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爱娇妻:首席老公求放过》 第1章 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寂静又空荡的医院走廊中,刺眼的顶灯,照得下方有裂纹的地砖泛着清冷寒光。 靡靡的幽静里,一道急促的破门声忽然扫干净了这股静谧,乱糟糟的脚步声从半开的大门传过来,带着一卷卷呼啸的冷风,似乎吹得那一排惨白灯光都在不住地发颤。 顾怜凡的额头上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扶着移动病床的那只手陡然打滑,直接一个趔趄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一只脚上的鞋子已经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脚趾头也磨出了血,泥灰糊满了破掉的伤口,疼痛太久,她都已经麻木了。 前方狂跑的小护士赶忙掉头来扶她,“顾医生!顾医生您没事吧?!” 她狠狠一把将她推开,眼睛红得似一只狂躁起来的兔子,紧紧咬着下唇看向她,“别管我!快送我爸爸进急救室,快啊!” 小护士惊慌失措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撒腿就跟上了前面的移动病床,将她远远地丢在身后头。 顾怜凡双手撑起身体,把头垂得很低很低,背后的头发披散下来,将她整张脸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能看到她的双肩在微微发抖,所以,连下方刮蹭着地面的头发尖也在轻轻发颤。 “爸……”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鼻尖一酸,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如洪水决堤一般,倏地淌下来,滴滴答答地直往她手背上砸。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是真的。 父亲他即便再怎么不能理解自己,再怎么强迫她回去接手公司,那都不能成为她说出狠毒话的理由。 是的,绝不能。 那是她的父亲啊!她相依为命的人。 顾怜凡就这么半趴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刚才那个小护士火急火燎地又跑回来时,她才回过神来。 “顾医生?!天啊,你怎么还在地上趴着!快起来,顾先生他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一定会没事的!” 顾怜凡被她缓缓搀扶着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脸色惨白惨白,跟头顶的灯光一个颜色,白得吓人。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极了,“我爸爸他……会没事吧?” “当然了!顾先生有你这么优秀的医生女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顾医生,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知道吗?” 顾怜凡点点头,忽然觉得喉咙发苦。 优秀的医生女儿? 是啊,她的确有高超的医术,救死扶伤,多少病人家属点名要她来手术,多少次她看着那些濒临死亡的病人被自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不可比拟的。 但是,父亲却从不觉得她优秀,也不觉得有个当医生的女儿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似乎是注定好了的一样,她生下来就被要求在以后接手那个规模庞大的云山集团,她别无选择。 顾怜凡仰靠在椅背上,用手指轻轻按揉着眉心,却怎么也无法将两道眉毛之间的褶皱给抚平。 她很累。 顾怜凡很清楚,她必须在医院和公司之间做一个选择,再这么拖下去,她非得把父亲气到死才行。 那个小护士一直陪着她,握住她的手。 手术快结束的时候,顾怜凡已经歪倒在小护士的肩膀上昏睡起来,恍惚间,她觉得身上一热,陡然张开了眼睛。 “周医生……”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到面前正俯身为自己盖外套的人,喃喃地叫了一句。 周瑾同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这儿冷,你要是想睡就去我的值班室好了,省得冻出问题来,还得我去你家给你送病号饭。” 一旁的小护士见是他,眯着眼睛笑了笑,悄悄地溜走了。 顾怜凡随手将他的西装掀掉,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把它往周瑾同的怀里一塞,“得了吧,你怎么就那么好心给我送病号饭?你一天到晚损我都来不及,还知道关心我不成?” 周瑾同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挺委屈似的,“顾怜凡你有没有点儿良心啊?咱俩好歹也都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这怎么又成了我只知道损你?行了,不和你吵。周先生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给气的?” 顾怜凡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还真是你给气的啊?!”周瑾同本来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给问上道了,立刻低头思忖起来,“你别说,我还挺佩服你的,不像我家老头,我只要说不接手公司要当医生,他就直接去找鸡毛掸子了,根本不和我吵。啧啧,顾怜凡,你也真是够可以的。” 她被他说的哭笑不得,照着他肩膀就捶了一拳头。 “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没看见我都急成什么样儿了吗?” 周瑾同拍拍她的背,“没事,啊,放心吧,我刚才去手术室看了,情况还算好,没什么大问题。” 顾怜凡听到这话,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单手扶额,闭了闭发胀的眼睛。 就在这时,只见大门处一个人影跟道旋风似的冲了过来,还没待二人反应,眼前猛地划过一道白光。 啪-- 狠狠一记耳光,直接将顾怜凡打得踉跄出去,若不是周瑾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肯定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周瑾同将她揽在臂弯下,怒气冲冲地看了过去,“你做什么?在医院里怎么能随便打人?!” 来人不怒反笑,笑中夹杂着浓浓的讽刺之意,好像把顾怜凡恨到了骨子里似的,咬牙切齿,“顾怜凡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你把你父亲气到了医院,现在却在这里和男人你侬我侬的,也不怕你父亲他在病床上醒不过来?!” 周瑾同听了这话,火气更大了,直接上前要和她理论,却不想,被顾怜凡伸手拦了下来。 她一手捂着被打红的那半边脸,一手握拳垂在身侧,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想吞了我父亲的财产?世界上若是有这样便宜的事,人就不需要努力了,你说对吗,妈?” 第2章 不要做傻事 成宛筠被她说得愣了愣,欲要挥出去的那只手顿在了半空中,眯着眼睛说:“顾怜凡,你这声‘妈’倒叫得顺口极了,怎么没听见你当着顾明辉的面叫呢?我进你们顾家也十几年了,熬也算熬成了妈,你倒好,整天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 “妈,你说够了没有?” 顾怜凡烦躁得不得了,想着父亲还在手术室中生死未卜,而她却在这里说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更何况,若是没有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死于非命?要不是她步步相逼,最终逼死了母亲,现在顾家的女主人也不可能是她成宛筠! “怎么,这会儿开始和我躁了?”成宛筠嗤笑一声,双手环胸,站得直直的,鼻子里冷哼一声,“今儿个咱们可说好了,如果顾明辉挺不过来这一下,云山的股份我要分最少五成,另外,顾家的那套别墅也在我名下,其余的我也不贪,咱们三七开,我三,你七,如何?” 顾怜凡听到这里,想都没想,直接一巴掌就挥了出去。 狠狠一声脆响,这记耳光直接将成宛筠打翻到椅子上,她本来盘得整齐的头发都被打散了,劈头盖脸地挡了下来。 成宛筠怒目而视,狠狠地瞪着顾怜凡,连眼角皱起的褶子里都藏着恨意,好像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她似的,“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她说完,就又要爬起来打,却被周瑾同顺势握住了手腕。 “这位女士,请放尊重点儿,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但顾医生的安危我不可能视而不见,您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别怪我不留情,报警将您拘留了。” 果然,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成宛筠顿了一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顾怜凡,尖利的指甲差一点儿就戳进她的眼睛里去。 “顾怜凡咱们走着瞧。你父亲当初答应过我的,一旦你忤逆了他,不接手云山,那他就分我一半的财产,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求我!” 说完,她忿忿地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顾怜凡呆站在原地,那一巴掌打出去,她其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是手掌心却酸麻酸麻的,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和别人动手的人。 成宛筠的话的确说得太过分了。她怎么能在此时此刻说分财产呢?父亲向来对她疼爱有加,十几年过去了,还跟当初一样照顾着,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觉得足够了,而成宛筠却并不知足,贪恋着父亲的财产,背地里对她冷嘲热讽,毫不客气。 顾怜凡咬了咬牙,忽然觉得那一巴掌打得挺值。就当是为自己已故的母亲而打的吧。 她愣了片刻,弯腰将另一只脚的鞋子给脱掉,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就这么赤着脚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周瑾同立刻上前拦住了她,“不要做傻事。” “你以为我是半大的小姑娘,不知道做事的轻重吗?”顾怜凡觉得好笑,无力地推了推他,“我回去一趟,拿些换洗的衣物来,顺便买点儿营养品。” 周瑾同点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她,忽然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顾怜凡一愣,张了张嘴,缓缓低下头去,“不愧是周瑾同,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其实今天和我爸争吵,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我年纪大了,该结婚了,可我现在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他说我不孝顺。”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一愣,浅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周瑾同沉吟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你还是忘不了他,对吗?” 顾怜凡怔了怔,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厌恶,没再和他继续说,失魂落魄地往大门外走去,还不忘朝他挥了挥手。周瑾同的脸色逐渐凉了下来,一寸一寸,愈发落寞。 顾怜凡缓慢得开着那辆快要宣告退休的现代汽车,白色的车身有几道划痕,是刚才火急火燎到医院时,不小心刮蹭上的,她也没心思去管。 天色黑沉,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连车都很少经过她身边。 所以,当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碰撞时,顾怜凡整个人都懵了。 撞车了? 她……把别人撞了? 顾怜凡手忙脚乱得从车里钻了下来,一眼便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辉腾车头凹陷下去,左侧的车灯已经碎掉了,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她惊慌得抬起头,发现正前方显示的是红灯。 完了,她闯红灯了,是全责。 顾怜凡埋着头匆匆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站在辉腾的驾驶室门前,伸头往里看了看,却因为玻璃上贴了黑色的车膜,看不清司机的模样。 她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窗子,“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您先下车检查一下车况,我们去办理赔。” 那人没动作,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顾怜凡觉得奇怪,没多想,又敲了敲窗子,“我很赶时间,您能先下车吗?” 那人还是没有动作。 她急了,犹豫了一下,忽然伸手要去拉车门,却在这时听到车窗下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她抬头,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男人的脸一寸一寸地呈现在她眼前。平淡似水的双目,笔直的鼻梁似利斧劈过一般干净利落,棱角分明的薄唇轻抿,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他稍稍转头,眼眸剔透,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瞳孔微微一缩,又恢复了平静。 顾怜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指尖发凉,继而又变得麻木起来,蜷了半天也没能蜷住,忽然掉头就走。 “顾小姐。” 那男人忽然开口,叫停了她的步子。 “好久不见。” 顾怜凡愣了愣,舌尖发麻,胡乱地嗯了一声后,又迫不及待地迈出了步子。 “顾怜凡!” 这次,他没有再称她为“顾小姐。” 白佑希猛地一把推开了车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接扳住她的肩膀将她生生掰了过来,忽然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就嘬住了她的双唇。 第3章 比死还难受 白佑希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他托住她的后脑,火热的长舌长驱直入,一路吻得深极了,带着隐忍和不甘,还有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酸楚,霸道又深情地闯进她的口中,肆意掠夺。 顾怜凡只觉得瞬间天旋地转,这久未又略显陌生的气息令她措手不及,自己仿佛被一道炸雷劈中,刹那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 两辆车的车灯相互照映,煞白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刺目中,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凌乱的发丝被风得飞舞起来,扬在身后,如一条黑漆漆的瀑布。 白佑希紧紧箍住她的腰,毫不松手,“怜凡……” 啪-- 忽然,一个巴掌来得猝不及防,直接将白佑希的脸打偏过去。他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好久都没动。 “白佑希,你是土匪还是流氓?这样我是可以告你******的,知道吗?!” 他轻轻舔了舔被打发麻的嘴角,声音沉沉的,“那你就告吧。不过,我想在你告我之前,再尝一遍味道。” 说完,他又一次将她拥住,双手捧住她的脸,狠狠吻了上去。 顾怜凡拼命地躲,却躲无可躲,她紧阖贝齿不让他的舌头闯入,被不料被他掐住了脖子,痛呼中被他趁虚而入。 他的舌头裹住她小巧的舌尖,卷住,然后开始缠绵悱恻般的舔咬,啃噬,一遍又一遍,似乎不知疲倦一样。 她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开始发懵,连双腿都已经软了下来。 白佑希吻尽之后,忽然抽离,低着头将她细细地打量着,然后猛地圈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扛上肩头! “放开我!白佑希你这个疯子,快放我下来!” 他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任凭她紧握的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肩头,跟细密的雨点般。白佑希沉着脸色,将她一把塞进了车后座,动作迅速地发动了车子,还不忘将车门直接锁上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顾怜凡从座位上趴了起来,伸手攥住了他的衬衣领子,眸子微眯,“白佑希,我们已经分手了!” “没关系,重新来过就可以。” “我没有这个意愿!你快给我停车,我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冷笑一下,微微侧目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问道:“重要的事情?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和男人的约会?” 顾怜凡顿了一顿,攥住他领子的手微微松开,忽然又一把攥住了,比刚才用的力气更大。她扬了扬下巴,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是啊,和别的男人约会。白佑希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就在昨天,那人是我的同事,周氏未来的继承人,才貌双全。” 他愣了几秒钟,猛然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 “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很沉,幽幽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顾怜凡听到他的话后,轻轻笑了起来,“我说我已经订婚了。白佑希,我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你听明白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也不感兴趣你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以前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已经是两路人,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那么恕我说声抱歉,我没这个意愿。” 说完,她忽然伸手推开了车门,冷风呼啸着从外面刮进来,刺骨的疼。 她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迈开双腿便跑,头也不回。 顾怜凡就像一只红了眼的兔子,在空旷无人的公路上发足狂奔,一路迎风而去,头发在身后肆意飞舞。她还赤着双脚,却浑然不知脚底被硌得生疼,只是一直埋头往前冲,带着微不可查的惊慌与无措。 白佑希…… 白佑希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她的双腿发麻,逐渐减慢了速度,越跑,两条腿就越重,似乎是被灌了铅一般,让她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 忽然,她缓缓蹲了下去,双手环抱着自己单薄瘦削的身体,狂风将她吹地瑟瑟发抖,浑身冰凉。 心也凉。 她又想起了五年前,那场狂风骤雨。而白佑希的话,比那瓢泼的大雨打在身上还要令人刺痛,比那狂狷肆意的风暴还要让人绝望。 豆大的雨点接二连三地往她脸上砸,一颗一颗,好像都带着针尖似的,扎得她遍体鳞伤。 他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清冷一片,不带一丝感情。 他说:“顾怜凡,咱们结束了。我不爱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打消寂寞的工具,妨碍了我前进的步伐。我要出国了,不会带你走。我以后的人生中,也永远不会出现你顾怜凡的名字。咱们好聚好散,谁也别为难谁,明白了吗?” 她凄楚地勾起嘴角,试图去留住他。 “白佑希,你到底怎么了,嗯?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说要向我求婚的。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雨好大,我们回去说行吗?我们回去,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点心,你不是说过……” “够了顾怜凡,你是聋子吗?听不到我说的话吗?一个女人,总该要点儿脸是不是?” 这一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扎透顾怜凡的心,然后穿肠而过。 血流成河。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那样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客气地说了一句再见,就转身走掉了。 她记得自己一直走,一直走,好像那条路没有尽头似的。 大雨狂叫,将她淋地无处可逃。 可是,她并没有想逃,只是木然地在雨中走着,一步又一步,像被挖空的壳。 一道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将她的脸照得惨白一片,雷声轰鸣,似乎要一举撕裂她的耳膜,切断她的听觉神经。 顾怜凡想,她要不要就这么死掉算了?对,就这么毫无知觉地死在这场暴雨里,悄无声息。或者说,她现在已经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的了。真的,没有了。 被心爱之人中伤,比死还难受。 第4章 笑什么笑 顾怜凡在公路上蹲了很久很久,直到一辆货车经过,差点儿撞到她身上,司机伸出头来大骂几句她听不懂的话,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她缓缓站了起来,双腿酸麻酸麻的,走不快,就一点一点地挪着。 她不是不爱他,而是心死了。 她早就发过誓,无论将来还会不会见到白佑希,她都不能再低头。 绝对不能。 一个女人,如果连自己该有的尊严都不懂得珍惜,白白拱手献给他人,那就是在葬送自己。她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第二次机会,她已经缓了五年之久,够了。够长了。她顾怜凡的人生才过了二十五年,那么多精彩都还没有经历过,她不能再浪费大好时光,陷在这场感情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她得走出去。 永远的走出去。 顾怜凡动作缓慢地钻进了自己的车里,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一缕滚烫的东西从眼角划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她居然哭了。 真是太奇怪了。 最开始的那两年,她几乎要废了,眼泪流干了一遍又一遍,早就已经麻木,之后就再也不曾哭过。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又哭了呢? 顾怜凡自嘲般地轻笑一声,用手背狠狠蹭了蹭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沾干。 “顾怜凡,你可不可以有点儿出息?又不是死爹死妈的大事,哭什么哭?他白佑希还值得你去掉眼泪不成?别傻了,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心疼你的眼泪?” “我。” 一个低沉浑厚的男人声音从半开的车窗外飘了进来,淡淡的,却非常坚定,说得没有一丝动摇,还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疼惜。 她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去,眼角发红。 “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出车祸了呢。现在看来,果然是出车祸了。” 周瑾同重重叹了口气,直接打开车门将她拎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在怀中,眯了眯眼睛。 “你说你怎么能笨成这样?出车祸了不会报警吗?或者,不会打电话叫我过来吗?一个人傻傻的坐在车里干什么,种蘑菇吗?顾怜凡不是我说你,一个女人笨,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笨,明白了吗?你可不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好点儿,别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我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被你吓出问题来了。” 她蜷缩在他怀中,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头埋得低低的,怎么看怎么楚楚可怜。 周瑾同“啧”了一声,“喂,振作点儿啊!你爸爸他醒过来了!” 顾怜凡听到这句话,才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抬头看着他,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吧。顾怜凡,你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该不会都在这里发愣吧?” 她呆呆地望着他,那样子好像是默认了。 周瑾同在心里暗骂一声,使劲儿掐了掐她的肩头,“你真是疯了。” 顾怜凡不作声,眉头皱起来又松开,最后又皱紧。 她任由他将自己抱进了车中,周瑾同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很快就有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来鉴定。她一声不吭地将头靠在车窗上,连周瑾同问她要驾照的时候,眼神还都是发木的。 “见鬼了。” 周瑾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没再理她,而是自己动手从她的挎包里翻出了驾照,递给了身后的交警。 “根据监控录像,这位小姐是全责,之后我们会通知对方的车主到交警队去一趟,到时候你们双方进行协商,赔偿款也由你们自己来定。”那交警义正言辞地说完这些话后,忽然换了副表情,凑到周瑾同耳朵边问道,“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周瑾同一愣,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那交警一听,立刻用一种颇为同情的眼光打量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好哄哄你女朋友,看她这样子,估计被吓得不轻。另外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把她看严点儿,这年头……啧啧,算了,不说了。” 他这话说得周瑾同心里直痒痒,半吊着也不说完。 周瑾同想拉着他问个明白,回头却又看到顾怜凡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只好作罢。 “你的车先被拖回去了,等事故解决好以后再开。我看,你这状态还是先别去医院了,我用车送你回家休息休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你爸爸,如何?” 顾怜凡不点头也不摇头,好半天才嗯了一声,看不出来神色有什么变化。 周瑾同忍着骂她一顿的冲动,皱着眉头钻进了驾驶室。 车子缓缓启动,路边桦树下的黑暗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男人的目光微凉,一路随着车子远去,越眯越深,直到那辆车变成一个小白点后消失不见,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白佑希轻抿唇角,目光逐渐沉了下来,似蒙了一层森冷的白霜。 顾怜凡被周瑾同揽着肩膀上了楼,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也懒得问她要钥匙,直接开始翻她的挎包。 “钥匙的话在那。” 顾怜凡戳了戳他的肩膀,给他指着门顶。 周瑾同一愣,“哪儿?” “门上。” 他啊了一声,一脸无奈地伸手摸上去,在门的夹缝里摸出一枚银白色的钥匙来。 “顾怜凡你可以啊,那种地方都知道不浪费,还用来放钥匙。”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看他,忽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周瑾同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脸蛋,“笑什么笑?你以为我是在夸你是吗,嗯?顾怜凡你丫真能耐啊,钥匙都敢这么随随便便乱放,不怕半夜里家里进贼吗?” “进不了贼,我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比东西值钱多了!”周瑾同气得不得了,狠狠瞪着她,掐着她脸蛋的那只手用了用力,直接将她的脸给扯变形了, “顾怜凡你是不是没脑子?这么没有安全意识,想气死我是吗?” 第5章 寻死觅活 顾怜凡非常无辜又可怜楚楚地看着他,吸了吸鼻子,忽然说:“我饿了。” 周瑾同气结。 …… 厨房里,淡淡的清香缓缓飘散出来,空气里充满了玉米的香味儿。 男人穿着一条格子围裙,一手拿着碗,一手握着长勺,两只胳膊上的袖子卷得老高,边舀粥边在嘴里碎碎念。 “顾怜凡啊顾怜凡,挺会使唤人啊,想和我煮的粥?想得美。”他一勺一勺地舀着,虽然嘴里嘀嘀咕咕,但是愈发扬起的嘴角说明了他心情大好,笑容潋滟,“我让你喝。我让你喝。” 顾怜凡呆呆地扒着厨房的雕花玻璃门,忽然问:“你在说什么?” 他的手一抖,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差点儿甩飞出去。 “顾怜凡你做什么?走路悄无声息的,你想吓死人?”他十分不满地回头瞪了她一眼,随手将长勺丢进了高压锅里,转身将碗放到了餐桌上,边解围裙边说,“快喝粥吧,杏仁玉米粥,你最爱了。” 顾怜凡点点头,缓缓抽出椅子坐了下来,手里抓着汤勺,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碗里翻搅着。 她吸了吸鼻子,那股清甜的味道更重了。 这是她最爱喝的粥。不,其实不是她,而是白佑希最爱的粥。她为了他专程去学做菜,得知他喜欢喝粥,便又专门报了个教人熬粥的课程班去上。 他说,他觉得她熬的粥最好喝,尤其是杏仁玉米粥。 顾怜凡想,原来特别爱一个人,是会受他的影响的,他的习惯,最终也会成为自己的习惯,而这就像是罂粟,一旦染上了,就没可能再摆脱掉。她中了白佑希的毒,很深很深,深得当她忽然醒悟过来后,为时已晚。 入了骨子里的毒,还有什么解药能救呢? 周瑾同看她一直魂不守舍的,也抽出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单手扶额,皱着眉头看向她,“你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告诉你了,你爸爸已经醒过来了吗?” 她低了低眉目,语气淡淡的,“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你这可不是累的状态。”他忽然一掌拍在了餐桌上,将脸凑了过去,在她的眼睛里细细探寻着什么,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顾怜凡,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逃避。” 她一愣,索性将手里的汤勺丢进了碗中,双手环胸看着他,“逃避?我逃避什么?周瑾同你可以啊,现在都已经学会给你看相了是不是?既然如此,那你快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一看自己什么时候不当医生,回去周氏接管公司。” 周瑾同“啧”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别介啊,我这不是想哄你开心吗?你倒是,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真扫兴。” “那看来我说对了。”顾怜凡轻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周氏最近运转得不错,如果你这时候接手,说不定可以捕个大头。真的没兴趣吗?” “谢谢你啊,没有。”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目光幽幽地看过去,曲起的手指在琉璃桌面上轻点着,一下一下,很有规律,“也别光说我啊,你也不还是一样吗?我看云山最近的形势似乎不太好,顾老先生大概也是急了,又被你这么一气,直接给气进了医院。要我说啊,你就先去公司里应付一段时间,也当练练手得了,反正到了最后,你也不得不接。你想啊,云山那么大的一个集团,你爸爸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不来帮着,谁来?难不成真要易主不成?”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我真的不喜欢。”顾怜凡长长叹了口气,“当医生多好,救死扶伤,不比经营公司有意义多了?” 周瑾同朗朗地笑了起来,单手支着下颌,眼睛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线,很好看,“看来你对医生这个行业情有独钟。”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的梦想。”她朝他瘪了瘪嘴,忽然问道,“怎么,搞得你不是一样?” “嗯,我当然不是。”她诧异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那你为什么要当医生。” “嗨,谁知道呢。” 周瑾同摊了摊手,打着哈哈将话题岔了过去。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当医生。原因很简单,因为顾怜凡想当医生,所以他就陪她当了。 周瑾同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靠谱的,一开始遇到她,就是在她二十岁的生日那天。 这女人独自在大雨中走着,雨那么大,好多年都未曾见过那般大的雨。她就这么呆呆地在暴雨中行走,失魂落魄的,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他当时正在开车,迎面和她遇上了,这女人看到他的车前灯照了过去,把斜斜的的雨丝照得跟一大片流苏似的,美极了,然后她就开始笑,毫不避讳地大声笑,突然一头朝车前栽了过来,直接撞上了他的车。 周瑾同都被这一下给吓懵了。 他那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大雨天遇上了个碰瓷的! 第二个念头就是,靠,这里太偏僻,没有摄像头啊!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冤枉进监狱啊! 他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想也没想就冲到了车外,雨太大了,只一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吞没掉。耳边,雨点砸地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跟催命似的。 他抱起倒在水洼中的女人,一路狂奔进医院,途中脑子里乱作一团,因为他以为她死了。 顾怜凡的确是想死的。可惜没死成,被周瑾同给送医院救过来了。 他还依稀记得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在旁边急得团团转,给几个警察指着她一直在喊冤,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顾怜凡猛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别说话。别乱动。我太难过了,借我抱一下好不好?” 周瑾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想,你丫的都抱住了,我还能推开不成?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那几个警察也愣了好半天,然后都笑了起来,摆摆手说不管了,小情侣吵架,以后注意着点儿,别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第6章 不是顾怜凡 周瑾同当时整个人都懵了那么几秒钟。 不,不是几秒钟,他感觉那么一瞬间,似乎一个世纪都转过去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病房里的那几个警察,周瑾同可算是松了口气,要是真因为她这么个不要命的进了拘留所,还真是挺冤的。 他转头看了看,只见那女人半躺在病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服帖地垂下,雨后的阳光变得灼眼起来,从百叶窗外一直照到了她身上半搭半盖的白色被子上,阳光中,几缕光泽的发丝在她的肩膀处弯成好看的弧度,一双美的不可描摹的眸子中布满阴霾。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周瑾同双手环胸,似有疑惑地歪头看着她。 怎么了这是? 半死不活的? 八成是受了什么情伤了吧? 顾怜凡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要怎么从脑子中的一团乱麻里捋出头绪来,或者可以这么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捋什么。是答案吗?不,答案已经有了,不需要再重蹈覆辙。是面对吗?不,她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她忽然觉得,感情是这世界上最杀人不见血的凶器,它可以一遍又一遍地变成锋利的刀刃,直直地捅进你心口,却滴血不沾。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场景,只要不经意回想起来,都是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扎得人体无完肤。 周瑾同就那么看着她,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他没想过这样狗血的相遇,会把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圈进了一场感情的漩涡里。 那里面有她,却还有另外一个他未曾谋面的男人。 思绪忽然被一双大手生生给扯了回来,周瑾同单手支颐,手掌托在下巴上看着顾怜凡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她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睑铺下一片阴影。 “五年了。” 顾怜凡一愣,狐疑地抬起头来,“什么五年了?” “没什么,喝你的粥。” 他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五年了,顾怜凡。 我陪你发疯,疯了整整五年。陪你肆意妄为,把我整颗心都赔了进去。而你却依旧活在那人的阴影下。 白佑希。白佑希。 他到底对你有多重要?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我守候了那么久,默默无闻,你的心就算是一座冰山,也足够让我焐热一角了。 周瑾同觉得挺憋屈的。 忽然,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将他惊醒,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起身拿来了手机,一看,原来是交警队的。 “喏,你明天有事可干了。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了吗?要不我陪你去?” 周瑾同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稍稍一送就将它推了出去,手机在光滑的桌面上“哧溜”一下撞上了顾怜凡的胳膊,她正在没心没肺地喝粥,动作一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手机屏幕,原本放在嘴边的勺子瞬间从两根僵直的手指中掉落,好巧不巧,里面的粥直接一滴不剩的全洒在了衣服上。 “啧,笨死你算了!一条短信至于么?说白了就是钱的事儿,对方要多少给他就是了,干嘛这么紧张?” 周瑾同一边迅速从抽纸盒里抽出了几张纸巾,一边还在皱着眉头训斥她不小心。 “周瑾同,明天你替我去一趟交警队吧?”一双小手猛地一下,紧紧抓着周瑾同伸过来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严肃到他有那么一丝陌生。 周瑾同把手往自己的面前收了收,顺带着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些,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突兀地交织在一起。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另一只手支起下颌,好奇地打量着她。 “好啊,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以身相许如何?” 她微微一愣,漆黑的瞳孔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 顾怜凡躲开他的视线,身体向后倾斜靠在椅背上,低下头开始抠自己的手指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我明天要去医院陪爸爸,真的没时间。” 她说得特别幽怨,两片樱桃色的薄唇瘪了瘪,顺势把耳侧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 “好好好,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去还不成吗?真是服了你,有够笨的,开个车都能闯红灯,竟然还出车祸,我真不理解为什么就你这智商还能当上医生?”周瑾同起身把碗收起来,走向厨房。 “就你聪明行了吧?你都能当,我为什么不能?” 顾怜凡在嘴里碎碎念着,仍旧低头扣着手指,似乎那上面可以扣出花来,直到周瑾同喝了她一声不准扣,她才猛地收回了手,左右看了看,又抽出一张纸巾来,撕着听响。 市中心的星海小区,二十五层的落地玻璃窗前正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 盈盈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在洁白无瑕的瓷砖上铺满一层光光点点,偌大空间的一角,男人指间的香烟忽明忽灭。 白佑希斜倚在窗边,一双深不可测的明眸看着城市最远处,额前的碎发慵懒地垂在那里,地板上,男人高大的身材被拉成一条长长的暗影。 未婚夫,周氏继承人? 原来五年不见,你过得这么滋润。 他微微一笑,笑中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苦涩,随手将还剩下半截的烟蒂丢在脚边,烟头带着一丝火光,蓦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亮的痕迹,下一秒,它就被一只锃亮漆黑的皮鞋踩得实实在在。 白佑希用脚尖将它狠狠碾碎,那力道,就像是要嵌入地板里似的。 第二天,交警队。 白佑希微狭着双眼,一只手看着手里的文件,另一只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忽然,门口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会议室的门应声打开。 “来了?” 他把手里的几页文件放在桌面上,没有转头。 周瑾同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口应了一声。 “嗯,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 白佑希的眼眸一顿,起身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不是顾怜凡? 周瑾同向坐着的交警点头示意,侧目看了看,直接抽出白佑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会议室的气氛不知怎么的,忽然一下就讲住了,没人吭声。 周瑾同觉得有些尴尬,便朝他伸出一只手去,一身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温文尔雅,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好,我是周瑾同。我全权代表顾怜凡小姐处理此次事故。” “白佑希。” 他伸出手,礼貌性地同他握了握,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周瑾同怔了一下,忽然一道炸雷劈到了他的脑子里。 白佑希?! 那不是顾怜凡以前经常念叨的那个男人吗?! 第7章 人心隔肚皮 “周先生,你很爱你的女朋友,对吗?” 白佑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说出的话不咸不淡,似乎说得漫不经心,却在尾音处点重了一些语气,让周瑾同蹙了下眉。 他勾勾嘴角,“看来白先生对于我替怜凡来处理事故,心有不满?”周瑾同微微眯起眸子,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随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拿起来翻看了几下,直接又将它们推到了白佑希面前,“既然我们是全责,那赔偿款金额自然由您来定。白先生,要多少尽管开口,临走时怜凡特意要我别同你计较,能多给就多给,绝不少你一分。” 坐在一旁的女警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她处理过那么多交通事故,没有一个人说这种话的。赔的越多,还越高兴?奇了怪了。 白佑希的瞳孔微微一缩,脸色立刻凉了下来,一米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也没能照化他脸上的那层白霜,“金额我不在乎,给多少看你们的诚意。周先生,我觉得你对我很有敌意,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什么,我这人向来就这么说话,您多担待啊。” 周瑾同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看了过去,稍稍歪着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佑希微微抿了下嘴角,忽然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需要你赔偿这个,不知道周先生愿不愿意。” 说着,他便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了一支派克笔,随手在文件的背面写下几个字,然后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它缓缓推了过去,脸上的笑意也同它的移动一个频率,一寸一寸,愈发肆意。 周瑾同眯了眯眼睛,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 顾怜凡。 他忽然将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低低地笑了起来,还象征性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得止不住,“白先生,您真幽默。” “怎么,不愿意吗?”白佑希稍稍坐正了身子,双手交叉着置于身前的桌面上,然后又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身子,“你知道我是谁,那就说明怜凡她向你提起过我,这恰巧就证明了她没忘记过曾经。周先生虽然是她的未婚夫,但那不代表你们一定可以走下去。人,都是随着这儿走的。”说着,他用一个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笑得耐人寻味。 周瑾同一愣。 未婚夫? 这是什么鬼?他什么时候就成了顾怜凡的未婚夫了?! “人心隔肚皮。”周瑾同没想和他多说什么,忽然站起身,俯身敲了敲白佑希眼前的桌面,“白先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什么可留恋,她也只当那是一场闹剧讲给我听的,看来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钱我会按照正常金额直接打给你,就不奉陪了,你如果还有疑问,可以直接去周氏找律师处理。白佑希,好自为之。” 