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悍妻之病夫娇养》 第1章 初遇 在洛蒙国，有一个县城叫安西县，在安西县的北面有一条大河，顺着大河往西，直进大山里，崎岖蜿蜒的路伸向的尽头是一座座巨大的山里。 从大山的腹部进去，穿过一个巨大的山洞，再往里，就是一座更大的山，绕过这座山，就看到一片盆地，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河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一条条小鱼在水里顽皮地游来游去。 在这里坐落着一个小村庄，叫桃花村。 相传这里曾经是一个世外高人为了他的妻子，而在这里栽满了桃花，他们老去了以后，这里就荒芜了，直到外面发生战争，避难的人逐渐住了进来。 漫山遍野的桃花盛开的样子，非常的美丽，便叫了桃花村。 百年后的桃花村，只有零星的几棵桃花了。这里的六十一户人家全部姓沈，相互通婚。 经过百年的演变，有大胆的人出山了，回来说外面太平盛世，非常的繁华。 于是有大胆的人跟着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竟然很有钱。这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人，叫沈天桥。 沈天桥别的不行，就脑袋瓜子灵活，为人精明，他胆子很大，出去后先是帮别人做事，后来自己挣了一些钱，便开始自己做点买卖，没想到生意越做越大，在安西县城买了铺子，盖了大宅子。 沈天桥这个人还是个很孝顺的人，回到桃花村也盖了房子，让他爹娘安享晚年。还让自己的妻妾都留在家里陪着，只带走他的三个孩子，到县城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三个儿子几乎在桃花村没有怎么待过。只在沈天桥的爹娘离世的时候回来了一下，处理完丧事又离开了。 等沈天桥的双亲都离世之后，沈家的人就全部跟着沈天桥去了县城，桃花村最大的宅子，沈家老宅就空置了。 桃花村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在沈家的老宅边上玩耍，那里有好大的一块空地，沈家人以前回来的时候，就是在那里下马车的，有时候很多辆马车都停在那里。 每次沈家有马车回来，桃花村的孩子们就会躲在山边看.他们从来没有坐过马车，也从来没有看过衣着那么光鲜的人。 如春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一张让她这辈子都忘记不掉的脸。 如春一直生活在桃花村，她总想赶集的时候能去外面的世界里看看，但是爹娘说外面坏人很多，等如春大一点才能出去，现在万一被坏人抓去了，以后就再也回不到桃花村，见不到爹娘了。 如春问她什么时候是长大了，娘说等如春有了如意的郎君，跟郎君一起去外面的时候就是长大了。 如春就盼着自己赶快长大，赶快遇到她的如意郎君。 在如春八岁的时候，她正在河边捕鱼，听到小伙伴们吆喝，说沈家人回来了，赶快去看，她把兜到簸箕的小鱼都放掉了。跟着小伙伴们来到他们一直观看沈家人的土堆那里，双眼看着。 八岁的如春，见到了这辈子她都忘不掉的脸，那张脸比村子里任何人长得都好看。那张脸的主人下了马车以后，似乎发现有人看他们，转头向如春他们藏身的土堆看来，如春一看到那脸，就好像被凝固了起来，忘记了呼吸，然后不自觉地长大嘴巴伸长身子看着。 那张脸的主人看到如春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如春仿佛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里见到了春天，被和煦的阳光照耀着。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还能长得这么好看，还能笑得这么好看。 只是那张脸的主人笑了之后，就转身进屋了。 如春记得，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头发整齐地扎在头顶，鞋子也是白色金边的，一尘不染的样子，可真好看！ 从这日起，如春的面前总是会出现这张脸。梦里最多，特别是她晚上躺床上的时候，虽然很困，但是还是会把这张脸从脑海里翻出来看看。 如春想，她大概是有了如意郎君了。 但是她从来不敢跟别人说。她还没到及笄，就有如意郎君了，她怕人家笑话她，而且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没多久，差不多一年多吧，在如春过完九岁生日的时候，沈家老太太仙逝了，她再次见到了她梦中的那张脸。 这次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似乎比一年前成熟多了。 也是这一次，她知道了，他是沈天桥的三儿子，是沈天桥的妾生的。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沈沉生。 如春一遍遍地在心底喊着这个名字，只有一个人在山上砍柴或者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她才会突然出声：沈沉生，沉生！ 小小的声音，还是让自己脸红。 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十五的时候，娘带着她去娘娘庙烧香，小小的她跪在菩萨面前的蒲团上，看着金光闪闪面目慈善的菩萨，突然就很小心地说出了她的少女心：“娘娘，求求您让我嫁给沈沉生吧。” 她心里默念完了之后，脸通红，瞥了一眼身边的娘亲，伸出了小小的舌头吐了一下。 跟菩萨说应该没关系，菩萨不会告诉别人。但是不能让娘亲知道了。 如春对着菩萨拜了很多遍，娘亲喊她走，她才跟着娘亲离开。 再之后，她偶然听到村子里的花儿姐说已经及笄的华月姐喜欢柱子哥，在观音娘娘的座椅边上系了一根红绳子，后来柱子哥也喜欢华月姐了。 如春听了之后，回到家，偷偷弄了娘亲绣花的红色的线，扯了好几根，拧在一起，搓成绳子，一直放在贴身的袋子里，她就盼着哪天再跟娘亲去娘娘庙的时候，趁着娘亲不注意，系在娘娘的椅子上。 有一个十五，如春实现这个愿望。她一大早跟着娘亲去了娘娘庙，出发之前，她特意摸了一下口袋里，红绳子还在。 跟着娘亲到了娘娘庙里，娘亲跪在蒲团上祈祷着，她则悄悄来到娘娘的座椅下，掀开娘娘的裙摆，果然有好多的红绳子。她偷偷地取出身上的红绳子，也系到了娘娘的椅子下。看着自己特意编着的红绳子，如春心里有了更多的臆想。 自从系了红绳子之后，如春对沈天桥家的关心就更多了，她总是会时不时地更多的关注着进村的路上有没有马车。 全村的人都知道，沈天桥家每次回来，不管是主子还是家随，都是坐马车回来的。 平时没事跟小伙伴们玩的时候，如春说：沈家门口那地很大，我们去那边玩吧。 如春的提议让大家都很支持，一起拿着绳子去了沈家门口跳绳。 每次如春看到沈家大门上挂着的铁将军，就幻想着，哪一天这扇大门能为她打开着。 曾经的如春，无忧无虑的，见过沈沉生的如春变了，她听到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她喜欢竖耳听着，她就盼着能听到沈沉生的蛛丝马迹啊，没有沈沉生的，有沈家的也好啊。 日子一天天过着，一颗幸福的期待的种子就在如春的心里发芽了。 如春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姐姐已经出嫁了，哥哥跟着沈天桥出了村子里，在沈家做事。一年半载才回来一回，每次回来都会给如春带好多吃的还有好玩的。 身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如春总是被爹娘惯着，只要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爹娘就不会逼着她去做，从来没有过打骂。所以村子里的孩子都很羡慕如春，但是如春只要看到小伙伴们上山砍柴，她也会去，不管多少，都会挑一担回来。 看到爹娘干活去了，家里的衣服没有洗，她也会收拾着去河里洗。 洗碗、烧饭、做家务，更不在话下，只要大家会的，她都会。 姐姐出嫁后，娘亲把姐姐的房间单独腾出来，给如春住。还给如春单独做了女孩子家睡的花布的被子。 一起的玩伴就喜欢到如春家玩，她们说如春真的好幸福。 在村子里如春爹娘对如春的宠爱，也是出了名的。 日复一日，只要娘亲去娘娘庙里，如春就会跟着一起去，很虔诚的在那里拜着。 有一次，一个同村的大娘也一起去的，看到如春像个大人一样在那里拜佛，笑着说：“如春啊，你是想拜拜娘娘给你配一个如意郎君么？” 如春被说中了心事，一下就脸红了。 倒是如春娘在一边笑呵呵说：“我家如春，我也不想她嫁什么好人家，只要她喜欢，对她好，踏踏实实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娘亲的话，如春突然就有些感动了。 只是也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就认清了，她心里肖想着的沈沉生，那是沈家的少爷，哪里是她能配得上了。 有几天的时间，如春很消沉，话也不多说，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如春娘着急了，不知道闺女这是怎么了。 晚上吃过饭，如春就洗了上床了，如春娘打了个蛋花端到闺女房间里。 “如春，我闺女是哪里不舒服吗？”如春娘一手端着灯一手端着蛋花道床边。 正在被子里沮丧的如春，没想到娘亲来了，“娘亲，我没事，我很好。” “我自己的闺女，我还不知道吗，我闺女心里有事儿。骗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如春娘坐到床边，看着闺女说：“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娘打了两个蛋花，是你喜欢的甜的，来趁热喝了吧。” “娘亲......”如春心里难过，真吃不下。 如春娘摸着闺女的小脸说：“我闺女有心事，可以跟娘说说，但是再大的心事儿，也不能自己糟蹋身子，我闺女正在长身子骨的时候，得好东西，才能长得水灵，长成我们桃花村的一枝花。” 如春听着娘说的，非常的不好意思，哪有自己娘亲夸自己闺女长成一枝花的，“娘亲......” “来，乖，你爹还等着呢，他也不知道巍峨哦买如春怎么了。”如春娘把蛋花端过来放到如春面前。 “娘亲......”如春都感动到了，闻着蛋花散发的甜甜的香味儿，着实勾引起了她的食欲。 “乖喝了吧，难道还要娘亲子喂么？像我如春小时候一样，刚开始啊，娘说用嘴对嘴的喂，后来我闺女会自己咀嚼了，娘就用勺子喂。”如春娘像哄小孩一样。 “好吧好吧，我自己喝。”如春可听不得娘每次说嘴对嘴地喂，她赶紧接过蛋花，三下两下就喝个精光。 看着闺女喝下了蛋花，如春娘如释重负，接过碗说：“好啦我去给你弄点水洗个手。” 如春娘说着就拿着空碗出去了。 第2章 喜欢 房间里的如春听到娘亲在外头跟爹说孩子把蛋花喝了。 如春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什么负担也没有，还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爹娘。 没一会儿，如春娘就端着水来了，“闺女，刚才端蛋花的手，来洗一下。今晚娘也没事，娘今晚就陪着我如春睡。” “不用了吧娘亲？”如春真没想到，爹娘还真的是把她的事放心上了。 最终，如春娘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来到闺女房间，跟闺女睡的。 躺在娘亲身边，如春的心里暖洋洋的，“娘亲，你把爹一个人丢着，爹会不高兴的。” “你爹让我来跟你睡的，他就怕我闺女心情不好。”如春娘，伸手给闺女的里面掖掖被子。 “娘亲，我真没事，你和爹爹想多了。”虽然如春心里是真的有事，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跟娘亲说。 “我闺女跟娘还不说真话啊？娘啊早就知道了。”如春娘的话让如春惊了一下，难道娘亲知道了她喜欢沈沉生的事情？ “娘亲，你别瞎猜，什么嘛！”如春突然就害怕娘亲把她喜欢沈沉生的事情说出来，同时，她心里迅速的回想着，她什么时候表现出了她喜欢沈沉生的事情么？ “娘知道，我闺女喜欢沈庆那小子，那小子好像喜欢花儿。”如春娘的话让如春送来一口气，又有些恼羞了。 “娘亲，你们别乱说成吗？我压根就不喜欢沈庆，而且沈庆也不喜欢花儿，沈庆喜欢的是九儿。”如春对自己娘亲真的好无奈。 如春娘的声音听开心的，“哦？那我闺女喜欢谁？” “还不就是那......”如春话在嘴边，突然就一下想起来了，赶紧打住了。 如春娘心想着果然没猜错，自己闺女真是喜欢上了什么人了，然后这几天才情绪低落，或许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我闺女，现在连喜欢谁什么事情都瞒着娘亲了，真是女大不由娘啊。”如春娘表现出难过的样子。 平时里只要如春有什么事情就会跟娘亲说，但是这个心底的事儿，她还真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娘说。 “娘亲，真没事。”如春都不知道怎么跟娘亲说了。 “我知道，我闺女长大了，有事情不想跟娘亲说了。我懂。” 如春最听不得娘亲这种难过的伤心的失落的口气了。 “娘亲......”如春真的好无奈。 “我闺女明明有心事，却不愿意跟娘亲说说。是不是娘哪里不好了？”如春娘是个非常开明的娘亲，她不像别的娘亲，跟孩子说话就是用大人的口气说，她对如春，反而有时候会撒娇。 这跟如春娘的出生也是有关系的。 如春的外公是村子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如春娘跟着外公后面读书识字，所以会一些。如春爹继承了如春外公的衣钵，继续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当时如春外公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春爹要娶了自己唯一的闺女。 在桃花村里，如春家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了。 如春和她的哥哥姐姐也都会读书识字。 而如春家的教育也是不同的，特别是如春娘，在村子里那也是读过书的女人，她对孩子都非常的开明。 “娘亲......”如春就知道她娘今晚跟她睡必定要是问出个什么，否则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儿大不由娘啊，一点都不假。”如春娘可怜巴巴的口气，让如春很无奈。 “好了好了，娘亲，这本没什么事，偏偏被你弄得好像很多事情一样。”如春无奈道。 如春娘恢复了正常地口气说：“如果我如春跟我说什么事情不开心，那娘亲就不再问了。” 如春知道，今晚她娘不问出个什么是不得善罢甘休的。 “娘亲......你为什么想知道？”如春无奈的问道。 “我希望我是我闺女最好的闺蜜。”如春娘说得坦坦荡荡的。 如春听了心里也挺感动的，整个桃花村也只有她娘亲才会这么对闺女好吧。 “哎，好吧。我娘亲今晚听不到我的话，也是善不罢休了。”如春真的好无奈好无奈。 “嗯。”如春听到她娘认真的嗯了一声之后，真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说吧，好闺女，为娘听着呢。”如春娘对自己闺女认真道。 如春张张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然后才说：“娘亲，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了。” “噢。”如春娘一点都不意外。 “他是村东头的沈家人。”如春看她娘好像没有太大的惊讶，继续说着。 “噢。”如春娘还是没有表现出一点反常的样子。 面上很平静，其实她的内心犹如滔滔江水在翻滚着。 “是沈天桥的三儿子，沈沉生。”如春说到沈沉生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就声音柔了下来，这是她喜欢的人的名字。 “噢。”如春娘听闺女说着，心里感觉也很不一样，她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惊讶，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了下来说：“那个沈家三公子，我没有见过，但是听你哥哥说他是个非常厉害的人，读书能一目十行，还会武功，在沈老爷的生意上也是帮了很大的忙。” “娘亲，你觉得我和他能走到一起吗？”如春很忧伤地说：“那天一起去娘娘庙，我听到三婶子跟你说的话，我突然就感到自己好像在痴心妄想。一个是天上的明珠，一个是地上的砂子，哪能在一起呢！”如春的声音透着无限的迷茫和难过。 如春娘听了很难过，心疼死了自己的闺女，把闺女瘦小的身子揽在怀里说：“我家如春虽然说不上明珠，但也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总会有人发现的。不管是不是沈家三少爷，都一定会是一个好男子的。” “可是娘亲，我只喜欢他.......”如春鼻子一酸，就在娘亲怀里哭了起来。 如春娘想了好一会儿，努力想着怎么开导闺女，想了一下说：“我闺女在我们桃花村，那也是最厉害的闺女了，能读书识字，还会画画，跳舞也好，女红也会，还会做家务，还能烧出一手好菜，上的厅堂，如的厨房，没人能及得上。” 第3章 成长 “娘亲，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想跟着沈沉生。”如春声音透着哭意，“我喜欢他两年多了，那时候我以为只是看着他长得好看而已，后来我发现我都忘不掉他的样子，只要看到沈家的房子，我都觉得开心。” 如春娘听着闺女的话，轻抚摸着闺女瘦弱的背说：“等我如春及笄了，如果还喜欢他的话，如果他没有成亲的话，娘就让村长去他家提亲。” “真的吗？真的吗娘亲？”如春一下子坐了起来，非常的惊喜。 “真的，好闺女快躺下来，别冻着了。”如春娘就担心闺女着凉了。 有了娘亲的话，如春好像重生了一般，抱着娘亲亲了又亲。母女两人在床上笑着闹了起来。 如春爹一个人在房间里听着，心里好多过了，至少闺女好了起来。 从第二天开始，如春开始努力了起来，她不仅仅只帮着爹娘做事，还进了她爹的私塾，认真的习字读书了。 在如春心里有个美丽的梦，她要在及笄之后嫁给沈沉生。 再之后，娘亲去娘娘庙的时候，她在除了祈祷自己能嫁给沈沉生之外，还祈祷着他在她及笄之前没有娶妻。 如春还是会在下午太阳落山前跟大家伙在沈家门口玩耍。 她现在连沈家门前有多少块石板都能数得清楚了。 如春娘看到闺女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样子，非常的开心，她把闺女的心事跟自己相公说了，如春爹听了张口结舌的不可思议。 夫妻两人说闺女真的长大了。如春爹说怕闺女进入沈家会吃苦。如春娘说他想多了，闺女现在还小，喜欢那个沈沉生，未必长大了就会喜欢，而且算起来，沈沉生比闺女要大好几岁，等如春及笄的时候，沈家三公子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 如春爹想想也是。 如春很想去县城看看，她跟娘提了好多次，她说想哥哥，想去看看。知女莫若母，如春娘当然知道闺女的小心思。 如春哥哥在沈天桥家的铺子里做事，闺女定然是想去探探沈沉生。本就无意将闺女嫁入沈家，自然就不会同意闺女去。如春娘亲说等闲些时候，让如春爹带着她去。 如春跑去问她爹什么时候有空，如春爹说等有空。 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的如春，就盼啊盼，盼着爹爹哪天有空闲能带她去找哥哥。 只是如春等了大半年还没有等到爹爹有空的时候。 如春还在盼着。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如春却着凉了，她贪凉快，和小伙伴们去山上的那个大洞里午睡，一觉睡了回头就头重脚轻的，非常难受。 回到家就病了，可把如春娘给急得，赶紧找了村里的郎中来看。郎中说是染了风寒，寒气入体，喝几贴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喝了两天的药，如春好多了。但是娘亲不准她下来，说要多休息，女孩子病了，如果落下病根就不好了，得完全好起来。 还好如春的好同伴少辛没事会来陪她说话。 少辛一天要来好几次，如春都会拐弯抹角的问他们有没有去沈家门前玩，少辛说没有，说这几日天好，大家都上山砍柴去了。 如春就担心这沈家人会不会在她病了的时候回来，要知道平时，只要她好好的，每天都会找机会去沈家门口转悠转悠，即便看不到什么，看到那房子，她也好像有了盼头一般。 硬是被爹娘压着在床上躺了五天的如春，整个人完全恢复了，总算是能出门了。 如春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来找她玩的少辛，一起去了沈家门口，如春说沈家门口的那棵大樟树下肯定很凉快，两人去那里玩一下。 谁也不知道如春的心思，就跟着她沿途还喊上小伙伴一起去了大樟树下玩。 只是如春第一眼就看到——沈家大门上的铁将军不见了，以现在看来，门锁从里面闩上的。 这个发现让她非常的惊讶，难道这几天沈家来人了？ 她不懂声色的，接着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来到大门前仔细瞧了一下，确实不是她眼花了，而是这锁真切不在门上。 这时候有个小男孩看到四九跑去看就大声说：“沈家前天晚上有个马车来了，有个人背了一个人进去了，还有好多包袱一起的。” 这个消息让如春开心了一下，沈家有人回来了，只要沈家有人回来，那个沈沉生肯定也会有机会回来的。 如春拉着那个小孩问：“什么人，还要背着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刚好出来尿尿，就看到那辆马车过来，一个人背着一个人下来后，就开门进去了，驾马车的人还把车上好多东西都扔了下来。”小男孩仔细说着。 “如春，你问这个干嘛？”少辛在一边不解道。 平时大家都会在这里玩，但是对沈家人也没有那么在意。 “没事，不是好奇怪吗，沈家人怎么突然回来了。”如春说着就不再提这个了，跟着大家一起玩了。 只是在如春的心里有个一个想法，她非常的渴望的想知道屋子里是什么人，什么人回来还需要背。 而且为什么没有人出来。 如春回到家，想啊想，她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跑到她哥哥的房顶上，找出了一挂鞭炮，喊上小伙伴们说去放鞭炮了。 小孩子平时能玩到鞭炮，那就是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 如春把系在一起的鞭炮，全部拆开，一人发了几个。有个小孩回去拿来一根点着的香，每人分了一截，大家各自点着自己的炮竹，在手上拿着点着了就扔掉，然后啪嗒一声响。 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用心听着的如春，听到屋子里有脚步声传来，她心里激动了一下。 这时候，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好像还在睡觉的人，那衣服一看就是沈家的家随。 家随出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你们这群小屁孩，做什么跑到我们家大门口放鞭炮，吵人好梦，你们赶紧地一边玩去。” 如春一听就停下来了，她走到那家随面前说：“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在睡觉，小心你家主子惩罚你。” 家随袖子一挥道：“滚滚滚，一边去。”说完又打了个哈欠往回走，走到大门口，突然又反过身来，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了，然后看着一群孩子玩。 如春想到了两点，要么沈家现在没人，要么这个家随的主子不管事。否则家随哪里能这样大刺刺地坐在门槛上看着还用很荒凉的眼神看着他们。 第4章 入沈宅 之后几日，只要如春他们在门口玩，这个年龄不大的家随就会出来看着他们玩。 如春始终想不通，这个家随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清闲，既然这么清闲，沈家没什么事情，为何还要他在这里待着？ 沈家举家离开好几年了，门口如果不是如春他们经常过来玩，杂草都不知道多少了。而且他们扔在这里的垃圾也没有人打扫。即便这个家随来了，也没有看到他打扫过，所以沈家门口还是挺脏的，除了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长会让人来打扫之外，都是脏兮兮的。 按照道理来说，沈家老宅之前一直都没有家随来看护，现在也不会突然有人来看护呀。 如春躺在床上分析着，她能想到的就是这家有人回来了，而且以她的观察和猜测，应该可能是个不能见光的人。 因为她在发现这个家随的第四天，她跑到了沈家后头的大山上去看过，这是他们砍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在那个大石头上，竟然能看到沈家的内宅。 她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一大早上山就爬上那块大石头了，除了小解的时候，都在那里盯着沈家的宅子，她发现整个院子里只要能看到的地方，都只有那个家随出没，而且家随还是懒懒散散的，沈家家里杂草丛生，一点都不像有人的样子。 5 让她猜到那个人不能见光，是她看到那个家随吃午饭的时候，端着一个托盘，虽然她看不清里面端着什么，但是她肯定是饭，因为是从有烟囱的地方端出来的。而且家随端到一个屋子之后没一会儿就空手出来了。 虽然到家天黑了，被爹娘讲了一顿，但是如春随便说上山睡着了，这话就直接把爹娘给搪塞了过去，爹娘也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只要闺女平安回来就成。 如春的分析，让她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屋子里到底是谁。 里面不可能是个普通的人，必定是沈家的人，否则不会有家随陪伴着。 如春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她想进去看看，她从来没有进去过。 大约一个多月之后，如春发现那个坐在门口的家随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 娘亲煮饭吃有一大块锅巴，她把锅巴带到了沈家大宅门口，跟小伙伴们每人分了一块，最后，她把自己的那一块拿给了坐在大门口的家随。 家随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给他吃的。于是没说话伸手接了，接了锅巴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吃了起来。 如春可以肯定，肯定是屋子里的人有了什么事情，否则这个家随不会是这样的神情的。 她更加迫切的想去看看了。 在跟大家玩捉迷藏的时候，她绕着整个沈家宅子看了一遍，如果想进去，不从大门走的话，只能从一侧的一棵大树上爬进去。这棵大树的一根大树枝直接伸进了沈家。 如春觉得那根树枝完全能承受她的重量。 从小爹娘的宠爱，让她的思想非常的人大胆，做事也很有主见。 虽然这么想，但是如春还没有去做。她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发现，然后发现蛛丝马迹。 有一天她发现每日出来坐坐的家随没有出来。连续好几天，她都发现没人。她尝试着去推，门又推不开，门锁又没有锁，太奇怪了。 在这样持续了四天之后，如春再次上山，发现没人，院子里压根就没人。 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隔天她跟爹娘说她上山摘野果，在爹娘叮嘱她多邀几个一起有伴早点回来的声音中，如春一个人绕到了沈家的屋后，然后趁着没人，爬上了她之前看好的那棵大树。 从小野惯了，如春很顺溜地就上了树，然后看到院子里没人，直接从那个树枝上来到沈家的围墙上。 站在围墙上看着高高的围墙有些腿软，但是强烈的愿望，让她忘记了害怕，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直接把垂下去的树枝拉住，一溜烟往下去。 直接摔到地上的如春容不得她多想，赶紧爬起来躲到柱子后面，连排掉身上灰的时间都没有。 她小心的瞄着周围，静悄悄的，她早就在山头山看下面的时候就摸清了这里的地形，她根据自己看到的回想着，慢慢的悄悄地来到厨房那边，沿途各个屋子里都没有人，她来到厨房，发现厨房里应该多日没有人烧饭吃了，因为是夏天，厨房里还有一股馊味儿。 如春突然就后悔了，这个大宅子不会有什么凶杀案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 躲在拐角，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想着她这一趟不能白来，至少要找到沈沉生的房间。 只要想到沈沉生，如春就有劲了。 她再次出没了，各个屋子的慢慢看着。 廊檐上基本都是灰尘，只有中间有脚印，应该是那个家随的，如春想着。 她发现了这个之后，就顺着脚印走，只要有新鲜脚印的，肯定就是那个家随常走的路。 顺着脚印，来到一个院子里，她看到这个院子里似乎收拾了一下，一些杂草也没有了。地还扫过，没有厚厚的灰尘。 如春现在几乎确定了，这宅子里没人。 但是她还是很小心的走过来。 她看到门是虚掩着的。 房间似乎还挺大的，院子也不小。 她悄悄到一边竖耳听着，里面寂静无声的。 确定没人，她才站起来往里看，但是看不到什么。 她胆子大了一点，来到虚掩着的门口往里看，里面的东西很杂乱，应该是有人住的。 门再推开了一些，四处瞅着没人。 胆子更大一些了，门再开大一点，她往门口一站，直接一股味道，让她恶心得忍不住呕吐了起来，赶紧往旁边一站。 什么味道，这么恶心！ 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传来：有人怎么地了？ 毕竟是个女孩子，她的胆子还是没有那么大，她直接大步地跑了，跑到大门口，伸手就要开门的时候，听到外头有她的小伙伴们在大树底下玩耍的声音。她就顿住了。 花了这么多心思进来，如果从大门口直接出去，大家都会奇怪问她进来做什么，怎么进来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在边上的小凳子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事情不管怎么地，都要有一个人去发现，如果是她的话，那也是她和沈沉生的缘分。 这样的想法，激励着她再次回到了后面那个发出浓郁的怪味道的房间里。 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伸头进去看了看。屋子里确定没人。 再缩回头对着新鲜空气呼了几口。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似乎有人声音。 第5章 发现 她紧张地一把抱住了身边的柱子。 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冷静了一下，她再次来到门边，伸手敲敲门，然后她竖耳听着，里面真的有声音。 她突然对着里面说到：“是有人吗？” 但是还是没有说话声，她再次伸头看了一下，如果有人的话应该在床上。 再一次，她听到了声音。 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用袖子捂住鼻子，进了屋子里。 她进门的时候，把门打开得很大，然后速度很快地跑进去了，她想着，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见的，她立即就跑出来。 一阵风一样来到床边，她脚步还是顿了一下，然后伸头一看，床上有双眼睛看着她。 尖叫声伴随着她直接出了门。 6 如春的心跳加速，她直接跑到了大门口来，看着太阳，听着外头的声音，在之前坐的小凳子上坐下来。 吐了几口浊气，再深吸了几口气，如春把凳子挪到柱子边上，让自己靠在柱子上。 这样她能舒服好多。 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如春冷静下来了，她想着屋子里的那个人应该是需要她的帮助的。否则也不会制造出一些声音来。 如果是需要帮助的，她就应该去，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害怕都该去的。 如春的善良促使着她一定要进去看看。 她神乐一口气，这次好像闲庭信步一般地走着。 来到之前跑出来的院子里，站到门口，她看着那扇门，还是有些胆怯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敲了敲门，“我要进来了。” 说着就往里走去，这次直接到了床边，她惊恐地看着床上，却对上了一颗死寂一般的眸子。 “你是沈沉生？”如春惊叫地捂着嘴巴问道。 床上的人已经完全发白了的嘴巴动了动。 如春看着一动不动的被子下的男人，她突然就哭了。 一点都没有觉得里面味道有什么，直接坐到床前的踏板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哭着的如春，突然好像醒悟了一般，她两只袖子胡乱擦了一下眼泪就来到床前。 她发现味道是从床上发出来的。 转身把所有的门窗全部打开了，再次站到床前，她完全肯定床上的人就是沈沉生，虽然他现在消瘦得不成样子了，但是他的样子是刻在如春心里的，如春一眼就能认出来。 沈沉生闭着眼，如春突然想到这几天都没有人，再看沈沉生发白的唇。 看来他应该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 转身看到桌子上有茶壶，她摇了摇茶壶，里面有水，她直接把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喝了一点，水可以。 端着茶壶坐到沈沉生的边上，“你渴了吧，先喝点水。” 沈沉生没有睁眼，但是如春把茶壶嘴对着他的嘴，他刚开始舔了一下，然后非常饥渴地喝了起来。 看到他的嘴唇上都破皮了，应该好久没有喝水了，如春的泪哗哗往下掉，掉到了沈沉生盖着的锦被上。 一茶壶的茶水就那样全部喝光了，喝完水沈沉生的红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你多久没有喝水了？”如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真的是没有想到，这里躺着的竟然是沈沉生。 水喝了，她突然想着他还没有吃东西，“你饿坏了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弄一些。” 如春说着就放下茶壶，奔跑着去了厨房。 容不得多想，她到处翻找着，发现米缸里有米。 找出盆，舀了一些米，水缸里还有水，把米洗好，再掀开锅盖，锅里也是干净的，又搞了一些水来洗了一下。 灶台后有柴有打火石，她最怕就是打火石，总是打不着。 今天她非常的用力，一下就点着了。 她没有发现的是她的双手都在颤抖。 锅里有水和米，灶里架了大柴，任由它们烧着熬着。 她在回房间的路上，突然想着，沈沉生这几天都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那肯定也没有洗澡，房间才那么臭。 又回到厨房，把大锅点着，里面添了满满一锅的水。 再回到房间里，她的语气显得轻松多了。 “锅里在熬粥，我也烧了一锅水，等下你洗个热水澡吧。” 少女甜美地声音传进了沈沉生的耳朵里，好像生命开始了新的起点一般。 他再次睁开双眼，看着面前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几欲张嘴，最终没有说出来。 “你生病了，所以起不来吗？”如春问道。 但是没有回答。 “我要掀开被子了。”如春尝试着说。 还是没有回答。 如春胆子现在大了很多，她走上床踏板，伸手掀开被子，才掀开沈沉生的上面，她的眼泪再次唰唰地往下流。 被子底下的沈沉生被绳子紧紧捆住的！ 把他的被子全部掀开，整个人都被捆着的。 所有的恶臭如春都好像没有闻到一般，她跟疯了一样，去解沈沉生身上的绳子，只是打了死结，完全解不了。 到处翻找着没有剪刀，她直接跑到厨房，找出了菜刀。 明晃晃的刀折射的影子让沈沉生睁开了眼。 他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波澜。 如春小心地把绳子弄断了，如果抽出来的话，可能会再把他弄伤。 最后她把绳子从边上全部切断。在沈沉生的屁股那边，很臭的味道，但是如春一点都没有在意，她心里所有的只有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把绳子全部解了，如春看着一点反抗都没有的沈沉生说：“我去找人来给你洗澡。” 说着就往外走去，先到厨房看了看锅里，再添加了一些柴火。 坐在灶台下的如春，眼泪又流出来了。 哭着的她还是很冷静的。 现在她即便出去的话，也找不到人来帮忙，即便找到人，看到沈沉生这样子，人家还不知道用什么眼睛来看他。 一个男人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如春经过左思右想，最终决定自己去给他清洗身子。 想到了这里，如春不得不再次给自己勇气。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去给一个成年男子洗身子，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第6章 寻找 如春果真去把门窗全部打开了，再过来继续着。 想也没有想，直接伸手把他上面的裤子掀开了。 然后她就傻愣住了，原来他的身体和她的身体不一样啊！ 呆愣了一下之后，她就不再发呆了，把手上的脏衣服放到床边，用湿洗澡巾给他擦着。 “等过几天你好些了，再给你烧个热水洗澡，那样才舒服一点。”如春边擦着边说。 她没有一丁点的难为情了，还把他的腿张得开开的擦洗着。 擦洗好之后，沈沉生就光裸着躺在床上。 如春看着他再看看软塌说：“你这个床上的被子都不行，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弄到软塌上来。” 她在想着尽量让软塌和床能近一点。 把桌子什么都挪开了，脸床边的踏板都弄掉了，软塌比床矮一点。 “你忍着点痛，我把你弄到软塌上去，软塌上的被子上我刚才铺好的，你睡着应该会舒服一点，而且我要给你洗头发，软塌上方便一点。”如春虽然是跟沈沉生说，但是她没有想着跟他商量，而是直接决定的。 如春来到另外一边，她脱了鞋子上了床。 直接把他慢慢地往那边翻滚着。 沈沉生真的好瘦好瘦。 很快就弄到了软塌上。 如春喘着粗气，赶紧找来赶紧的被子给他盖上。 再把软塌往旁边移开。 让自己休息了一下，又把衣服拿过来，给他穿着。 穿衣服的时候，也是废了一番力气。 如春把床上之前睡的被单拿下来，把刚才换下来的剪掉的裤子包进去一起拿到了外面。 屁股底下的被絮都黄了一大块。她把垫着的被絮全部拿出去晒了。 房间里的感觉好多了。 “都好了，我去给你弄吃的，粥已经好了。”如春对沈沉生说了一句就出来了。 她现在的动作也是跟平时一样，没有小心翼翼。 到厨房盛了一碗粥拿了勺子端到了房间里，粥冒着热气，她用勺子和着。 她觉得自己好渴了，拿起茶壶就去了厨房。 刚才烧给沈沉生洗澡的水都开了，她把茶壶洗了一下，装了水进去，端到房间里。 把茶盏也拿到水井边上洗了洗，这才拿到房间里，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看到沈沉生的时候，给他也倒了一盏。 把粥和着，看着差不多冷了，来到他身边说：“你这几天被捆着，手脚肯定也没有力气，今天还是我喂你吧。” 如春从来没有这样照顾人的经历，她想着，就抱了一床被子放在他头边上，说：“我扶你坐起来，你靠在这个被子上，我喂你喝粥。” 她直接双手抱住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挪到被子上，不管他再怎么瘦，对于她来说都很吃力。 给他弄好，如春又找来了一块小一点的洗脸巾放在他的下巴边上。 端来粥，坐到他边上，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他嘴边。 只是他不张嘴，反而用舌头把下唇咬得紧紧的。 如春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吃！ “沈沉生，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吃东西？”如春真着急了，“是不是你还渴得很？要不要先喝杯水？” 说着见他不说话，就把粥放在一边，去端来了水，水送到他嘴边，他也不喝了。 如春知道了，他在闹情绪。 她没有气恼，也没有生气，只是耐心地说：“沈沉生，我今天从围墙翻入你家院子，真的可以说是老天的指引，让我进来了，看到了这样的你，然后伸出手了，这是因为你命不该绝。既然命不该绝，那以后必然有后福，会很好的，不管是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的人还是这样对待你的人，等你好了，你都可以去报仇。” 如春年纪不大，但是懂得非常多的道理，她慢慢劝着。或许是她的劝说有用了，也或许是沈沉生真的累了，他张开了嘴。 如春高兴坏了，赶紧放下水，端起粥，给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 粥吃到嘴里，有浓郁地大米的香味儿。 沈沉生发现他喜欢上了这个味道，他这么大，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吃过，但是都没有今天的大米粥的味道好吃。 看着男人一口口地吃着，如春的脸上洋溢出来笑容。 “这就对了嘛，我们要吃饭，要好好活下去。你现在四肢应该是被捆得太久了，麻木了，所以你没有力气，没有之举，等吃了几顿饭，力气恢复了就好了。别担心。”如春对着沈沉生安慰着。 沈沉生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也不看如春，如春都无所谓。 给他喂完了一碗粥之后说：“书上说饿久了不能一下子吃多了，我们现在就吃一碗粥吧，等等再给你盛一碗粥过来。” 如春给他擦着嘴巴，又把水给他端来，喂他喝着。 “你别担心，我天黑之前离开就行了。我现在去看看，你家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给你补补。你太瘦了。你得赶紧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如春一下又想到了第一眼见到的沈沉生，意气风发，别样的风姿，真的让她非常的难忘。 虽然现在的沈沉生生病了，非常的瘦弱，面黄肌瘦的，但是这完全影响不了他在入村心里的样子。 如春也有信心，给他养成以前的那样子。 那样的沈沉生是如春喜欢的男子，非常的喜欢的。 如春把碗拿到厨房里，就到处翻找着，她发现米缸的米满满的没有吃多少。在看旁边还有软掉的菜。 想了想，她来到后院，她听说过，说沈家非常的大，家里的菜地都够一家人的吃菜了。 虽然不能肯定菜地里还有没有菜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应该去碰碰运气。 推开后院的门，她发现真的是很惊喜，两大块菜，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吃啥可以的了。 这个应该是之前那个照顾沈沉生的人种的。 她拔了一大把小青菜，回到水井边上洗了洗，把砧板拿了洗了一下，想到菜刀还在房间里，再想到菜刀是刚才割掉了沈沉生的衣服，再想到给沈沉生洗，如春突然就不想去拿菜刀了。 她再找找，发现柜子里有一排的刀。 第7章 隐情 大户人家就是好啊，厨房是她家的几个那么大，还有大灶台和小灶台，这刀也是什么刀都有。 之前放在外面的那个给沈沉生割衣服的刀，应该是照顾沈沉生的那个家随拿出来切菜用的。 拿了一把刀，洗了一下，把菜切成洗的放到粥里面，又加了一点盐和一点油。 沈沉生今天是不能吃太多油和荤腥了，还是给他弄清淡一点。 虽然肚子饿了，但是如春没有一点胃口。 她担心沈沉生一个人在房间里，把锅里添了一点柴火之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沈沉生，我想给你洗个头发可以吗？”如春看到沈沉生闭眼睡着的样子问道。 沈沉生眼睛都没有睁开，如春就当他同意了，去厨房端来满满一盆水，又去屏风后面找来了洗头发用的皂角。 她找来枕头放在软塌边沿，把沈沉生的上半身抱着王床沿边上挪着，头放出了床外，把枕头架在他的脖子下。 他非常的温顺，任由她弄着。 虽然不配合，但是也没有反抗。 把头发解开，一股馊味儿，头发全部黏在一起了。 突然想着应该去找个梳子过来的。 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直接用手把他的头发散开，手指头梳理着。 想了想，她又去把之前给沈沉生洗身子的盆找来了，接在他的头下面，她水瓢舀水浇在他的头发上。 头发全部打湿了之后再用皂角在上头搓揉着。没一会儿头发上起了泡沫。 他这么多天没有洗头发了，肯定头皮发痒，她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那里给他搓洗着，用她的手指在他的头皮上轻柔地抓着。 浇下来的水刚好落在空盆里，直接倒掉就行了。 本来沈沉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在她给他抓头皮的时候，他心里有一些想法了。 头发洗了三次，最后一次是用水清洗的，洗好之后如春找来一块大的干洗澡巾，用洗澡巾给他擦着头发。 “头发是湿的，最好是等干了，再睡。你这样脖子会不会酸？就这样躺一会行吗？”如春怕沈沉生难受。 不过她看他没有任何的反驳，便当他同意了。 她找来扫把，把刚才地上的一摊水给扫了。 有钱人家就是好，连地上都是砖块。 一般人家都是黄泥巴，然后用木槌捶打到黄泥巴光滑了。捶打不到的拐角，就用脚踩，脚踩的话也会有泥巴碎，所以扫地的时候，还是会扫出去。 还是这样的地上好，扫地怎么样也不会有泥巴有砂子。 如春把给他擦头发弄湿了的洗澡巾拿出去晒着。 外头正值中午，太阳非常的晒。 如春看着他的头发问：“你房间没有梳子么？” 她虽然是问他的，但是也没有想着能得到他的回答，直接到处翻找着。 最终在连箱柜的抽屉里找到了。 如春把梳子在桌子上敲了敲，还是决定拿去洗一洗。 舀了一些热水，找来刷子，把梳子刷洗了一下。 再次在他的头发边上坐下，一点点的把他的头发梳理开，整个梳开了之后，再用手把头发大散开。 “你的脸色好苍白，是不是你很久没有出门了？”如春问道。 如春坐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便说：“我到你家转转看看，那个之前照顾你的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会也出了什么事情吧？” 突然想到这个，如春不由打了个寒颤，还真是没有想到，她也有这样的一天。要知道她在山上再深的林子里也敢钻。 如春直接站了起来，花了大概半个时辰，把沈家宅子全部看了一遍。 没有人住的宅子，真的有点吓人，即便是这个烈日当空，也有些寒碜。 上锁了的门，她都没有进去，只是看了看。没有上锁的全部进去了。 从前院到后院，最后回到沈沉生的房间。 看着沈沉生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头发也干了一大半了。一屁股坐到桌子边上，端起之前自己倒的茶水就喝了起来。 自己一茶盏喝光了，如春想到了沈沉生。 “沈沉生，你喝水吗？”如春问道。 她想这么长时间了，又是天热，他应该也渴了。 倒了水，端过来，“沈沉生，你的头发干了差不多了，我把你抱起来靠在被子上吧。” 如春说着就这么做了。 她把沈沉生抱起来，靠在被子上，再把干的洗脸巾垫在下巴下，给他喂水。 只是沈沉生却闭着嘴巴不喝水。 “你不渴死吗？那就暂时不喝吧。”如春也很善解人意，把茶盏放下了。 “你是想靠着还是想躺着？”如春再次看着他问道。 沈沉生是不说话的，如春在一边陪着。 虽然他不睁眼，不说话，但是如春还是很愿意在他身边的，即便什么都不说，她也是开心的。 如春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样子。 今天的他与那日的他真的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好像已经是耄耄之年的老人了，瘦得皮包骨头。 如春不能看他，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她找来扫把，把整个屋子里的地全部打扫了。又拿了抹布端来水，把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 全部弄好之后，看着他静静躺在软塌上，又担心晚上有蚊子。 便到处翻找，也没有找到多余的帐子。 想着还是要把他放到他自己的床上比较方便一点。 但是他之前睡的被子已经很脏了，气味很大，根本就不能睡了。 她去了隔壁的偏房，这个房间收拾得也挺整齐，被子折叠好的，一看就是经常住的。 或许这个房间就是那个之前照顾沈沉生的人住的。 如春把床上的被子抱出来了。 放在外面晒了一下。 如春怕沈沉生计较这是家随睡过的被子，晒一下，去去味道。 太阳挺大的，就晒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搬进屋子了。 她把床被子铺好，有点想尿，就到处找茅厕，在后院找到了。 人有三急，一急都不行。 小解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床上的沈沉生。 之前非常渴，喝了那么多水，后来喂他就是不喝。 第8章 原因 莫非是他这样躺着没办法上茅房？ 应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喝水的！ 如春茅塞顿开。 她四处找着，发现了一个木头的扁盆，这个放到床上，给他用，应该没有问题吧。 如春把木盆拿去刷洗干净了，放在太阳下晒着。 回到房间里，沈沉生还是那样躺着。 “你要不要小解？我刚才找了个矮一点的盆，刚洗了放在外面晒，等晒得差不多了，我就拿来放床上给你小解。”如春的声音不大。 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房间里悄无声息的，只有外面大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儿。 如春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不敢说话，也不能使劲盯着他看，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的盯着人家男人看，多难为情啊。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早就看光了他的身子，啥感觉也没有。 等了一会，她实在担心他会要小解，便去把那个准备给他小解的盆拿进来了。 “盆已经干净了，我给你放屁股底下试一下。”如春说着就把他的裤子褪下去了，然后把他的腰托着，把盆放进了屁股底下，然后盖上被子。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尿的声音，她心里想着，幸亏刚才放了，看来他不喝水，是真的要尿尿。 会不会也要大便？ 如春在听到他尿尿的声音的时候，就直接出去了。 一个男人在尿尿，即便是隔着被子，那也是男人啊。 如春拿着茶壶去了厨房，锅里的水是之前烧开的，装了一些进了茶壶里。 肚子是真有些饿了，便找了碗盛了一点粥喝了。 幸好煮得多，她吃了一碗，锅里还剩一些，刚好给沈沉生当晚饭。 过了好一会儿，她来到房间里。 走近床边就闻到一股味儿，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他大便了。 大便了也好，至少不会在床上了。 如春没有说话，直接去了茅房，她在茅房边上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竹篓子里装了很多擦屁股的草纸。 有钱人家真奢侈，一般人家都是随手折的树枝，像她家好一点的都是她娘去山上摘了树叶回家洗干净晒干然后压在茅房的断墙壁上，要用的时候拿。 而沈沉生家直接直接就是草纸。 如春拿了草纸到房间里，对沈沉生道：“你别动我来把盆拿出来。” 说着她把被子掀开了一些，再用手托着他的腰，一只手把盆放到地上，然后把他翻过身子，用草纸给他擦着屁股，他的屁股因为之前躺久了，加上污秽物，如春怕这样随便擦一下又让他难受，便去弄了水，把他屁股擦了一下。 擦好了，这才发现他后背上又有潮湿的印子了。 如春心里一揪，他一直这样躺着，背上已经受伤了，现在这样躺着，背上的老伤还没好，新的汗渍又把他身上弄得发痛了。 难过得咬着嘴唇，把他的衣服拉上来。 果然，背后已经开始脱皮了。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如春真要哭了。 