有一个楼晚彻在朝中撑着。 而百里庆晗又十分看重他。所以朝堂上格外祥和。倒也没有因为楼相死了而轻视楼家。 反而因为摄政王的缘故,更多了些忌惮。 楼晚玉听着这些事情,不置可否。 洛家出事后,朝堂微微有些混乱。很多老臣皆与洛家有所牵连,这一安稳朝堂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百里庆晗抽不得空,仍安排裴柏给楼家大小姐送了礼物。 这样一来,京城贵族皆明白了摄政王的心思。从前的风言风语得以证实,摄政王即将迎娶楼家大小姐的消息渐渐传开。 很多人原本疑惑,摄政王素来与楼家不对付。却支持楼晚彻在军中改革又帮衬着他掌控了京城守卫安全。 原来正是因为楼晚玉的缘故。 “小姐,王爷差人送了书信一封。” 打开一开,龙飞凤舞的大字让她顿时失笑:婚书。 他是有多迫不及待! 热孝期间成亲也无可厚非,楼晚玉原本也不是多在乎楼相的人。只是还有楼晚彻,楼夫人在。 她还是笑着写了信。“一年后。” 小皇帝 小皇帝清澈的眸子里闪过杀机,却又瞬间暗淡下去。“玉玺在这里。” “皇叔,请准朕一个平安。” 百里庆晗微微抬眸,“好。”一个字,重如千斤。 反而释然很多,“皇叔,这宫里太冷了。” 小皇帝从幼年登基后,日日守着皇位枯坐着。 先是成为程太后摆弄朝廷的棋子,后日日活在百里庆晗的阴影下。如今放手反而更加轻松,楼晚玉听到消息之后,愣住了。“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看来他是等不及了。” 也好,成为皇帝之后。长风天尊就更加忌惮他,从而不敢伸长手。 特别是没了乾坤图预言的压力,她愈发轻快。“你看你,眉眼中皆是好颜色。是为了他吗?”楼晚彻绕过长亭,一眼就看到楼晚玉正要往外走去。“哥哥,别打趣我了。” “他,对你好就够了。”楼晚彻看得明白,如今的楼晚玉相当有主见。根本听不得任何人的反对。 哪怕那个人即将登基为帝,未来充满更多变数。她都不曾有丝毫怨言,眉眼中皆是对那个人的完全信任。心里微微酸涩,他的妹妹终究成了别人家的人。 王府外面,车水马龙。 楼晚玉微微翘首以望,那人连日来忙忙碌碌都顾不上她。虽然每日有人送来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但到底不如见他本人更好。 百里庆晗刚刚下了轿子就瞧见楼晚玉在门外来来回回。“你直接进去不好吗?”唇角绽放出一抹微笑。 令人如沐春风。 “不好,我要接你!”蹦蹦跳跳跑进他的怀里,“如今这般大胆了?” 凤眸微微扬起,“嗯,天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楼晚玉骄傲的看着他。 “好!”都依你,百里庆晗拥着她走进王府。 街角处,有人眼神流露出恨意。 不多时,楼相的坟墓忽然被人破坏。遗体也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一时间传遍了京城,谣言顿起。 楼晚彻连夜派人去查,并没有任何消息。“混账!”楼家被人撅了祖坟,很多人议论纷纷。 而百里庆晗更是冷了脸,这件事完全是冲着楼晚玉来的! 出事后,直接降低了楼家的风评。彼时百里庆晗不久后即将登基,而楼晚玉就是他的皇后。 在这个关节点,有人做出此事。凤眸晦暗不明,“裴柏,速速查清!” 他就不信了!在严密的保护下竟还有人要去伤害楼晚玉。 “王爷,此事未必与大小姐有关系。”裴柏略一沉思,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 但百里庆晗摇摇头,“看似是恨透了楼相,但借此机会毁掉楼家才是根本!” 楼晚玉倒不在意,“春芽,三小姐一直都在相府吗?”相府宅子里,只剩下楼相的妾室和楼晚月。 原本已经忽略了她,谁知楼相被刨尸体后。她反而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楼晚月,只是也不太相信楼晚月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毕竟,楼相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管家是这样说的。”但楼晚月未必会乖乖任命的。 尤其是当楼晚玉与百里庆晗的婚事传开之后,她也许有了其他的打算。 “走,我们去见见她。” 