他微微一笑,转身的瞬间变冷了脸色,待走出房门后,握了握有些发凉的指尖。 顾怜凡,你真是拿我当挡箭牌当上瘾了。 未婚夫?挺好,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柔和的撒在每一个角落,刚刚吃过药的顾明辉沉沉的睡去,顾怜凡坐在沙发的一角,双眼放空,似乎是看着桌子上花瓶里的康乃馨,双眉紧锁。 不知道周瑾同那边怎么样了?怎么久了还没有电话?难道是白佑希故意刁难不成?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顾怜凡的脑海里,白佑希那张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脸以及昨晚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那个恣意缠绵的吻,不断交替在眼前闪现,似一帧一帧的特写镜头回放,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颊,又烧又烫。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那个人和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一丝关联。 绝对不会! 顾怜凡就这么呆呆地出神时,忽然听到病房门一声轻响,猛地回头,正迎上周瑾同看过来的目光,挺柔和的。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浑厚略带些磁性的声音幽幽的传到耳朵里,顾怜凡一个激灵坐起来,莫名有些窘迫。 “没有啊,你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她压低了声音,甜甜糯糯的声音里掺杂一些沙哑。 “没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怎么?担心你的未婚夫了?”周瑾同迎上顾怜凡的目光,眉峰一挑。 她一怔,倐地睁大了眼睛,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这……是个误会,稍稍用你当了个挡箭牌,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对吧?”顾怜凡略有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躲闪着周瑾同灼灼的目光。 “还好意思说,为什么不早说是他?” “我没想瞒着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顾怜凡一下一下地对着两根食指,有些落寞。 周瑾同的眼眸似一潭秋水,深不见底也没有波澜,他抬手点了点她的头顶,实在有些无奈。 “笨!” “看在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谁比较笨的问题了。”顾怜凡站起身来伸了伸腰,走向茶几旁边的冷藏室,拿出一瓶水递给周瑾同。 “我看你就是故意躲他,坦坦荡荡的去,你又没欠他的,你这样子搞得我很尴尬。” “嗯?为什么?” “我今天才知道你已经订婚了,而且未婚夫是我!顾怜凡你真是长本事了。”周瑾同的脸上写满了欲哭无泪。 “他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问你,那天出车祸在我没来之前都发生什么了?” 我要怎么告诉你呢?告诉你白佑希不管不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大街上吻了我?还是告诉你在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我还是舍不得放下我和他所有的回忆?除了逃避我什么都做不了,看到白佑希的那一刻我真想好好的而抱住他,告诉他,这五年,我有多想他。周瑾同,你不是我,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 “没什么啊。”顾怜凡一脸无辜的看着周瑾同,揉了揉鼻子。 周瑾同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顾怜凡,你这撒谎就揉鼻子的习惯,何时才能改一改? 第8章 你弄痛我了,放开! 周家别墅,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牧马人缓缓驶入,沉沉的暮色里,通体纯白的建筑染上了落日余晖的颜色。 打开车门,男人的皮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规律极了,不缓不慢。一扇镶着金色图腾的白色大门缓缓打开。高贵典雅的欧式风格把偌大的别墅衬托的宛如一座宫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沙发上,已经被磨得锃亮的手杖斜斜的倚在沙发的一边。 “周老先生,久等了。”男人解开西装的纽扣,坐在周宏深的对面,露出一抹微笑。 “好好好,可算是来了!” 周宏深看着来人,眼角的皱纹被笑容提起一个弧度。 面前精致的茶具泛着冷光,袅袅的雾气在空气中卷曲散开,管家熟练地斟了茶,伸出右手以示慢用,男人下颌微点端起茶杯,靠近鼻尖嗅了嗅。 “周氏家大业大,周老先生一并都交于我打理,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早都在经理人的圈子里听说你白佑希名号,这次周氏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多亏你的计策。我周某人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周氏交给你,我放心。”周宏深的语气坚定容不下一丝犹豫。 “据我所知,周老先生您还有一子,为什么不提前让他练练手呢?” “你是说周瑾同?嗨,那小子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周宏深无奈的摆了摆手,平和的笑容里流露着苦涩。 “看来周老先生的儿子并不愿意接手周氏,像这样的情况在我们这圈子里也是见怪不怪了,来日方长,像这种事情周老先生急不得,慢慢调教就是了。” “调教?现在的年轻人哪能那么乖乖的接受我这种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调教,我看啊,也就怜凡能管住那小子了。” “顾怜凡?” “对,就是云山集团的千金,顾怜凡。”周宏深感叹一声,把视线转向了坐在对面的白佑希,手里的茶杯被紧紧的攥住,不知为何,周宏深感受到了一股寒气,由心而生,拒人千里。 “怎么?你认识顾怜凡?” “是啊,老朋友了。” “既然是老朋友了,就帮我劝劝怜凡那姑娘,老纠缠着周瑾同也不是个事儿,我这把老骨头了,实在是折腾不动了,现在周氏有你撑场,我也算松了口气。” “纠缠?周老先生何出此言?周瑾同和顾怜凡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哈哈,怎么可能,我们周家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白佑希摇着头笑了笑。 撒谎不带打草稿的女人。 顾怜凡,你就这么想和别人结婚是吗? “你刚刚从美国回来,如果哪些方面照顾不周,你尽管说就是,我们周氏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员工。” “周老先生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从周家别墅出来,白佑希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中心医院。马路旁边的行道树犹如暗夜里的一道道鬼魅,张牙舞爪的。白佑希顾不得这些,他越发觉得,这五年的时间里,顾怜凡的一切好像都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无法摆脱。 一声急刹车刺破昏昏沉沉的街道,停在了中心医院旁的路边。白佑希双手握着方向盘,脑袋中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该死的胃疼。 当男人抬起眼眸,脸面煞白的犹如一张白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中心医院,灯光斑斓的喷泉边,顾怜凡双手环胸低着头缓缓地走着,凛凛的寒风把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吹散,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刚刚醒过来的顾明辉。 不知何时,当她抬起头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在不远处看到了白佑希,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顾怜凡的胸口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电流冲击着,麻木中带着钝痛,白佑希就那么站在自己的面前,真实的不像话,仿佛是做了不知多少遍的梦重现了一样,她也像此刻一样,静静地看着,梦醒了,唯一能够证明白佑希来过自己梦中证据就是身旁被泪水打湿的枕头。 你也会这样吗? 白佑希,你有那么一刻钟会想我吗? 白佑希看着眼前穿着单薄的顾怜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缕发丝被风吹在额前,那一刻,白佑希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快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顾怜凡,把头深深埋进了她的颈窝,他多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 不知怎的,顾怜凡竟然没有挣脱,或者说,她舍不得。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即使这个人让自己不愿再去相信爱情,可是当他再次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依然会丢盔弃甲,缴械投降,爱了就是爱了,忘不了。 下一秒,男人拉住顾怜凡的手腕,拖拽着向停在路边的牧马人走去,那股力道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揉碎。 “白佑希你干什么?松开我!你听见了没有!?”顾怜凡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拖着走向停在路边的牧马人。 “你弄痛我了,放开!我们结束了,我们在五年前就结束了。”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无助,拼命挣扎着男人的束缚。 男人没有理会,伸手拉开车门将顾怜凡塞入副驾驶,然后发动汽车,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似乎要结成霜。 危险的气息在车厢里一寸一寸地弥漫,纤细雪白的手腕渐渐红肿起来,顾怜凡不明白白佑希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要走的是他,丢下自己的也是他,他凭什么如此的咄咄逼人。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星海小区的车库,不一会儿,二十五楼的灯被打开,刺眼的光线让顾怜凡有些睁不开眼。 还来不及环顾四周,顾怜凡的双手就被按在墙壁上,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一道霸道的吻占据,一条长舌撬开紧阖的贝齿肆意掠夺,不留一点儿反抗的余地。男人愈发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自己,似乎要抽尽顾怜凡体内的最后一丝空气,吻得那么深情不愿放开,顾怜凡已然被吻得全身瘫软,在白佑希松开的那一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再多一秒,她就要窒息而亡。 第9章 做梦! “顾怜凡,回来我身边吧,你忘不了我的。”男人一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挑起顾怜凡的下颌,语气轻佻。 “做梦!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顾怜凡甩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倔强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炙热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没告诉你吗?白先生,我已经订婚了,我们早都结束了。” “呵,怎么还拿周瑾同当挡箭牌?最起码你也想个更高级的理由来打发我。” 怎么?被他发现了? 顾怜凡有些气结,还没来得及想起该怎么回答,忽然觉得脚下一轻,听见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一脚踢开,然后被狠狠的扔到那张大床上,男人欺身而上,顾怜凡慌乱极了,眼神躲闪着这个双眼布满血丝已经发狂的野兽,双臂死命的抵着男人的胸膛,躲闪着即将落下的吻,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白佑希一边用一条长舌疯狂的尝着女人的味道,一只手大不停地在她的胸前游走,力道忽轻忽重,不得不承认顾怜凡心底里的欲望被一点点的挑起。 一个有力道的揉搓让女人惊呼一声,两只手臂却立马被另一直大手钳在头顶。 “疯子,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声音中带着哭腔,顾怜凡突然鼻尖一酸,失声哭了出来,仿佛要把这五年的委屈随着眼泪一起冲刷干净。 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两人依然保持着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姿势,漆黑的眼珠里夹杂着一些怅然若失。 “顾怜凡,你当真相信是我愿意丢下你走的?”男人的呼吸急促,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不然呢?你白佑希是谁,谁还能把你逼到美国去不成?”顾怜凡挣脱那只大手,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推开附在身上的白佑希,旋身下床。 “如果我说是呢,顾怜凡,那个人还是顾明辉。”白佑希低着头,却抬高了声音,伴着不甘和忿恨。 可笑! 重重的一巴掌犹如一道火光打在白佑希的右脸,一道道红色的血痕依稀可见。 “够了!五年前是你说我只不过是你打消寂寞的工具,也是你头也不回走的那么决绝,五年来你甚至一句问候都没有的躲在国外逍遥,现在想让我回到你身边,呵呵,我告诉你,对你,心早死了。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更不要把这盆脏水泼在我爸爸身上。”顾怜凡双眼通红,紧握着双拳,凌乱的头发随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顾怜凡起身走下床,整理着被扯开的衣服,衬衫上的几只纽扣不见了踪影,裹紧衣服,在转身离开卧室的那一刻,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白佑希背对着顾怜凡跪在床上,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一动不动,落地玻璃窗上映出那张精致的脸庞,不知怎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冷风吹着窗帘摇晃着,刺骨的寒风朝着被扯开的衬衫钻去,就像一把把刀,直刺胸口。 顾怜凡,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 “白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顾怜凡冷冷的说道后又转身而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每向前一步都在煎熬,顾怜凡,你绝不能心软。 顾怜凡在打开门的一刹那,竟然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抽烟。 “周瑾同?你怎么在这里? 直到那扇门徐徐打开的时候,周瑾同觉得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瑾同起身走上前来,静静地看着顾怜凡,那只即将燃尽的烟头被夹在指尖,眉头紧锁。 “对不起,我本来打算只是出去透透气的,没想到……”顾怜凡抬手抹净眼角的泪花,视线转向一侧,看着被灯光映的发亮的墙面。 “你不用和我解释,哪里受伤了没有?” 周瑾同扔掉烟头,长叹一口气,紧紧的护在怀里,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顾怜凡披上,小心的整理着从衣服中掏出来的的长发。 顾怜凡木讷的摇了摇头,双眼无神,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你送我回家吧。” 周瑾同没有再说什么,搂着顾怜凡的肩,走进电梯。 站在窗前的男人盯着那个幻化成黑点的车子缓缓驶出小区,视线也被拉扯到了远处,嘴角扯出一缕苦笑。 当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顾怜凡还是呆呆的看着车窗外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家了。 周瑾同侧过头看着她,干咳了两声,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顾怜凡的脑门。 “喂,到家啦,你丫的别在我面前装深沉啊。” 顾怜凡撇了撇嘴,“谁装深沉了,我上去了,多谢你送我回家。”伸手推开车门,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手机拿上,丢三落四的!真是笨死了。” 顾怜凡的脑袋似乎是被灌了泥浆又凝固起来一样,沉得让人抬不起头来。 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回到座位上,又伸手关上被推开的车门。 “周瑾同,今天……谢谢你!”顾怜凡转过上身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周瑾同,微弱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一双明眸之中似乎是被撒上一层星光。 “傻瓜,谢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你别这么看着我,再看可是要收费了。”周瑾同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排皓齿从两片薄唇中露出,另一只手抚了抚顾怜凡的头顶,长发随着波动起来,像一条黑色的瀑布,美极了。 周瑾同的笑容就像一池温泉,把顾怜凡的每一根神经都松弛下来。 “那请问周先生,您多少钱一晚呢?”顾怜凡托着下颌,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周瑾同。 “多少钱也轮不着你,赶紧下车滚回家睡觉去。” “切,一点儿也不好玩儿。”顾怜凡摇了摇头,瘪嘴下车。 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佯装镇定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来的,尤其是你顾怜凡。 手机的屏幕亮起,在客厅的茶几上震动个不停。白佑希起身,光着脚走到客厅拿起手机却不料踢翻了脚边的红酒瓶,敲击着木地板,叮叮当当的声响在空空荡荡的卧室里回旋。 “喂!”浑厚的声音缓缓的从唇边飘出。 “白先生,您之前委托我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 “哦?这么快?” “是的,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当面给您汇报。你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地点发给我,明天到。” 第10章 果然有问题 翌日清晨。 发动机的声音将山林中的鸟惊得飞起,结成群向远处飞去。寒冬里还未化净的积雪残存在山的背阴面,白佑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不出什么表情,手里不停地打着方向盘穿梭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 自从昨晚接到周建成的电话,白佑希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车子最终在一家破旧的疗养院停下,低矮的砖墙爬满了干枯的藤蔓,零零落落的叶子皱巴巴的,在簌簌寒风里摇摇晃晃,一阵风吹过来,敲击着纤细交错的枝干,发出阵阵的声响,就像无数个小铃铛在耳边摇晃。 白佑希下车环顾了四周,惊讶的发现这座老旧的疗养院竟然规模不小,不过四周的树木把它挡的严严实实,如果不仔细找找,还真难以让人发现,白佑希裹紧了风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厚重而沉闷的声音传入耳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极粗的梧桐树,有些枝桠已经变成枯木,,树皮大片大片的脱落下来,奇怪的是如此偏僻院落竟然干净的不合常理,白佑希有些警惕的看着周围,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这座建筑的确有些突兀和阴森。 “白先生,您来了。”一个温醇低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白佑希有些猝不及防。。 白佑希转过身,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向着自己走来,破旧的呢子大衣边缘被磨蹭得发亮,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手上拿着一个棕色的文件袋,眼带笑意。 “这是您要的东西。”那个中年男人一手把文件递给了白佑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被挤的变形的万宝路香烟。 他抽出两根,一根叼在自己的嘴里,另一根递给白佑希。 白佑希摆了摆手,继续抽出文件袋里的文件,一张发黄的照片从几页纸中掉落,他俯身捡起,在照片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顾明辉和自己的父亲。 那个中年男人点燃香烟,烟雾顺着风一股脑的全扑在了他的脸上,结果眼睛被熏得睁不开,他换了个方向,两只手伸进口袋里。 “你是说,我父亲生前一直搭伙合作的是顾明辉?” “没错,我通过很多渠道,拿到了你父亲生前公司的注册资料,顾明辉的确是合伙人。” 白佑希目光冰冷,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张照片上,照片中的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笑的神采奕奕。 “这是二十年前,你父亲和顾明辉在一个招标项目中大获全胜的时候的照片,你看,这后面要建起来的就是现在江州的地标性建筑中银大厦。”中年男人指了指照片中两个人身后的那片空地,粗糙的手纹里像是渍满了烟灰。 “这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看着他从那里一跃而下的呢。”白佑希说的凄凉,声音有些颤抖。 当那座受全市瞩目的地标性建筑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落成的时候,父亲竟然离奇的从顶楼坠落,血肉模糊。残忍的是,这一切都深深地根植在一个七岁的小男孩的脑海里,犹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记者说,他父亲死于自杀。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自杀。 他不信,妈妈也不信。 他总是能在梦中看见父亲伸开双臂蹲在那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父亲在对他笑 “佑希,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白佑希摇了摇头,开了一夜的车让他有些头昏脑涨。 “那么,这里呢?这里是什么地方?”周瑾同看了看这里低矮的砖瓦房。 “我现在所能查到的,只有你父亲在这里待过,而且时间还不短。” “这里?”白佑希狐疑的低头看了看周金成。 “对!而且,你看,这里的每一个房间窗户上都有铁栅栏,我查过这里的底细,说的好听一些叫做疗养院,不过是精神病院罢了。”周建成指了一圈破败不堪的砖瓦房,铁栅栏大部分已经生锈断掉,但依旧能看出原貌。 精神病院? 果然有问题。 “老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请你务必帮我追踪这所疗养院的医生,想要解开这个局,只能从这儿下手。”男人的表情严肃,就连手里纸也被捏的变形。 “行是行,可是难度很大,看来你要耐心等一段时间了,尤其像这种私人的疗养院,工作人员的身份本身就是个机密,更别提查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了。” “那就拜托你了。” “白先生客气,拿人钱财总要做些实事才行,不然不符合我周建成的做事风格。” 周建成是白佑希在国外认识的一个华裔私家侦探。在这个见不得光的行当里,是一个十足的佼佼者,其诡秘的行事风格和缜密的思维非常人能及。 “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白佑希离开了疗养院,心绪却乱了,有太多的谜团还没有解开,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然升上山头,料峭的寒风带着被车轮带起的风沙敲击着窗子。 白佑希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在美国工作的时候偶尔翻到那张报道父亲自杀的报纸,原本是是母亲翻看了不知多少遍,如今自己再仔细阅读一番,竟然可笑的发现其中的逻辑不通 父亲一直是个乐观开朗的人,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自杀? 事业成功家庭圆满幸福,白佑希找不到父亲自杀的理由。 阴谋,只能是阴谋。 公寓里,顾怜凡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走到浴室一边刷着牙,抬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满头乌丝直直的垂到腰间,一张玲珑的小脸上毫无血色。一想到昨天晚上一幕幕,顾怜凡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顾怜凡,忘掉忘掉,那个人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手中的牙刷点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神坚定。 叮咚! 一声门铃响起,顾怜凡慌忙的冲掉嘴边的泡沫。 打开门,周瑾同手里带着两份早餐,满脸堆笑,不过马上又僵住了。 “你昨天晚上见鬼了?怎么这幅样子,一会儿千万别出去吓人啊。”周瑾同侧身进门,看着满脸憔悴的顾怜凡,满脸嫌弃。 “对啊,见你了。”顾怜凡关上门,摇了摇头,看了看正在餐桌旁摆放早餐的男人。 “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过来给我投食?”顾怜凡拉开椅子坐下。 “我一直都这么好心。”周瑾同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舀着碗里的粥送到嘴里。 “一直?那你不直的时候呢?” …… 第11章 好,我走! “顾怜凡,你他丫的!”周瑾同一边擦嘴,一边不停地咳嗽着。 “哈哈哈哈……”顾怜凡笑得直不起腰趴在桌子上,眼角快要笑出眼泪,大理石的桌面映出了笑靥如花。 “让你总说我笨,出来混总得还的。”顾怜凡双手环胸,抬起下巴坏笑着看着被呛得满脸通红的周瑾同。 “良心被狗吃了,不可理喻。”周瑾同撇了撇嘴,把纸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他把手圈到嘴边,清了清嗓子,看向顾怜凡。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去医院呗。去陪陪我爸,虽然他老人家自从醒过来都没搭理过我。”顾怜凡扯下一块油条,塞进嘴里。 “呦呵,你顾怜凡还有这耐性?”周瑾同略有玩味的笑了笑,似乎话中有话。 “没办法,谁让我有错在先呢?现在啊,把顾老爷照顾好才是头等大事。你呢?今天不去上班吗?” “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我决定以后在家修身养性。” “不是吧,别开这种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顾怜凡抬头看了看周瑾同,却看见他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顾怜凡放下手中的勺子,正起身来,一脸诧异。 “为什么啊?不是当的好好的吗?副教授都升了,你就这么辞职不干了?”顾怜凡的语气急促,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反正我对医生没什么特殊的情感,干什么都一样,不像你,刚好我家老头最近逼得紧,我想了想,反正迟早要接手周氏,索性就答应了。”周瑾同向后靠了靠椅背,双腿交叠的坐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谁都能看得出来藏在眼眸中的失落。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顾怜凡低下头,双手的手指相互交叉着,像是丢了布娃娃的孩子。 周瑾同笑了笑说道“行啦,你我不迟早都有这么一天么,迟一天和晚一天没什么区别的。” 不知为何,周瑾同看到顾怜凡失落的表情,心里竟然有些欣喜。 这块冰山终究是被我捂化了一些,你也会舍不得我。 “吃饱了么?换衣服去,我送你去医院。” “恩。”顾怜凡走进卧室,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失落,就像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那扇伞被人夺走一般,有些惊慌无措,更有些怀念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五年了啊,都已经五年了。 顾怜凡突然想起周瑾同上次嘴里念叨的五年了。 呆呆的站在立柜前,顾怜凡不知道该怎么的,一滴泪水啪的掉到了地上,散成一朵水花。她吸了吸鼻子,随手打开衣柜拿了件大衣穿上,然后捋了捋头发,拿起头绳扎了一个马尾。 走吧,走吧,都走的远远地。 中心医院,顾怜凡蹑手蹑脚的走到病房门口,迎面的走来的护士正准备打招呼,顾怜凡急忙伸出食指堵住自己的嘴巴,示意小护士不要出声,小护士微微一笑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 成宛筠的声音从未被关紧的门缝中传了出来,顾怜凡的那双准备推开门的手停顿在空中。 “老顾,你看看你的好女儿,你都被气的住院了。你看她来过几次?天天的和其他的男人混在一起,真是亏得你平常那么娇惯她。”成宛筠的话不缓不急,却句句扎在顾怜凡的心尖。 这个蛇蝎女人,邀功倒是有一套。 砰砰砰。 顾怜凡轻敲了下门,成宛筠的脸色立马变得铁青,手里的那捧白色康乃馨被攥的快要折断。 “哟,我们的大小姐来啦,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成宛筠反唇相讥,把手里的花插入玻璃花瓶里,转身拿着花瓶走到窗边。一片片的花瓣盛着细碎晶莹的水珠,窗外的微风吹进来,它们摇曳着身姿,看起来美极了。 顾怜凡嗤笑一声说道“不用在人前装好人,您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大家早都心知肚明。我劝您啊,不要最后贪吃不足蛇吞象。你说我说的对吗?妈?”顾怜凡瞧了眼前被憋得满脸通红的女人,没再搭理。 “爸爸,您今天哪里不舒服吗?” 顾明辉穿着一声宽松的蓝色格子病号服,翻动着手里的财经报纸,没有抬头。 “还好,死不了。”顾明辉的一句话让顾怜凡有些气结。 这老头,脾气还挺大。 “我有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顾明辉停下手中的动作,卸下眼镜,房间里正在打扫的的护工会意,悄悄地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恼羞成怒的成宛筠狠狠的瞪了顾怜凡一眼,恨不得要剜下一块肉似的。 “爸爸,我那天……其实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当时说话我没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顾怜凡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低头没敢看顾明辉。 “怜凡,爸爸就你一个女儿,而且作为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是想让你回来学习管理,尽快接手。我这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天。还有你也不小了,该找个人结婚了。”顾明辉摊了摊手,眉头紧皱,满脸担忧。 “爸爸,你又来了。云城我不会不管的,我现在只求你再给我些时间好吗?还有,至于结婚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会看着办的。”顾怜凡有些心烦,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之间的话题就只剩这两个,每次都是吵得面红耳赤。 “好啊,你要多少时间,你倒是给我个时间,好让我有个盼头行不行?”顾明辉提高了声音,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在逼我呢?云城离了我还转不了了?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医生,过过平静的生活,我不想让我的生活里充满了条条框框,您明白吗??” “什么是平静的生活,在那个地方当医生也不见得平静,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你把云城给我当赌注。你现在给我滚出去,从此就当我顾明辉没你这个女儿!”顾明辉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口,把手里的报纸哗啦一声悉数扔到了地上,脸涨得通红。 怜凡眼看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没再说话。 顾怜凡突然觉得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病房的门门柄一转突然被打开,成宛筠冲到病房里,一巴掌毫无预兆的落在顾怜凡的右脸上,就连站在门口准备查房的主治医生都有些震惊。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出去,怎么?没看到你爸爸现在还是个病人吗,你就这么气他,亏你还是个医生,真是丢死人了。”成宛筠的话一根根钉子直直的插到顾怜凡的心脏,那个巴掌落到之处还是火辣辣的疼。顾怜凡捂着右脸,嘴角上扬,填满了苦涩。 “好,我走。” 第12章 为什么偏偏是他? 周氏大楼里,所有员工都在议论纷纷。 “诶你知道吗?今天咱们公司新任的的cfo(首席财务执行官)就要就职了,董事会的哪些股东们可都在会议室等着呢,据说来头不下。” “可不是吗?据说是周总裁亲自遴选的,花重金从美国请回来,之前咱们公司的那几个大项目都是有他暗中谋划才能打败云城集团的。” “而且据说是个大帅哥呢,挺年轻的,和咱们周氏的周公子一般大呢!” 几个身穿高级紧身套装的女人在大厅的电梯口门前你一嘴我一嘴讨论的正起兴,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进周氏大厦的大厅,每走一步,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凝结。 靠近电梯,男人站在那群女人的身后,看着显示屏上跳跃的数字一下一下的减小。 当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的时候,女人们一股脑的挤进电梯。男人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 他走进电梯,原本有些吵杂的电梯在白佑希伸手按了22层的按钮后立马安静下来。 要知道,在周氏,一般的员工是不允许进入22层的,一般出入那里的一般都是公司高层级别的大人物,刚好今天召开董事会,心中自然多了几分猜测,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22层的会场奢华至极,个个身着正装,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饶有兴致的讨论着什么。周瑾同被周宏深抓来出席今天的董事会,身着一身灰色西装,头发被整齐的梳成绅士头。百无聊赖的他坐在椅子上,一双长腿交叠,摆弄着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电梯门再次打开,白佑希正了正领带,走进会场,硬朗的的眉峰,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他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波斯猫,优美的粉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一身名牌的高级衣服,包裹着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在人群中特别显著。 周宏深远远看见走进来的白佑希,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行入位。 白佑希微微点头,拉开椅子坐下。一个转头竟然发现了坐在几米之外的周瑾同,眼眸中闪过不可思议。 周宏深召开这次董事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第一,宣布白佑希成为周氏下一任的首席财务官,第二,把周瑾同带入到周氏集团,作为白佑希的副手共同负责周氏。 看到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周宏深一手拄着手杖,走上发言台,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道, “各位股东们,真是许久不见了。我周某人十分感谢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周氏此次的股东大会。” 一阵掌声响起,周宏深顿了顿语气。 “今天呢,我主要有两件事和大家宣布。想必大家早已知道了,第一,就是正式聘用白佑希先生作为集团的首席财务官,负责周氏的一切事宜。” 掌声再次响起,所有目光纷纷聚集到白佑希身上,白佑希起身弯腰鞠躬致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扫过周瑾同一脸懵逼的表情,视线在周瑾同身上停留了几秒。 “这第二件事就是犬子周瑾同以后会进入周氏,不过他资历浅薄,实在担当不起什么重任。所以,安排他作为白佑希先生的副手,共同负责周氏的运转。”周宏深的声音穿过话筒,直直的进入周瑾同的耳朵,耳膜轰轰的震动着,整个人僵在座位上。 什么?! 周氏什么时候要更换cfo了?! 新任的cfo为什么是白佑希?! 我竟然还是白佑希的副手?! 周宏深还在发言台上不停的说着什么,周瑾同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会议结束后,周瑾同冲到周宏深的办公室。 “爸,你为什么要换首席财务官!?”周瑾同气冲冲的推开门,力道大的扇起一阵风,把摆在一边的兰花吹的左右摇摆,疾步走到周宏深面前的精致奢华的红木办公桌前。 “换?周瑾同,你知道上任cfo长什么样么?我怎么不记得你关心过周氏任何一件事?”周宏深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平缓,似乎是早已习惯了周瑾同的脾性。 “好,你换我管不着,为什么偏偏是他白佑希?而且让我做他的副手。?” “怎么,你认识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佑希刚刚回国不久,你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瑾同突然单手扶额,另一只手插在腰间。 真是气糊涂了,周瑾同突然意识到周宏深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个顾怜凡。 周宏深伸手拿起手边的紫檀砂壶,倒了一杯茶推到自己对面。 “行了,坐下来喝杯茶,跟着白佑希好好学习经营,他可是我花了重金。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影响到公司。” “喝什么喝,你让白佑希自个玩去,我不奉陪!” 周瑾同甩手转身离开办公室,周宏深的脸上却借结了层冰。 手机铃声回旋在办公室的静谧的走廊里,周瑾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顾怜凡的名字。 “喂,你在哪儿?丫的陪我出来喝酒!”顾怜凡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手机对着手机话筒说话。 “好,正合我意。地点发我,现在来找你!”周瑾同挂断电话。 梧桐路96号,我在吧台。 周瑾同看了看手机,黑色捷豹像一道闪电驶出周氏,直奔目的地。 傍晚七点,酒吧的灯光昏暗。 红色的皮质沙发上,男人手拿酒杯,靠在椅背上,西装搭在一边,一条银色领带松松垮垮的绕在脖颈上,双眼微闭。 顾怜凡喝的微醺,脸颊通红,眼睫毛随着规律的呼吸微微颤抖,歪着头懒懒的靠在周瑾同的肩头。 兀的看过去,两个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突然一阵冷风从门外钻进来,顾怜凡一个全身哆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酒吧门口人头攒动,一群女人围着那个进来的男人,有意无意的向着那个高大黑影的的身体靠近。 什么人物,这么大牌? 顾怜凡揉了揉眼睛,摇晃的站起身来,拿起酒杯向着人群走去,准备一探究竟。 顾怜凡突然咯咯的站在那群人的后面笑了起来,周围的那些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顾怜凡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几乎要贴到男人身上。 一根手指划过男人的脸颊,双眼迷离。 “这位先生,你长得好像白佑希啊!哈哈哈……” 第13章 别碰她 男人眼神幽幽的看着眼前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站在一边的酒保看到这一幕,赶忙跑过来,脸上写满了歉意。 “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喝醉了,请您海涵,希望没打扰到您的兴致!”酒保哈着腰不住的点头致歉,准备把趴在男人身上的顾怜凡拉走。 “别碰她!”白佑希的声音并不大,却震慑力十足。 酒保的手顿在空中,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这人的来头看着挺大,像他这种小人物实在得罪不起。 白佑希叹了口气,低身横抱起已经断片了的顾怜凡,转身准备离开,酒保准备说一些什么,但没敢开口。 “白总,你看。”站在白佑希身旁的李秘书拍了拍白佑希的胳膊,下颌向远处扬了扬。 白佑希转过头,看见了倚在沙发上的周瑾同,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 “李秘书,你去给梁总说今天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还有,顺便把那位周公子送回家去。”白佑希语气清冷。 “可是白总,您刚上任就不去赴约,是不是……不太好。”李秘眼神躲闪,有些为难。 “我自会处理,你先这么给梁总说就可以了。” “是。” 李秘书心里七上八下的,梁总作为周氏第二大股东,为人乖张,哪一个高管不忌惮他几分?想到那人实在是惹不起,默默的为白佑希捏了把汗。 走出酒吧,一阵风卷着寒气吹来,顾怜凡在白佑希的怀里缩了缩,红彤彤的脸颊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爱极了。李秘书快步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白佑希把怀里的人放到副驾驶关上车门,接过李秘书递来的车钥匙。 顾怜凡嘴里咕咕哝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听不清楚,白佑希上半身探过去拉被顾怜凡压在后背的安全带,一股清新的茉莉花味道飘进鼻子里。 白佑希喜欢茉莉。 所以她一直用茉莉味道的洗发水。 白佑希嘴角微扬,凑近顾怜凡的脸,双眸温柔如水。 这么多年了,顾怜凡你还真是恋旧。 白佑希正了正身子,发动车子,箭也似得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李秘书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远远的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酒吧。 酒吧人声鼎沸,觥筹交错,聒噪的音乐声和扭动着的身体让在身在这里的都市男女都沉沦其中。 李秘书走到周瑾同跟前,把他的一只胳膊环在自己的肩头,没成想另一只胳膊竟然将桌子上摆着一大堆的酒瓶撞倒,和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倒下然后滚到地板上,噼里啪啦的声响把所有的视线吸引过来,李秘书啧了一声,迅速结了账,拉着周瑾同往出走。 好不容易把周瑾同拉上了出租车,李秘书却犯了难。 这位爷住哪儿啊? 抓耳挠腮之后,李秘书决定,管他三七二十一,送回周氏的别墅再说。 此时的白佑希有些郁闷,自从把顾怜凡带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就像复活了一般挣脱男人的横抱,直接冲向卫生间,顺带着把门反锁了。 竟然把门反锁了!? 看来这一路上都是装的? 白佑希倚靠在卫生间的门口,双手抱胸。洗手间的水声还在不停地响着,却听不见其他的响动。 在门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钟后,白佑希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他拍了拍门,还是没有声音。没办法,他转身走到玄关处的一个抽屉里,拿出钥匙。 当白佑希推开门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惊呆了,僵在那里。 只见顾怜凡整个人穿着厚厚的衣服,连着鞋子都没有脱,侧躺在浴缸里,水龙头还在不停的往浴缸里放水,只有头露出水面,头发飘散在水面上,猛的一看,还以为是女鬼复生,又被水淹死在浴缸里。 这女人撒起酒疯还真是挺可怕的。 白佑希走到白色浴缸前,弯腰关了水龙头,蹲下身来,捏了捏顾怜凡的鼻头。 幸亏是温水,要是凉水感冒了该怎么办? 白佑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褪去她身上被浸湿的衣服。 顾怜凡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褪去,浴室里的镜头让人有些面红耳赤。 白佑希才不会在乎这些,眯着双眼,有条不紊的为女人洗好了澡,擦干了头发,用他宽大的浴袍包起来放到那张大床上,盖好了被子,最后还不忘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白佑希转身去浴室收拾那个烂摊子的时候,伸手关灯的手突然定格在了空中。 “佑希,我好想你。”顾怜凡的声音懒懒的,传到白佑希的耳朵里,停在空中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白佑希猛的转身,看向顾怜凡,却发现那人正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甜,双颊红扑扑的,让人只想冲上去咬一口才解馋似的。 原来只是一声呓语。 男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心里泛起一阵苦楚。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却怎么也改变不了爱你的这个习惯。 顾怜凡,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呢? 雾气朦胧的浴室里,花洒簌簌的敲击着地面,男人精瘦的胸膛线条清晰,水珠顺着身体连成细线流下。 白佑希怔怔地看着刚才顾怜凡躺过的浴缸,英气逼人的眉宇间铺上了一层冰霜。 他的眼前一直浮现着顾怜凡五年前那个雨夜强壮镇定离去的背影,那么的让人心疼,平生第一次,白佑希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尖滴血的痛楚,仿佛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的传递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你一定恨死我了,是吗,顾怜凡? 清晨,阳光很好。 顾怜凡的眼睫毛动了动,伸出双臂伸了个懒腰。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顾怜凡的久违的感受到了一身轻松。 伸到头顶的双手突然碰到床的靠背,有点冰凉。 下一秒,顾怜凡猛的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环顾着房间。 巨大的水晶,棕黑色的地板,还有视野宽阔的落地窗。 这是哪儿? 好像来过。 顾怜凡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一个炸雷劈到脑子里。 这不是,这不是白佑希的家吗!? 第14章 会吃了你不成? 顾怜凡有些懵。 昨天不是和周瑾同在酒吧喝酒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 顾怜凡一手轻轻的拉开被子,踮着脚下床,尽量不制造出任何声音,打算着最好悄悄的溜之大吉。 然而下一秒,顾怜凡就绝望了。 自己的衣服早已不见了踪影,连内衣都不见了。 