沈沉生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如春把被子全部拉开了，就把他的肚子上搭了一件衣服，把他的裤子脱到了腿弯那里，让他之前躺着的地方，全部露出来。 把沈沉生大小便过了的盆拿到茅房倒掉，再把盆洗干净，晒着。 她看到沈沉生院子里的另外房间里，有一间是书房，她去书房翻箱倒柜的找了找，看了一排瓶子。 上面都没有写字。 她从书上看到的是一般有钱人家的名贵的药，都是用瓶子装着。 她把瓶子全部拿到房间里，放到沈沉生的面前，高兴地说：“沈沉生，这些瓶子，是不是药啊？你跟我说说，哪个能给你搽后背的那些热疮？你后背再不弄好，都要烂掉了。”特别是屁股上。只是如春没有说出来。 沈沉生的眼睛动了动，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下，又没有反应了。 如春看他再次闭上眼，突然就沮丧地说：“这些都不能给你搽么？哎，怎么办呢？”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沈沉生身上的伤，但是现在又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把你的衣服脱掉，这样侧着，让身上的伤口好一点。”如春对药什么都不动，她唯一知道的是苦菜可以捶烂了止血，被的啥都不晓得，面对沈沉生这样的，她也不敢乱弄。 她真如自己所说的，把他的衣服全部脱光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那时候都看过了，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害羞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沈沉生赶紧好起来，这比什么都好。 如春过了个把时辰，把他另外翻了一边。 太阳渐渐偏西了。 她把他的被子搬到了隔壁房间。 把粥热了一下端到房间说：“沈沉生，我现在给你喂粥喝，我等下要回家了。” “我还是跟之前一样，把你靠在被子上吧。”说着如春就把被子抱来，盖在他身上。 现在的沈沉生就好像是一个玩偶一般，不动不说话，任由如春摆布着。 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只有如春的粥放到他嘴边，让他张嘴，他才张开嘴巴吃着。 一碗粥喝完，如春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来，“喝点水吧。我马上要回去了，晚上就不会过来了，还要到明天。” 粥喝完，水喝完，如春面临的就是怎么把他再次弄回到他的床上去。 还是按照之前那样，她把软塌挪到床边上，紧紧挨着，这次比较困难一点，因为床要高一些，软塌矮一截，必须要想个好办法。 她又怕弄痛了沈沉生。 最后她想着找来了被子，垫在两个床交接的地方，然后把沈沉生裹到被子里，先把他头那边拉到床上来，再把脚那边拉上来。 挪开软塌之后，再把他弄着躺好。 为了不让他那么痛苦，如春把他侧边的。 她把房间里收拾好，又去把盆拿来了，“沈沉生，你小心一点，我临走前你再尿一次吧。” 如春真的是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沈沉生很听话的尿了一些，不多。如春给他再次擦洗了之后，想了想，找出了一床床单，折叠好，垫在沈沉生的屁股底下说：“沈沉生，我晚上不在，如果你尿急了，你就尿吧，没关系的，我明天来给你洗。” 如春想了想，再倒了一盏茶端过来说：“沈沉生，现在天热，晚上会渴，我再给你喂盏茶吧。”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闭着眼喝光了一盏茶。 第9章 地窖 如春心满意足地看着差不多了，把沈沉生放平，然后把被子盖好。 她把尿盆还是拿到了传遍的踏板上说：“沈沉生，这个尿盆在这里，如果你想起来尿的话也可以的。” 如春不知道为什么沈沉生一点力气都没有，或许是他心情不好，或许是被捆得太久了。 “我明天再来，现在我真要回家了，我怕我爹娘担心。门我关上，窗户的话我留一扇不关，透透气。”如春说着也这么做了。 她确定好了之后，再去沈沉生的床边弄了一下，她真的很不放心他。 从沈沉生的院子里来到她之前跳下来的院墙下，真的有些高。 她突然想到在茅房边上的杂物间里堆放着有楼梯，她直接过去把楼梯扛过来，放在墙下面。 试了试，真的挺好的。 上了几步楼梯，她还是放心不下沈沉生，退下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太晚回去的话，爹娘一定担心的，如果可以的话，晚上找个时间再来看看吧。 如春瞅瞅外头没人，一溜烟上了大树，从树干上下去了，然后祥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来到沈家大门口，从大门口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回到家，娘亲正在烧饭，爹爹去挑水了。 “娘亲。”如春好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的回来，往桌子边上一坐，就开始喝茶。 “你这孩子，在山上玩一整天了，肚子饿坏了吧？锅里有馒头，你先吃个垫垫。”娘亲一边做饭一边说道。 如春心里一股暖流，还是自己的娘对自己好，只是她今日去帮沈沉生擦洗身子了，这事儿对爹娘的隐瞒，让她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她想了好多种做法，她想跟娘亲说，但是转念一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去给一个大男人洗身子，传出去的话她的闺誉也没有了，这辈子应该只能捆在沈沉生身上了。 她决定还是不说。 晚饭如春吃得特别多，她今天都没有吃多少，而且她累了一天都没怎么休息，真的累了。 吃过饭，她没有帮娘亲洗碗，直接洗了澡就睡觉了。 爹娘还在说如春今天上山玩得太累了。 躺在床上的如春娘突然说：“她爹，你说闺女今天上山，身上衣服怎么一点都没有脏？我刚洗衣服，发现她衣服上连根松针都没有。特别是她的头发，不像以前回来的时候那样凌乱。” 如春爹要困了，说道：“你这婆娘，我闺女爱干净，今天回家之前把身上都弄干净了，又把头发弄了一下，行不行？” “行行行。”如春娘也没有多想了，便睡了。 如春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看着大亮的天她懊恼地在自己身上捶打了两下，“竟然睡着了！” 她担心着沈沉生。 如春娘亲是个心思非常细密的人，她昨晚想的事情还是在心上。她一大早趁着闺女睡觉的时候，去看了闺女的鞋子，鞋子上有爬树而磨的痕迹，这下她就放心了。 看着熟睡中的闺女，她开心地笑着。 如春起床后，爹已经去了私塾，娘亲也去干活了。她看着锅里照样留着的早饭，赶快的吃了一些。 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大白天的，她还要注意一下，一溜烟上了树就赶紧就着昨日的楼梯爬了下去。 飞奔到沈沉生的房间，一下打开了门。 床上的沈沉生在听到少女的飞奔的声音时，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如春进了房间，直接到他床边，打开帐子，看到他还是跟昨日她走的时候一样的躺着，床边的尿盆也没有动。 一句话都没有说，赶紧掀开被子，看着他好像还没有尿，赶紧把盆放到他身下，然后盖好被子出门了。 沈沉生几乎在如春踏出门的那一刻尿了出来。 尿了好久。 他真的憋很了。 如春直接去了厨房，把锅里洗干净，加米加水一起熬着，她找了一些腊肉，把腊肉洗干净，切了一些肉末，又去后面的菜地找了一些青菜。 搞得差不多了，才回到房间里，进门就闻到了味道，她一丁点都没有嫌弃。 直接把被子掀开，把盆拿下来，再把他翻过去，给他擦着屁股，把尿盆送到外面，又弄了水给他洗着。洗之前把门窗都打开了。 幸好是夏天，凉水洗也没有关系。 洗好之后，想着他昨夜到今天都没有喝水，赶紧把茶壶端来，直接对着他的嘴巴喝。 沈沉生真的是很渴了。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 看着他喝水的样子，如春真的好难过。如果她能晚上也陪在这里，就好了。 给他喂好水，说：“沈沉生，粥在锅里熬着，你饿得太久了，我怕你一下吃太多硬的会肚子疼，我就给你搞一些粥喝喝，不过今天我把里面加了肉末和青菜。我每次生病，我娘就是这样给我做吃的。” 如春给沈沉生弄好之后，就到厨房去大火熬着粥。 沈沉生从昨晚吃了粥到今天什么都没有吃，这样饿了也不行。 如春想着，是不是该给沈沉生弄些什么吃的。 她无意间发现厨房里好像有个隔间。 走过去打开一看，竟然是间冰窖。 把桌子上的灯点着，拿着进了冰窖。 真是发现了惊喜！ 如春发现这里好大，全部储藏着吃的和酒。好多好多吃的，就大米都有几大缸在那里。 只是太冷了，如春随便看了一下就出来了。 冻得直哆嗦。她直接跑到太阳底下去晒着。 好大一会儿才回过润来。 锅里的米全部煮开花了。如春把肉末放进去继续煮着。加了一点盐。 又烧了一些热开水。两个人还是要喝的。 如春想了想去沈沉生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件棉袄出来，她走到床边说：“沈沉生，我要去冰窖里看看还有什么吃的，里面太冷了，我穿一下你的衣服可以吗？” 现在如春习惯了沈沉生不说话，她等了一下就拿着衣服走了。 再次点着灯，穿上沈沉生的衣服，她发现他的衣服好大好大，一下又想到了他现在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又难过了起来。 衣服上没有香味，只有柜子里的木腥气。 如春把衣服裹了裹，端着灯进了冰窖。 第10章 读书 这次她知道了，左边全部是酒，右边全部是吃的。 有大米，有面粉，有肉，还有猪油，肉和猪油以及一些蔬菜全部放在冰里。其余的都是大缸装着放在地上的。 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发现了一缸面条。 掰了一点点放在嘴里尝试着，还是很好的。 她想也不想就抓了一大把，这个面条，刚好给沈沉生做一点，比粥好多了。 挂面很好，如春抓了一把，把散的都拉下来了。然后拿着灯上去了。 把面条放在桌子上，开始起锅了，突然想着里面会不会有鸡蛋！ 她再次穿上衣服去了冰窖。 还真没有找到。 只能失望而归。 把面条下到水里，挑了一些盐一些油放在锅里。好了就捞了起来。 但是看着白白的面条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她把弄了准备放到粥里的青菜放在热水里烫了一下，然后夹在面条上。 闻了一下，还挺香的。 端着面条高高兴兴地来到房间里。 “沈沉生，你看我做了什么！是面条哎，我刚从冰窖里找到的。”如春很开心地道。 她把面条放在一边，把沈沉生靠在被子上，再把隔巾垫好，然后才坐下来，端起面条。 “你这个头发似乎有点挡事。”如春说着就又放下了面条，拿了布条把他的头发绑在了脑后。 如春再次坐过来，端起面条，看着仍然闭眼的沈沉生，她看着他沉静的样子，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她好想他的眼睛睁开，但是又怕看到像昨日那样死寂一般的眼。 “来张嘴，这个面条很好吃的。”如春夹了一筷子送到他嘴边。 沈沉生张嘴吃了。 如春笑了！ 他真的饿了，一碗面条很快就吃光了。 如春给他擦擦嘴巴说：“还有粥，我去看看，如果好了的话就给你盛。” 拿着空碗进了厨房，打开锅盖看了看，非常好，就盛了一碗来到房间。 “粥也好了，只是很烫，要等一会儿。”她把粥放到窗户边上，虽然一点风都没有，但是至少是敞亮的。 如春把昨日给沈沉生穿上又脱下来的衣服拿到水井边上洗了一下，很快就洗好了晾在水井边上。 回到房间里，粥也差不多了。 她一勺勺地吹着，一口口的喂着。 很快一碗粥也喝完了。 如春给他擦嘴的时候说：“现在不吃了，等中午的时候再喝吧。” 把房间撒了一些水，打扫了一下。 虽然是夏天，非常炎热，但是沈沉生的房间里真的不热，如春想可能是房子比较高吧。 “你一直这样靠着会不会难受？要不我给你放下来吧。”如春看着他说。 看到他的头发时，又说：“我先把你头发梳理一下。要不直接扎个发髻在头顶上怎么样？” 虽然她在问，但是他没有回答。 给他梳理头发的时候，如春突然想着，如果把自己的头发和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会不会能成为结发夫妻！ 想到这个她突然就脸红了。 “沈沉生，你的头发太长了，我给你剪短一些吧。”她还是藏着小心思的。 找来剪刀，把他的头发剪掉了了好几寸长。 把他的头发放好，她才过来继续给他梳头。 头发剪短了好多，再扎在头顶好多了。 头发弄好之后，她就把他的身子往另外一边翻着。 看到沈沉生的胳膊没有因为翻身而甩出去，如春开心了起来，这样就说明，他只是不想用力，而不是没有力气。 她给沈沉生再次换了一边睡着。 然后就坐在床边上，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就很满足。 现在沈沉生是弄得很好了，家里还没有说，怎么办呢？ 如春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她去沈沉生的书房，找了一本书过来看着。 “沈沉生，我找了一本你的书在看。我得看书，如果我爹娘问起我做什么去了，我就说我读书去了。”如春说着又想到说：“如果他们问我的书哪里来的怎么办？” 这个又让如春伤脑筋了。 “沈沉生，你说要不我把你的书拿一些到山上的那个大山洞里藏起来，你看行吗？”如春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我觉得这个法子可以哎，我把你的书拿个十本用木箱子装好，放到山洞里，然后万一我爹娘发现了，我就带他们去看，告诉他们，我一直在山洞里看书。”如春发现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我最好是还要写点字放在一起，证明我很努力。” 如春跟沈沉生说了，就跑去厨房里，拿来了墨、笔和纸张，开始在房间里抄起书来。 如春很认真。 沈沉生听着沙沙地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看到如春在很认真的写字。 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如春，只是敏感的如春，一下就发现了似乎沈沉生在看她，立即转过头来。 沈沉生立即闭眼。 如春偷偷笑了一下。 过一会儿沈沉生继续看过来，这次如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任由他看着。 沈沉生第一看到这个显得还有稚气的女孩子，是她的及时出现，捡回了他的一条命。 但是现在的沈沉生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如春洋洋洒洒写了半个多时辰，几大张纸写满了。用砚石压住纸张，拍拍手道：“我爹娘看到我写了这么多，恐怕还是不会信，我还是来背些书吧。” 如春眼光触到旁边的床，出去拿了尿盆过来，“沈沉生，你要不要尿一下？” 她说着就把他的腰抱起来，把盆塞在底下，然后到门口等去了。 过来一会她才进来，掀开被子，他还真尿了。 把盆洗干净晒好，又回到屋子里。 她拿的是一本杂诗，她看到书都翻旧了，定然是沈沉生看过的。 “沈沉生，这个书都是你看过的吧？你不是在县城长大的么？怎么这里也有这么多书？”如春觉得挺好奇的。 照样是没有回答的。 如春坐到软塌上，开始背起来了，只是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就去找了个枕头垫在身下，然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好，这才开始认真的背了起来。 她读出了声音，一时呢喃，一时声音挺大。 第11章 担心 这样的声音，让沈沉生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很微妙，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什么。 只知道他真的还活着在，身边还有个女孩子在照顾着他！ 如春的记忆特别好，背得很快。 只是背了几篇之后，突然就昏昏欲睡起来。 直到最后，沈沉生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他抬头一看，女孩子已经躺在软塌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如春睡到自然醒。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打哈欠，书掉在地上发出了响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咦！”如春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她赶紧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好像不存在一般的沈沉生，赶紧站了起来，再次伸了个懒腰。 “哎哟，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我现在怎么都成猪了，这么能睡。”如春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跟沈沉生说。 “沈沉生，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吃的。”如春摸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她又给沈沉生接了一次尿，再给他喂了一些水。 给他翻身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那些破皮的，似乎好多了。 看到开始结痂的背，如春心里也舒服多了。她搞不到药给他搽身上，只能等着他慢慢地好起来，没想到还真这样慢慢好了。 回到厨房，把锅里的粥热了一下，她吃了一碗，觉得有些咸了，加了一点水，然后又熬了一会儿，才给沈沉生端去。 “沈沉生，我给你喂吃的了。”如春说着，就把被子抱过来，把他靠在被子上。 一边喂着粥，一边说：“沈沉生，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力气呢？” 如春想着就停下了喂他的动作说：“是不是捆了时间太久了，你身体僵硬了呢？” 好像茅塞顿开一样，如春叫道：“你说我这个脑子哦，就应该是因为捆太久了，才让你身体的血不行动了，我应该给你按摩按摩的。你吃好，我给你按摩一下。” 如春说完就更加努力地给沈沉生喂吃的了。 一碗粥喂完，她问道：“你吃饱了吗？” 她想了一下说：“你应该没有吃饱，我再去给你盛一些。” 说着就去了厨房，又盛了一碗粥，这次里面的肉末比较多一点。 她吹得差不多了，才给他喂，最后还剩小半碗，如春把勺子放到他嘴边，他就是不张嘴。 如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笑着说：“原来你也是有感觉的，你吃饱了就不张嘴了。” 说完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就去了厨房里，把厨房收拾好了，再过来给沈沉生倒了一盏茶喂了他喝了。 吃饱喝足之后，如春就开始把沈沉生的胳膊拿出来。 他的皮肤真的好白，所以那些绳子捆着的印子很明显，也不知道这个多久能消除掉，如果消不掉那就丑死了。 如春把他的胳膊捏着，从上往下捏，她很明显感觉到沈沉生的肌肉绷紧了。 “沈沉生，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还没听你说过话呢。”说完她的脸又红了。 把他的胳膊从上往下捏着，然后拉起他的手抖动了起来。 他的手可真白呀，手指头可真好看！ 她故意把自己的手指插在他的手指中，然后一根根手指头都捏了起来。 一双胳膊都揉捏好了，再给他捏了捏肩膀和脖子。 然后捏腿。 她找来一床被单，给它折叠了一下，盖在沈沉生的下半身上。 开始捏着捶着。 把他的腿捏了之后又做了弯曲的动作，这样反反复复的，直到她累得满头大汗，才停下来。 “好了，明天继续捏，明天上午一次，明天下午一次，这样可能你会恢复得更快一点。”如春说着。 累了的她靠在软塌上喝着茶。 天上没有多久乌云密布起来，如春把衣服收起来，站在窗口愁眉苦脸地说：“我中午没有回家，我爹娘肯定担心的。现在又下雨，这是要闹那样啊！” 如春伸手接着掉下来的大雨点儿，打在手上还真有点痛。 “沈沉生，下雨了，好大的雨，应该是暴雨吧，暴雨过后天就晴了。我最讨厌下雨了，因为我不喜欢打伞，人站在伞下，挺压抑的。”如春靠在窗口跟沈沉生说着话。 尽管沈沉生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但是如春知道，沈沉生是醒着的。 因为一个被单独放了那么久的人，是很渴望有人跟他共处的，而且沈沉生一天到晚都睡的话也是不会睡得着的，所以他肯定是醒着的。她给他那样捏着，他也绝对睡不着。 下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如春来到屋外，她唯一喜欢的就是这雨后更加清新的空气，以及更加清晰的山和树。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看着天色不早了，如春又去了厨房，她要把沈沉生给安排好，至少要让他现在不会饿肚子。 她直接去了后院弄了一些青菜过来，又去冰窖找来肉，把肉切成条，肥肉炸油，瘦肉放里面炒，加了一点水，然后放入面条，面条煮熟了，再把青菜切碎放进去，加了盐，才盛起来。 碗里的面，非常的香，她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了。 “沈沉生，我们晚饭吃面条。昨天今天你都是吃的面条和粥，明天我给你煮饭，炒菜吃。”如春端着面条来到房间跟他说着。 放下面条，把他靠在被子上，然后用洗脸巾隔在衣服上。 其实这个都不用隔，因为沈沉生从来没有将东西洒在被子上。但是如春觉得还是需要隔一下。 她端起碗，调皮地放沈沉生的鼻子尖，说：“你闻一下，是不是特别香？这可是用肉丝下的面条，味道那是绝对的正。” 如春看他还是没反应，也不逗他了，直接给他喂面条。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如春第一次做，在昨日给沈沉生喂吃的东西以前，她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别说做，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一碗面条喂完，又去盛了一点，“沈沉生，还有一点，你一起吃了。我不跟你吃，晚上我要回家吃，如果我回家不吃饭的话，我爹娘会担心的。” 第12章 拆穿 面条喂好了，如春又把尿盆拿来了，“沈沉生如果你要大便的话，你就大吧，我要明天早上才能来。” 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是如春觉得还是要说出来，毕竟她确实要离开那么久，如果让他憋着，他也难受。 把他全部弄好之后，如春把今日写的字折叠好揣进怀里，又把他的书拿着放进怀里说：“沈沉生，你的书借我回去当个借口哦。” 她把门窗关好，帐子放好，这才离开，离开前让沈沉生不要着急，她明日就来了。 来到放梯子的地方，她看着大树上还有水滴下来，顿时无语了。 想了想她来到后院的门边上，发现门是没有锁着的，伸手一拉，竟然就是开的。 这下她想到了，那个离开的家随，把大门闩着，然后给沈沉生弄成那样，从这个门离开的。 她心里很是气愤想他们还当那个家随是个好人，有什么好吃的都带他分享，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谋害主子的人。 容不得如春多想，她赶紧伸头看看外面，确定没人，这才出门，把门带上，然后就从另外一边往家里去了。 如春回到家，就看到她娘竟然在院子里，没有烧饭也没有做事。 “娘亲。”如春说着就走到她娘身边，要去抱她。 如春娘脸色很不好看，“还有脸回来，这一整天都不见人！下那么大的雨，打那么大的雷，你知不知道爹娘会担心？” 如春心里一阵暖流，直接抱住了娘亲，“娘亲，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今天看书看睡着了。” “看什么书看睡着了？在哪里看的？”如春娘皱眉，她就不信闺女。 如春立即把她怀里的书和字拿出来了，“娘亲，你看，这是我今天读的书，今天写的字。” 如春娘接过去，把书打开看了看，放在腿上，然后打开了纸张。 “你这个字，一点进步都没有，亏你爹那么用心教你。”看到这书和字，如春娘的口气明显缓和了下来，说到闺女的字，真是有种很铁不成钢的感觉。 “娘亲，我这不是在努力练习嘛，再多练练就好啦。”如春抱着她娘的脖子撒娇着。 一瞬间，如春娘想起来了，“你这没有在家，也没有在私塾，你在哪里写的这个字？” 这下如春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 她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娘亲发现了，她本来计划好的事情，都没有去做，现在这样哪里能隐瞒住她娘啊。 “别给我转眼珠子，给我实话实说。”娘亲的声音再次严厉了起来。 “娘亲.......”如春准备撒个娇，卖个萌，貌似好像不管用。 “沈如春！给我站好！” 看到娘亲发火了，如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站直了，扭扭捏捏地说：“其实，其实是......” 如春脑子里在想着应该怎么说，这个藉口一定要好，不仅要让娘亲相信她的话是真的，还要让以后娘亲发现不了她去照顾沈沉生的事情。她的小脑袋瓜子一直在转着转着...... “沈如春，你现在胆子不小了，跟娘也不说实话了。”如春娘真生气了。 这时候，如春她爹回来了，一进门就见到妻子在那坐着，闺女在她面前站着。 “哟，这是怎么了？”如春爹背着手过来问道。 如春娘真生气了，“还不是你家好闺女。一整天不见人，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本书回来，还写了几大张字，字还是那么丑就不说了。竟然不说她去哪里了。” 如春爹听了来兴致了，“哦？我闺女怎么现在努力了？”说着他拿起如春娘腿上的书翻了翻。 “呀！这是黄大仙的孤本啊！闺女，你哪里来的？”如春爹看到书挺兴奋的，一目十行地看着，脸上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 如春一下呆了，她经常听他爹说什么黄大仙，但是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没想到今日就找了一本比较旧的书，爹就说说黄大仙的孤本！ “好闺女，这书哪里来的？能不能借爹爹看几日？”如春爹挺开心的样子。 “当然可以啦！爹你拿去看吧，看完了还有。”如春立即挽着她爹的胳膊高兴的说。 如春娘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男人，对沈如春道：“沈如春，你给我站好了，你还没有交代，你这个书是从哪里来的？你这个字在哪里写的！” 这下如春爹也醒悟过来，拉着闺女说：“闺女，你赶紧说说这是哪来的。” 如春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还不如说出来，“爹娘，我说了，你们可不能骂我。” “给我说！”如春娘要发火了。 “是这样的，我今日去沈家那里玩，无意中发现那个侧门是开着的，就进去了，然后发现里面没有人，我就看到书房是开着的，我就进去了，那里好多书，我忍不住，就推门进去看了，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看上瘾了，然后还睡了过去，所以直到现在才回来。”如春半真半假地说着，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这样就不会发现是假话了。 “沈家？”如春娘吓了一跳说：“沈家不是有人回来了么？” “没有，我今天在沈家书房呆了一天，还上了茅房，都没有人。”如春说的这个是真的，在书房是没有人，在茅房也是没有人。 “人家家里没人，更不能进去，万一被当成小偷还真是不得了，那一辈子名声就坏了，嫁不到好人家了，看你以后怎么办？”如春娘很担心闺女。 说到这个如春的脸红了，“娘，人家这辈子不嫁人！” “什么傻话！”如春娘拉了一下闺女的手。 “要嫁也只嫁给沈沉生。”如春的声音不大，说完就躲到她娘背后去了。 “啧啧啧，看看，看看我家这个不害臊的闺女，哪有人这样想嫁人的！”如春娘看着闺女娇憨的样子，喜欢得很。 “娘，我在沈家待了一天，肚子饿死了，也不让我吃饭，现在还拉着我问。你也不想想你和爹的闺女，怎么回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情呢？你们也太不相信我了。”如春故做生气的样子。 第13章 鸡蛋 看着闺女毫发无损，而且她只是去沈家看书写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春爹娘便不再说什么，这个事情也就这么作罢了，如春娘赶紧给闺女弄吃的，如春爹把如春的那本书拿着看得津津有味儿。 晚饭的时候，如春爹娘就说了，让如春还是莫要去沈家了，可是如春说沈家那个书房里好多藏书，非常好看，她想去看。 如春爹想到闺女带回来的书说：“闺女，你今天带回来的书，明天赶紧还到沈家书房去，莫要被人发现，当成小偷，那就真闹笑话了。” “爹，我明天就还回去。不过爹娘，我明天要进去的话，能不能在那里再看一天书啊？他们家没有人，我去看一天吧，求求你们了行吗？”如春开始撒娇道。 “不行。”如春娘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爹，你看看娘嘛，我去看一下书，反正我也要进去还书的看到什么好看的书，在那里看看，又不要人家东西，也不损伤人家什么，这有什么关系嘛。”如春不干了。 如春爹举着筷子说：“这......虽然你只是进去看书，但是他们家里没有人，你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就进去了，这个怎么说都是不好的。乖，还是不去的好。” 如春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如春不在说什么了，毕竟现在跟爹娘怎么说都不会同意的，多说也是浪费口舌，反正明天进去之后，她就不出来，爹娘也不会去找的。 如春爹是个书痴，把如春带回来的书连夜看完了，他本想抄下来，被如春娘笑话了，最后便只是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早上如春醒来得很早，她拿起枕边的书就出门了。 爹娘正在吃饭，看到如春出来，就让她吃早饭。 如春放下书，很快速地吃着早饭，吃完就拿着书走了。 如春娘跟着喊她放了书就出来，如春回过头冲着她娘摇摇头，然后吐吐舌头就往沈家的方向走了，可把如春娘给气着了。 如春从后门直接进了院子，进门之后就把门关上了。 很快跑到沈沉生的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把尿盆拿到他的屁股底下，然后来到厨房里。 其实她真的很佩服沈沉生，这样一整夜的，而且还是长夜，昨天天没有黑，到今天吃过早饭，时间真的很长了，好几个时辰，他不尿尿不拉屎，也不吃不喝。 如春今天没有熬稀饭，而是煮白米饭的，她把米放到锅里，就去了房间，因为那个尿盆放在屁股底下时间久了肯定不舒服的。 照样大小便了，如春一点都不嫌弃，给他擦好屁股，再把他翻身，然后就端着盆去洗了。 沈沉生今天还是没有说话，没有睁眼，但是在他听到如春进门的声音的时候，他的眼睛才闭上。 把尿盆洗好晒好之后，如春就在厨房里忙活，她找了一大根骨头，洗了之后就放在锅里用水熬着，沈沉生那么瘦，需要补一补，这个骨头汤喝喝也挺好的。 如春把饭煮了，无意中竟然发现一个坛子里全部是鸡蛋，真的太惊喜了。 她很快把鸡蛋拿了冲了一碗鸡蛋花，里面放上糖端到房间里。 “沈沉生，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如春欢欢喜喜地把鸡蛋花放到床头，把被子抱过来放到他的身后，“是鸡蛋，刚才发现了竟然有一坛子的鸡蛋，你说神奇不神奇？之前我来来回回那么多次，竟然都没有发现那里竟然是鸡蛋。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非常需要补一补，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补，但是我知道这个鸡蛋是很补的，你多喝比较好。现在太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给你搞一碗鸡蛋吃吃。反正现在天热，也不知道你家那个鸡蛋是什么时候的，不吃也坏了。鸡蛋在我们桃花村那可是好东西哦，养人得很。” 如春说着给沈沉生弄好之后，就给他喂鸡蛋。 当开始入口的时候，沈沉生都想吐了，但是他忍住了，这几日，让他觉得只要能吃到东西都是好东西。 一碗鸡蛋很快吃光了，如春突然想起来，她来了之后还没有给他喂水喝。 “沈沉生，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喝。”如春说着就走了，她忘记了，今天都还没有烧水。 她另起了一个锅，烧了热水，先烧了一点点，水很快开了，她舀在茶壶里，然后又添了一大锅，这天热的，应该每天给沈沉生洗个澡。 饭煮好，她炒了个青菜，又把冰窖的肉炒了一块，一碗饭，两碗菜，端到房间里。 “沈沉生，我给你喂饭了，现在少吃一点，中午的时候多吃一点。”如春说话间，已经帮他弄好了，让他靠在床头的被子上。 她用勺子把白饭放到他的嘴边，他张嘴吃着。 只是青菜用勺子有些不好弄。 “我去厨房拿双筷子，这个青菜不好弄。”说着就去了厨房。 沈沉生睁开眼，转头看向旁边，白白的大米饭，绿油油的青菜，黄澄澄的腊肉，看着非常的有胃口，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时候如春的脚步回来了他再次闭上了眼。 如春一口饭、一口青菜、一口饭、一块肉这样喂着。看着他咽下去之后才喂第二口。 吃完饭，又给他喂了一杯水。 “沈沉生，今天是大米饭，还是让你先坐一会儿吧，直接躺下去的话会比较难受。”如春说着，就没有动他，只是把隔着的布拿走了，然后把碗筷拿到厨房去。 把厨房收拾好，这才端着热水来到房间里。 “沈沉生，我给你身上擦擦吧，天热，也难受。”说着，就把他的被子上半身掀开，给他擦拭着。 上半身洗好了，再给他擦下半身。 “今天下午我回家之前把你的被子换了。再给你洗个澡。”如春给沈沉生擦洗好之后就把他靠着的被子抱走了，然后把他再次换了一边躺着。 上午的太阳才刚上树梢，知了就开始叫唤了。 忙得差不多了，如春就真的去了书房，找了一本书来到沈沉生身边看着。 第14章 热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沈沉生说说，于是放书，看着外面说：“沈沉生，昨天真的好险，差一点就被我娘发现了。我回家的时候，她坐在院子里，追问我昨天一天去哪里了。幸好我带了从你书房拿走的书，还有昨日写的字，我说你家的门锁开着的，我无意间发现了，然后就进来了。她让我今天把书还了就回去，我说不行。看来我还是得注意，万一我娘发现了，可就真不太好了。” 如春说着就看着沈沉生发呆。 如果现在让大家都发现了这样的沈沉生，如春是不愿意的，但是她的力量太微薄了，真的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现在的她不能光明正大的找郎中来，自己也没有办法帮他医治。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如春真的很着急。 她放下书来，给他揉捏着四肢。 “沈沉生，为什么你的胳膊和腿都不能动？要不要给你找个郎中来看看？”如春看着他问道。 久久得不到回声，如春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也不能说话呢？是你真的不能说了还是你不想说呢?”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你不能说的话我就真的理解不了。”如春自说自话的样子，可爱极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如春开始烧午饭了，午饭时她和沈沉生两个人吃的，跟早上一样的，非常的简单，但是她单独给沈沉生蒸了一个鸡蛋，鸡蛋熟了之后，把蛋壳剥掉，弄碎在饭里给他喂着。 “沈沉生，这个天热，鸡蛋不吃就坏了，所以我中午也给你炖了一个鸡蛋，我放在饭了，给你一起吃。”如春坐在床边说着。 沈沉生很快吃完了一碗米饭。 “我给你还弄一点吧？”如春说着，她压根就没有想着他能回答，但是她却真的听到了声音。 她回头一看，他的手敲在床边的声音。 如春惊喜了一下，“沈沉生，你知道我的意思？” 沈沉生干瘦的手又在床边敲了一下，这个敲就是有意的声音。 如春高兴道：“沈沉生，听到你的回应可真好。只要你回答我，我就好开心了，不管是什么方式。” “你的意思是不要了对吧？”如春再次尝试着问。 沈沉生这次是点点头。 这个微微的举动，可把四九给高兴坏了，她都有点想哭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然后就回到了厨房。 这三天，她总算看到了他的反应。 下午的时候，如春看着书，竟然就在软塌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太阳偏西，赶紧爬起来，给他接尿。 给他接了尿之后，又去烧了水，她说了今天要给他洗澡换被子的。 烧水的时候，把饭也弄在了锅里，然后给他洗澡，其实她是想着给他吃过饭之后再洗澡的，毕竟吃了饭，立即把他放下下去，让他睡觉，他可能会难受，但是她又想着吃饭可能会流汗，毕竟还有骨头汤，一碗热骨头汤在这个热天喝下去之后也会一身汗的，那澡就白洗了。 按照她自己的安排，给他喂了饭，然后给他洗澡，这次，她直接把水盆放到踏板上，把他的胳膊拿出来淋上水，给他洗的。 沈沉生的手碰到水的时候，舒服得都想哼出声音来。 如春把他的手臂和腿肚是拿出床沿到盆上淋水洗的。 这样的洗发真的很舒服。 她特意用热洗澡巾把他的胳膊整个包裹起来，这样也能让他早点动起来。 洗过澡之后，把他身下的被单也换了，身上的被子也换了，全部弄好，她都一身汗了。 看看外头的天，想了想还是把他换下来的被子都洗了。 又怕晚上下雨，就用绳子在廊檐上系了起来，把被子晾晒在上面。 天很快就转黑了，如春赶紧给沈沉生再次尿了一下，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打开沈沉生家的后门，她娘竟然就在那里等着她。 “娘！”如春都吓坏了。 如春娘直接一把拧住如春的耳朵说：“你还好意思，又在里面待了一整天。” “娘，轻点轻点，好痛。”如春呲牙裂嘴的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叫你把书放着就走，你怎么就不走？”如春娘问道。 “里面真的没有人，那里的书也是真的好看。”如春总算把耳朵从她娘的魔爪下解救出来了。 “那也是人家，人家人家，不知道吗？”如春娘真是气死了。 “先回去再说吧。”如春偷偷瞅着四周，拉着娘往回走。 母女两人在路上拉拉扯扯的，人家问怎么回事，如春娘说如春贪玩，一整天都不知道野哪里去了。 如春真有些无奈，但是他她不能跟她娘起冲突，如果被娘锁在家里禁足，那沈沉生就真的完了。 一路回到家里，如春爹已经在烧晚饭了。 如春趁着她娘不注意，把怀里的书又递给了她爹。 如春爹一看书，竟然又是孤本，他也怕自己女人不让自己看，赶紧藏在了怀里。 在如春娘找如春麻烦的时候，还帮如春说了几句好话，他说闺女又不是去做坏事了，看书，那是好学是上进，只要不做什么坏事，看就看吧。 如春娘对于这对父女也是没有话说了。 就这样在爹爹的帮助下如春逃过了她娘的追问。 晚上闷热得厉害，如春被热醒了。 她起床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凉风吹了一些进来。听着外面的虫子的叫声，如春想到了沈沉生，这个时候的沈沉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跟她一样，被热得睡不着？ 他那样躺着，肯定难受！ 如春靠在床边上，心里难受极了，她突然好想现在去看看他，只是，这个深更半夜的，她不敢。 再躺回床上，她就睡不着了。 沈沉生到底是怎么弄的，成了现在这样子？ 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哪些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连他的奴仆都敢把他捆成那样，然后一个人逃跑了？ 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一个个疑问，在如春的脑海里浮现。 在她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的时候，外头下起了大雨来。 第15章 吃饭 如春看着外头，叹了口气，这个天，下点雨也好，至少不这么炎热了。 这个时候她就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了，如果今天不是担心怕下雨，现在他的被子肯定就被淋湿了，今天白洗了。 雨下来了，也就凉快了不少，如春也渐渐睡着了。 早上雨停了，天也晴了。 吃饭的时候，少辛来找如春了。 “如春，你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一整天都没有你的影子？”少辛坐在如春边上问道。 “我还能做什么，还不是我爹，让我读书识字，我这几天刚好看到好看的书了，就整日看书呗。”如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春爹娘也没有拆穿闺女。在如春爹娘的眼里，他们的闺女，要相貌有相貌，要脑子有脑子，而且还能读书识字，这是村子里的女孩子家都比不上的。 “我爹娘说女孩子，到人家也是要给人家烧火做饭生儿育女的，读书和没有读书是一样的。”少辛跟如春玩多了，有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只是停在如春爹娘耳里就很不爽了。 “少辛，如春以后啊，要专心读书识字，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玩了，你去吧。”如春娘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要知道如春娘就是因为读书识字了，所以才能嫁给如春他爹，因为如春他爹读书识字了，才能娶到如春他娘。 所以在他们心里，读书识字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而且都是高人一等的。 少辛听了看向如春说：“如春，你真的每天在读书识字吗？那个又没有意思！” “对呀，我每天都在读书识字。谁说那个没意思啊？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怎么会没有意思呢？而且啊，我坐在家里，我都能通过书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虽然我没有出过我们桃花村，但是我都知道。” 如春说起来也是天花乱坠的。 “我不懂。”少辛真的是大字不识，所以她不懂。 “不懂没关系，等我把整个书房的书都看完了，就跟你说说书里的外面的世界就好了。”如春很快的吃着饭。她现在因为心系沈沉生，所以一点都不喜欢少辛今日来找她玩，浪费她的时间。她想早点去找沈沉生。 “少辛啊，你回去玩吧，等如春的书看好了，再找你们一起玩啊。”如春爹也开口了。 如春的爹娘都让她自己玩，少辛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就跟如春道别后然后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去上山砍柴了。 吃过饭，爹上私塾了，娘去洗衣服了，如春非常快速地把碗洗好了，然后准备走了，她发现爹把那本书带走了。这让她很高兴，说明爹心里没有排斥她去沈家看书。 吃过早饭的桃花村，大家都忙去了，如春再次来到沈家后门进去了。 经过一场雨的洗涤，沈家的院子里感觉非常的绿非常的清新。 她第一件事，自然是来到沈沉生房间里，一边打开他的蚊帐，把尿盆放下去，一边说：“沈沉生我来啦。” 其实每天她开门的时候，沈沉生都听到，一个习武之人，耳朵的敏锐度是超过常人的。 跟往常一样，如春去了厨房，先把冰窖里的昨日熬的骨头汤和饭端了出来，一起放在锅里煮着。 再到房间里，沈沉生已经好了。 她发现，其实他的房间里，似乎没有她房间里的热，仔细想一下，就是白日里，日头晒着，也不那么热。 给他擦了屁股，翻了身子，把尿盆端走。 在第一次给他洗的时候，其实她真的挺恶心的，但是谁让他是她喜欢的人呢，为了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就像这几日端屎端尿的，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洗好了尿盆晒着，把热好了的汤饭端到房间里。 把被子抱过来，给他垫着，刚附下身，准备抱他的时候，发现他双手撑在两边，慢慢地起身了。伴随着的是他的双眼也睁开了，只是他没有看如春。 这让如春好惊喜。 “沈沉生，你终于能动啦？太好了。”如春高兴得跟什么一样，“我都急死了，我不知道你身体怎么样了，又找不到郎中给你看病，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就真要找人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动了。” 如春一点都没有计较刚才自己还在给他端屎接尿的事情。 “饭是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吃？”如春端着碗问道。 只是沈沉生一个字都没有。 他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如春也不知道他眼里的情绪，也猜测不了。 “那还是你自己吃吧。”如春说着，就把饭菜端到他的被子面上，双手扶着。 沈沉生伸出右手吃了起来。 只是他的手似乎有些抖，撒了一些在被子上。 “被子上没关系，我洗的那个都快要干了，干了就换掉就可以了。”如春生怕沈沉生会不自在，立即接嘴道。 屋子里只有沈沉生的咀嚼地声音，一个扶着碗，一个吃着，非常的和谐。 一碗饭，很快吃完了，“锅里还有，我还给你盛一点吧。” 如春觉得沈沉生的饭量应该再大一点，只有能吃下饭，才能长得更好。 说着她就又去盛了半碗饭来，沈沉生继续吃着。 这个半碗吃完，她又给他倒了一盏茶，沈沉生自己端着喝了。 两个人的配合非常的默契。 “沈沉生，你吃好了，就这样靠一会儿吧，坐坐也舒服一些。”如春说着，就开始把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了，然后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收拾好了房间，坐在软塌上，想到了自己的娘，昨日都等在了后门口，万一今日来到沈家，那就不太好了。 想了想，最主要的还是要把书房收拾一下，万一她娘胆子也很大，也进来了，她还不得装成乖乖女啊。 “沈沉生，昨日嘛，我娘等在你家后门，一直到我出门，她说我不能这样进进出出你的家。我找我爹帮着求情的，然后我今日又来了。我跟他们都是说我在你家书房看书的。我现在去把书房收拾一下，做个样子，否则我娘来了，就措手不及了。”如春说着就去了旁边的书房。 第16章 探沈家 她把书房里全部用擦布擦洗了一遍，连凳子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 书都随便整理了一下。 这么多书，她看的话，真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 如春把门窗也都擦洗干净了。坐在干净的书房里，心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这一书房地书，怎么跟爹娘说谎啊！ 书房收拾好了，她把那个家随住的偏方也收拾了。 如果她娘过来的话，可能连沈沉生的房间都会看，毕竟离书房这么近。若娘亲真的过来，那就直接看到了沈沉生，那以后就不会再让她来了。 回到沈沉生的房间内，如春把这个担忧说了，“沈沉生，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让我爹娘同意我天天过来呢？而且他们万一来个突然袭击，会不会发现呢？” 这个真的让如春伤脑筋。 回答如春的自然只有沉默。 如春再次来到书房，把纸张铺在桌子上，开始抄书了。 写一些放在这里，万一哪天娘亲真的来了，也好有话说，现在要做好应付爹娘的万全的准备。也是对沈沉生的最大的保护。 中午的时候，如春烧的白米饭，给沈沉生弄了一碗鸡蛋羹。 中午，也是沈沉生自己吃的，没有喂。 如春就想着，哪里能找到一个放在被子上的桌子就好了。 她现在知道沈家没有人，也不怕了，到处看着。 沈家的前厅的软塌上放着小几，她高高兴兴地直接拿出来了。 所有的家具全部用布盖着的，如春掀开就看到了小几。 把小几拿到房间里，沈沉生的饭已经吃了一半了。 “沈沉生，这个小几放在被子上，会方便一些。”如春说着就把他的饭端起来，把小几放在上面。 如果说之前如春完全可以自作主张的话，今天就不同了，今天的沈沉生吃饭喝水都可以自己来，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张开了眼，虽然两人都没有相互看，却都知道他是清醒的。 等沈沉生吃好了，如春把他的碗拿走，给他倒了一盏茶，又端来水，给他洗手。 似乎这两日他的脸色要好多了。 把他伺候好，如春就回到厨房里，开始吃饭了。 只是在她吃饭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屏住呼吸，竖耳一听，还真的是脚步声，这可把她给吓坏了，放下碗，躲到门边上，往外看着。 竟然看到她娘正拎着一个小包袱，在四处看着。 “娘亲。”如春声音挺大的。 把她娘吓得一个趔步，“你这个死东西，你想吓死你娘啊？” 如春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娘亲，靠在她身上说：“娘亲，你怎么来了？” 如春娘一个爆栗子打在闺女的头上，“你这个死东西，看书也不能不吃饭，饿死你。” “娘亲，沈家厨房里有吃的，走，我带你去看看。”如春带着娘亲来到厨房里。 幸好沈沉生吃过的碗被她拿到外头的水井边上了。灶台上只有她的碗筷。 “娘亲，你看，我在这里吃得很好。我刚才看书饿了，就来弄了吃的。”如春接着她娘手里的小包袱放在灶台上打开了，“还是我娘烧的好吃。” 如春娘看到闺女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东西，到人家来，看人家书就算了，怎么还吃他们家的东西做什么？” “娘亲，人家肚子饿吗，而且我怕我中午回家的话，你又不让我出来了，所以我只有这样了。”如春说得好像所有的都是她娘亲的错误一样。 “赶紧吃吧。”如春娘还是没有打算就这样原谅闺女。 如春说着还从锅里舀了一些温热的水在碗里，让她娘喝。 “你这几日都是在这里烧水喝的？”如春娘喝了一口问道。 “是啊娘亲，我早上来的时候烧一些水，等我渴了及就过来喝。”如春边吃饭边说着。 如春娘放下水碗，四处看着。 如春赶紧拉开地窖的门说：“娘亲，这个门进去就是地窖，里面好多吃的，粮食好多，我一个人吃一整年都吃不完。” 这话一说就让娘亲给白了一眼，“你这个死丫头，你还想在这里住一年，把人家的吃的都吃光么？” “没有没有，娘亲，我也只是这么比喻而已。” 如春娘打开厨房另外一边的门，看着水井上的木盆里的碗说：“那里怎么还有一副碗筷？” “哦，那个是我昨天吃的。就一副碗筷，懒得洗。”如春心里跳得非常的快，她可真担心啊。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懒成这样？一个碗都不愿意洗？”如春娘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碗放在木盆里用水浸着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娘亲，你吃了没有？”如春问道。 “我等你爹回来一起吃。你感激你趁热吃吧。”如春娘四处看着，要说对沈家宅子不感兴趣的人，那桃花村还真是没有。 “那好，娘亲，你等我吃好，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如春说着就大口大口地吃着沈家的饭菜。 一碗饭吃完，又喝了一些水，这才满足地带着她娘穿过几座庭院来到沈沉生的书房。 