楼晚月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楼晚玉竟然这么快就来找她了。“三小姐不要太伤心了,父亲遭次劫难也是我们子女不孝。” 楼晚玉面无表情道。 将她的无处安放的眼神看了个够,“姐姐,妹妹求你也带我离开吧。” 相府只剩下她自己,还有几个姨娘。 别说加个好人家,还有没有未来都未可知。楼晚彻当初为了省下麻烦,怎么都不肯要她们一同去将军府。 楼晚玉微微一笑,“妹妹安分守己,自有好姻缘过来。”她若真不是幕后凶手,楼晚玉也不会任由她一辈子孤苦伶仃的。 只是她不想太过圣母心,毕竟楼晚月一直都特别掩饰自己。 “那多谢姐姐了。” 楼晚月心中恨极,她凭什么就要比楼晚玉生生低了身份!她已经相府嫡女了,却还不如楼晚玉。 又得知百里庆晗竟然许下婚书,而登极大典即将到来。 “小姐,你怀疑她?” “嗯,只是不确定。毕竟这种事儿,若真的是她做出来,那就太残忍了!” “三小姐,怎么会这么对相爷?” “有些人自私惯了,哪里还有家族荣誉。”只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从而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 晚些时候,百里庆晗让裴柏送来了证据。“王爷的意思是,这是相府家事。”意思就是要楼晚玉自己解决。 毕竟,那是她楼家的人。 楼晚玉心下了然:“知道了。”百里庆晗是怕她丢了面子,真真是想太多了。缓缓闭上眼睛,她决定送楼晚月去一个地方。 “你不能自主主张,否则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楼晚月撕心裂肺的叫着,平时的优雅全然不见了。 “父亲?你也有脸提他!” 楼晚玉冷冷的盯着她,“你做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事情,竟然还要强词夺理?” 懒得与她废话,楼晚玉直接派人堵了她的嘴。 “小姐,处理掉了!” “好!”楼晚玉现在想的是如何挽回楼家颜面,还没等她想出办法。 京城传来的消息让人大跌眼镜,“千玲珑竟然被废除了太子之位?” “是啊!熊英莲的父亲知道女儿的遭遇后转头支持了另一个人。”百里庆晗慢条斯理的说着,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是你干的吧!” 轻而易举的换掉一个国家的皇储,也只有百里庆晗这么大胆了!“本王可没这么说。” 要不然怎么能将楼家的丑闻给压下去呢! 凤眸深深的看向她,忽而一把拉住。楼晚玉一时不察跌倒在他怀里,“哎,你干嘛?” 深深的吻住日思夜想的红唇,一点点的品尝着她的甘甜美好。 许久,烛花落了一地。 “登极大典之后,我们就成亲。” “不行,说好了要一年后。” “本王说了算!” “不!” 登基 “今天阳光真好。” 楼晚玉去查看了药田,春光正好。这一年波折不断,好在年景不错。锦朝与北疆的战事在百里庆晗的运作下并未打起来,反而是北疆内乱不已。 年一过,小皇帝即刻昭告天下退位归隐。 百里庆晗承天命登基。这一天,楼晚玉忙着侍弄药草。春芽和秋风急得团团转:“小姐您真不去看看?” 如果她想去看,肯定是可以进宫的。 楼晚玉淡淡一笑,“不去,”反正他们约好了今晚在王府见面。心头一阵喜悦缓缓淌过,隐隐雀跃迫不及待。 但她就是要在王府见他。 那是他们缘分的最初,只是一道封后圣旨送到了将军府。尽管已经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消息传遍上京城。人人都道楼家大小姐好福气。 春芽放心下来,绿叶打趣道:“小姐明明就是确定了皇上心意,到是我们着急。“ 傍晚,楼晚玉早早出了门。 王府的人一见是她,自动让开了路。 “皇上今日很忙,让属下给您准备了礼物。” 裴柏在前面引路,楼晚玉走到百里庆晗的寝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盒子,打开后一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要不要这么直接! 楼晚玉无奈,刚想合上盒子。谁知,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不是忙吗?” “在你面前,没有什么值得忙碌的。”重生之后,这个男人的嘴一天比一天甜蜜。真不是当初遇见的模样了。 