顾怜凡突然后退了几步,裹紧了搭在自己身上的宽大浴袍,伸手准备开门,却怎么也没有勇气去拉开那扇门。 变态,绝对的变态! 趁人之危,小人一个! 不知道在心里把白佑希翻来覆去的骂了多少遍以后,自己面前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了,白佑希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 顾怜凡呆呆的看着他,过了许久,像是中了魔一样,双眼空洞的背过身去。 顾怜凡,你个挨千刀的,干嘛送上门来找死啊? 让你丫的喝酒,现在出事儿了吧? 顾怜凡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绿,一会儿红,丰富极了,白佑希扬起嘴角笑了笑,一只手圈到嘴边轻声清了下嗓子。 “怎么?不认识了?”白佑希一开口就要噎死人。 “我……我怎么在这里?”顾怜凡尴尬的转过身,就像是一个犯错了的小学生,没敢抬头看白佑希。 “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白佑希说的不温不火。 “那我的衣服呢?” “扔了。” “扔……扔了?”顾怜凡又气又急,瞪着那双大眼睛,气冲冲的准备和白佑希理论,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一堆衣服砸了下来。 “赶紧换上,我一会儿还要出门,不要赖在我家不走。” 男人摆了摆手,转手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顾怜凡瘪了瘪嘴,看了眼地上的衣服。 顾怜凡呀顾怜凡,你看你,自找苦吃不是?这下尴尬了吧? 顾怜凡打开洗手间的门,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冰水浇在自己脸上。 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白色衬衫和藏蓝色的领带衬的整个人的气质高贵而随性。一双大手若无其事的翻着手里的财经杂志。 不一会儿,卧室的门缓缓打开,顾怜凡有些局促的走出来,双手竟紧张的不知道放哪儿。 一条紧身浅色牛仔裤和一件高领浅蓝色的毛衣让白佑希眼前一亮,一头长发松散的披在腰间,晶莹透亮的奶白色皮肤泛着绯红,男人盯着看了许久,没有说话。 真是太美了。 “怎么?不合适吗?” 顾怜凡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合适不合适关他屁事,是他把自己的衣服扔掉的好不? “还可以。”白佑希缓缓的吐出三个字,然后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杂志。 顾怜凡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那个双腿交叠坐在沙发的那位。 什么!?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说了还不如不说! 顾怜凡走过去,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臂膀。 “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你觉得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吗?” 顾怜凡气结。 白佑希抬眼看了看顾怜凡,没想到她的脸更红了,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行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站起身来,一手捞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黑色西装,另一只手把顾怜凡圈在怀里,走向门口。 白佑希拉开鞋柜,拿出一双质地优良的蛇皮皮鞋,顾怜凡现在原地,没有动弹。 该死,忘了让李秘书拿一双鞋子过来了。 白佑希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没办法,看来你今天得光着脚出门了。” 顾怜凡瞪了一眼白佑希,走向门口。没成想还没走两步,脚下一轻被男人横抱在怀里。 “喂,白先生,放开我!”顾怜凡捶着男人的胸膛。 “你确定?”白佑希语气幽幽,略有一些玩味。 “我……”顾怜凡竟有些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抱着就抱着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走到车库,顾怜凡把头垂的低低的,生怕走过身边的人看见自己。 男人走到那辆黑色牧马人的旁边停了下来,按了下手中的遥控钥匙。睥睨的看着怀里的人,朝着顾怜凡忽闪的眼睛吹了口气。 “愣什么神?开门。” “哦。”顾怜凡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拉开了车门,仿佛用眼神告诉他,大爷请上车! 当白佑希钻入驾驶室之后,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变得尴尬起来,确切的说,是顾怜凡尴尬极了。 白佑希发动车子,目视前方,嗓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去哪儿?” “中心医院。”顾怜凡唯唯诺诺的回应了一声,不敢再吱声。 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所有的压抑都烟消云散。 顾怜凡觉得自己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刻,脑子一直都在短路。每说出一句话都后悔的想咬舌自尽。鉴于这种完全不适合说话的状态,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装睡,雷打不动的装睡!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顾怜凡从来都没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只想拔腿就跑,没成想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拽了回来。 “瞎跑什么?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能,还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顾怜凡皮笑肉不笑,心里不知道骂了白佑希多少次了。 “在车里等着,我马上回来。”白佑希推开车门,身影渐渐消失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商场里。 顾怜凡打开车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见白佑希,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怜凡就像一只无所事事的小猫,四处张望着。 当白佑希再次回到车上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包装精致的鞋盒。 单手甩给顾怜凡,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他缓缓地降下车窗,烟雾随着风一起飘散走远。 顾怜凡打开包装,原来是一双棕色及踝的短靴,看起来雅致由柔和,顾怜凡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正在抽烟的男人,有些手足无措。 白佑希叹了口气。嘴里叼着烟,把顾怜凡手里的两只鞋夺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穿上,还好,大小正合适。 直起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却发现顾怜凡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怎么?这就感激涕零了?” “没有,只是被你的烟熏到了。” 顾怜凡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 第15章 那就试试看 周氏别墅里,一阵敲门声叫醒了睡梦中的周瑾同。他坐起身来,揉了揉头发,双眼空洞的看着来人。 女佣战战兢兢的推开门,向前走了几步,谨慎的躲开扔在地上的衣服,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看见周瑾同光着上半身,视线立马转开,看着地面。 “老爷让您下去用餐,还让我提醒您今天别忘了上班。” 周瑾同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女佣,大脑一片空白,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正在家里。 他对着女佣勾了勾手,笑了笑。 女佣看了看坐在床边坏笑的男人,双手攥的紧紧的,局促的走到床边,看着周瑾同。 “阿香,我问你啊,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哦,您忘了吗?是李秘书送您回来的。我开门的时候还在纳闷您怎么回来了,原来是喝醉了。” “李秘书?你确定没看错人?” “少爷,李秘书我怎么会认错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经常来这里给老爷汇报工作的。” “那……还有别的人吗?” 女佣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不过他现在好像不是老爷的秘书了,好像是被调到新来的白总那里了。” 周瑾同的眼神似乎在空气中顿了一下,眉头也紧皱起来。 他只记得自从他到了酒吧之后,和顾怜凡就不停的喝酒,具体喝到几点以及怎么回到周氏别墅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是李秘书呢? “好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周瑾同挥了挥手,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起身下床走到浴室,拿起电动剃须刀清理刚刚冒出来的胡渣。 “喂,李秘书,我是周瑾同。” “周总?这么早有什么吩咐?”李秘书的声音沉沉的,似乎有些诧异周瑾同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哦,我就是想问问,昨天晚上是你把我送的对吧?” “恩,是的,周总。你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你具体住哪儿,所以我自作主张把您送回别墅了。” “那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周总放心,白总说是认识,亲自送她回去了。” “你是说白总?白佑希?”周瑾同的手指把剃须刀的开关关掉,静静地等着电话那端的恢复。 “是的。”李秘书公式化的回答让周瑾同心里一沉,挂断了电话。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柔和的洒在客厅里,工艺考究的骨白色大理石地面似乎是在熠熠生辉。周宏深眯着双眼,读着女佣刚刚送过来的晨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从旋转楼梯处传过来,带着一丝慌乱, “瑾同,阿香给你做了早餐,这会儿还早,吃了再走?” 周宏深卸下金边眼镜,抬眼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周瑾同。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周瑾同看了一眼周宏深,摆了摆手,然后夺门而去。 周瑾同手里不停地拨打着顾怜凡的电话,却一直都是听筒传来的那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周瑾同的心被高高的悬起来,连着神经也一起紧绷起来。刺眼的光线让白佑希有些睁不开眼。 走出周氏别墅的大门,周瑾同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来来往往的车辆带起一阵阵风卷起他风衣的一角,周瑾同吐了几口气,苦笑了一下,查了查白佑希的电话,拨了过去。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却没有人回应。 周瑾同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是白佑希吗?”语气轻松又随意,同时又带着些许的不屑。 “是啊,请问你哪位?”白佑希扶了扶戴在右耳蓝牙耳机,单手开着车,侧过脸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顾怜凡,微狭眼笑了笑,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王者气息。 “白先生,我是谁你很清楚,我只想问顾怜凡在哪儿?”周瑾同语气冰冷,带着敌意。如果说言语可以杀人的话,周瑾同不知道凌迟了多少回白佑希了。 “周先生,我好像没有这个义务吧。”白佑希故意将周先生三个字加重了语气,坐在一边的顾怜凡有些狐疑的转头看向他。 “既然说到义务,白先生也没有义务把我的女人带走吧。”周瑾同伸手挡了一辆车,屈身钻进去。 “你的女人?是周先生一厢情愿了吧?。”白佑希嗤笑一声,略有深意的看着顾怜凡。 顾怜凡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在男人灼灼的目光下,不敢有什么动作。 “我奉劝白先生一句,不是自己的就是怎么争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毕竟人呐,要知道看清自己,毕竟不在一个层面。”周瑾同的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白佑希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五年前也正是这个原因顾明辉逼着自己离开顾怜凡,否则凭着顾明辉的势力,他和母亲是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 白佑希抓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紧,露出棱角分明的骨节。眼神变得阴鸷。 “那就试试看。”白佑希一脚油门踩到底,挂断电话。 看着男人挂断电话,顾怜凡慌乱极了,赶紧拿出电话,发现手机上全是周瑾同的未接提示,迅速回拨过去,。 “你丫的终于知道接电话了,你出门到底有没有带脑子?不会回个电话吗?”周瑾同的一通数落劈头盖脸的向顾怜凡砸过来,顾怜凡没有敢回话,只是悻悻的听着电话。 “瑾同,我现在去医院,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了。”顾怜凡好不容易抢过话语权,简单明了的回答了男人所有的问题。 周瑾同有些气结,无奈的说道“好了,你没事就好。” 黑色捷豹稳稳地停在中心医院的入口处,顾怜凡看了看白佑希,蹑手蹑脚的推开车门。一只脚还没有踩到地下,白佑希又是一股霸道不容抗拒的力道把顾怜凡又扯回座位上。 顾怜凡吃痛,又一次对上白佑希的视线。男人顺势用双手抓住顾怜凡的手臂掰正了身体,眼神里的火光像是即将要喷薄而出,把顾怜凡秒的渣都不剩。 “我告诉你,你再和别的男人出去喝酒,信不信打断你的腿?” 顾怜凡怎么听怎么觉得莫名其妙,是,你是我的前男友,但也不至于管这么宽吧,我喝不喝酒,和谁喝酒,轮得着你管吗?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顾怜凡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郑重地点了个头,然后赶紧跳下车去。 第16章 难道是他? 顾怜凡脚步轻飘飘的,每迈出去一步都觉得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自从昨天和周瑾同在酒吧喝断片以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低着头走着,有意无意的踩着灰白色的地砖,有些失神,乌黑的长发也在早晨的阳光下染成金色,在那件水蓝色的高领毛衣的衬托下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走过了医院门前那个巨大的喷泉广场,顾怜凡抬了抬头,看见映照在医院大楼玻璃幕墙上的自己,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扬起。 真是太奇怪了,自己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呢? 白佑希的出现,就像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一样,顾怜凡所有在他面前的伪装都在一寸一寸的分崩离析。 她还爱他。 顾怜凡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远处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心烦。 有时候,骗自己还真的是挺难的,真的不爱他了吗?顾怜凡觉得,如果现在白佑希再一次的消失的话,她还会像五年前一样,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一样,怅然若失。 最悲哀的是,即便如此,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那个已经在自己生命里消失了五年的男人,都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果然是。 白佑希不再是以前那个穿着白衬衣会笑的很爽朗的那个人,也不会是那个为了顾怜凡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除了五年前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其他的在顾怜凡的心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如果说,两个人真的没有缘分,总得给自己留一些念想。 顾怜凡一直就是个很有执念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尽管是撞了南墙,她也会把南墙开着挖掘机铲平,然后高傲的从废墟堆里走过去的那种人。 当医生是,爱上白佑希更是。 顾怜凡正准备走进大楼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顾怜凡扭过头,看见周瑾同站在那里笑的没心没肺。 “周瑾同?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周氏上班了吗?”顾怜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医院是你家开的,我还不能来了?我就是过来想亲眼看看你有没有事,昨天真的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能碰见他,而且还把你带走了,害得我担心了好久。” “我刚才不是都给你说了我没事了嘛,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样的。还有你的酒量是不是也太差了,还不如我呢。人家都说酒品见人品,我看啊,你这人品确实欠缺点儿。” “得,还知道损我,你这尖牙利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说点儿好听的会死啊!你看我这大早上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我容易么我?”周瑾同伸手捏了捏顾怜凡的脸,语气里充满了哀怨。 顾怜凡笑了笑,把垂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撩了一下,精致的鹅蛋脸显露无疑。 “好好好,那现在说点儿好听的。我说周大帅哥,现在马上九点了,您还在这儿晃悠,不用去周氏报到啊?真是把自己当成公子哥了,我要是你爸啊,非得给你个下马威不可!”顾怜凡把最后几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现在的上司是谁你知道么?”周瑾同瞟了一眼顾怜凡,莫名的烦躁。 “谁啊?谁还能把周氏的公子哥镇住?了不起啊了不起,改天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大人物,让我开开眼界。”顾怜凡看着周瑾同的表情只想笑,她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周瑾同怕过什么人。 “不用改天,昨天晚上你都见过了。” 她的脑海里瞬时闪过很多人,像是飞速旋转的转盘一样,最终定格在那张邪魅的脸上,瞬间不寒而栗。 “我见过……不会是……”说着顾怜凡缓缓的抬起头对上了周瑾同的视线,瞳孔越缩越小。 “不会吧?难道是他?!” “恩,是,你说寸不寸?他现在可是周氏的首席财务官,大大小小的项目都归他管理。”周瑾同幽幽的说道,“而且现在我是他的副手。” 顾怜凡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世界可以小到只有这么二亩三分地。 况且,五年前,白佑希也只不过是云城集团里最最底层的业务员,现在怎么会一跃成为周氏的首席。这五年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怜凡的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可是整个人被这个炸天雷惊的定在那里,连刚刚抬起的手指都还定在空中。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立在那里的人形立牌似的。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昨天我心情不好了吧?顾怜凡,我现在是被你打脸了明白么?亏得我还在他面前气定神闲的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顾怜凡觉得,周瑾同和她此刻就像是脱得精光现在白佑希的面前一样,他把所有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的,而两个人却浑然不知,一唱一和地演着双簧。 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猜不透,她越发觉得现在的白佑希深不可测。 周瑾同看着眼前的这个被冰冻住的人,没好气的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震惊,我告诉你,白佑希迟早得从周氏滚蛋。” “瑾同,其实你不用对他这么有敌意,是,之前他确实是伤过我,不过都五年了,我早都忘了,反正他现在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多了个故人。你现在作为他的副手,关系闹太僵也不好,就算是为了周氏,你也不应该和他作对。你明白了吗?” 顾怜凡不知道自己正在为谁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袋里乱极了。 周瑾同似有似无的点了头,眼神里的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周氏大楼里,所有人都在神色匆匆的准备着开会用的资料,白佑希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手里缓缓的转动着那只黑色的派克笔,脸上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没有人能够猜的透他在想什么。 干练的职员们很好的保持了他们的职业素养,还没有摸透新任上司的脾性之前,绝不主动出击。 当所有人齐刷刷的坐直了身体等待白佑希说话的时候,发现他旁边的副总座位上空无一人。 白佑希看了看坐在下面的人,嘴角微扬,犹如枭眼一般的犀利的眸子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 第17章 这是威胁么? 当所有人筋疲力尽的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周瑾同还是没有来。 助理收拾起白佑希面前的文件夹,弯下身准备说些什么,但看起来有些犹犹豫豫。 “有什么话就说。”白佑希微闭着双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周副总没有参会,那份文件……需不需要我现在送到他的办公室?” 白佑希正准备开口,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用了。”一缕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从会议室的门外飘进来。 周瑾同身着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浓密的头发被梳成斜背头,像极了刚刚参加完高级晚宴然后随手脱掉燕尾服的王子。秘书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周瑾同,默默地把手里拿着的黑色文件夹放在桌子上,低头走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作为周宏深刚刚被周宏深安排在白佑希的秘书,刚刚上任仅仅一天,就目睹了昨天周副总因为白佑希和董事长大起争执,按照现在看来,刚刚进周氏的两个上司果然都不是好惹的,更何况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如此的紧张,为了不伤及无辜,秘书暗暗地为自己捏了把汗,还是默默的退出这充满火药味的办公室才是上计。 “白佑希,我们又见面了,还真是巧啊。”周瑾同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白佑希,拉开椅子坐下。 “谁说不是呢?其实昨天我们还见面了,不过周先生好像并没有什么意愿和我说话。”白佑希笑着摇了摇头,转了转手里的那支笔。 “啊,你是说昨天啊,那还真是抱歉了。顾怜凡那边催得紧,没办法。”周瑾同的言语里充满了挑衅,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那个文件夹。 “哦?是吗?不过这世界也算是小,没想到能在酒吧碰见二位,不过我还要提醒周先生,怜凡她喝不了酒,作为未婚夫怎么这点儿事都不知道呢。如果昨天晚上出什么事,怕是周先生也不好向顾家交代吧。”白佑希起身,双手插在裤兜,眉峰微微一挑,未婚夫三个字说的别有深意。 “白总,顾怜凡能不能喝酒和你没有一点关系。我带自己的女人出去散心玩玩而已,白先生还真是热心,真是让我感激涕零啊。你也知道,我家怜凡心善,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看你以后对顾怜凡还是敬而远之的为好,否则,你以为你能在周氏待多久?” 这是威胁么?嗬,幼稚。 “那还真是多谢周总提点了。”白佑希抬手紧了紧脖颈间的那条黑色哑光领带,眼神里像是藏着万把锋利的匕首。 顾怜凡走到顾明辉的病房门口,逡巡了好久,还是没有走进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固执的老头。以前在医院无聊的时候,还有周瑾同陪自己斗斗嘴,现在连他也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手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顾怜凡看了看手机显示屏,嘴角撇了撇,接起电话。 “顾怜凡,我回国啦,我现在在机场,你快来迎驾吧,本宫想死你了。” “慕青,这已经是你第156次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很无聊好唉,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有本事你现在出现在我眼前再说。”顾怜凡对于慕青这种老套的愚人手法,真是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哎呀,这次真的是真的,不信我现在给你拍照片!” “什么真的假的,不信你才是对的,鬼才信!” 慕青算是吃到了苦头,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总是有事没事的骚扰一下顾怜凡。结果现在自己真的提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的时候,顾怜凡却不信了。没办法,狼来了这个故事真的是有深刻的人生哲理在的。 “好吧,你现在在哪儿?本姑娘现在就过去,好好睁开你24k纯金美少女大眼睛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这样最好,我在医院。” “得嘞,等着!” 顾怜凡啊顾怜凡,你竟敢不相信我,看我等会儿见到你怎么狠狠胖揍你一顿,丫的真是长本事了。 慕青抬起手挡了一辆计程车,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司机师傅,径自拉开车门坐上车。 “小姐,去哪啊?” “中心医院!”慕青指了指前方,整个人跟率领十万军马要攻打城池的似的,司机师傅被慕青的气势着实吓了一跳,愣在那里看着她。 “看什么看,赶紧的呀,没见过美女啊。”慕青此刻就像是一只斗鸡一样,奥不,她一直都是斗鸡。 司机回过神来,看了看慕青,没有说话却眉头一扬,系上了安全带,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过去。 坐在副驾驶的慕青被这位生猛的司机师傅下的不敢吭声,果然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慕青这种妖精,果然还是要有专人来收,就比如,眼前这位肤色黝黑,看起来就像黑社会老大的司机师傅。 医院大楼前,顾怜凡懒懒的坐在喷泉边上,享受着三月乍暖还寒的好阳光。 此时的她真的是无处可去,因为父亲住院的缘故,院长特意心善的为顾怜凡批了半个月的假。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顾怜凡有些失落。 只有我一个觉得被全世界抛弃了么? 顾怜凡伸了伸腰,视线里看到远处有个人朝着自己的方向飞奔而来。 不会吧?慕青真的回来了? 顾怜凡赶忙揉了揉眼睛,那人离自己更近了。 没错,就是慕青。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般娇嫩欲滴。魔鬼般的********,一头大波浪咖色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有质感。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超短迷你裙,脚上穿着一双高腰的黑色长靴更是显出身材的完美绝伦。硕大的黑色墨镜使得大家只能看见她嘴角那丝完美弧度,透着一股无所不知和天下无敌的自信,黑白相间的休闲服把她衬的似神秘似纯洁。 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哪个大牌明星来了。 不对,在顾怜凡的眼里,慕青就是最大牌的明星。 “顾怜凡,我回来了,如假包换!”慕青在顾怜凡面前站定,整个人一跃,给了顾怜凡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怜凡出现惊讶极了,愣愣的看着慕青,抬起手来,捏了一下慕青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蛋。 “啊喂,干嘛呢你?疼着呢!”慕青吃痛一声,立马上手把顾怜凡的手拍掉。 第18章 嘴硬心软 “是活的。真的是你啊,你真的回来了啊!慕青,你终于回来了。”顾怜凡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脸颊也因为兴奋变得红扑扑的。 “对啊,而且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慕青的杏眸里犹如有万盏星辰,闪闪地发着光。 慕青欲言又止,把顾怜凡勾的心直痒痒。 “什么呀,你快说啊。” “等会儿告诉你,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快给我一点来自祖国人民的关爱。” “好好好,真是的,现在去,想吃什么,说。” “那就去我们以前常常去的那家茶餐厅吧,美国的三明治吃的我都快成三明治了,我现在只想吃一碗他们家的云吞面,怎么样怎么样?”慕青转了转眼珠,说着说着,似乎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出息,下次把你包到云吞里吃了算了。”顾怜凡嗔骂了一声,拉起慕青身后的行李箱向外走去。 一刻钟之后,两个人出现在转角茶餐厅里。 茶餐厅里的每一角落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漂亮的灯具,温暖的抱枕,让进入这里的人完全不会有任何的拘束感。 顾怜凡满脸黑线的看着眼前毫不顾自己形象狼吞虎咽的女人,双手环胸。 “慕青,你好歹也是个模特,吃这么多是不是太没有职业精神了。” 慕青一只手扒拉了面前碗里的一个云吞,抬起另一只手朝顾怜凡摆了摆手。 “不不不,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更何况本小姐天生丽质,不会因为一碗云吞面就发胖的,你先别说话,让我先好好感受下来自祖国的温暖。” 顾怜凡气结,只好不再说话。 顾怜凡端起面前的拿杯奶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现在的样子多像回到大学的时候,顾怜凡是医学系,而慕青是艺术系的。每次闲下来或者是周末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喜欢在这间茶餐厅坐坐打发时间。 慕青去美国已经三年了,因为优越的先天条件和超强的表现力,在美国的模特圈里混的小有名气,手里的广告合约接连不断,因此常常是忙的昏天暗地,与顾怜凡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吃好了就快说吧,有什么好消息?该不会是……找男朋友了?”顾怜凡向前倾了倾身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正在擦嘴的慕青,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就你八卦,男朋友倒是没有,好消息是国内最著名的那个模特公司签我了,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不用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去美国了,怎么样,开心吧?” “太棒了!以后见你终于不用跟见总统似的那么难了。” “哈哈,对!不过可惜了我的姻缘了,我在美国拍广告的时候,碰见一个大帅哥,你知道么,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然后呢?然后呢?”顾怜凡的八卦神经立马被挑起,两眼放光看着慕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广告拍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慕青瘪了瘪嘴,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什么旷世奇恋呢,敢情是你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慕青,你也太那个了。”顾怜凡嫌弃地摇了摇头。 “你他丫的找打是吧?我怎么了?我也是纯情少女一枚好吧,谁让人家太高冷了,根本不理我。” “我的天,就你这张脸,竟然还有人不上钩,我猜啊,估计是同性恋。”顾怜凡一口奶茶差点儿喷到慕青的脸上。 “诶,我怎么没想到?” “亏你在美国待了那么久,这点儿套路都没有,怎么混下来的你?” “我说顾小姐,多一些真诚,少一点套路好不好?看你跟人精似的,还不是一个人,咱俩啊,彼此彼此。” “我可不敢不跟你比,最近我都快头大死了。”顾怜凡摇了摇头,吮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怎么了?你家老头又催你了?” “可不是么,被我气得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你就同意了吧,再这么僵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 “现在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真是到了非接手不可的时候了。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怜凡,其实做什么都一样,而且做什么都不容易,既然没办法推掉,那就不要那么抗拒,说不定你会喜欢上那种生活的。” 慕青拿起面前的柚子茶抿了两口,继续说道:“就比如说我,在我没有进到模特圈时候,我曾经一直以为模特就是摆摆pose之类的,后来到那边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你不要把管理公司看成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或者担心自己做不来,只要你真正的去努力了,你就一定会收获到不一样的东西,有时候,这和当医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怜凡点了点头,对于慕青的这番话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每一次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刚才都忘了问你,你回来的这么突然,你住在哪里啊?要不要去我那里住吧,如果大明星不嫌弃的话。” “好啊。” 慕青回答很干脆,她应该是等顾怜凡说这句话很久了,现在正咬着吸管笑的很得意,感觉像是筹划了很久的阴谋的得逞了似的。 “怜凡,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看看伯父吧,虽然你们闹矛盾了,但是不能这么一直僵下去吧,你啊,就是嘴硬心软,现在不定多担心伯父的病情呢。” “你确定?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其他话题了,没必要再招惹他老人家生气了,还是不要去了。” “那怎么行,毕竟伯父一直对我都不错,我现在回来了,应该去看望看望,你就当陪我去吧,好不好?”慕青扯了扯顾怜凡的手,言语恳切极了。 这丫头,明明就是为了帮忙说和,现在这么一说,哪还有不去的道理。 “行吧。” 午后三点,阳光斜斜的,顾明辉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成宛筠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正看着手里助理刚刚送过来的文件,手不住地发抖。 “老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公司开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税务查账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这要是传出去,公司的股价可就又得跌了,自从周氏把那个大项目抢走以后,云城的股价可是一路跌啊。再这么下去,云城能撑得住吗?”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清者自清,他们要查账尽管来就是,不怕人泼脏水。不过周氏最近还真是动作够大的,以前周氏总是被云城踩在脚下,现如今听说周宏深从国外请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当高管,看来新管这上任三把火先烧到云城来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我顾明辉驰骋商场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等我出院了,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第19章 周瑾同,你个猪头! “老顾,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不要这么激动,云城再重要能有你的身体重要吗?我不懂你们商业上的事,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前几天还在抢救室门口和我争辩遗产的事,现在爸爸万幸缓过来了,立马换了副嘴脸。 站在门口的顾怜凡嗤笑,对着慕青笑笑的摇了摇头。 看看我这巧舌如簧的继母,不服都不行。 慕青耸了耸肩,深表同情。 护士刚刚换过打点滴的药瓶,推着换药车从病房里走出来。当她刚刚拉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两个挤眉弄眼的人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才发现其中一个原来是顾怜凡,另外一位就完全不认识了,不过长得和明星似的,一眼就能在人堆里认出来。 “顾医生,顾老先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千万不要再让他受什么刺激了,这次多凶险啊。” “恩,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谢谢你了。”顾怜凡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和父亲昨天在病房里起争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有些难为情。 “没事儿,你们快进去吧,顾先生这会儿还没休息。”小护士的声音柔柔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微微弯起,像个把羽翼藏起来的天使一般。 慕青对着护士扬起嘴角点了点头,给她打了个招呼。没有说话,不过只是那么一笑,就让人心里感觉暖洋洋的。 成宛筠瞟了一眼门口,看见顾怜凡站在门口正在和护士说着什么,心里的怒火的渐渐燃起来。 “哟,怎么还有脸面来医院啊,顾怜凡,你还真是厚脸皮,我要是你啊,早早的挖个地洞钻地下去了,哪还敢出来转着圈的丢人啊?” 成宛筠的刻薄的言语充斥在病房里,刺耳极了。 “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可丢脸的,反倒是有些人,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才是个笑话。怎么,你不是急着要分家产吗,现在怎么还坐得住啊?”顾怜凡关上门,慢慢地走向病床。 “别的本事到没有,血口喷人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我成宛筠什么时候说过要分财产了。”成宛筠嗤笑了一声,双臂连着那件卡其色的披肩搅在胸前,靠在椅子上。 “哈哈,说没说大家都心里清楚得很,你不用在这里演戏,你说呢,爸爸?”顾怜凡没有再理成宛筠,把视线转向躺在病床上的顾明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怜凡,宛筠怎么说也是你的妈妈,以后不要对她那么不尊重。还有你,不要跟个半大的孩子似的,事事跟一个孩子计较。” 顾明辉缓慢的坐起身来,伸出手指了指坐在旁边的成宛筠。 成宛筠被顾明辉的说的不敢再还嘴,只好作罢,转头离开了病房。 “爸爸,你快看谁来了?”顾怜凡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笑的十分开心。 “谁?还这么神秘?”顾明辉的视线朝着顾怜凡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那里入口的玄关处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只是脸被一捧火红的康乃馨遮住,只露出些许咖啡色的长卷发。 “伯父,您能猜出来我是谁吗?”慕青特意捏细了嗓子。 顾明辉眯了眯眼睛,细细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里的露出一丝欣喜。 “啊呀,这我猜不出来,应该不会是慕青,她可没这么漂亮。”顾明辉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哎呀,真是什么都难不倒您。”慕青放下遮在眼前的康乃馨,嘟了嘟嘴。 “怎么样,顾伯父,您现在好点儿了吗?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看您了,真是吓坏我了,我可是特意扔下美国的工作赶了最快的航班赶回来的。” “你这张嘴真是跟抹了蜜似的,就你会说。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说吧,要什么奖励,今天统统满足你。” 顾明辉被慕青的一番话说的眉开眼笑的,要是顾怜凡能有慕青的一半的能说会道他也不会被气得住院。 “您看您说的,要什么奖励啊,关心顾伯父不就是我们这些晚辈应该做的嘛。” “那也不见得,有些人可不这么想,根本不会关心我的死活,非得把我活活气死才甘心。”顾明辉的话锋一转,直接把顾怜凡带进来顺便骂了一顿。 “嘿嘿,伯父,那你可真是冤枉顾怜凡了,这一路上净听她唉声叹气了,怎么会不关心您呢?我看啊,您就是对她的要求太高了。” “要求太高?我现在还哪敢提要求?放着好好的企业不管,非得来这种地方当什么医生。我啊,都要被她气的快进棺材了。” 顾明辉说的十分委屈,对于这个让他头疼的女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怜凡吸了吸鼻子,对于顾明辉的这招隔山镇虎完全不 接招。 “顾怜凡,你听见了吗?你看看伯父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以后要改邪归正啊。”慕青说着打了一下顾怜凡的肩膀。 顾怜凡抬起头白了慕青一眼,对于慕青这种墙头草表示了深深地鄙视。 “行,以后一定改。”顾怜凡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忿恨的看着慕青。 顾明辉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再怎么生气顾怜凡不理解自己,作为父亲,还是舍不下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苦。 当顾怜凡和慕青拉着行李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路边的各种灯牌和路灯亮起来把整个街道照的明晃晃的。 “顾怜凡,你确定能在这里打到车吗?” 慕青被吹来的阵阵冷风冻得瑟瑟发抖,一脸幽怨。 “应该是可以的,我以前经常在这里打车。”顾怜凡探出身子看看有没有空出租车,弱弱的说道。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竟然闯红灯还把车子撞坏了,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不?我一个国际名模和你在这儿站的跟电线杆似的,这要让记者拍到了,我这高端路线还怎么走啊?” “你真是不说话会死啊,别太自恋了啊,记者现在也忙着下班回家呢,哪有时间拍你啊?”顾怜凡白了一眼慕青,忽然觉得这句话有点儿熟悉。想了半天才发现是周瑾同以前经常这么说自己。 周瑾同,你个猪头! 第20章 没礼貌 诶,周瑾同? 反正周氏离这里也近,说不定他还没走,顺便可以送自己和慕青回家。 顾怜凡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地点了个赞。 当她准备拿起手机给周瑾同打电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捷豹停在两人的面前。 车窗一寸一寸的降下来,男人那张俊美异常地脸再次出现在顾怜凡的视野里。 顾怜凡那只拿着手机的手顿在空中,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那张脸。 下一秒,她拉着同样愣在原地的慕青,转身就走。 还没走几步,身后就被一股力道抓住。顾怜凡像是一只刚刚被猎人活捉的兔子一样,用力争挣脱着颈后那股力道,结果发现根本就是自找苦吃。 “顾怜凡,怎么这么没礼貌,见面不打个招呼就跑,我就那么可怕?” 那可不,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善良天使,开玩笑。 顾怜凡慢慢地转过身,脸上硬是挤出来一丝笑容。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见你。我和慕青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再见哈。”顾怜凡朝着白佑希挥了挥手,又准备跑,而此时的慕青还是一脸的懵逼,呆呆的立在原地,双眼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白总!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事?又是去和男人约会?”白佑希说的讳莫如深,顾怜凡想都没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顾怜凡的眼神扫到慕青的时候,却发现她像是中了邪似的摇着头,跟拨浪鼓似的。 慕青,你大爷的! “慕小姐,还真是好久不见了。”白佑希看了看站在顾怜凡身旁的女人,出众的气质在人群中十分显眼,不像某些人,掉到人堆里还得半天找。 “哦?是吗?”慕青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上车,去哪儿我送你们。” “好啊,我们站在这里好久了都没有挡到车。”慕青的两眼放光,像是刚刚活过来的僵尸似的。 此时的顾怜凡已经是满脸黑线了。 慕青,你还真是神坑啊。 “顾怜凡,你确定还要让你的朋友继续在这里等下去吗?”白佑希看了一眼慕青,然后对着顾怜凡做了个请的姿势,顾怜凡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声,走向停在路边的捷豹。 白佑希,算你狠! 坐就做坐,谁怕谁啊。 在白佑希还在后面放行李的时候,慕青悄悄地凑过来,对着顾怜凡说道:“回家随便你怎么骂我,我可不想再街上受冻了。” “你个猪头,谁让你随便答应的?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尴尬啊?”顾怜凡此时真是欲哭无泪。 “尴尬什么,我可不觉得,有人送我们回家多好,你啊,就是想得太多。” 慕青你个花痴,我一会儿不把你扫地出门我顾字倒过来写! 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车子里静悄悄的,空气跟凝固起来似的。 “谢谢你送我们回家,再见。” 