如春娘看着闺女在沈家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如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了？” 如春吓一跳，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娘亲：“怎么啦娘亲？” “你这到人家来，在人家的屋子里，怎么看着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如春娘看着闺女道。 如春哭笑不得，“娘亲，我又没有损害沈家什么东西，只是他们家没有人，我在他们家看看书而已，我还帮他们看了家，卫生还帮他们搞了，这是免费的劳动力吖。”如春说得头头是道。 “可不能这样，你现在趁着沈家没人进入他们家，还用他们家的储存的粮食烧饭吃，这就是不对的。”如春娘觉得闺女做的就是不对，很不对。 “可是娘亲，那些粮食不吃的话，放久了不也坏了嘛？那还真的浪费粮食，我吃了，进了肚子里，才叫好呢，让粮食不坏掉，也就对得起天地了，让他们沈家不会损阴德。”如春也发现自己很能说了。 第17章 娘来了 其实如春担心的是沈沉生的房间门上开着的，她怕娘亲要进去看看，那就不太好了。 “咦，那里怎么晒了被子？”如春娘问道。 “是书房隔壁的房间，我昨日坐得太累了，就去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打算在房间躺躺的，床上的被子我就随手洗了。走娘亲带你看看。”如春一边挽着娘亲一边越过书房，进入了沈沉生隔壁的房间。 如春娘看着房间里确实像是最近收拾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了。 在出了门的时候，看向旁边。 如春顺眼看过去说：“昨晚风太大了，把门都吹开了，这个房间好像是主人的卧室，我把门关起来，省得沈家人晓得了说我进主人的卧室。”如春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直接放开她娘，在门口把门带上了。 如春娘看到闺女的举动，没有再多说什么，顺着闺女的意思，进了书房。 书房里整面墙的书，真的好多好多。 如春拉着娘亲来到桌子边上，让娘亲看她的字，“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我地字好多了？” 如春娘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说：“嗯，比之前逼着你写的好多了。开始有点笔锋了。” 听着娘亲的夸奖，如春笑得好谄媚，“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如春娘是带着目的来的，她自然不会一直顺着闺女的意思说下去，“我说沈如春，你也别这样东拉西扯的了，你打算在沈家待多久？” 看着娘亲言归正传，如春也不好再打马虎眼了，“娘亲，我就是想啊，能早日把这书读完，然后就不进沈家了。” “把这些书都读完？”如春娘都吓到了。 “嗯是啊娘亲，这些书，我随手拿回去的，爹都说说孤本，看来沈家的藏书确实很好，反正这个放在这里也是浪费资源，还不如我来读一读呢，书翻翻，也不长书虫。”如春说得那都是很有道理的。 “沈如春，你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了？以前见你看书，也没有这么投入，你给娘说，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如春娘开始扔出这个让如春心惊胆战的问题。 这下如春毛了，“娘亲，你要是真不信我的话，我以后每天在家里待着，要么你过来拿书给我看，要么我就不看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如春娘听着女儿炸毛了，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死孩子，娘说一下，你竟然就给我顶嘴，你还想不想好了？” 如春揉着被拍痛的皮肤，嘟着嘴说：“你都看到了，我倒沈家又不是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是在借鉴这些书看一看，你要是真不同意，我明日不来了便是。” “你看看你这样，这么毛躁的脾气，以后谁敢娶你？”如春娘捏着闺女的小脸蛋道。 “那你就给个准话吧，沈家段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回来了，我就要在沈家看书，最好是在这里吃住，如果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算了。”如春直接把话撂在这里了。 如春娘看着这满屋子的书，要看完这些书，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真不行。 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说：“娘不是不让你igzzai这里看书，只是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家，你在这里呆久了也不好啊。” “所以，娘亲，你就同意，让我在这里小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吧，我日夜努力，早日把这些看完。”如春看着娘亲说道。 “不行不行，我最大的让步是你每天早出晚归。必须回家住，否则让人发现了，你竟然住到沈家来了，那太影响你的声誉了。”如春娘还是很有底线的。 “那好吧，我早出晚归，跟这几天一样。”如春知道这是她娘最大的让步了。 沈沉生在隔壁，从四九娘亲进来的时候，他的心就悬了起来，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救了自己的姑娘家。 如果实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进来了，对她使坏，而自己又动单不得，那就真的是不得了了。 后来他听到女孩子惊喜地喊娘，心里松了一下，却又悬起来，如果她娘把她抓回去了，那就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再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她知道了女孩子的聪明。 从书房看完之后，如春又带着自己娘到了后院，后院种的几块菜，她跟娘亲说都是她这两天中午的时候拔了煮稀饭一起吃的。 如春娘看了，菜确实弄得不多，新鲜拔过的痕迹，差不多就是她说的。 现在如春娘也肯定了这个院子里没有人了。母女俩说话声音也不那么禁忌了。 如春娘虽然不是高高兴兴地走，但是也是放心地走了。 不管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至少现在晓得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亲眼见了，也就放心了不少。 把娘亲送到后门口，如春看着娘亲离开好远直到没有影子之后，赶紧小心地把门闩上了。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真的是吓死她了，要是被娘亲发现了沈沉生，那事情就真的没有完了。 赶紧回到沈沉生的房间里，看到沈沉生正在安静地闭眼躺着。 “沈沉生，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是被我娘发现了你，她肯定不会再让我来照顾你的。”如春的情绪不是很高，她没有告诉沈沉生，爹娘希望她嫁给下一任桃花村里教私塾 的先生，那个人虽然还没有被公开出来，但是她知道应该是沈昊洪。 许多事情，尽管爹娘没有说，其实沈如春都是知道的，她早就跟爹娘说了她只喜欢沈沉生，但是爹娘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说到沈昊洪的，说谁嫁了他那就是真的好，娘亲还真说要不给她喝沈昊洪定个亲事，直接被如春不高兴地回绝决了。 再之后他们说的时候，如春就表现出非常的不高兴，然后这个事情就极少提出来了。 如春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沈沉生，之后再看到沈昊洪来他们家，她都躲避着。 如春娘回到家，把沈家的情况跟如春爹说了，如春爹说他是不是也应该什么时候去沈家看看，如春娘笑话他说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他进入沈家么？ 第18章 担心的事 这话一说，如春爹就难住了，最后还是说：“那就让我的好闺女每日带给我看便成了。” “瞧你那样！我怎么觉得像是让闺女去嘴贼一样？”如春娘还是觉得很不正常。 如春爹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去找村长说说，直接就说让如春进去帮着打扫沈家，你说怎么样？” “这好好的突然说让如春去给沈家打扫卫生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吧？”如春娘皱眉道。 如春爹想了想说：“等找到了某个契机，我去说。” 桃花村的村长，那也是整个桃花村最大的官了，统管着整个桃花村。 下午的时候，如春给沈沉生按摩了之后，就乖乖的拿着书在软塌上看着，她必须得努力，否则被爹娘发现了，她借着读书的借口待在沈家照顾沈沉生，那就真完蛋了。 如春认真起来非常的认真，一本大半个下午就读得差不多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赶紧去给沈沉生做饭吃。 以前的话还得如春亲自喂饭，现在好了，他能自己坐起来，能自己动手吃饭，然后时间就空出来了一些，她可以看书可以做别的事情。 给沈沉生吃过饭，又端来水，给他洗。 她想了想，把小几放到床上，然后把水放到小几上。 “你自己尝试着洗吧，这样会舒服一点。”如春也总是回避着不去看他。 之前他闭眼的，反正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睁开眼睛了，就是什么都知道，她总是会难为情。 如春看着他洗好了手脸之后，就着那个水，把他的上半身都擦了擦。 擦完之后她觉得应该给他找件衣服穿穿，否则这样坦诚相见，怎么都不是很好。 如春找来衣服捏在手上对沈沉生说：“沈沉生，我给你拿了衣服，你自己穿吧。” 说着就把衣服放在床上，把水和小几都从床上端下来了，然后端着水出了门，去厨房换了一个盆，换了一盆水。 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听着屋子里没有声音了，想着应该差不多了，这才端着水进去。 沈沉生已经把衣服穿好了，闭着眼在那里。 “沈沉生，你是自己洗还是我帮你你？”上身洗好了，自然是洗下身，如春觉得沈沉生既然好了，就应该自己洗了。 得到的是沉默。 如春想了想说：“那还是我帮你洗吧。” 说着就掀开他的被子，给他像前两日那样洗着。 洗好之后，又在他的屁股底下垫了一床被单。 这是她每天离开前的习惯，就是担心他晚上会要尿。 其实这个担心真的是没有必要的。 因为沈沉生这几日都是憋，即便再要尿，他都是憋着，绝对不尿在床上。 如春把沈沉生安顿好，就走了。 出了门，她很庆幸的是沈家的后门这边没有人走，如果有人走路的话，她和她娘早就被人发现了。 如春很快回到家，家里的饭菜已经好了，娘亲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舀了热水洗了澡。 这几天在沈家，虽然没有做什么，其实真的挺累的，特别是前两日，沈沉生一点不能动，都要靠她，今天才好一点，但是今天打扫了书房和偏房，也挺累的。 如春洗了澡就回到房间，一下就睡着了。 如春爹娘回来的时候，看到如春房间灯是亮着的，就进去看，发现闺女都睡着了。 可把爹娘给心疼死，就想着闺女白天里在沈家肯定是非常努力的在看书，所以回来就累成了这样。 吃饭的时候，如春娘还是过去喊了闺女，如春困得很，“娘亲，我不吃了，我困死了，明早多吃些。” 说着就又睡着了。 如春娘便不再说什么了，吹了灯，便出来了。 “她爹，你看闺女这样努力，我也不想她成个什么女状元，我啊只想她多读书识字，能嫁个好人家，我就满足了。”如春娘总是担心闺女嫁人的事情，对于女人来说，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嫁得好，就什么都好，嫁不好就要苦一辈子。 “甭想那么多，我们闺女算命，那都是矜贵之命，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丫鬟伺候。”如春爹乐呵呵的，他每次只要说到闺女的命，他就高兴得很。 “那命啊你还真信。亏你还是教书先生。”如春娘虽然心里也是开心的，但是她又怕那只是算命的乱说的哄人口开心的。 “你这婆娘知道啥，那算命它也是有依据的，没有依据，哪能算命。况且，不是每个人的命都是好命，不也有不好的命么？”如春爹就是觉得闺女以后会很好。 “得得得，你闺女好命，你闺女命好，你闺女以后丫鬟成群，这总成了吧？”如春娘说着白了一眼如春爹，之后自己竟然也高兴得笑了起来。 “对，我闺女就是命好，我闺女现在还是要多读书多识字，以后啊指不定能帮我女婿管家。”如春爹笑得跟朵花一样。 “我闺女要是好了，我这辈子也就圆满了。”如春娘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闺女好。 如春是这两口子的心头肉，比远在沈家做事的儿子，更让他们放在心上。 如春一夜好眠，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 醒来的时候，如春娘还在烧早饭。 洗漱好，就坐到灶下帮娘亲添柴火。 “闺女，今天就不去了吧，今天在家，我给你中午烧好吃的。”如春娘舍不得闺女那样累。 “娘亲，我现在这么好的时机，我肯定要珍惜呀，要是沈家人回来了，我就没有机会了。”如春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光明正大的贼。 “哎，随你吧。不过不要吃沈家的东西了，我烧了饭菜，你等下去的时候带一些，中午热着吃。”如春娘说道。 “不用了吧娘，我不想带。”如果带吃的进去，要是被发现了还真不好，光人一个，来去都是两手空空。 “中午还不饿死啊？”如春娘不同意。 “那我带点米过去，我中午的时候也稍微休息一样，刚好煮饭吃，至于菜嘛，后院的那个菜，我不吃的话，也老了，也可惜了，可以吗？”如春再次商量着。 第19章 爱书之人 如春娘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一瞬间闪过又没有了。于是乎，如春娘装了一些米，她要多装一点，如春死活不要那么多，她说她中午都是青菜放里面熬粥要不了那么多的。 如春吃了饭就来到了沈家的院子里，现在她学乖了，进门之后就把门闩上了。 有了这几天的经验，她现在照顾起沈沉生已经是顺手得很了。 她发现放在床边的尿盆里有尿，这个发现让她很惊喜，这就说明沈沉生自己可以尿了，不用憋着了。 她还是问沈沉生要不要尿一下，沈沉生把被子掀开了一点，示意他是要尿的。 这一天如春下午走的时候，把茶壶和小几放在沈沉生的床里面，让他渴了就自己倒水喝。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沈沉生除了不下床不说话之外，都挺好的，如春还给他拿来了书房放的书给他看，他也不说话就看了起来。 如春发现沈沉生的脸色也基本恢复了，比之前圆润多了。 但是让她头疼的是，她在沈家进出的事情被发现了，还是被村长逮个正着。 也是怪她回家太晚了，村长都吃过饭了，在沈家屋边上转悠着纳凉。 看着如春从沈家后门大摇大摆地走出来，都看愣了。 “小妮子。”村长把烟筒棒子磕磕挂在腰上，背着手看着手举无措地如春。 “德望叔。”如春脸色通红，这些日子她都有些得意忘形了，她以为没人，也没有之前那么警惕了。 “你怎么从沈家出来？”沈德旺也没有想着难为一个姑娘家，还是先生家的闺女。 如春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了，“德旺叔，是这样的，有一天我的鸡毛毽子弄进了沈家，然后我就发现这个后门是虚掩着的，就进去捡鸡毛毽子，然后发现他们家里竟然没有人，就进去玩了两次，发现他们家书房里，好多书，我就进去看了，没想到非常好看，我忍不住就偶尔溜进去看了，没想到今天被您给撞见了。” “是这样吗？”德旺叔有点不信。 如春惶恐地说：“是这样的，不信，我带您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沈德旺一下就同意进去看看。 如春咬着唇，她真没有想到德望叔竟然要进去。 “好。您随我来。”如春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 她直接带着沈德旺直接进了书房，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如春找出其实从来没有点过的蜡烛点上了。 瞬间书房就亮堂了起来。 沈德旺来到案前，看着桌子上的字，再看看砚台里还是潮湿的墨汁，如春确实没有说谎。 他又把背着放在桌子上的书拿出来看看，然后坐下来看着如春说：“小妮子，你怎么就这么大胆，敢来沈家看书呢？” 如春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声音都哽咽了，“德旺叔，你知道我家的书我基本都看过了，这里的书都是我没有看过的，我跟我爹一样，爱书如命，看到这么多书，我就忍不住进来了，看了之后没有看完，忍不住第二天又来了。” “别哭呀，你这孩子，我也就是问问，你要知道沈家老爷托我没事来沈家宅子里看看，我这也是受人之托。”沈德旺最怕看到人哭，特别是如春，如春爹娘都是疼爱有加的，要是知道因为他而让他们闺女哭了，指不定如春娘怎么来找他。 “德旺叔，沈家的东西，出了书房里，我什么都没有动，不信你查查。”如春就是量就着天色晚了，德旺叔不会到厨房去看，所以才这么说。 “你这个孩子的品行我还不知道嘛，你别哭，我也就问问。”德旺叔又拿出烟筒来，抽着烟说：“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我给你想个法子。” 如春喜出望外，“真的吗？德旺叔，你给我想出什么法子？” “我也知道你爹是爱书之人，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勤奋好学也是好事。只是这样偷偷摸摸地进出沈家也不是个办法，而且沈家的后门不锁的话，万一东西丢了，那还得赖到你头上来。”德旺叔吸了口烟道：“沈家老爷之前让我找人给他看庭院，我想着没有合适的人选，把这事儿也就悬下来，既然你想在这里看书，那就给他们家看看庭院，地扫扫，杂草锄锄，你看怎么样？” 如春高兴得快要跳了，“真的吗德旺叔？我真的可以借着给他们看守庭院的借口进来看书么？” “可以，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不能带别人进来，特别是你的那些小伙伴，是不能进来。”沈德旺也是有底线的，“至于这个扫地的看宅子的工钱嘛，沈老爷说他家地窖里有吃的，你可以在沈家吃住，工钱的话等年底或者什么时候一次结清就可以。” “德旺叔我不要什么工钱，我只要在沈家看书就好。”如春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行，这事啊，我还得跟你爹娘说声。”沈德旺知道如春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如春喜欢看沈家的书，他还真的不打算让如春去看家呢。 事情就这么定了，沈德旺和如春一起去了如春家。 路上如春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何德旺叔不知道沈家之前有人回来了，况且那个家随还经常就在大门口坐着，大家都知道。 “德旺叔，前不久沈家不是有人在家吗？”如春试探着问。 德旺叔听了点头说：“确实，沈家让家随回来把家里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本来是说要在家常住的，不知为何那天沈家仆人急匆匆找到我说沈家宅子已经弄干净了，他有事要离开，而且让我暂时不用进去看了。说是过个把月再进去。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最近我也很忙，就这么耽搁下来了。要不是今日想着过去看看还碰不到你。” “谢谢你德旺叔，还好我遇到的是你，要是别人，还说我是小偷呢。”如春很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哪个孩子什么秉性，我还不知道吗？”德旺叔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前头。 村子里的路挺宽敞的，就是天黑了下来，只看到人影。 第20章 好心情 “如春。”前头如春娘喊着，“如春是你吗？” “娘，娘，是我。”如春心里一阵暖流，只有自己的爹娘才是最担心子的人，以后还是要早些回来，免得爹娘担心。 如春娘就是看不到如春前头的是谁，到了近跟才知道是村长。 “村长，你怎么来了？”如春娘一手牵着如春问德旺叔道。 “我是来跟你和如春爹说些事情的。”德旺叔没有细说，就朝如春家进去了。 如春娘吓得心肝都有些颤抖，悄声在闺女耳边问：“你去沈家，被村长发现了。” 如春知道娘亲担心，拉下她的耳朵说：“别担心，因祸得福。” 虽然不知道闺女卖的什么关子，但是如春娘没有再问了，直接牵着闺女进了屋子里。 德旺叔正在和如春爹说着，“......如春那丫头想在沈家看书，这个好学是好事，但是像今日这样贸然进入的话，恐怕惹人闲话，我的意思，我也已经跟如春说了，我们要去看书，得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正大光明地进去。沈家老爷老早之前就跟我说让我给找个帮着看看家的，家里的地扫扫，灰擦擦，杂草锄锄，刚好如春丫头想进去看书，我就琢磨着要不就让如春去帮忙，你们看呢？” 如春爹一听乐呵了起来，如春娘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成啊，那是好事，我家如春虽然被她娘养得惯，但是那些小事都是能做的。只是偌大的沈家，就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如春爹担心闺女的安危. 德旺叔立即摆手道：“你还不知道，沈家那宅子平时除了一些孩子在那边玩，压根就没人进去。里面要啥没啥，谁去啊？况且我们桃花村的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即便他家里堆满了金山银山，也不会有人去的。” “嗯，那倒也是。”桃花村家家户户都是相亲相爱的，非常的和谐。 “至于如春的工钱，等年底或者年初，如果沈家没有人回来的话，我去县城，就去给如春要去。”德旺叔保证着。 “工钱就不用啦，我家如春若是能把沈家的书看遍了，那也是得到比这个工钱更好的工钱了。”如春娘听着说着。 对于如春家来说，确实不差那么点钱，但是能让如春更上进一些，这是比什么都好的。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如春在那里住住，让那房子多些人气。”德旺叔是个忠人之事者，对于沈家老爷说的事都是很尽心尽力的。 “那不行，偌大的沈家，白日里，如春在那里还可以，晚上，她一个人，我怎么都不放心。”如春娘不同意。 “那就随如春，都行，钥匙在我家，明日早上如春过去拿。”德旺叔抽着烟筒说道。 如春在一边，她也是无所谓的，反正现在沈沉生已经能自己动手了，她便放心了，过不了几日，他应该就能下地了，到时候就更放心了。 德旺叔和如春爹说话，如春和娘亲烧饭，晚饭德旺叔在如春家吃的，还和如春爹喝了两盅。酒饱饭足才哼着小曲儿回去了。 晚上如春躺在床上异常兴奋。从明天开始，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沈家了。 有些事情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如果那时候没有沈沉生的一个回眸，她不会一下就记住沈沉生，而且这么多年她都密切关注着。 如果没有她的密切关注，这次也不会意外救下沈沉生的。 若一点缘分没有，今日也不会遇到德旺叔的，而且德旺叔还开口让她去看护沈家宅子。 所有的似乎就是注定的，然后把她和沈沉生慢慢地拉拢在一起，一点点的接触着。 如春突然想到她应该去娘娘庙里感谢娘娘。 一个兴奋她就爬起来了，娘亲还在做鞋子，“娘亲，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十一，怎么了？突然关心起了这个？”如春娘笑着问道。 “娘亲，等十五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娘娘庙吧。”如春听开心地道。 “行啊，我喊你。”如春娘一点惊讶都没有，只要闺女想的她都会尽量满足。 “好，那我睡了哦。”如春突然跑过来，在她娘亲的脸上亲了亲，“娘亲，如春最爱你了。” “傻丫头，赶紧去睡吧。”如春娘被闺女亲得脸都红了。 看着闺女回房了，她摸摸被闺女亲了的脸，心里别提多幸福了。 如春躺在床上，突然想到，如果她一大早跟娘亲去娘娘庙的话，那沈沉生就喝不到水了，也得饿了。 她又想着，完全可以给他做些干粮放在床边上，到时候，他直接吃就可以了。 如春在非常的亢奋中终于睡着了。 她很期待明日！ 一大早如春就醒了，她很快吃过早饭，就去了德旺叔家那钥匙。 只是德旺叔不在家，根花婶子在家，根花婶子对如春说德旺叔临时去了邻村，把钥匙留下来了，让她交给如春。 如春把钥匙拿在手了，心里就跟小兔飞天一样激动。 她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沈家，今天她是从大门这边走的。 大门上面还是没有上锁，如春想着应该把大门锁上，以后她进出就从后门，除非扫地的时候，再开大门。 从后门进来之后，她就把门闩上了，虽然有德旺叔说的事儿，她能光明正大的进出沈家，但是不代表沈沉生就能光明正大的见人！ 现在沈沉生还卧病在床，目前还没有人发现他生病了，也没有人发现他在家，趁着现在这样的好时机，给他休息和恢复的时间，那是绝好的！ 如春蹦蹦跳跳来到沈沉生的房间里。 沈沉生早就感受到了今天这个小姑娘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难道是因为昨日那个进来的人说的话么？ 如春直接蹦跶到了沈沉生的床前，拉开帐子挂好。 “沈沉生，从今天开始啊，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进你家了，太好了，之前每天进出都是提心吊胆的，现在总算不用了。”如春根据往常一样，把尿盆放在他的屁股底下。 “我去下厨房，等你好了，我再进来。” 第21章 对视 因为心情好，如春的话都多了。 如春再蹦跶到厨房里，既然以后这个沈家地盘归她管，那她就要把这里弄得好好的。 唯一的苦恼就是沈家太大了。 如春先是给沈沉生做吃的，一个锅里打着鸡蛋，另外一个锅里熬的肉粥。 鸡蛋很快就好了直接端到了房间里。 她进门就发现沈沉生已经把尿盆放下来了，里面有草纸，应该是他已经方便过了。 这样也好，以后省得老是看他的光屁股，还挺尴尬的。 如春赶紧把尿盆端出去，又端来水给沈沉生洗漱。 洗漱好了，再把鸡蛋端到小几上。 看着沈沉生在吃了，如春就把洗漱的水倒掉了，然后端着尿盆走了，之前沈沉生所有的都是如春在弄，现在好多了如春不需要全部动手了。 把尿盆洗干净，带到房间外面晒着。 “沈沉生这个鸡蛋要吃完。”回到房间，她看到沈沉生的鸡蛋还剩了以半。 其实这个也不怪沈沉生，这些日子，应该说自从如春发现了鸡蛋之后，她每日早上都要给沈沉生弄鸡蛋吃。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都怕了。 “沈沉生，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找不到什么补身子的东西给你吃，所以你就勉为其难吃了鸡蛋吧。你把今天的吃完了，明日我就不烧鸡蛋了行吗？”如春哄着沈沉生说道。 沈沉生突然抬起眸子看向她。 如春一下就对上了，这双黑眸好像有漩涡一样。 被对上了，就吸进了漩涡里。 好一会儿沈沉生才收回视线，如春才如梦初醒一般，瞬间脸通红，有些手举无措。 “好。”很轻的声音，让如春一下站了起来。 这是沈沉生发出来的，她能确定！ “你总算说话了，沈沉生，你都不知道，我都吓死了，我就怕你不说话，谢谢菩萨保佑，你总算是开口了。”如春就跟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 如春的欢喜劲很足，“沈沉生，你都不知道，昨天被德旺叔发现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个贼，没想到因祸得福，我现在连说话都敢大声了。” 沈沉生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女孩，突然心底就很柔软，这感觉是他这么大从来不曾有过的，很奇妙。他伸手放在胸口之上，想要触摸这种感觉。 只是太过于把沈沉生放在心上的如春，一下就以为沈沉生又不舒服了。 赶紧过来问，“沈沉生，你哪里不舒服吗？胸口闷？胸口痛吗？” “没有。”沈沉生再次说话了。 如春没有说话了，她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沈沉生，等沈沉生对上眼的时候，如春立即把眼睛往旁边看去，她才不要跟他那样对视着呢，她怕自己一下就吸进去了。他的眸子太好看了，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 “谢谢你，沈沉生。”如春就坐在床尾，看着沈沉生，说着突然就眼眶红了起来。 好久她的眼泪掉下来了，她才说：“谢谢你好起来了。沈沉生，你那么好，如果你不好起来，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在如春说完这话的时候，沈沉生想动动他已经麻木的双腿的时候，却发现真的是无能为力，然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之中。 好一会儿，如春擦擦眼泪，看着沈沉生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比之前好多了，而且你也会越来越好的，虽然现在还不能下床，但是我相信不久之后，你就能下床了。” 如春说完就去了厨房。 在厨房里，突然就讨厌起了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哭鼻子，可真丑死了。 不过她说真的很高兴，很开心，因为他能说话了，能自己做一些事情了，她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如春擦擦眼泪，把锅里的粥和了一下，就把烧好的茶水端到房间里了。 “沈沉生，如果你坐着的话，我就把小几放在这边把，你也能自己倒茶喝了。你看行吗?”如春问道。 沈沉生抬眼看了看点的头。 “我去给你拿一些书来，你也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我这几天要把沈家前前后后都打扫一遍。”如春觉得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应该把事情做好。 “无需。”沈沉生心里，如春救了他，还留下啦照顾他，答应打扫沈家，也只是因为为了方便照顾他，所以他不想如春真的去打扫。 如春一下道：“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德旺叔，我必须要做得好好的。不过你放心，我打扫一会就过来看你，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喊我啊。沈家静悄悄的，你喊的话，我应该能听到。” 沈沉生不再说话了，而是看着如春把小几放在他边上，把茶壶和茶盏放在上面，又去搬了一摞子书放在小几上。 最后她去把尿盆拿着放在了床前的踏板上。 如春拍拍手说：“沈沉生，好啦，我要去做事了，我打算从前面往后扫，其实扫地倒是真无所谓，我就怕擦灰，还不得腰酸背痛啊。” 沈沉生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书看了起来，他只看到了如春离开房间的背影。 等如春离开后，他把书放下了，然后枕着双手看着床顶。 在那被捆着的日子里，要知道他是多么的绝望，他也是看着床顶，跟今日一样，外头也有鸟鸣，但是他听不到，那时候他的双耳好像聋了一般，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现在他能真真切切听到外头的声音，他听到她哼着小曲，欢快的脚步声，这些都让他感到自己还是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沈沉生静静地听着，从那个小女孩子身上发出来的欢快的声音。 如春拿着扫把，把廊檐全部扫了，热得全身都汗湿了。也渴了。 去厨房喝了一碗茶，再回到沈沉生的房间里。 “沈沉生，为什么你的房间里总是会有凉意呢？不像别的地方那么热，是不是你房间里放了什么东西啊？”如春总算是问出来了，她一直觉得沈沉生的房间里比厨房偏方凉快。 “嗯。”沈沉生没有回答，但是也算是回答了。 第22章 手 “还真的呀？”如春看到沈沉生看向屋顶，她也看上去，“哇，那上面垫着的是什么呀？” “一种树枝，能让屋子冬暖夏凉。”这是沈沉生对如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还真的是个好东西。本来你家房子就很高，有了这个就更好了。”如春真是感触，有钱真好啊。 沈沉生没有说话了，如春有些累了，躺到了软塌上，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的如春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在看她。 沈沉生看着发出均匀呼吸的女孩子，她一脸的无害的样子，让人看着心里都舒服。 就是她救了他！ 也是她给了他希望！ 沈沉生看着睡着的如春，这才拿起书看了起来。 等如春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还是躺在那里，睡觉醒来，就要在床上发会呆，这样才舒服。 打了个哈欠，入村这才坐起来，看向沈沉生，看他在认真的看书。 她把踏板上的尿盆拿走了，洗干净放在外头的石桌上晾着。 去厨房煮了饭，炒了菜，端到房间里来。 “沈沉生，我在想着，晚上要不要给你留灯。”这些日子，如春都是没有留灯的，她怕晚上万一弄着火了，那就完了。 “不用。”没有如春在的沈家，只有沈沉生一个人，他不想点灯，就想晚上躺在床上静静的。 “那好。”如春自然是不会勉强的。 等沈沉生吃好饭，如春又把茶壶到满了茶放在床边，给沈沉生的蚊帐里看着没有蚊子，然后才关上帐子门。 “沈沉生，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见。”如春说着，就走了。 靠在床上的沈沉生，透过帐子看着如春走了，又听着她离开的声音，她还去了书房，然后关上书房的门才离开，她走路总是不老实，喜欢蹦蹦跳跳的，还喜欢哼小曲。她到了后门，停留了一下，似乎是找锁，然后才关上后门，锁上了，才离开。 回到家，爹娘就问她今天累不累。 “爹，娘，我才不累呢，我又不傻，那么大的沈家，反正来日方长，我边玩玩边做做，挺好的。”如春说得很轻松。 如春娘一边烧饭一边说：“对，就应该这样，不能因为说要给沈家做事，就一下子死做，那还不把我闺女给累着了啊。慢慢做，边做边玩玩。等娘要空的时候，娘去帮你的忙。” “娘亲，不行的，德旺叔都说了，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带到沈家宅子去。”如春赶紧说道，她生怕娘亲来个突然袭击，就跟那天一样，万一发现了沈沉生，那就前功尽弃了。 “哦？还这样？为何？”如春娘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日在沈家宅子里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说的，特别强调，跟我玩的那些玩伴们更是一个都不准带到沈家去。可能是怕把东西碰坏了吧。”如春其实是想借着德旺叔的幌子，能让沈沉生更加安全地在沈家修养。 “不过，沈家宅子那可是花了大价钱修的，你们这些孩子没有轻重的，玩得疯了起来，万一把东西碰坏了，可是要赔的。”如春爹在一边说道。 “还是德旺哥想得周到。”如春娘听着觉得也是，“闺女，你答应了在里面做事，就不要带人进去了，万一真弄坏了，就跟德旺叔不好交代了，而你德旺叔又不好跟沈家人交代，知道吧？” “嗯，娘亲，我知道了。”正合如春的心意，她巴不得这样。 “是的，帮人家做事，怎么也要做好，虽然目的不是为了挣钱，但是也要做好。”如春爹也是想要闺女做得好好的，他在村子里也是个有头脸的人。 吃过饭，如春帮着洗碗，如春娘还舍不得，说闺女白日里累了，让她早点洗了睡。 天气炎热，一般人家吃过饭洗过澡，就去乘凉了。 “今晚好热，要不要去乘凉？”如春爹问闺女。 “去哪里乘凉？”如春问道。 村子里的人还挺喜欢去沈家的门口的那棵大樟树下乘凉的。 “去沈家那边也行。”如春爹无所谓。 “那好，一起吧。”如春留了个心眼，她把沈家的钥匙装在身上。 如春娘忙活好了，准备洗澡，“你们爷俩去吧，我等下再去。” 如春爹带着闺女边走边聊天，两人聊的都是如春最近在沈家看的书。 父女俩很有话说。 如春爹一到大樟树下就被围住了，大家伙一起闲聊着。 如春跟小伙伴玩了一会就说要去茅房，然后就走了。借机来到沈家后门，把门打开进去了。 床上的沈沉生听到开锁的声音，心里提了一下，但是在听到走路的声音的时候，嘴角上扬。 如春抹黑来到沈沉生的房间外，推门前敲了几下，“沈沉生，是我，我要进来了。” 沈沉生没有说话，但是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那就可以看到他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如春在这个房间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遍了，自然是漆黑也能找到。 她找到打火石，但是这个打火真的不是她的强项，最怕打火。 好多下了，她就是打不好，决定放弃了，“哎，沈沉生，我本来想着晚上来陪你一下的，这个打火石太不争气了算了，我实在打不着，我先走了。” “拿过来。”沈沉生坐了起来。 “你也会呀？”如春以为沈沉生一个富家大少爷，不会这些东西。 问完了，她又觉得自己问错了，笑着说：“我的意思是你有人伺候着，这些都不用自己动手，竟然也会。” “会。”沈沉生的声音不像白日里，现在好多了。 如春把打火石和灯都拿到了沈沉生的床边上，她比较小心，怕踩到尿盆。 因为是黑的，所以如春递东西的手一下碰到了沈沉生的脸上。 温热的感觉，让如春好像被雷击了一样，一下就收了回来，脸通红的。 如春颤抖着手，再把火石送进去，沈沉生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好小，被他一下就握住了。 就好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打火石丢在他手里就立即把手收回来了。 第23章 余生 沈沉生感觉到如春的异样，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快把灯点着了。 灯一亮，屋子里就亮堂了起来。而如春看着帐子里显现出来的影子，虽然只有半个身子，但是也是让她喜欢的。 不容发呆，如春伸手把灯接出来了，点在桌子上。 沈沉生看着那个瘦小的影子，曾经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苟延残喘，此刻的他唯一觉得让自己温暖的只有面前的这个姑娘。 “喝的水还有吗？”如春问道。 “有。”沈沉生发现他真喜欢听她说话。 如春觉得既然过来了，就应该做点什么，她走到床边看着尿盆里是干净的，说：“你要不要尿下，我给你接了倒掉？” “不用。”沈沉生在如春等了一会之后出声了。 如春四处看看，想了想说：“好像我晚上不来也是完全可以的哦。” 沈沉生突然想说一些话，但是想想还是没有说出来，不管如春晚上来，有没有事，对于他来说，都好像是现在炎热天气里的一口凉水，入了心底的舒服。 “不过你房间里真的挺凉快的，来了也不亏。”如春说着就往软塌上一坐，拿起书，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沈沉生靠在被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灯光下的如春。 不知不觉，时光一点点地消逝了。 如春看着书到了浑然忘我的境地，直到深夜。 “有人喊你。”沈沉生听着外面有人喊如春，提醒道。 “啊？喊我？”如春被沈沉生说着从书里拉出来了。 如春竖耳仔细一听，果然是爹在喊。 她赶紧跑到门口应了一声：“爹，等我一起。” 说着又回到屋子里，把灯拿着来到沈沉生的床前，送到帐子里。 “沈沉生，这个灯给你。”如春说着就把灯放到了小几上。她急着要走，却仍然借着灯光看着帐子里，“好像没有蚊子。你一个人注意，我先走。” 如春很快关上门，快速地走了。 沈沉生都怕她这么黑漆漆的，会摔倒。 如春爹就等在后门，听到开门声，就盯着门。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是出来乘凉，自己跑了。”如春爹埋怨闺女，其实在他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他也想进去沈家的书房里看一看。 “爹，我在看《江山令》，看得入迷了。”如春有些羞赧。 “还有《江山令》啊？可是江公写的那个《江山令》？”如春爹来劲了。 “正是，您也看过？”如春锁上门看着爹问。 “嗯看过。我们快回吧，等下你娘要骂人了。” 在爹爹的催促下，父女俩很快地往回走。 如春娘果然问了，如春爹说是刚才有人找他说话走不开，胡乱蒙过去了。 如春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沈沉生听着如春锁上门的声音，拉回思绪，看着小几上的燃烧着的火苗，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这个希望，是他在所有的骄傲全部化为尘泥的时候，再次从尘泥中崛起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着，这一天如春想到明日就是十五了，明天一早就要跟娘亲去娘娘庙拜菩萨，就搞了一些面，本想发面做馒头，又没有酵娘，就琢磨着做一些烙饼。 她想了想还是来到沈沉生的床边问了，“沈沉生，我明日上午有事，我给你做一些饼放在你边上，明天早上你吃一些充充饥，行吗？” “嗯。”如果是曾经的沈沉生，是万万不会有这样的，但是现在的他好比是涅磐重生，死了一次的人了，就没有那么讲究了。 “我看着给你做哈，我对于烙饼还不是很在行。”如春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手艺，确实不太行。 “皆可。”沈沉生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如春。 如春赶紧不着痕迹的别开了视线。 “那好，我去做。” 如春赶紧出了门，来到厨房里开始烙饼。 她想了最终还是去后院弄了一些韭菜，这个韭菜没有锄草，很难找到了。 看着这么多菜地，她觉得如果她把这些种好了，管她和沈沉生两个人吃绝对够了。 韭菜弄了洗好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放在面粉里一起加了点盐和好。 她怕如果油的话，可能明天吃的话就不太好吃，想了想，就用肥肉，在锅里抹了一圈，再把面糊浇在锅里，一个个的饼就烙好了，她用盘子装了三个，拿了两双筷子端到了房间里。 把盘子放到小几上，递给沈沉生一双筷子，“来，尝尝看，我最喜欢吃我娘烙的韭菜饼了，我烙了明天你做早饭。” 如春说着就坐到了沈沉生床上小几的另一边，夹起一个饼吃了起来。 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特别还是在床上，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沈沉生看着如春吃着，他也夹起一个饼吃了起来。 “我觉得这个饼子，如果再弄点酱涂涂抹抹可能会更好吃。”如春吃了两口，就歇下来了，她想着说。 沈沉生长长的睫毛掀起，黑眸看向如春。 如春发现他吃东西，基本没有声响，而且他每吃一口，就把东西包在嘴里，然后细嚼慢咽的。 “你吃辣吗？”如春看着沈沉生问道。 沈沉生先是摇头，然后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你这样说吃辣还是不吃辣吗？”如春不高兴了，哪有这样回答的，吃辣就吃辣，不吃辣就不吃辣。 “以前不吃，以后可以吃。”沈沉生看着如春嘟着小嘴的样子甚是可爱，目光都变得柔和了。 “那我就让我娘做一些不辣的蚕豆酱带过来。我娘做的酱可好吃了。”如春心里除了沈沉生之外，最爱的就是娘亲了，只有娘亲才能让她的心安稳。 “地窖里应该有。”沈沉生虽然没有去过地窖，但是吃过酱，猜测着应该有。 如春张大眼睛看着沈沉生说：“真的吗？地窖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啊？” 如春觉得那个地窖真的是超级大。 “你去看看。”沈沉生现在也很愿意跟如春说话。 这样大宅子，往后余生，也可能就在这里度过了，如果他一直不说话，他可能就不会说话了，但是此刻的小姑娘，就让他想说话。 第24章 许愿 “好，我等下就去。”如春是个急性子，既然知道了，那不去看看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沈沉生吃了一个饼就不吃了，如春想着等下也吃晚饭了，就没有劝他，而是把盘子端走了。 回到厨房里，如春看着外面的天，如果她今天进地窖的话，还是急匆匆地就出来了，还不如明天再进去仔细找找算了。 如春把饼烙好，又开始煮饭了。 饭煮在锅里，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就拿去锄头去了后院，把地里的杂草锄锄。 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后院还真有些惊心，她很快把韭菜地里的草拔掉之后，就回到了水井边上，把自己身上的泥巴洗干净了。 找出沈沉生的澡盆，端了一些热水进了房间。 “沈沉生，你什么时候能起床就好了，就能自己洗澡了。这个大热天，每天这样擦一下也不舒服，只有水上身才舒服。”如春看着沈沉生把洗澡巾拧了水，身上到处擦。 沈沉生听了愣了一下，然后又装成没事人一样擦拭着。 “沈沉生，你的腿是不是哪里伤了？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能动呢？”如春总算是想到了点子上了。 “嗯。”沈沉生总算是回应了一下。 这个真的是如春没有想到的，她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腿不好。 不过这一刻，她想到了之前一起的玩伴说看到了有人背着一个人进来。 现在就能说得过去了。 沈沉生的腿不好了，被从县城送到了桃花村的老宅，找了一个家随照顾他，只是家随不靠谱，照顾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把沈沉生全身捆住，然后离开了。 如春突然就鼻子有些酸了，她没有在沈沉生面前掉眼泪，在感觉眼泪快要出来的时候，就出了门。 那样的男子，是怎么样让腿就这样不行了，瘫痪在床了呢？ 为何上天这样的不公平？ 如春的心好像有刀在绞。 看着落日余辉，她暗暗想着，一定要尽力让沈沉生的腿好起来。 再回到房间里，如春又是笑颜如嫣。 把沈沉生洗好之后，她就把水和饼子都端来了放在小几上。 “沈沉生，你自己注意哦，我明天可能要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能来。我尽量早一点过来。”如春虽然交代着，但是还是很担心沈沉生，毕竟他腿脚不方便，做什么都不方便。 在如春各种担心下，天渐渐黑了起来，她还是要回家的。 晚上躺在床上，她想着之前好像看到沈家人偶尔会用轮椅推着沈家老太在外头转悠，那轮椅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指不定那轮椅就在沈家的某个地方，她可以去找一找，如果能找到的话，可以推着沈沉生到外面来看看了。他整日在房间里，也会被憋坏的吧。 一大早娘亲就喊着如春赶紧洗漱，然后一起去了娘娘庙。 庙里好多人，如春跪在蒲团上，用最虔诚地心许着心愿：求菩萨保佑沈沉生的腿赶快好起来！ 如春的愿望，都与沈沉生有关。 最多的她还是很感谢菩萨，让她总算遇到了沈沉生，不管是现在好比断翼的沈沉生，还是之前好好的沈沉生，她都感谢菩萨让她遇见了。 她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激情，她想，有生之年，她或许可以陪伴在沈沉生的左右吧。 如春一直跪在蒲团上，她娘看到闺女的样子，很是惊讶，她从来不知道闺女有什么需要这样跪求菩萨的。 但是在庙宇里，如春娘没有多问没有多说，有些事情还是只有私底下哄好闺女，跟她悄悄地说。 从庙里回来的路上，如春走得快，娘亲走得慢，她心里再着急，也不能表现出什么焦急的样子，否则被发现了就不太好了。 “如春，你今天在娘娘面前许的什么愿？”如春娘问到。 如春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来娘娘庙这么多次，娘亲第一次吻起来。 如春脑子一转，顿时娇羞地挽住娘亲的胳膊，无限撒娇道：“娘亲，人家还能许啥心愿啊，还不是希望你和爹爹身体健康么。” “还有呢？”如春娘看着女儿的样子，就知道肯定还有事。 “娘亲......”如春对自己的娘也真没有话说了。 “好闺女，你就告诉娘亲，娘亲替你保密，保证。”如春娘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闺女。 “哎呀，娘亲，还不就那么点事么。”如春这下真的脸红了，虽然娘亲知道她的心事，但是要是这样拿出来说还真的是没有的事。 “什么事啊，你说嘛。跟娘都不能说啦？”如春娘开始了激将法。 如春对自己娘亲真的是无语了，不过她如果不说个什么的话，娘亲反而怀疑。 “哎呀，娘亲，还不就是那个沈家的老三，沈沉生嘛......”如春靠在娘亲的胳膊上，小声地说道。 如春娘听着，就知道，她早就猜出来了如春心里想着的，她伸手在闺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不害臊，也不怕娘娘笑话。” “娘亲，我愿都许了，娘娘才不会笑话我呢。倒是你跟爹，别笑话我就成。”如春靠在娘亲的身上，好软好香，都舍不得放开了。 “我家闺女怀春了，哪里还能笑话你，丑死了还来不及呢。”如春娘心里一万个不愿意闺女想着沈家少爷，但是闺女已经到看现在这样了，她要阻止都来不及了，还不如顺其自然算了。 母女俩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家，如春喝了一口茶，就说去沈家了。 如春娘让她吃了午饭再去，如春说昨日中午还有烙饼，放在地窖里，今天不吃就坏了。 听着闺女这么说，如春娘也不再说什么了。随着闺女走了。 之前很多次，如春娘都让闺女带饭菜去，如春说不带，说她宁愿空手走，如果从沈家那东西出来，人家还以为她拿了沈家什么东西的，还不如不带。 如春很快来到沈家，打开门再闩上就进去了。 她直奔沈沉生的房间。 沈沉生的帐子已经拉开了他靠在被子上小憩。 如春放轻了脚步，她把床边踏板上的尿盆拿走了。 第25章 摔了 这个放在房间里味道不太好。 沈家的茅房里，也就她一个人进出。 如春把尿盆洗好之后就晒着在，然后去了厨房，赶紧给沈沉生弄吃的，这都中午了。 她去后院，摘了一些青菜，两个茄子，两个辣椒，还割了一些韭菜。 现在应该感谢那个离开的家随，种了不少菜。 先把茄子辣椒切了放在盆子里加水漂着，茄子里有黄水，漂出来比较好吃一点。 又去地窖割了一些肉。 中午就是一个茄子，一个韭菜煎鸡蛋，还有一碗肉。 鸡蛋没有几个了，主要是现在沈沉生都不吃了，她发现有些鸡蛋都坏了，所以就努力的吃。 她没有在厨房吃，而是找到了托盘，盛了两碗饭，把饭菜一起放到托盘上端到房间里来。 把小几上的东西拿走，饼子只吃了两个，还有三个没有动，茶水喝得差不多了。 把饭菜放在小几上，她让沈沉生吃，她则去厨房倒了一壶茶过来。 她再次坐到沈沉生的床边时，发现沈沉生还没有拿筷子吃。 “沈沉生，怎么啦？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怎么不吃？”如春吓到了，她最怕的是沈沉生再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就真的麻烦了。毕竟她现在是把沈沉生藏在沈家的，除了她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事情。 “等你一起。”沈沉生的四个字，不高不低，却入了如春的心。 