凤眸扫过她,直接将人抱上了床榻。“一年?” “朕等不及。”若非顾及楼晚玉的声誉,他早就娶了进门。 奈何习俗至此,总不能叫她坏了声誉。眼神越发惆怅痴缠,楼晚玉忽而笑弯了眼。微微抬头,吻了他的唇角。 迎来的是更加热烈的吻。 直到月上中天,百里庆晗餍足放开了她。“等成了亲,朕不会像今天这般放过你!” 卡戴珊正无聊的赏月,不禁回想起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子。“卡国公的女儿?” “哈,你叫卡戴珊?”真真是奇怪,当时她正在胭脂铺子被尚书府的姨娘嘲笑。因为她看上的粉胭脂却忘记带钱。 此时一个男子忽然出现替她解围。男子气宇轩昂,一袭书生模样却又嬉皮笑脸。原本报上闺名是为了想要还钱的。 谁想,他竟然光天化日之后就放声大笑。 顿时羞红了脸,卡戴珊跑了。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那个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我是百里清然!” “侯爷,您真要和皇上谈生意?” “当然!” 清安侯百里清然自信道:“天下能跟皇帝做生意的人,也只有本侯爷了!” 翌日,卡戴珊早早的就跑到将军府:“晚玉,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等听懂了卡戴珊的话,楼晚玉顿时呆住了!果然是缘分啊,如果她没猜错。那个人应该是陈然。 好笑的看着卡戴珊。“我们的国公小姐,放心大乱了啊?” “你就别嘲笑我了!”卡戴珊脸色绯红,一双手不知所措的搅着帕子。 而那厢百里庆晗在宫中见到了清安侯。 “跟朕做生意?” “你好大的口气啊!” 清安侯并不气馁,“皇上,如果将这项技术用在玄衣卫中。想来天下再无人是您的敌手。” 百里庆晗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朕凭什么要相信你?”凤眸闪过晦暗不明,眼神一点点变冷。 清安侯不知皇帝为何突然变脸。 “微臣只是想赚钱,也想为皇上效力。”赚钱是真,效力是假。不由得想起从前的楼晚玉,可不就是爱惨了金银。 想到这里,他挥挥手。“你且将图纸做出来。”清安侯退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为何皇上会用图纸这种专业词汇? 摇摇头,也许是他多想了。 莫名其妙的特别想见到陈然,楼晚玉也要确定是不是他也有着上一辈子的记忆。但据卡戴珊的说法。 很明显,他没有记忆。 但也许只有穿越过来的记忆呢? 想到这里,楼晚玉有些恶作剧。“改日,你去请那个清安侯。” “不对,咱们去邂逅一下!” “你要去邂逅谁?”楼晚玉回过头,就看到百里庆晗身着便装过来了。心情雀跃起来,恨不得要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他。 卡戴珊颇有眼色的行礼退下去。“陈然来了!” “朕当然知道,他还胆大包天的跟朕谈生意!”百里庆晗还在计较方才她要去邂逅的话,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楼晚玉一直兴奋,反而忽略了身旁男人。“不准去见他!” “不要嘛!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楼晚玉无奈,明明陈然对百里庆晗很好的。 “那也不行!” 楼晚玉横看着他,气鼓鼓道:“许你将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就不能去见别的男人吗?”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百里庆晗,亭子中的气氛凝滞。楼晚玉隐隐有些后悔,她明知道上一世百里庆晗除了她再没有其他女人。 却偏偏说出这样赌气的话! 百里庆晗抿着唇,不再看她。楼晚玉也赌气,却又在那道审视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靠近他:“就让我见见嘛!我们合作也能帮你分担。”她有把握可以让玄衣卫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从此锦朝再无敌手。 只是百里庆晗明显兴致不高,他本来就做了皇帝。