顾怜凡客气的道了声谢,便推开车门下车了。 白佑希点燃了一支烟,看着两个人女人走向公寓,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黑黢黢的拐角处。 男人如匠人精心雕刻出来犹如艺术品一般好看的眸子里多了一分玩味,就连嘴角都上扬起来。 顾怜凡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点着脚尖伸手去摸放在门框上的那把钥匙。 摸索了半天,最后竟然发现钥匙不见了。 “慕青,咱俩可能真的回不了家了,钥匙不见了。” “顾怜凡,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慕青一脸的不可思议,觉得顾怜凡一定是疯了才会把钥匙这种东西放在门框上。 “是真的,我就放在那上面,现在没有了。”顾怜凡指了指门框,等着慕青劈头盖脸的斥责。 正当她抱着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的时候,却迟迟不见慕青发发火,睁开一只眼发现慕青正贴在门上,听着什么。 顾怜凡被吓了一跳,看着慕青这架势,不会是家里进贼了吧? 周瑾同你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慕青朝着顾怜凡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收拾,继续贴在门上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竟然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偷?看我慕青今天怎么好好教你做人! 顾怜凡扯了扯慕青的衣角,手因为害怕还在不停地发抖。 “走吧,我们去报警吧。”顾怜凡不敢出声,只好手口并用的对慕青解释自己的意思。 慕青低下身来,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对着顾怜凡说道:“你去楼梯间报警,我负责在这里看着他。” 顾怜凡赶紧摆了摆手,这怎么行?自己丢点儿钱财事儿小,万一和小偷正面遇上了,把人伤着了可怎么办? 慕青看着顾怜凡怎么也不同意自己的意见,立马就急了。 “别墨迹,你再不报警,咱俩就真的成了小偷的下酒菜了。”慕青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对这种惊险刺激的事情总是有着谜一样的爱好,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被她搞得这么复杂。 顾怜凡拿慕青没办法,只好慌乱的从包里掏出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到楼梯间。照着墙上的报警电话拨通了过去,还不忘伸出头去,看看慕青那边的情况。 打完电话,顾怜凡又猫着腰跑到门口,蹲在慕青的旁边,看着她那股子抓不到小偷不罢休的架势,顾怜凡是哭笑不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只要和她在一块,永远上演的都是大片。 慕青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突然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慕青直接把顾怜凡从地上拽起来,把她拉在自己的身后。 “出来了,他出来了。” 顾怜凡的脸上立马被吓得没了血色,准备拉着慕青就跑。然而,还没迈开腿,门就被吱啦一声推开了。 慕青二话没说直接抡起手里的包包向出来的那个人砸去,顾怜凡回头一看,慕青已经和小偷正面交锋了。 这怎么行?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小偷。 顾怜凡此时彻底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慕青跟一只发狂的狮子似的手脚并用的痛扁着小偷,顾怜此刻也来了些信心。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和慕青一起,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用手里的包砸着那个小偷。两个人此时像是把刚才所有的恐惧都化成力气似的,小偷竟然一下都没还手。 “别打了,别打了,看清人再打行吗?我的姑奶奶们。” “让你偷,让你偷,真把我们当hello kitty了啊,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慕青和顾怜凡可不管那么多,上去就是一顿狂扁,此时小偷已经抱头蹲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我是周瑾同,你们是不是瞎啊?” 第21章 多谢手下留情 顾怜凡正准备伸出去的拳头突然顿在空中,看了看同样定在那里的慕青,两个人彻底懵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两个人停手,周瑾同站起身来,正了正刚刚被顾怜凡和慕青扯得快要变形的上衣。 当周瑾同的那张脸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瞳孔里的时候,顾怜凡和慕青对视了一下,手里的包同时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俩是被吓坏了,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没看清就动手了啊,你没事吧?” 顾怜凡赶紧上前抚平已经被拽的发皱的衬衫,对着周瑾同一阵道歉,心里懊悔极了。她是在没想到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 慕青一看,彻底的崩溃了。 一头长发因为刚才的一场闹剧变得凌乱不堪,整个人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 “喂,周瑾同,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别人家,活该被打。”慕青把散在额前的头发撩到脑后,一脸挑剔的看着周瑾同。 “你们真是要冤死我了,这真不怪我,明明是你们不看人就打人好吗?”周瑾同吃痛的摸了摸脑袋。 这两个女人下手怎么这么狠。 当电梯门打开,两个警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顾怜凡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报警了。 三个人戏剧性的坐在警局里,默默的低着头,听着坐在对面的警察的“谆谆教导”。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个人筋疲力尽的回到家,累的瘫倒在沙发上。 这一天,过得还真是跟过山车似的。 周瑾同起身拿了三瓶苏打水放在茶几上,一瓶一瓶的拧开瓶盖,推到慕青和顾怜凡的面前。 “慕青,你怎么回来了?你不用工作了啊?” “我决定回国发展了,把美国那边的公司踢了。” 慕青起身,拿起面前的苏打水喝了一口,看了看周瑾同。 “听怜凡说你现在不在医院了,去周氏了?” “对啊,我刚去的没几天,心烦的事儿可多着呢。” “看来大家都有烦心事儿啊,咱们三个还真是同病相怜。顾怜凡伸了伸懒腰,听见自己的肚子还在咕咕的惨叫着。 “周瑾同,好饿啊,我们叫外卖吧。”顾怜凡有气无力地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准备订餐,周瑾同一把夺过顾怜凡手里的手机。说道:“有我在还能让你们叫外卖?等着,我给你们露两手,马上就好。” 周瑾同起身,卷起袖子向着厨房走去。 顾怜凡和慕青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股浓浓的排骨汤的味道叫醒。 “周瑾同,你也太神奇了了,是怎么做出来这么香的食物的,好了没啊?我快要饿死了!”顾怜凡扒在厨房门上,看着里面记者围裙不停地忙碌着的男人。 “好了好了,现在就开饭了。赶紧去洗手!”周瑾同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碗里盛着排骨汤。 在顾怜凡的世界里,周瑾同会做饭这件事是她怎么都无法理解的。按照常理来说,堂堂周氏公子哥会在家里做饭,鬼才信呢?神奇的是,每次顾怜凡饿的都快找不着北的时候,周瑾同总是能给她准备满满一桌丰盛的大餐。 她觉得,这太神奇了。 周瑾同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当慕青和顾怜凡坐在餐桌前,看着周瑾同端来的那晚热腾腾的排骨汤口水都要流一地了。 每一个瓷白色的碗里都放着三块色泽诱人的排骨,汤清亮而又香味四溢,搭配着胡萝卜,上面还飘了一叶香菜,仅仅就是这卖相都够吸引人的了。 慕青喝了一口汤,立马向着周瑾同伸出大拇指。 这汤有毒,好喝的简直让人上瘾! “周瑾同,你当初怎么就去学医了呢,你要是开个餐厅,我肯定天天去捧场。”顾怜凡喝着汤,还不忘趁机夸赞一下周瑾同。 周瑾同此时喜笑颜开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两个女人狼吞虎咽的喝着汤。 “你们就不要拍马屁了,以后啊,少欺负我两次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周瑾同说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乖乖,姐姐以后给你买糖吃哈。”慕青伸手摸了摸周瑾同的头,跟摸自家的哈士奇似的,继续说道:“说实话,今天也不怪我们,你想想啊,我们两个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不害怕么?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排骨汤的份上,就别计较了。” “手无缚鸡之力?还弱女子?我今天是见识了,我看你俩这打人的本事,要真是小偷,能活着走出去简直就是奇迹。我今天真是烧高香了,多谢二位手下留情啊。” 顾怜凡坐在他们的对面,被眼前的这两个人逗得直笑。 慕青和周瑾同简直就是一对活宝,走到哪儿都要争个不停。 夜深了。 慕青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顾怜凡在趴在床上睡得很沉,便拿起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慕青回拨过去,对方关机了。 会是谁呢?会是他吗? 顾怜凡突然坐起身来,看见慕青站在那里,整个人若有所思的对着手机,揉了揉眼睛,说道:“慕青,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奥,我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就睡了,你……先睡吧。”慕青被顾怜凡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直直的看着顾怜凡,手不自觉的把手机藏在身后,不知怎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顾怜凡没再说什么,整个人直直的倒下去继续睡觉,慕青看着沉沉睡去的顾怜凡,眉头却越皱越紧。 第二天清晨,顾怜凡早早的就被慕青从床上拽起来,睡眼惺忪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停地换着衣服。 “顾怜凡,你说我是穿紫色好呢?还是白色?” “白色。” “不行,白色太单调了,这样会显得没气质。” “……” “那这个呢?红色还是灰色?” “红色。” “不行不行,红色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 顾怜凡此时是崩溃的,对于眼前这个选择困难症晚期的患者,她已经无力回天了。 “慕青啊,你确定要这么继续换下去吗?现在八点了,你不是九点要出去吗?” “怎么这么快?我的天,我还没化妆呢!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算了,就穿这个白色的。” 神经! 顾怜凡带着鄙视的眼神瞟了一眼慕青,下床去洗漱。 “慕青,你今天这么找急忙慌得,干什么去啊?”顾怜凡从衣柜里挑出一件牛仔裤和一件风衣扔到了床上。 “奥,今天要去和公司正式签约,吃到了可不好,我得赶紧。”慕青啐了一口嘴里的牙膏沫,漱了漱口。 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顾怜凡走过去看了看显示屏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第22章 双面人生 “喂。” “顾怜凡,今天帮我个忙,你行行好呗。”周瑾同在电话那端说的恳切极了。 “你先说是什么事儿啊,这样我才好帮你啊。”顾怜凡被周瑾同说的一头雾水。 “我今天早上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有个我们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啊,只要露个面就可以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如果今天晚上我没事的话就陪你去。不过,你可以让慕青陪你去啊?” “她有事儿啊,早上我都给她发短信,她说今天晚上没空。” “那好吧,她倒是一天都闲不下来。” “说我的坏话,我可都听见了啊。”慕青走进卧室,看着顾怜凡说道。 顾怜凡瞥了一眼慕青,继续对电话那段的周瑾同说道:“周瑾同,我还有一个条件,要不然你自己去吧,我不陪你去了。” “什么?” “那个……他会去吗?我不想碰见他。” “这个不会,秘书说是他今天要去见一个董事,没时间来的。”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懂顾怜凡的意思。 “最好是,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 “放心吧,而且我们只要露个面就好了,不会太长时间的。那下午我去接你。” 慕青一边往脸上扑着粉,一边听着顾怜凡打电话。 “怜凡,你今天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周瑾同刚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去陪他参加一个什么慈善晚宴。” “哦,我就问问。” 顾怜凡收拾完之后,拿起手机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一刻了。今天终于可以把自己那辆车子从交警队取回来了,顾怜凡看了看还在那里化妆的慕青,摇了摇头。 “我走了啊,你再不走,你今天可以不用去签约了,早上的交通有点挤。”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那行吧,我走了。”顾怜凡换上了一双轻便的鞋子,便出门了。 慕青看了看那扇被关上的门,拿起手边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白总,我这边有点不方便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一程?” “我怎么不记得合同里还有这么一条,我看慕小姐找错人了。” “白先生不用这么快的撇清关系吧,都是老朋友了,你说呢?” “慕小姐倒是念旧,看在顾怜凡的面子上,希望你下不为例。” “真是劳烦白总了。”慕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却有些阴冷。 周氏大楼。 白佑希推开门,自顾自的前面走着,身后跟着一位绝世佳人。一身白色修身连衣裙,长长的波浪卷发垂在驼色的长宽外套上,一张精致的脸蛋在大厅水晶吊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和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是那么相配,两个人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走进了专用电梯。 “那个女人是谁啊?会不会是白总的女朋友啊?” “果然是白总,就连找个女人都这么有品位。”职员们一边感叹着,一边向着两人的方向看去,恨不得,自己的脖子也能顺带着跟过去似的。 “看什么呢?”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职员们立马转过身去,发现原来是周瑾同。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多了一分沉稳,一双线条利落的眸子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向电梯。 周瑾同作为周氏唯一的继承人,在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块肉,想象着能够上演一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然而生活就是生活,这些女职员们只是在周瑾同在周氏为数不多的露面时,不停地刷着存在感,而周瑾同早已习惯了,也觉得有时候,这些人也挺可爱的。 “周总,那个刚来的白总你知道吧?”你也女秘书靠近了周瑾同,眉毛一挑,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刚才看见那个白总带着一个美女进电梯了,你是不知道,白总果然是好眼光,挑女人的眼光都不一般。” 女职员眉飞色舞的说着,后来但又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失落,看来白总这种级别的人还是不要再奢望了。 周瑾同倒觉得很有意思,白佑希这么快就有女人了? 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升,周瑾同的好奇心也被慢慢地挑起来。 银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周瑾同整了整西装,转过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白佑希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门紧紧闭着。 周瑾同玩味的笑了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自己面前还在堂而皇之的说要争取顾怜凡,现在却和别的女人大张旗鼓的约会,很好,白佑希,你这张虚伪的人皮也是时候揭下来了。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门却吱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周瑾同的脚步突然停下来,看着走出来的那个人。 “哎呦,周总,你可来了。白总正让我去找您呢。”李秘书深深吐了口气,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下来。 “找我做什么?” “昨天开会的时候白总给您的那份合同您有没有签,现在正急着用呢。” “奥,那份合同啊,我还没看,还在办公室放着,怎么了?” “白总现在正在谈合同,急需您的那份文件。” “那我现在去拿,周总您先进去吧。” 签约?签哪门子的约? 周瑾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门,只见白佑希双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短发的女人,正在戴着眼镜仔细的翻阅着文件,坐在茶几地对面。当他的视线扫到短发女人的旁边的时候,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要竖起来。 慕青?她怎么会在这里? 周瑾同看向慕青,慕青起身向着周瑾同走过来,笑意盈盈,不知道为什么,周瑾同觉得此时此刻的慕青有些陌生。 “周总,您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慕青说着伸出右手。 “慕青,你……”周瑾同狐疑的看着慕青,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晚上还在一起打闹嬉笑的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很高兴作为贵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慕青收回那只停在空中的手。 白佑希看向周瑾同,合上手里的文件,站起身来,走到慕青的身边说道:“周副总,怎么?不满意吗?” 第23章 做该做的事 “等一下,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突然就成为了周氏的形象代言了?”周瑾同抓起慕青的手腕,眼里的的血丝红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似的。 想到昨天晚上三个人还围在餐桌旁一起吃饭,今天就和白佑希站在一起。周瑾同觉得慕青现在有些可怕,她明明知道白佑希是谁,更明白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什么关系。她今天就那么不露声色的站在这里,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了。 这都太难以理解了。 “周总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只是我回国的第一份工作而已,白总也是我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要不是白总的邀请,我慕青可不是什么活儿都会接的。”慕青看着周瑾同,抽回那只被周瑾同捏的发红的手臂,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嘲笑着眼前这个男人。 周瑾同看着眼前的慕青,眉头越皱越紧,慕青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城府深极了的女人,就连嘴角的笑都透漏着丝丝寒意。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 周瑾同有些眩晕,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慕青。 李秘书把手里的文件递给白佑希,向后退了几步。白佑希翻看了一下文件,莞尔一笑。 合上文件,将它轻放在桌子上。 “周副总,与慕小姐合作的事情公司已经决定了,周总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把文件一签。” “白佑希,你到底要干什么?”周瑾同的声音此时低沉极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做该做的事。” “既然白总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这文件我签不签已经无所谓了,不是吗?白总不用在我面前演这场戏,该怎么坐白总不是早都做好决定了吗?” “看来周总是没什么意见喽,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慕青拿起放在啥放上的包,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周瑾同,又将视线转向白佑希,说道:“白总,那我先走了,剩下的事情您看这着办。” 那个短发的女人似乎不太清楚三个人之间的渊源,瞟了一眼周瑾同,跟着慕青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慕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还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回荡,周瑾同的厚街微微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缓和起来。 他走到那个黑色皮质沙发前坐在那里,点燃了一支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白总,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说清楚。” “好啊,周总需要和我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慕青,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慕青当什么所谓的形象代言?你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巧合。” “我只是觉得慕青适合罢了,周副总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呢?” “适合?我看白总是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吧?怎么,看来白总是要给自己的女人贴层金了,周氏不需要什么代言人,尤其是慕青。” “据我所知,慕小姐和你的私人关系还不错,怎么?你不希望的你的朋友能够平步青云?” “看来白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没错,我和慕小姐的私人关系是不错,但今天就不一样了,做人要有个底线才是。”周瑾同的眸子里一点一点的透出来寒光。 “这中间想必一定有什么误会,周副总还是和慕小姐好好交流一下为妥,你说呢?”白佑希端起面前的那杯咖啡,坐在那里悠闲地品着,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己只是个过客一样。 “那还真是谢谢白总提醒了,其他的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还有事,白总,我先告辞了。” 顾怜凡开着那辆刚刚取出来的白色现代在拥挤的车流中穿梭着,一阵电话铃声把顾怜凡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惊醒,顾怜凡带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顾怜凡,你现在在哪儿,我有事儿找你。”周瑾同的言语中带着一抹愤怒和不耐烦。 这是怎么了?早上还不是好好的。 “我正在堵车,在赛高街区这里,怎么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有事情要和你说。”还没等顾怜凡反应过来,周瑾同已经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儿啊,阴晴不定的。 顾怜凡找了个车位停在那里,看看周围,走进一家饮品店,点了两杯红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自觉的竟然又抠起了手指。 周瑾同进来的时候,顾怜凡完全没有意识到。周瑾同皱了皱眉,走到顾怜凡的面前坐下。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周瑾同也顺着顾怜凡的视线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 “没有啊,在等你啊。”顾怜凡转过头来,看着周瑾同笑了笑。 周瑾同的心顿了顿,伸手摸了摸顾怜凡的额头,笑了笑。 “你这么急冲冲的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你都不用上班的?” “没事,该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周瑾同拿着手里的拿杯红茶怔怔地看着。 “喂,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心不在焉的?”顾怜凡伸出手在周瑾同地眼前晃了晃。 这人今天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慕青昨天晚上不是说要去和客户签约吗?”周瑾同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恩,对啊。怎么了?”顾怜凡睁大了眼睛看着周瑾同。 “那个客户就是周氏,而且就是白佑希,” 顾怜凡拿着饮料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连着墨黑色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慕青和白佑希?他们怎么会有联系? “慕青好像和白佑希的关系还不浅,而且从今天看来,慕青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我知道,你和慕青的关系很好,但我也要提醒你,还是小心一些,不要到时候,别人把你卖了还不知道。” “不可能,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了,她不是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顾怜凡摇了摇头, “顾怜凡,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个醒,至于你信还是不信,自己看着办,要记住,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怜凡没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慕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乌青的云压得越来越低,顾怜凡重重的吐了口气,心里就想着窗外的天气一样,闷极了。 顾怜凡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白佑希刚刚美国回来,慕青后脚就跟着回来,是不是太巧了? 第24章 顾小姐 顾怜凡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即便就是慕青和白佑希有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恩,没有关系。 顾怜凡摇了摇坐在对面的周瑾同的手臂,脸上的笑的跟花儿似的,周瑾同斜眼看着顾怜凡,说道:“干什么?” “你不是说晚上还有个晚宴要参加吗?我还没有准备礼服,要不要陪我去?” “好好好,真是的。”周瑾同满口答应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华灯初上,朗庭盛筵灯火通明,推开沉甸甸的那扇红木大门,眼前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的斑斓彩光。 顾怜凡身着一套淡紫色的斜肩礼服,乌黑顺直地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精致淡雅的妆容衬出干净素雅的气质。周瑾同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顾怜凡。 周瑾同的出现着实让现场那些女人惊讶了一把,要知道,周氏公子出现在这种场合,还真会少见。 “哎呦,这不是周瑾同吗?真是好久不见了。”一个年轻的女人朝着二人走过来,风姿摇曳的,如雪的细腻肌肤更是把身上那条拖地修身红色长裙衬的风韵尽现。 那个女人走到顾怜凡的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眼里满是不屑。顾怜凡礼貌性的笑了笑,踮起脚在周瑾同耳边说了一声,就走开了。 “周瑾同,那位是谁啊?怎么没见过?”女人抬了抬下巴,看着上楼的顾怜凡。 “都让你见过那还了得?顾怜凡,云城集团的千金。” “是吗?不过看起来很一般,看来周公子的口味还是挺清淡的嘛。最近云城集团的走向好像有些不太好,不会是,来傍你这棵大树来了?” 女人之间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 “少在这里揶揄我了,我哪有那本事?不过听说最近你们家的公司的股票可是一路飘红啊,恭喜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金钱就是判断人的唯一标准,谁家的股价飘红,那真是恨不得带个招牌到处招摇。 周瑾同从小就接触这样的圈子,更是对这些人入了骨的金钱至上的三观不屑一顾。 既然是个场面,也不得不违心撑起别人的那点可怜的虚荣心不是? 顾怜凡走上楼,看见楼梯两侧的两个走廊里都是整齐对称分布的包间。 在这里找个洗手间还真是挺难的。 顾怜凡看向走廊尽头,那里终于有个洗手间标志灯在亮着,她加快了脚步,在路过第三个包间的时候,竟然听见了白佑希的声音。 不会的,周瑾同说他不在这里的。 顾怜凡停下的脚步正准备往前迈一步的时候,白佑希的声音又一次直直的钻入顾怜凡的耳朵。 “现在云城的股价低迷,只要梁董现在入手,我白佑希自然有办法让您大捞一笔。” “白总的手段我早有耳闻,不过这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些?” “梁董既然要钓大鱼,这些风险又算什么呢?据我所知云城现在管理混乱,资金严重流失,如果现在把云城的股票攥到手里,到时候,你想让顾明辉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佑希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个梁总之前不是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被爸爸赶出公司了吗?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顾怜凡根本不敢往下再想。 透过那道微开的那扇门,白佑希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子,杯底的冰块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微微的冷光。 顾怜凡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白佑希,隔了这么久,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失望。 周瑾同等了许久,还是不见顾怜凡的身影,开始四处寻找着。当他走上楼,看见顾怜凡低着头站在一个包间的门口,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 当周瑾同走进顾怜凡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泪在一滴一滴的垂向地毯。 “你这是怎么了?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周瑾同低下身来,看着顾怜凡,眼里满是怜惜。 “我没事儿,我们走吧。”顾怜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拉着周瑾同就走。 “顾怜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告诉我?” “周瑾同,你烦不烦,我说了我不想在这里待,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顾怜凡松开周瑾同,恶狠狠的看着他,连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周瑾同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顾怜凡这样生气过。 “好,既然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走。”周瑾同扶着顾怜凡准备出去。 “着急什么啊,顾怜凡?这宴会才刚刚开始而已,这么早就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啊?”慕青的声音缓缓地从两个人的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冷气。 顾怜凡转过身去,看着慕青。 “慕青?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在这里很奇怪吗?顾小姐?”当慕青把顾小姐三个字从火红的嘴唇里吐出来的时候,顾怜凡全身一个激灵,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就连手指上的神经都一并被冰冻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周瑾同把顾怜凡拽到自己身后,对着慕青说道,危险的气息在偌大的大厅里一寸一寸的蔓延,下一秒就会把这里烧成灰烬一样。 “哈哈,周总怎么这么会开玩笑。老朋友相见,不应该打个招呼吗?” “我警告你,最好离顾怜凡远一点。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看在大家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周先生何必这么紧张,我不会对顾怜凡怎么样的,她可是我的好姐妹啊,你说呢,顾怜凡?” 慕青把顾怜凡的三个字提高了声音,周围的人朝着三个人的方向转过来。 顾怜凡抬头看了看慕青,一头咖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酒红色,女人精致的脸蛋上盖着浓浓的烟熏妆,眼神变得犀利极了。 顾怜凡觉得这不是慕青,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陌生极了。对上她的的视线,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慕青的瞳孔缩了缩,脸上的表情立马又变得云淡风轻起来。顾怜凡没有回头,拽着周瑾同径自的向门外走去。 旋转楼梯口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眉头染上了墨色似的,压抑极了。 顾怜凡,我们游戏开始了。 第25章 我的药呢? “周瑾同,刚才,对不起……”顾怜凡坐在座位上,她只觉得喉间苦涩极了。低着头,眸子里那两颗晶莹的泪珠啪嗒一下滴在顾怜凡的手上。 “啧,你先告诉我刚才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站在那个房间门口哭?”周瑾同看着顾怜凡的样子,更加焦急了。 “周瑾同,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为什么,白佑希为什么要那么做?” “白佑希,你刚才见白佑希了?” “是啊,我见着了,那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白佑希。”顾怜凡觉得累极了,头向后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送我去医院吧,我要去见见爸爸。” 周瑾同的眸色渐渐深了下来,没再说什么。 顾怜凡一步一步走向病房,她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一段路程会那么长,长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走下去。 顾怜凡手扶着墙蹲下身去,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出来,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再一次为一个人这么痛心的哭。 白佑希,我曾爱你入骨,我用整整的五年为自己舔净伤口的血。我以为我们从此会走出彼此的世界,再也不见。可是为什么,当你再一次的霸道的闯入我的世界,激起一层波澜之后,又要狠狠的在我心上插上一刀。 顾明辉看着走进来的顾怜凡,原本挽在脑后的长发凌乱的垂在胸前,眼眸里还存着些许泪花,顾明辉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 “爸爸,我想放弃了,我不想当医生了,我听您的话,我去云城跟着您学管理,可以吗?”顾怜凡全身瘫软的趴在病床旁边,看着那个双鬓已经发白的顾明辉。 “孩子,爸爸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啊。”顾明辉伸出手拭去顾怜凡眼角的泪花,把垂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 “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爸爸,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是成宛筠害死了妈妈,也一直在责怪您对我不闻不问,所以我才不愿意去云城躲在医院里,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造成的,我没有能力让您在该享受的年纪高枕无忧,更是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我这二十五年活的真是太失败了,如果我说我想重新活一次,您还愿意接受您这个不孝的女儿吗?” “孩子,爸爸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但是你也要明白,人的一生总要回到他的轨道上去。这五年里,你不曾接受爸爸给你的任何帮助,我知道你好强,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心里有即使再多的怨恨,以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爸爸,对不起,这几年真的让您费心了,我以后一定会听您的话,好好学习管理。” 这一次,顾怜凡像是放下了许久的骄傲,低着头,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认命吧,顾怜凡! 顾怜凡心仿佛就在那么一瞬间崩解成碎片,然后血流成河。 在听到白佑希要处心积虑的搞垮云城的那一刻,在听到慕青那一句句的刺耳刻薄的言语的那一刻,还有自己亲口说出要放弃当医生回到云城的那一刻,顾怜凡不止一次地嘲笑着自己荒唐又可笑的人生。 如果说她曾经还幻想着自己能够过着那种朝九晚五,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生活,现在,顾怜凡只觉得可笑。 那辆白色的现代缓缓地在街道上行驶着,没有人注意到在世界的这一角会有这么一个灵魂已经被掏空了的人。 街上的人很少,只有窸窸窣窣的风声和着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刺入耳膜,也只有这时候,顾怜凡才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当一个人走过太多的路,经过了太多的事,很多事情就会组件改变味道,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初衷,蓦然回首的时候就会有太多的遗憾。 顾怜凡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回到了公寓,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顾怜凡被一阵砸门声惊醒的时候,有些发懵,看了看窗外,夜色依然那浓重。走到客厅,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十二点刚过一刻钟。 “开门,你给我开门。”顾怜凡竟然听到的是慕青的声音,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来这里? 顾怜凡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而眼前的慕青着实把顾怜凡吓了一跳。 烟熏妆早已糊成一片,脸上形成了一道一道的印子。原本酒红色的波浪卷也凌乱的散在胸前,双眼里空荡荡的,全然失去了晚宴上的神采。 顾怜凡还没来得及反应,慕青一把推开顾怜凡直直像卧室冲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完全听不清楚,顾怜凡一个踉跄摔倒,头重重的磕在鞋柜的棱角上。 顾怜凡捂着额头撑起身来,扶着墙壁走进卧室。 慕青在疯狂的把自己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扔,整个卧室被翻得凌乱不堪。 “慕青,你在找什么?”顾怜凡突然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鬓角流下来,伸手摸了一把,手上沾满了血。 “我的药,我的药呢?到底在哪里?”慕青依然没有理会顾怜凡,还是在闷头翻着那堆衣服。 顾怜凡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已经快要直不起身来。 “啊,在这里,在这里。”慕青拿出一个白色药瓶,再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开心极了。 女人颤颤巍巍的打开药瓶,白色的药片不断地从瓶子里抖出来,洒了一地。 下一秒,慕青像疯了似的,趴在那里将掉在地上的药片一颗一颗的捡起来,因为手抖的缘故,每拾起一颗都是那么的艰难。 顾怜凡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顾怜凡心疼极了。 她是慕青啊,是她陪了自己的整个青春。 顾怜凡蜷了蜷手指,一步一步的靠近着,慕青将捡起来的药片一股脑的全部塞到嘴里,双眼发红的看着顾怜凡。 下一秒,她整个人直直的向后仰倒在了地板上,粗喘着气。 顾怜凡双眉紧锁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害怕极了,连着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慕青,你要水吗?我去给你拿。” 慕青此时正双眼空洞的躺在地板上,摇了摇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第26章 像蛊毒一样 客厅的秒针还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而在顾怜凡的脑海里,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 慕青撑着双臂艰难的起身,坐在顾怜凡的对面,双眼眯起来笑了笑,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苦涩。 顾怜凡蹲下身,看了看那个掉在地板上的药瓶,伸手拿到眼前,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慕青一把抢过去,死死的捏在怀里。 没有了晚宴上的光彩,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流浪已久的孤儿一样,恐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顾怜凡。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见没有?!”慕青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躲闪着顾怜凡的目光。 “慕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这和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我做的孽,跟你没关系。”慕青一步一步的在地板上向后退着,声音微微弱弱的,像是自言自语着。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吃药,你吃的是什么药?” 顾怜凡心脏突突地在胸腔里跳动着,她不知道慕青还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更不知道慕青会不会突然把自己从旁边的飘窗上推出去。 但,顾怜凡更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会以这幅样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慕青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顾怜凡,身子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回头看了看还在床上挣扎着起身的顾怜凡,笑了笑,直直的冲出门去。 当顾怜凡反应过来,追到电梯口的时候发现电梯已经下去5层了。 顾怜凡想都没想,打开楼梯间的门冲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怜凡的脑袋里只剩一圈一圈旋转的楼梯,眼前越来越眩晕,双腿越来越酸痛,终于,顾怜凡看见了那扇门,却没成想脚上一个踩空,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膝盖并着脚踝处的刺痛沿着神经一寸一寸地向大脑袭来,侵蚀着顾怜凡的理智。昏暗的楼梯间里,顾怜凡就那么趴在冰凉刺骨的地板上,再也动弹不得半分。过了半晌,顾怜凡终于扶着墙壁挣扎着坐起身来,才发现,连个胳膊上都布满了一丝丝的血痕。 此时的她已经绝望了,她不知道慕青会去哪里,更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巡逻的保安走到电梯口等待电梯,却听见旁边的楼梯间好像有个女人在呜咽,时断时续的,保安的神经变得紧张起来,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虾着腰向楼梯间走去。 推开楼梯间的那扇木门,看见一个身着白色裙子女人正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墙根,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女人的面容,在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阴森,这情景真是像极了惊悚片。 保安吓得惊呼一声,楼梯间上方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正准备撒腿就跑的保安定了定神,看见了坐在那里的顾怜凡。 “小姐,你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保安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我刚才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走不了路。” “那你怎么也不求救呢?看你伤的也挺严重的,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顾怜凡抬起头,双眼含泪的看着保安。 “那行吧。”保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顾怜凡满是伤痕的手,眼睛捕捉到女人额头上的伤,心里暗暗惊叹了一声。 怎么能伤成这个样子? 