如春脸一红，声音都放柔了，“你赶紧吃吧。你早上也没有吃，饿死了。” “吃了饼，不饿。”沈沉生说着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如春盯着他看，沈沉生抬头看着她，她好像做贼了被发现了一样，赶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沈沉生发现他喜欢两个人一起吃饭，就像是过日子一样，像小两口在家过日子一样！ 吃过饭，如春就开始犯困了。她今天也不打算去打扫卫生了。 把碗洗好，厨房收拾好，就回到房间的软塌上。 “沈沉生，我要睡一会儿，你有事就喊我。”如春真的困了。 沈沉生听着如春均匀的呼吸声，再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觉醒来，如春舒服极了，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沈沉生，我昨晚想到了一个事情。”如春坐起来靠在软塌上，看着沈沉生说道。 沈沉生听着如春说话，就放下了书看着她，聆听着她说。 “就是你家的......就是沈家老太太，之前腿脚不方便，坐过一个轮椅，我想去找找看，那个轮椅如果在家的话，就刚好给你坐坐，我推你出去走走，怎么样？”如春尝试着问道。 “不要出去。”沈沉生也不想自己的腿不好被外面的人看到。 如春知道他会意错了，忙道：“不是不是，不出院子，就在你家里到处走走，你这样一直躺着也不好。” “好。”沈沉生没有任何异议。 对于他来说，所有的吸引力，还不如眼前的女孩子来得吸引人。 “好，我现在就去找找。”如春说着就站了起来，去找了。 要么东厢房，要么西厢房，肯定是老太住的。 她直接找主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间大房间里看到了，只是门上有锁。 这里没有钥匙，她应该怎么弄呢？ 这里是沈家，沈沉生是这家的人，她怎么也应那个去问问沈沉生。 想着，她就来到了沈沉生的房间里。 “沈沉生，我找到了轮椅，就是房间的门上面有锁。你知道那钥匙在哪里吗？”如春问道。 沈沉生摇摇头，此时此刻的他，突然就不想去坐轮椅，他想跟她一起走。 “不要轮椅了，我起来走走看。”沈沉生突然一下就说了出来。 说出了之后，他就后悔了。 这双腿，找了多少人治疗，都没有治好，现在仅凭一己之气，哪里能好！ 不过如春听他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好好好，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个凳子过来，你可以扶着凳子，累了也可以坐。”说着，如春就去找了。 沈沉生在被子里把衣服拉好，然后就掀开了被子。 如春端来一把有靠背的椅子，她把沈沉生扶起来。 沈沉生坐在床沿上，他现在已经流汗了。 这一年多来，他真的是第一次打算尝试着走路。 “你让开，我自己试试。”沈沉生怕自己不行，然后把如春弄伤了。 “好，你扶着床沿，再过来扶住椅子。”如春心里充满了斗志。 她真的太开心了，沈沉生愿意尝试着走路，哪天好了也就指日可待了。 如春站在一边看着，等着沈沉生自己来。 此刻的沈沉生，他心里有一股气，他想在这个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充满浓浓爱意的少女面前让自己可以一次。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抓住床档，一只手就琢磨着去抓住椅子靠，有了支撑至少不会摔倒。 只见他一个起身，再一个转身，瞬间之间，突然就摔倒在了踏板上。 轰动一声响。 如春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心疼死了，上前立即抱住沈沉生。 “摔疼了没有？有没有事？”如春焦急地问道。 一瞬间所有的悲哀都从沈沉生的心里涌现了出来。 他就那样坐着没有动，任由如春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抱他。 “沈沉生，你怎么回事？不就摔了一下？小孩学走路还会摔跤，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你就把自己当成才学走路不行吗？摔一次有什么关系，爬起来再走就是了。”如春看着沈沉生的样子，心里害怕，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激将法。 沈沉生还是没有动，如春真的抱不动他。之前他被捆着的时候，那是皮包骨头，如春都要使出最大的力气，才能把他抱着坐起来，现在的沈沉生被如春养得很好了，体重也回升了，已经不是现在的如春能抱得动的。 如春有些难过，索性也坐下来了。垂头丧气的不说话。 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沈沉生对于现在的自己，真的是恨死了，恨透了。 他在被捆着的那几日，想着自己就那样死去，却没想到被面前的少女给予了希望。带来了光明，他便没有了那轻声的念头。 第26章 阴影 每日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的愉悦的气息，他的心一点点的融化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现在，此刻因为他一时兴起，想起身，却又被这样的跌倒而伤心了。 “沈沉生，路是要你自己走的，如果你能走的话，你就自己爬起来，你觉得你走不了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如春冷着脸就出去了。 她没有走远，大声往厨房那边之后，又轻轻地走了回来。 虽然她的话不好听，但是她的心是激动的。至少沈沉生愿意尝试。 只是看到沈沉生刚才一点生机都没有的样子，如春也很难过，这样的沈沉生让她害怕，她想到了第一日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双死寂一般的眼睛。 那样的沈沉生一点生存的意志都没有了。 她想要的是活生生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沈沉生。 她怕沈沉生发现，就在外头悄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她听到沈沉生起身而在此跌坐地声音。 心里好心疼，她想进去，却仍然忍着，现在的沈沉生，狼狈不堪，他一定不想让别人看到那样的自己。 如春在外头等着，听到沈沉生终于坐到椅子上的声音之后，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又悄悄退回到厨房，然后再大声地过来。 推开门看到沈沉生坐在椅子上，如春高兴得鼻子都发酸了。 “沈沉生，你就坐在椅子上，我拉着椅子，我们到外面来看看吧。”如春压住眼泪，笑着道。 “不，你再去端个椅子过来。”从踏板上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似乎让沈沉生有了斗志，他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出这个房间。 如春说好，听话地再次端了个等在放在沈沉生前面不到一步的地方。 沈沉生尝试着想站起来，但是扶着这个椅子靠还是不太行。 “沈沉生，我们今天就不出门了，就在屋子里练习吧，你扶着两个椅子背站起来试试。”如春看着沈沉生满头大汗。非常的舍不得，去拿了干净的洗脸巾递给他，沈沉生没有接，她便给他擦着，而他也没有反抗，直接坐着好好的任由她给他擦着。 虽然如春帮他擦过很多很多次，但是想今日这样还是第一次，如春有些脸红。 把他擦好汗，如春就把放在前面的凳子拿过来，把椅子背对着沈沉生。 “你扶着这个椅子背站起来试试看。”如春说道。 沈沉生点点头，他伸手扶住那个椅子背，然后努力着一下子站起来。 如春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看多了沈沉生没有穿衣服的样子，否则他现在就穿着一件里衣的样子，怎么也不合规矩。 这一次沈沉生一下就站了起来，如春赶紧把他刚才坐的椅子背对着他，这样沈沉生就能一边抓一个椅子背地站着了。 虽然现在还是他的胳膊在用力，但是至少能站了。 如春再端来了一张椅子放在沈沉生的屁股后面，“沈沉生，如果你累了，就直接往后一坐，不会摔倒的。” 沈沉生嗯了一声，如春见他一只脚着地，一只脚悬空的。 “现在不能走的话，就慢慢站一会儿吧，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如春的心都是悬着的。 “好。”沈沉生点点头。 沈沉生两只脚换着站着。 如春看着他满头的大汗，他的手都已经发白了。 “我们今天不练了行吗？我们回床上休息吧。”如春轻声地问。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面对着自己爱着的男人，如春真的受不了他吃这样的苦。 “无碍。”沈沉生反而很享受。 这一年多来，他第一次这样尝试着站起来。 “沈沉生，我能问你的腿是怎么这样的吗？”如春突然问道 这个问让沈沉生身上散发出了一些冷意。 如春是个敏感的孩子，她立即讪讪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问的，你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沈沉生就真的没有再说了，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腿和手上。 真的累了，沈沉生才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他没有听如春的回到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沈沉生再次站起来的时候，问着如春，他想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能够轻松地站起来。 听到他问的，如春就笑开了，“我叫沈如春。” 如春真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问自己的名字。 “你怎么认识我的？”沈沉生站起来再次问道。 “有一年，你奶奶生日，你们回来庆祝她生日，我看到你了，当时我们几个躲在土堆后面，你下了马车，回头冲着我们笑，然后我就记住你了。”如春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沉生再次问道。 “我哥在你家当学徒，然后还有别人也知道啊，我问问就知道了。”如春觉得这个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 “为何一眼就认出我了？”沈沉生再次问道，他发现只有如春跟他说话，才能缓解他的痛，他才能站起来。 说到这个，如春就脸红了，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她每日都想着他，之后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的脸庞就被她印在了心底么？ “就是记住了啊，我记性好呗。”如春打着马虎眼。 沈沉生也不再追问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去看书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沈沉生想着今日如春还没有看书呢。 “不用啦，我要看着你。我来沈家的目的也就是为了你，而不是真的要看书什么的。”如春把话索性全部说了出来。 “那你去烧一锅水，我等下自己洗澡。”沈沉生打算走走看，他怕自己摔倒，他不想让如春看到。 “那好。”如春何其聪明，自然是明白他要把自己支开。 听着如春的声音走远了，沈沉生一只手移着凳子，慢慢向前走。 虽然他能靠着椅子走，但是全部是用的手上的力气支撑的，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春烧好水，就去了书房，她想应该给沈沉生一些自己的空间，毕竟经历了生死，现在又经受着身体残缺的阴影。 第27章 练习 如春在书房里写着字，努力让自己心静下来，不去想着沈沉生。 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的时候，如春放下笔，来到房间里。 沈沉生还站着在，面色通红，额头上的汗跟水浇下来的一样，衣服也已经汗透了。 如春咬着唇，忍着眼里的泪。 “去床边吧，我把水端过来你自己洗。”如春说着就直接回到了厨房里。 把水用水桶舀着兑好凉水，拎到房间里。 沈沉生已经坐在了踏板上。 如春把椅子都搬走了，把洗澡盆拿过来了。水倒在洗澡盆里。 “衣服我给你拿在床上，你洗好就去床上穿吧。”如春像是对待一个正常人一样对待着沈沉生。 她觉得沈沉生就是希望人家把他当成正常人那样对待。 给沈沉生都弄好了，如春才出来，并把门关上了。 她没有走远，就在门外，她想帮他但是知道自己不能去帮，这样的事情还是只有他自己去做，让他多一些锻炼，也让他努力地站起来。 沈沉生看着如春走了，把衣服脱着扔到了踏板上，如春把洗澡的木盆直接挨着踏板的，他洗好之后，直接借着手上的力气上到踏板上，再上到床上。 这些日子，被如春养得好了很多很多。 如春听到他跌落入水盆里的声音，但是她没有进去，他应该自己来。 她怕自己听到他在里面的动静，会忍不住冲进去，所有她去了厨房，而且点上灯去了地窖里。 如春在地窖里待了好久才出来，她又发现了一些小的坛子，里面果然有酱料。还有一个盒子里装着菜种子。 从地窖出来，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她直接烧了饭。 端着饭才去沈沉生的房间里，看到他好整无暇地坐在床上看书。 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是如春真的好开心。 不说不看，她都能想象到这个过程的艰辛，但是他走出来了，他可以了，这个结果足以让所有的艰辛都化成了泡沫。 她把饭菜放到沈沉生边上的小几上，然后开始动手收拾房间，把所剩无几的洗澡水倒掉，然后把他的衣服拿出去，再用扫把把地上扫了一遍，他的鞋子也湿透了。 “你吃饭，我去把衣服鞋子洗了。”如春跟沈沉生说道。 “好。” 因为出了不少力，沈沉生也饿了，也累了。 如春来到水井边上，把他已经湿透了的衣服使劲搓洗着。鞋子也刷着。 这双鞋子，应该是很久没有穿过了，上面厚厚的灰尘。 把他的衣服和鞋子洗好，就晾晒在屋檐下，这边比较隐蔽一点，一般就是有人来的话，也不会往这里来。 最主要是如春怕自己的爹娘突然就来了，看到有男人的衣服，那定然会追查起来的，然后发现沈沉生的话，那就真的不得了。 所有的谎言被揭穿了，如春就算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孤男寡女，整日在一起，还给他擦身子洗身子。 如春不敢想了，把衣服鞋子晾晒好就回到了沈沉生的房间里。 他一碗饭已经吃完了。 “沈沉生，天色还早，我再给你盛一碗饭。”如春说道。 “不，谢谢。”沈沉生不愿意自己吃得太多了。 如春想到今天在地窖里看到的不少好东西，就对沈沉生道：“沈沉生，从明日开始，我给你多弄些好吃的，你也有力气走路了，你看行吗？” “好。”沈沉生对于如春的决定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如春很高兴，就把他的碗筷收走，把茶壶又加满了水端了过来。 现在她和沈沉生两人，一人一个茶壶，她的茶壶在软塌上，他的茶壶在床上。 两人，各自用一个，好得很。 如春一天一壶茶就差不多了，沈沉生一天基本上两壶，如春奇怪的是他尿尿的次数也不多，如果是她喝两壶还不流汗的话，一定一会就要尿一下。 今天如春是满面春风的离开的。 这么久了，沈沉生总算是离开了床。 这样大的进步，让她非常开心。 吃饭的时候，她还是心情极好的，爹娘就问她怎么这么开心。 如春说她看到了好玩的段子，心情好。爹娘也高兴地问她什么段子。胡邹的话，哪里能知道，她说明日带给他们看看。然后蒙混过去了。 吃过饭，爹娘问她要不要出去乘凉，她说不去。 洗过澡躺在床上，她都还在开心。 沈沉生一大早就下床了，只是如春把椅子搬远了，他没办法走。但是如春进门的时候，看到他是坐在床沿上的。 如春笑着道：“怎么起来啦？”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笑脸，这个阴暗的天气，都充满着阳光。 “没事。”沈沉生本不想说话，但是看到这样的笑脸，他也不由自主地说着。 “你要起来吗？”如春问道。 沈沉生点点头，如春把昨日的椅子端来，跟昨日一样，让沈沉生自己来，她则拿着尿盆走了。 如春不知道的是，从昨晚开始，沈沉生要尿的时候，都是坐在床沿上的，而刚才他之所以坐着在，也是因为刚尿过。 现在他可以自己做的事情都尽量自己做，给如春减少一些负担。 如春把尿盆倒掉之后就去了厨房，她可以让自己远离房间，给沈沉生多一些的空间。 沈沉生在房间里，艰难的坐到椅子上，然后再站起来。 他喜欢这样的动作，让他感到希望。 如春烧了好多肉，煮了饭，她从出了沈沉生的房间到饭烧好都没有回房间。 端着饭来到房间里，看到沈沉生身上又跟浇了水一样，心疼归心疼，他的腿不行，还是得锻炼。 如春把饭放下，给他端来水，给他擦洗了一番。 要不要换上干净的衣服？”如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问道。 “无需。”沈沉生看着不远处的桌子，他让如春走开，他把椅子扶着往桌子边上走过去。 如春看他看着桌子，而且往那边走，她明白了，他说想到桌子边上坐着吃饭，这个也挺好的。 如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把圆凳子拿走了两张，准备给他放椅子的。 第28章 期待 才几步路，沈沉生走得非常的用力，非常的费劲。 如春看着他发白的手上，伸手抚在自己的胸口。 他的努力她看到了，不管是沈沉生自己，还是她，都希望沈沉生尽快好起来，能走路了就好了。 几步路，沈沉生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总算到了。 如春让他扶着桌子站着，她把凳子放在他身后，然后扶着他坐下来了。 “先喝口水吧。”如春看着沈沉生大汗淋漓的样子，把早就倒好的水端在他面前。 确实有些渴了，他端起水一饮而尽。 如春又给他倒了一茶盏，却没有放到他面前，而是端在一边。 “吃饭吧，吃了饭再喝水，否则会吃不下饭的。”如春看着沈沉生温声说道。 “好。”沈沉生想了想说：“我想洗个手。” 对于曾经的沈沉生来说，饭前洗手那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如春立即把水给他端来了，他又洗了个脸。 如春把水倒掉，洗脸巾晾晒好，才回到房间里，沈沉生还坐在那里没有吃饭。 “咦，怎么不吃饭？”如春奇怪的问道，“不合胃口么？” “等你。”沈沉生看着如春坐下来。 如春脸色一红，心里一暖，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很懂规矩的，竟然等自己一起吃饭。 “我在家吃过了。”如春都没有盛自己的饭。 “再吃一点。”沈沉生喜欢跟如春一起吃饭，两人一起吃饭才有味道，才吃得下去。 “那好吧，我去盛一点，陪你吃。”如春也喜欢跟沈沉生一起吃饭，跟着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对面的吃着同一个锅里的饭，这样的关系，让她喜欢。 沈沉生看到如春去盛了一些饭坐到他对面，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两人吃着饭，如春发现他不吃肥肉，只吃瘦的，蔬菜喜欢吃叶子不喜欢吃杆子。 “明天我把家里的汤叶子拿一些过来，给你烧汤喝。那个味道我挺喜欢的，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如春吃完饭说道。 “都可以。”沈沉生想说他不挑食，但是似乎他还是挑食的。 吃过早饭，如春就去打扫卫生了，沈沉生则依旧在房间里走着路。 快要中午的时候，如春才捶着自己的腰从后面过来。 来到房间里，看到沈沉生竟然坐在软塌上看着她看的书。 “沈沉生，饿了吧？我这就去烧饭。”如春自顾自地说着端起沈沉生的茶壶摇了一下，里面水也不多了，就给沈沉生倒了一茶盏，然后就端着茶壶去了厨房里。 沈沉生看着如春走路弯着腰的样子，微微皱眉。 他不想如春做事，但是如春是个固执的姑娘，不去做就感觉对不起德旺叔。 如春先烧了热水给沈沉生的茶壶装满送了过来，又去把饭菜端来了。 正准备吃的时候，如春听到有人喊她。 她看了一眼沈沉生，就到门口应着。 原来是德旺叔来了。 如春赶紧进来把沈沉生房间的门窗关好，让他先吃。然后出去了。 打开门，德旺叔手里拿着几个馒头递给如春，“还没吃吧，这个馒头给你吃。” “谢谢德旺叔。”如春欢喜接过馒头。 “屋子里打扫得怎么样啦？”德旺叔先进门，四处看着。 “基本上都扫了一遍，就是一些花丛里的杂草还没有锄。”如春心里想着，幸好确实打扫了不少，否则真是不好意思了，她没想到德旺叔会抽空过来看。 如春跟着德旺叔，带着他看着自己扫过的地方。 “这个廊檐这边你，你隔一段时间要擦一次，可别灰太多了。”德旺叔就怕沈家有人突然回来那就不好说了。 “好。”如春乖顺地应着。 大约转了一炷香的功夫，德旺叔一直叫如春吃馒头，如春说不饿。 最后德旺叔总算是走了。 如春目送德旺叔走远了，才关上门，擦擦额头的汗，真是服了德旺叔了，大中午的跑来。幸好今天没太阳，是阴天。 如春回到房间里，看到沈沉生竟然拿着书在看，面前的饭菜已经没有热气了，而且一点都没有动。 “沈沉生，你怎么不吃啊？饭菜都凉了。”如春想着沈沉生还真是固执，竟然一直在等着自己。 “一起。”沈沉生看她坐下来了，就拿起了筷子，准备吃。 “这都凉了，我去热一下。”说着就端起了饭菜去了厨房。 把饭倒回锅里，菜放到饭上，再烧火热了一下。 看着灶里的燃烧的火，如春好像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这样的美好的开始，让她很期待以后。 当如春再把饭端到房间的时候，沈沉生还在看书。 “沈沉生，饿坏了吧？快吃吧。”如春把筷子递给沈沉生。 “好。” “德旺叔也真是的，竟然大中午的跑过来，不过他好像挺忙的，大中午的也没什么。”如春自言自语着。 日子一天天过着，如春每天早出晚归，白日里都在沈家。 跑得多了，村子里的人呢也都知道了。 有同伴喊如春上山摘果子，如春说要扫地。 有同伴喊她玩，她也说要扫地。 总之，如春的生活似乎只有帮着沈家看家，扫地了。 所有的在如春的姐姐回家省亲的时候终止了。 娘亲说姐姐要回娘家了，让如春不要去沈家了。 如春惦记着沈沉生，哪里能不去。 “娘亲，姐姐明日回来了，我就不去扫地，德旺叔会不会说什么呀？”如春脑子里转着，怎么样才能回沈家。 “明日去德旺叔家说一下，你姐姐难得回来，你就在家待几天，陪陪她，她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了，难得回来。”如春娘说到大闺女有了身孕，那也是高兴极了。 “不用了吧，我这抽时间去弄弄就可以了，这个事儿又不重，上午去搞个把时辰，下午去搞个把时辰就行了。要是去跟德旺叔说，人家万一觉得为难啊，这个工钱不好算也就不好意思了。”如春尽量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 如春娘想了一下说：“那也是，反正你去弄一会就回来。” “好。”如春总算松了口气，要是娘亲让她在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沈沉生怎么办了。 第29章 她的一颦一笑 第二天一大早，如春没有吃饭就走了，跟娘说她去擦个回廊就回来吃早饭。 如春爹娘都让她快去快回。 小跑似的往沈家赶。 路上遇到了正拎着一篮子衣服从河里回来的三婶子，三婶子看着如春火急火燎的样子问：“如春这个大早上的你做什么？” 如春赶紧停下来喊了一声三婶子说：“我不是帮沈家打扫家里吗，今天我姐回来，我早点去打扫，等下早点回来陪我姐。” “哦逢春要回娘家呀？逢春又有了吧？”桃花村就那么点大，谁家的情况都知道，虽然逢春是嫁到了邻村，但是啥事也能猜出来。 “好像是的吧，我不太清楚，三婶子，我要去忙了。”如春真的是没有那么多的闲心跟三婶子一起聊这些东西。 今天她要小心，不能让爹娘看出异样，也不能让沈沉生渴着了饿着了。 打开后门再闩上，她直接去了厨房，把锅里烧水，然后把锅里熬粥。 粥在锅里熬着，水在锅里烧着，她这才道沈沉生的房间里。 而沈沉生听着如春急促的脚步声，没有先到房间里，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如春打开门，看到沈沉生已经在软塌上了。 这些日子她都已经习惯了，她每天来的时候，他都不是在床上了。 对于这些，如春觉得也挺好的，至少他能动起来。只要他动起来，努力练习，以后就会有肚子行走的机会！ “沈沉生，我在烧水，等下给你弄些水洗个澡。今天我姐姐回娘家，可能要在家呆几天，这几天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每天早点过来给你做饭吃。”如春对沈沉生说着，心里非常的愧疚，她觉得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真的好可怜。 “无碍。”沈沉生自然是看出如春面色上的愁容，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我中午不知道能不能过来，我把昨天的烙饼热一下放房间里，如果我中午来得晚了，你先吃个饼充充饥。”如春还是很舍不得让沈沉生吃冷的东西。 “好。”沈沉生看着如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说：“你放心，我没事。” “其实我也知道那个冷的饼子不好吃，但是真没有办法，你知道，如果我现在过来，等到中午的时候再过来，我娘可能会起疑的，我还不想让他们发现你。”如春说着突然声音低下去了，“沈沉生，我不想你现在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我想你能走路站在大家面前......” 这是第一次如春对沈沉生表达她的心里的想法。 沈沉生看着如春垂头的样子，一下就笑了，无声地笑了。 他知道她的想法，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如春对他的心。 “好。”沈沉生面对这样的女子，他除了附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个似乎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女，对他极其用心。虽然从未说出来，但是他都懂！ 也是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有了一定要站起来的决心。 在人绝望的时候，可能一个小小的微笑都能让燃起希望。 如春跟沈沉生说好了，就去厨房，赶紧给沈沉生搞吃的，然后自己回家。 沈家的宅院里，许多花已经开败了，杂草如春也拔掉了不少，就是有些长得参差不齐的花径还没有剪掉。 如春看着这些，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要把这些给弄一下了。 在之前沈沉生就不用尿盆了，让如春给他弄了马桶在房内里，他都是自己去马桶上的。 所以如春早上来，只用刷马桶就可以了。 把马桶洗好，再次放回房间里，又给沈沉生弄了一大盆热水，让他自己洗着。 把昨日的烙饼热了一下，和粥一起端到了房间里。 看着太阳越升越高了，如春有些急了，怕爹娘找来。 “沈沉生，你赶紧吃吧，我要走了。你吃好了这些不用管。”如春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一茶壶的水可能不够，我再去弄一茶壶。” 把沈沉生安顿好了，如春才走，临走之前，对着沈沉生非常抱歉地说着一些道歉的话。 看着如春走了，听着落锁地声音，沈沉生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 其实如春压根就不知道，对于现在的沈沉生来说，如春就是他抓住的那棵浮萍，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现在的沈沉生，所以不管如春做什么，对于沈沉生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如春回到家，姐姐姐夫已经到了。 “姐姐。”如春一把要扑进姐姐怀里，直接被娘亲给拦住了。 “娘亲。”如春不干了，她想抱一下姐姐都被拦着。 如春娘立即拉着闺女说：“你姐姐怀着身子，哪能这样？” 如春的姐姐逢春，成亲有三年多了，之前怀上了一个，洗衣服哦时候扭了腰，直接流了。之后两年多都怀不上，这好不容易怀上了，都特别的小心。 本来桃花村的规矩是，闺女怀孕了就要会娘家吃喜蛋酒酿元宵的，但是逢春因为好不容易才怀上，便把时间推迟了，过了五个月才来。 “没事的娘。如春过来让姐看看。”逢春比如春大好几岁，几乎如春就是逢春带的，所以姐妹俩感情特别好。 如春这才来到姐姐身边，姐妹俩牵着手，如春盯着姐姐的肚子说：“姐，我能摸摸我小外甥么？” 逢春笑着把她的手拉在自己的肚子上。 如春墨者姐姐凸出来的肚子，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如春的姐夫，也就是逢春的男人就走了。 如春爹也去了学堂，家里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聊个没完。 也只有在爹娘面前在姐姐面前，如春才像个懵懂的小姑娘，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聊着美好的事情。 在沈沉生面前的如春，虽然也是有着少女的欢愉，但是更多的，她要照顾沈沉生的感受。 不过跟沈沉生相处了这么久了，只要如春知道的什么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她都跟沈沉生说，而且从来不管沈沉生听还是不听，她都会说个不停。 第30章 姐姐 所以现在的沈沉生，对村子里的很多琐碎的事情也知道了，比如三婶子家的儿媳妇小妮儿又生了第三胎闺女，三婶子很不高兴，不让她家老头子去上坟。因为在桃花的规矩就是，只要有新生儿就要去上坟。 再比如西家甲大家的老母猪这一窝竟然下了十五个崽子，在桃花村都引起了轰动，一般一窝猪仔最多十来个。但是甲大一点都不开心，因为他儿媳妇也怀孕了，他怕猪生多了，会跟自家儿媳妇产生相冲。 就连沈六家的小儿子抓周，竟然抓了一坨泥巴做的屎粑粑，沈沉生都知道了。 虽然如春整日在沈家，但是只要回家了，就有小伙伴去找她玩，而且她娘喜欢知道的事情就跟她爹说，所以知道得最多的还是从娘亲口中知道的。 娘亲要带着姐妹俩去村口的杀猪铺子里，如春一下想到沈沉生都没有吃过这些新鲜的肉，心里酸酸的。 三人买了一块肉，又买了一页猪肝和一个猪蹄。 “娘亲，沈家后院，好多菜，我们一起去弄一些回家吃吧。”如春认定了她娘不会去的，但是她想去啊。 “娘哪能去他们家搞菜。小妹，你去吧，少弄一些。”逢春似乎有意支开如春。 如春娘也能感到逢春在支开如春。 “那好，我去弄一些菜回来。你们先回去。”如春看到前面就是岔路口了。 “好。”娘亲带着逢春看着如春走了，母女两人才往回走。 如春对于姐姐支开她，到底要跟娘说些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心里只有沈沉生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到锁打开的声音，摔倒在地上的沈沉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站起来，还拎起了倒在地上的椅子。 在如春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沈沉生正站在两个椅子中间看着她。 如春咧嘴笑着说：“中午不用吃凉饼子啦，我去给你煮饭。” “好。”因为摔倒而疼痛的半边身子，在看到如春的笑颜的时候，瞬间就不那么痛了。 如春把早上沈沉生吃剩的端到厨房里。手脚麻利的点锅烧饭。她最怕打火石，但是沈沉生告诉了她一个法子，就是把后“”院长得很长杆子地叫黄蒿子的草，把叶子弄掉，然后捶打扁了晒干，拧在一起，点着，每天只要早上烧饭的时候点着了，等下午点了火之后就灭掉。这样就省得每天打三次火了。 当时如春就很惊讶问他哪里知道的，要知道他可是沈家的三少爷，什么事情都有仆人去做，哪里需要他动手。 沈沉生说他曾经到处游历的时候看到过的。 然后如春再继续问他去过哪些地方，沈沉生突然就不说了。 聪明的如春自然知道沈沉生不愿意说了，便不问了。 如春很快地给沈沉生把饭菜端到房间里了，她很匆忙地把饭菜放下，把沈沉生的茶壶加了水，就提着篮子去了后院，弄了一些菜，临走的时候觉得不放心，又来到房间里。 发现沈沉生吃得很少。 “沈沉生是不是烧着不好吃？你怎么都没有吃？”如春问道。 其实在如春跑过来的时候，沈沉生心里就想到了，但是没有她在一起吃，他真的没什么胃口。 “不是，我休息一下。”沈沉生说着又拿起了筷子。 如春略带歉意的说：“等我姐姐走了，我就给你烧不同的菜尝尝看。” “好。”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样子，在他说好之后，立即嬉笑颜开的。 “那我先走了。”如春说着就带上了门走了。她真要赶紧回去，娘亲在烧饭了，等她这么久，可能会问起来。 如春提着菜锁上门就直奔家里。 爹爹已经到家了。 如春把青菜倒在地上，开始挑拣着。 “闺女这菜还挺好的，你种的？”如春爹爹问道。 “我打扫厨房的时候，看到有种子，就撒了一些在地里，没想到那地挺肥的，长得挺好的，我又把沈家茅房里挑了水进去兑着浇了一次，就这样了。我现在每天中午都是吃这个菜，还有韭菜和茄子。”如春说话都很注意，就怕爹娘听出了什么端倪。 “那挺好的呀。我妹妹都会自己种菜了，以后要是嫁人了就不操心不会种菜了。”逢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着说着。 说到嫁人如春脑子里竟然浮现出沈沉生的影子。 “姐，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就跟着爹娘，陪着他们一起老，多好！”如春脸色娇红。 “哟嗬，脸红了，看来是有中意的人了艾。”逢春看着妹妹那样子，绝对是有喜欢的人了。 如春的脸更红了，羞怒地看着姐姐说：“娘亲，你看姐姐欺负我。” 如春爹娘自然是听到闺女的对话的，如春娘笑着道：“逢春啊，你可别说，你这妹妹呀，婚事不用我操心，她呀，早就有心上人了。” 如春听到娘亲也这样调侃着自己，脸更红了了。 跺着脚娇嗔道：“爹，你看你娘子欺负人。” 如春爹听着母女三人的对话，在一边笑呵呵地喝着茶，菜不插嘴呢。 “娘，我这么漂亮可人的小妹妹是被哪坨牛粪给粘着了？”如春姐姐开始开玩笑道。 说道这个，如春娘就笑意盈盈，“你妹妹呀，喜欢上了了沈家的三少爷。” “哦？沈家三少爷？”逢春还真不知道。 如春嘟着小嘴，捡着菜，也不插嘴了，她算是默认了，事实上就是，她说真心喜欢沈沉生。 “就是村东头的沈家，听说这个沈家三少爷也是个玉树临风满腹经纶的人，就是不知道我家小幺子能不能压住他。”如春娘担心的不是自己闺女能不能配得上人家，而是担心沈家三少爷能不能听自己闺女的话。 逢春笑哈哈道：“娘，小妹跟那个沈家三少爷八字还没一瞥，你怎么就说这话。” 如春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好像有点过了，立即圆话说：“我家闺女，配那个沈家三少爷是完全没问题，问题就是我怕嫁入沈家，人家家大业大的，会让我闺女吃苦头。要是来个三妻四妾的，那还不得天天跟着后头怄气啊。” 第31章 如春的牵挂 “娘，您想得可真多。”逢春笑呵呵地跟娘亲应着。 倒是沉默的如春，一下子想到了，娘亲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万一沈沉生的心里也喜欢三妻四妾的，那她是绝对不能嫁给他的，哪怕一辈子孤独到老，她也不会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 一顿饭下来，如春都没怎么说话。 爹娘和姐姐都以为她还在害羞，便都没有太在意。 吃过饭，姐姐要休息，如春突然就有些生沈沉生的气了，本想回到沈家看一看，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回自己房间也睡下了。 昨晚因为担心沈沉生今天没饭吃，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倒床上还在想着沈沉生娶三妻四妾的事情，最后迷迷糊糊才睡着。 一觉醒来，外头天色不早了，娘亲和姐姐正在厨房里炒什么，两人说着话。 如春躺在床上，想着，沈沉生现在努力练习着走路，等他能走的时候，她怕沈沉生就要离开了。 想到沈沉生的离开，如春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她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她发现自己现在是离开沈沉生就会想他，只有在沈家的院子里，知道他就在他的房间里，她才踏实一些。 最后叹息了一声，决定不去想那些头疼的事情了，她一个鲤鱼大打挺，就坐了起来。 看到如春起床了，娘和姐姐都笑了。 “小妹，快来，娘亲炒了花生，好香。”逢春看着伸懒腰的妹妹道。 如春看到这个花生，第一个想到这个是不是应该带一些给沈沉生吃吃，他坐在那里也无聊，吃吃花生磕磕瓜子也挺好的。 母女三人一边吃花生，一边聊着天，因为逢春怀孕，她和如春娘说的都是关于孩子的事情，如春听着没什么意思，但是也按捺着自己，直到外头天色不早了，她才站起来说：“娘亲，姐姐，我去沈家再弄一会儿就回来。” “这天都快要黑了，有什么好去的？”逢春说道。 “我把扫把什么都放在外面，万一下雨就淋坏了。”如春觉得这个事是个事。 “那我陪你一起去。”逢春也放下手里的花生说道。 这下如春可不干了，“姐姐，你可别吓我，我可不敢带你去，你这肚子里揣着比金子还值钱的我的小外甥，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我快去快回。” 如春娘想着也是，闺女虽然是她的闺女，但是嫁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万一在娘家出个什么事儿，那就不好了，“是啊逢春，你别去了，如春快，让她快去快回就行。” “是啊是啊。”如春很高兴，娘亲帮她说话阻止了姐姐。 逢春手抚在肚子上，她也知道这个孩子的重要性，便不再坚持了，“那行，你快去吧。” 如春应了一声，还抓了好多花生在口袋里，装模作样的边走边吃。 出了家里门，她就快多了，道理沈家，先去把后院晒着的沈沉生的衣服收了回来。 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沈沉生正坐在软塌上看书。 “沈沉生，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如春把沈沉生的衣服放到他床上，然后献宝似的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抓出好多花生。 “快吃吧，好香，我娘下午炒的。”如春把口袋里的花生全部拿出来，一个不留。 “好。”沈沉生闻着花生的香味，他都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花生了。 如春把沈沉生的床铺弄了一下，把刚收回来的被单给换上，又把马桶倒掉洗刷干净拿进来。 最后端着沈沉生吃过的饭菜去了厨房，把中午的剩饭，用青菜和鸡蛋炒了一下，就端了进来。 “沈沉生对不起，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煮饭了，就给你热的剩饭炒的。”如春心里很是愧疚。 “无碍。”对于沈沉生来说，现在的他只要有吃的，就很满足了。 如春再次很急匆匆地走了。 沈沉生听着锁落下的声音，心里仿佛也空了。 外头的虫鸣鸟叫，都让他觉得孤独。 孤独！ 这个词，从来不曾出现在沈沉生的生命中，现在竟然在遇到一个叫沈如春的姑娘，就有了。 沈沉生想可能是被捆着的那几日，让他心里产生了畏惧吧。 所以对于如春，产生了依赖。 回到家里，爹娘都在，晚饭都快要烧好了。 “爹娘，我明日就回去了。”吃过饭，逢春说道。 如春娘一下就有点惊讶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是在家待上几天么？” 逢春笑着说：“娘，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回来陪你们。” “怎么改主意了？”如春爹也问道。 “我临走的时候，婆婆说明日小姑子回去，相公明天一大早来接我。”逢春要回去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只是为了能好好跟爹娘待一天，便没说。 如春娘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是要回去。” 这一晚，一家四个人聊到好晚。 如春虽然心里舍不得，但是为了沈沉生，她的不舍减少了不少。 沈沉生总有一天就好起来了，姐姐回来娘家的次数可以很多次。 如春的房间在厨房边上，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厨房有动静，还有爹娘说话的声音。 她起来一看，娘正在和面。 “爹娘，你们做什么？”如春问道。 “你姐要走，她喜欢吃我做的馒头，我给她做一些。”如春娘和着面，她爹按着盆。 看看窗外，天还是黑的，这么早，爹娘就起来了，只为了姐姐喜欢吃的馒头。 如春的心里酸酸的，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但是也还是爹娘的心头肉。 如春睡不着了，起来看着娘亲和面，然后做馒头。 第一锅蒸好，天才亮。如春趁着爹娘不注意，拿了三个馒头揣在怀里，就去了沈家。 今天姐姐要走，肯定要等姐姐走了再来，到时候沈沉生还不饿死了。 如春来到沈沉生的房间时，他已经醒了，听着声音，再看向外面，天色还早，今天如春这么早就来了，他想着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便坐了起来。 “沈沉生，我去端水给你洗漱，今天我爹娘好早就起来做了馒头，还是热乎乎的，我就拿了几个过来，给你当早饭吃。” 第32章 种菜 如春把馒头放下，就去端来水，沈沉生洗漱着的时候，她把马桶拿走了。 等锅里的热水烧开了，把沈沉生的茶壶洗干净，装载茶壶里。 差不多弄好之后，她看着沈沉生吃了两个馒头了，对他说自己要回去了，可能要中午边上过来。 “你中午过来吃午饭吧。”沈沉生看着面前的馒头说道。 如春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说：“好！等我姐姐走了，我就过来。” “好。” 这是沈沉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邀请如春一起吃饭。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几个字，但是真的是让如春有些小幸福。 如春再次走了，沈沉生慢慢地吃着手上的馒头，细嚼慢咽的，里面有点点甜味儿，麦子的香气，都是他曾经所感觉不到的。 回到家里，逢春的相公已经到了，正等着如春回家吃饭。 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吃得很欢。 如春娘不停地给逢春夹菜，让她多吃些。 “娘亲，你也太偏心了吧，那黄瓜肘子明明是我最爱吃的，也不见你给我夹。”如春在一边撒娇道。 如春娘给了闺女一个白眼，“你呀，等你像你姐一样，怀着我的大外孙，我也给你夹。” “爹，你看娘多偏心。”如春不依了，脸也迅速红了起来。 如春爹笑呵呵地给闺女夹了一个，像哄小孩一样，“我如春最乖了，快趁热吃吧。” “还是爹最好。”如春高高兴兴地吃着碗里的菜。 逢春的夫婿，是个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子，看着如春说：“小姨子也快要及笄了吧？” 逢春突然打趣道：“怎么？你想给我妹妹找婆家呀？”说着突然神秘地笑着说：“我妹妹可是有心上人的哦。” “沈逢春，等你儿子出生了，看我不揍他。”如春气恼了。 一大家人都笑开了，让这个早饭吃得喜气洋洋的。 “今年十二了，过两年少真可以许人家了。”如春娘只要一想到闺女喜欢那个沈家三少爷就说不出的头疼。 “娘亲，你说什么嘛，你们这些坏人，一个个的都欺负我。”如春说着努力的把饭往嘴里扒着，并不跟他们说话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如春和爹娘看着姐姐和姐夫走远了。 如春娘拉起袖子擦着眼泪。 “娘亲，你要是想姐姐了，就去她家看她嘛，你别哭啊。”如春看到娘亲两眼通红就舍不得。 看着身边的闺女，如春娘道：“只要你姐在娘家不受气就好。你娘啊，也不涂别的，就只希望你们姊妹俩过得好就成。” 如春靠在娘亲身上，甜甜地说：“娘亲，我不要嫁人，我就陪着你和爹爹。” 说到这个，如春娘一下就把闺女推开了，“早就心有所属了，还陪着爹娘！要是那沈家少爷一个手指头啊，把你勾得魂儿都没有了。” “娘亲！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如春突然脸红道：“要是那沈家少爷真看上我了，我就要让他在桃花村生活，跟你们一起生活。” 如春的话让娘亲嘁了一下，“少哄我，你还是赶紧给我去扫地吧。” 刚送走了大闺女，如春娘心里不舍，这个小闺女在身边又跟小麻雀一样。 “那好吧，我走啦。”如春巴不得早点走。 来到沈家，如春看了一下沈沉生，就拿着擦布去擦灰了。 中午两人一起吃过饭，如春把桌子上的饭菜收走，厨房里收拾好，再来到房间里，看到沈沉生坐在软塌上，她也坐到了他对面，拿起书看着。 不知不觉，同样看书的沈沉生，发现如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她无害的样子，沈沉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长得很好看，五官分开也好看，放一起在这张脸上更好看，他看到她的鼻子边上有颗小小的黑痣。 窗外的风吹来，沈沉生还是给如春身上盖了一个小毯子。之前如春在软塌上睡觉，都是用这个盖着的。 看了一会儿如春，沈沉生又陷入了沉思中。 吹过来的风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春醒来的时候，手脚都麻了。 “哎哟。”如春的脸上也因为趴在胳膊上，被衣服弄了一些印记。 “沈沉生。”如春再次趴到桌子上了。 “何事？”沈沉生放下书问道。 如春再次打了个哈欠，一点形象都没有。 “我身上麻了，胳膊也麻了，脚也麻了。”趴着的如春好似撒娇一般。 “明日中午，我去床上，你在这里躺着睡。”沈沉生看着瘦小的如春说道。 如春闭着眼点点头说：“好！” 沈沉生伸手给如春倒了一盏茶，推到她面前，“喝点水吧。” 如春再次起身，伸了个懒腰。 “哎哟，昨晚没睡好，今天睡一觉好舒服。”但是伸完懒腰，她又趴下来了。 沈沉生索性放掉书，抓起她搭在脸上的胳膊。 如春吓得抖了一下，然后立即坐起来。 “我给你揉揉。”沈沉生好像没有注意到如春的惊讶，很自然地在她的胳膊上揉捏着。 如春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拽住，“不用啦，我等下就不麻了。” “你每天给我捏，我今日给你捏一下又如何？”沈沉生依旧给如春捏着。 刚开始如春的胳膊很僵硬，过了一会就好了，他的力道刚刚好，很舒服。 一个胳膊捏好了，如春又递上另外一条胳膊，“好人做到底，帮我这个也捏捏吧。” “好。”沈沉生非常的乐意。 好一会儿，胳膊都捏好了，沈沉生看着如春的脚说：“你把鞋子脱了，我给你捏捏脚。” 这个如春可是不干的，“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脚不麻了。” 沈沉生看出如春的不自在，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如春等脚不麻了，就出门了。她把衣服被子收了进来，折叠好，放进柜子里。 看着太阳不大，就拿着锄头去了地里。 菜还是要种的，虽然她不会种庄稼，但是种菜跟娘亲到地里多了，也就会种了。 她喜欢种菜，看着自己种的菜长得这么好，然后摘着吃，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把菜地弄好了，如春回到厨房，开始烧晚饭。 第33章 中秋节 晚饭只有沈沉生一个人吃，她都是坐在边上陪着他吃。 她发现，只有她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才好像吃得多一点，不陪着的时候都差不多。 看着沈沉生，如春想到自己爹娘对自己和姐姐那么好，突然就很同情他。 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明知道沈沉生腿脚不好，还把他弄到桃花村来，也没有郎中。 来就来了吧，还找个不靠谱的家随伺候着。 如春想过很多次，她觉得沈沉生被捆着，应该不是沈家人做出来的，可能就是那个家随，因为不想伺候沈沉生，所以卷走了沈家的所有的银两，然后捆住沈沉生，让他就那样死掉。 只是如果沈家人真的对沈沉生好的话，这么久了，为什么都没有人来看沈沉生呢？ 如春看着吃饭的沈沉生心里默默地说：现在的沈沉生有我沈如春就够了！ 如春把沈沉生安排好之后，就回家了。 她现在几乎就是两点一线——自己家——沈家。 日子一天天过着，如春在沈家是一举三得，即照顾了沈沉生，又打扫了沈家，还自己读了不少书，写了不少字。 天气转凉了，秋收了。 如春家也有田地，爹娘也忙着要收庄稼，如春自然是要去帮忙的。 因为收割，如春爹爹的私塾都停课了，大家都要帮家里的忙。早中晚饭都是如春烧，除了烧饭也去田里帮着割稻谷。 只是爹娘不怎么让她到田里晒，娘亲说女孩子不能晒得太黑了，所以正午的时候都是让如春在家里。 如春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她如果一天三次往沈家跑，就会引来大家怀疑，她也真的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最后，她在晚上，爹娘都睡着了之后来到沈家，把娘亲的酵娘拿了一些去和面。 连夜给沈沉生做了一锅的馒头，又炒了一大碗咸菜，装了一碗酱，放到房间的桌子上。 非常对不起地对沈沉生说她要帮着秋收，不一定每顿能按时来给他做饭，只能让他将就着吃。 沈沉生说可以，让如春不要担心他。 如春又烧了一锅水，找了几个茶壶装好放到桌子上。 虽然沈沉生让她不要担心，但是如春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 她知道沈沉生曾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因为不得已，把他这样将就着，她心里难过极了。 收割这些天，如春都是不定期的道沈家，有时候给沈沉生煮一顿饭，然后匆匆就走了。碗筷都来不及收拾。 沈沉生的心也走了。 他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听到如春开门然后欢快的脚步声。 如果之前只是因为如春是他现在的依靠，那现在沈沉生发现自己是离不开如春了。 离开了如春就好像失了魂一样，盼着天亮，盼着她来。 庄稼上岸了，如春总算回到了沈家。 十来天里，如春自己瘦了一圈，她发现沈沉生也瘦了一圈。 看着沈沉生消瘦的脸，如春难过极了。 如春去地窖里找了不少吃的，很用心地给沈沉生烧着吃的。 一碗肉汤端到沈沉生面前，沈沉生有些无奈。 “沈沉生，这个腊肉比较好吃，里面放的是玉米炖的。”如春给沈沉生解释着。 “太多了。”沈沉生看着确实有些多了。这些日子他吃得比较清淡，感觉已经适应了。 “这些日子，你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肉，就这样没有了，赶紧补回来。”如春说得相当的直接。她就是看不得沈沉生又消瘦下去，怎么样也得给他补回来。 “你也瘦了，一起吃。”这是沈沉生可以妥协的要求。 “不了，我早上在家吃过了，我娘亲下了面条，我吃了一大碗。”如春说着就靠在软塌上，拿起桌子上沈沉生写的字看了起来。 沈沉生的字可真好看！ 要说沈沉生写字，还是因为如春把笔墨拿到房间写，沈沉生看了就教她几下，如春进步神速，之后，如春就把笔墨和纸笔都拿到了房间里，在房间里写。 有时候兴趣来了，如春和沈沉生两人各自写着。 只是如春在沈沉生写字的时候才发现，他因为挪动椅子，手上已经起了茧子，虽然心里舍不得，但是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秋天的雨也下了起来，一日接一日的，让人非常的厌烦。 沈沉生两天洗个澡，衣服如春晾晒在通风的屋檐下。 看着后院的树叶渐渐飘落，如春没事就去扫，扫在一起堆着，然后烧掉，烧了就做了地里的肥料。 不知不觉中，沈沉生已经能不靠椅子，独立站着了。 能站好久都不摔倒，这让他非常的兴奋。 