这天下,谁又能奈他何? 就连长风大陆的天尊,得到锦朝易主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动静。因为天尊忙着对付风行君和凌心。正焦头烂额,上洲大陆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 “朕看你,还是不长记性!”楼晚玉委屈的不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百里庆晗竟会这般说话。 一时间气氛僵住了。 “小姐,清安侯来看望将军了!”管家急匆匆过来请楼晚玉,完全没有看到百里庆晗。 楼晚玉眼神越发明亮,透出的喜色刺痛了百里庆晗的眼睛。忍无可忍,直接拂袖而去。 她也难受,没有拉住他。只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墙角。 “将军不在,您看?” 吃醋的男人 清安侯正面迎上怒气冲冲的百里庆晗刚要行礼,感受到一股杀气袭来。本能后退了几步,“皇上?” “清安侯,你倒是很闲?刚一来京就知晓拜会楼将军!”他重视清安侯不代表着任由他在京城横行无忌。 “皇上,臣与楼将军本就是旧交。” 凤眸晦暗不明,即使知晓清安侯并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心里那股邪火无处发泄,良久蓦然而去。 楼晚玉终于见到了清安侯,果然又看到他一脸惊讶! “如你所见,然然。”无奈的摊摊手,试探了又试探。陈然并无从前在锦朝的记忆,不过这样也好。 “蕊蕊,我很对不起你。”陈然一脸愧疚,他开车不小心导致二人混穿异世。 楼晚玉倒是无所谓,“命运使然,不怪你了!”忽想起上一辈子与陈然相认,这一次再相见反而平淡了许多。 只是陈然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听说皇上下了封后的旨意?” “嗯。” “你倒是混的比我好,只是深宫麻烦。你真要嫁给他吗?”想到刚才出去的皇帝,也许能对楼晚玉另眼相待。 而楼晚玉只笑笑并未回答,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百里庆晗与她早已超脱普通夫妻的情分, 又有谁能入的了他的眼? 又有谁能替代百里庆晗在她的心里? 陈然见她一脸笃定,掩下心头悲伤。“对了,听说你与卡国公小姐碰上了?” 楼晚玉有心为他们牵线,陈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名字好搞笑!居然和美国的卡戴珊重名!” “你是不是嘲笑人家了?” “当然,没有!”脑海中闪过卡戴珊羞红的脸,楼晚玉知道该怎么做了。 翌日,楼晚玉专门请了卡戴珊和陈然在将军府赏花。 为了给他们制造机会,楼晚玉趁机溜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无所事事,忽然想起那日百里庆晗气冲冲的离开。转身对春芽道:“随我入宫。” 可惜,宫门口的守卫不如摄政王府的守卫有眼色。倒听闻楼晚玉是将军之女,便让她在外面等了许久。 守卫进宫许久,楼晚玉等的有些无聊。留了秋风等着回信,就带着春芽,绿叶沿着宫墙转了转。 从前入宫后,很少出来。 宫墙外是护城河,沿河有柳树冒了新芽。风轻轻吹着,楼晚玉看着河面偶尔有鸭子游过,颇有趣味。 这些日子的安逸,让她忘记了许多麻烦。 脑海中,总是那个人的脸。 也不知为何,百里庆晗越发喜欢赖着她。不管是生气也好,高兴也罢。总归像个普通人,有了烟火气。 浑身的冰冷,渐渐消散。反而更多了温柔之色,楼晚玉抬头看向河边那个人,他似乎有些焦急。 当下也加快了脚步。 百里庆晗万万没想到,等他处理完公务见到宫外守卫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当下就急急赶到宫外,竟没了她的踪影。好在秋风及时送到了消息,他就跟上了楼晚玉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要赌气到深夜呢?”楼晚玉戏谑的看着他,张开双手主动的抱住他。 百里庆晗心中的怒火一点点消散,“朕,可没生气。“ “对了,我见卡家小姐对清安侯颇有意思。你空了不妨问问清安侯的意思。”话音刚落,楼晚玉就看到那个男人脸色温柔下来。“朕,当然会满足你的心愿。” 