顾怜凡抬起双手接过手机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记别人手机号码的习惯,脑袋里一片空白。 顾怜凡对这手机屏幕愣了好久,终于一串熟悉的数字出现在电话屏幕上,顾怜凡却怎么都按不下去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保安双手插着腰,看着眼前这个犹犹豫豫的女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抢过顾怜凡手里手机,按下了通话键,走到一边背对着女人。 顾怜凡的心再一次的狂跳起来,两眼直直的盯着保安手里的手机。,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属于白佑希那串号码在自己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电话响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接听,就当保安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喂。”男人似乎是刚刚睡梦中醒来,声音低沉极了。 “您好,我是香橼小区的保安,您的朋友刚刚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伤的很严重,你看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我不认识什么香橼小区的人。”男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再给保安说话的机会。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记错电话号码了?他说不认识住在这里的人。”保安一脸狐疑的看着顾怜凡。 怎么会记错呢? 它就像蛊毒一样深深地在根植在自己身体里,怎么会记错呢? 顾怜凡笑了笑,不咸不淡的。 “可能吧,你能扶我去门口吗?我自己打车去医院。”顾怜凡扒着墙面,慢慢的起身,脚踝处像是被什么狠狠碾压过去一样。 保安正准备走过去扶一扶他,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我马上到,你不要动她。”男人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沉稳,听不出什么波澜。 保安再一次挂断了电话,走到顾怜凡旁边,扶着她颤颤巍巍的身体。 顾怜凡道了声谢,准备向门口走。 “你的朋友说他马上到,要不你现在在这里等等,我先扶你去大厅,这里太冷了,你穿的这么单薄,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顾怜凡抬起一只脚向前迈去,脚底又再一次的传来一阵刺痛,如果没有保安扶着自己,肯定又会再一次的摔倒。 保安本想背起顾怜凡,这样还能走的快些,却被顾怜凡拒绝了。看着她脸上的痛苦的神情,保安突然举得自己身边瘦弱的女孩有着非同寻常的坚强。 车子刹车的声音怪叫着向两个人驶来,那辆黑色的捷豹又一次的出现在顾怜凡的眼前,稳稳停在两个的面前。 男人下车,脱下身上的西装向着顾怜凡走来,一步一步,有些急切。 男人走到顾怜凡面前,黛色的眸子眯的更深了,一把将手里的西装披在顾怜凡的身上。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顾怜凡看了看白佑希,继续扶着保安的手臂绕过白佑希向大门处走去,一把将肩头的西装推掉。 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白佑希一把拽回来,脚踝处撕裂一般的疼痛让顾怜凡倒抽一口冷气。 “那你刚才打电话叫我做什么?不就是想让我过来看看你有多蠢,看看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样子不是吗?” 第27章 玩物 白佑希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这么久了,这个女人还是学不会保护自己,一股烦躁莫名的升上心头。 “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多说。我只希望你现在赶紧去找慕青,我很担心她出事。” 一阵冷风吹来,顾怜凡的那件淡紫色礼服的裙摆被风吹的飞舞起来,沾着血的那缕头发一并被风吹起来,露出侧脸上流下来的一条条血痕,在昏暗的路灯下,暗红色的血早已结痂,变得黑黢黢的,十分的狰狞可怖。 白佑希没再说话,直接将顾怜凡横腰抱起,走到车前,怀里的人拼命地挣脱着,男人的双臂却像是枷锁一般死死的禁锢着女人。 “白佑希,我说话的你听不懂吗?”顾怜凡的双手蜷的紧紧的,不断捶打着男人坚实的胸膛。 “你现在最好给我闭上嘴好好休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好啊,随你的便,反正我顾怜凡的这条命在你眼里也廉价的不得了,一个玩物而已,不是吗?” “玩物自有玩物的乐趣,不像你,只能给我带来不断地麻烦。”白佑希把顾怜凡放到车里,把车门重重的关上。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着,顾怜凡的眼皮却越来越重,直到自己是怎么躺在病床上,躺了多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撒到病床上,顾怜凡微微眨了眨眼,发现光线强的有些睁不开眼,正当她准备抬起手遮挡一下那缕直射在自己眼睛上的那道光的时候,发现病床边还趴着一个人,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睡得正香甜。 顾怜凡的胳膊虽然有些酸痛,但没敢再有下一步的动作,偏过头静静的看着那人的睡颜。 乌黑浓密的短发在阳光下发出好看的光泽,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古铜色的皮肤光滑紧致,就连那两道利落劲道的眉峰在此时不再是那么锋芒四射,平添了一份温和。 白佑希趴在床沿上,看起来睡得安宁极了,甚至让顾怜凡根本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岁月静好。 “顾怜凡,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的都能看见你,看见你躺在我的怀里。” “可是我没有梦想怎么办?” “傻瓜,怎么会没有梦想呢?” “有你就足够了,我还需要什么梦想啊。” 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的浮现在顾怜凡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顾怜凡,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是白佑希啊,全世界最好的白佑希。” 顾怜凡伸出手,慢慢地去靠近睡得像孩子的一样的男人,冰凉手指触碰到男人的眉间。 白佑希,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可是为什么,你那么狠心,就那么丢下我就走了呢? 顾怜凡想不通,更不明白现在竟然会和慕青扯上千丝万缕的联系,女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也跟着揪起来。 白佑希猛地惊醒,坐起身来看见顾怜凡正在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局促,不过瞬间又转回平静。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怜凡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败下阵来,连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会被摧毁的渣都不剩。 顾怜凡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恍惚,慕青那张狰狞恐怖脸和绝望的眼神再一次的闪现在自己的眼前,耳朵旁边嗡嗡的响,震得有些头痛。 顾怜凡扶着额,坐起身来靠在床背上,双眼紧闭,直到耳边的那阵刺耳的声音渐渐地远去的时候,才慢慢的松下气来。 “你有没有找到慕青没有?她现在怎么样了?”顾怜凡看着白佑希,眼神里满是焦急。 “你现在还有心还替别人操心?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再说。”白佑希起身,双手抱胸,侧眼瞟了一眼顾怜凡,缓缓地的说道。 顾怜凡的心口顿了顿,突然被白佑希的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眼眸垂下来,看了看自己。 是啊,自己也不是很狼狈么,全身上下都是伤,脚踝处更是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无法动弹。 不知道为什么,顾怜凡的心里还是堵得慌,她担心极了,回想起慕青昨天晚上声嘶力竭的样子,她更加确信,慕青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瞒着自己。 会是什么呢? 顾怜凡的脑海里乱极了,怎么也理不出头绪,那个死死的背慕青被攥住的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白佑希抬起手,看看了手腕上的表,起身要走。 顾怜凡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白佑希,你站住!”顾怜凡的声音冷冷的及从耳后传来,带着一丝隐忍和不甘。 “我只想问你一句,我顾怜凡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顾怜凡抬起头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佑希,嘴里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一阵苦涩,大脑就像是被一团乱麻缠在一起,沿着喉咙直达胃底。 “还是如你所说,我顾怜凡一直就是你的玩物,是你打消寂寞的工具?” “……”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吐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面色苍白的顾怜凡。 “不回答是吗?看来就是没有了。”顾怜凡苦笑了一声,那抹失落就像一根一根的钢针一般,扎的人面目全非。 其实顾怜凡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此时心里所有的不满和委屈一步一步的侵蚀着自己的理智,就那么脱口而出了,后来才发现这样无异于再一次揭起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龇牙咧嘴的喊着疼,可就是不愿意松手。 当她听到白佑希和梁总在谋划要搞垮云城的时候,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期盼就像磊了好久的积木瞬间崩塌一样,没有什么言语再能形容顾怜凡的心情了。 崩溃,只有崩溃。 “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白佑希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平稳,眸色却更加深了,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白佑希打开病房的门走出去,身后一阵玻璃杯的破碎的声音像一把利剑似的穿入耳膜,脚底就像灌注了水泥一样,沉重的怎么也迈不出去那一步。 顾怜凡,我白佑希心里的这座城从来都是为你而建。 护你一生周全,从此不怕风雨飘摇。 周瑾同接到医院护士的电话风风火火的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白佑希站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失神。 他白佑希什么人,成天高高在上的,那股子趾高气昂的气势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而现在,他就那么木然地站在顾怜凡病房门口,身上所有的光环都似乎是随风散开一样,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失败者, 周瑾同勾起嘴角笑了笑,朝着白佑希走过去。 第28章 记一辈子! “白佑希,怎么,一个慕青还不够,还要来招惹顾怜凡吗?”周瑾同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白佑希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白佑希看着周瑾同,笑了笑,但却那么的阴森,像是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一样,不由得想让人打个寒战。 “周瑾同,如果识大体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退出为好,顾怜凡的心里有没有我,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争不过我的。”白佑希指了指周瑾同,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周围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争与不争,我根本不在乎。白先生,你不觉得你的出现就很多余吗?顾怜凡就算是爱过你,那也是过去的事,你不用仗着那点儿可怜的回忆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顾怜凡的面前,你现在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演技都不过关的跳梁小丑罢了。” 白佑希的双拳越蜷越紧,骨节处发出一阵阵的沉闷的声音,就连双肩都微微颤抖着,可使面色依然从容,不卑不亢的看着周瑾同,突然嗤笑了一声。 “那个所谓的跳梁小丑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顾怜凡这五年来唯一记住的电话号码是我白佑希的,受伤了还是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可是你呢?周瑾同,你走了五年的路,也只不过如此。” 只不过如此。 这句话萦绕在周瑾同的耳边,久久不肯离去。就连给顾怜凡倒水的时候,水满的从玻璃杯里会溢出来,流了满满一个桌面都没有察觉。 周瑾同突然举得自己挺失败的,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女人心是这么的让人感觉到那么的虚无缥缈。 他总觉得,顾怜凡已经彻底放下了,已经接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她的世界和内心了。 但是,当白佑希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一切总是在无意间扎的他心尖阵阵刺痛。 人总是不断地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怪圈,怎么都无法逃离出去,周瑾同的五年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投入给了顾怜凡,却发现那人的心冰冷的让人刺骨。 顾怜凡背靠在病床的靠背上,杯子半搭半盖在腿上,盯着手臂上的输液管一动不动。 周瑾同端着杯子走来,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是时光倒流了么? 好像突然回到五年前似的。 周瑾同记得他第一次和顾怜凡说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偏不倚的,再一次呈现在他的眼前,瞬间觉得有些恍惚。 “喝口水润润嗓子。”周瑾同把杯子递给了顾怜凡,那件白色的衬衣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 顾怜凡接过周瑾同手里的那杯水,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头垂的更低了。 “怎么,昨天晚上摔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去你的,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顾怜凡白了一眼周瑾同,把水又还给了周瑾同。 “我真是服了你,好好的竟然能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你眼睛长后脑勺去了?”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昨天晚上的事儿真的太奇怪了。”顾怜凡皱着眉头看着周瑾同,眼神犀利的差点儿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 “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周瑾同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翻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杂志,一边听着顾怜凡说话。 “慕青怎么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顾怜凡看向窗外,不停地扣着手指。 周瑾同思忖了一会儿,看着顾怜凡,欲言又止。 “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受伤的?” “哦,不小心踩空了。” “那你头上的伤呢?也是摔得?” “恩。”顾怜凡抬手抵了抵了抵鼻尖,没再看周瑾同。 周瑾同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女人的那一丝惶恐和躲闪尽收眼底。 这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保护好自己呢? 想到昨天晚宴上慕青说的那几句话,寒意陡生。 “顾怜凡,慕青她真的变了很多,这样危险的人不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危险?可是周瑾同,在晚宴上当她站在我眼前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觉得那不是我认识的慕青,昨天她回到公寓里在和我抢那个药瓶子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害怕和绝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我那时候只想抱抱她,她看起来孤独极了。” “什么药瓶?你是说昨天晚上她回到公寓是为了找一个药瓶?” “恩,但是我没有看清楚她就把我推开了跑了。我追不上,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傻瓜,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让人多担心。” “我出门没有拿手机,我不记得你的号码了。”顾怜凡还是在不停地扣着手。 周瑾同想起白佑希那句话,顾怜凡唯一记得的电话号码,依然是他白佑希的。 你争不过我的。 周瑾同的心狠狠的被人揉了一把似的,酥酥麻麻中带着针扎般的痛楚。 周瑾同拿出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再一次的打在屏幕上,递给顾怜凡,眼里带着无法抹去的失落。 “干什么?”顾怜凡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周瑾同。 “现在记,顾怜凡,这个号码你给我记一辈子,永远都不能忘,听见了没有!?”周瑾同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恨不得把她的魂儿勾过来。 “……” 顾怜凡被周瑾同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顾怜凡,我说过,我周瑾同别说五年,就是等几个五年我也等的起。 但是,我只希望,有一天你的生活里不再有那个人的影子。 顾怜凡突然被周瑾同的那张满是严肃的脸逗笑了。 “好,不就这几个数字嘛。”顾怜凡的眼睛瞟了几眼电话屏幕,周瑾同才舍得把手机收回去。 顾怜凡,我是想让你记到心里,然后把那人影子一点一点的从你的心里踢出去,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第29章 不好的直觉 “好,我知道了,你先把她带到疗养中心去,我一会儿过来。”白佑希的声音再一次的出现在医院的走廊里,平展的西装裤脚因为匆忙的脚步激起一层一层的波浪。 当白佑希的推开门,看见周瑾同和顾怜凡正笑的开心,心里突然一沉,蜷了蜷手指,脸上像是结了层霜似的向着病床上的顾怜凡走去。 “趁热把粥喝了,还有慕青你不用再担心了,她现在很好。”那人的一边说着把餐桌放到顾怜凡的面前,从一个棕色的纸袋子里掏出一盒粥,推到顾怜凡的面前。 周瑾同双腿交叠的坐在那里看着白佑希的动作,没有说话。但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屁股底下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焦灼不安。 白佑希的动作看起来老练级了,行云流水般的,完全忽视了还坐在旁边的周瑾同。 一阵杏仁玉米粥的香味萦绕在三个人之间,周瑾同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颀长的背影带着一丝落寞。 顾怜凡准备开口准备把周瑾同叫住,喉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喝粥。”男人的声音把顾怜凡的视线从周瑾同离去的背影上拉了回来。 “白佑希你什么意思?”顾怜凡瞪着眼前那张俊俏的脸庞。 “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喝粥。”男人坐在周瑾同刚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双手抱胸,双眼含笑地看着顾怜凡。 顾怜凡特别讨厌白佑希现在的表情,说的通俗一些,跟看着一只猴子抓跳蚤的神情没什么两样。 顾怜凡觉得,她现在就是那只猴子,被他玩的团团转。 “你现在是干什么?可怜我么?” “不干什么,照顾自己的女人而已,有什么问题吗?”白佑希伸出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自顾自的擦着手,气定神闲的。 “白佑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顾怜凡推开眼前的那盒粥,忿忿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还可以。” “白佑希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反胃。”顾怜凡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苦笑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勾起一道弧线,直直的刺入白佑希的眼睛里。 顾怜凡想起昨天晚上站在那个包间门口,看到白佑希手里拿着一杯酒就是这么懒懒的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和那个满脸横肉的梁总说着该怎么打垮云城,讳莫如深。 白佑希,你这戏演的是不是太逼真了,我差点就信了。 “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要说的,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我顾怜凡实在消受不起。” 顾怜凡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血顺着手上的针头处倒流出来,宽大的病号服下那瘦削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顾怜凡,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清楚为好。我和慕青的关系你好像有些的误会了,慕青她……” “够了!白佑希,我说了不想听。你和慕青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很感谢你能把慕青找到,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不关心?顾怜凡,你怎么总说一些违心的话,那你现在在生哪门子的气?” “我……”顾怜凡正准备回击一把,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有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不是要搞垮云城吗? 白佑希,我就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你现在身体需要好好恢复,别生一些没用的气。”男人站起身来,捏了一下顾怜凡被气得发红的脸,继续说道:“我还有事儿,不和你在这儿耗了,明天再来看你。” 自恋,搞得谁拿着八股大绳把你绑在这里似的! “我用不着你来看我!” 在城市的另一端,静谧的郊外,一幢与世隔绝的的小楼坐落在河边,没有了城市里的吵杂,这里更多的是一丝一丝渗到骨子里的清冷。 慕青刚刚在护士的监督下服了药沉沉的睡去了,与顾怜凡不同的是,慕青所在的是一所精神病院。 白佑希的车子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停在医院门前,李秘书西装笔挺的站在门口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佑希推开车门走下车,径自走向李秘书。 “具体原因还不太清楚。医生说等她醒来还需要观察。” “人呢?” “吃过镇定剂,刚刚睡过去了。” “带我去看看。”白佑希跟着李秘书的脚步,踏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二楼。 白佑希环顾了四周一下,这里的装修虽然算不上奢华,但还算干净雅致。 这里很安静,厚重的棕色木地板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阵阵好闻的木头的香味,走廊里的摆设更是讲究,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它竟然就是一个医院,还是一个精神病院。 李秘书最终穿过长廊,脚步停留在一个房间门口,伸出手指了指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白总,就是这里了。” “恩。”白佑希点了点头,脸上阴云密布。 推开门,房间里的装饰非常简单,还保留着原有的自然和古朴,临窗的地方摆了一张书桌,慕青躺在床上,凌乱蓬松的头发散在耳侧,那张魅惑又妖艳的脸此时变得苍白无比,均匀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尤为的清晰。 李秘书静静地站在门口,像是一座雕像似的,白佑希扭过头看了看李秘书,眉毛要拧成一团。 如果不是事出紧急,他又怎么会信任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呢? 昨天晚上在接到保安的电话之前,慕青就已经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但是只能听见听筒的另一边一阵胡言乱语,完全听不清楚。 白佑希猛地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就冲出门去,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要出事儿了。 第30章 你是Lyon? 当他看着手那个小小的红点在一步一步的在gps上移动的时候,心里的烦躁极了。 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在街道上穿梭着,当一个陌生电话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白佑希只想把手机扔出窗外去,瞟了几眼,最终还是接听了。 香橼小区? 没听说过。 白佑希挂断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向前飞奔着,过了几秒,他突然意识到,那个男人口中的香橼小区不就是,不就是顾怜凡住地方吗!? 慕青刚才在电话里的胡言乱语还在耳边萦绕,白佑希脸上的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一阵刹车的声音像是鬼魅嚎叫一般回响在街道上,白佑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电话给李秘书拨通过去了。 白佑希看了几眼躺在病床上的慕青,在房间了来回踱了几步,走出门去,李秘书跟在白佑希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李秘书,慕小姐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吧?”白佑希站在医院门外的河堤旁边,点燃一支烟,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李秘书,眸色深重,那股子霸气展现无遗。 “白总放心,只要白总不提,我不会多说一句。”李秘书对上白佑希的眼神,说的不卑不亢。 李秘书虽然才刚刚开始跟着白佑希做事,但已经习惯了他的做事风格,回答的老练沉稳,仿佛一下子能看到人的心底似的。到底是待在周宏深身边做事做久了的人,就连上司动下眼皮都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白总完全可以放心,我在周氏待了快8年了,从最底层的秘书到现在的位置,可不是靠泄露上司的秘密就得到的,人做事靠的完全是这里。”李秘书微微的很有深意的笑了笑,指了指心口。 白佑希突然有种凉意升上来,要知道向周秘书这样的人,他不知见了多少了,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事实上总是在关键时刻反咬自己一口,这样的人太危险。 留在自己身边危险,留在别人的身边更危险。 李秘书察觉到了白佑希的脸上的那一丝怀疑,脸上还是那带着距离感的笑容。 “当然,白总可以不相信我,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李成日后还是会替白总尽心做事,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日久见人心。” 李秘书明白,自己之前是为周宏深做事,现在又在跟在白佑希身边做事,身份自然是有些尴尬。 “我还是很钦佩李秘书的职业精神,只要你事事尽心,我白佑希自然不会怠慢了李秘书。”白佑希吸了一口烟,没有转身,看着河堤下的水静静地向远处流淌过去,整个人看起来神秘莫测。 李秘书虽然说见惯了职场上的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像白佑希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根本摸不清眼前的这个人的水有多深。 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他已经把这个人看的很通透了,更多时候,这个人的想法总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一声清脆的短信铃声响起,李秘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向前走了一步,说道:“白总,慕小姐醒了。” 当白佑希再一次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看见慕青已经坐起身了,双手抱胸靠在床上,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整理的很整齐了。李秘书看了看慕青,转身就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来了。”慕青的语气缓缓的,却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桀骜不逊之感,绝美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温柔,视线锐利的就像万根银针齐刷刷的飞过来。 “你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不是没见过。”慕青偏了偏头,笑的邪魅极了。 “你是lyon?”白佑希皱了皱眉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看来你的记性还没有我想的那么差,好久不见了。”坐在床上的女人伸出手,欣赏着自己着鲜红色的指甲,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世俗之气。 当这句话从慕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哦不,是lyon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白佑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的都透着阵阵寒气。 “你怎么会出现?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已经在慕青的身体里已经消失了很久了吧?” “对啊,那有怎样?你以为随便找个医生就可以置我于死地么?哈哈,简直就是做梦!”女人笑的猖狂,看着眼前白佑希,笑出了眼泪。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的走到慕青的旁边,靠在旁边的立柜上。 “刚才我还夸白总的记性好,现在怎么就不中用了呢?你以为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会给你打电话吗?”女人挑了挑眉,嘴里的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戏谑。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那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顾怜凡又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她?” “哦?是吗?这和我可没关系,昨天宴会上多喝了两杯,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等什么时候,如果慕青能醒过来你再问她吧。”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眼含笑的看着白佑希。 “白总,你最好还是把我从这个鬼地方放出去,你知道的,你关不住我的。” “你别忘了现在是在哪里,这儿可不是美国。你现在最好还是给我安静的待在这里,否则,我可不确定会不会那你送到真正的疗养院去,让你好好体会体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滋味。” 面对白佑希的威胁,女人的表情此时变得有些扭曲。 “白佑希,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不像你,你分得清你是谁吗?”男人的表情冷峻到了极点,言语里充满了蕴怒。 女人被白佑希的这句话戳到了软肋,眼神里带着一股不甘心的发狠地瞪着他。 “我劝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乖乖的听我的话,这样的话大家都好过。”白佑希弯腰凑到女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却给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第31章 假象 白佑希走出房间的时候,在胸口憋闷了许久的那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 “李秘书,我让你联系的医生什么时候到?”男人双手插在平展的西装兜里,眉头深锁的看着远处。 “今天下午两点到。” “那周氏的事情还你处理一下,下午我要亲自去接孔教授。” “白总,那慕小姐怎么办?” “先让她在这里待着,千万别走漏了风声,以后的事情等我见了孔教授再说吧。” “好的,我现在就回周氏安排一下。” …… 当顾怜凡的头上脚上缠着绷带,出现在顾家别墅的时候,刘妈的眼神都呆了。 “哎呦,怜凡,你这是怎么了呀?”刘妈操着一口浓浓的上海口音说道。 “走楼梯不小心摔倒了呀,你就当我脑子瓦特了。”顾怜凡也用上海话回应着刘妈,眯着眼笑嘻嘻的。 “你看看吧,还是住在家里好吧,你看在外面受伤了都没有人知道。”刘妈嗔怪着顾怜凡,一边扶着顾怜凡往里走。 站在顾怜凡身后的周瑾同满脸黑线。 “刘妈,我是空气啊,为什么你每次都看不见我?”周瑾同说的幽怨极了,看着刘妈。 “哎呀,小同也来了呀,你站在外面不吭气,我还以为外面没有人了。”刘妈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周瑾同手里的行李袋。 顾怜凡被刘妈扶着一蹦一跳的向着客厅的沙发走去,坐定了才发现,自己进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听到成宛筠的声音。 “刘妈,那个女人今天不在家啊?” 刘妈走到顾怜凡跟前坐下,尴尬的搓了搓围在胸前的那个黄色围裙,笑了笑说道:“怜凡,以后不要这样子叫啦,其实这段时间顾先生住院,夫人还是很尽心的,你不要对她有那么大敌意嘛,毕竟都是一家人对不对?” 顾怜凡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没有再说话。 “我去给你们榨果汁,你们俩慢慢聊啊。”刘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起身向着厨房躲去。 周瑾同看了看坐在那里的顾怜凡,便起身靠过去挨着顾怜凡坐下。 “我说你真的准备回来住啊?你斗争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就缴械投降了?”周瑾同满脸的不可思议,在他的脑海中顾怜凡那可是雷打不动的固执。 顾怜凡的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和不甘,但还是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是投降,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想让云城再一步一步的落到别人的圈套里。” “什么圈套?”周瑾同随口问了一句,但迟迟没有等到答案。 顾怜凡的眉头锁的紧紧的,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还以为你比我能多坚持多少时间呢,看来咱俩还真是同呼吸,共命运了。”周瑾同戏谑的说着,手在顾怜凡的眼前晃了一下。 “啊?你刚刚说什么?”顾怜凡回过神,狐疑的看着周瑾同, “……” 刘妈的端着两杯果汁从厨房那边走过来,满眼含笑,把刚才的那句话仿佛早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同啊,你今天就不要走了,我给你们做一些家常菜,和怜凡好好聊聊,她一个人在家待着有什么意思呀?” 刘妈看着眼前的周瑾同那是越看越爱,恨不得把顾怜凡打包了送给周瑾同似的。 周瑾同想起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顿时寒意陡生,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晚上还有应酬,很忙的。” “哦,是这样呀。那好吧,阿姨就不留你了,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是好事,不过可不能光顾着事业,还不能忘了家庭呀。”刘妈的一个眼神飘到了顾怜凡身上,然后又看回周瑾同。 周瑾同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看着刘妈哭笑不得。 刘妈,你还真是懂我! 顾怜凡向后靠在了松软的沙发靠垫上,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拉着刘妈的手说道:“刘妈,我有些累了,我想上楼睡一会儿。” “好,现在我就扶你上去,你的房间给你打扫的可干净啦。” 刘妈轻轻地在顾怜凡的鼻子上剐蹭了一下,眼里满是宠溺。 顾怜凡起身,那只正准备扶着刘妈的手突然被人挡了回去, “真当这里没男人啊,这么多楼梯你怎么上,多危险的,万一走不好再摔下来怎么办?”周瑾同一边说着,一边拦腰抱起顾怜凡。 “周瑾同,你个乌鸦嘴,你才摔下来呢,我自己就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有本事自己下来。”周瑾同说着,一边向着旋转楼梯走去。 刘妈看着周瑾同和顾怜凡打闹的样子,眼角的每个褶子里都藏满了笑意。 这两个孩子,真是越看越合适,越看越讨人喜欢。 …… 五星酒店的客房里,一个男人光着脚坐在地上,手里飞速地翻动着病历,脸上的表情冰冷的快要结冰了。 浅蓝色的细格衬衣在手腕处松松挽起,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性感,就像参加完豪华盛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一般,棱角分明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铺在额前,带着些许疲颓之感。 白佑希一只手抵在嘴角,坐在孔笙的对面,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孔笙手里不断翻动的纸。 孔笙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那本病历被重重的甩在那张玻璃茶几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靠在沙发上,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圈一圈的揉着太阳穴。 “什么情况?” “简单的说,就是前期所有的治疗都是失败的。”孔笙的缓缓地说着,一股失望之极的情绪从每一个字渗透出来。 “不是已经痊愈了吗?” “之前确实是这样,不过我今天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孔笙顿了顿语气,继续说道:“慕青这现在的人格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变得有些强大了,以前可能就是只有几个小时,今天我去了才发现,她现在竟然可以占据慕青的身体这么长时间,如果按你所说的时间的话,已经超过24小时了。” “所以说,你之前所说的融合治疗只是暂时性的封闭住了lyon?” “是的,很可能是那些药物让她应激性的躲起来了而已,所以给人一种已经痊愈的假象。” 第32章 适得其反 “现在继续用药物维持不可以吗?” “不行,其实说来说去,现在的lyon只不过是慕青人格里的一面,如果一直靠药物维持,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带回美国治疗?” “我个人觉得现在还是留在国内治疗比较好,而且如果强行带走的话,lyon很可能给我们带来很多的麻烦,现在找出原因才是重中之重。” “怎么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起什么作用。”白佑希有些绝望。 “从我们专业角度出发来说,任何人格分裂的患者都有发病的契机,只有一步一步的接近他的内心,才能让患者慢慢地接受自己,才有可能恢复。不管是慕青还是lyon,她们需要一个平衡点。” “难道你在见她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毕竟你和慕青认识了那么久,lyon你也不陌生。”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她确实有些异样,但我没想到是她的病情又反复了。”白佑希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累。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就慢慢来吧,你现在还是尽快联系她的家人,这样事情能好处理一些。”孔笙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自从接到电话后,正在国外出差的他连夜马不停蹄的从加拿大飞过来,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白佑希嗯了一声,端起面前的一杯洋酒一饮而尽。 “慕青就交给我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得好好的洗个澡倒到时差,要不然我也人格分裂了。” “好。”男人的嘴角微微扬了扬,房间里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了些。 白佑希起身,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走到孔笙的旁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辈子竟然会和一个精神科医生会有如此之深的不解之缘。 …… 半个月之后。 顾怜凡站在镜子前,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陌生的模样,心里空空荡荡的。 “怜凡,准备好了没有?再不走可要迟到了啊。” “知道了,我马上下来。”顾怜凡轻声回了一句在楼下的顾明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走下楼去。 顾明辉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顾怜凡,即使刚刚出院,整个人依然看起来精神矍铄的, 只见顾怜凡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白色简单款的职业套装,胸前还带着一颗款式简单的水钻胸针,衬的整个人的身材玲珑有致,乌黑的长发此时也被整齐的束在脑后,精致的脸蛋上施了一层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一个二十五岁女人应有的魅力和味道。 刘妈看见顾怜凡顿时眼前一亮,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凡呀,你这个样子真是不要太美啦,真是要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可美多了呀。”刘妈赶忙把手里的热好的牛奶放在餐桌上,走过来看着正在下楼的顾怜凡,不住地感叹着。 成宛筠则是满脸阴沉的坐在沙发的一边,瞟了一眼顾怜凡,眼神里尽是敌意。 顾明辉则是坐起身来,慢慢的走向顾怜凡,满脸笑意,满脸的骄傲。 真是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要提有多高兴了。 “怜凡,爸爸很高兴你能回来。” 顾怜凡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家休养的半个月里,顾怜凡每天不断地翻阅着各种文件,已经初步了解了云城的运营情况。 但是对于一个完全没有经营理念的人来说,突然面对这么个大摊子绝非易事,顾怜凡的心底里更多的是担心,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但是看着顾明辉此时的眼神,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爸爸,我还有很多事情还不懂,我还是希望能够从最简单的事情着手,一步一步来,要不然我真的会吃不消的。”顾怜凡坐在餐桌旁,拿起手边的牛奶满脸愁云地对坐在一边的顾明辉说道。 “傻孩子,这个爸爸当然都替你打算好了,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顾明辉的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脸上的每个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云城办公大楼的门前,司机拉开车门,顾明辉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棉质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弯腰下车,抬头看了看大楼上专属于云城的那个皇冠标志,心里顿时定了下来。 匆匆几十年,顾明辉早已习惯了商场上的打打杀杀,多少公司败在了云城的脚底下,才取得了今天的辉煌。 成宛筠也跟着下车,跟在顾明辉的身后,把一条春款的连衣裙穿的身姿摇曳的,精致的妆容和名贵的饰品无处都不在显示着她的身份。 几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一一对着顾明辉弯腰问候之后,簇拥着向着云城的大楼里走去。 顾怜凡在车里看着乌泱泱的那群人走远了之后,松了口气,拿起手提包,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小姐,请问你找谁?” 站在大厅的一个女人带着职业的微笑,挡住了顾怜凡的去路。 “啊,我是新来的,我找顾总。”顾怜凡悻悻的笑着,指了指天花板,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新来的,我怎么不记得公司里最近里有新人?”女人的脸色突然一变,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顾怜凡,十分的不友好。 “你的工作证的,拿出来让我看看。”女人伸出一只手来,摊在顾怜凡的面前。 什么鬼? 我他丫今天第一次上班,哪来的工作证? 顾怜凡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工作证一律不准进去。”女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双手抱胸看着顾怜凡。 “不是,我今天第一次来上班,你得给我个机会去拿工作证不是?”顾怜凡抬起手把摊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挪开。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别一会儿叫保安了,大家的可都不好看了。” 