今天能站了，指不定多久，就能行走了。 转眼间，中秋节就到了，这天是团圆的日子，娘亲让如春不要去沈家了，如春说她反正没事，去去也没什么，她现在每天练字，进步了不少。 如春把人家送给爹爹的月饼拿了两个。一早来到沈家的时候，她把水烧了，就去了房间里，然后坐到沈沉生的对面，拿出月饼。 “沈沉生，今天中秋秋，我晚上没办法陪你吃月饼，只能现在陪你了。”如春略带歉意地说着。 “好。”沈沉生一点都不觉得如春做得有什么不好的，他心里，现在如春就是他的管家婆，她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 如春看着沈沉生白皙修长的手拿起月饼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她也高兴地拿起月饼吃了一口。 沈沉生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这月饼哪里来的？” 如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的来路，“这是昨日爹爹的学生送来的。今天中秋节，私塾休息一天。” “这应该是县城的马记的月饼。”沈沉生吃出了这个味道，因为去年他就是吃的这个。 “县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很多吧？”如春问道，她对县城现在已经不那么向往了，因为她盼着的男人现在就在身边。 “嗯，你没有去过？”沈沉生有些不可思议。 如春摇摇头，嘟着嘴说：“还不是我爹娘不带我去，他们总说让我以后的夫婿带我去，你说我这样还得多久才能去县城啊？” 第34章 去县城 说起来如春就有些生气，那时候她多么期盼着能去县城，能偷偷看看沈沉生啊，爹娘就是不同意。 沈沉生看着如春生气的样子，竟然也是那么的可爱。 “不生气，等我好了，我带你去。”沈沉生哄着她说。 如春眼睛都亮了，沈沉生也发现了，如春只要高兴的时候，眼睛就是亮着的，真的很好看。 “真的吗？你带我去县城吗？可是我娘说如果不是自己夫婿带自己去的，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如春想去，又很迷惑。 沈沉生笑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穿着简朴却很干净，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而且很喜欢笑。 “不会。”沈沉生没有再说什么了，两人继续吃着月饼。 如春喜欢吃甜食，一个月饼很快吃完了，又倒了一杯茶喝了。 晚饭，如春也烧得很丰盛，破天荒的，她陪着沈沉生吃了一小碗饭。 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的吃着饭，如春突然想到一个词：小两口。 他们两人这样整日在一起，吃喝都在一起，真的挺像小两口的。 天越来越冷了，如春发现沈沉生竟然没有棉袄。 桃花村的冬天挺冷的，如春担心沈沉生会冷，她跟沈沉生说了，她要把有几间主卧的房间锁撬掉。 沈沉生想了一下，让她到酒窖去找，有一个盒子里应该有钥匙。 这是如春第一次知道还有酒窖，问在哪里。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大眼睛，说他陪着她一起去。 这是沈沉生第一次要出房间的门。 他道门口的时候，就对如春伸出双手，“你站在门外，我自己走。” 这是沈沉生第一次尝试着行走。 如春听着沈沉生的话，站在门外。 沈沉生用最大的毅力，让自己的腿抬起来，然后跨过门槛，他把手搭在如春的肩膀上，然后再使劲把另外一条腿拿出来。 废了好大的力气，沈沉生总算是到了门外，他没有着急，而是然如春往前走一小步，他再跟着慢慢的跨脚。 尽管非常的痛苦，他已经大汗淋漓了，但是，他没有放弃，心里很高兴，他总算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了房间。 如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之前他也走，那是因为有椅子的依靠，现在虽然她支撑着他，但是他在她身上真没有使用多少力道。 可能他是怕她承受不住。 如春真的很开心，她总算等到了他能自己走着的一天。 虽然很慢，但是如春一点都不着急。 两人慢慢走着，但是到了廊檐的尽头，沈沉生就真的走不动了，他脸上的汗往下滴。 如春非常心疼，便不让他走了，扶着他坐下来，回房间给他倒了一盏茶。 沈沉生非要继续走，如春死活不让，如春怕他今天走太多了，会然身体吃不消的。 最后沈沉生还是败在了如春的嘴下。 乖乖跟着如春回到了房间里。 如春赶紧给沈沉生搞了热水过来，又给他找了干净的衣服，让他洗个澡。 沈沉生看着冒着热气的水，静静地发着呆，好一会才开始洗。 今天这样的进步，让如春也感到了沈沉生的意志的坚定，她心里高兴又苦涩。 她希望看到曾经的沈沉生，只是如果沈沉生回到曾经的样子，那她就再也不会和他有可能了。 但是他这样的努力，她看着也开心，因为他开心！ 为了给沈沉生一些信心，如春没有独自去找酒窖，既然他想跟着她一起去酒窖，那她便等他！ 隔日，如春来的时候，发现沈沉生已经走到了昨日的廊檐的尽头等着她在的。 “沈沉生，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多冷啊。”如春看到沈沉生，一下子跑到他身边。 “无碍。”沈沉生面对着如春，挤出了一些笑，但是这个笑让如春眼泪都险些落下来了。 昨日她陪着他，那么久才走到这里，今日他一个人这个时候都走到这里了，他得用了多大的毅力啊！ “我去给你拿个垫子。”如春说着不容沈沉生说什么，就去了房间，拿了一个蒲团过来放在廊檐的椅子上，扶着他坐下来了。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烧饭吃，不吃饭，也没有力气。”如春看着沈沉生的衣服，又回房找了一件比较厚一点的斗篷盖在他身上。 沈沉生看着如春进了厨房，然后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突然就觉得很踏实。 如春先烧了热水端来，给他倒了一茶盏，沈沉生就坐在那里喝着茶。 厨房里忙碌的如春，一个不经意，看到正对着厨房里看的沈沉生，对着他笑着。 对于如春来说，他在那边坐着，她的心里也是满满的幸福感。 把早饭烧好了，就端过来给他吃着。 沈沉生在这里坐了有快要一个时辰了，如春才把一切弄好，过来扶着他走路。 目的自然是酒窖。 虽然很累，但是沈沉生发现他已经能用意志去控制他的腿了，虽然还是不那么利索，但是能控制了这是成功的开始。 从早上到中午，两人终于走到了酒窖边上。 “你去点个灯。”沈沉生让如春点灯，打算跟她一起去酒窖里。 但是如春有些迟疑了，“沈沉生，我觉得还是我一个人进去吧，你在这里等我。如果里面有什么不好走的地方，别磕着碰着了。” 沈沉生看了一眼地窖的门，又看看如春，最终点点头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进去小心些。” “嗯好。”如春露出很开心的笑。一般只要她说的什么，沈沉生都会同意。 给沈沉生端来一个凳子，她则拿着灯进了地窖。 看着黑漆漆的地窖，她心里真有些害怕。她看着关上的地窖门，走回来，把门拉开，用凳子挡着，这样外头的光也能投进去，她也知道沈沉生就在门口，这样心里会好多了。 进了地窖看到摆放的一排排的一坛坛的酒，真的不愧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这个酒真的好多好多。 她把灯到处一点点的看着，在酒窖的入口处不远，就看到了一个大的箱子，她想着或许就在这里头。 第35章 银票 把箱子外面整个都看了一遍，然后才小心地打开箱子，开了箱子没有直接伸头去看，而是等了一下，把灯举着凑近，看到箱子里都是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里头果然有钥匙。 “沈沉生，我找到钥匙了。”如春高兴地对外头喊了一声。 等在外头的沈沉生，听到如春高兴地声音，心情也很好了，回来一声：“好。” 如春把钥匙拿了一把看了，上头有字，放到灯下面都看不清楚，她最终想了一下，还是把钥匙都拿了，她打算用最笨的方法——一个个的试。 看着如春拿出那么多钥匙，沈沉生伸手要帮忙，被如春避开了，“不了，我先把这个送回去。” 沈沉生点点头，确实只有让她先送走，然后才有胳膊让他扶着。 如春看着天色，也应该吃午饭了，她等沈沉生走到了廊檐边上的时候，说这里的景色还挺好的，要不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沈沉生知道她的意思，现在这个点了，等他走到房间里，得下午，但是又怕直说会伤害他，所以她就说景色很美。 “好。”沈沉生点头说好。 如春给沈沉生拿来了水，又拿来蒲团和书，让他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沈沉生自然是应的。 午饭如春烧得比较丰盛，她想着沈沉生从早上到现在，出了不少力，得多补补。 如春现在只希望沈沉生赶紧好起来，毕竟现在是坐吃山空。 虽然冰窖里还有不少的粮食，但是这几个月，那些肉都吃得快差不多了。 如果沈沉生年底不能好起来，明年还要在家养着的话，那就真的要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如春给自己的饭都盛得少一些。 吃饭的时候，沈沉生发现如春的饭也少了，而且菜也吃得少。 他问道：“怎么只吃这么少？” 如春没想到沈沉生连这个都发现了，“我早上吃了好多，现在还不饿。” 听她这么说，沈沉生没有说话了，同时，他也想到了如春担心的问题。 这几个月来，他都没有问过关于吃喝的东西还有没有，都是如春给他弄什么，他就吃什么。 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自私，从来没有帮如春考虑过这些问题。 “是不是粮食不够了？”沈沉生想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不是不是，粮食还有好多，我看了一下，至少还能吃半年的。”如春立即否认道，她说能吃半年的，其实大概也就今年年底吃吃就差不多了。 “好，有困难你跟我说。”沈沉生看着如春说：“我家的良田都还在，是让村长帮忙找人种的，粮食应该都在村长家，每年年底，村长就会让人送到县城去，如果粮食不够了，可以找村长要一些放在宅子里。” “好。”如春想着德旺叔知道沈家现在还有粮食，那时候才叫她吃的。如果这些粮食她就中午吃的话，压根就要不了多少，但是有沈沉生，一天三顿吃，那就不一样了。即使吃得再少，那也比如春一个人吃一顿要多。 吃过饭，如春再次站着，让沈沉生扶着她的胳膊走。 以前沈沉生总是躺着的，还真不知道，现在沈沉生站起来，她就发现，他比自己高好多。 沈沉生是扶着如春的肩膀的，但是力道非常的小，紧紧给他一个支撑而已。 看着他费尽的抬腿，她很难过，又很高兴，难过的是他的辛苦，高兴的是他总算能再次走路了。 把沈沉生送回到房间休息，如春就拿着钥匙试着。 她想着沈沉生还有两个哥哥，怎么地他的哥哥们的衣服也应该有一些。 一扇门，试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听到锁开的声音，如春非常的开心。进了门，她打开柜子，里面有棉被，有棉袄，可惜是女人的。 她猜测这个房间，应该是沈家的女眷的房间。 衣服她没有动，只是把棉被拿出去晒着。 冬天就要来了，给沈沉生多一些厚的被子也是好的。 一个下午她开了三扇门，里面都翻找了。 最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找到了一个钱袋，钱袋卷在放被子的柜子的最里面。 她把钱袋拿给沈沉生看。 沈沉生问她各个房间是不是都很整洁，如春说是的，都是整理好的，没有动过的。 沈沉生听着陷入了沉思中。 如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猜测，可能他在想着离开的那个家随，为什么没有拿钥匙翻找屋子里值钱的东西。 “如春，你把各个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到这里来。”沈沉生沉默了一会对如春说。 如春点头说：“那行，我就去找找看。”她有些迟疑道：“这里是你家，是你叫我找的哈。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来......” “一切后果我承担。”沈沉生看着如春说。 这下如春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春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个解释法子。 沈沉生淡淡笑了笑看着她说：“放心吧，沈家人不会回来的那些东西可以动。” “好。”虽然如春很想问他怎么知道沈家人不回来，但是想想还是忍了。 这么久了，沈家都没有人回来看他，定然是不会管他的死活的。 如春想着他也确实有些可怜。 有了沈沉生说的话，如春就不担心了，先去了女眷的房间里找着，只是只剩下几把没有什么大用的梳子。 沈家人肯定是知道以后去了县城就不打算回来的，所以东西都收走了。 如春又想着女人喜欢藏东西，她把女眷房间里衣柜里全部翻了一遍。 还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发现了一张银票，虽然她没有见过银票，但是听说过，她把银票拿给沈沉生看。 沈沉生挺开心的，“这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足够在县城里买一个院子了。” 如春听着惊讶极了，这一张竟然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这是她这么大见过的最多的钱了，她把银票接过来，小心的仔细看着，然后又拿给了沈沉生。 第36章 你支配就好 没想到沈沉生没有接，他把桌子上钱袋里的钱一起给了如春说：“这个袋子里有十六两银子，这些钱全部放你那里，你看着支配就好。” 如春吓一跳，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这个我来收着？” “嗯，我腿脚不方便，这些都由你支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沉生再对如春道，“我床底下边有个暗格子，里面还有几百两银票，你一起拿过来，全部由你支配。” 如春真的有些懵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把沈沉生床下边的银票拿出来的，有好多张。 “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钱，你看着用就好。需要买什么添置什么，你自己做主。”沈沉生看如春呆呆地看着钱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如春把沈沉生的私房钱数了一下，有六百两。 “沈沉生，总共是七百一十六两，这个钱，还是放在你的那个暗格子里，等你好了肯定能用得上的。”如春说着就把银票折叠好一起放进了装银子的钱袋里，然后把钱袋再次放入了暗格子中。 “......”沈沉生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如春找到了一些男人的棉袄，看样式和颜色，应该是沈家老爷穿的。 她怕这个衣服太久没有穿会有什么不好的就烧了开水，把衣服泡着洗了。 冬至这一天，如春早早的来到沈家，她开开心心的跟沈沉生说她爹娘去县城了，要明日才回来，她今天给他包饺子吃。 鸡蛋早就没有了，如春用大白菜给沈沉生包的饺子。 她先是和面，擀饺子皮。平时在家都是娘亲擀饺子皮的，所以她也不是很在行，不过包的也还能吃。 早饭，她和沈沉生两人一人一碗饺子。 沈沉生还真没有吃过这样的饺子，他吃的饺子都是包得非常漂亮的，里面都是肉的或者是别的菜的，今天的饺子，包的不好看，里面也没有肉末，但是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如春皱着眉头吃着说：“还是我娘亲包的饺子好吃。本来她说要给我包饺子，我想着他们早点去我哥哥那里，就催着他们走了。” “你哥哥在县城？”沈沉生第一次听如春说到她哥哥。 说到哥哥如春小心地看着沈沉生说：“我哥哥在你家的店铺子里帮忙。” “噢。”沈沉生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很平淡的应了一声。 “我爹娘晚上不回来，可能要在县城待上两三天，他们担心我一个人，我说我晚上就留在你家，让他们不要担心。所以我今晚就住在你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可以吗？”爹娘不在家，如春也懒得跑。 “好。”沈沉生自然是开心的，这是如春照顾他以来，第一次在沈家留宿。 如春看沈沉生说好，也开心里，虽然孤男寡女的，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她想着今天晚上，沈沉生总可以不用在漆黑的夜里度过了，她可以给他点着灯。 两人吃完饺子，如春就把沈沉生隔壁房间的被子抱出去晒了。 看着太阳还挺好的，她把沈沉生的被子也抱出去了，还有他的一些衣服都拿出去晒了。 只有这一天，如春才觉得沈沉生过的是正常的生活。 早饭是在大家吃早饭的时间吃的，中午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就是晚上，以前如春都是给沈沉生早些弄了饭吃了，然后她回家。 今天她把时间推迟了一些烧饭，跟平时她家的时间差不多。 天黑的时候两人开始吃饭。 是掌着灯在沈沉生的房间吃的。 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白日里的亮堂，但是对于沈沉生来说，今晚的晚饭是最让他吃得下饭的。 因为身边有灯，面前有如春。 菜还是平时的菜，饭也还是平时一样的饭，但是他就是吃得多一些。 一碗饭吃完，又添了一点。 如春看着沈沉生吃得多，心情也好。 在桃花村，能吃，那是好事儿。 大家都说能吃，才会做事。 吃过饭如春把碗筷收走，在厨房里，一边烧水，一边洗碗收拾厨房。 给沈沉生把水端来，让他自己洗着。其实从沈沉生能下床开始，如春就没有帮他洗过澡擦过身子了，都是他自己来的。 在沈沉生洗的时候，如春也去了隔壁房间，弄了一些热水洗了一下。 洗好之后就到沈沉生房间敲门。 沈沉生已经洗好坐在软塌上了。 如春看着软塌上的沈沉生说：“咦，你怎么不上床休息？” 看着如春的沈沉生说：“今晚吃得有些饱，我再坐一会儿，你没事也过来写字吧。” “好。”正合如春的心意，她就想着漫漫长夜，如果不跟沈沉生说说话，那还不真无聊死了啊。 如春把沈沉生洗过的水倒掉，地上扫了一下，就关上门坐到了沈沉生的对面。 她突然想写字，拿起笔沾了一点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 “沈沉生！”如春一边写一边念着。 竟然是沈沉生的名字，他笑了笑，灯如春写完，就在他的名字下写了一个：沈如春。 如春的字里透着生疏和稚气。 而沈沉生的字里透着沉稳和苍劲有力。 看到他们的名字写在一起，如春的笑脸在灯光的照映下别提多好看了。 “我们两人都姓沈，我觉得这个沈姓还真挺好听的。”如春觉得应该找些话来说说。 沈沉生点点头，“嗯。” 一张纸上，两个人的名字，如春突然就不想再写别的东西了。 她灯墨迹干了，就把这张纸拿在一边，换了一张纸在写。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做法只是默默地笑着。 他看到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心里也很舒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如春打哈欠了，才让他去床上睡觉，她也去睡了。 如春把灯拿到沈沉生的床头，把被子弄了一下，就走了。 她没有等沈沉生走到床边，她觉得他未必想她看到他走路的那个样子。 如春回到隔壁房间，关上门，脱了衣服上床。 因为被子上今天晒的，换上的干净的被单和被套，非常的舒服。 她躺下后，就竖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第37章 玩雪 在如春走之后，沈沉生就床上了鞋子，他没有要椅子背坐支撑，而是一步步地慢慢走到床边的。 如春一直没听到房间里的动静，还心想着沈沉生可能还要坐一会儿，床太舒服了，被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沉生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因为他已经及冠了，长得仪表堂堂，还有些学问，家里家境也还可以，不少人私底下找他爹说亲的。他爹说要看他的意思，都回绝了。 只有他知道，他爹是被吹了枕边风，想把大房的侄女许配给他。 他又想到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娘，因为是他爹的妾室，所以做事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一晚上，他想到了好多。 虽然是在沈家，但是如春还是在平时的时间里醒来了。 她醒来后就看着床顶，听着隔壁的动静。只可惜隔壁没有动静。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才起床，熬了粥，烧了水，这才到沈沉生的房间里。 沈沉生还是在软塌上的。如春一看床铺，确实有睡过的痕迹。 “你怎么这么早做什么呀？”如春把他的床铺折叠着问道。 “睡不着。”沈沉生昨晚确实没有睡好，睡觉前想了许多事情，睡着了就一直做梦。 “哈哈，不会是因为我在你家，你不习惯，睡不着吧？”如春开玩笑道。 沈沉生怕如春误会，立即道：“不是，昨晚做梦了，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个如春真没有想到，立即安慰他说：“你就别瞎想了，梦和现实就是反着的。你别担心了。” “好。”有了如春的安慰，沈沉生心里好过很多，那个把他抛弃的妾室娘亲，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早饭两人吃的粥，吃过粥，如春把沈沉生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如春在沈家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的傍晚，她爹来接她了，她把沈沉生弄好，就回去了。 如春不在沈家住，晚上的沈沉生便自己点着灯坐在软塌上，只是对面没有那个人，他一个人也没有意思，便早早睡了。 如春把沈沉生写的她的名字的纸拿回家了，小心的折叠好，压在枕头底下。 想了想放在枕头下还是不放心，万一娘亲给她晒被子洗被子，发现了问起来，那就有口说不清了。 她想了想把这纸张藏在了自己的衣柜里。 天越来越冷了，沈家院子里的树叶都掉光了。 如春给沈沉生找的厚的棉袄也穿上了。 这天一早，娘亲就说昨晚下大雪了，让如春多睡一会儿。 下大雪是如春最喜欢的，她喜欢雪，喜欢银装素裹的桃花村，可以打雪仗，堆雪人。 她起床后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娘亲让她今天不要扫地了，就搞个火炉看书。如春说她要去玩雪。 如春来到沈家，给沈沉生烧了火炉送到房间里，又给他弄了早饭吃了，然后跟他说她的小伙伴邀她一起玩，她出去玩一会就回来。 看着如春亮晶晶的清澈而高兴的双眸，沈沉生点头说好。 如春兴冲冲地走了，在沈家外头小伙伴们都拿着铁锹出头来了，大家说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 十来个小孩，把沈家沉寂的门前吵得热火朝天的。 沈沉生听到外头的声音，他走到房间门口，竖耳听着，他听到如春在指挥着大家把雪堆到一起。 她开心的笑着，这些声音是如春在沈沉生面前没有发出过的。她在他面前都是有些收敛的，虽然也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叽叽喳喳的，但是跟现在在外头的声音还是不同的。 现在的如春是真正的开心的，那么多的快乐，也是他带不来的。 沈沉生一直听着，寒风扑在他的脸上，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一个上午，大家堆了一个巨大的雪人。4如春本想着去沈家找一些旧衣服过来给雪人穿上，想想还是没有，毕竟她只是在沈家帮忙的，不能做主拿东西，否则和小偷又有什么区别。 快要中午了，大家的衣服鞋子也都湿了，如春也回到了沈宅里。 沈沉生听到如春回来的声音，就回到软塌上坐下来了。 如春直接进了沈沉生的房间，“沈沉生，我的手和脚快冻落掉了。” 如春的双手通红，脸颊上也是红扑扑的。 她把鞋子脱了，又把袜子脱了，光脚在炉子上烤着。 在桃花村里，男男女女下田干活都是光脚丫的，如春他们也会光脚丫下田去抓泥鳅，捡田螺，压根就没有想着她是个大闺女，在男子面前不能露脚。 而沈沉生是在县城长大的，很多男女之间的规矩，他都是铭记于心的。 此刻看着如春嫩白的脚丫，他的脸都红了。别过脸不去看，但是那嫩白的脚丫，就是时不时在他的脑子闪过。 如春的手放在茶壶上暖着。 沈沉生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他把自己的双手覆盖在如春的手上。 盯着自己的脚看着的如春一下感到有双温暖的手盖在自己的手背上，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沉生在握着她的手，想给她暖和一些。 如春的脸通红。 她真没想到沈沉生竟然会给她捂手。 如春压抑住心中的喜悦，看着自己的手被沈沉生的手完全握住，扬着脸说：“你的手可真暖和！你都不知道，我们玩的时候也是很暖和的，手一点都不冷，不玩了，手才感到好冷好冰。” 沈沉生温声说：“嗯，雪化了是冷。” 如春觉得应该找话聊天，否则被他这样握着手，真是尴尬极了，“我家也很奇怪，我的手从来不会生冻疮，我姐姐的手一到冬天就生冻疮。以前她还没有出嫁的时候，我娘每年把冬瓜皮都晒干留起来，冬天给我姐泡手。” 沈沉生听着如春说着，把她的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果然，她的手上还真没有生冻疮，只是因为刚才玩雪，手冻得通红的。 “你的手怎么这么白？”如春说着也把他的手拿着看着，沈沉生任由她看着他的手。 “从小不干活，就这样。”沈沉生摸着如春的手上有些茧。 第38章 桃花村的生活 “可真好，有人伺候着。”如春其实没有羡慕，“不过我们在桃花村生活才是真快乐。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也不饿肚子，我们这些没事的，就是整天山上河里的玩。其实你知道吗，抓鱼，最好的时候，不是夏天，而是冬天，冬天的鱼，在水里也冷，行动缓慢，一个簸箕一下就能捞起来。” 如春脚上不冷了，手被沈沉生握着，也不冷了。 于是就跟他说起了他们在桃花村的幸福生活。 沈沉生听的津津有味，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融入到了如春的生活里了，她说着她的趣事，跟他聊着家长里短，虽然沈沉生很少回话，但是如春还是喜欢说，也已经习惯了现在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如春的脚也暖和了，手也暖和了，但是沈沉生还是抓着在的，她想抽回来，又舍不得，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真的握着她的手。 “沈沉生，我手脚都暖和了，我去做饭。”如春看着外头的天色，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好。”沈沉生听如春这么说，自然是明白她让他放手的意思。 如春抽回了手，好大一阵的失落。 她的鞋子袜子都湿了，开始犯难了，“沈沉生，我的鞋袜都湿了，我穿你的行吗？” 沈沉生看着她那样字，笑着说：“自然可以，你多穿几双袜子，我那袜子和鞋子都大，别穿着不暖和。” “可以的。”如春听着沈沉生答应了，就把软塌边上他的鞋子穿着去柜子里拿了一双袜子，又找来他的鞋子。其实那鞋子也不是他的，是如春在别的房间找出来的。 如春把袜子穿了，再床上鞋子，确实太大了。 “这个鞋子真的太大了，怎么办？”如春犯难了。 沈沉生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看如春的样子，“你去别的房间看看，有没有你能穿的鞋子。” “好。”如春早就想到了，但是这里是沈家，是沈沉生的家，她不能自作主张。 如春去找了一双厚棉鞋过来了，穿上之后合脚了，把沈沉生的鞋子放回原处。 “好啦，我去烧饭啦。”如春穿好鞋子踩了几脚，非常的好。 “好。” 沈沉生在如春走之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书，他的手上仿佛还有她的感觉。 看着如春放在一边的鞋子，他把她的鞋子拿在手里，放在火上烤着。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如春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沉生在给她烘鞋子。 如春吓一跳，赶紧过来说：“不用你帮我，等下我把火钳拿过来架在火钳上就姓了。” “差不多干了。”沈沉生摸着鞋子的里面和外面，确实差不多干了。 如春心里感动得要死，真没想到堂堂沈家的三少爷还帮她烘鞋子。 把饭菜放下之后，就把他手里自己的鞋子接了过去。然后快步跑到厨房端了一些热水过来给他洗手。 洗过手，两人开始吃饭了。 这个软塌上比较暖和的，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很冷，后来如春发现了可以把火盆放在软塌底下，这样软塌就暖和了，沈沉生坐在上面也不冷了。 要说这个火盆，如春再一次感触着沈家的家大业大，在沈家的杂物间里，堆着十几袋子碳，随便如春怎么用，几年都用不完的。 多用这个也是为了沈沉生，如春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便任性地用起来。 她早上的时候把铁盆里加了火就放到软塌下，等下午她要回家的时候，就把软塌下的火放到沈沉生的床底下，这样的话，晚上沈沉生睡着也不那么冷。 刚开始一个火盆效果不大，她就找来了三个，每天三个火盆的火都是满满的。 白日里，软塌上是暖和的，房间里也是暖和的，非常的舒适。 虽然天冷穿得多了，但是沈沉生走路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他能一步步地自己走了。 而且他能在木桶里泡澡了，这是最大的好。 他每次泡澡之前，就让如春去地窖里端一坛子酒来，撒一些在水里，自己坐在水里泡着。 他泡澡都在屏风后面，刚开始如春要出门，在外头等，沈沉生怕外头冷，就让她在房间等，说怕自己会摔倒。有了这个理由，如春自然是等在房间里了。 其实他一次都没有摔倒过，连滑一下都没有。 后来如春就知道了，他是为了不让她在外头冷，所以就借口让她在屋子里待着。 一个冬天，如春基本没有怎么打扫卫生，都是和沈沉生在房间里待着，看书写字，有沈沉生在旁边的指点，如春的字进步飞速。 她把自己写的字带回家给她爹娘看，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如春的字。 爹娘非常的高兴，闺女真的很上进。 转眼进入了腊月。 如春不再窝在房间里了，她开始打扫卫生，把各个通道都清扫干净，廊檐上的蜘蛛网，全部弄掉，又把灰尘擦了一遍。 她花了整整六天，起早贪黑的才把沈家都弄了一遍。 每天回家的时候，就累得不想动了，爹娘问她怎么了，她说打扫卫生累的。娘亲要去帮她打扫，她坚决不让，她说万一德旺叔看到了，就知道平时如春没有打扫，都赶在这几天打扫。 娘亲心疼，让她慢慢来，如春说慢慢来不行，年关了，德旺叔肯定要去看的，不能让德旺叔看到屋子里脏兮兮的。 如春爹也支持如春的意思，让如春娘不要去帮忙。 这六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如春都不在沈沉生的房间里，沈沉生问她做什么，她说打扫卫生。 沈沉生知道劝她都没用，便只能任由她每天那么累，而他却无能为力。 腊月二十，德旺叔真的来了。 如春听到是德旺叔的声音，赶紧把沈沉生房间的火盆端了一个到书房里，然后把平时写的字也拿到书房里。这才去开门。 德旺叔照样是到处看着，夸如春把沈家弄得很干净。 最后一起来到书房里，如春给德旺叔倒了茶，又让他烤火。 德旺叔看着如春的字，赞不绝口。 第39章 口粮 他又问如春粮食还有没有，如春说不多了。这个让德旺叔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存粮食不少的。 “德旺叔，我有时候在这里住，所以会在这里吃，但是我绝对没有带回家。”如春赶紧解释着。 德旺叔笑呵呵道：“没事哦，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明年还愿意在沈家帮忙的话，我就让人再送几袋子粮食过来。回头沈家的粮食，就要送到县城去了。” 虽然如春非常的不好意思，但是为了沈沉生，她还是厚着脸皮说：“那就多谢德旺叔了。”她想了一下对德旺叔说：“德旺叔，我现在在沈家吃，又看着沈家的书，用着沈家的书房，那个工钱我就不要了吧。你也别在沈家老爷面前说了。” 德旺叔看着如春的眼里有一抹赞许，他没想到如春小小年纪，竟然这样的懂事，点点头说：“这事儿先不说，回头看沈老爷怎么决定吧。” 如春送走了德旺叔，再把门关上，把书房的火端回到了沈沉生的房间里。 德旺叔说话果然算话，没两天，就有人送来了三袋子大米，来人带话说如果米吃完了就去跟德旺叔说。 如春哪里好意思，心里默默想着，以后她尽量回家吃饭，不吃沈沉生的口粮，三袋子大米，如果沈沉生一个人吃的话，也就大半年就没有了。 年关到了，家家户户都忙了，如春爹娘看着闺女的进步，都不让她做事，还是让她待在沈家。 二十六的时候，如春早上到沈沉生的房间里，沈沉生就说门口似乎有人丢了东西，让她去看看。 如春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东西，那一定就在前门。 她绕道前门一看，门口堆着的东西，好多！ 这放在沈家门口，定然是给沈家的。 如春把大门打开，把东西弄了进去，再把门锁上了。 竟然有整个的猪腿，还有羊腿，还有好多不知名的坚果和糕点。 最多的还是肉。 如春赶紧跟沈沉生说了。 沈沉生听了点点头说：“既然是人家送来的，那就笑纳了。” 如春看着沈沉生的样子，听着他说话的口气都笑死了。 “好，那我就把那些肉放到冰窖里。”有沈沉生发话了，如春就无所谓了。 “别，你别去冰窖，里面寒气太重了，伤身子。”沈沉生知道，沈家的冰窖里头的冰，至少十年都不会化掉。 “没事，我每次进去，都会穿上厚厚的棉服。”如春说着就去搞那些东西了。 她心里非常的开心。 有了德旺叔送来的大米，还有这些肉类，沈沉生能过个好年了。 如春把需要放进冰窖的东西都弄进去了，又把坚果和糕点拿到了沈沉生的房间里，竟然堆了满满一桌子。 看着小山一样的吃的，如春笑颜如花，“沈沉生，好多好吃的哦。” 沈沉生对这些本就已没有任何感觉了，但是看到如春这样开心的样子，他也高兴，“嗯，吃吧。” 如春吃着好吃的，心里却想着要是她能带一些给爹娘就好了。 傍晚如春回家前，沈沉生说：“如春，你把这些吃的带一些回去吧，我们俩怎么也吃不完。” 如春眼睛亮了一下说：“带回家吃？” “嗯，带一些给你爹娘尝尝，你就说是沈家差人送来的就可以了。以前......”沈沉生刚要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停下来了。 “那好，我就带一些回去，谢谢你。”如春生怕沈沉生回忆道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赶紧岔开话题由衷地感谢着。 只是这个谢谢让沈沉生蹙眉了，“这辈子，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我希望以后，你永远都不要再跟我说谢谢两个字。” 如春没想到沈沉生这么固执，怕触碰到他的底线，立即点头说：“好，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说谢谢了。”然后笑嘻嘻地说：“以后你的东西我想拿就拿，也不跟你说谢谢。” “嗯，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沈沉生突然说了这句话，如春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打着马虎眼就开始把她觉得好吃的带了一些回去。 如春高高兴兴地回到家，竟然看到哥哥也回来了，立即趴到哥哥背上，嚷着让他背。 如春的哥哥沈百孝，看到小妹，那也是高兴得很。 兄妹两人立即聊了起来。 还是如春娘看着如春背着个包袱，问她是什么，如春才想起来，把包袱放下来打开了，“娘亲，沈家人送了好多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带些给你们。” 如春娘有些惊讶道：“沈家竟然送吃的回来了？” “是啊，好多呢，都是过年吃的。”如春心里很担心，就怕爹娘怀疑。 这时哥哥百孝笑着道：“沈家每年都会到处送吃的，这个不奇怪。是放在大门口吗？” “是啊。”如春赶紧道。 “沈家每年都会派人给沈家各个宅子看宅子的人送过年吃的东西。没事，尽管吃吧。”百孝说着率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爹娘听儿子这么说，也都松懈下来了，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如春心里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就担心爹娘怀疑，要是去沈家宅子里的话，那就必然把沈沉生给暴露了出来。 有了哥哥在家，如春的日子更滋润了，晚上洗脸水，洗脚水都是哥哥给她弄好，她洗好了，哥哥帮她倒掉。 如春娘看着儿子一年到头在外头挣钱，回来还伺候闺女，就讲了两次，如春爹爹把如春娘讲了一顿，说儿子对自己妹妹好，那是好事儿，只要百孝愿意，就随他去。 如春娘想想也是，只要儿子闺女开心，就随他们去。 腊月二十八了，如春家打豆腐了，豆浆和豆脑都是如春的最爱。 如春好纠结，一方面，她想在家喝豆浆吃豆腐脑，一方面，她又不愿意沈沉生一个人在偌大的沈宅。 最后她想通了，跟爹娘说她不喝豆浆，不吃豆腐脑了。 她想，这个豆腐每年都要打，豆浆、豆腐脑每年都能吃上，但是沈沉生可能就这个年在沈家大宅过，明年你他好了，就要离开了。 如春来到沈宅，按照往常一样，给沈沉生弄吃的。 一整天，两人都在房间里各自看书。 第40章 年夜饭 吃晚饭的时候，沈沉生对如春说：“后天就要过年了，你就别过来了，在家陪你爹娘和哥哥好好过年吧。” 如春一下就否定了，“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无论沈沉生怎么说，如春都不同意，她说她每天都会来。 最后看劝说没用，沈沉生便不说了，随着如春去。 到了三十的早上，百孝喊醒了如春，说一起去上坟。 如春说不去，说她今天还要去沈家。 百孝让她今天不要去了，说今天都过年了，沈家人不会去的。 但是如春说德旺叔会看到的，何况德旺叔和沈家都给了那么多吃的，说她会早点回来。 如春来到沈家的时候，沈沉生正在廊檐上，直直地看着她。 她只要看到沈沉生的脸，就会露出非常非常开心的笑。 面对这样的笑颜，沈沉生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今日怎么还过来了？”沈沉生看着如春轻快的脚步声问道。 如春听着外头时不时的炮竹声说：“当然要来啊，来陪你过年啊。” 说着她就来到了沈沉生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腿说：“我先给你捏捏腿。” 只是沈沉生拂开了她的手说：“不用，你去弄吃的，吃了饭你就回家。” 这是第一次沈沉生催着她回家，而且她才来，不解地看着沈沉生。 沈沉生看着她的辫子，伸手握在手里把玩着说：“今天大年三十了，你要在家陪陪你的家人。我现在能自己动了，我可以自己烧饭吃。” 如春听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堂堂沈家的三少爷，又没有进过厨房，哪里会烧饭。” 说完她就站起来说去弄吃的，进了厨房。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如果他还是那个沈家三少爷，何须到了此刻的境地。 腿脚不好之后就被扔在老宅，无人问津。 听着厨房里传出的声音，他又会心一笑，也只有厨房里的那个丫头还是把自己当成沈家三少爷吧。 想着这些，沈沉生看着沈家之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春下了一大碗面条，用肉丝下的，闻起来非常的香。 沈沉生非要给如春一些，说两人一起吃。 如春无奈，只能去拿来碗筷，自己从他的碗里夹了一些出来。 两人一起吃着，如春傻傻地看着沈沉生吃。惹来沈沉生的注视。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如春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沈沉生声音似乎比往日温柔些。 “没事。”如春赶紧低下头面条一根根的吃着，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浓浓的深情。 两人吃了面条，上午的时候，如春就听到了德旺叔在外头喊。 她让沈沉生进了屋子里，自己则去应着。 原来德旺叔让如春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去，他要贴对联了。 德旺叔的儿子帮着一起来贴的，如春也一起帮着忙。 沈家大门大户的，德旺叔准备的也是一副大对联。 父子俩贴好对联就要走了，今天还要上坟，还有好多事情。 “如春，你这孩子也是负责，今天都过年了，你就赶紧回去吧，正月在家待几天，不要来了。”德旺叔对如春这半年来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如春立即笑着说：“德旺叔，我在家也没什么需要做的，我在沈家还可以看看书写写字，我娘还不嫌我碍眼。我没事还是过来吧。” 德旺叔也知道如春的目的，点头说：“那成吧，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好嘞，德旺叔辛苦了。”如春看着德旺叔父子俩离开，才关上门。 如春退回沈家，她把沈沉生的房间再打扫了一遍，把他的床铺也重新整理了一下，房间的桌椅都擦了一遍。 “这些不用弄了。”沈沉生站在一边说。 如春没看他，继续做事说：“大过年的，给你这里也弄得干干净净的。” “已经很干净了，你休息吧。”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手，因为擦桌子的水已经凉了，而变得红了。 “我把这些擦完。”如春比较固执，决定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好。 沈沉生也没有看书了，他就看你这如春做事。 如春感到他的目光，就回头看着他笑着说：“看我干嘛？要来帮忙啊？” 沈沉生的眼睛很柔，“等我的行动自如了，以后我伺候你。” 如春这下笑开了，“沈沉生你能不能别跟我开这些玩笑？我会当真的。” 如春说完就继续做事，而沈沉生也继续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一个做着一个看着，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午饭，如春烧得很丰盛，平时的话，就一个蔬菜，一个肉，最多加一个小菜，她今日烧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 “沈沉生，你要不要喝点酒？”如春问道。 沈沉生不回答反问道：“你喝吗？” 如春摇头，“我不喝，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那我也不喝。”沈沉生似乎只关注着如春。 最终如春还是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盏茶，说是要庆祝一下过新年。 沈沉生的心情也是极好的，两人干着杯，喝了起来。 吃过饭，如春把厨房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很为难地看着沈沉生说她现在要回去了，晚上再来给他弄晚饭吃。 沈沉生让她晚上莫要过来，在家陪着家人。如春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春走的时候，沈沉生也来到了他房间的门口，听着她离开的声音。 沈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喧闹的桃花村里，唯有沈宅这处地上寂静的，沈沉生靠在廊檐的柱子上，听着外头的鞭炮声。 从进了宅子，他就没有出过门，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如春家在哪里，她在家都做些什么！ 沈沉生静静地听着，在沈宅待了半年，对于明年，他还有许多想法，只是，现在的他，走路都不利索，如果出门的话，未必能怎么好，但是他可以做一些计划，好好算计算计。 曾经的他，心里装着许多大事，而现在的他，好似铅华洗尽，就想在桃花村，过上简单的生活，每天有如春在面前。 第41章 点灯 如春回到家，哥哥都在讲她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吃饭，如春说她在沈家吃过了，昨日的剩饭，不吃浪费了，她就吃完了。 百孝也不跟妹妹说什么了，和爹娘吃了饭，就带着妹妹去上坟了。 在桃花村，这么多年的繁衍生息，也有不少的生老病死，如春的爷爷奶奶都葬在桃花村的祖坟上。 本来是应该如春爹带着他们去的但是如春爹的腰不好，又犯了，不能上山，只能百孝和如春去了。 兄妹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同路遇到不少上坟的。 德旺叔的儿子沈茂全也在其中。 因为上午贴对字的时候，茂全还在和如春说话，似乎两人熟络了一些，茂全就喜欢找如春说话。 说起来茂全是德旺叔唯一的儿子，上面有四个姐姐，是德旺叔家捧在手心里的宝。比如春大两岁，也跟着如春爹在私塾念书。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加上德旺叔家境优越，给他的吃穿用度也都是好的，所以在人群中，那也是个人物。 在桃花村，好多跟如春一起玩的，都盯着这块肉，只是年纪都还小，也都没有说出口。 如春倒是没有跟他特别的聊，也没有往更多的地方去想，要知道，她现在的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沉生，连她自己都快要装不下去了。 “如春，你明年还给沈家看宅子吗？”茂全问道。 如春一知半解地说：“不知道呢，应该差不多吧。” 她走路也不老实，一下踢着小石子，一下折一根无名草玩着。 这是这半年来，她最放松的一天，她喜欢上山，也喜欢下河，只是因为有了沈沉生在沈家，这些她都没有再去过来。今日能上山，还是个好天气，真的很开心。 茂全家的坟山离如春家的不远，各自上各自的坟山。 如春和哥哥上好坟就往回走了，茂全也很难快的追了上来，对如春道：“如春，我爹说你在沈家看书，是不是的？能不能什么时候我也进去看看？” 茂全的话一说出口，百孝立即道：“茂全，这个不太合适吧，虽然你和如春都还没有及笄，但是也是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会让如春的声誉受损的。” 百孝这话一说，茂全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百孝哥，对不起如春，是我欠缺考虑了。” 如春对哥哥那是非常的满意，面上一本正经地对茂全说：“没什么对不起的，你不是没去的嘛。” 茂全更加不好意思了，讪讪笑了笑，没有说话了，这时少辛他们也过来了，拉着如春问沈家好不好玩之类的。 “如春，我们什么时候能不能进沈家玩一玩？”茂全再次问道。 如春这次是一本正经道：“这个要问德旺叔，因为德旺叔是不让我带人进去的，这个半年，我爹娘都没有进去过。” 若大家进去了，一下发现了沈沉生，那还真不得了了，那就是她窝藏了一个男人在家里。 “好，回头我问问我爹，如果我爹同意的话，我们大家伙一起进沈家一游吧。”茂全把这个担在肩上，他认为他爹会让他进去的，所以很自信。 如春怕大家怀疑，立即道：“行，只要德旺叔同意你们去的话，我就在沈家烧好茶，等着你们去玩。” “那太好了。”茂全很开心，小伙伴们更是开心。 如春也不再说话了。她其实心里是不高兴的，她不想大家去沈家，这样会打扰到她和沈沉生的平静的生活。 不过这个也让如春心里有了警惕，她明年要注意了，沈沉生的衣服什么的晒了就要收进屋子里，鞋子也只能晒在门口，万一有人去的话，她能收得过来。 书房里也要弄着像她天天在里面一样。 大家约了晚上一起玩，如春也不能显得突出，也跟在里面说好。 回到家的时候，娘亲和爹爹已经在烧年夜饭了。 如春和哥哥把家里又打扫了一下，然后把哥哥从县城带回来的吃的东西摆在盘子里，等着晚上有人来一起吃。 虽然如春人在家里，但是她的心早就去了沈家，陪着沈沉生的。 她很担心沈沉生会肚子饿。 只是现在怎么样，她都不能走，如果她走了，定然爹娘和哥哥都会不高兴的，大过年的不就是要开心嘛，何必搞得让家人担心！ 一大桌子菜，都是如春和哥哥爱吃的。 沈沉生在外头坐了良久，就回到了屋子里面。 如春把软塌下放的火，就是怕他冻着了，如果他再在外头吹着冷风，染了风寒，就太对不起如春了。 房间里暖洋洋的，但是沈沉生也不想看书，也不想写字，他就靠在软塌上，看着如春坐的位置。 吃过年夜饭，小伙伴们都来了，喊上如春一起东家跑西家跑着玩，吃东西。 如春的衣服是哥哥从县城带回来的，吃过饭才换上的，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很大的口袋。她留了个心眼，带了一个大一点的布袋子，系在腰上，有人给了糖果糕点，她就装进去，如果晚上能去沈家的时候，就拿给沈沉生一起分享一下。 路上碰到了德旺叔和茂全。 “如春，你可晓得沈家大门口的灯笼？”德旺叔虽然喝了酒，但是还是很清醒。 如春点头说：“这个我知道，那我现在去给灯点着吧。” “让茂全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有个伴。”德旺叔确实是很喜欢如春。 茂全很开心，“好，如春，我们现在就去吧，我陪你一起。” 如春立即拒绝说：“不用麻烦啦，我可以的。大过年的，你们玩吧。” 但是德旺叔和茂全很坚持，最后，如春只能同意。 她让茂全等她一会，她先回去拿个东西。 她真是太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了，她跟娘亲说晚上要玩得晚，怕饿了，就把馒头放在锅里。 其实她是打算趁机送到沈家给沈沉生的。 她把馒头用布包裹着塞进胸口。 幸好是冬天，衣服穿的多，外头也看不出来什么。 又偷偷往她准备的布袋子里装了一些吃的。这才和茂全一起去了沈家。 第42章 新年 两人直接来到大门口。 如春让茂全等一下，她去拿钥匙开门，茂全非要陪着她，说屋子里黑，别着了黑。 此刻如春才晓得什么叫盛情难却。 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带着茂全从后门开门进去。 但是她怕沈沉生在屋外，便大声乱叫了两声。 茂全吓一跳，问她做什么，她大声说院子里经常有野猫，她大声叫叫，那野猫就跑了，否则大晚上的会吓到人。 这胡乱编的鬼话，茂全是深信不疑的。 两人进去之后，如春就找到了大门钥匙，递给茂全，让他去大门口开门，她在里面等。 这个茂全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出去绕道前门。 如春赶紧趁机跑到沈沉生的房间里，他正在软塌上，看着门口。 “沈沉生，那个德旺叔的儿子跟着我一起来的，要把你家大门口的灯给点着，我没有办法脱身，这是热馒头，还有这些吃的，你今晚将就一下，我明日再找机会来给你烧好吃的。”如春心里非常非常的愧疚，觉得非常对不起沈沉生。 沈沉生看着如春黑夜中亮晶晶的眼，他没有说话，这个女孩子为他所作的一切，他都铭记于心。 沈沉生没有说话，如春也顾不到那么多了。她急匆匆的就要走了，万一茂全发现了就非常不好了。 “我先走了啊，你将就着吃一点。”如春说完就走了。 黑夜中听着她的脚步声，他竟然如此心安。 这些年来，第一次这样的心安和舒适。 在沈家，每年的大年夜都是一大家子人一起过的，内敛的性格，总是让他强迫自己不可以去玩那些好玩的，不能去看自己想看的。今夜也同样是大年夜，却是这些年来最心安的一年。 没有喧嚣，没有美酒佳肴，只有黑暗和等待。 却带着希望和欢喜。 茂全打开了们，两人合力把灯笼点上，再关上门一起离开。 