一想到锦朝未来皇后对银钱的热爱,清安侯头大的不行。他想当皇商,原本想把利润分给楼晚玉一半, 结果她竟然把这利润并入国库。 陈然叹息,楼晚玉这是将百里庆晗视作真正的爱人。 只好答应了她。 始料未及的是,没等他反映过来。百里庆晗一纸诏书将卡国公的嫡女嫁给他,顿时恼了楼晚玉。 楼晚玉也无奈,“我只是让他牵线,问问卡国公的意思。”哪里知道百里庆晗竟然直接下旨赐婚。 陈然听懂了,眼神失望极了。“算了。”她到底还是不懂自己,也不该去懂自己。 心里这样想着,也就没那么失望。 与此同时,南戎忽然反了。 战事传到上京城,百里庆晗派楼晚彻出兵南戎。陈然也有意做后方军需支撑,楼晚玉记得南戎瘴气颇多,又有学多蛊虫出没。 此时春日,更是蛊虫繁殖比较快的季节。 当下就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停的看书去了解南戎。 就连百里庆晗派人请她,都不见。逼的百里庆晗连夜出宫瞧她到底在干什么!结果门开了,楼晚玉一脸倦色:“这个方子可是我研究的心血,用材便宜效用很好。” 百里庆晗狐疑的接过来,正是一副药方。顿时心里暖了起来,“果真是皇后,心怀天下。”用了楼晚玉的方子做出的解毒丸,不仅可以避免吸入瘴气降低战斗力,还能提神养精蓄锐。 楼晚玉举起手,朝他示意:“等药丸做好之后,加入一点药泉水。效果就更好了!” 而陈然这边也在加紧红夷大炮的研发,楼晚玉的图纸十分精细。 经过半个月的改进,终于赶在大军开拨之前组成了战队。“这样一来,锦朝通过与南戎一战并将扬名三洲。” “长风天尊想要对付锦朝,也要掂量掂量。”楼晚玉有了更多的自信,百里庆晗好笑不已。“他已经无暇顾及。”不多久,还有没有命活着未可知。风行君与凌心联手,长风大陆上腥风血雨。 五大部族先后举起了反抗天尊统治的大旗。 天若宫的位置暴露出来,天尊已经记不得迎来多少杀手了。 纵然武功高深,也架不住一轮接一轮的刺杀。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知道了天若宫的位置。接连清洗了几次宫内,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看来,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阴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天尊转身走向了地下宫殿。 那里供养着十具男性身体。 双手抚摸着弹性十足的肌肉,长风天尊满意的笑了。“你们好好的吃东西,等着本尊彻底占有。” 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躯体都是他的儿子。 是不同女儿生下来之后,就被他豢养在宫殿里。 阴霾散尽 月阁阁主禀告过后,即刻退出去。百里庆晗凤眸闪过杀机:“长风大陆的那些暗探可以启动了!” “是!” 一年以来,他多方部署,提早布局。 天尊由此分身乏术,天若宫里的一举一动传入到锦朝。与此同时,十具男性身体中的一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清冷而决然。 他从来都是清醒着的,望月城里的百姓屡遭天尊鱼肉。如今只有除去天尊,才能还长风一片清净。 提早知晓那个秘密,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那个人说准了他是天尊之子的真相,令他不得不相信。再加上风行君的出现,凌心决定铤而走险。 若能以身犯险,让长风归于宁静。 那么他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楼晚玉将密信烧掉,嘱咐春芽:“若皇上问起来,就说我不知道这件事。”另一面又急急收拾了行装。 “小姐,你这是?”看上去要出远门了。 绿叶不由得担心,“再过几个月,就是您和皇上的大婚了。” “不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凌心送死,总要做些什么。 不过,左思右想还是要去跟百里庆晗说一句的。只是,那人沉默过后,即刻将她软禁在宫中。“百里庆晗!” 亏她那么信任他,为了不让他生气特别来告别,不成想竟然失去了人身自由。“朕安排好了一切,晚玉你就安安分分待在宫里吧。”