顾怜凡面对这位铁面无私的前台姐姐,真是欲哭无泪,无奈之下,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爸爸身边秘书的电话。 第33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没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宋秘书一路小跑的跑到一楼大厅,看到前台的接待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为她捏了一把汗。 “顾小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顾总正在办公室等您,我现在就带您上去。” 宋秘书伸出手,恭敬地为顾怜凡带路。 前台的那个女人的脸色顿时变的铁青铁青的,整个人像是被一道炸雷劈了一般,双眼直直的看着缓缓走进去的那个女人。 顾总,顾小姐! 难道她就是公司里被人常常作为茶余饭后谈论焦点的云城千金?! 顾怜凡笑着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女人,歪了歪脖子,说道:“我说了,我是来找顾总的,现在你相信了吧?” 她觉得,今天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惹到了这么一位大罗神仙,暗暗地为自己在公司以后的日子感到担忧,懊悔之极。 顾明辉的办公室设置在大楼的顶层,没有炫目的水晶灯,也没有散着白光的大理石地板,一切的装饰都极其的简单,但又不失大气和矜贵。 顾怜凡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自从妈妈病逝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推开那扇厚重的雕花红木门,明明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场面,可当真正看到成宛筠和父亲坐在一起,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心中还是为母亲惋惜,这一切本该属于母亲的,自己都会一一亲自收回,至于成宛筠,自然会让她血债血偿。 一丝狠戾在顾怜凡眼中闪过,宛筠回头时她已经收拾好所有情绪,微笑着走了进去。 “怜凡,怎么这么慢呢,我和你爸爸都等急了。”成宛筠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笑意盈盈的走到顾怜凡面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不还意思,刚才有些小事儿耽误了,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真的很抱歉。”顾怜凡没有抗拒成宛筠突如其来的献殷勤,只是看了一眼成宛筠,向着顾明辉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你这块儿好料了。 办公室里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的,看起来都是职场老手的模样。 顾明辉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翻阅着,其他人依次坐在两侧的沙发上,看着顾怜凡走进来,眼睛发直。 顾明辉把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立马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顾怜凡,从今天起,她就正式进入公司学习管理经营了,还希望在座的各位精英不吝赐教,多多关照小女。” “顾总,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大家伙跟了您这么多年,对于小顾总我们当然会好好照顾了,也算是我们回报您的一点心意。” 顾怜凡站在旁边尴尬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误会了,叫我顾怜凡或者怜凡都可以,小顾总这个称呼我真的是担当不了。” “小顾总别谦虚,我们可是早都听说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而且现在还是中心医院的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就凭这一点,我们完全相信你有能力经营好云城!”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微微发胖,带着一个厚厚的眼睛,镜片厚的跟啤酒瓶似的,满脸笑意的看着顾怜凡,摆动着手里的那只黑色签字笔激情澎湃的说着。 成宛筠端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拉着顾怜凡在自己的身边坐下,眼里的宠溺简直就要溢出来,在外人看来,顾怜凡和成宛筠的关系简直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怜凡忍者心里的反胃,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看着今天坐在这里的人。 “各位老总,这些年云城可都是靠你们一步步的支持才走到现在的,现在老顾的身体也不太好,幸亏我们家怜凡懂事儿,知道心疼自己的爸爸,主动要学习管理,不过呢,这孩子一直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教育,所以可能学的会比较慢一些,所以希望各位老总能多多照顾,多给她机会历练历练。” “夫人客气了,我们一定会尽心的。”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顾怜凡瞟了一眼成宛筠,发现那张妖艳的脸都要笑僵了,她十分享受别人对她低头哈腰的态度,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似的,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反感至极。 女儿? 顾怜凡心里暗暗嗤笑了一声,她成宛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到底只不过一个会逢场作戏而又心狠手辣的蛇蝎女人罢了。 “好了,今天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该忙就忙去吧,不用再围着我这个老头子转了。”顾明辉对着坐在两边的人摆了摆手,顺带着卸下了刚刚的戴上的花镜。 “是。”男人们拿起自己的面前的文件夹,起身就走,像是一群逃兵要逃离战场似的,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瞅上两眼坐在沙发上的顾怜凡,眼神复杂。 顾怜凡礼貌性的点头,看着那群人离开办公室,终于松了口气。 以前在医院上班的时候,即使面对再多的人,顾怜凡都然应付自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间办公室里仅仅面对这几个人就让她手心冒汗。 她果然不适合这里。 正当顾怜凡还在暗暗神伤的时候,那只被成宛筠抓过去的手突然被一个不小的力道给送了回来,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成宛筠对着顾怜凡翻了过去,站起身来走到顾明辉的身后,伸出双手,为顾明辉捏着肩膀。 嗬,果然是本性难移。 “老顾,你这可是刚刚出院,要听医生建议,千万不能太劳累了,有什么事就交给怜凡处理吧,有什么不懂的,你让他去问刚才的那些人就可以了嘛。”成宛筠的声音娇滴滴的,顾怜凡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顾明辉翻阅文件的那只手突然停了下来,眉头一皱:“你什么时候胆子大到连我的主都能做了?” 第34章 再见 成宛筠的双手突然顿在了那里,不敢回话。 “我刚才让怜凡见得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类,你以为他们现在还和以前一样,一心一意的为云城做事吗?我就是想告诉他们,云城这块蛋糕可不是他们想吃就能吃到的。”顾明辉的语气凛然,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就降到了冰点。 “还有,以后你再来这里的话,你最好还是把你的那张嘴闭上,不要随便说话。” 成宛筠的双手气的直发抖,涨红了脸想要发作,但最终还是忍了忍,当做没听见一样。 “还有,怜凡,你要记住,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千万不能被这些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还要时刻提防着,这些人啊,你一个不小心,就能狠狠的反咬你一口。” 顾明辉满脸严肃地对着顾怜凡说着,顾怜凡点了点头,却有些想笑。 你说的,这不就是你旁边的这个女人么? 成宛筠站在顾明辉的身后,原本铁青的脸色突然像是转换了频道似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很快就消失掉了。 “怜凡,这样吧,你以后就和宋秘书一起工作吧,办公室就在旁边,他会教你该做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公司,而且啊,我说不定还能时不时的给你传授传授写经验。。” 得,我算是中奖了,得天天的趴在您跟前听您唠叨。 看着顾怜凡满脸的不愿意,顾明辉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眼前的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不能离您远一些啊,天天在您面前待着,您这么安排,公司里其他的人怎么看我啊,还以为我是半大的小孩子,得您天天的寸步不离的看着,” “呦呵,人不大想法倒不少。”顾明辉被顾怜凡逗笑了,毕竟在云城,还没有几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突然有这么个人,顾明辉倒是举得很有意思。 唉,谁让她是自己女儿呢? “好了,这个月就先这样吧,如果你这个月表现不错的的话,之后你想去哪个部门我都不会过问,随你的便。”顾明辉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顾怜凡的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两眼放光,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顾明辉被眼前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彻底打败了,满脸宠溺的点了点头。 周氏的办公楼的会议室却是死一般的沉静,白佑希手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冷眼看着低下那些快要把头伸到桌子底下那些人。 “怎么,这会儿怎么都不说话了?”白佑希转了转椅子,露出好看的侧颜。 “白总,我们是实在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部分的工作确实一直都是我们负责的,但是至于我们的底价为什么会泄露,我们真的不知道。”一个男人擦着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说着。 “在我面前喊冤倒不如好好擦亮眼睛好好查清楚谁是内鬼,这么重要的竞标交到你们手里,竟然能出这种差错?刘总监,我已经开始怀疑的你的能力了,如果没有那点本事,倒不如早点收拾从周氏滚出去。”白佑希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下面的男人。 “是,是,这次是我的疏忽,下次一定不会了。”男人不住地点着头,连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下一次,还有下一次?要不是我提前发现内部的标价已经泄露了,你说你有几个脑袋够赔的?”白佑希声色俱厉的说着,把手里文件夹摔到桌子上。 “多谢白总提醒,我现在就回去重新做一份标书,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还有三天就是招标会了,在事情落地之前,我不想在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了,否则后果你明白的。” “是,白总,我这就去做,我这就去做。”男人的慌忙的拾起面前的一堆文件,其他人也跟在身后,逃也似得走出了会议室。 白佑希重重的吐了口气,如果不是在那天在晚宴上,梁总喝醉了才从他嘴里得知,周氏的竞标价早已经泄露了,如果发现的再晚一些,给周氏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在白佑希正式进入周氏之前,周宏深一直把这件事交给刘总监来做,此人深受赏识,周氏大部分案子都经过他的手。当然,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种泄露底价的错误。 白佑希的突然嘴角上扬,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划过。 看来有些人是需要整治一下了,想给我来个下马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再说。 “李秘书,去,找人给我好好的把这个刘总监盯紧了。”男人眼神犀利的看着门口。 “是,白总。还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说一下,广告公司那边打电话来,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拍摄了,您看现在该怎么办?,还是需要我再找一个人替补一下慕小姐的位置?” 白佑希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犹豫。 “你先不回复,这件事先让我考虑考虑。” “好的,白总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白佑希对着李秘书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白佑希走出会议室,依然还是满脸的阴翳,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推开门办公室的门,竟然发现背对着自己的椅子上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 “白总,我们又见面了。” lyon的声音再一次传入白佑希的耳膜里,声音里没有了慕青的的那一份欢脱,多了一份老成,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般,她转过身来,满脸笑意的看着白佑希。 白佑希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喉结处微微的动了动,双手插到裤兜里,走到那张巨大的黑色光面的的办公桌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的女人。 “怎么,来这里找我有事吗?” “当然了,白总不记得了?我可是签过合约的,我现在来工作的。”女人挑了挑眉,还是带着招牌式的笑容,不可一世。 白佑希正准备张嘴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lyon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看着来人。 第35章 最恨的就是她 孔笙满脸笑意的走进来,脚底下像是生了风似的,再加上颀长完美的身形,整个人在阳光下显得温润儒雅。 白佑希转过身去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一只手蜷起来放在嘴边,另外一只手环着胸,嘴边的那只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抹口红的女人,狐疑的看着孔笙。 “这什么情况?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白佑希压低了声音,对着孔笙说道。 “你不是和她签合约了吗?来这里当然是履行合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孔笙说的坦坦荡荡,一脸无辜的看着白佑希。 白佑希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孔笙走近了一步,在白佑希的耳边继续说道:“虽然慕青的自己本身的人格现在消失了,但是lyon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个完全有自己意识的主体,我们没有权利去囚禁她,让她接受治疗。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吧,顺其自然,说不定有时候有些因素刚好能激发她内心的意志,慢慢的恢复到原来的人格呢?” “你确定你现在能掌控的了她吗?没有把握的游戏还是少做为好。”男人的语气依然冷冷的,拒人千里。 白佑希一直以为,慕青在美国治疗了那么久已经痊愈了,没想到这才回国不久就碰见这样的事,他有些累,思绪也跟着变得一团糟。 “当然是有把握了,如果你还把她当成是朋友的话,就在多一点耐心帮帮她,可能你不会理解,其实lyon不过是个孤独的人罢了,你以为她冷血,傲慢而又不可一世,其实她只不过是在替慕青负重前行罢了。”孔笙的眸子里像是盛满了一潭温柔水似的,每一个字都戳在lyon的心尖。 “我只是想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我不能一步错步步错,她还是个病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合约的事情我可以处理,你还是把她带走吧,周氏暂时不需要。”白佑希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了,白总看来根本不需要我啊,孔教授,我看你的计谋也并没有多么高明。”女人把一直口红塞进手袋里,慢慢地合上拉链,站起身来,踩着一双接近十公分的酒红色高跟鞋,绕过沙发准备向门外走去,却因为男人的一声喝令止住了脚步。 “lyon,你给我站住,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至少不要碰到我的底线,否则我绝对绝不会手软。”男人的眼神像是一道道镭射灯一样,就差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盯出一个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 lyon一身纯黑色的简约款黑色连衣裙,酒红色的长发搭在腰间,再加上线条柔和又不失妩媚的暗红色的双唇,反衬的整个人展示的高贵又冷艳。 女人转过身来,看着白佑希越走越近,直到身体的贴在白佑希那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不留一丝距离的时候,才停下来,抬起一只手正了正白佑希颈间的领带。 “白总,你的底线是什么?还希望多多提点,你也知道,我的记性不太好。” “不用再我面前装的有模有样,我说的是什么你清楚地很。” “白佑希,你说了那么多,倒是把我搞糊涂了,不会是那个顾怜凡吧?”女人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白佑希的胸口,笑里藏针。 白佑希拿开抵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根手指,眸色深重的看着lyon。 “我的女人,你,绝对不能动,你要敢伤她一毫,我绝对让你十倍奉还,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哈哈,白总你不提倒罢了,我怎么就忘了顾怜凡了呢?这么多天不见,还真是让人有些想念啊。”女人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让人听得有些心悸。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现在可以走了。”男人声音不缓不慢,低沉的声线里夹杂着些许沙哑。 命运之手好像和白佑希开了一个巨大玩笑,把他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在美国见到慕青的时候,白佑希不禁哑然失笑,世界竟然可以小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在两年前的一次广告拍摄活动中遇见了慕青,白佑希觉得自己在美国的生活也就是千篇一律浑浑噩噩的那么过下去了。 当慕青在异国他乡第一次发病的时候,白佑希选择了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度过她人生里看起来不可逾越的那道坎,他心底里总有一个声音中在弱弱的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可是顾怜凡最好的朋友,如果连她也离开顾怜凡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会面对怎样的孤独和迷茫。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种方式去弥补自己给她带来的伤痛的话,他希望这种方式能够带给她一丝安慰,让慕青带着自己的那一份愧疚和想念守候在那个人的身边,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他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或者说,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做的这么无怨无悔。 当慕青第一次以lyon的身份站在白佑希的面前的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慕青的另一面人生中,顾怜凡竟然是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人。 lyon说,她最恨的人只有顾怜凡,恨不得亲手把她撕成碎片,然后丢进火堆里,烧的渣都不剩。 慕青说,她这辈子最心疼的人是顾怜凡,心疼她每次受伤之后总是习惯性的躲开所有人,默默的舐着自己的伤口。 慕青还说,她们就是相互的镜子,永远都把自己的光鲜亮丽的那一面展示给别人,却不知道属于自己的那一片阵地早已破败不堪,成为一堆摇摇欲坠的废墟。 白佑希每次一想到lyon满脸狰狞的说着顾怜凡的时候,心里就阵阵发毛,幸亏是在异国他乡。 而如今,所有人的命运又再一次戏剧性的的被摊上了赌桌,当这一天真正的到来的时候,白佑希又有些退缩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那场闹剧把两个人都伤的遍体鳞伤的话,白佑希更加能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苦痛。 他不想再像五年前那样被人踩在脚底,如果说五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话,改变最多的可能就是勇气了。 他不再卑躬屈膝的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现在的他更懂该怎么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顾怜凡。 第36章 朽木可雕 “去,你把这些资料都给我好好的吃透了,以后这些都要派上用场的。”顾明辉指了指放在桌面上一大摞文件夹,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满脸的严肃让顾怜凡觉得这种感觉熟悉极了。 没错,每次和顾明辉吵完架的时候,他都是这副表情,冷冰冰的的拒人千里。 当她看见摞在自己面前的一大堆文件的时候,心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顾怜凡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抱起那一堆文件对着顾明辉做了个鬼脸,向着门外走去。 还没走出去几步,顾明辉的声音再一次的从身后传来,惊得顾怜凡的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急着跑什么?” 谁跑了? 顾怜凡止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就差拿着签字笔写上生无可恋四个字。 顾明辉的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哑光的签字笔在写着什么,没有抬头看顾怜凡,继续说道:“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宋秘书,这些基础的东西相信他还是能给你说清楚的。” “哦,我知道了。”顾怜凡跟犯了错的似的垂着头应了一声。 “既然决定要好好的学习管理,就要静下心来好好的学习,毕竟生意场上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眼里过家家似的。” 顾怜凡满脸黑线,瘪了瘪嘴,又无奈的应了一声。 “爸,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你一次说完好不好,您这总是大喘气,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顾怜凡嘟起小嘴,眼里满是幽怨的看着坐在那里办公的顾明辉。 “没什么了,你先去忙吧。”顾明辉听出了顾怜凡言语中的不耐烦,笑着摇了摇头。 顾怜凡总算是摆脱了那个唠叨至极的老头,手里抱着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回答了办公室。 宋秘书看了看走进来的顾怜凡,眼睛眯起来笑了笑,打趣的说道“顾小姐,看来您这一次去顾总办公收获颇丰啊。” 顾怜凡把那一沓文件重重的放在办公桌上,甩了甩酸胀的胳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眼底闪过宋秘书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如果你需要的话,这些我都可以给你。”顾怜凡抬手把那一沓文件向宋秘书那里推了推,感觉像是在丢一个包袱一样,说不定顾怜凡一会儿还会拍拍手,把手上的灰尘掸掉。 宋秘书没绷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真是没想到,顾怜凡和她的老爹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顾小姐,我要是能替您把这些事情做了,您不用说我都做了,这个我还真是没法帮您,但是如果那里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我倒是可以给您说个一二。” “那还真是谢谢了。”顾怜凡欲哭无泪,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着。 “诶,宋秘书,你今年多大啊?”顾怜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宋秘书,笑意盈盈的。 “二十六,怎么了?”宋秘书扶了扶眼镜,狐疑的看着顾怜凡。 “那我们差不多大嘛,以后叫我顾怜凡就可以了,你总是顾小姐,顾小姐的叫着我,是不是太生分了?”顾怜凡趴在座位上,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恩,知道了,顾小姐。”宋秘书对上了顾怜凡的视线,恭恭敬敬的说道。 顾怜凡气结,坐直了身子翻动着文件夹,重重的叹了口气。 宋秘书虽然做事沉稳干练,但是一面对顾怜凡,整个人的情商就下降的厉害。 当顾明辉敲了敲门,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的时候,宋秘书合上笔盖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顾明辉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 此时的顾怜凡正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酣畅,丝毫没有察觉到顾明辉正在渐渐地靠近。 “心率25,血压60、80……。”顾怜凡还在咕咕哝哝的说着,顾明辉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做梦还忘不了,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宋秘书坐在那里真是如坐针毡,正想着把顾怜凡叫醒也不是,不叫醒也不是。 顾怜凡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快窒息了,鼻子里怎么也吸不进来一丝空气,下意识的抬手打了一下,突然摸到一双带有凉气的一直大手捏着自己鼻尖,传来一阵阵刺痛,硬是把她从梦里拉了回来。 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来,下一秒,整个人被顾明辉那张布满阴云的脸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您怎么来了啊?”顾怜凡揉了揉眼睛,顺便还伸了个懒腰。 “我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啊。”顾明辉的笑着说道,顾怜凡却感受到了阵阵的寒意。 “……” “我中午交给你的那些文件看的怎么样了,就在这里睡觉?”顾明辉余光瞥了一眼宋秘书,看见外人在场,压着自己的脾气没好气的说道。 “看完了啊,就您那些文件,够干嘛的。”顾怜凡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都看懂了?” “恩,没什么难理解的啊。”顾怜凡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指尖碰触了一下屏幕,竟然发现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怎么,您不相信啊?”顾怜凡抬头看了看顾明辉,他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要知道,顾明辉给的那些资料足够一个职场新人消化一个星期的,要说是顾怜凡一个下午就看完了,还有时间趴在这里睡大觉,他是怎么都不信的。 “我知道你对数字很敏感,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吧?” 顾怜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本来确实是不想看这些文件的,翻了翻之后才发现,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难懂,就一口气都翻完了。 “我说顾总,您就这么不相信的您的女儿吗?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受过那么多年高等教育的人,这点东西还是能看的懂的。别的不敢说,报表这种东西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已经学会怎么看了。”顾怜凡耸了耸肩,说的漫不经心的。 顾明辉刚刚还在阴沉的脸色突然放晴,眼角的皱纹因为脸上的笑容被提起来好几个弧度。 “果然是棵好苗子,朽木可雕,朽木可雕啊,哈哈哈哈……”顾明辉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怀的笑着。 站在一旁的宋秘书有些不可思议,顾总可从来没有在公司的其他员工面前这么开怀的笑过。 “……” 爸,你确定你是在夸我吗? 第37章 他怎么在这里? 顾明辉器宇轩昂的在前面向着云城集团的门外走去,顾怜凡和宋秘书低着头跟在后面,宛然一副地主卖农奴的既视感。 虽然顾怜凡第一天在云城上班就在办公室睡着了,但顾明辉却高兴地不得了。自己一直还在担心顾怜凡没有商业头脑,接手云城可能会遇到许多阻力,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儿却聪明的不得了,真是有点儿无师自通的意思,这让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大截。 “爸爸,你先回去吧,我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吃饭。”顾怜凡满脸堆笑的看着坐在车里的顾明辉。 “臭丫头,还不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去吧,无过时间不早了,给李叔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你。” “好了,我知道了,您先回家吧,拜拜。”顾怜凡露出一副急不可耐的要送走顾明辉的样子,顾明辉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司机开车。 在斜阳下,金色的余晖给那辆锃亮的黑色迈巴赫车身上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顾怜凡看着那辆车子缓缓地向远处驶去,终于松了口气。 她伸手挡了一辆车,钻进副驾驶座位上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去周氏大楼。” 顾怜凡站在周氏大楼底下的时候,抬头望了望,一片气派的周氏大楼高耸入云,望不尽尽头似的,通体的玻璃幕墙更是增添了几分现代感的气息。 顾怜凡从包里翻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地滑动了几下,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在哪儿?我要见你。”顾怜凡的声音冷冷的,像一把冰刀直直的插到胸口然后深入骨髓的那股凉意顺着心脏直达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半个月不见,看来是想我了不成?”男人声音带着些许戏谑,又有些挑逗的意味。 “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我在这里等你,还有,不要让我等太久,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等人。” “很好,给我五分钟,不会太久的。”男人的声音透过电话听筒,听起来性感极了。 “四分半钟,怎么样,我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白佑希还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出现在顾怜凡的面前,胸口微微伏动着,双眸里像是镶了一颗乌黑的宝石似的,绝美的轮廓里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顾怜凡转过身去,对上了白佑希灼灼的的目光,有那么一刻钟,顾怜凡举得她的心脏已经停摆了。 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白佑希早已褪去了一个男人天生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之中带着些骄傲和锋芒,一身剪裁体贴的黑色西装更是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走,上车。”白佑希的眼里满是温柔,嘴角提起来些许弧度,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那辆捷豹。 “不了,我现在有事情问你,就在这里说吧。”顾怜凡的看着白佑希,抽回握在白佑希手里的手臂,眼神有些躲闪。 白佑希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失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你,除非你可以陪我去吃个晚餐什么的,如果我的心情好了,说不定会告诉你。” “白佑希,你还可以再厚脸皮一点吗?”顾怜凡被男人气的脑袋里嗡嗡直响,她从来没有见过白佑希竟然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她真想狠狠的用自己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上白佑希一脚,然后扭头走人。 可是她不能,慕青的现在情况还不清楚,半个月以来,无论怎么打听,丝毫没有她的一点消息,想来想去还是直接问白佑希吧。如果真的和眼前的这个人翻脸的话,那就真的无从知晓了。 顾怜凡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只好屈从于白佑希的淫威之下。 “好啊,白先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奉陪就是了。”顾怜凡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笑容,看起来牵强极了。 “那就去我家。” 擦,那我还不如去死! “算了,那我还是走了。”顾怜凡的脸上连挤出来的那一丝笑容都没有了,瞬间扭头走人,头顶上却被一个巨大的手掌禁锢住,力道不大,却让人一步都迈不出去。 顾怜凡又怒又气转过身来,满眼火花的瞪着白佑希,像是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把火烧成灰烬似的。 白佑希却突然来了兴致,语气轻佻的说道:“你这急性子怎么还是改不了呢?你这样哪个男人还敢要你?” “要你管!” “嘶,这可不像是要求人的态度啊。”白佑希直起腰来,双手抱胸,眉头皱的紧紧的,摇着头说道,言语里充满了挑剔。 顾怜凡眼底闪过男人脸上的表情,提着包的那只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包带马上就要被捏的变形了,真是恨不得现在立马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也不出现。 “上车!”白佑希再一次对着顾怜凡说道,自己一个人转身走向停在一边的车子。 “去哪儿?”顾怜凡站在那里没有动,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那个背影说道。 “不该你问的就闭嘴。”男人没有回头,继续在前面走着,步履缓缓的,手里的那串钥匙环上他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指上,正在被他转的不停地响动着,似乎是吃定了顾怜凡会跟上他的脚步似的。 你丫的才闭嘴! 顾怜凡心里暗暗地骂着,心里的怒气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一个稍不留神,就要把周围毁的干干净净。 男人的眼眸眯了眯,站在车门前看着顾怜凡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看着走的漫不经心的,实则每次眼神和自己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慌乱的躲开。 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生气都那么让人觉得那么可爱,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再好好的品尝一下她的味道,白佑希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个女人的毒真是深到骨子里去了。 当车子停在一家别致而又优雅的西餐厅门口的时候,站在门口的泊车小弟拉开车门,顾怜凡屈身下车,环顾了一下周围,当视线扫到坐在挨着玻璃窗的那个人的身影的时候,瞳孔骤然的紧缩了起来。 他怎么在这里? 第38章 人贩子 白佑希走到顾怜凡的身边,一只手搭到女人的肩膀上,看了一眼顾怜凡没有说话,只是拥着顾怜凡向着餐厅走去。 “把你的手拿开,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这么熟吧?”顾怜凡一个眼神瞟到白佑希的脸上,其中盛满了不满和厌恶,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胳膊。 “既然不熟,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出来吃饭,顾怜凡,你每次对别的男人也是这么有求必应的吗?”白佑希笑的讳莫如深。 顾怜凡的心突然像是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微微的刺痛了一下。 “白佑希,你不要倒打一耙,我为什么出来和你吃饭你清楚地很,还有,你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挖苦我,我就是再有求必应,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好,很好。”白佑希懒懒的说着,脸上却带着一抹笑意,看的顾怜凡直发毛。 餐厅的服务生在前面带着顾怜凡和白佑希坐下,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有一声清脆的玻璃撞击的声音传过来,没有吵杂,相反,给人一种格外的愉悦感。 餐厅的面积不大,却处处精致,质地柔软的羊绒地毯在顶灯的照射下散发出好看的光泽,水蓝色的墙壁更是给餐厅增添了高贵和神秘的情调。 顾怜凡坐在座位上,透过那道镂空的屏风,隐隐约约的瞥见坐在窗边的那个人正在和坐在对面的人聊得很投缘,整个人看起来眉飞色舞的。 “不好好看菜单,往外看什么?”顾怜凡的视线突然被白佑希的一句话给拽了回来。 幸亏没看见! 顾怜凡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发现白佑希正皱着眉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吃什么,自己点。”男人的语气的冷冷的,把放在手边的那本棕色菜谱扔到了顾怜凡的面前。 “我和你的一样,你点吧。”顾怜凡直起身子坐正,看着坐在对面那个满脸乌云的男人。 这怎么变脸跟变天儿似的。 顾怜凡在心里嘀咕着,拿起桌子旁边摆放的纸巾,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捻搓着。 白佑希没好气的拿起放在顾怜凡手边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单,服务生微微哈腰走开以后,两人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了。 “白佑希,慕青到底在哪里?她为什么电话不开机?你把她到底藏到哪里去了?”顾怜凡一股脑的把这半个月以来困扰着自己的一大堆问题丢给了白佑希。 “藏?顾怜凡,我有必要藏吗,慕青有手有脚,她要想见你自然会来见你,你这么说搞得我是人贩子似的。”白佑希端起放在眼前的那杯水抿了一口,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神魅惑。 “我不信,我不信慕青会这么突然的消失的,半个月前我们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怎么转眼间就变得那么陌生了,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不是坐在背后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哈哈,顾怜凡我说你这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还有,我白佑希向来做事坦荡,你不用这么疑神疑鬼的做什么阴谋论。”男人的笑声低低的,仰在椅子上看着顾怜凡。 当做事坦荡四个字飘到顾怜凡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带着一丝不屑。 白佑希,我就看着你继续演,演你那一副余情未了的痴情模样,如果我没有看见你让人反胃的那一面,是不是差点再一次动心了呢。 “好啊,既然你否认你藏着慕青,你现在把她的地址给我,她还有些东西在我这里,我要给她送过去。”顾怜凡摊出一只手摆在白佑希的面前,眼神坚定。 男人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身子向前伸了伸,一把攥住顾怜凡的手。 “那就要看你今天的表现到底值不值这个消息喽。”男人的温热的气息扑在顾怜凡的脸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因为男人那只大手被扯得越来越近。 顾怜凡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烫,男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视线竟然也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整个人愣在那里。 “先生,您点的黑椒牛排。”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顾怜凡抽回握在白佑希手中的手,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生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脸上的略带着一丝尴尬,把手中的托盘里的菜一道一道的摆在桌上,又把一瓶红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礼节性的示意之后走开了。 “来,这可是我们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晚餐,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男人举起高脚杯,红色的液体在被子里摇晃着,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质感。 顾怜凡瞥了一眼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的男人,熟悉中夹着这陌生的那张脸似乎经过五年的打磨变得更加有棱角。 顾怜凡坐在那里没有动,酒杯还是静静地摆在她的面前,有一种说不出的冷。 “先吃饭,吃完饭带你去看慕青,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多想,只要相信你看见的就可以了。” “慕青到底怎么了? ”顾怜凡听到白佑希这么一说,心立马被提了起来,心底里压抑着的不好的预感瞬间喷涌而出。 自从慕青半个月前消失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她根本无从知晓在这半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更不明白慕青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转变,这所有的疑问统统缠绕在一起,顾怜凡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她要见到慕青,好好的问个清楚。 “可以谈个别的话题吗?”男人拿起刀子,优雅的切着盘里的那块牛肉,声音里带着莫名的苦涩。 顾怜凡气结,没再说话,拿起手边的那杯红酒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在唇间慢慢的渲染开来,红酒的醇香充满了鼻腔。 顾怜凡不喜欢喝酒,但今天竟然舍不得放下手里的酒杯,再一次的把酒杯凑到唇边,正准备再再一口的时候,旁边一个女人的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些许讥讽和笑意,身子摇曳的向着顾怜凡走来。 “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巧,竟然在这里能遇见顾小姐?”顾怜凡放下酒杯,转过头看了看迎面走过来的女人,眉头皱成了一团。 第39章 道歉 女人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水蛇一般的腰肢在顾怜凡的面前扭动着,不留一丝瑕疵的妆容衬的女人更加妖娆,眼神飘到了坐在那里的白佑希,笑意更加肆意了一些。 “这不是周氏新上任的首席财务官白总吗?”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可以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有些刺耳。 “真是难得梁小姐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极啊。”白佑希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手边的纸巾沾了沾嘴角,抬起头来看着梁薇薇,眼神里游蛇说不出的深意。 顾怜凡有些吃惊,自从在上次和周瑾同参加晚宴见到梁薇薇以后,只觉得她有些眼熟。没想到,白佑希竟然也认识她,看来这个女人的来头应该不小。 “我说顾小姐,你换男人的速度还真是比换衣服的速度都快,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好像站在你身边的可不是这一位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氏的公子周瑾同吧?” 女人的言语轻佻,厚重的眼妆下掩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利器。 当顾怜凡听到周瑾同三个字的时候,握着高脚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心口好像是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似的。 “梁小姐,既然白先生认识你,那么大家都是朋友,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出此恶言?” “朋友?哈哈,如果一定要说是朋友的话,那也只能是白总和我有些交情,至于你,还不够格。”女人的言语刻薄,双手抱胸,双眼打量着顾怜凡。 “梁小姐,既然我顾怜凡入不了你的眼,那么这样的对话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还请梁小姐自便了。”顾怜凡加重了语气,抬头看着梁薇薇,不卑不亢。 “白总,以后找女人可要擦亮了眼睛了,找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您的名声也不好,不是么?”女人靠近白佑希,一只手搭在白佑希的肩上,弯下身来,双眼的盯着顾怜凡,嘴角含笑的在白佑希耳边说着。 顾怜凡看着梁薇薇,两个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似乎是即将要掀起一场风暴似的。 “梁薇薇!”