沈沉生听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的动静，都猜到了，他们在做什么，直到他们离开的脚步逐渐走远，到听不见。 正月初一是去外婆家的日子，一般初一如春爹早上会去他的外婆家拜年，中午就会带着如春和她娘一起去如春的外婆家。 而如春担心着沈沉生，她跟爹娘说她要去沈家老宅子看看那个灯，给它吹灭了，爹娘欣然同意。 像只快乐的小鸟，如春直接来到大门口，把灯笼上的蜡烛吹灭了，然后绕到后门，打开门进去了。 风把如春的脸吹得红扑扑的，她直接来到沈沉生的房间外，推门进去，看到沈沉生已经起床了，正在软塌上看着门口。 她直接冲着他笑着说：“新年你快乐！” “新年快乐！”沈沉生难得的笑得很开心。 这让如春心里惊艳了一下，他的笑真好看。 女孩的笑容无限扩大化，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面对这样的笑容，如春的心都融化了。 她退出了房间，就去把门口的便桶拿走了。 用最快的速度，先烧了水，把炭烧了一些，把房间里的火炉烧好。 大过年的没有给他烧好吃的，今天怎么也要多烧点好吃的。 她拿出了肉，把土豆、红薯以及好多东西放在一起，弄了一个乱炖。又烧了一个炉子端到房间里，放在软塌的桌子上。 “沈沉生，今天给你就烧了这个吃的，我要赶紧走了。”如春总是急匆匆的。 她把一大锅菜放到炉子上，把饭也用铁锅端来了。 “我今天不一定能再过来，等下你吃好了，就把这个装菜的锅端下来，把炭加一些，再加点灰在上面，中午的时候你再把锅端上来热着将就一下啊，我尽量今年玩过来。”如春想到的只能是让沈沉生不再挨饿，毕竟她要顾及家里，还要不能然沈沉生暴露出去。 “好。”沈沉生确实饿了，闻着非常香。 如春给沈沉生都安排好，再急匆匆地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感到身上热得出汗了，现在有点凉了。 不禁感叹着，现在的她，可真是忙啊。 回到家，爹爹和哥哥早已去外婆家了，娘亲在准备明日姐姐姐夫们回来的菜肴。 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做着事情。 以前娘亲烧饭，如春都不怎么看的，现在不一样了，她就喜欢看，喜欢问，喜欢动手。她想多学几个菜，能给沈沉生烧好吃的。 爹爹和哥哥吃了早饭回来了，如春娘就把收拾好的东西装好一起去外婆家了。 只有在外婆家，如春才能更痛快的和表姐妹们一起玩。 外婆家离得不远，吃了午饭一家人就回来了。 哥哥说昨晚守岁，要回家睡觉。娘亲说要回来把床铺好，明天闺女回来才有地方睡。 没如春什么事儿，她又想着怎么去沈家，如果直说的话，爹娘一定会不让的，她想啊想，总算是想到了，她问娘亲沈家宅子的那个灯笼晚上要不要继续点着。 爹爹在一边说不用点，沈家又没有人，点着浪费。 娘亲说要点，说今天大初一的，既然如春答应了人家的事儿，那定然是要做好。就让闺女早点去点着早点回来吃晚饭。 如春说好。 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她就去了沈家。 每次进沈家脚步都是急匆匆的，带着热切。 只有这个脚步声，能让沈沉生忘记那些所有的不快，也能让他心里充满欢喜。 如春现在进门前都会敲两下门，然后不管沈沉生答应不答应就推开门。 当然她也会看一看没有有没有便桶，如果便桶在那里，她就放心的进去，不在就会等一会。 进门后，从怀里拿出了娘亲做了准备给姐姐回来吃的炸糕。 “这个炸糕特别好吃，你先吃吃看，我去给你把晚饭烧过来。”如春坐到了沈沉生坐着的软塌另外一边，把炸糕递给了他。 现在的时间对于如春来说很难得。她很快速地烧了几个菜，就端到房间里。 把沈沉生的火弄了，又把他的床铺整理了一下，脏的衣服拿出去泡在水里。 第43章 拜年 “对不起沈沉生，我姐姐明天要回来，我等下和些面，明天尽量早点过来给你蒸馒头吃。”如春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身为沈家的少爷，沈沉生吃穿用度都应该是最好的，而跟着她只能吃这些简单的，有时候还要吃冷的。 沈沉生漆黑的眼珠被藏在长长的眼睫毛下面，如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轻轻地摇头说：“无碍，很好。” 如春给他交代了一下，让他吃好饭把空碗扣在剩菜上，她明天来收拾。 其实如春不知道，因为饭菜放在房间里，这个味道总会无意识地飘向沈沉生，二那个味道让他非常不喜欢，但是现在不同，他已经不是那个沈沉生了，所以他能忍！ 如春把门口的灯点亮之后就去书房找了本书揣在怀里往家里走。 冬天冷，大家都在家里围着火炉，也有亲戚留宿的，正在热火朝天的闲聊的。 回到家里，爹娘已经做好了晚饭，爹爹在跟哥哥聊着铺子上的事情，如春竖着耳朵听着。只是他们在看到如春进门就不再说话了。 “小妹，你怎么才回来？”哥哥看着妹妹出门那么久，也不知道其哪里了。 如春从怀里掏出书说：“我去沈家书房找本书回来看看，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 “给我瞧瞧。”如春爹立即说道。 如春心里一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只要爹爹喜欢上看这个书，就什么都好办，爱书之人，自然是想看更多的书。只是爹爹不好意思去沈家，自然只能等着她带，一来二去的，她去沈家就不会被任何人怀疑，相反，爹爹还会支持她去。 “你这个糟老头子，看什么书，赶紧擦桌子端饭吃啊，闺女也回来了，儿子肚子也饿了。”如春娘总是会对在外归来的哥哥更加上心一点，而如春却一点都不生气。 毕竟哥哥也就过年这段时间在家，可以享受娘亲的各种关爱，而她一年到头都在娘亲身边，享受的是哥哥所享受不了的那些关爱。 如春爹听着笑呵呵地把书翻了一下，就还给如春了。 吃过晚饭，爹爹悄悄地问如春能不能把书借给他看一晚上。如春自然是立即拿给自己亲爹了。 这一晚，如春睡得很好，而沈宅地沈沉生却没有睡着，他去了书房，虽然这一路很艰难，但是他依然进去坐到了凳子上，他很想使劲喘气，但是他忍着，轻轻地吐出来。 这一夜，沈沉生未眠。 一整夜他都在奋笔疾书。 天亮了，蜡烛也快要燃光了，深沉生才带着他写了一整夜地东西回到房间里，把写好地东西放在枕头下，然后脱了衣服上床，开始睡觉了。 天亮没多久，如春就起床了，盘算着去沈家把灯吹灭，然后给沈沉生弄些吃地。 “如春，你出门啊?”哥哥打着哈欠问道。 “我担心沈家的灯，要去给它吹灭。”如春如实说到。 哥哥一手搭在如春肩膀上，“你帮娘烧早饭，我去。” 如春急了，一下拉着哥哥说：“不用不用，我去，你在家。” “这个大清早，冷得很，就让你哥哥去，你去帮我把灶里添柴火。”娘亲的声音从她房间里传出来。 “快去吧，我快去快回。只有沈家大门口的灯吧？”哥哥非常的热心。 如春想现在是不能走了。她交代了哥哥怎么弄，就去厨房帮忙了。 对于去沈家，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万一被怀疑，那可就不太好了。 逢春和夫婿在娘亲饭菜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来的。 如春和娘亲在门里站着看着，哥哥和爹爹忙着点鞭炮。 逢春撑着大肚子，夫婿则提着好多东西。 大老远，就听到逢春夫妻两人喊着爹娘。 迎着夫妻两人进了家门，一阵寒暄，如春把早已准备好的椅子让姐姐坐。 这个椅子上早就铺上了厚厚的褥子，椅子底下还点了一炉火，这样能取暖。 逢春给家里每个人都带了东西，娘亲一直说着谢谢女婿的话。 没一会儿，还有外婆家的亲戚也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了好多。 陆陆续续的来着来拜年的亲戚。 幸好娘亲早有准备，煮了许多饭，炒了不少菜。但是她杀给姐姐吃的老鸭子，没有拿出来。 她让如春把鸭汤端到碗柜里了，说留着给姐姐一个人喝。 吃过很晚的早饭，娘亲给亲戚们收拾东西，如春把碗筷都收拾好，全部洗好了。 送走了亲戚，姐夫也提出要走，娘亲挽留，他们住一晚再走。但姐夫说姐姐已经八个多月了，晚上睡不好，只有回家，睡惯了家里的床，才能休息得好。 如春看到了姐姐不舍的眼神，心里有点难过，姐姐出嫁了，就真不能一直在家里了，有了夫婿，就要听夫婿的。 看到逢春的嘴巴张了又张，娘亲虽然舍不得，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煨了鸭子，你们中午吃了鸭子再走吧。”如春娘看着闺女挺着的大肚子，说道。 “那好，我们吃早中饭回家。”姐夫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家里舍不得，便也没有坚持了。 如春想这么如果以后要是嫁给沈沉生，那还不得跟着他去县城生活呀？ 一下拉回思绪，脸一红，自己现在竟然就想着以后跟沈沉生一起生活，真得是丢死人。 还好，她脸红，家人没有发现，否则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着瓜子花生，喝着茶，聊着天。 如春虽然坐在这里，心里却惦记着沈沉生，只是她现在找不到任何借口出门了。 如果说出去找玩伴玩吧，正月初二，那是几乎没有可能得。 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如春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只能忍着心里得难过，让沈沉生饿了。 坐了没多久，娘亲就开始烧午饭了，午饭全部是姐姐和姐夫爱吃得菜，一家六口人，吃得很欢。 吃过午饭，如春收拾厨房、洗碗，让娘亲去跟姐姐说些体己的话。 总算在姐夫的催促之下，才带着姐姐离开。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回去依然是大包小包的。 第44章 茂全借书 送走了姐姐姐夫，如春把家里全部打扫了一遍，对爹娘说：“爹娘，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去沈家看一下午书。稍晚点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哥哥立即开口道。 娘亲立即阻止道:“你莫去，德旺叔说让你妹妹不能带人去。毕竟沈家的老宅，他们家人不在家，进去的人多了不好。” 如春听了一下抱着娘亲，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谢自己的娘亲。 “嗯你娘说的是。让如春一个人去，你想看什么书，让如春带回来。”爹爹跟在一边帮衬着说。 哥哥笑呵呵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去睡觉了，昨晚没睡好。”说着打折哈欠去了自己房间。 如春开开心心地去了沈家。 直奔沈沉生地房间，竟然看到沈沉生还睡着在。 她吓坏了，沈沉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饿很了，躺下了。 她跑到床边，伸手摸在他的额头上，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咦，不烫啊。沈沉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春很着急。 沈沉生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好想伸手捏捏她的脸，只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放下来了。 “我没事，昨夜写点东西，一夜未眠，今日睡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沈沉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现在都吃过午饭了。”如春心疼他饿着，“饿了吧？我这就去弄吃的。” 如春说着，就把昨日的饭菜端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心里异常的难受，自己在家里吃得饱饱的，他却在这里挨饿受冻。 饭做好了闷在锅里，端了热水去房间。 沈沉生已经起来了，坐在软榻上。 如春把水端到小叽上，拿来梳子，给他梳理头发。 沈沉生闻着身边女孩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非常的心安。 只有这个味道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安心和祥和。 给沈沉生收拾好，就去把饭菜端过来了。 一个吃着饭，一个整理床铺，擦着桌子。 看着他把一碗饭都吃光了，如春心里很开心。 现在的他比之前不知道要好多少，至少脸上长了一点肉。 “我把窗户打开一点透透气，你会不会冷?”如春问道。 “好。”沈沉生吃好了饭，就靠着坐着，看着如春做事。 一个家里只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才感到一丝烟火味儿。 在沈家的时候，身边的丫鬟小厮好多个，整天围着转，但是都没有眼前的小女人带来的感觉。 有时候，沈沉生也会想，如果就在沈家老宅待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但是，上天既然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就要好好珍惜，不能只顾着眼前。 窗户打开，一阵冷风直接吹了进来，沈沉生顺着冷风看出去，眼里的幽深，是没有人能懂的。 如春把生菜饭都端走了，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沈沉生，我去把馒头蒸好，端到房间里，如果你饿了，就用架子架在火炉上烤着吃，你看行吗？我晚上应该不能出门了。入股我一直跑过来的话，我爹娘肯定会怀疑的。万一来看到就不好了。”如春也有难处，就跟沈沉生说了出来。 “好。”沈沉生点着头，他又道:“我晚上要有些事情，以后我都晚上做事，白天睡觉，你不要着急管我，有空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一天三顿饭怎么都得吃啊。”如春才舍不得沈沉生饿着呢。 “无碍，睡着了就不饿了。”沈沉生得脸色柔和，他看着如春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总是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和仇恨。 “明天看吧，过了十五就好了。现在过年，实在没有办法。”如春被他看着不好意思，把眼睛移开。 把沈沉生安置妥当之后，她就点着了灯走了。 路上遇到了茂全和德望叔走亲戚回来。 茂全看到如春，一下就笑开了，“如春，你怎么在这里？” “德望叔、茂全。我去沈家点灯。”如春不想多说什么，她最怕看到德望叔，因为她知道德望叔肯定有沈家的钥匙，万一哪天德望叔没事干，跑过去开门闲逛，发现沈沉生就是必然的。 “这大冷天的，每天去点灯也是麻烦事儿，要不十五之前都让茂全去点好了，你省的跑。”德望叔对如春那是相当的中意。如春的家也让他很中意。 “没事，我也没事干，就过来看看。在家也没事做，我哥哥回来了，他要帮我去点灯，我都没让。我娘不让我出门，无聊死了，刚好借口过来点灯，可以出来玩一会。”如春赶紧说道。 德望叔很满意地点着头，看向自己儿子说：“茂全，你看看如春丫头多负责，你呀要多向如春学习学习。还有如春在沈家看书，你没事地话也去沈家看看书，多学点知识。” 如春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德望叔说得哪里话，我什么都不会，至于看那些书，也是瞎看，看着好玩。” “爹说的是，以后我没事，就找如春去沈家看看书，多读书，多长见识。”茂全非常乐意跟如春单独待着。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如春赶紧走了，她听着德望叔的话，真是一身汗，要是茂全也去沈家，发现了沈沉生那可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决定不去担心了，若真是遇上了，也没有办法。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了，一家人吃了饭就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初三，来了有亲戚，如春和娘亲烧早饭，爹爹和哥哥各自去走亲戚了。 如春草草吃完了把家里收拾一下就走了。 沈沉生还饿着在。 每次去沈家，她都走偏僻的路，只是没想到在沈家门口等着她的是茂全。 “如春。”茂全很开心。 如春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想进去吧！ “茂全，你怎么来了？”如春也不掏钥匙，慢悠悠地问他。 “我爹让我过来跟你一起去沈家书房，借本书回家看看。”茂全看到如春直勾勾地看着，有些羞赧。 “哦这样哈，好。”只要他拿着书就赶紧走那就好。就怕他不走。 第45章 有意思 如春把门打开之后，用巴掌拍了两下，茂全问她做什么，她说会有一些小动物，经常在沈家没人地时候出没，这样拍两下，小动物就会自动躲藏起来。 这话让茂全对如春地感觉更好了。可真贴心。 房间里的沈沉生也知道如春在跟他说。 他静静躺在床上，没有动，也没有睁眼。 如春带着茂全直接道了书房，茂全还想到处看看，如春在一边催促着说：“你赶紧挑选书吧，我马上要回家了，家里还有好多衣服要洗。” “好，我来找找。”茂全怕被如春发现什么。就到书架边上开始找书。 “你快找，我去把大门口的灯吹灭。”如春想她去门口吹灯要不了一会儿，茂全应该不会到处跑。 “你稍等我们走的时候一起去吹吧。”对于茂全来说多跟如春一起待一会会都是好的。 如春想了一下说：“那也行。” 就这样，如春在一边陪着，茂全挑选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茂全压根就没有多少心思在看书上，他四处找着。 如春发现书房里确实有人来过的痕迹，仔细一想，这个应该是沈沉生晚上过来做事的。也不知道他过来做什么，反正这里是他的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无权干涉的。 最后在如春的催促之下，茂全才找了一本薄薄的书在手上。 “好啦，找到了，我们走吧。”茂全总算是提出来要走了。 从后门走之后，如春吧后门锁上，绕道前门，茂全把书放进怀里，把灯吹灭了。 两人一起走着，到了两家的分叉路口，如春道：“谢谢你茂全，我回家了，再见。” 如春就怕茂全会提出说顺路什么的，赶紧说完就走了。 茂全看着如春的背影，呆楞着傻笑。 这个姑娘是进了他心底了。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如春每天就跟干什么似的，两边跑，匆匆地去，匆匆地回。 初六哥哥就去县城做事了。哥哥临走前还在为如春爹娘，要不要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情，带如春去县城玩。 这次不用爹娘阻止了，如春直接叹了口气说：“哥，拉倒吧，我就听爹娘的，等着我的夫婿带我去，到时候要在县城好好待上几天，好好玩玩。” 如春的回答，爹娘都没有想到。 娘亲突然道：“闺女，要不你跟你哥哥去玩几天，十五让你哥送你回来。” 如春睁大眼睛装作非常开心的样子说：“娘，你说的真的假的？真让我去啊?那我能不能在县城找个事做做，待半年再回来？” “不行不行。”如春爹立即摆手道，“闺女还是要在家，马上你姐要生了，你和你娘得去你大姐家。” “噢，你看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对对对，如春，你还是去不了，让你哥走吧。”如春娘一听闺女想去县城待半年，那也是绝对得不同意。 如春故意很难过得样子说：“算了算了，还是等以后我夫婿带我去，好好玩遍大好河山。” 不知怎么，脑子里竟然浮现出沈沉生带着她一起玩得样子，当即脸一红，赶紧甩甩头就对哥哥笑着说让他今年带个嫂子回来。 说到这个，爹娘立即转移了话题。 百孝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无奈得苦脸，要知道这个就是他最怕面对得问题。 最后看着日头不早了，爹娘才放哥哥走。 如春娘跟着送儿子到好远，路上问他最近如春有没有问他关于沈家少爷得事情。 如春哥哥摇头说他回家后，压根就没有提到过。只是问了他沈家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说没有，后来就没有再提过了。 如春娘有些奇怪，闺女跟她说很喜欢沈家少爷，竟然都没有打听，而且说去县城也不去，很是奇怪。莫非是喜欢上了别人？ 哥哥走了，家里少一个人，感觉一下接吹空了许多。 天气好，家家户户都开始给麦子施肥了。 如春也帮着爹娘去地里给麦子挖坑，爹爹担粪，娘浇。 德望叔看到如春一家人在忙，就让自己女人去找儿子，叫茂全假装经过，然后过去帮忙。 茂全提着个空蓝子假装过来，看到如春爹娘立即甜嘴得喊着，又喊如春。 喊过之后就站在旁边不走了。 如春心里好烦他，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倒是如春娘跟茂全聊着。 茂全索性放下篮子，来到如春身边说：“如春，我反正没事，我来帮你。” 这话让如春爹娘听到都抬眼看着他们。 真是没想到茂全竟然对自己闺女有意思，真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如春娘有点感触，茂全也是他们看着长大得孩子，生性善良，也很上进，德望家人也非常好。如果跟着他，也挺不错得。 但是如春爹就皱着眉头，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得闺女，怎么就被这小子给惦记上了！ 如春直接拒绝了茂全，茂全在一边也没事干，就说帮如春爹去担粪，直接被拒绝。他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来到如春娘身边，说帮如春娘。 如春娘看着这个小伙子，心里还是挺喜欢得，就说让他去拿个锄头，帮着掩土。 如春一听，立即不高兴了，放下锄头对爹娘道：“娘，我要回去烧饭了。” 说着也不管别人怎么说，直接就走。 茂全呆呆地看着如春一脸不高兴地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还真没有做过这样地事情。 如春娘看闺女不高兴，自然是明白闺女没有看上茂全，立即打围场说：“哎呀，你看我这脑子，都快吃中饭了，我还没注意，茂全，不用你帮忙了，你赶快去忙你的吧。” 如春爹看着茂全不知做什么的样子，立即上前去接过他手里的锄头说：“茂全你去忙吧，谢谢你！” 茂全挺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 “茂全你快回家吧。不早了。”如春娘立即说道。 最后在如春娘的催促下，茂全才拿着篮子走了。 这一幕被村子里的人看到，都传开了，原来德望叔家的茂全喜欢的是如春！ 那些有闺女的看好茂全的人家有些失望了。 第46章 意外惊喜 如春爹娘回到家，饭菜已经好了。刚才在地里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提。 下午如春溜进沈家，给沈沉生做饭吃。 现在沈沉生都是晚上做事，白天睡觉，虽然是沈沉生自己想这样的，但是如春心里是难受的，她总觉得沈沉生是因为她白天没有多少时间来给他做饭，然后他就不想如春麻烦，白天睡觉，这样也不饿。 在如春心里，他都是在帮她着想。然后她心里就更加舍不得了。 要是哪一天，他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家地面前就好了，她也能正大光明地给他做吃的，照顾他的生活。 站在锅灶旁边的如春，突然就傻傻地笑了起来。 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他都不会是小小地桃花村能留住地，他地样子就是人中龙凤，而且他现在这么努力，经过这样一次大地变故，他以后会更加努力地，他所要经历地也不是她能够预测地。 以后光明正大的给他做饭，也可能就是自己的一门心思地假象而已。 虽然是假想，却能让她快乐。让她感受到不一样地滋味地生活。 或许自己以后就会再桃花村找个桃花村地人嫁了吧，比如茂全，如果没有沈沉生，对于如春来说，茂全是最好地夫婿地不二人选。 只是因为她心里有了一个沈沉生，所以除了他以外地人都成了路人。 给沈沉生弄好了一切之后，她就回家了。 很快正月十五了，过了正月十五，新年算过完了，家家户户该干嘛就要去干嘛了。 正月十五是个大日子，桃花村的大日子。 男子可以给心仪的女孩子送东西。 十四的傍晚，吃过晚饭，如春就有些坐立不安。 “爹娘，我有个事儿想跟你们商量。”吃过饭，如春没有走，而是坐在那里想了又想说到。 如春娘打趣道:“哟，我家小丫头还又啥事要商量的?说来听听。” “爹娘，你们也看到了，茂全那样子，我怕他明天会来我们家。我现在还小，还没有嫁人的打算，我想再等个两三年。”如春说这些也是有想法的，她就在茂全去地里要帮忙的那天晚上，听到爹娘闲聊，他们都非常中意茂全。 爹娘都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如春竟然把这个事情摊开来说。 “爹娘，我知道你们觉得茂全好，只是我现在还小，真不想这么早去人家生儿育女的，怪可怜的。”如春继续说着，“你看看我姐，想在家留宿一晚都不行。如果真要嫁给他，至少要等三年。” “你打算怎么样?”如春娘非常了解闺女，闺女说这么多，定然有她的想法。这个小女儿，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见和主张。 “我想今晚开始去沈家待两晚上和明天一天。如果茂全来了，你们就说我去了姐家，过几日才回来。”如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的住他家老宅，受到惊吓了怎么办?”如春爹不同意。 “没事的，沈家宅子里多少根柱子我都能数得了。除了小鸟和那个松鼠，啥都没有。”如春有点儿急了。 如春娘看着闺女很慎重得样子说：“那要不我们家三个人真去看看你姐吧。去你姐姐家歇两晚。” 这下如春懵了，“娘亲，你忘了我上次去姐姐家，姐夫得妹妹怎么对我得吗？你还让我去！” 去年的时候，如春受她娘之命，给姐姐送吃的，她姐夫的妹妹不喜欢如春，趁着如春不注意，把她推到水塘里了，幸好旁边有人，及时把如春救了起来。再只要说叫如春去她姐姐家，她就不愿意。 “行吧。”如春爹同意了，“那你带上被子去沈家待上两个晚上，沈家的门，我给你从外锁好，对外就说你去你姐姐家了。十六早上我再去给你开门。” 如春听了心花怒放，一下把她爹给抱住了，“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了，好了，赶紧去把东西收拾一下，趁着现在天黑，我送你过去。”如春爹决定了的，如春娘也不说啥了。 如春欢快的收拾东西，娘亲还给她用被单裹了一床被子。 “娘，沈家有被子，不用带。”如春不想带。 如春娘很有原则地说：“不行，你要睡就自己带被子，不能睡沈家地被子，不要动他家的东西。” “那好吧，我自己带。”如春不敢跟娘亲再争论下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躲着茂全，然后跟沈沉生安静地待一天。 娘亲不仅给她收拾了被子，还给她带了吃地。 “娘，沈家送了好多吃的，真不用带。”如春真服了她娘亲了。 “我们家有，吃人家的做什么？”如春娘坚持自己的观点。 最后如春娘千叮万嘱的让闺女注意安全，不要通宵熬夜看书，然后才看着闺女远走的身影。 路上如春带着她爹走的是她常走的比较偏僻的路，这个时候是晚饭时间，外头也冷，一个人影都没有。 一路上，如春就在想着，怎么能让爹爹不进去，送到门口，把门锁上就走。 但是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直接说明，万一她爹觉得她心里有鬼，那就不好了。 打开了沈家的后门，如春接过爹爹手中的东西说：“爹，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东西给我。” “你一个人行不？”如春爹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得很，放心吧。”如春一下接过东西就进去了。 如春爹也没有多疑，等闺女进去后，把门带上了，锁了起来，“那你小心，我回了。” “好的爹，路上慢点。”如春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说道。 她庆幸是爹送来的，要是她娘送来的定然要进来，要帮她铺好床铺，确认她一个人可以，才会离开。 爹爹是大老粗，不会在意那些东西的。 如春特意咳嗽了两声，然后接着微弱的手提的灯笼光进屋了。 书房的灯是亮着的，她就知道，沈沉生可能在这里。 “沈沉生，我进来了。”如春轻轻敲了一下门。 “好。”沈沉生早就听到了如春和她爹说话。 这么晚，如春过来，他还是挺惊讶的。 应该说是意外惊喜。 第47章 上心了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沈沉生在看到如春背着的被子，猜到了一点点。 “我爹娘要出门几天，我在这里待两天。”如春才不好意思说是为了躲茂全呢！毕竟人家还没有去，这个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如春把被子放到书房里侧的空着的小床上问沈沉生说：“你别熬夜了好不好？早点休息，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睛，一瞬间，触动了沈沉生沉寂已久的心灵！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好。都听你地。” 这话怎么听，都是暧昧地，如春脸一红，幸好天黑，看不到。 “我这两天就睡这里，你有事也能喊到我。”如春赶紧背过身子，开始铺床。 “好。”沈沉生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已经上扬了。 如春赶紧把东西放好，然后铺床。 铺床的时候，老是感觉到沈沉生的视线追随着她，这让她很不安。 铺好床，如春把她娘装的吃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糖果什么都拿了一些来到书桌边上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娘让我带的，挺好的。”如春放了东西，就转过去出来。 沈沉生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一颗糖果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如春红着脸点点头说：“嗯。”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之前晚上也会过来，都不会觉得难为情，为何今晚总是觉得难为情很不好意思呢？ “我去烧热水，给你泡个脚。”如春说道。 沈沉生突然道：“可否多烧一些，我想泡个澡。”好多天没有洗澡了，沈沉生有些难受。 如春一下又内疚了，她都没想到这个，真是...... “好，我这就去烧。”如春快步去了厨房。 烧了两大锅水。 水在锅里烧，她又去沈沉生的房间，把他的床铺整理了一番，拿着火炉去灶里添了一些火送了一个到书房，另外一个火炉放在房间里，把沈沉生贴身的衣物拿出来，折叠好放在火炉上烤着，这样他洗澡起来穿就是暖和的。 从入冬到现在，每一次，沈沉生洗澡，她都是这样做的。 把浴桶翻出来，在廊檐上洗干净，再弄到房间里，提来热水和凉水，冷热度兑好，才喊沈沉生过来洗澡。 又再浴桶旁边放了一桶热水，里面放着水瓢，方便他加热水。 沈沉生现在已经能靠着如春给他弄的两个手杖走路了，比之前依靠椅子好多了。 如春看着他坐到了浴桶旁边的椅子上，才关门离开。 外面的风还是好冷的，她进了书房。 书桌上，是沈沉生写了一半的纸，上面墨迹还没有干。 如春只是瞄了一眼，就别看了眼，拿了一本书坐到床上看了起来。 对于沈沉生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即将可能会去做的事情，如春都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会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他的。 如果他想让她知道，一定会告诉她的。若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其实如春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书，她始终都在听着隔壁的动静。 他进了水里，他的拐杖靠在木桶上，他在给浴桶里加热水，他洗好起身了...... 这些对于如春来说都是欢喜的，他就在她的身边。 沈沉生洗好澡穿好衣服，就直接坐到软榻上了。 敲门声也响起来了，“沈沉生，你好了吗？” “好了，你进来吧。”沈沉生的头发还是湿透的，正拿着干洗脸巾在擦。 如春把沈沉生的衣服直接泡在浴桶的热水里，搓洗着放进木盆里，这样的话明天直接用清水洗一下就可以晒了。 搓好衣服，再把水一桶桶地拎走。 房间地上地水渍，在老早之前，她就有办法的，就是把沈家那些不穿的衣服放在地上，把水吸干，这样沈沉生走路就不会被水弄得滑倒了。 把房间里弄好，如春再次走到沈沉生的旁边，接过他手里的干洗脸巾，给他擦，洗脸巾已经潮了。 “这样不行，睡觉前必须把头发弄干，我想想。”如春担心沈沉生头发不干，会着凉。 她看着火炉，把两个火炉放在一起，在四周放上椅子，找来棍子架在上面，然后找来一块干净的干布放在上面，让沈沉生躺下，把头放在干布上。 烘头发！ 沈沉生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看着如春认真和期待的眼神，听话的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任由如春把他的头发摆弄着。 “会不会烫？”如春问道。 “不烫，刚好合适。”沈沉生躺着感受着如春的气息。 如春一直在旁边看着，问他会不会咯到，问他难受不难受，都被沈沉生否定了。 没多久，沈沉生的头发就烘得差不多干了。如春才扶着他做起来。 她把东西重新归还原处，然后跟沈沉生说以后不要晚上洗头发，要洗头发都天晴的时候正午洗，就着太阳晒干。 沈沉生说好。 “晚上你睡软榻上吧。”沈沉生突然说道。 如春没想到，他要求她睡软榻，“有什么事吗？” “我这几日晚上都梦魇，睡不着。”沈沉生说道。 如春又一下难过了起来，原来他每天晚上梦魇睡不着啊，多可怜啊！ “好。”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沈沉生上了床，如春就把被子搬过来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各自睡着。如春躺在被子里，感受着屋子里暖洋洋地温度，突然就明白了。 书房里冷，他是舍不得她睡书房，他房间里有几个火炉，暖洋洋地，一点都不冷。 他对自己上心了？ 这个疑问让如春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真是不害臊。 沈沉生白日里睡了，晚上睡不着，倒是如春，枕着美梦入眠了。 冬天地夜晚，除了北风，还有突然降落地雪花。 静寂地屋子里，多了一个声音，均匀地呼吸声！ 沈沉生听着这声音，心里无线地感慨，最大地感慨是——活着真好！ 摸着自己已经渐渐有知觉地腿，沈沉生地心里充满了激情！ 他会好起来，会自己站着走路，也会让如春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听着让他心安地声音，他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48章 元宵节团圆 一早，如春就醒来了，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在软榻上，然后就不动声色地继续睡着。 而床上的人早就醒来了，他不知道这样美好地日子会有多久，现在他舍不得睡，他想让这个美好，更多地留在他地心里，让以后可能会艰辛地日子里，拿出来感受着，激励着自己。 如春静静地听着沈沉生地呼吸着，她喜欢他的所有，包括不大不小的呼噜声。 外面的雪安静的下着，没有惊扰到屋子里两个各怀着美好的两个单身男女。 直到尿意让如春不得不起来，她才悄悄地拥着被子做起来，看着床上沈沉生一动不动地影子，轻声地穿好衣裳，然后轻轻地出了门。 门一开，一阵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茫茫地一片，甚是美丽。忍不住“哇！”了一声。 房内地沈沉生听到如春惊喜地叫声，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沈沉生问道。 如春开心道：“又下雪了哎，昨晚睡觉地时候都还没有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来了。现在还在下。” 沈沉生想到如春是喜欢下雪地，去年冬天下雪，她在外面玩地时候那开心地笑声。 “沈沉生，你别起来，外头好冷，待会我烧了灶台，有火炉了你再起。”如春说着赶紧去了茅房。 茅房也就她一个人用，她打扫过后干净得很。 从茅房出来，去地里扒开雪，拔了两棵大白菜。 大白菜是她种地，还从外头地田里拿了两捆稻草盖着在地，否则早就冻坏了。 现在下雪还没有上冻，拔两棵放家里，上冻地话也不用出来扯菜了。 两个锅都点着了。大锅烧水，小锅煮饭。 她最感慨地就是沈家家大业大，什么都存得多，柴房里慢慢一堆得柴火，就她和沈沉生两个人用，纪几年都用不完。如果没有这些柴火，她还要去砍柴，那就真的遭罪了。 沈沉生也起床了，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雪白雪白的大地，心情竟然跟如春一样出奇的好。 那些年，他从来没有仔细驻足看过上天赐予人们的美丽景象，他的世界只有怎么样让他爹更欣赏他，怎么能在沈家立足，如何展现自己的才华，怎么样才能让沈家的家产有他的一份...... 想起过往，沈沉生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着雪，随即又笑了起来。 还好，一切都不晚！ 他还活着，他还年轻，他还可以再来。 如春进屋把火炉拿出去，把火炉全部铲满了。 “沈沉生，房间里要不要给它开开窗户透透气？”如春自己在屋子里地时候还真不觉得怎么样，从外头进屋后，就感到屋子里有一股睡觉后浑浊地气味儿。 “好。”沈沉生坐到软榻上，如春把吹不到他地窗户开了两个。 如春把软榻上她睡的被子折叠好，抱到沈沉生的床上。 “你坐好，我把你头发束起来。”如春拿着梳子来到沈沉生身边。 这样地时刻是两人都很喜欢地。 虽然沈沉生能自己束发，但是他还是很乖巧地坐到软榻边上，侧过身子，让如春给他梳理头发。 他地头发又黑又长，还有他身上散发的只属于他的味道，让如春有些脸红，因为背对着的，所以他也看不到，如春一丝不苟地认真地梳理着，就怕给他弄疼了。 以前她是不会束男人地头发地，自从遇到他，她就给他束发，之后就习惯了。现在地手法相当地好。 头发梳理好，如春就端来热水给他洗漱。 他洗漱地时候，她牵床叠被子，把房间打扫了一下，然后端走他洗漱的水，端来热乎乎的饭菜放在软榻上的小几上。 今天有豆腐吃，是娘亲昨晚给她装的，家里打的豆腐还有两块。 一个豆腐，一个大白菜，一个肉，还炒了一个黄豆，最主要还有一碗元宵果。 “今天十五，元宵节，要吃元宵果。”如春看着沈沉生盯着元宵果看，立即解释道。 沈沉生点点头。 他知道元宵节要吃元宵果，但是从来没有吃过。因为元宵果都是甜的，而他不喜欢吃甜食，应该说从来没有吃过甜食。 如春立即伸筷子给他夹了一个，然后又不好意思，为了掩饰一下，立即也夹了一个给自己。 咬了一口，点着头说：“嗯，味道挺不错的，甜甜的、糯糯的，就是我喜欢的味道。” 吃完一个，又夹了一个，欢快地吃着。 沈沉生看着如春很满足地样子，禁不住夹了元宵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吃甜地，味道真地就像如春说地，甜甜糯糯地，非常好吃。他吃完一个又夹了一个，味道真地是他从来没有吃过地，非常地好吃。 两人悠闲地吃着早饭，从来没有这样地放松过。 吃过饭，如春把桌子收拾好，用锅里地热水把沈沉生地衣裳清洗了一遍，送到了沈家空置地晾衣房。 以前不知道还有这个晾衣房，后来打扫卫生地时候才发现，很大，而且透风，非常好。 所有地都弄好了，回到房间里，没看到沈沉生，猜测他应该在书房里。把火炉拿了两个进了书房，他果然在。 他在书房里，她就不太好意思在书房了，拿了一本书，回到房间的软榻上。 如果如春不在，沈沉生会很好的做事，如果她在他身边，他也能安心做事。只是现在她在沈家，却不在他身边，他做不好事情。 看着面前的手稿，沈沉生果断停笔，放下笔，起身拿了一本书，来到房间里。 正在软榻上看得津津有味的如春看到沈沉生进来，吓一跳，立马放下书，站了起来，“你要方便是吗？那我去书房。” “不是。”沈沉生直接说道，想了一下用很低地声音说道：“我们俩一起热闹一些。” 这话如春懂了，平时都是他一个人，他也有寂寞难过地时候，现在她在这里，他可能就想能多在一起坐坐，这样两个人也热闹一点，她顿时有些难受了，都是她想得不够周到，才给他带来这些难过。 第49章 如春的春天 “好，你过来坐，去把书房的火炉拿进来。你要不要喝水？”如春觉得自己应该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应该无微不至。 “不用喝水。”沈沉生的声音都欢快了起来。他是有些恼自己的，总是借着她的同情心，然后达到自己想要的。 如春去把火炉拿来，给沈沉生的后面垫了软被子，又把他的脚架在火炉上，然后又去泡了茶，放在火炉上，沈沉生什么时候渴了，就什么时候喝。 做好这一切，她才在软榻的另外一边坐下，拿起之前的书看着。 静谧而美好的时光，两人都各自看着自己的书，这份美好，是多少的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 看到好看的地方，如春看着突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沉生从书上抬气脸看向一脸灿烂笑容还沉浸其中的女子，心里就像又一根弦，拨动着，让他心跳加快不已。 如春感受到沈沉生的视线，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顿时脸红了。 “太好看了，忍不住，对不起打扰你了。”如春立即说道。 沈沉生放下书，盘坐在软榻上，面对着如春说：“你多大开始识字?” “我四岁我爹就开始教我读书识字。”有些难为情，但是如春还是如实说了。 沈沉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如春地所有的都感兴趣了。“你爹是做什么的？” “我爹是桃花村私塾的先生。”如春心里很激动，这是沈沉生第一次问起她的家人。 “那沈百孝是你的哥哥？”沈沉生话一出口，如春就猜到了，原来沈沉生一直认识哥哥。 “嗯是的。”如春点点头。 得到了如春的肯定之后，沈沉生突然就陷入了思考中。 如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没有继续问了，她等了一下就开始看书了。 沈沉生在得到如春的肯定之后心里有些激动，他没有想到，机会就在眼前，而自己生生错过了。 “百孝再什么时候回来？”沈沉生突然问道。 如春愣了一下想了一下说：“不知道我姐生孩子他会不会回来。如果我姐生孩子他不回来的话，可能就要到清明节回来了。” “你姐大概什么时候生？”沈沉生没有觉得这个问题不妥，他就是迫切的想知道沈百孝什么时候会回来。 尽管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但是如春还是如实回答了，“就个把月左右吧，可能不到一个月。” “好，如果你哥哥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我。”沈沉生第一次要求见外人。 “啊？”如春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沉生这是打算要回到县城了么？ “如春，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跟你说，但是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的进出沈家的大门。”沈沉生的话虽然没有那么铿锵有力，但是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如春突然就懂了。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快要中午了，我去看看面发得怎么样。”如春没又看沈沉生，也没有接他的话茬。 匆匆来到厨房里，她靠在门板上，手放在跳得飞快地胸口上。 刚才沈沉生地话地意思是要以后娶她么？ 如春地脸通红，咬着下唇，喘着粗气。 她的春天就要来了么？ 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纠错开始琢磨着中午给沈沉生烧什么好吃的。 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想他好起来。 他那句话，就是给了她希望。面对希望，哪有不去抓住的道理。 如春穿上厚厚的棉袄，去了地窖，弄了一些肉和排骨出来，放在锅里熬着。 端着午饭进到房间里，沈沉生又在写着什么。 “要不先吃饭吧，把饭吃了再写，天凉，等下就凉了。”如春温声道。 “好。”听到如春这么说，沈沉生立即停下手中的笔，把纸上吹了吹，只是天凉不容易干。 “要不我们在这个桌子上吃吧？”如春看着小几上他的东西说道。 “不用，我收一下就好，你端过来吧。” 沈沉生喜欢跟如春在小几上吃饭，这样他能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隔着小小的小几，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着的让他心安的淡淡的香味。 “好，我来帮你收。”如春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过去帮沈沉生收拾东西。 无意中，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如春好像触到了尖锐的刺，立马缩了一下，倒是沈沉生落落大方的感受着少女柔软的小手的温度，是他喜欢的温度。 看到少女红彤彤的小脸，沈沉生第一次笑得眉眼弯弯。 他的姑娘！只应在他面前脸红。 吃过饭，如春把东西收拾走了，沈沉生站起来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 冷风扑面而来，雪还在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也无法冰冻他火热的心。 是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是她带给他无尽的希望，不管未来如何，他既然站起来，也就应该做些什么了。 如春进来的时候看着沈沉生又在奋笔疾书，便拿了书准备坐到了桌子边的椅子上。 “去哪？”沈沉生手没有停，低头问道。 突然被问，如春有些收据无措，“哦，我去那边坐，我怕这边打扰你。” “不打扰，我们一起。”沈沉生头也不抬地说着。 既然沈沉生这么说了，如春也不便走开，只能坐下来。 整整一个下午，如春都是在看同一本书，沈沉生一直在写，屋子里只有他写字地沙沙地声音。 如春注意到他写了很多张，但她没有去看他写地什么，他偶尔会思考一下，有时候也会拿起炉子上地茶壶倒盏茶，自己一杯，如春一杯。 只要他给她倒了茶，如春就会放下书，陪着他慢慢品着。 屋子里渐渐暗了下来，把蜡烛点上，放在小几上，这样沈沉生就能继续写字了。 突然想到锅里熬着地排骨和肉，如春赶紧放下书快速地离开了。 还在奋笔疾书地沈沉生看着如春突然离开，也是莫名其妙，停笔竖耳一听，她是去了厨房，也就放心了。 第50章 回避 幸好锅里的火早就没有了，用筷子一戳烂了，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咸淡刚好，就是凉了。 把灶点着，继续热着。 没多久，如春就用大碗，端了一大碗的排骨、肉和汤。 她先放到桌子上，再看着还在写的沈沉生说：“吃了饭再写吧。汤凉了就不能喝了。” “好。”沈沉生挺如春这么说，一句写完立马收笔。 看到他这么听话，如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样就好比是一对夫妻，男的再做事，女的让男的干嘛，男的就干嘛。 不论如何，这都是如春所喜欢的，也特别乐意它发生的。 看到如春放到小几上的一大碗的肉汤，沈沉生有些为难，“这么一大碗，我吃不了。” “一个大男人，这么点算啥，你都不知道村头的喜六，他跟你差不多大，一顿能吃这样两大碗再加一大碗米饭和两馒头。”如春就希望沈沉生多吃一点。 “他要干体力活吧？我这整日就在家里坐着，着实吃不下。”沈沉生不敢动筷子。 “你是怕油腻吧?我去给你拿馒头就着汤吃吧。这几个月来，你一点都没有长胖。你要多吃一些，多吃一些才能尽快好起来。”如春压根就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反正她是准备让他吃下这一碗肉和汤的。 “你的呢？”沈沉生问道。 “我现在去端我的，你赶紧趁热吃了。”如春说话的时候，还把炉子上的茶壶添了水，火拨了拨，继续煨着。 沈沉生看着如春走了，他依旧没有动筷子。 等如春的端过来了，他看到她的碗里就一点汤，还有另外的碗里装了几个馒头，他就不干了。 “没有肉了吗？怎么你一点肉都没有？”沈沉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春一点都不在意的说：“我不喜欢吃这个肉。我就喜欢这个汤就着馒头吃。” “不行，我的肉要分给你一些。”沈沉生挺坚持的。 “我真的不要，我要是吃的话刚才就盛了，锅里还有好多，这个是煮给你吃的，赶紧吃吧。”如春也很坚持。 沈沉生也不知道到底是如春真的不吃，还是舍不得吃，省下来给他吃。但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尊重她。 两人默默无声地吃着饭。 如春家里吃饭地时候，偶尔会说话，但是跟沈沉生吃饭地时候，他们是基本不说话的。 吃过饭，如春收拾好碗筷，烧了热水提到房间里给沈沉生洗，她自己就把之前准备的木盆放在厨房边上，应该是之前沈家下人吃饭的地方洗了一下。 往日漆黑的天，在白雪的照映下显得很亮堂。 如春进屋，看到沈沉生已经泡好脚了，就把洗脚水倒了，把放在他床上的被子抱到软榻上，把他的床铺整理了一下，再把被单上垫上一块布，把火炉放在上面，被子盖上。 再桃花村，大家晚上睡觉前，都喜欢这样烘一下被子，上床的时候把火炉拿掉，被子里暖洋洋的，非常的舒服。 “洗了脚布进被窝会冷，你要不去床上吧，我把小几端到你床上。”下雪后的夜晚就会上冻，是很冷的。 “好。”沈沉生听话的上了床。 在他准备脱衣服之前看了一下如春，如春回避地出了门。 沈沉生立马道：“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走了。 虽然之前给他擦洗身子，什么不该看地他都看了，但是拿时候是关乎他地身体，现在布一样了，她一个大姑娘的哪能看人家男人脱裤子！ 如春在门口等了一会才进去，外头可真冷。 回到屋里，看着沈沉生靠在床上，她把软被垫在他背后，把小几端到他面前，又把他的笔墨和纸拿给他了。 如春也把软榻铺好了，但是她是在被窝里脱衣服的。 虽然他在忙他的，但是她还是会不好意思，毕竟孤男寡女的一个屋子里待着，一起待着就算了，两个人都脱衣服睡觉，要是讲出去，如春这辈子也不用再嫁给别人了。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想道这个。在如春心里，沈沉生依然是那个受伤需要她的样子。 如春知道，再跟沈沉生睡一个房间，这样安静的相处的日子几乎没有了，她格外珍惜这样的夜晚。 他一直忙着，她也舍不得睡。 直到深夜，沈沉生看着如春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停下了笔说：“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噢，好。”如春听着他的话脸又红了。怎么好像是丈夫在叫妻子睡觉一样。 如春本想穿上衣服再起来，又看着屋子里昏暗的样子，觉得他应该看不到什么。 吹了自己面前的灯就起身了。来到沈沉生的床前，把小几上的灯拿到桌子上，再把小几端掉，再把他背后垫着的被子拿掉，看他还不躺下去，想到他可能要如厕，就说：“我把马桶拿进来，你方便一下吧。” “好。”沈沉生现在要做什么，如春一下就能猜到。 如春把门口的马桶拿到房间里，自己把裤子拿着就出了门。 突然听到他尿尿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站在外面的如春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太害羞了，赶紧来到隔壁的书房里。 