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同意去长风冒险? 重生以来,百里庆晗最大的忌惮就是楼晚玉的安危。结果这小女子居然不知好歹,屡屡挑战他。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凌心身处危险。” “那你就要去长风?” 百里庆晗忍不住,只好将计划和盘托出:“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长风天尊就会消失殆尽!” 楼晚玉愣住了! 她不明白,却又被他抱起来。 “凌心,会是下一任天尊。”天尊不一定非得消失,可如果秘术反噬的话。一切结果未可知了! 天若宫里,凌心脸色一会儿阴鸷一会儿温和。“别挣扎了!你的身体是本尊的!” “不可能!” 凌心吐出一口血,眼神越发清明。 陡然从怀里掏出一粒白色药丸吞了下去,忽然心口剧痛。痛的整个人弯下腰去,与此同时身体发生剧烈的抖动。 密室门口出现了一道倩影,正是风行君! “你还记得当初许诺过要永远爱我吗?” “还记得我的第一个孩子死的样子吗?”天尊正于凌心的意识苦苦挣扎,忽然被风行君的出现扰乱了心神。 风行君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美眸闪烁着异样色彩:“真好!你也要死了啊?” 她的目光并未落到凌心身上,反而是旁边那具温热的尸体。 一刀又一刀,割裂着尸体。 天尊亲眼看着风行君的所作所为,难以置信!“不!”心神动荡之下,竟被凌心意识狠狠压制! 风行君将那具尸体毁坏的不成样子, 转头看向凌心:“本来想杀了你,可有个人拿林郎要挟我。所以,就算了!” 楼晚玉难以置信,百里庆晗竟然早就安排好了。 他说的没错,与其让天尊消失。不妨让新的天尊是自己人。 清安侯府里一阵鸡飞狗跳,皇帝赐婚令陈然不知所措。直到那日再见卡戴珊,他才消了气。 陈然一直觉得这种盲婚哑嫁实在是不可理喻,可如今见卡戴珊温柔如水,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倒觉得十分熟悉。 “侯爷若是不喜欢珊珊,那大可不必忍着。今日你我就去寻晚玉。” 皇帝的圣旨不可违逆,可楼晚玉是个例外。 不知为何,陈然忽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卡戴珊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一般。 当下咳嗽几声:“你愿意得罪皇帝,本侯爷可不敢!” 卡戴珊有些难以置信,“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三个月后,百里庆晗举行了封后大典。 之后,清安侯迎娶卡国公嫡女为侯夫人。 “晚玉,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卡戴珊被陈然气得三日不回府了,直急的陈然天天在后宫翘首以盼。 差点就成了望夫石。 “你也不要闹了嘛!”陈然对卡戴珊一开始不熟悉,后来又着迷。 这种态度变化,就连楼晚玉也看了出来。 两个人因为陈然不肯要孩子而闹了别扭,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他是觉得你太小了,等再过两年身子骨长开了再要也不迟。”她是妇产科大夫,当然知道陈然的用意。 可卡戴珊却认为陈然不爱她。 “傻瓜啊,不爱你就不会这么心疼你。”正如百里庆晗处处为她着想一般,她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正说这话,百里庆晗绕过游廊走了过来。 卡戴珊适时退了下去,“凌心来了!”话音刚落,楼晚玉一眼就看到在他身后的男子。 “见过皇后娘娘。” 凌心与她离的远远地,楼晚玉终于放心下来。三个月前,她让人捎了那些药过去。就是为了让百里庆晗的计划更顺利。 如今看他模样并无二致,自认为天尊计划已经失败。 “天尊,安好。” 凌心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只要此生能安然生活足矣。 城楼上,百里庆晗和楼晚玉目送凌心离开。“你说,天尊真的消失了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纵使没有消失,也不会兴风作浪了。”