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传过来,愤怒卷着冷飕飕的凉气传到顾怜凡的耳朵里,全身的毛孔在那一刻似乎全都被激起来,让人浑身一颤。 顾怜凡此时只想变成一只小小的蝼蚁,赶紧钻到地板下去,再也不见光日。 说话间,周瑾同已经走到了桌子旁边,忿忿地看着梁薇薇,眼神犀利的似乎要把梁薇薇穿个通透。 梁薇薇嚣张的气焰在周瑾同走过来的那一刻立马被浇灭,那咄咄逼人的语气也消失不见,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瑾同,我从洗手间出来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见顾小姐在这里吃饭,特意过来打个招呼而已。”梁薇薇的语气此时变得有些慌乱,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周瑾同看了一眼梁薇薇,说道:“梁薇薇,你是把我当聋子还是傻子,你说了什么我可是一个词都不差的听见了。我希望能对你刚才所说的话负责,你识趣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向顾小姐道歉。”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周瑾同,你也看见了,顾怜凡现在可是和白总在吃饭,这才多长时间,她就把你一脚提到一边,跟着他一起出来幽会,我说她水性杨花有错吗?长得就是一张狐狸精的脸,让我给这种人道歉,我可做不到!”梁薇薇彻底被周瑾同的这句话激怒了,就连指着顾怜凡的手都在发抖。 “不道歉是吗?好啊,那就别怪我周瑾同跟你翻脸。”周瑾同的语气冷极了。 “周瑾同,我知道你对这位顾小姐一往情深,可是你别太天真了,这么久了,你看她领你的情吗?像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心里憋着什么坏谁都说不准呢,不要到时候被人玩的团团转,让别人看了笑话。” “果然梁小姐慧眼,分析的如此透彻,那我倒要问一句,梁小姐你就敢说你的动机一定是单纯的吗?”白佑希站起身来,扣上了西装的上的纽扣,站在梁薇薇的面前,一股煞气扑到女人的脸上。 “那当然,不像有些人,只会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梁薇薇含沙射影的说着,恨不得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一颗颗子弹,直直的穿入顾怜凡的身体,好像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怨。 梁薇薇一直不明白,一直以来挂在周瑾同嘴边的顾怜凡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能放弃周氏那么大的企业继承权,而是心甘情愿的跟在顾怜凡的身后,做一个毫不不起眼的医生,直到在晚宴那天见到她以后,她心里的那个天平彻底失去了重心。 凭什么顾怜凡能得到周瑾同的心,而自己不能,作为周氏唯一的继承人,周瑾同自从出生就带着众人瞩目的光环,多少名媛挤破头想站在周瑾同的身边,可是他呢,像是没看见似的。 梁薇薇不信这个邪,周瑾同这个人的心迟早要从顾怜凡那里抢过来,以后周氏的第一夫人的位置她是非做不可的。 “看来今天晚上的晚餐气氛真的是不怎么样啊,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怜凡,你看怎么样?”白佑希绕过椅子,走到顾怜凡的身后,语气不要提有多温柔,一字一句的敲在女人的心尖。 “顾怜凡,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家。”周瑾同皱着眉头,语气严肃让人不容抗拒。 “周先生,顾怜凡就不用麻烦你了,你还是照顾好梁小姐比较好,要不然出了什么差错,你怎么和梁总交代呢?”白佑希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薇薇,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梁总?! 顾怜凡心里犹如一个闷雷炸响一般,梁薇薇难道就是那个梁总的女儿? 怪不得白佑希对梁薇薇的态度总是模棱两可,捉摸不透的,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顾怜凡抬头看了看白佑希,然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梁薇薇,不禁的哑然失笑,这两个人的交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顾怜凡,来,我送你回家。”周瑾同的走过来,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提包,伸出手准备拉起顾怜凡。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跟你走,我和白总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顾怜凡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承认错误一样,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抠着手指。 第40章 从不后悔 梁薇薇的嗤笑声再一次的环绕在餐厅,引得餐厅里的其他顾客都疑惑的看着顾怜凡这边。 “周瑾同,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对你根本没兴趣,不要再自讨没趣了,这个女人喜欢什么,我早就就看出来了。如果你明天就坐上周氏总裁的位子,不定怎么巴结你呢。” 女人的看了一眼定在那里的周瑾同说道,眼神一转又飘到了顾怜凡身上,摇了摇头:“顾小姐,云城再怎么说,在本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了,最近资金链断了就靠引诱男人拉拢资金,我说顾明辉还倒真是舍得下本啊,这要是传出去,可要被贻笑大方了。” 顾怜凡的双拳攥的紧紧的,听着梁薇薇一句比一句刻薄的言语,她再也克制不住,猛地站起身来,瞪着眼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语气冷冷的说道:“梁小姐,说话要讲究证据,单凭一张嘴就恶语相向,只会让我觉得梁小姐家教太差,不好意思,像梁小姐的这样的人也同样入不了我顾怜凡的眼,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梁小姐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梁薇薇被顾怜凡突然的这一番反击憋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眼发红恶狠狠的瞪着顾怜凡。 顾怜凡一口气说完之后,一把抢过周瑾同手里的包,拽着白佑希径自向着门外走去。背后周瑾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事情一一的告诉周瑾同,也不知道去怎么面对周瑾同。 她真的乱极了,她只想赶紧逃离那个地方,只要一想起梁薇薇那张嘴脸,就觉得整个胃都在痉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怜凡的脚步终于放缓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闷头走着,顾怜凡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堵着似的,连一口气都通不顺畅。 “喂,你再这么走下去,可就要出城了啊。”身后的男人不满的喊了一声,顾怜凡才想起来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当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竟然发现自己一路上都紧紧的抓着白佑希的手腕。她赶紧松开了手,双手变得有些无处可放,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路边。 周围的看起来像是一片高档的居民区,浓密的行道树在暗黄的路灯下投射出一片一片的黑影,偶尔有一辆车呼啸着从身边穿过,带起路边的柳絮飞舞起来。 顾怜凡看着被风卷起来的柳絮慢慢地升到空中,有慢慢的落下来,不自觉的伸出手去,试图去抓住一个柳絮,眼角不知什么时候两行温热的液体竟然滑落下来,她转过身去,背对着白佑希,两个人影子被投射到那堵白墙之上,一前一后。 顾怜凡有些诧异,自己竟然哭了。 梁薇薇的话还环绕在顾怜凡的耳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让一个以前毫不相识的人恨之入骨。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不依赖任何人,独自去抵挡伤害,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笑而过。 “想哭的话就到我怀里把,顾怜凡。”男人站在顾怜凡的身后,张开双臂。 顾怜凡没有动,依然背对着男人,只是双肩不住地抖着,紧紧的咬着下唇,暗暗地告诫着自己,你不能哭,决不能。 “谁哭了,我只是对这些讨厌的柳絮过敏而已。”顾怜凡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去,扯着嘴角笑着。 男人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顾怜凡脸上被路灯折射的发亮的泪花还停留在眼角,双眼明明是发红的,可就在此刻,她竟然对着自己笑。 他不喜欢这种伪装了,太不喜欢了,这样的顾怜凡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整整一个银河系。 五年之前,顾怜凡每次都会躲在自己的怀里说着一些开心抑或不开心的事情,而现在,她只会穿上保护壳,把自己与别人隔得远远的。 男人的眉头越皱越紧,伸开的手臂渐渐地放在身体两侧,眼神里写满了失落,不,是痛心。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慕青吗?走吧,现在去。”顾怜凡走到白佑希面前,眼神坚定的看着白佑希,双眸里像是盛满了万丈星辰一般,美极了。 男人背对着路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 “太晚了,改天吧。”男人的喉结处动了动,带着白佑希特有的些许沙哑。 “你不要想着耍赖,既然把话说到了就要做到。”顾怜凡瞪大了眼睛看着满脸凝重的白佑希。 不知道为什么,白佑希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顾怜凡还是这么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告诫自己不要耍赖。 白佑希突然笑了,摸了摸顾怜凡的头,在前面走着。 两个人就这么一脚一脚的踩着路灯往回走着,一前一后,像极了一对甜腻腻的情侣。 顾怜凡的心在今晚似乎再一次的柔软起来,抬头看着在前面走着的白佑希,她似乎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刻意的抗拒着他,在这一刻,身边的一切在月光下,都美的不像话。所有的压抑和不痛快好像都随着四月和煦的暖风而消失不见。 “白佑希,如果能回去的话,你还会做相同的选择吗?”顾怜凡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不会,顾怜凡,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会啊,我白佑希做的决定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男人的语调还是平静的像一潭死水,和他脚下的步调一样,听不出来一丝变化。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男人侧了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怜凡。 “没什么。”顾怜凡摇了摇头,笑的苦涩。 嗬,好一个从不后悔! “一个男人总得给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你觉得呢,怜凡?” 顾怜凡突然被白佑希说的这句话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作没有听见,闷头走着。 顾怜凡知道白佑希说的是什么意思,更明白当曾经那么骄傲的白佑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苦涩。 第41章 没必要勉强 当顾怜凡拽着白佑希从餐厅里走出去以后,周瑾同像是失了魂一样,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阴翳的可怕。 梁薇薇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嘴角的笑意浅浅的浮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得意极了,把搭在胸前的头发撩到了耳后,向着周瑾同靠近了几步,故作深沉的说道:“周瑾同,你现在看清楚顾怜凡的真面目了吧,这样笑里藏刀又心机颇深的女人现在认清楚了也好。” “这样的话还轮不到你来说吧,梁小姐,我觉得我们以后没有必要再联系了,今天答应和你出来吃饭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决定。”男人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盯着梁薇薇,就连言语里都带着锋芒,每一个字似乎都要见血封喉。 “周瑾同,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梁薇薇的言语有些颤抖,声音的带着些许哭腔。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哈哈,梁薇薇,你真是太不了解我周瑾同了,我喜欢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的一丝亵渎,梁薇薇你今天触及到我的底线了,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的面前,否则你别怪我不客气。” “周瑾同,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明白,顾怜凡爱的根本不是你,这个世上只有我梁薇薇才会这样全心全意的爱你,见不得其他心怀叵测的女人对你的哪怕一点点伤害,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周瑾同,我在你身后已经站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才能感受到的我的真心呢!” “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男人冷冷的说道。 周瑾同心里压抑的那股烦躁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大脑,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梁薇薇,眉头皱的越紧了。就连他都觉得有些惊讶,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冷漠。或许,自从顾怜凡走进他的世界,他对别的女人就再也温柔不起来。 “回家吧,我让你送机送你回家。”周瑾同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车子在公路上飞奔着,周瑾同终于卸下那张玩世不恭面具,心开始一阵一阵的抽搐着,长风呼啸着钻进车窗,把男人滚烫的眼泪吹散,连带着把心底里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吹散了。 顾怜凡,我周瑾同五年来的真心你是当真感受不到吗? 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车子尖叫一般的穿过路口,周瑾同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藏蓝色的领带被拽的斜在一侧,额头的上细碎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垂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 顾怜凡和白佑希站在孔笙的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然入夜了。 白佑希看了看旁边的顾怜凡,脚步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当电梯一层层的向上升的时候,白佑希的心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顾怜凡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起白佑希的那一句“只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就让她从头凉到脚。 当电梯停在13层的时候,顾怜凡觉得似乎是转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两个人之间的气压降到了极点,楼道的弧形顶灯把象牙白色的地板映照的发出阵阵冷光。 白佑希走出电梯,转了个弯站在一道棕黑色的门前,回过头来向着顾怜凡指了指,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不是想见慕青吗,她就在里面。” 顾怜凡看着白佑希,向前走到了白佑希的面前,伸出手准备按门铃,手却在按到那一刻静止在那里,洁白无瑕而又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的蜷了一下。 “你后悔的的话现在还可以走,你现在走进去的话或许有些事你是接受不了的,顾怜凡,你没有必要这么勉强自己的。”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顾怜凡的伸出手,按了一下门铃。 白佑希静静地站在顾怜凡的身后,看着女人的瘦削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正当她他准备伸手把顾怜凡揽到怀里的时候,门吱啦一声的打开。 孔笙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伸出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这是顾怜凡,来找慕青。”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环绕在顾怜凡的耳畔。 孔笙眼里像是一股电流穿过一般,震惊极了。 “你就是顾怜凡?!”孔笙眼神里充满了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白佑希竟然会把顾怜凡带到自己的面前。 “是,我来找慕青,请问你是哪一位?”顾怜凡看着孔笙,满脸狐疑的问道。 看男人的年纪,应该和慕青差不多大,不过她从来都没听说慕青身边还有这号人物。 “我叫孔笙,我是……” “慕青的男朋友。” 孔笙伸出一只手准备握手,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发言权却被白佑希抢了去,男人瞟了一眼孔笙,旁若无人的从顾怜凡和孔笙两个人之间的狭小的空隙中走过去,径直的进了门。 “你是慕青的男朋友?!”顾怜凡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孔笙。 孔笙此时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的,嘴上却扯着笑,尴尬的点着头,伸出手顾怜凡进门。 顾怜凡走进门的时候,才发现公寓远比自己想象大得多,复式的结构拓展出了偌大的空间,整体灰色的色调让人倍感宁静,充满了科技感的设计更是显示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顾小姐,喝点儿什么吗?” 顾怜凡笑着摆了摆手,环顾着周围。 奇怪,不是来找慕青的吗,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难不成是不在家? 孔笙从冰箱里拿出三瓶依云,放在干净而又别致的不规则玻璃茶几上。 孔笙使了个眼色给白佑希,却被顾怜凡瞥个正着,顾怜凡走转过身来,眉眼含笑。 “孔先生,我想见见慕青,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顾怜凡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慕青的男朋友。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慕青是从来都不会向自己隐瞒这些事情的,按照她的性格,恨不得宣告全天下才觉得畅快。 “呃……顾小姐,慕青她……睡了,最近工作比较辛苦,加上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刚刚吃了药就休息了,如果顾小姐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说吧,我明天早上给你转达一下。” 孔笙的一句话把顾怜凡拒之于千里,眼神里有那么一丝躲闪,好像是在影藏着什么一样。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下来,顾怜凡抬起头看过去,原来是慕青正从楼梯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第42章 生死未卜 只见慕青穿着粉色的长款真丝睡衣,素净的皮肤上没有施一丝粉黛,却给人一种白色的玉兰花的既视感,纯净而又美丽。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呢?”孔笙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眼神急忙飘到白佑希那里。 白佑希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摇了摇头。 “怜凡,好久没见你,你看我最近真是忙晕了,都忘了给你说我搬到这里住了。”慕青走下楼梯,来到顾怜凡的面前,拉起顾怜凡的手向着沙发走去,笑容里盛满了温柔。 白佑希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跟在顾怜凡的身后,双眸微微垂下,静静地看着慕青,让人产生一种令人压抑的窒息感。 白佑希的还在犹豫,犹豫着该怎么告诉顾怜凡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是一个多重人格的患者,同时又生怕眼前的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伤到顾怜凡。 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戒备,站在顾怜凡身后的白佑希和孔笙得神经紧绷着,想要脱口而出却又找不到适合的措辞。 “慕青,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们怎么也算这么多年的交情了,难道我顾怜凡连一个电话都不值得你打一下吗?自从你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以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最好把这些事情都好好的说清楚,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顾怜凡看着慕青,神情严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这么多天过去了,你怎么还记得啊,你也知道我酒品不好,那天晚宴上多喝了几杯,你也知道我喝醉了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不好?还有,顾怜凡,你一定要记住不论以后我对你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或者做出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记得一定要离我远远地,要头也不回地走掉,听见了么?” 慕青认真的看着顾怜凡,言语中夹杂着的却是深不见底失落和绝望。 “慕青,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呢?”顾怜凡被慕青的一番话说的满头雾水,皱着眉头看向慕青。 “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顾怜凡,还有一定要好好珍惜当下,好好的勇敢的再爱一次,好吗?答应我!”慕青的眼角说话间竟然开始湿润起来。 站在一旁的孔笙此时更是张大了嘴巴诧异的看着慕青,原来站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慕青,慕青竟然醒了,这一切也太戏剧化了,刚刚还在担心lyon会不会伤到顾怜凡,看来现在完全可以放心了。 “慕青,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说这种话?”顾怜凡看着慕青发红的眼眶,不禁开始心疼起来,连说话都开始变得哽咽起来,然而心底又开始渗出阵阵的寒气,不好的预感再一次的浮现在顾怜凡的脑海里。 “我没事儿啊,只是好久不见了,突然感慨一下,还有记得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听见没有?”慕青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似的,可是嘴角还在对着顾怜凡扯着一丝苦涩的微笑。 “慕青……”顾怜凡呢喃了一句,看着慕青梨花带雨的样子,她的眉头的疑云更重了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慕青在希冀面前这么伤心过,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顾怜凡,你人也见到了,我没有把慕青藏起来更没有威胁她,她现在很好,现在可以回家了吗?”白佑希站在顾怜凡身后,双手抱胸,无奈的看着顾怜凡。 “慕青,既然你和男朋友住在一起的话,我就放心了,记得不忙的时候随时来找我。”顾怜凡轻声叹了口气,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慕青说道。 ‘“男朋友?”慕青一脸茫然,实现转向了愣在那里的孔笙,突然脸上的笑意横生,甚至有些浮夸,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说道:“对,是我男朋友,孔笙,在美国的时候认识的,哈哈。”慕青尽力试图掩藏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却不料物极必反,顾怜凡的心里立马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怜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孔笙,就拿起身旁的手提包起身准备向着门外走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嗡嗡的包里震动,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出现在视野里。 顾怜凡看了看挂断了电话,没有理会,把手机放进包里。向慕青和孔笙告别之后,顾怜凡和白佑希还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无言。 白佑希的心里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他庆幸着今天顾怜凡见到的是慕青而不是lyon,之前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 当顾怜凡再次拿出手机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已经给自己打了五个。 顾怜凡眉头紧了紧,赶忙回过去,电话接通以后那一端的声音很陌生。 “喂,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爱人现在出车祸了,现在在中心医院,你赶紧过去吧。”电话那端的声音带着粗狂,周围的环境吵杂极了。 “我爱人?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顾怜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哪能啊,你是叫顾怜凡,你爱人是叫周瑾同吧?”男人反问了一句,周围的警笛声越来越大。 “你是说周瑾同?!你是说周瑾同出车祸了!他伤的严重吗?”顾怜凡一听到周瑾同三个字,心立马被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有些颤抖。 白佑希回头,看着一脸震惊的顾怜凡,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赶快去医院看看吧,反正伤的不轻,别说受伤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命看起来都悬呐。”男人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 顾怜凡整个人被吓得愣在那里,久久的站在那里,胸口急促的起伏着,手机直直的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刚还在餐厅吃饭,怎么这会儿就出车祸,生死未卜了呢?! 顾怜凡抬起头来,看着白佑希,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周瑾同,周瑾同他出车祸了!” 第43章 最坏的恶意 白佑希没说话,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一抹震惊,但转瞬即逝,拉着顾怜凡向着停车场跑去。 顾怜凡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任由白佑希在前面拉着自己狂奔,她不相信周瑾同就这样死了,更不相信他会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她像是灵魂被抽空的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慌了神。 当白佑希的车子向着中心医院飞奔的时候,顾怜凡蜷起手指放在嘴边,双眼紧紧的盯着前方,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此时写满了焦虑。 周瑾同,你要等我。 顾怜凡的鼻尖一酸,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的砸下来,那个永远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疯,自己笑的那个男人竟然现在躺在医院里,顾怜凡面对过太多太多的死亡了,唯有这一次,让她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切肤之痛。她屈下身来,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的脸埋得深深的,不住地抽噎着。 她太害怕了,这种感觉不断地侵蚀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神经,统统都汇集到心尖,不住地抽痛。 白佑希的腾出一只手,轻抚着顾怜凡的蜷起来的后背,重重的叹了口气。 顾怜凡抬起头来,泪痕已经铺满了脸颊,耳侧的几缕碎发散落下来,显得落魄极了,她转过头来,看着白佑希,声音低低哑哑的问道:“周瑾同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白佑希的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无奈而带着淡淡的黯然,浅色的薄唇只是吐了一个嗯字就没再说话。或许是说,男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会安慰眼前这个慌乱的已经失去的理智的女人,喉间苦涩极了。 当白佑希车子还没在医院门口站稳的时候,顾怜凡就推开车门,像一道风似的直直的冲进去,白佑希眸色深重的看着在前面一路狂奔的女人,小跑着跟在她的后面。 急救室的门还在紧闭着,刺眼的红灯好像没有一丝要熄灭的意思,顾怜凡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口拗口的喘着气,脚上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周瑾同还在里面,她今天绝对要见到他。 顾怜凡顺着墙根瘫坐下来,整个人还在不住地发抖,双眼紧紧的盯着急救室那扇紧闭着的门,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身后乱糟糟的脚步声靠近自己的时候,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白佑希单腿跪在顾怜凡的身边,把手搭在顾怜凡的背上,试图让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能够冷静下来。 “顾怜凡,你这个杀人凶手!”一道尖锐的声音直直的钻入顾怜凡和白佑希的耳朵,来不及反应一巴掌重重的扇到了顾怜凡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在白皙无暇的脸上慢慢地凸现出来,看起来恐怖极了。 白佑希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又要扑上来的女人,眼神尖锐的像一根根钢针似的,恶狠狠的说道:“梁小姐自重!” 顾怜凡因为梁薇薇的那一巴掌,头重重的砸在了墙上的金属栏杆,整个人有些发懵,白佑希心疼极了,把女人搂在臂弯里,让她站起身来。 “顾怜凡,你来这里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吗?你这么在乎周瑾同,他怎么会因为你出车祸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梁薇薇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修长的指尖指着急救室的大门,直直的等着顾怜凡。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车祸。”顾怜凡摇着头,身子有些不稳,面对梁薇薇的质问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周宏深满脸严肃的向着顾怜凡走来,手上拄着一条手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亚麻中山装,身后的乌泱泱的跟着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人,簇拥着周宏深向前走,急救室门口的空间瞬时变得狭窄起来,气氛变得阴森森的,站在一旁的人见状都刻意躲开。 “薇薇,住手,顾小姐怎么说也是云城集团的千金,就算是卖顾总一个面子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身份。”顾明辉的语气冷冰冰的,有一种王者俯视一切的气势。 “可是,伯父,周瑾同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才出车祸的,你怎么还站在她那边说话呢?”梁薇薇指着顾怜凡,不服气的说道。 “梁小姐,你劝你说话客气一些,周瑾同出车祸和顾怜凡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最后和周瑾同在一起的可是梁小姐你吧?”白佑希微微的眯了眯眼,把顾怜凡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冷冷的看着站在周宏深的旁边的梁薇薇。 “白佑希,你……”梁薇薇被白佑希的一句话说的说不出话来,锋利的指尖指着白佑希,恨不得一下捅到白佑希的眼睛里才能解气。 “白佑希你在这里倒是很让我吃惊啊。”周宏深看着白佑希,眼神里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瑾同今天如果能安全的从里出来,那么其他的我都不计较了,大家相安无事,但是,如果一旦有什么,我会让整个云城跟着陪葬,你觉得怎么样呢,顾小姐?”顾明辉的语气平淡极了,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周老先生,您这么说是不是太有失公允?怜凡她完全是出于和周瑾同的交情才出现在这里,她对周瑾同的担心并不比您少,您为什么就要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顾怜凡的身上?”白佑希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对于顾明辉的说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白总和顾小姐这是旧情复燃了,这么快就出来替自己的女人说话了?” 周宏深踱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着白佑希,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看来周老先生对我的调查还真是详尽啊,这都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没想到周老先生这个都知道,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白佑希苦笑了一下,满是玩味的对着周宏深说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是周瑾同对你的反应激起我对你们之间的好奇心罢了,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顾小姐,还真是匪夷所思。”周宏深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手仗上点着,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顾怜凡。 “白佑希,你这样让我很容易怀疑你对周氏的忠诚度,我堂堂周氏的cfo竟然和云城的千金纠缠不清,况且现在就连瑾同都躺在里面,我不得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你们了。”周宏深走到白佑希的身后,凑近了白佑希的耳朵轻声说道。 第44章 发什么疯! “周总裁,我称您为周老先生,我是敬您对我有恩,但您一定要把我和顾怜凡想象成您所谓的阴谋家,恕我实在不敢苟同。周瑾同出车祸了,怜凡因为担心所以半夜跑过来被您说是不怀好意,而我只是顺路把她送过来而已,对您的这顶高帽子我白佑希承受不起。” “哦,是吗?我说过,周氏不欢迎一切和云城相关的任何人,这是每一个周氏员工最清楚不过的规矩了,白总上任才多久,就和云城千金一起站在我面前,要说我不起疑心,你会信吗?” “周老先生,既然您这么想,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和顾怜凡之间的关系无关周氏,更无关云城。”白佑希薄唇微微的抿了一下,拉起顾怜凡穿过那一群人,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顾怜凡对着周宏深微微的点了点头,便被白佑希一个力道拽走,周围的人的视线都汇聚在男人的身后的女人身上,顾怜凡回头看了一眼急救室,依然紧闭着。 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下来,顾怜凡一个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撞在了男人坚实的后背上,鼻尖处传来阵阵同感,抬手揉了揉肉,却听见白佑希声玩味的笑声。 “喂,你不好好走路,笑什么?”顾怜凡怕了一下男人的后背的上,男人却没有理会,还是站在那里。顾怜凡觉得不对劲,转到白佑希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下一秒,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 顾怜凡竟然看见周瑾同站在那里,袖子松松的卷起来,另一只手臂上搭着西装,平展的白色衬衫上蘸着斑斑的血迹,像一大朵一大朵猩红色的罂粟花开在身上似的,额头上的汗珠还在一滴一滴的向下落,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填满了疲惫。 顾怜凡瞪大了眼睛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周瑾同,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顾怜凡抿了抿薄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瑾同的面前,整个人都有点神情恍惚。 “周瑾同,你……你不是?”顾怜凡指了指周瑾同,又指了指急救室的方向。 “我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在那里面躺着吧?”周瑾同看着顾怜凡满脸的茫然,不禁哑然失笑,脸上的疲倦被一扫而光。 “刚刚有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是你出车祸了,受的伤的很严重,我接到电话……”顾怜凡鼻尖一酸,心底里压抑着那一股濒临崩溃的情绪一下子随着眼泪刷一下的流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周瑾同叹了一口气,抬手抹掉顾怜凡脸上的眼泪,垂着头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的顾怜凡,他的心里一暖,嘴角扬起来笑的开心极了,眼神温柔的仿佛要融化周围的一切。 周瑾同把顾怜凡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顾怜凡的头发,柔声的说道:“不哭,我不想看见你哭,我现在不就站在你面前吗?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离开你呢,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约定没有实现,就算是真的要去死,我也绝对不舍得留下你一个人。” “周瑾同你就是十足的坏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吓大家,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顾怜凡推开周瑾同,刚刚的温柔被气氛取代,语气里满是责怪。 周瑾同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顾怜凡,摊了摊手,弹了一下顾怜凡的脑门,摇着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开车回家的时候碰见一场车祸,受伤的人看起来不少,怎么说我们都是当过医生的人,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所以我就下车去帮忙了。我的皮夹好像掉到车祸现场了,可能是现场哪个人捡到了误以为我是伤者,就给你打电话了。” “周瑾同你的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打电话的人怎么会知道顾怜凡的电话和名字,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的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佑希看着周瑾同,眼神满是怀疑。 周瑾同无奈的笑了笑,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梁薇薇的声音一次的出现在走廊里。 白佑希下意识的把顾怜凡扯到自己的身后,看着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又惊又喜的向着这边一路小跑。 “周瑾同,我和顾怜凡先走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周老先生还在里面,我相信他一定很高兴你平安无事。”白佑希坚实的手臂一把捞过顾怜凡,一只手臂圈着她向着门外走去。 顾怜凡回头看了看周瑾同,他还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向着自己摆手,虽然精致的脸上粘上了一些灰尘,但还是挡不住他高贵而又迷人的气质,顾怜凡悬起来的一颗心终于在那一刻真正的落下来,周瑾同依然那么真实活着,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 白佑希拉着顾怜凡头也不回的走出医院大门,坚实的手臂上力道很大,把顾怜凡的手腕箍得生疼。 “白佑希,你松手!”顾怜凡试着掰开男人修长的手指,却发现像是被焊进去一般,纹丝不动。 “白佑希,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顾怜凡的有些急了,男人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着,素净温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上车,我有话跟你说。”男人拉开车门,漆黑的双眸上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顾怜凡揉了揉被男人捏的发红的手臂,抬头看了看白佑希,没有泄出半分的怯懦,屈身钻进车里。 白佑希甩上车门,自己绕过车头上了车,顾怜凡本以为旁边的男人会发动车子,然而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安静的可怕。 男人打开方向盘旁边的储物盒,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香烟不疾不徐的点燃。密闭地车厢里不一会儿便开始雾气缭绕起来,男人的轮廓在雾气之下开始变得柔和起来。 顾怜凡扭过脸看向车窗外,胸口憋闷极了,嗓子好像有千只小虫子在不停地吞咬一样,又痒又痛,她不敢动,只是尽量忍着,直到肺里的最后一口气用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始咳嗽。 “难受吗?难受就把车窗打开啊。”男人看着顾怜凡,低醇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为何又夹杂着些嘲讽的意味。 “白佑希你什么意思?”顾怜凡的心脏一拧,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看着白佑希。 第45章 谢谢 男人按了一下按钮,车窗一寸一寸的向下降,带着些许寒意的风闯进来,让顾怜凡打了个寒颤,鼻腔里的空气终于通畅起来。 男人淡淡的笑了笑,把手伸出车窗外,轻轻地弹了弹烟灰,香烟那一点火星变得更加猩红。 “顾怜凡,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在我面前这么会演戏呢?”白佑希吸了一口烟,凑近了顾怜凡,将灰白色的烟雾扑在女人的脸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怜凡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扇开扑面而来的烟雾。 “我不喜欢你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很不喜欢,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听清楚了没有?”男人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深,像是夕阳落下后的昏暗。 “白佑希,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周瑾同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顾怜凡做不到,相反,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能离我远远地,我会很感激的。”顾怜凡掐了自己一把,微微的笑开。 “我就不信你能离得开我,顾怜凡,红尘一场,何必处处把自己伪装的冷冰冰的呢,你我心里都很明白,除了彼此,心里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五年之前是,现在还是。我们终究不是薄情的人,也做不来绝情的事,如果你要回来,我白佑希随时欢迎。” 顾怜凡愣了那么几秒,脸色微微泛白,语调染了点似笑非笑:“所以我说你白佑希自以为是你还不信,你今天也看见了,我现在心里到底有谁,这世上,谁都有可能走到我心里,唯独你,白佑希,你不行。” 男人抿了抿唇,不知道是晚上的夜色还是无色,声音被渗得有些发凉,凝眸看着坐在一旁一脸倔强的顾怜凡,说道:“所以我说了,你很会演戏。如果要是一个不了解你的人你,站在你旁边看着,还真差点就信了,顾怜凡,五年的时间对你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我还是一眼就能看穿,周瑾同的确是个不错的挡箭牌,但他并不适合你。”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显示出你有多聪明,多有见识吗?我们两个人之间事情和周瑾同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了,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一样,你不要天真的以为我顾怜凡还会像五年前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我背后还有云城,我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活。” “又是云城,你以为你能为一个表面风光却内部空洞的一个躯壳活一辈子么,顾怜凡,你真是太天真了。” “对,是,你说的不错,我是天真,但我做不到看着云城一步步走向落败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你这是在飞蛾扑火!”男人的压抑着怒意,声音里带着沙哑。 “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这一切我白佑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一个云城而已,像这种公司,我在美国不知道接手过多少了,让一个公司活过来,我白佑希很在行。” 车窗外安静的只有风声,顾怜凡看着男人那张俊俏的脸,双眸微微的眯着,一点一点的酝酿出讳莫如深的意味,那眼神深不可测的不知道究竟是杀气还是笑意。 顾怜凡的指甲几乎就要没入掌心,脑海里再一次的闪现出他和梁总的一起喝酒的那个画面,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揉搓了一把,那种感觉是心痛吗? 不,是绝望。 那个画面就像是横亘在顾怜凡和白佑希之间的一条鸿沟一样,每当她想越过那个禁区,脚下翻滚着的岩浆就喷涌出来,把她心里的那残存留恋烧个精光。 顾怜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这种伤痛,她已经习惯了每当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时候,默默地承受他所带给自己的那种刺骨的痛。 有时候,顾怜凡在想,如果他还是五年前那个心思单纯,还是那个一心在云城奋力打拼年轻人,她会不会心软一下,去重新接受他。可是时间终究是时间,他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幸福或者不幸倒退或者停滞,那个白佑希早已消失在五年的时光狭缝里,岁月给他镀上了智慧,智慧还有自信的外衣,可是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和住在心里的恶魔。 顾怜凡知道,白佑希不可能真正的去帮助云城走出困境,因为她知道,白佑希很云城,也恨顾明辉,是那个高高在上满脸威严的男人眼都不眨一下,把一个人前进路堵得死死的。 那时候的白佑希多骄傲啊,当一个人硬生生的要剪去他的羽翼,踩踏他的尊严,对他而言,还不如去死。 顾怜凡爱的就是那一份骄傲,爱的就是白佑希那副永远不服输的样子,在顾怜凡的眼里,白佑希天生就有一种王者的霸气和骄纵。 “谢谢。”顾怜凡只用了两个字,嘴里苦涩的就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像极了白佑希。 白佑希没再说话,只是坐正了身子,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子转了个漂亮的弧度从医院广场旁边的车道开出。 顾怜凡坐在豪华的轿车内看着窗外变幻的风景出神,脑子里的闪过很多画面,有慕青的,有周瑾同的,有梁薇薇的,还有白佑希的。 当车子听到顾家别墅门前的时候,顾怜凡整了整耳边的碎发,拿起手边的手提包推开车门下了车,正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看见白佑希面无表情的握着方向盘,丝毫没有要跟她打招呼说再见的意思。 顾怜凡的眉目间有豫色,一只手扶着半开的车门,弯下腰对着车里的男人说了声谢谢,便关上了车门,转身向着大门走去。 当她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车子尖叫一声转了个方向,呼啸着向着远处离去。 顾怜凡转过身来,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来气。 当顾怜凡按了一声门铃以后,刘妈睡眼惺忪的为她开了门,她抬眼看了看挂在客厅巨大的挂钟,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第46章 第一个礼物 顾怜凡脸上清楚地巴掌印着实把刘妈吓得没有一丝困意,心疼的拿着冰袋敷着,生怕弄疼了她。 “怜凡,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呀,早上你明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了,现在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给刘妈说,我去替你出气!”刘妈说的义愤填膺的,顾怜凡却急忙堵住了刘妈的嘴。 “你小声一点啦,他们都睡觉了,你把他们吵醒,我还活不活啦。” “好好好,我小声一些,我不是因为担心你嘛!你给刘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看这样子是出去勾引男人不成吃瘪了呗。”成宛筠踩着拖鞋,身上穿着蓝色的丝绸睡衣,头发别在耳后,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玻璃杯一下一下的走下楼梯,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顾怜凡缄默没有回应,就当完全没有听见那个女人说的任何一个字。 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再蒙着被子睡一觉,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原本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脑袋木木的,全身最后的力气也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成宛筠看着顾怜凡红肿的脸,心里痛快极了,暗暗地为打她的那个人拍手叫好。看着顾怜凡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瞬间来了兴致,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还是和你妈一样,骨子里的风骚劲儿是怎么都改不了的。”成宛筠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仰头喝着。 顾怜凡侧过头看着站在那里的成宛筠,眼神里的淡然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拿起刘妈刚刚给她端来的一杯热水,向着成宛筠走去。 成宛筠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看着顾怜凡,带着一副自以为是的清高,轻飘飘的笑着。 下一秒,一声尖叫划破了别墅里的静谧,成宛筠双手捂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嚎叫着。 顾怜凡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妈,可不能这么说自己,要是传出去了多让人笑话,你说是不是?”刘妈慌乱的扶起坐在地上的成宛筠,扶着她向着沙发走去。 顾明辉被这半夜里的尖锐的叫声一下子惊醒了,赶紧穿上鞋子,走出卧室看见成宛筠捂着脸被刘妈扶着向着客厅走去。 顾怜凡不慌不忙,慢慢的向上走着,没有理会顾明辉的指责,径自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世界一下子变得宁静起来,顾怜凡把包扔到了化妆台上,走进浴室开始冲刷着一天的疲倦。 一夜无梦。 顾怜凡睡得深沉极了,就连刘妈早上端着早饭敲门,她都没有听见。 阳光的穿透纱帘,直直的照在顾怜凡的脸上,浓密的眼睫毛在脸上映出一排影子,随着匀称的混洗微微颤动着,躺在那里的女人似乎是被阳光叫醒一般,眨了几下眼睛,但因为刺眼的光线,一直都没有睁开眼。 顾怜凡翻了个身,却没想到连人卷着被子一同滚到了地上,脑袋重重的撞到了木质的地板上,女人吃痛地坐起身来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所有的睡意一下子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顾怜凡看了看周围,发现在自己的卧室里,舒了口气便坐起身来。 刘妈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顾怜凡打开门看着刘妈手里端着的早餐,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刘妈,你怎么知道我想是灌汤包的?”顾怜凡咽了咽口水,满脸惊喜的看着刘妈。 “你啊,你想吃什么,刘妈心里有数的很,赶紧去洗漱洗漱,这灌汤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啊。”刘妈剐蹭了一下顾怜凡的鼻尖,眼里满是宠溺。 “好嘞!”顾怜凡一蹦一跳的向着洗手间走去,整个人的都带着一股古灵精怪的气质。 “怜凡,今天顾先生说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的在家休息,公司里事情可以放一放。”刘妈提高了嗓音,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说道。 顾怜凡被顾明辉的这番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昨天还不是巴巴的要带自己去公司,今天怎么就舍得让自己待在家里,越想越奇怪。 “那不行,我得去,我的事儿可多着呢,不去怎么行呢?”顾怜凡把嘴里的泡沫啐了一口。 到达公司的时候,大厅的前台一眼就看见了顾怜凡,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 “顾小姐,昨天实在是我眼拙,没有认出来您,还故意刁难您,实在是对不起。” 顾怜凡侧眼瞄了一眼女人,脚步突然停下来,不缓不慢的转过身,唇畔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说道:“你做了你该做的,并没有什么错,只不过对人可不能太过刻薄了,昨天是我顾怜凡,那么以前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态度会让外人怎么看待云城,既然吃了这一口饭,就希望你做的更有职业素养一些,你说对吗?” “是,您说得对!”女人不住地点头。 “好了,你去工作吧,你不用担心因为得罪我而怎么样怎么样,我顾怜凡不是没有气度的人,只要你尽心为云城做事,一切都好说。” 顾怜凡从包里摸出一张工作牌,在门禁上刷了一下之后就镜子的往电梯走去。 当顾怜凡到达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竟然都是空无一人,当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给宋秘书打电话,屏幕已经亮了,伴随着阵阵的震动,她睁眸看着上面的数字,没有备注,只有号码,就算是很多年不见也同样熟悉的电话号码。 手指滑动,接下,很多秒都没有人说话,直到低醇的嗓音冷漠的响起:“顾怜凡,这是我送给云城的第一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顾怜凡有些发懵,不知道男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眉头皱了皱,真准备开口问一句的时候,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再一次的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我忘了告诉你,你只要拒绝我一次,我白佑希就给云城送一份大礼,直到有一天你跪在我脚下求着我说要回到我的身边那一天为止,你看这个想法怎么样?”白佑希懒散却又不失痞气的说着。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那你可要活得长久一些 ,好好的看看到底那一天你等不等的来。” “哈哈,好,我就是喜欢你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男人的挂断了电话,顾怜凡却感受到森森的凉气。 第47章 孽缘 顾怜凡找了一圈,依然没有人在,视线扫过一个办公室,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打着字。 “你好,我问一下,办公室里的人都去哪里了?”顾怜凡疑惑的问道。 “他们都去顶层的会议室开会了,顾小姐。”那个女孩站起来,带着客气的笑容回答道。 顾怜凡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一大早的什么事情这么要紧竟然全员开会,顾怜凡一边思忖着一边走向电梯,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按钮。 白佑希的那句话突然再一次的回响在顾怜凡的耳边,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向洪水一样涌向顾怜凡。 不会是,不会是白佑希真的对云城做了什么吧?! 顾怜凡脚步匆匆的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却安静极了,偶尔能听见一阵细碎的翻动纸页的声音。顾怜凡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顾总,周氏此次的恶意竞价完全是冲着云城来的,如果云城还是像上次一样不采取措施的话,只怕云城会亏损的越来越多的,公司现在一直处于负盈利状态,在这么下去云城恐怕撑不了多久啊。” “我倒是觉得如果云城跟着周氏淌这趟浑水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很明显周氏想让云城陷入一个恶循环里,无法脱身,我们可不能中了他们的圈套,我们集团现在的经济实力虽然雄厚,但也禁不住周氏这么的搅局啊。” “我听说周氏高层刚刚变动过,掌事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前在美国可是在职业经理人圈子里赫赫有名的魔鬼之手,但凡是只要他想搞垮的公司,就没有不垮的,看来周宏深是为了吞并云城,真是迫不及待的要下狠招了啊,我看大家还是小心行事,毕竟云城现在确实因为周氏的一些动作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顾怜凡听着里面的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听出了个大概,总而言之,周氏恶意竞争把云城不少的项目一个一个的搅黄,就在今天早上,与云城合作了很多年的一个股东突然撤资,公司里现在人心惶惶。 这会不会和白佑希有关? 顾怜凡想起白佑希刚刚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那些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顿时明白了那个男人的意思。 很好,白佑希,你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吧。 顾怜凡的之间深深地陷入掌心,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怎么样,礼物收到了吗? 她垂首看了一会屏幕,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间竟然变得汗涔涔的,好看的杏眸里充满了仇意。 不知过了多久,顾明辉终于结束了会议回到了办公室,竟然发现顾怜凡坐在那里,有些失神看着窗外。 “不是让你在家里休息,怎么还过来了?”顾明辉把手里的文件甩到办公桌上,转过身向着顾怜凡走来。 “爸爸,云城是不是真的不行了?”顾怜凡抬起头看着顾明辉,胸口压抑极了。 “傻孩子,怎么可能?爸爸一手创建起来的公司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风小浪就倒了那,这样的事情我已经遇见过不知多少回了,放心吧,爸爸能解决好!”顾明辉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一下飘在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水,不知是因为茶水还是什么,顾明辉笑的有些苦涩,带着唯有岁月才能酿出的气韵,就像是埋藏了多年的老酒。 顾怜凡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揉搓了一把,她明明知道云城现在面临着什么,可是顾明辉还是言语轻松地安慰着自己。 “可是,爸爸,你知道周氏现在主要负责人就是白佑希吗?”顾怜凡语气里满是绝望。 顾明辉端着茶杯的那只手忽然在空中顿了顿,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好像是早已知道了一样。 “看来周宏深为了打倒云城还真是颇费了些心思,这一切还真是孽缘啊。”顾明辉叹了口气,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起身走向办公桌。 “爸爸,对不起。”顾怜凡垂眸,声音低低的,飘到顾明辉的耳朵里。 “怜凡,这和你没什么关系,白佑希本来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当他在云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我并不后悔把他赶出云城,既然他现在站在周氏,要通过打垮云城来证明的他的存在感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爸爸,现在怎么做才能解除云城的当务之急?” “今天早上又有一个股东宣布撤资了,云城的很多项目资金匮乏,现在只能停工。现在只有赶紧再找一些投资商,重新给云城注资,这些项目才不会烂尾,否则云城以后可能要面对很多麻烦。” “可是,现在周氏现在一手遮天,谁还会往云城注资呢?”顾怜凡的眉头皱成一团。 “那可不一定,云城在业界的口碑不是他周氏一两天就能撼动的了的。只要云城能挺过这一段时间,前景就会明朗起来的。怜凡,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这些事情就交给爸爸就好了,你现在只要专心的熟悉公司的就好了,我希望你尽快上手,这样我身边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顾怜凡不知为何从顾明辉的眉眼间读出来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带着些惆怅和忧虑。 “您放心吧,爸爸。”顾怜凡薄唇微凉,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顾怜凡突然怀念其以前在医院里的时光,虽然每一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每做一件事都有着巨大的成就感,她至少觉得自己双脚踩是在地上的,心里踏实。 …… 白佑希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藏蓝色的衬衫和平展的西装裤把男人优雅而又矜贵的气质展露无疑,指尖的香烟一缕一缕的缭绕在男人的周围,双眸的颜色在午后斜阳的照耀下映射出好看的黑色玛瑙的质感,嘴角的弧线微微的上扬,带着些凉薄的气息,俯视着一切。 “周老先生还在怀疑我白佑希对周氏的诚意?”男人双眸微微眯起来看着远处,抬手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一股脑的全部喷在面前的玻璃上。 第48章 阿涟 “白总,昨天晚上的事情既然是个误会就让他过去好了,我周某人在掌管周氏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周氏历经沉浮,我想我多留个心思想必你也应该能理解。” “那是当然,我理解周老先生,不过人与人之间还是少一些套路比较合适,我白佑希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人,周老先生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对于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 “对于你的能力,我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你和顾小姐还是分清界限比较好,毕竟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两个人两情相悦就皆大欢喜了。”周宏深的意味深长的说着,眉目间带着些许的玩味。 “谢谢,周老先生的提醒,该不会是因为周瑾同的缘故,周老先生在这么说的吧?”白佑希转过身来,眉峰挑了挑,带着些许“笑意。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你好。”周宏深一手扶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拄着手杖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言语里颇有深意。 白佑希瞳孔微微缩了缩,周宏深的这番话让他觉得有些心悸,这个早已在商场上打磨的世故圆滑的老人,从嘴里每吐出一个字,就像镀上一层铅似的,沉甸甸的砸到白佑希的心里。 当自己落魄的被顾明辉一声令下赶出云城的时候,是周宏深在自己最黑暗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他很感激。但是,精明如他,周宏深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 这里面,必有蹊跷。 白佑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闷,总觉得在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什么,可是无迹可寻。 暮色降临,酒吧街一片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吵杂的音乐声和借酒买醉的人们的尖叫声混和在一起,身着暴露的站台女双眼像是雷达一般,搜索着周围的猎物,厚重的妆容更是把世俗之气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辆弧线流畅的黑色捷豹停在酒吧街,男人下车扫视了一下周围,便走进了一家酒吧。 推开门,酒吧的灯光昏暗,五颜六色的射灯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声在人群中跳跃着,白佑希在一个角落坐下,一只手扯了扯颈间的领带,脱下西装搭在一旁的沙发上,合身的藏蓝色衬衣服帖的附在精瘦的身上,整个人散发着慵懒而又迷人的王者气息。 男人点了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枭眼一般锐利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涣散,慵懒的靠在沙发靠背上。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拿着一个酒杯向着男人靠过来,妆容还算精致,笑起来嘴边由两个浅浅的酒窝,成熟的着装下还透露着些许稚气。 “先生,我可以喝杯酒吗?”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在吵杂的环境里却很有穿透力。 白佑希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又仰着头靠了在沙发上,双眸微闭,嘴里带着些氤氲的酒气,声音低沉的说道:“随意。” “我叫阿涟,先生贵姓?”女人转头看向白佑希,笑容妩媚,鲜艳的红唇像是在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开出的一朵红玫瑰啊,冷艳又高贵, “免贵姓白,阿涟?是哪个涟?” 白佑希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在眉眼间和顾怜凡有那么几分相似,只不过是多了些风尘气,但依然不妨碍她的妩媚和我妖娆。 “涟漪的涟,先生一个人在这里买醉,看来是被哪个姑娘伤了心?”女人唇线微微上扬,语气微凉的像是看破了红尘般的洒脱,带着些许感伤。 “难道男人买醉就只能是因为女人吗?”男人端起一杯酒,一口灌下去,带着一脸的阴翳。 “那倒也不见得,只不过先生看起来像极了受了情伤的人,和那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不同,我看的出来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只是来找个热闹的地方喝喝酒,你是一个孤独的人。”阿涟点燃一支女士香烟,修长的手指夹着送到嘴边吸了一口,红色的紧身包臀短裙下修长的双腿斜斜搭在一边。 白佑希侧过头来看着阿涟,好像和其他的站台女有很大的不同,褪去了应该有的浮华和艳俗,剩下了些岁月打磨过得痕迹。不得不说,阿涟很懂人心,在这一点上,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阿涟从冰桶里抽出一支洋酒,手法熟练的打开瓶塞,然后给白佑希和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 “伤心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女人把酒杯举到齐眉的高度,笑颜如花,冰凉而又苦涩的液体顺着喉间一泻而下,杯子很快就见了底。 白佑希的双眸微转,闪过一丝笑意,同样拿起面前的那杯酒对着阿涟举了一下,也是一干而净,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对着阿涟说道:“伤心先生?这个名字倒是很应景,我喜欢。” 两个人好像隔绝了酒吧里的一切吵杂,就剩他们二人一样。白佑希的酒量很好,却偏偏在那一晚醉的一塌糊涂,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人。 当顾怜凡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的时候,电话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的竟然是属于白佑希的那串号码。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顾怜凡挂断了电话,没有理会。电话没有再打来,而是一声清脆的短信接着响了一下。顾怜凡拿过手机,滑了一下屏幕,还是白佑希的电话号码,只不过短信内容倒是让顾怜凡的视线在屏幕上凝聚了许久:酒醉,速来,酒吧街26号。 没有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简洁的语言像极了白佑希的风格,顾怜凡嘴角微扬,嗤笑了一声。 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脸皮竟然可以厚到这个地步,我顾怜凡又不是慈善家,你酒醉和我有什么关系? 手机被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心里的怒火蓦然就被点起来了。 还是酒吧街,阿涟踩着高跟鞋步履艰难的走在马路上,暮春的夜晚凉风习习,带着温柔剐蹭在行人的脸上,十分惬意。白佑希在阿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着,强壮的身躯终究是累倒了女人娇弱的身躯,阿涟在路边找了一个花坛,把白佑希推到上面让他坐下来。 阿涟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脚踝处也因为高跟鞋的原因传来阵阵的刺痛,她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温柔。 第49章 他是个孤独的人 “还说不是被人伤了心,你们男人啊,就知道嘴硬,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就不会任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了,要想活的潇洒一些,还是不要有太多的执念了。”阿涟和白佑希并排坐着,看着不远处的来来往往的车流,声音有些疲倦,那些话还像是在对着白佑希说,但又像是对着自己说。 正当阿涟起身准备继续走到前面的酒店把白佑希暂时先安置下来的时候,男人的西装口袋里,一阵手机的铃声传来,伴着阵阵的震动。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显示屏,竟然是刚刚那个挂断电话的人,手指滑了一下,按了一下接听键。 “在哪儿?”那边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怒意,冷冷的问道。 “在酒吧街前面的广场这里。”阿涟有些诧异于电话那端的冷漠,有些慌乱的回答着。 顾怜凡把手机放在自己的面前瞧了一眼,确认自己回的的确是白佑希的号码。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位先生喝醉了,我不知道他家地址在哪里,如果你方便的话请过来接一下吧。”阿涟一手扶着晕晕乎乎的白佑希,一手拿着电话对着听筒解释着。 “好,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在那里别动。”顾怜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刚刚从自家车库里开出来那辆保时捷开的有些不顺手。 当顾怜凡张望着在路边寻找着白佑希的身影的时候,夜幕下阿涟那身醒目的红裙倒是很惹眼,顾怜凡转了方向,把车停在路边。 白佑希不知喝了多少,以至于见到顾怜凡的时候,双眼已经聚不起焦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顾怜凡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涟,又看了看坐在花坛边缘的白佑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现在来该不会是打搅到二位什么事情了吧?”顾怜凡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的看着白佑希,甚至是有些厌恶。 那样一个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竟然也会出来把自己灌个烂醉? “这位小姐你不用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位先生只身一人,喝醉了酒没办法回家,所以才联系你的。” “误会?我可没误会,多谢你这么好心还把这个人从酒吧里拖出来,真是辛苦了。” “难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吗?”阿涟皱了皱眉,看着顾怜凡。 “没什么好问的,这个男人喝醉了不就是喜欢背电话号码吗,我只不过是很不幸的让他记住了我的号码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习惯而已,你不要以为他是个多情深义重的人,实际上他就是个十足的骗子,不要把他说的话太当真,笑笑就过去了。” “我不知道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但我想说他一定很爱很爱他心底里藏的那个女人,否则怎么会把背她的电话当成一种习惯呢?看的出来,他是个深情的人,他值得被深爱一辈子。” 顾怜凡把白佑希推到了后座上,关上了车门,听到阿涟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戏谑的说道:“看来你对他倒是很了解?” “不了解,但我能读懂他的心,他是个孤独的人。” 顾怜凡把吹在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干净而又紧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但很快就随着晚风散去了,她好看的双眸扫视了一下身后斜靠在车窗上的白佑希,顿了顿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涟。” “我叫顾怜凡,希望以后有缘再见。”顾怜凡说完,便转身绕过车头钻到了驾驶室。 阿涟嘴角上扬看着车子渐渐地向远处驶去,瘦削的身材和那抹鲜艳的红裙,不知怎么,徒增了一些悲凉。 白佑希仿佛是掉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似的,脑袋在不停地旋转中渐渐地失去了方向,一片混沌,斜靠在靠背上,睡得看起来安稳极了。 顾怜凡从后视镜的看了看躺在那里的男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心底一直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自己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来接他的,她只是为了还个人情,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 当白佑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六点过一刻钟了。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艰难的坐起身来,昨天的宿醉似乎让他有些吃不消。 所有的记忆似乎都被打碎成一片一片的,很难在拼接起来,他似乎记得自己是被那个叫阿涟的女人送回家的,好像又不是,因为记忆力好像还有顾怜凡的影子。 男人摇了摇头,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当他裹着浴巾上半身一丝不挂的走出浴室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扑进自己的鼻腔里。 男人觉得有些奇怪,手里拿着一条质地柔软的黑色毛巾擦着头发上不断滴下来的水珠,一边向着餐厅走去,那股味道随着距离的拉近,好像变得愈加的浓厚,走到客厅,发现偌大的空间里并没有第二人的存在。 真是见鬼了,难不成是自己的鼻子出了问题? 正当男人准备回到卧室换身干净的衣服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放在餐桌上的餐盒,旁边留了一张纸条,字体娟秀而又平展,白佑希一眼就认出来,这分明就是顾怜凡的字迹:好自为之,醒酒汤,最后的礼物,不谢! 男人的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含着些笑意,他一只手打开餐盒,原来是杏仁玉米粥。 那股味道一直萦绕在白佑希的脑海里,经久不散,像是一剂强心针一般,整个早晨的心情就和窗外的阳光一样,变得明亮起来。 那个蠢女人,不仅把自己送回来家,竟然熬了自己的最爱喝的醒酒粥。 …… 周瑾同此时心情却糟透了,冷冷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满脸殷勤的为自己倒牛奶的梁薇薇,早饭的胃口一下子被赶跑了。 “瑾同,你喜欢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我今天特意做了两种,要吃什么随便挑!”女人骄傲的展示着餐桌上摆的琳琅满目的各式早餐。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来熟了,还真是把这里当成自个家似的。 第50章 玩火自焚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被化作一抹笑意,声音里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说道:“梁薇薇,你是不是献殷勤献的是不是太过火了?”周瑾同对于自己一早醒来就看见梁薇薇出现在自家的餐厅这件事情,几乎是崩溃的。 “什么叫献殷勤?薇薇可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给你做早饭,你非但不领情,还摆个脸色是不是太不懂礼貌了?!”周宏深扶了扶金边眼镜,合上手里的杂志在手边,语气里带着些怒意。 “不好意思,梁小姐做的早饭我可无福消受,您要吃自己吃吧,我先走了。”白佑希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留给身后的女人一个颀长的背影。 “你给我坐下!”周宏深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客厅,梁薇薇的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低沉的怒吼吓到了,站在一边不敢再说话。 周瑾同的脚步停下来,没有转身,但看得出来,周瑾同的是在压抑着自己怒火,男人吐了口气,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梁薇薇,你以为走这种套路我周瑾同就会逆来顺受乖乖听话是吗?你不是不知道我周瑾同的脾性,我告诫你还是不要玩火,一个不小心自焚了呢?” “瑾同,我只是单纯的想给你做一顿早餐而已,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做就是了,只要你不生气,今天是我不对,是我没有争取你的同意,真的对不起!”女人的言语里带着慌乱和歉疚,有些手足无措。 “够了,梁薇薇,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更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周瑾同不可能对你动一丝一毫的心,更不要妄想踏进周家。”男人的语气里冷冷的,把梁薇薇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其实周瑾同明白,梁薇薇所谓的爱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帮助他的爸爸在在周氏站稳脚跟,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即使不太接触圈子里人的,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梁总和梁薇薇这一对父女做事向来不择手段。 顾明辉拄着手杖,走到周瑾同的面前,看着白佑希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薇薇待人体贴,懂分寸知进退,你身边就缺个这样的女人,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一下了,我知道你对那个云城集团的千金顾怜凡还在念念不忘,但是你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让她进周家的大门!”周宏深的眼神里带着些戾气,语气坚决的不容抗拒。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了,爸,您好歹也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这看人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劲了呢?恕我直言,这样女人,我还真是不缺,要不我过几天给您带几个回来?”男人冷若冰霜的脸上多了些雅痞气。 “混账!真是反了你了,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犯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爸,你不要告诉我,我要是不接受梁薇薇的话就不要回这个家了,不好意思,这些话对我还真是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您现在想法也只不过是您的一厢情愿,我活了二十来年,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我最讨厌的东西的是什么,所以这些想法我觉得您还是收回去比较好。” “周瑾同,我自问没有对你做过任何对不起的事情,我也是一片真心待你,你何必如此?把别人的一片真心的非得要糟蹋的一无是处你才满意是吗?”梁薇薇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里的怒火似乎就要烧起来。 “一片真心?呵呵,好一个一片真心,你回去告诉梁总,如果缺钱的话大可和周氏开口,你梁薇薇用所谓的一片真心真是吓到我了,你有一万种方法让我有可能对你动心,但你偏偏选择了我最讨厌的一种。”周瑾同侧过脸,双眸里划过一丝凉气。 梁薇薇动了动两瓣鲜红的薄唇,没有再说话,手里拿着的牛奶包装盒也被修长手指捏的变形。 周瑾同挑了挑眉,眼里带着些挑衅的意味看着站在那里的周宏深,说道:“我最讨厌有人自以为是的决定我的前路,如果你硬是要把这个女人塞到我的手里的话,我不介意再一次的离开周氏!” 周瑾同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周宏深站在原地,脸上的怒意越来越重,就连握在手里那支细长的手杖都在微微的颤抖。 梁薇薇的视线定格在周瑾同离开的方向,一双好看的杏眸里,一股狠意取代了刚刚的怒色,整个人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周瑾同,你迟早会后悔的,我梁薇薇绝不是任你睥睨的一只蝼蚁! 周宏深在拄着手杖踱了几步,手杖跟随着脚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佣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出声。她们许久没有见到周宏深这么生气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周氏别墅掀翻了去,偌大的空间里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梁薇薇的眸子一转,迈开步子向着周宏深走去,佣人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就悄么声儿的退下去了,要知道,惹怒东家的后果,就不仅仅是丢了饭碗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学会看眼色才是能在周家待的长久的一个方法,像这样的状况还是躲得越远越好,避免伤及无辜。 “伯父,您千万别生气,今天都是我做事欠考虑,我和周瑾同之间还有些误会没有解开,所以他才有那么大的火气,他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您千万可不要当真,如果因为我让你们父子失了和气,那真是太得不偿失了。”女人颦了颦眉,声音里带着些矫作。 “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错,是他不知好歹!我看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薇薇,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不过你也知道,周瑾同从小就是这么个倔脾气,你让他往东他就往西,等他冷静下来了,自然就知道说才是周氏未来儿媳最合适的人选。”周宏深把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怒气压了下去,眉眼间多了几分平和。 第51章 又是他?! “可是伯父,我就是再怎么努力,瑾同爱的还是顾怜凡,只要顾怜凡在一天,他就不会冷静下来的,他已经被那个女人迷昏头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该放手?”梁薇薇的眼角噙着泪水,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薇薇,我说过,我不可能让顾家的人踏进周家大门的,云城和周氏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斗过来,其中的恩怨早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了,要是让顾怜凡进门,那还不被大家贻笑大方了?更何况,顾怜凡现在正和白佑希纠缠不清呢,哪有时间理周瑾同,你啊,现在可就要加把劲,把他彻底的拉到你的身边才对,而不是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说要放手。”周宏深的语气恳切的说道。 梁薇薇点了点头,眉头皱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还有,周瑾同这犟脾气将来还要你慢慢调教,你总是事事顺着他的意思,这可不行啊。”周宏深的眉眼含笑,语气里多了些调侃的意味。 “伯父,您说笑了,瑾同他那么优秀,哪轮得上我调教啊?”梁薇薇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从周家的别墅走出来的时候,梁薇薇的紧紧的握着拳头,精致的酒红色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里,但还是留给站飘窗前的周宏深一个优雅的背影。 这个老东西,说好要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周瑾同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吓得退地三尺,看来谁都靠不住,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顾怜凡依然坐在办公司里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一大堆资料,虽然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一开始有些吃力,习惯之后变得容易一些。 宋秘书抬头瞧了瞧坐在那里的一丝不苟看着资料的顾怜凡,脸上写满了诧异。 听说顾怜凡进入公司之前一直是一名医生,怎么会对这些繁复冗长的报表看的还这么津津有味?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写字了?”顾怜凡抬眼瞄了一眼宋秘书,满脸狐疑。 “嗯,写了,好大的两个字!”宋秘书扶了扶眼镜,满脸严肃的对着顾怜凡说道,整个人竟然散发着一种呆萌的气质。 哦不,在云城深受器重的宋秘书做事虽然不是雷厉风行的风格,但也干练沉稳,说他呆萌是不太不尊重了? “你就瞎说,我看你是回邮件回的出现幻觉了吧?”顾怜凡摇了摇头,从手边抽了一个文件夹,继续翻开。 “真的,你知道吗?你额头上写了两个字,特别醒目,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你倒是说说是哪两个字?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好奇了。”顾怜凡合上文件夹,睁大了双眼看着宋秘书。 “天才!”宋秘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周氏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竟然可以这么快就把公司这几年的报表这么快就看完的,你还是第一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从小就或多或少的受到我爸的影响,对数字就特别敏感,所以这些看起来就没有多困难了。”顾怜凡瘪了瘪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顾怜凡扭头瞥了一眼屏幕,就蓦地定格在那里。 又是他?!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震动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耳膜里,顾怜凡还是选择了挂断。 当手机屏幕第三次亮起来的时候,顾怜凡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看都没看直接接通了电话,声音里带着不可遏制地怒气。 “你室友多无聊!你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把所有人的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还意思,让你失望了,对于你的威胁我顾怜凡根本不在乎,对于你这种卑劣的手法只能让我更瞧不起你!”顾怜凡忿忿地说道,电话那端却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安静极了。 “顾怜凡,你一大早哪来的那么大火气?几天不见,看来你对我的怨念还真是不少啊。”周瑾同的声音缓缓地飘过来,低沉而又优雅。 顾怜凡的觉得整个世界静止了那么几秒,电话那端的竟然是周瑾同! 她更没想到,周瑾同竟然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更不幸的是还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枪口上。 “啊,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顾怜凡有些尴尬,一只手狠狠的揪了自己一把,刚才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沉默。 “以为什么?我说谁这么不长眼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周瑾同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顾怜凡除了和自己斗嘴的时候偶尔因为气急败坏生气过,对别人好像怎么也没怎么生气过。 “没什么,不提也罢,那种人提了也破坏心情。”顾怜凡的瞟了一眼窗外,言语里带着些凉气。 “既然破坏心情那就不提,中午出来吃饭,就去你最爱的那家泰国菜餐厅。” 顾怜凡一听泰国菜,立马大庆了精神,双眼放光,就差口水流到桌子上了,周瑾同总是能抓住顾怜凡的软肋,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好,反正最近一直都在看一堆报表,脑袋里飘的全都是数字,好好犒劳自己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那中午在餐厅见吧。” “不用,我能找到,反正离公司也不远,还有,别总是把我当成路痴!”顾怜凡的语气幽怨,又带着些不服气的意味。 “还不承认?要是没导航,我看你都能把车开到月球上去。”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浅浅的笑声,满是戏谑。 …… 当顾怜凡的车子停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依然是十二点过一刻钟了,手包里的电话再一次的响起来。 “为,顾怜凡,我刚看到新闻说有个司机把车开到树上去了,我在想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我说你去月球,你还真准备去?摆脱有点时间观念好吗。这都几点了,我已经在这里已经一个人坐了半个小时了。” “你才开到树上去,我到了,就在楼下。”顾怜凡把车钥匙交给站在一旁的泊车小弟,一路打着电话走进餐厅。 停在不远处的黑色捷豹缓缓地降下车窗,男人黑色方框墨镜下透着寒凉的气息,远远地看着顾怜凡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野中,眸色越来越暗,整个人的脸上结了一层冰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