沈沉生上床好一会还不见如春进来，立即喊道：“如春，如春。” 书房里瑟瑟发抖的如春听了知道他好了，立即跑了回来。 外头真不是一般的冷。 看到不停哈气的如春，沈沉生心里痛了一下，晚上不该喝那么多水的。 如春进屋把桌子上的灯吹灭了，钻进了被窝里。 明天她就要回家了，恢复之前偷偷摸摸的时候了，心里真有些舍不得。 两人都没有睡着，但是也没有说话。 寂静的夜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春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张张嘴巴，又无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入睡。 如春醒得早，今天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过来开门，她得准备好。 听着他还在打呼噜，如春像昨日一样轻轻得起床了。她把被子全部卷了起来，搬到书房去了。 在如春下床的时候，沈沉生就醒了。 第51章 继续留下 听着如春把被子抱到书房。 把床铺好之后，如春环视了一下书房，确定没有沈沉生的东西，才出来。又看了看廊檐上，确定没有任何东西，她才去厨房烧水烧早饭。 等她端着洗漱的水进房间的时候，沈沉生也起床了，坐在了软榻上。 看着他整齐的衣裳，凌乱的头发，立即放下水，拿起梳子帮他梳理头发。 梳理头发是两个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今天我爹要过来开门接我回去，我只要有空就过来。”如春把头发梳理好说道。 “好。”好一会儿沈沉生才说出来。他多希望她能留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如春就竖耳听着，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过来接她。 两人吃得都很快，如春把东西收到了厨房里，把厨房收拾了一下，就把沈沉生的房间打扫了一下，她的速度非常的快，就怕自己正在做事的时候，爹爹突然就来了。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到了傍晚，两人吃过晚饭了，沈沉生都洗漱好了，如春才听到爹爹喊她的声音。 赶紧把沈沉生房间的灯端到书房里，还拿了一个火炉进去了。 “爹，你怎么才来呀？”如春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今天阿旺叔家孙子要取名字，让我去帮着测字。”如春爹也觉得有些对不住闺女。 “哦哦没事儿，我刚好这书才看完。”如春说着挥挥手里的书，跟着她爹一起进了书房。 如春爹一进书房就说：“有火炉吗?” “有啊。”如春立即从书桌底下把火炉拿出来。 如春爹看着暖洋洋的火炉，立即点着头说：“我就说我闺女又不孬，怎么可能冻着呢，就你娘，一直担心着，说怕你冷着饿着。” “沈家要什么又什么，哪里回冷着饿着！锅里还熬着肉汤呢！”如春问爹爹道：“爹爹，你吃饭了吗？锅里还有肉汤，我给你热一碗吧。” “不用，我在你阿旺叔家吃过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回家吧。”如春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看着一排排的书。 “这个被子要不就不带回去了吧，我在这里有吃有住的，偶尔可以在这里住一下。”如春尝试着说道。 如春爹环视了一下说：“嗯，也行，你这个娃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的，沈家这么大，一个人住竟然都不害怕。” “爹，你怎么不说我一个人上山砍柴，那个大深山里都不害怕呢。”如春在自己爹爹面前就是小女孩子的样子。 “嗯，我闺女胆大。”如春爹笑着道：“胆大的人竟然躲到沈家来。” “爹......”如春扭着身子不高兴了。 “好啦，你娘说你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那个茂全果然去了我们家。然后我们说你去了你姐姐家。听说他不怎么信，还跑过来看了。也幸好下雪了，他看着沈家门口没有脚印，门也是锁着的，才信。” 虽然爹爹这么说着，如春还是担心隔壁的沈沉生听见，要知道她可是骗着沈沉生的。 要知道，如春出门之后，沈沉生就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地，父女俩地对话自然是全部入耳了。 虽然他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大概的意思也是知道的，那个叫茂全的人，似乎在追求如春，而如春不喜欢那个叫茂全的，所以躲到了沈家来，陪了他两天。 “爹，那他走了吗？去县城了吗？”如春问道。 “好像说十八出门吧。”如春爹边拿着书架上的书边看着。 “啊，不会吧，爹，那万一他离开之前又来怎么办？”如春最怕这样的事情。 如春爹一听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闺女说：“闺女，你也马上及笄了，现在跟他把婚事定下来的话，等你及笄了就立马成婚，也是一件好事。” “爹！”这话彻底让如春不高兴了。 嘟着嘴往床榻上一趴，不说话了。 如春爹看着把闺女给惹恼了，赶紧过来哄。 “好闺女，爹爹错了还不行吗？爹爹知道我闺女心里只有那个......”在爹爹就要说出名字的时候，如春一把捂住了爹爹的嘴巴！ 而沈沉生听着却没有说出来，他的心沉了，原来她有喜欢的人了。 如春爹巴拉下闺女的手说：“哎哟，我家丫头还怕丑啊。也不知道沈家那个公子有没有娶到我闺女的福气。” 沈沉生这次知道了，如春喜欢沈家的某个人，只是整个桃花村都是沈家。而被称为公子或者少爷的只有他沈家。 莫非，如春喜欢的是他家的谁？ 但是如春从来没有接触过他家的弟兄几个人。 难道......她喜欢的是自己？ 不容沈沉生多想，如春父女又在闲聊着。 不外乎就是书的事情，都没有沈沉生想要得到的信息。 “爹，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等十九茂全走了，你再来接我。”如春突然就不想回去了。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还不如在沈家待着，跟他在一起舒服多了。 “你娘想你回去，今晚先回吧。”如春爹也想闺女回去。 “可是爹，万一茂全发现我在家了，又去了怎么办？”如春愁眉苦脸道。 “去就去呗，家里还有爹娘，你怕啥！”如春爹毫不在意。 “爹！”如春声音再次提高了，这声爹里面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好好好，那你就在这待着，十九再回去吧。你带我去看看厨房。”如春爹来之前就接到自己老婆的旨意，必须确保闺女吃得饱穿得暖才行。 这个如春很乐意，她去年就带自己娘亲看过，今年吃的东西更多，她才不怕被爹爹看呢。 如春打着灯，绕过沈沉生的房间，从另外一边去的厨房。 厨房里的锅里的水还是温热的，土钵里的肉汤上开始又白色的凝固的油了。盖着盖子的木盆里还有好几个白面馒头，一个大碗里还有一碗大米饭。一个海碗里还有白菜喝豆腐。 看到这些如春爹放心了。 “行吧，反正路上结冰了也不好走，你今晚就不回去吧，等十八我问一下，茂全走了，我就来接你回家。”如春爹看着闺女一个人弄那么多吃的，也就随她了。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告诉娘，我在这里吃得饱穿得暖，啥都不用担心！”其实一开始如春只是试探着说自己不想回去的，没想到爹爹竟然就同意了。 这个喜悦来得太快，她还没有理顺。 第52章 写他地名字 送爹爹出了沈家门，她在院内，爹爹在院外锁着门。 爹爹一直叮嘱着，让她晚上睡觉要把门窗关好。 听着爹爹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如春心里雀跃了。 今天十六，明天十七，后天十八，她还能在这里陪沈沉生两天。 如春欢快地回到沈沉生的房间里。 “你是还要写一会还是现在睡觉呢？”如春问道。 “还早，再写一会吧。”沈沉生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他一丁点都不知道刚才的事情一样。 “那好。”如春把小几搬到床上，把他的东西拿给他，然后把灯放在小几上，她则点着另外一个灯去了厨房，洗漱一下。 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醒得早，如春有些倦了，去隔壁把自己的被子搬过来在软榻上铺好，然后拿了一双沈沉生的鞋子穿着，把自己的鞋子放在火炉上烤着。然后就吹灭了灯上了床睡着。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灯灭了，写字的声音都小了。 如春突然想到了沈沉生的小几还在床上，立即坐起来说：“等下你不写的时候喊我，我起来给你端东西。” “不用，我待会直接放到床边就可以。”沈沉生舍不得如春大冷天的跑来跑去。 “哦哦那也行。”自己搬小几放在床边，也不是沈沉生第一次做了，如春也习惯了。 她不能当他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人，那样回伤害他的，既然他想去做些什么，那便由着他去做。 如春很安心的睡着，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晚，如春睡得非常的舒服，早上醒来的时候，沈沉生竟然已经开始在写了。 “醒了？”沈沉生看着如春打哈欠伸懒腰问道。 如春清清嗓子问道：“嗯醒了。你怎么这么早，还是你一晚上都没有睡？” “我每天固定的时间就会醒来，习惯了。”沈沉生的生活非常的有规律。 “你饿不饿？”如春闭着眼问道。 “不饿，你多睡一会，我饿了跟你说。”沈沉生也想如春多睡一会儿，可以陪在他身边。 “好。”如春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缩进了被窝里。 两个人一个睡着，一个忙着，相干无事。 没想到如春一睡竟然睡着了。 从来没有这样自然的醒来过，如春感觉特别舒服，特别放松。 她睁眼看到不一样的屋顶，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一下坐了起来，看到沈沉生还在写着。 沈沉生听到如春的动静，看过来说：“醒啦？” “现在什么时候了？”如春睡蒙了。 “还早，太阳才出来。”沈沉生停下笔，把小几放到床边也躺下来了。 “饿了吧？我现在就起床。”如春觉得自己都有些饿了，她感觉时候应该不早了。 “我不饿，不用管我，你想睡再睡一会儿。”沈沉生安慰着如春。 如春摇摇头说：“我睡好了，我要起床了，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下饭好了我喊你。” 说着就拿起衣服再被窝里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就起床了，被子折叠好抱到了书房里。把沈沉生放在床边的小几端到软榻上放好。 然后去厨房开始烧水烧早饭了。 现在的时间，就好像是偷来的一样，特别难得，特别甜蜜。 吃过早饭，两人在房间里，沈沉生要去茅厕，如春让他用马桶，她给他倒，被他直接拒绝了。 为了照顾他的想法，如春陪着他，把他送到茅房门口。 虽然担心，但是她还是离开了，去了不远处的屋檐下坐着。 沈沉生从茅房里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这是他到沈家以后，第一次独立上茅房，这也是一种好的现象。 至少不需要如春每天给他倒马桶了。 如春感触着，幸好着在沈家，茅房那边路上都有廊檐，否则这个路，沈沉生也走不了。 一整天的时间，沈沉生只要要方便，就会去茅房。 而且两次以后，都不需要如春搀扶了，他让如春留在屋子里，他自己去的。 看着他越来越溜索的走路，如春有种想哭的冲动，要知道那时候他差一点就死了，如果她晚两天发现他，可能他就已经饿死渴死了。 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感谢着上苍，感谢菩萨，让她发现了沈沉生。、 晚饭如春吃得不多，她这几日白天都不做事，怕吃多了会长胖，胖成球了，沈沉生肯定不会喜欢的。 吃过饭，给沈沉生弄了热水洗漱，她自己在厨房洗好，就来到房间外，敲敲门，沈沉生已经洗好了。 推开门，他没有上床，依然在软榻上。 “你过来，我教你写字。”沈沉生看到如春站在门口对她说道。 “哦。”她不是会写嘛，还写什么字？ 沈沉生往软榻里面挪了挪，那意思就是让如春坐上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不好，现在又亲密的紧挨着，似乎不好。 笔和纸都准备就绪了，发现如春还没有坐上来，沈沉生再次看过来，看她在旁边站着，很自然地道：“坐上来。” 如春心里咯噔一下，他地声音可真好听，他的话里可没有商量的意思，就是让她坐上去。 心中的喜悦大于对男女之别的顾忌，最终毫不犹豫地坐到了沈沉生身边。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只属于他的男人的味道，让如春全身都热了起来。 ”看好。“沈沉生握着笔，在白纸上写着字。 如春立即全神贯注地看着。 沈沉生 他写了他自己地名字。 “来，你来试试。”沈沉生把笔递给如春。 他让她写他的名字！ 如春有些不懂了，她要写他的名字坐什么！ 不过她还是很听话的接过他的笔，当手指相互碰到的时候，如春全身都战栗了一下，他的手好暖和。 接过笔，在他的沈字下面，开始写。 “这个横不到位。” 沈沉生认真地看着如春写，看她写得不好的，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教她写。 被他的大手握着，如春身体有些发抖。幸好沈沉生握着她的手改正了一下，就放开了。 他离她远一点，如春总算能自由地呼吸了。 第53章 他们的名字 如春用余光瞟了一眼沈沉生，发现他很自然的表情，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始静心写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被她写过千万遍，从知道他的名字开始，她就会没事的时候用树枝在地上写他的名字，曾经也在纸上写过，但是写了立马就扔进了灶台里烧掉了，她可不刚让别人知道她喜欢沈沉生。 如春一笔一划的非常认真的写着，而沈沉生一直在看着，很认真的样子。看着墨汁不多了，就伸手磨墨。 两人的样子，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闲暇之余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这一写就是满满一大张，上面全部是沈沉生三个字。 如春写满了这张纸停了下来，看着密密麻麻的沈沉生三个字，这时一只修长如白玉般的手伸了过来，把纸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又放下，拿过如春手里的笔，圈了几个字。 “这通篇，就这几个字入得了我的眼。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继续。”沈沉生说着，就把笔放下，然后看着如春。 如春撇撇嘴，明明这些字里很多都很好，怎么就这么几个好了。 “我的名字说好写也好写，不好写也不好写，但是只要多练习，定然能写好。”沈沉生从如春背后下了床，拿起软榻边上的拐杖往自己床边走。 要把你的名字写好干嘛？ 这话如春只敢在自己心里嘀咕着，不敢大声说出来。 沈沉生坐到床上，开始脱衣服睡觉了。 听到悉悉索索地声音，如春坐在那里不敢动，等确定他躺进被窝了，她才敢坐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也准备睡觉了。 吹了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之中，两人都没有睡着，呼吸声音都很轻。 如春地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他为什么突然让她练习他地名字，之前虽然会写，但是没有像今晚这样让她这么努力地写这么多，真是奇了怪了。 冬天的被窝总是很暖和的，如春打了几个哈欠渐渐进入了梦乡。 而床上的沈沉生听着如春的声音，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之前他真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小女人纳入他后半生的人生里，但是现在他迫切的想让她以后能融入他的生活里，让她成为他的一部分。 如春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沈沉生坐在桌子边上又在写着什么。 她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那种特别特别幸福的感觉。 曾经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如今他就在她身边，而且两人还这么熟悉。 如春的心里满满都是沈沉生。 就在她欣赏着他的背影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了，对着她道：“醒了？再多睡一会儿，外头冷。” “嗯。”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春羞得脸通红，缩进被窝里。 又躺了一会，她才起来。 早饭是馒头和粥。 如春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仔细一想，好像没有咸菜。 把盛好的粥倒入锅里，去坛子里抓了一些腌的大白菜，洗干净拧干水，切成细末装在碗里，淋上一些芝麻油拌了一下，粥盛了两碗，放上馒头和小菜一起端到房间里。 沈沉生见如春进来，背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透着金色的光芒，给她整个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之下。 这一瞬间，沈沉生看呆了。 如春把吃的放在小几上，问他是在大桌子上吃饭还是在小几上吃。 沈沉生喜欢和如春近距离的在一起，他说小几上吃。 如春把沈沉生洗漱的水倒掉，洗脸巾晾晒好，才一起坐过来吃饭，而沈沉生也没有动筷子，等着她在的。 “干嘛，你先吃啊。”如春看着沈沉生没有动筷子，就说道。 “吃饭要一起。”看如春坐下，沈沉生才拿起筷子。 这话让如春心里一股暖流淌过。 原来他心里她也是很重要的。 这个小菜拌着很好吃，如春把馒头弄开，把咸菜夹进去，这样吃特别好。白米粥里也加了咸菜。 沈沉生看着如春这样吃咸菜，他就是没有动筷子。 “沈沉生，这个小菜好好吃，你也吃啊。”如春觉得好的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看沈沉生还是没有夹咸菜，她忍不住了，夹起一筷子就放进了沈沉生的碗里头。 沈沉生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夹了一点点咸菜进嘴巴里了。 从来没有吃过咸菜的他，第一次尝试咸菜，发现这个似乎真的很好吃。便学着如春，把咸菜拌在粥里吃了起来。 如春看他也吃得香，开心的笑着。她喜欢这个男人，他的所有她都喜欢。 吃过饭，如春把碗收进厨房里，就去后院把她之前做的晾衣服的竹竿子擦了一下，来到房间，把沈沉生的被子全部抱了过去，晒在架子上，连枕头都拿出去晒了。 他的被子上真的很干净，就连皱褶都不多，他睡觉几乎不怎么动，每天睡前床铺好什么样子，隔日起床压根就没有变多少，就掀开一块睡的。 看着旁边架子上还有空余的，太阳这么好，把自己的被子也抱了出来，放在他的旁边晒着。 做好这一切，就去厨房洗碗收拾。 等她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沈沉生竟然搬着小几在廊檐上，笔墨和纸都拿出来了。 如春走近一看，又是沈沉生三个字。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写。 曾经她多想能光明正大的写他的名字，多想跟他待在一起。如今竟然都成了现实，这些她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坐到他的对面，把纸放过来，拿起笔，开始写。 跟昨晚一样，沈沉生没有做任何事情，只是看着如春写。 两人一写又是一上午，太阳照着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这一张写满，沈沉生圈了笔昨晚多多了。把有些她没写好的地方跟她说了一下。 两人的午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太阳偏西，如春说要收被子，就放下笔，去后院把沈沉生的被子抱回来，一床床地铺好，床铺铺好，她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沈沉生不会进来，她在他地被子上闻了闻嗅了嗅，一股阳光地味道和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第54章 酸了 晚上沈沉生躺在自己的被窝里，被子上的味道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 在沈家，当天晒过的被子不能给主子睡，必须放一天，让上面的味道没有了，再给主子睡。 因为沈沉生他爹不喜欢被子上晒过的味道，所以整个沈家都是这样。 今天如春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让他的心里掀起了阵阵涟漪。 如春写沈沉生的名字，写了两天，最终，沈沉生很满意了。 他拿出一张纸，让如春写上他的名字。 这张纸上没有沈沉生写地样子，只能她自己写，写了两天，她也轻松自如了。 白纸中间，写着沈沉生三个字，他本人看到笑了笑了，接过如春的笔，在他名字的旁边写上：沈如春。 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如春有种从心底的幸福感。 “嘿嘿，我们俩都姓沈。”如春看着两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说啥，反正平时都是她一个人在说，他极少搭腔，今天也应该说点什么，啥也没想，这话就出来了。 沈沉生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伸手指在她的头上弹了一下。 如春反射性的摸着被他弹了的地方，转过脸瞅着他问：“干嘛？” “睡觉。”沈沉生说完，就把纸收起来了，然后来到自己床边上。 其实如春还不想睡，今天十八了，明天爹爹就要来接她回家了。再这样一个房间睡觉的机会也就没有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如春怎么都睡不着，“沈沉生，我们聊天吧。” “嗯。”沈沉生虽然静静地躺着，但是也是没有睡着地。 “要不你说说你以前吧，怎么样？”如春说出来，好一会没听到沈沉生的回答，故意打了个哈欠接着道：“算了算了，我困了。” 漆黑的夜里，沈沉生听着如春的呼吸声，看着床顶，便沉默了。 曾经的年岁里，他没有什么值得记到现在的开心的事情，他不知从何说起。 隔日就十九了，如春也是早早就起来，把被子抱到书房，把所有闲散的东西，都放好，沈沉生的东西全部放进他房间里，厨房里的东西都弄了一下，就怕被家人发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上午沈沉生也道了廊檐上晒太阳，就在他房间门外，门也是敞开的，这样的话，即便有人来了，沈沉生也能第一时间回到房间里。 在如春烧午饭的时候，总算听到了她爹喊她。 心里漏了一拍，沈沉生还在外面。 她连忙就冲出去了。 “爹。”如春远远看到沈沉生已经进屋了，房门也是关着的，心里好多了。 “闺女，在干啥？”如春爹背着手悠闲地过来了。 “爹，你也不早点来或者晚点来，我正在煮饭。你说这怎么办？”如春嘟着嘴看着自己爹爹。心里惦记着，如果自己现在走了，沈沉生就要饿一顿了。 “接着煮啊，刚好我也没有吃。”如春爹地眼睛是瞟着书房的。 如春自然是懂她爹的意思，“那好，我去煮饭。爹，沈家还有一个书房，你可以去那边看看。走，我带你。” 沈家另外一个书房，是沈家老爷用的，都是锁着的，还是沈沉生跟如春说的，钥匙在如春身上，如春却没有进去过。 如春把爹爹支开，也是好事，爹爹看书就痴迷，她刚好可以趁机给沈沉生送饭吃。 拿着钥匙，带着爹爹来到沈老爷书房外，把钥匙一个个的尝试。总算是开了。 书房里因为常年没有人，里面厚厚的灰尘，房间里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 “你这丫头，书房里怎么能不打扫呢？”如春爹爹开始说自己闺女了，要知道爱书的人，是看不得书被糟蹋的。在他们心里，书就应该是被珍惜珍藏珍爱的。 “我只负责打扫外面，这里我不用管。再说，德望叔只同意我去那边书房，这边我没有进来过。你是我爹，偷偷让你来看看。好啦，你看书吧，我去烧饭了，好了喊你。”如春在自己爹爹面前就跟在沈沉生面前不一样了。 如春爹眼睛就盯着那一本本一卷卷的看，哪里有时间来理会自己闺女。 她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来到沈沉生的房间里，看他拿着一本书在软榻上看着，她就放心了。 把小几搬到软榻上，又给他倒了茶，就去了厨房里忙了。 自己爹爹也来吃，如春只能加米。 至少要保证沈沉生能吃饱。 很快速地把饭菜烧好，她就给沈沉生盛了一大碗饭，又单独用盘子装了一盘子的菜送到了沈沉生的房间里。 “沈沉生，你先吃，我等下可能就不能进来了，水是满的，碗你吃好就放旁边，我尽量晚上过来给你烧晚饭，如果，我来不了，我把馒头放锅里，你自己去厨房拿着吃。”如春声音都压低了，就像是做贼一样。 “好。”尽管心里舍不得，但是还是必须要舍得。 如春回到厨房，把饭菜弄了一下，就去她爹爹看书的沈老爷的书房了。 “爹，吃饭了。”如春喊道。 “好。”如春爹看了看，恋恋不舍地把书放下来了。 如春看着心里有些不忍，“爹，你把你想看的书拿出来，搬到前面的书房里，带回去看完了就还回来，到时候我一起放过来。沈老爷这么多年都不在这里住了，他不会发现书有人动过。” “这不太好吧。”如春还在迟疑不定。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没有破坏，只是借一下，就是跟德望叔说一声也没有事。”如春一下说到德望叔，突然想起来了，“爹，茂全走了吗？” “走了，这几天去我家很多趟，找不到你，昨天吃了中午饭走的。”如春爹是个大男人，没有往心里去。 “噢。”如春总算是放心了。 看着爹爹迟迟不动，如春道:“爹，走吧，快去吃饭吧，等下我洗碗的时候，你来找书，刚好我好了，你也好了，一起回家。娘知道你在这里吃午饭吗？” “不着急。你娘不在家，前几天大雪，你姐夫他娘腿摔断了，你姐找人捎信过来，让你娘去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如春爹从书里抬头说。 这话一说，如春里里就冒酸水了，“我娘还真是舍得我，去姐姐家，也不来看看我。” 第55章 爹爹安心的方式 “哪是你娘不来看你，是刚好隔壁的阿莲要回娘家，跟你娘一路有个伴，你娘没时间过来，再说了，你在沈家好吃好喝好住的，你娘还担心啥！你说是不是？”如春爹真不在意那些。 “是是是，您说的都是对的。”如春只能妥协，“走吧，吃饭去吧，饿死了。” 一听闺女饿了，如春爹也就不再逗留了，说道:“好走。” 两人来到厨房里，如春把饭菜端道桌子上，父女两人坐下来慢慢吃着。 吃着饭，如春爹对着闺女说：“你这几天要不就不回家了，就在沈家吧，我要出趟门，去县城准备一些马上要开学用的东西。” 如春心里那叫一个开心，但是面色上却挺不高兴的，“娘走了，你也走了，还把我一个人丢在沈家。” “别生气嘛，爹也是为你着想，你娘不让你去县城，我也没有办法，如果让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在沈家，大门锁着，后门锁着，也没人进来，我放心多了。”如春爹看着闺女的小脸说：“晚上我把家里的粮食带一些过来，菜也有，我也带一些，你就在沈家安心待几天吧，你那些一起玩伴也都去了县城做工了。” 如果是以前，如春听了肯定会很失落，她也想出去看看，但是现在有了沈沉生，她不想出么不门了，就想在家里，在沈家，陪着他，等他完全康复了，她就放心了。 但是如春还是装作很难过的样子说：“爹，我真不懂你和娘，为什么不让我去县城，我虽然读书识字，但是我也应该出去见见世面啊。” “你娘的决定，莫要问我，回头问你娘。现在你只要安心待在家里就行。”如春爹怕闺女跟着问，就站起来说：“我吃饱了，我先回去，晚上我给你送吃的来。我们家吃喝也富余，不需要沾沈家便宜。” 如春爹说完就走了，到了后门口想起来了，又喊了两声如春，如春应声过去了。 “怎么了爹?”如春问道。 “我把门锁着吧？”如春爹问道。 “随你，都可以。”如春想了一下说：“我还是回去一趟吧，收拾一些衣服带过来。” “成，那走吧。碗等下你过来再洗。”如春爹也是个憨厚的人，对于闺女的事情，那是相当的放心。 如春就这样跟着她爹一起往回走。 路上有人看到，问他们父女从哪里来，如春爹说在村外转转。 父女两人回到家，如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以前不管去哪里，总算想着要回家，现在却总是惦记着在沈家老宅里的沈沉生。 难怪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这个还没有嫁人的闺女，竟然就惦记着外头的人。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心里不管怎么想着，对于沈沉生的惦记还是只有多没有少。 “闺女，你自己装你要吃的东西带到沈家去，我去一下私塾整理一下，你搞好就走，把门锁上就成。”如春爹确实有事。 如春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应着说好。 听着爹爹出门了，她也就没有必要掩饰她的好心情了，哼着小曲儿，好不快活。 突然顿了一下，现在收拾东西去沈家，洗澡的时候总不能跟沈沉生用同一个盆吧？ 看着外头的天色，还早，如果现在洗个澡过去的话，还挺好的。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直接去了厨房里，开始往锅里添水，满满一锅，然后烧柴火。 烧水的时候，没事做，又和了一些面粉，准备烙饼，她可以多烙一些饼，带到沈家，晚上沈沉生的晚饭就好了。 而且爹爹也不用自己烧饭了。 就单纯的烙饼好像也不是很好吃，拿出娘亲去年做的辣椒末子，放了一些在里面。 烙饼很快，烧水更快，烙完了十几个饼，放在锅里炕着，自己去洗澡了。 心情倍儿好！ 浴桶里装了好多水，整个房间里都是雾气，她退了衣服，解下发辫，走进水里。 舒服的呼了一声。 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先洗好头发，再把头发绑起来，再洗身上，洗完出来都过了个把时辰了，水也渐渐冷了。 找了块干的洗脸巾把头发擦着。 这时候如春爹爹也回来了。 “咦闺女，你还没有走啊?”如春爹以为如春早就走了没想到他回来还再家里。 “嗯，我洗了个澡，沈家的那些浴桶都这么多年没有人用了，之前也不知道哪些人用的，我不想用，刚好在家里洗个澡舒服多了。”如春边弄头发边说道。 “我等下就要走了，我先送你去沈家吧。”如春爹急匆匆地收拾着东西。 如春不解道：“不是说明天走，怎么突然决定现在走了？” “你德望叔刚好去县城买东西，他驾马车地，刚好载我一程。”如春爹开始催促闺女了，“你搞快点，我先送你去沈家，给你把门锁上。” “可我头发还是湿的，衣服也没有洗。”如春还不想现在就走。 “沈家啥都有，你衣服带去沈家洗吧。搞快点，我跟你德望叔说了，在村口等，我不想让他看到你在沈家。”如春爹也是有自己地打算地。 “那好，我这就去弄。锅里还有烙饼，你装一些带着路上吃吧。”如春想起来锅里地烙饼道。 如春爹还真有些不信，“你刚才还烙饼了？” “嗯，烙饼了，我晚上就不用煮饭了。”如春找了包袱把自己地脏衣服全部装进包袱里。 如春爹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就找了一块油纸，掀开锅盖，把饼装了几个。 “我拿了四个，剩下地你带到沈家去。你搞快点，”如春爹开始催闺女走。 “来了。你把灶台里地火星子灭掉。”如春是个很心细地女孩子，她总是会想得很周到。 “早就搞好了。”如春爹啥都弄好，就等着闺女了。 如春在爹爹地三催四请之下总算是出门了。 沿路上看到如春父女俩大包小包地，问他们去哪里，如春爹说去县城。 对于如春爹来说，把闺女藏起来从，放到让他放心地地方，他才能安心。 第56章 美妙的生活 来到沈家后门，如春爹看着闺女进去，把门锁上，急匆匆地走了。 如春把衣服拿到厨房，开始收拾气中午跟爹爹吃饭地碗筷。 烧了一锅热水，把衣服泡了。 洗碗地时候想到沈沉生地碗，就去了房间里。 看到沈沉生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如春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爹去县城，我娘去我姐姐家了，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让我在这边再住几晚上。”如春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比较好。 “谢谢你如春。”沈沉生看着面前地女孩子有些无措地样子，轻声地说道。 这声谢谢，让如春突然就咧开嘴笑开了，“谢我什么呀，应该谢谢你收留了我。” 沈沉生看着少女恢复到之前地气息，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如春把沈沉生地茶盏加满了水，把他吃了地碗筷收到厨房去。 她很快地把厨房收拾好，衣服洗好晾晒好，看着渐渐偏西地太阳，想起头发还是潮的，就从书房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院子，把头靠在椅子背上，解开头发，用手指拨弄着已经凝结到一起的头发。 屋子里的沈沉生，听着动静，如春在院子里坐下来了，也就拿着拐杖出来了，看到如春在晒头发，就坐到了廊檐上，看着如春闭幕的样子。 那道柔和的目光，总让如春坐不好。 她睁开眼迎着沈沉生的目光看去，他冲着她笑了笑。 他的笑极少，如春有些呆了，呆呆地看着他。 沈沉生再次笑了笑，拿起手上的书看了起来。 两人这样互不干扰地坐着。 沈沉生不知道这样的岁月静好能持续多久，他的思绪从书里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而如春的脸红了很久，要知道未婚的女孩子在男人面前散着头发，那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但是沈沉生明明看到她在晒头发，还是跑出来陪着她一起，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阳偏西，天就冷了，如春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就把揣在口袋里的梳子拿出来，把头发重新绑了起来。 把椅子送到书房里，来到沈沉生旁边说：“起风了，进屋吧，我把灯点着。” “你去厨房烧晚饭是吗?”沈沉生问道。 “嗯，反正也没事，烧早点吃早点，睡早点，晚了冷。” “我陪你一起去厨房烧晚饭。”沈沉生说着，就把书合起来，递给如春。 如春傻愣愣地接过书说：“啥？” “把书送到房间里。”沈沉生就喜欢看如春偶尔呆傻地样子，特别可爱。 “噢。”如春听话地把书送到房间的小几上，回想着他刚才说一起去厨房烧饭！ 她应该没有听错，心里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沈沉生看着她出来了，又对她伸出手。 如春的胳膊就过去了， 这是这么久两人之前形成的默契。 沈沉生扶在如春的胳膊上，带着她一起去厨房里。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如春心里欢喜，但是嘴上还是说道。 “你看我像君子?”两人走得很慢。 如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嗯像。” “那好吧，我就是那个进庖厨地君子。”沈沉生一点都不觉得他进厨房又什么不妥。 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进过厨房，没有看过她烧饭。 如春偷偷地笑了一下。 她喜欢进庖厨的君子！ 把沈沉生带到厨房里，带到桌子边上坐下。 坏坏的如春把中午的烙饼拿到一边，开始准备晚饭，先把锅里添了水，又舀了一碗米放进空盆里。 中午的菜没有多少了，她一个人吃够了，琢磨着给沈沉生弄什么吃的。想了想去地窖拿了一块肉出来。 沈沉生看着如春烧饭，一会儿在灶台上弄着，一会儿又去灶台底下添加柴火，想了想，他喊过如春，如春问他做什么，他也不说，只是扶着如春身上，走到灶台边上。 如春看他要坐到添加柴火的凳子上，一把拉住他。 “不行不行，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可以。”如春吓坏了，哪能让沈沉生帮她添加柴火呢！ “我想试试。”沈沉生说着就拉开如春的手坐了下去。 如春的心好像被什么给触了一下。 她喜欢的沈沉生竟然帮她添加柴火！ 他身体不好，如果现在坚持不让他帮忙的话，他心里可能会有些难过。 最后如春还是放任他在帮她添加柴火。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爹爹也是这样帮娘亲添加柴火的。 如春又去后院拔了一颗大白菜洗了。 沈沉生看着灶里的火苗，再看着如春忙碌的身影，这是他从记事起到现在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他真的是踏踏实实地活着。 如春地锅里火候不够，就让沈沉生添加柴火，他不怎么会，她就一点点地教他。 火光映在两个人地脸上，照射出最美丽的脸庞！ 这顿晚饭，两人在厨房的桌子上吃的。 “以后吃饭，我都过来吃，不要再端到房间去了。”沈沉生吃完饭说道。 他喜欢这样跟她一起坐在桌子边上吃饭，就好像是小两口过日子。 “好。”如春笑起来眼角弯弯。 吃过饭，如春说送沈沉生去房间里，他不愿意，等她洗好碗，把厨房收拾好，再添水烧着，他才跟她一起去了厨房。 今晚，如春特别开心。 她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就能陪着他了。 他第一次进厨房，帮她添加柴火，陪着她一起烧饭，陪着她收拾厨房，等她全部弄好，才一起出了房间。 抛开外面的一切，她和他除了不在一张床上睡觉，别的都像是夫妻一样。 这样的生活太美妙了。 给沈沉生弄了水洗了一下，她下午才洗澡的，也就洗了个脸。 如春的被子再次铺到了软榻上，躺在软榻上，异常的心安。 她心里知道这样很不对，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这样做。 就当他现在还在生病，她照顾着他吧。 如春枕着她的美好的梦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而沈沉生却睡不着了，如果他想把她光明正大的带在身边，他得更努力一点。 第57章 平静中的甜蜜 早上，如春起得早烧早饭得时候，沈沉生也拄着拐杖过来了。 看他过来，如春把洗漱得水直接端到他面前。 洗漱之后，如春端来饭菜，昨天下午的烙饼和蔬菜、咸菜。 吃过饭，沈沉生等着如春收拾好厨房，就一起去了书房。 沈沉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摞子的账册放在桌子上，让如春开始看。 这是如春第一次面对账册，第一次知道帐是这样记的。 翻开一本本账册，如春疑惑地看着沈沉生问：“这个......是你要看的还是我要看的？” 沈沉生翻开账册第一面，对着如春说：“你的，如果以后你要掌家的话，是需要学习这个的。” 是给你掌家吗? 如春的话就在嘴边，出口就烟消云散了。 她是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问出来的，多害羞啊！ 既然沈沉生让她学，那她一定会好好的认认真真的学的。 如春一点点的看着，不懂的她就去问沈沉生。 这账本一看就是好几天，从最初的一点都不懂，到现在的基本能明白。 沈沉生看如春的账册看完了，就给她出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让她整理。 如春因为对账册比较了解了，因此沈沉生给她出的这些，她都能很快的记清楚。 到了第五日，如春对于账册已经了如指掌滚瓜烂熟了。沈沉生才让她不用看账册了，但是还是让她以后如果看到这些类似的账册，好好去看看，多学习学习。如春说好。 如春想到沈家老爷的书房里，可能有账册，便对沈沉生道：“前院那边还有一个书房，里面有账册，我能不能去拿一些过来看看？” 沈沉生自然是同意的说好。 如春让他和她一起去看看。 沈沉生就扶着如春的肩膀，一起到了前院的书房。 这里是沈沉生第一次过来，他之前也没有来过。 如春翻找出基本账册拿到沈沉生的面前。 “你看，果然有账册。”如春还是挺佩服自己，竟然真猜到了。 其实这个真不难猜，毕竟沈家是做生意的人家，他家有账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沈沉生打开账册看着，本来他是随意看着的，在随意翻阅看到后面的时候，突然就坐直了，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旁的如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如春，你把刚才拿的账册，如果还有的话全部拿出来，我看一下。”沈沉生的腿毕竟还是不方便的。 “好。”如春想可能是沈沉生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能带给他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好了。 如春的心里只想着能为沈沉生做出一些什么，能为他的重新出山带来一些重要的信息。 把书架上只要有的账册全部拿出来了，放在沈沉生面前的书桌是上。 “全部在这里了。”如春说道。 “好。”沈沉生点点头，把账册一本本的看着。 如春看沈沉生看得认真，便走到书架边上找了一本自己看的书。 如春看着天色晚了，就把书房的灯点着了，自己去烧晚饭了。 晚饭好了，她过来从门外看着沈沉生还在认真地看账册，就把饭菜端过来了。 两人在沈老爷地书房吃的晚饭。 吃过饭，沈沉生又看了一个多时辰，才喊来如春，抱着一摞子账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如春弄来水给他洗漱过后，他上床了，把小几搬到他面前，账册放上去，又从柜子里找了被子靠在他的背后，让他坐着靠着都更加舒服一点。 就这晚，沈沉生没有和如春一起睡，他一直在看账册。 面对这些他未知而很想知道的事情，他非常的用心的在看。 男人是天，他们有自己的主张，如春看沈沉生那么认真，做事都轻手轻脚的。 她躺在被窝里，看着沈沉生床上传来的微弱的灯光，她怕自己的呼吸声可能会打扰道他，她尽量不让自己睡着，她想等他一起。 只是每天几乎都是这个点睡觉的她，哪里能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看到深夜的沈沉生抬起酸疼的胳膊，伸了个懒腰，看到如春睡成一小坨的样子，忍不住咧嘴笑了。 看着外面月过中天了，也不早了，他便把小几端了下去，吹灭了灯，开始睡觉了。 听着如春的呼吸声音，他的心里变得非常的平静。如果说看到账册心里非常的震惊，那此刻他所有的震惊都被同室的小女人均匀的呼吸声给抹平了。 余下的，只有平静中的甜蜜了。 在沈家一待这么多天，如春都以为爹爹把自己给忘了。 这天傍晚，爹爹总算是来了。 进门就汉朝如春。 “爹！”如春对自己的爹开始有些无奈了。 这么多天，真的把自己给忘了，亏了他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闺女在沈家。要是想不起来是不是要在沈家终老了？ “闺女呀，对不住了，爹在县城等一批书去了，等到昨天，昨天搞好，今天就回来了。”如春爹看着闺女的脸色不好看不，连忙解释道。 如春装腔作势地道：“哟，沈先生我以为您忘了，您还有一闺女！” 如春爹，一个暴栗子打在如春地头上，让她一下就跳了起来，“爹，您能不能轻点儿，轻点儿，我痛死了。”如春对于自己地这个爹爹，也真是无奈。 斯文人，满腹经纶，对待私塾地事情，那是一个心当十个星来用。 “你这个傻丫头说话，不打打你，你不知道长记性！”如春爹说得一本正经地。 “我走的时候，都跟你说了，少则五日，多则十日，你不给我记着，现在怪起爹爹来。”好像如春爹不在她娘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活泼些。 “你走的时候说了那么多话，我哪里知道那句话要记着，哪句话不用记着！”如春揉着头，歪理好多。 “不跟你扯了，你还没有吃过晚饭吧？刚好我也还没有吃，你把从家里带的吃的做一些。我们吃了晚饭回家。这么久都没有回家。”如春爹在家待习惯了，要说离家这么多天还真的是极少的。 “好。”如春跟沈沉生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她真的很满足了。 第58章 书房的猜测 如春让她爹去书房继续看他的书，她则道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今天的晚饭相对很丰盛了，有好几个菜。 如春怕她家里有什么事情，又耽搁了，然后沈沉生弄不到饭吃，不过她现在很放心的就是沈沉生热饭菜应该没有问题了。 去喊爹爹来吃饭之前，她先把沈沉生的饭菜盛好端进他房间里。 顺便叮嘱着沈沉生，她走的时候会把饭菜用蒸笼放在锅里，明天早上如果她没有来，他直接锅里添水然后点火热就可以了。 沈沉生也知道如春爹爹来了，他看着她点着头。如春看他应了，就急匆匆地走了。 父女两人吃了饭，收拾好厨房，如春说把衣服被子带回去，她爹说现在不带吧，等哪天再带，今天天晚了。 两人从沈家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家了。 “爹，你地东西呢？放哪去了？”如春看他爹一个人孑然一身。 “你德望叔帮我送回去了。”如春爹也不隐瞒。 如春心里倒是惊讶了一下，“爹，这几天都是德望叔陪着你的？” “不是，我在你哥那里。他去了茂全那里。”如春爹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闪躲。 如春盯着爹爹接着他的话说：“晚上各自去各自儿子那里，白日里就在一起，他陪着你到处买东西，听书。” 如春爹本来不觉得这个又神经么，但是被闺女这么说出来，他好像做错了啥事一样。 面对闺女说的他只能闪躲着嗯了一声。 “爹，我老早之前就说了，我对茂全没什么感觉，而且我现在不想嫁人，不想这么早成亲生子。哎，你非要这样做什么？”如春真的非常的无奈。 “以前我去县城，不也经常坐你德望叔的车么，那能咋地？”如春爹想不通，咋就觉得做了亏心事一样，之前也是经常跟德望叔一起去县城的。 “爹，我对于这个事情，无话可说了，反正我对他儿子没有任何的想接触的心，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弄好，别扯上我就万事大吉了。”如春很直接的说出了她的要求。 “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大姑娘家的总是嫁人放在嘴上，羞不羞。走，快回家。”如春爹突然就掰回了一成。 如春看着爹爹的背影，那叫一个无语，说着说着，怎么就成了她想嫁人了！ 反正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爹爹心里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好。 家里几天没人了，如春把灶台厨房全部洗了一遍，她的房间和爹爹的房间都清扫了一遍。 烧了水，如春自己洗了就上床了。 说来也奇怪，自己的床虽然比沈沉生家的软榻小一点，但是怎么也都是睡了这么多年的，竟然睡不着了。 可能是因为在沈家晚上都睡得比较晚吧。 躺在自己的床上，如春真的有些想沈沉生，不知道今晚自己不在，他会不会也会想自己。 如春想到这里，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此时身在沈家老宅的沈沉生，正在沈老爷也就是他爹的书房里四处敲打着，翻找着。 通过如春找出来的账册，他发了一些事情，他爹这个人特别谨慎，有什么东西，肯定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座老宅虽然没有住，但是或许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沈沉生一点点的找着，只是他的腿脚毕竟不那么利索，有些累。 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休息的时候，他把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终确定了应该就在书架上找。 所有的书仔细看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的，除非放置的花瓶和坛子。 沈沉生就决定从花瓶、坛子下手。 他拄着拐杖来到花瓶边上，先是看了看，然后伸手拿起来。 这个花瓶底下什么也没有，花瓶里也是空的。 书架上几个花瓶都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现在就是书架左右两边的两个坛子。 坛子是之前养的荷花，里面是干枯的荷花叶子，还有干得裂开的泥土。 沈沉生把拐杖放在一边，让自己慢慢站着，他的腿里总是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伸出一只手把坛子挪一下，纹丝不动。 半蹲到坛子边上，双手使劲，坛子总算是起身了，挪开之后，底下也没有什么。 换到另外一边，像第一个那样半蹲着把坛子挪开，这个坛子也是什么特殊之处都没有。 房间就这么大的地方，他仔仔细细再把房间看了一下，最后决定把书架上全部找找。 书架很高，他一排排的找，拿出书，然后敲打，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天外泛白，还是没有找到。 沈沉生决定回房间睡觉。等如春有空来再来帮忙。 一大早如春就起来了，娘亲不在家，她要给爹爹烧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爹爹突然说：“闺女，要不我们明日去你姐家看看你姐看看你娘吧，你看如何?” 这要是以前，如春肯定喜欢，但是现在有沈沉生，她的心里有了牵挂，去姐姐家的话至少要一天，一整天，沈沉生会饿着的。 “我也想去看看娘和姐姐，只是姐夫家的那个妹妹，我真不想见到。”如春说着就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们还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我们明天去，我给你讨回公道。”如春爹都没有离开过如春娘这么久，还真是有些想念。 “你都这么说了，拿一定要去啊。明天什么时候去？”如春心里非常的没有底，她担心沈沉生一个人在家，什么都不方便。 “明天一大早去，过去赶早饭。”如春爹看闺女同意了，挺高兴的，如果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去闺女家看自己婆娘，怎么都不太好。但是如果如春一起的话，就说如春想她娘，那就好说了。 现在如春有些着急，她最好是把沈沉生明天的饭菜全部弄出来，然后再走。 “那好。我等下去沈家把我的衣服收一下，昨天忘记了，还晒在外面。”如春说道。 如春爹吃完嘴里的饭说：“我中午晚上都不在家吃饭，随你去沈家吃也行，在家里吃也行。不用做我的饭。” 第59章 烙印 如春听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但是她还是要问一声，“干嘛？又去哪里喝酒？” “田二他家小子要去私塾念书，你德望叔喊我去他家吃个饭。晚上你德望叔说去他家，他姑爷给他带了一坛子老酒，让我去尝尝。”如春爹若无其事的说着，他挺怕自己闺女又说不让他去了。 “噢，你少喝点，别喝醉了。娘不在家，你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如春夹了一筷子菜到碗里说：“你不回来吃，我也懒得在家烧了，刚好昨天再沈家吃的饭菜还有剩的，管我今天一天都够了。我吃了晚饭回来。明天一大早就去姐姐家。” “行。”如春爹看闺女这么爽快，也没有因为去茂全家吃饭而对他说什么，很开心。 