毕竟,凌心是个有血性,正直的人。 楼晚玉倚在他怀里,“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 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了。 再也不会发生那些残酷的事情,百里庆晗低头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时间都是我们这边的。” 新的长风天尊登基后,快速平定五族之乱。长风大陆的战争渐渐平息下来,天尊离开了天若宫,并将其夷为平地。 选择望月城为国都。 从此三洲得此安宁平定,从前依附于长风大陆的那些不平等条约也一并取消了。 凌心捂着胸口,缓缓坐下来。“尊上,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胸口痛。” 大结局 楼晚玉与卡戴珊同一天诞下麟儿,陈然兴冲冲跑到宫里报喜并打算想要结个娃娃亲,谁想到楼晚玉竟然也生了个男娃。 “没关系,我们下一胎拼个女娃子。” 楼晚玉啼笑皆非:“皇上不让我生了。你和卡戴珊给我生儿媳妇去吧。” 对她生孩子这件事,百里庆晗是一点都不着急。 她都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后代并不上心。隐隐发现百里庆晗竟然是在吃醋。“自从有了他,你连朕的样子都忘记了吧?”语气酸酸的,“这小婴儿丑丑有什么好看的!” 气得楼晚玉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闭嘴!” “启禀皇上,长风天尊送来贺礼!” 楼晚玉看到那块麒麟玉的时候愣了,“这是天尊的象征,凌心是什么意思?”百里庆晗若无其事的收起来,“大概是想与朕永结同好吧。” “长风离着咱们十万八千里,凌心倒真是有心了。”估计这两年百里庆晗南征北战,一统上洲大陆之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好在清安侯掌握的神机营密不透风,不仅有了红衣大炮还有近身作战的步兵营。 云罗大陆也不敢小觑,楼夫人前些日子回去非家一趟。 于非家本家重修旧好,云罗只要有楼夫人在锦朝。就决不会与百里庆晗作对,更何况他们是楼晚玉的外祖家。 一日,下朝后陈然就跑到后宫。“皇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卡戴珊正抱着孩子于楼晚玉聊天,“胡说什么呢!” “他竟然让我再去建一支部队直属皇后。” 楼晚玉听愣了,恍然大悟。她的皇帝这是在为他们的孩子铺路呢,想起昨夜百里庆晗的话:“等他十五岁就继承大统,朕与你去看看大好河山。” 是啊,他们从来都想要携手看天下的,但肩上背负的责任由不得他们任性放手。 如今有了太子,他们就更加自由了。 心中顿时一股喜悦袭来, “好啦,有这个抱怨的功夫不如好好学习怎么做个帝师?” 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很快楼晚玉就被查出有了身孕,还是双胎。百里庆晗抱着她,“朕已经很小心了。” 楼晚玉倒是很高兴,她很想再生一个女孩。 太子三岁了,也开始启蒙。跟着陈然学的淘气无比。 宫里气氛紧张起来,因为皇后这一胎尤为金贵。双生子的生产又凶险无比,百里庆晗几乎日日陪在她身边。 好在朝堂清明,海内外祥和。到也没有什么让他耗费精神的事情发生,索性就经常陪在楼晚玉身边。 这一世,他要护她周全,也要让她幸福。 十月过后,深秋的一日。楼晚玉生下一双女儿,百里庆晗欣喜不已。 陈然巴巴跑来:“皇上,我们结个亲家吧?” 结果不出意外,被百里庆晗赶出了宫。还不要他再进宫了,“朕的女儿,谁都不给看!” 四岁的太子委委屈屈的看着楼晚玉,“母后,我想看妹妹。” “好!” 慈爱的摸摸他的头,将一双女儿报过来。 百里庆晗也凑过来,“就叫想晚,想玉好不好?” 楼晚玉失笑,“总觉得怪怪的。” “书婉,书玉不好吗?”太子一语惊人,却深得楼晚玉的心。“还是我儿子文采好啊!百里庆晗,你的文采都去哪里了?” 百里庆晗深深地看着她,忽而笑弯了唇:“都给你们了。”一只手悄悄握紧了那只柔荑,目光柔软而坚定。 楼晚玉回给他同样温暖的笑容。 有他相伴,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