吃过早饭，爹爹走了，如春把家里收拾好，去菜地里拔了萝卜，就去了沈家。 现在大家都知道如春在沈家看家做事，也都见怪不怪了。但是如春还是喜欢从最偏的路走，她不喜欢跟人家搭讪，特别是有时候会被问道沈家的事情，她啥也不知道，自然就更不想跟人家说啥了。 来到沈家，先去了沈沉生的房间里，见他还在睡，就悄悄退出去了。 在如春开沈家门的时候，沈沉生就醒了，听到是如春的脚步声就放心的继续睡着。 把热水烧好，早饭烧好，就赶紧和面，现在只有坐馒头能吃一天。别的饭菜都是冷的吃不了，冷馒头放在火上烤一下，或者就着热茶吃，也是没有问题的。 本来和了两碗粉的，但是她突然就担心，万一姐姐留他们在她家住一晚，那后天的馒头也要给沈沉生准备着。 于是又加了两碗粉。 日上三杆了，如春再次进入房中，看沈沉生还在睡，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熬夜了。 她没有喊他也没有吵他，只是把火炉拿出去重新添上火拿了进来。 现在天气暖和了不少，火炉的火不是很多。 当如春再次进到房间的时候，沈沉生已经醒来了。 “如春。”沈沉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如春开心一笑，“嗯，饿了吧？早饭烧好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困，我现在起床，等下我们去一下前院的书房。”沈沉生说着就一下坐了起来。 如春不知道沈沉生说到前院书房做什么，但是他说了去肯定是有事情，也就没有必要问那么多了。 “好，你起来等下直接去厨房吧。” 如春退出房间，让他穿衣服，到厨房把他洗漱的水舀了放在一边。 沈沉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坐到厨房外的木椅子上。 “如春，帮我梳头发。”沈沉生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如春给他梳理头发。 以前他一直躺着，头发都不用每天梳理。自从他能坐起来到现在满地跑，如春每天都会给他梳理头发，他的衣服也是穿得很整洁。 “好。”如春最享受给他梳头发得时刻。 两人弄好，沈沉生吃过早饭，如春把碗洗了，厨房收拾了，两人就一起去了沈老爷的书房。 沈沉生进了书房就对如春道：“如春，我爹房间里应该有个暗室，或者暗格，我不能肯定他到底藏了什么，里面还有没有，但是我都想把它找出来。” “啊？”如春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沈沉生淡淡一笑道:“我从帐册上猜测的。” 如春真是没有想到，光那几本账册，他就会猜出来有东西。 “好，要怎么找？”对于沈沉生的话，如春那是绝对的听服。 “书架上底下三格我都翻找过了，你帮着把上面的看看，看看书的后面有没有。”沈沉生的视线在书架上扫着。 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最上格的一摞子板着放的书，“如春，你先看边板着放的厚书里有没有。” 如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我上去看看。” 她搬来一张高椅子，踩上去刚好能够着。 伸手拿书，发现上面的都能拿下来，最底下一本书拿不出来。 “最底下一本拿不出来。”如春回头看向沈沉生道。 “你摸摸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沈沉生站起来了。 “好。”如春把拿得起来的书放到架子上，专心对付这本不能动的书。 她先是摸着书的四周，然后啥也没有。 “你看看那书盒子能不能打开。”沈沉生密切关注着如春。 “好。”如春在书的边上尝试着掀开。 竟然有松动，如春心里一喜，伸手把书的盖子打开。 “开了。里面有个按钮。”如春高兴极了，嘴里说着，手上就按住了按钮。 轰隆！ 不大的声音，转动的书架，让如春吓得站不稳，一下往后一倒。 说时迟，那时快。 沈沉生一丁点的由于都没有，就扔掉了手中的拐杖，直接冲了过来，没有接住如春，却一下躺倒，她就落在他身上。 伴随着如春的叫声，是沈沉生的一声闷哼。 如春直直地倒在沈沉生地身上。 好死不死地，她地嘴唇一下子印在沈沉生的脖子上。 因为尖叫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的，她的牙齿就碰在他脖子的皮肤上。 如春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趴在沈沉生的身上，害羞加惊恐。 竟然倒在沈沉生的身上，嘴唇还碰在他的脖子上，太害羞了。 惊恐的是沈沉生被她压在身下，不知道有没有事。 她顾不得多想，赶紧爬起来跪坐在沈沉生的身边，伸手推着他。 “沈沉生，沈沉生，你没事吧。”如春的声音里透着惊慌失措。 沈沉生睁开眼道：“本来是没事的，但是被你这么一推，可能就有事了。” 如春开心地笑着把手收回来。 听到他这么说，她就放心了，就怕他有个万一好歹，那她就真想死地心都有了。 沈沉生对着她伸出手，“扶我起来。” 如春赶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把他扶着站了起来。 沈沉生目光如柱地看向书架后的黑暗之中。 “我们进去吧。”沈沉生回头点起桌子上的灯道。 第60章 晒太阳 如春却迟疑了，“这是你家的秘密，我进去不太好吧？” 沈沉生却笑了笑说：“迟早也是你家。走吧。” 他不容如春理顺他说的话，就带着她进去了。 进了门往里走一点就是一间房间，沈沉生把灯给如春背，他伸手推开门。 没想到竟然只是个门，沈沉生接过灯，往里一看，是往下走的台阶。 他扶着如春的肩膀准备往下走，突然就收回了脚看向如春温柔地问：“怕不怕?” 如春听他这么温柔，脸一红道：“不怕。” “好，那我们一起走。”沈沉生这才迈开第一步。 “嗯。”如春先他一步向前。 刚进门，身后的书架就自动合上了。 如春吓得抓了一下沈沉生的衣裳，沈沉生安慰道：“不要怕，这个门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都会有开关的。” “嗯。”如春听着沈沉生这么说，安心多了。 两人走得很慢很小心。 走到底下，看到是一间石室。 很多柜子，很多箱子。 沈沉生把墙壁上地火把点着，照亮了整个石室。 两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子地。 来到第一个柜子前，沈沉生伸手打开柜子。 里面是一些卷宗，他打开看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几乎整个柜子地卷宗，他都看了一下。 然后再看旁边的柜子，如春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她也不好意思上前去看。 “你站好，我去给你端个椅子来。”如春心疼他之前被自己压着，现在又在这里站这么久。 “好。”沈沉生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春的错觉，反正她就是觉得他对自己很温柔，说话做事都很温柔。 如春把灯放在方便的柜子上，打算去外面的书房搬一张矮凳子过来。 “我去给你搬张椅子过来。”如春说着就出去了。 她来到台阶尽头，看到右边有个龙头，伸手一摸，拉了一下，没有反应，再转，门就开了。 外头的日头已经很高了，她看着沈沉生看得入迷，就说：“你在这里看书，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 “好。”沈沉生抬头看着如春点着头。 如春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沈老爷地书房。 她不喜欢待在里面，那毕竟是沈沉生地家事，她不愿意去掺和。 回到房间，把沈沉生床上地被子抱出去，找了个太阳直接照射最好地地方晒着，所有地垫被子都抱出去了。 在桃花村，都是床板上铺上一层稻草，然后再垫上棉絮被子。 那时候为了沈沉生能更舒服一些，她把他床上地稻草全部弄掉了，到处找来垫地被絮放在下面垫着，床就柔软多了。 把他床上的帐子也拆了换了。 现在好晴天，洗洗刚好。 沈沉生的房间全部打扫了一遍，桌子、床档子、门上上全部都擦了灰。 等这些都弄好，就去厨房烧饭了。 中午的饭菜相对丰盛不少。如春想着自己要离开一两天，如果不给沈沉生补一点的话，他肯定又会消瘦下去，好不容易补出来了一点肉，哪能让它再瘦下去呢！ 午饭烧好了，她把帐子洗了，就去暗室看沈沉生。 “沈沉生，要不先吃饭吧，吃了饭再来看，来日方长。”如春看着沈沉生依旧再看卷宗。 “好。”沈沉生听着就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如春对着他伸出了一只胳膊，他就着如春的胳膊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出了地下暗室。 两人说着天气好，有说有笑地来到厨房里，如春扶着沈沉生坐到餐桌边上，如春端着饭菜。 其实再沈沉生要求来厨房用餐之后，如春就把他家的旧衣服找了一些过来，放在他坐的凳子上垫着，这样他坐下来也不会冰了。 两人吃着饭，如春停下来看着他说：“我和我爹明天一大早去我姐家看我娘和我姐，我和了面在锅里发，下午我蒸馒头，晚饭的时候多炒一些菜。明天你自己过来热一下可以吗？” 沈沉生虽然心里不舍，但是还是点着头说：“嗯好。你直接放在菜罩子底下，我明天自己弄。” 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她心里就愧疚了，如果不是要去姐姐家，不能保证每顿能吃到热乎饭，至少一天有两顿是能吃道热乎得饭菜得。 “锅里你添上水就可以，蒸笼架在锅里，把饭菜放在蒸笼上，就可以了。”如春怕他不会，教着他。 “好。”沈沉生心里即便万般不舍，也要舍，他要学会一个人，不能让如春担心。 吃过饭，如春又扶着沈沉生去了暗室里，她送他进去就出来了。 如春说她要把家里收拾一下，沈沉生也懂她的心，他点头说好。 从地下暗室出来的如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她搬了一张大椅子，整个人窝在里面晒着太阳。 被阳光照着暖洋洋的，如春眯着眼，竟然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样的下午，静谧而安详。 沈沉生要如厕，出来就看到如春在晒太阳。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沈沉生突然就觉得这世界似乎除了面前的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他还有很多卷宗没有看，还有那些大箱子没有翻，但是此刻，他就不想再进去了，只想再这里看着她。 她安静的脸庞，仿佛带给他整个生命。 这是沈沉生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这感觉，他很喜欢。 他就坐在廊檐下，看着她睡着，看着她常常的睫毛覆盖着她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她小巧的鼻子，鼻子上还有一颗调皮的小痣，红润的嘴唇，总能说出让他听着安心的话语。 他伸手抚摸在突然加快的心跳上。 看着她，他现在能肯定，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了。 如春悠悠地醒来，就感到一双注视地眼睛，她惺忪的眼睛对上一看，一下发现是沈沉生，随即温柔地笑了起来。 “沈沉生，你也出来晒太阳啦？太阳晒得太舒服，我一下就睡着了。”如春睡得身上有点难受，伸了个懒腰。 站起来菜发现沈沉生竟然是坐在地上地，“呀，这个地上太凉了，你别坐，来来坐椅子上吧。” 第61章 如春的牵挂 如春赶紧张罗着，沈沉生却站起来摇摇头书哟：“我不坐，还有许多没有看完，我去接着看。待会晚饭吃早点，你回去早点，天黑路不好走。” “好。”如春看着沈沉生的样子，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 沈沉生直接去了书房的地下暗室，如春把椅子搬进屋子里，就去厨房了。 天冷，她把面放在锅里，发得快多了。 洗了手，把蒸笼布洗干净垫在蒸笼上，开始做馒头了。 这些在家里也经常做，都会。 把发好得面整个揉搓一下，挤出里面得气泡，她觉得发得有点狠，又加了两把面粉在里面和着。 和好得面粉，揪一个剂子就做一个，做好就整齐摆放在蒸笼上，一盆面做完，刚好一格子。 她把蒸笼盖子盖上让馒头进行二次醒发。 刚开始她不知道做好了还要发一次，做出来得馒头很硬，也不大，不好吃。后来娘亲跟她说馒头发了一次之后，做好了还要发一次，然后再冷水上锅蒸，才能蒸出好吃的馒头。 趁着馒头醒发的功夫，她去后院砍了两颗大白菜回来，去洗了一下。 她发现沈沉生比较喜欢吃蔬菜，她把蔬菜多炒一点，够他吃就行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把沈沉生的被子全部抱回去把床铺好了。 她就想让他每天都暖暖的。 床铺好，就回到厨房，大的锅灶蒸馒头，小的锅炒菜煮饭。 炒菜的时候想起来，地窖里还有猪脚，拿一个猪脚给沈沉生炖个黄豆也好啊。 刚好锅里炖黄豆，炖过夜，他明天只需要烧火热一下，就好了。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去地窖里拿了猪脚，开水洗干净，找了个剁骨头的大刀把猪脚剁开，黄豆洗干净开水泡着在。 做好这一切，继续炒菜，菜炒好了煮饭。 等全部都弄好了，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山去。 既然他说要早一点，那就早一点吧，也可能他是饿了。 如春想着他中午好像是没有吃多少。 来到地下暗室，如春看到沈沉生在对着一个箱子发呆。 “沈沉生。”如春在门口喊了一声。 沈沉生转过头来，看着如春说：“如春，你过来。” 如春听话地走到他身边，伸头一看箱子，整个人都傻了。 竟然是一箱子地黄金。她真被吓坏了，抬头看着沈沉生。 沈沉生对她笑了笑说：“谢谢你如春，让我发现了这些。” 如春有些受宠若惊，她随即摇头说：“哪里有，是你自己聪明，发现了这个。” “有了些这些，我就可以开始一些事情了。”沈沉生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跟如春说地。 如春想到了一个问题说：“如果把这些金条拿走，沈老爷发现了怎么办？” 话出口，如春就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是沈老爷地不也是沈沉生的嘛。 “这些金条，他放在这里应该也是有他的打算的。我决定出山的话，是需要的，但是我不需要这么多，我本身也有一些资本。”沈沉生把箱子盖了起来，走到柜子的边上说：“这里面的东西比这些金条更加值钱。” 这个如春就不懂了，“既然这些东西那么重要，为何沈老爷不随身带走，反而是放在这里呢？” 说道这个沈沉生也是不知道的摇摇头，“这个我还没有想通。” 如春放松地笑了一下说：“既然没有想通，那暂时就不要想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沈沉生跟着如春一起走出了地下暗室，如春再次爬上去，按住开关，门就关了。 对于这意外发现的财富，如春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沈老爷发现东西丢了，那还得了。 不过只要对于沈沉生有帮助的，即便她被沈老爷抓起来吊着打，她也甘之如饴。 至于那里到底有多少金条，多少财富，如春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她的眼里只有沈沉生，她的心里也只有沈沉生。所有的别的都是不重要的。 晚饭端上来，如春就把锅里洗干净，开始熬制猪脚炖黄豆了。 “还搞什么？”沈沉生坐在桌子边上没有动筷子，等着如春在。 “明天我不在，我把猪脚和黄豆炖在锅里，你明天早上起来，加点水进来，把蒸笼放上面，饭菜放上面，烧火蒸一下，两个都一起热了。”如春忙好洗了手就坐了下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不是蒸了馒头嘛，馒头就着咸菜就可以。”沈沉生一点都不挑剔。 “那怎么行！”如春从来没有想过给他吃馒头就咸菜，“我炒了三碗蔬菜，你只要放蒸笼上就可以了。最大的问题是我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确定回来，后天的馒头我也准备了万一我真没有回来，你就自己弄一下。锅里的黄豆炖猪脚，你明天早上吃了，就给它盛起来，中午热饭菜的时候，锅里添水。我待会把碗筷准备好，你每顿饭都拿干净的，脏的放着，我回来洗。” 如春的安排真的是事无巨细，只要她能想到的她就给他安排好。 沈沉生听话的点点头，“好。” 两人吃过饭，沈沉生一点都不着急着去地下暗室，反而是在厨房陪着如春。 有人陪着自然是好事，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陪着，如春自然是啥也不会说的。 厨房弄好了，她把明天沈沉生烧饭吃的事情，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跟他又说了一遍。 对于一个过目不忘的人来说，如春的再一次强调，只是因为他喜欢听她唠叨，喜欢听她说话而已。 如春给沈沉生烧了洗漱的水，包括明天喝的水，她都烧开了用铁壶装好放在房间里，一大壶水够他一个人喝了。 把水壶放在靠墙壁边上的炉子里，炉子里有很多的炭火，她放了好多灰盖着炭火，这样会燃烧得慢一些，明天喝还是热的。 安排好了一切，最后如春在沈沉生的目送中离开了沈家，沈家的门落上了锁。 回到家里，爹爹还没有回来，她自己烧了水洗了，就上床睡了。 第62章 留宿李家 半夜如春爹爹到家，她也不知道，睡得好香。 天还没有亮，爹爹就喊如春起床。 迷迷糊糊的如春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爹，天还没亮呢。”如春很不满。 “你呆娃子说话，要是天亮了再出门，去你姐家只用吃中饭了，早饭都省了。甭废话，快起床。我去点火把。”如春爹挺着急地。 父女两人顶着星星月亮就出门了。 走了两个多时辰，翻山越岭的，幸好现在天冷，如春把外面的棉衣解开了，舒服多了。 爹爹走路习惯了，比如春好多了。 “总算是到了。”如春看着山脚下的人家，心里都舒坦了。 如春爹看着闺女的样子失笑道：“你这丫头，是在沈家不干活待了这么久，都忘了怎么出汗了吧。” “不上山砍柴，爬山肯定要差一些。”如春舔舔嘴唇说：“又饿又渴的，快走吧，到了姐夫家就好了。” “走。”如春爹率先走在前头。 如春也来了劲了，走得比较快。 都是下山，轻松多了。 爹爹先进门的，听着姐姐家里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 “哟呵，我来得正是时候。”如春爹进门就看到逢春的公婆坐在厅里和逢春娘以及逢春不知道聊什么这么开心。 “哟哟亲家，亲家来了，快快坐。”逢春的公公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惊喜的过来拉着如春爹爹的胳膊。 一下子逢春家就热闹了起来，如春进门先是喊了一声姐，之后就来到她娘身边，把娘亲抱着，好不亲热。 逢春家整个就沉浸在喜悦之中，好不热闹。 因为如春父女到了，早饭娘亲又炒了两个菜，如春爹和逢春的公公两人喝着小酒，聊着天。 吃过早饭，娘亲带着如春和逢春一起去水井边上洗衣服。 母女三人好像有永远聊不完的话题。 一起洗衣服的逢春的邻居都问如春多大了，说好俊俏的姑娘，有没有许配人家。 如春听着就着急。 倒是逢春很开心的跟人家说还没有许配人家，要是有合适的就帮忙说说，她们姊妹俩嫁到一起也有个伴儿。 逢春的话惹来如春的阵阵白眼，但是这个白眼一点都不影响大家的好心情，大家伙有说有笑的。 如春现在是知道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水井边上这么多女人，要是在屋子里聊，指不定屋子都给掀翻了。 好不容易洗好衣服回到家，姐姐的小姑子又回来了。如春是真心不怎么喜欢她。连搭理都懒得。 逢春就奇怪了，悄悄问妹妹为何不喜欢她小姑子。 如春说看着她就觉得不好，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不想跟她说话。 大人们聊天，如春就拿着小椅子在外头看着从家里带来的书。她一点聊天的兴趣都没有。心里担心这沈沉生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 奇怪的是今天姐姐家好像来人格外多，每个经过如春身边都会跟她聊几句，问她是不是逢春的妹妹。 最后如春真是受不了了，就跑到姐姐阁楼上晒着太阳，谁都不理会。 底下的人问逢春，她妹妹去哪里了，逢春说妹妹怕吵，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如春娘知道了，这次闺女过来，给她惹事了。 中午的时候，逢春的公公杀了一只兔子，如春娘很会烧，烧得非常好吃。 中午一大桌子人，逢春的公婆，如春爹娘，逢春夫妻俩加逢春的小姑子和如春。 如春全程只是在吃东西，都没有说话。倒是逢春的相公也就是如春的姐夫找她聊了几句。 她极少来姐姐家，而且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说很多话，自己开心就好。 除了爹娘哥哥姐姐，现在加了沈沉生，别人她都不喜欢怎么说话了。 包括她的玩伴，遇到沈沉生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之前喜欢玩的那些，似乎都很幼稚， 吃过午饭，酒饱饭足的如春爹爹，竟然又跟逢春的公公以及喊来的两个族人玩起了牌九，就是一块雕刻的木板上，有几个点，有的是红点，有的是黑点，有些两张不一样的在一起就是王牌，如春不懂，也没有兴趣去看，她就跟着娘亲和姐姐在一起，说着女人的话。 看着太阳偏西了如春跟娘亲说要回家了，娘亲让她去跟她爹爹说。 如春话才说出口，边上的逢春的公公就让如春去玩，说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看着爹爹不说话，如春知道，今晚必定是要在这里住下的了。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给沈沉生准备了两天的饭菜。 晚饭自然又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如春娘只负责烧，逢春婆婆告诉逢春东西在哪里在哪里，让逢春拿。 对于如春娘来说，夫婿和女儿难得来一次，多烧点菜，她也是欢喜的。 吃过晚饭，大家又坐在一起聊天。 不知道怎么的就聊起了如春哥哥百孝的婚事。 过来陪坐的逢春婆家族人，突然就笑着嘻嘻哈哈的半真半假的说逢春的小姑子也快要到了适婚年龄，跟百孝还挺般配的。 如春冷冷地看了人家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对于这样的套路，她是看懂了。很可能是姐夫家的人，特意找个外人过来试探一下她家人。 不过如春爹娘也只是跟着笑笑没有说话，他们从来不认为儿女的亲事一定要爹娘做主。况且自己闺女不喜欢李家的姑娘，他们自然也会跟着对李家姑娘没有什么好感。娶回家做儿媳妇真是没有必要。沈百孝在县城里，可能又更好的发展前途，现在这么早定亲，完全没有必要。 边上的人看这个话题有点尬尴，就立马把话题转开了，屋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夜深了，如春跟娘亲和姐姐一起洗了，逢春说让如春跟她小姑子睡，如春本想拒绝，但是一想，这一晚上将就一下就也过去了，何必那么吵。便说好。 逢春的小姑子叫李菊花，虽然两人年龄相仿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如春。 逢春带着妹妹来到小姑子房间对小姑子道：“菊花，今晚如春跟你睡一晚可行？” “睡吧睡吧，又不是没睡过。”李菊花的口气不是很好。 第63章 思家 不想却被来寻妻子的李菊花的哥哥李天昌听到了，他进来皱眉头看着妹妹说：“菊花，你这什么态度，如春那么大老远的过来，是稀客，过来跟你睡一晚上咋地啦？” 被哥哥这么说着的李菊花不敢吭声了。 逢春拍了一下夫婿的手背，毕竟是她小姑子，平时跟她关系也很好，因为如春的事儿，而把小姑子得罪了也不好。 “好啦好啦，你们睡吧，我们走了。”逢春打着圆场道。 看着逢春走了，如春把门关上，什么都没说，就脱衣服上床了。 李菊花怕哥哥骂，也没有找如春的麻烦，两人相干无事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如春爹总算说要回去了，说要准备准备，私塾马上要上课了。 李天昌爹娘很不好意思，说把逢春娘留在这里，让如春父女在家受苦了。 如春爹是个直肠子人，说逢春婆婆腿伤了，逢春又要临盆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最后李天昌打了一大壶好酒，帮着岳父送回去了。 如春从姐姐家回来，回家转了一圈就去了沈家。 她惦记着沈沉生。 来到沈家，跟往常一样静悄悄的。她道房间和厨房都看了一遍，没有人，猜测沈沉生应该在暗室里。 开始把沈沉生的房间收拾着。 她不在，他的房间里也挺干净的，看来平时他就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厨房里的锅碗确实没有洗，她烧了热水，把厨房里收拾了一下。 之前她准备的饭菜，也都还有，不多了，估计中午吃吃就没有了。 如春心里又是愧疚了一下，想着给他弄好吃的，就去了地窖，找了一些腊肉出来。 午饭烧得差不多的时候，沈沉生过来了，如春看着他，笑得好开心。 “饿了吧？你等一会，很快就好了。”如春把沈沉生平时坐的椅子拉开，让他能坐。 沈沉生看着如春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满的。 她不在的这两天，他确实是觉得特别无聊，沈家特别空荡荡的，他把自己关在暗室里，看着那些卷宗。 “什么时候回来的?”沈沉生问道。 “从我姐家回来，把东西送回家就过来了。”如春一边做事一边回答着。 “你姐要生了吧？”沈沉生脑子里想着如春说的她哥哥可能在她姐生孩子的时候回来。 “嗯，快了。我娘可怜死了，在他们家什么事情都要帮忙。一天三顿饭，还要洗衣服，菜地里还要去帮忙。哎，我姐那个婆婆也真是，什么时候腿不摔，偏偏我姐要临盆的时候摔倒。我娘又舍不得闺女，只能自己去做事。”如春只想着自己娘亲在姐姐家做事可怜。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样子，搭话道:“嗯，你娘是辛苦。” “谁说不是。现在我跟我爹两个人在家，我爹长期在外面吃饭，我都在这里吃。不过也好，省米了。”如春拿口气好像是占了好大的便宜一样。 “在整个桃花村家家户户吃的口粮够么?”沈沉生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只是如春这么说，他就想着她家可能粮食不够。 如春点头说：“嗯，都够的，家家户户每年都有余粮。我们桃花村呀，田里稻谷每年都是丰收。这里一年四季田里都不会干，我爹说只有桃花村有这样的田，说外面的田，一到夏天就会干，稻谷粮食就会减产。” “对，在安西县城里面也是。夏天大旱的话就要想办法，否则水稻就要枯死了。”沈沉生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听说的。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如春突然就好奇了。 沈沉生淡淡一笑说：“帮我爹跑哥哥铺子。” “你家在县城有很多铺子嘛？”如春从来没有对沈家的事情好奇过。 沈沉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是有铺子，但是不是很多，够家里生活了。” 如春点点头说：“拿如果你出去做事的话，你打算做什么呢？也开铺子吗？” “我还在想，如果不开铺子的话我做什么。”沈沉生确实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他需要去实地考察，但是现在他不方便出山，他需要一个能帮助他的人，在他的左右，当他的腿，听他的指挥，说给他听，一切都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春压根就没有出过桃花村，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如果在县城有铺子的话，那可就是有钱人了。这是娘亲说的。 “如春，如果是你的话，你想开什么铺子？”沈沉生突然问道。 如春听他这么一问，立即笑开了花，“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去开个糕点铺子，我最喜欢吃各种糕点，只是我不会做，如果有机会，我就找个师傅专门教我做糕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接着说：“找师傅教我，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或许我还有机会去县城的糕点铺子里当学徒。”说着嘴巴翘了起来，“只是可惜，我爹娘都不让我去县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让我去。” 沈沉生认真地听着她说着，然后心里盘算着。 见沈沉生没有说话，如春也没有说话了。 吃过饭，沈沉生继续去了地下暗室，如春则是去了之前沈沉生和他兄弟们用的书房里看着她的书写着她的字， 在她心里，她和沈沉生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读书识字，以后嫁在本村里，有可能做个教书的夫子，当个女夫子，应该就是她这辈子最有可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如果不做个女夫子，那就跟她娘亲和姐姐一样，在家里相夫教子带孩子做家务，然后看着孩子长大，孩子长大了，看着他们成家立业，然后安然度过自己的一生。 对于外面的世界，之前她很好奇，但是现在有了沈沉生在身边，她又无所谓了。 只要能守在他身边，一辈子在桃花村里不出去她都心甘情愿。 在如春的世界里，最让她幸福的就是沈沉生了。 晚饭烧得早，喊沈沉生吃好了，她收拾了一下，给他弄了热水洗了，她就回去了。 娘亲不在家，她也需要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能有了沈沉生忘了爹。 昨晚睡在李菊花的床上，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回家了，可以安心的好好的睡了 第64章 犁田 春天了，开始犁田了。 整个桃花村，没有牛的人家一只手数得过来。如春家就是一家。如春家的田也要犁，每年都是德望叔帮着犁，然后如春爹给他一些银钱。 今年照样是德望叔帮着犁田。 往年德望叔帮着犁田的时候，一日三顿都是在如春家吃饭的，如春娘会烧好几个好吃的菜。 今年，娘亲不在家，如春也知道自己要干了，总不能让爹爹回来烧饭。 头天晚上，爹爹跟她说明天一大早要起来烧早饭的时候，她菜听说明天就犁田了。心里有些着急，毕竟沈沉生的饭菜没有准备。 但是明天就来了，如春自然只能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如春爹就喊了如春起来，让她早上煮两个甜对荷包蛋，给德望叔当早茶。 德望叔吃了荷包蛋，再下田犁田，然后如春就开始烧早饭。不仅仅要烧早饭，还要做牛粑给牛吃。 牛粑就是把玉米面和好，做成一个个的玉米粑粑，喂给牛吃的。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德望叔再回来吃早饭。德望叔和爹爹吃早饭的时候，如春就去给牛喂牛粑。 看着这么健壮的牛，她很害怕，拿了火钳过来，夹着玉米粑粑送到牛的嘴边。 等德望叔吃好早饭，过来牵牛去犁田，如春再回家吃早饭，家里收拾好，就要去割草喂牛。 因为爹爹要去私塾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如春在做。 如春割草之前，把茶壶泡了一壶加冰糖的茶水送到了田里。 全部弄好了才拿着刀出门了。 这个草太好搞了。沈家后院的那些杂草就可以。 如春很少这么晚去沈家，沈沉生起床后，就去了厨房，自己烧了热水，洗漱的洗漱，喝的喝，又找了碗柜里，还有一些剩饭剩菜，放在锅里热了一下。 等如春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沈沉生正在灶台边上端饭菜。 看到如春进来，沈沉生莞尔一笑，只有她在，他才会心安。 如春过来，立即接过沈沉生手里的饭菜，给他端到桌子上。 “对不起噢，我家今天犁田，我刚弄好过来。”看着沈沉生吃着自己热的剩菜剩饭，如春心里很难过。 “无碍，我现在可以自己来。”沈沉生对着如春到道：“你看我，我今天发现，我竟然不用拐杖都能走了。虽然走不了多远，但是我想多走走就应该可以了。” 如春真的是太惊喜了，看着他道：“哇，真的啊？” 沈沉生点点头，开始给她表演起来，只见他把拐杖放在灶台上靠着，然后开始慢慢地走起来。 “好棒好棒。”如春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拉起衣角偷偷擦拭着这个只属于沈沉生的喜悦的眼泪。 “如春，我迟早能走了。”沈沉生自己也是很开心的。他的这个话也是又深意的，他能走了，也就真的要走了，他不可能一辈子就在沈家待着。 “嗯嗯。”对于如春来了，不管他是能走路了，还是要走出去，她都是开心的，她真心的为他高兴，为他欢呼。她喜欢的男人，就应该志在远方而不是眼前。 如春的心情极好，沈沉生因为如春的心情好，心情也异常的好。 只是如春给沈沉生弄好之后就去后院割草了。沈沉生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地里长的草给牛吃刚好。如春的手不大，割了一大把就堆放在地上，割了几把之后就把之前的一起用草捆在一起，捆成一个小把，刚好喂进牛的嘴巴里。 这里的草好嫩，幸好多。 如春割了二十多把，十几个用绳索捆起来，刚好扁担两头差不多重，就担着回家了。 在沈沉生的目送中，如春稚嫩的肩膀挑着草把晃悠悠地走了。 此刻的沈沉生很无力，他也想给她帮忙，但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连路都走不好，更别说挑着草把走路了...... 如春把草挑回家，爹爹也回来了，她放下草赶紧烧午饭。 家里还有爹爹的学生送的小河虾炒了一盘子。咸鸭蛋蒸了两个，炖了一个鸡蛋，炒了一个蔬菜，还有爹爹带回来的豆腐煎了一个。 对于桃花村来说，虽然日子过得虽然还算可以，但是三个人这么多菜也是不多的。 吃午饭的时候德望叔看着如春烧的饭菜，赞不绝口，一直说如春心灵手巧，又会读书识字，不知道哪家的祖宗保佑，能娶到如春这么好的儿媳妇。就差说出茂全能娶如春就好了！ 如春只是淡淡地笑着，她爹就一直在说自己闺女没有德望叔说得那么好这样的话。 对于未来，如春唯一设想过的人只有沈沉生。 这辈子，如果沈沉生不娶她，她也就不会想嫁给别人了。 在给沈沉生擦洗身子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其实全部都是不该看的，都被她给看光光了。在现在的安西县乃至全国，她都是个失贞的女人了，虽然没有说出去，但是她心底是个坎，过不去。 吃过午饭，德望叔和如春爹爹就在餐厅里坐着喝茶，德望叔就一直看着如春做事，对于德望叔来说，她看如春就像看自己家的儿媳妇一样，在他心里，如春早就是他德望家茂全的人了。 只是德望叔看着如春的面相，又是富贵之人，怕不是他德望家能压得住的。但是他还是会想着自己的儿子茂全能有这个福气。或许如春嫁给了茂全，她的富贵之命就带给了茂全，把整个沈家都带起来，也不一样。 望眼整个桃花村，跟如春年龄合适的几个人中，也就他的儿子茂全最适合如春，不论是门第上，还是年龄上，还是两个人的身高上，各种都是他们俩最适合。 只要如春不出桃花村，她就一定是他德望家的人。 所以德望叔对如春总是照顾有加，对如春家里也是相当的照应。 等如春把厨房收拾好，就说去割草。德望叔说不用割太多，今天够吃就行了。 如春说沈家后院的那么多荒芜的地方，草很嫩，给牛吃刚好。 德望叔这才知道，如春上午割的草也是从沈家割出来的。 第65章 割草 “沈家后院那些地不种可惜了。”德望叔还是看着那些地好。 “沈家没有人在家，种了也浪费了吧。”如春接嘴道，她就怕德望叔突然说进去种地，拿可就不太好了。 德望叔点点头说：“当年沈家老夫人住在家里的时候，她亲自种地，后院那里的菜园子可是茂盛的很，管沈家几十口人吃都够了。如今沈家都搬走了，这菜园子荒废了也是实属正常的。” “你要是种不是可以去种么？如春在里面，也能帮衬着点。”如春爹爹看着德望叔失落的样子说道。 如春对自己的爹爹，那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好在，德望叔摇摇头说：“不行的，我不想进沈家，能不进去就不进去。沈家那个小丫头，你可还记得？”德望叔看着如春爹爹道。 如春爹爹想了一下说：“春红和秋月，我就知道这两个。” 德望叔点点头说：“可不就是那个秋月。那时候沈家老夫人，有什么事情就喜欢找我过去沈家老宅子坐坐，秋月是她的丫鬟，长得颇有姿色，那时候年轻，秋月那丫头想赎身，进我家门，给我做二房。茂全娘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吓得我连沈家门都不敢怎么进去了。虽然沈老夫人仙逝之后，那秋月也随着沈家一起搬去了县城，但是啊，我家那口子，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是心存芥蒂。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也不想跟她再争论什么了，儿子都要生孙子了，还有什么好提起来的，但是她不行，只要我进了沈家就说我在想秋月。”德望叔无奈地看着如春爹爹说：“你说这个婆娘！我之后便极少去。现在找了如春帮着看沈家老宅，也是好事，我就省心多了。如春把沈家也打理得你很好。” 如春没想到在这里站这么一会儿，竟然听到了当年得艳史，其实也称不上艳史，只是还是带一点艳！ 德望叔现在看起来也非常的好看，当年被看上，也是不奇怪的。 如春不再跟他们闲聊，就走了。 她惦记着沈沉生。 从家里扛着扁担出门了，直奔沈家。 跟上午一样，先去找沈沉生。 路过书房的时候，被沈沉生叫住。 “如春。”沈沉生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透着干脆。 如春看到他坐在书房里写字，便笑了，把扁担放在门口靠着，自己走进去了。 “沈沉生，我去给你烧午饭吧，你想吃什么？”如春最惦记的就是沈沉生的吃喝问题，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沈沉生的身体才刚开始有些起色。她是想着等他离开前能把他完全养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不用了，我中午的时候自己吃过了。连锅碗都洗了。”沈沉生对于自己能够给自己烧饭的事情，还是非常的开心的。总算活着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下次你自己烧了吃了就可以，其余的我来收拾就好了。虽然你现在能走些路，但是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一次走伤了。”如春只想沈沉生好，他好她才好。 “下午还要割草吗？”沈沉生是听到了扁担的声音问道。 如春点点头说：“是啊，我家田要两天才能犁完，这两天都要割草。” “好，我陪你去割草。等我一会。”沈沉生说着就低头继续写着。 “不用啦，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如春心里一百个一万个想要沈沉生陪她一起，但是总是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我坚持。”沈沉生的这三个字，简洁而又力度，如春听了，心里乐开了花，便害羞地点点头，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软榻上。 书才翻开，沈沉生就说好了，可以走了。 如春欢喜地把书放进书架里，看着沈沉生扶着桌子慢慢走着。 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走着，走得很慢，很吃力，但是仍然坚持着。 跟在她后头地如春，鼻子一酸，眼泪再次落下来了。她只能偷偷地擦拭着眼泪，让这份心疼和喜悦藏在心里。 从沈沉生的书房到后院子，两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 沈沉生在前面走，如春拿着扁担在后头非常谨慎地跟着，就怕他万一摔倒了，她在后面可以保护着他。 像上午一样，沈沉生坐在廊檐上，看着如春割草，看着她忙碌地样子，擦汗地样子，都让他感觉到勃勃生机。 也就是这个有着强大生命力地小女人，给了他二次生命，让他有极大地勇气活下去，也是她让他有了要创造一切地想法。都是因为她！ 割草的时候，如春想着，如果她把这些地都种了，那可能还真有收成。 她心里琢磨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把这些全部种了。 如果沈沉生在沈家再待一年半载的话，这个地送到完全可以种起来，但是如果他不住这里的话，就没有必要种了。 “沈沉生，你说这些地要不要给它种上点什么？这样荒废了好像挺可惜的。”如春决定问一下沈沉生。 沈沉生看着这些地说：“如果你想种的话，就可以种上，不想种的话便不种。” 在沈沉生看来，如春的想不想最重要。 “种上倒也是可以，这些地全部种上黄豆，黄豆最容易打理。”如春都想到了要种什么了。 沈沉生温和地笑着说：“你想种黄豆那便种，莫要太累就可以，每天种一点点。” 如春笑开了说：“这个种黄豆倒也简单，把那些杂草割了晒干，烧一堆灰，把茅厕地粪水拌着烧好地灰直接放到黄豆坑里，撒上种子，盖上土，之后只要除草就成了。” 沈沉生从不过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农活，他也不懂，只是听如春这么说倒也挺简单地。 “哪天你想种地时候便行动起来。”沈沉生很支持如春，不管她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支持。 “嗯好，等这两天田犁好了，我就开始种黄豆吧。”如春想着自己总要做点啥。 “好，到时候我帮你。”如春虽然知道沈沉生帮不了她什么，但是她还是要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能伤了他的自尊。 如春割了草，要去给沈沉生烧晚饭，直接被他拒绝了。 “如春，如今，我的腿也需要锻炼，刚好烧饭给自己吃，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不给自己烧饭吃，我就会一直坐着，而一直坐着对于我的腿的恢复只有害处而没有好处。”沈沉生耐心地跟如春说着他地盘算。 如春确实不懂这些，“你地腿伤了，不是应该多休息更好么？” 沈沉生摇摇头说：“非也，我的腿自从伤了之后，就一直躺着，刚开始还有一点点知觉的，自从一直躺着之后就一点点知觉都没有了。来到桃花村之后，你一直帮我揉捏，我自己走走，竟然比之前好很多，而且现在是有很大知觉的，我认为我的腿还是需要锻炼，然后那些没有知觉的地方，可能很快就有了知觉，然后就能像正常人那样走路了。” 如春听了好感动，他真的是一个非常的上进的人，否则是不会想着忍着或许存在的疼痛而走路。 再说他得腿应该之前就有顽疾，那时候都没有好，进了桃花村，她什么药都没有弄，也没有怎么去关心那腿，竟然就慢慢好起来了，如春觉得这个可能跟他自己的心里也有关系，他的顽强的意志，让他的腿就慢慢好了，真是老天有眼。 最后如春没有烧晚饭，只是把他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就挑着草回家了。 路上有人看到如春割了这么多好嫩的草，就问如春，这草是从哪里来的，如春说是从沈家的荒地里割来的。 搞得养了牛的人家，都想把牛放进去吃草了。 跟如春提了一下，如春立即道：“这个事情还是要问德望叔。不过我个人认为，德望叔是不会让你或者你的牛进去的。毕竟沈家是沈家老爷的，沈家老爷才是沈家宅子的主人，主人都没有说话，德望叔哪能答应别人。” 如果让这第一个人进去了，那以后想要去沈家寨宅子里肯定会经常有人进出的。还不如直接把这个第一个给拒绝了，以后就没有什么不好说。 “那行吧，就这么招吧。”这人虽然不太开心，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虽然如戳说话不好听，但是也是事实，沈家得老宅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如春回到家，自然是有得忙的。 德望叔把牛就拴在如春家旁边邻居家牛棚里。如春割的草有条不紊的吃得津津有味。 晚饭也很丰盛，本来德望叔说不用如春烧，他回家吃饭，但是被如春爹爹挽留了下来，说晚上没事喝几盅。 如春把娘亲弄得干菜找出来了，她都不敢一下弄多了，今天吃了还有明天，得留着点。 吃晚饭得时候，德望叔的婆娘根花婶子竟然来了，如春给她端凳子，倒茶喝。 根花婶子那看如春得眼神也是看儿媳妇一样的。但是因为心里没有任何的想法，所以如春非常的坦荡，连一丁点的害羞都没有，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嫁给茂全的，哪怕她一辈子在家当个老姑娘，也是不会嫁给茂全的。 在桃花村乃至整个安西县，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在她家里，爹娘完全没有这个思想观念，只希望他们能幸福，各自寻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如春一点都不担心。 如春爹岂能看不出来，这对夫妻的心思，只是他看破不说破，孩子的姻缘，也是要看缘分的。 根花婶子夸着如春，又问如春一个人在沈家习惯不习惯，还说如春读了那么多书，以后可能会成为桃花村唯一的女夫子了。 如春笑了笑说：“婶子太看得起我了，等这两年，我想跟着哥哥去县城里看看。” 德望夫妻二人一听都着急了，根花婶子道：“在桃花村待着好好的，怎么想着去县城？” 如春温柔一笑道：“我再过几年不是要及笄了嘛，我想出嫁前自己挣些钱，到时候不用爹娘操心。” 根花婶子一听，心里那个欢喜，连忙道：“哎哟，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其实夫家呀哪里需要什么嫁妆的，只要你人到了就好。呵呵呵......” 如春听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幸好这时候爹爹岔开了话题，三个大人聊着天，如春赶紧吃好饭就走开了，去门外的水井里压了一些水，把水缸添满。 看着爹爹和德望叔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就出了门。 外面都开始有青蛙的叫声了，她最喜欢夏天的时候，青蛙和知了的叫声，让她感到一种生命的气息。 月光下的桃花也很好看。 桃花村最多的就是桃花，村头山边上的瘸子二应该已经在开始酿造桃花醉了吧。 如春不喝酒，对酒不感兴趣，唯独对这个用桃花做的桃花醉很有兴趣，因为她不知道这么美丽的桃花，是怎么样酿造出什么味道的酒。 对于桃花醉，她有个美丽的梦想，就是她的相公会给她酿造桃花醉，两人一起月下对饮。 虽然是梦想，但她总觉得能够实现。 在家门口走了走，遇到才回家的邻居梅二嫂，两人聊了起来。 两人寒暄之后，梅二婶就问如春说：“如春，你这都见不着人影。听说你在沈家老宅里当差？” 如春点点头嗯着，“德望叔让我在那里帮着做些事情，老宅子里的杂草除除，把灰尘打扫一下。” “沈家那么大，你也辛苦。”梅二婶心里有了个小小的算盘。 如春摇头说：“不辛苦，那里不是每天都要打扫一遍，只需要保持干净就行了，平时没有人，只有灰尘，隔三岔五地打扫就可以。” “噢，那也是，没人地话也不脏。”梅二婶看看四周，神偷道如春面前说：“那工钱多少呀？” “工钱还没有算过，不着急，沈家家大业大，也不会少了我地。”如春对于这个钱是真的没有打算要，她用着沈家的书房，吃着沈家的粮油米面，哪里好意思收工钱。 梅二婶眨巴着眼睛说：“沈家家大业大，那工钱也应该少不了你的，那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打扫，工钱也应该不少。” 第66章 儿媳妇 如春听着眉头都皱起了了，“哪里知道呢！梅二婶，我爹和德望叔应该吃好了，我要回去洗碗收拾了。” “你娘什么时候回来呀？你姐还没有生吧？”梅二婶典型的喜欢问东问西的人。 “还没呢，我也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回来，我爹说可能等我姐坐完月子回来吧。”如春说完转身就走了。 “行，你先回吧，我也回家吃饭了。”梅二婶看着如春走了，也转身走了。 梅二婶回到家，就跟自己男人说起来，如春在沈家做事的事情，让自己男人找德望叔问问，能不能把这个差事给接手过来。 梅二婶的男人，那眼光跟梅二婶就是完全不同的，哧鼻一笑道：“你这个婆娘，难道没有听说么，那德望家的茂全，对如春有意思，想娶回家。如春的差事你怎么可能接手过来！况且茂全在县城做事，德望夫妻两人更要把如春看紧了，这么肥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这好事也不能让她如春一个人占了呀！不行，我明天要去找德望问问。她如春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事情，我也要去做。要么都别做。”梅二婶开始有些泼辣了起来。 “你这个没脑子的，你做做好事，不要给我添乱。我们家庆的娃儿出生了，还得跟着如春爹后头读书，莫要给我得罪人。得罪了以后娃儿怨你。”男人看事情比较全面。比较长远。 梅二婶听着自己男人的话，叹了口气说：“也是。这好事还是只有他沈昊洪家得。” 最后夫妻俩达成了共识，这个如春的差事就是个铁饭碗，除了如春，别人谁都得不到。 如春回到家里，德望叔和爹爹两人已经吃好了，根花婶子帮着在收拾碗筷，她赶紧上前一步，接过根花婶子手里的东西。 “婶子，快给我吧，你去坐。”如春把根花婶子手里的碗接过来放到灶台上，就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盘子，里面有瓜子和花生，还有个碟子里放了一些生姜丝。 又给三人都添了茶水。 如春洗碗收拾厨房，三个大人聊着天，在商量着要去县城买一些种子回来的事情。 桃花村里因为气候比较冷一些，桃花村的稻种子种出来的稻子总是会减产，所以每年只能去县城采购。 往年都是德望叔开个大会，需要他带的人，就跟他说，他一起买回来，不需要的人就自个儿去采购。 如春心里一动，是不是能给哥哥带个口信，让哥哥回来一趟，她看着沈沉生好像挺盼望哥哥回来的。 她竖耳听着德望叔和爹爹商量的事情。 最后是德望叔让爹爹后天给私塾放假三天，跟他一起去县城买，就去沈家的铺子里买。 如春一听，高兴坏了。她明天去沈家老宅里可以告诉沈沉生，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哥哥书信一封，让爹爹带过去。 这个事情商量好，根花婶子就催着德望叔回去。 临走的时候，根花婶子说让如春明天不用早起，德望叔在家里吃了饭再来。被如春爹直接拒绝了，如春爹说这个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坏。 如春听着撇撇嘴，自己的亲爹，还真是亲生的。 等德望叔和根花婶子都走了，如春立即跑到爹爹面前说：“爹，你去县城，能不能帮我给哥哥带封信啊？我让哥哥给我买个东西。” 如春爹就奇怪了，“你这丫头，要什么，你跟你爹爹我说，我给你买不成吗？非要找你哥哥？” “对，这个只有哥哥知道，这是我和哥哥的秘密。”如春很自得的样子惹得她爹笑开了。 “知道了，就你们两个不省心。行吧，我们家田明天犁完，我跟你德望叔后天一大早就过去。”如春爹坐着继续喝茶，让如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 洗漱之后，如春就睡了，她现在很安心了，因为沈沉生吃饭不再是问题了，他可以自己做了，这个是解决了如春心里的一块病，这么久，她每日都操心着他会饿着，每顿都想着怎么去给他烧饭。远一点的地方都不能去。 现在好了，他可以自己来，而且他也想自己来，让如春不再那么担心。 这真的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如春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何时，沈家少爷，需要偷偷摸摸地过日子，何时需要自己动手烧饭！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吧！ 第二天跟第一天一样，如春早早起床，重复昨日的事情。 等德望叔和爹爹吃过早饭，如春就去了沈家老宅。 她很迫切的要去告诉沈沉生可以给哥哥带书信。 虽然她知道，或许哥哥看到沈沉生的书信不久，沈沉生就会离开，但是她还是希望哥哥看到，能带他离开。 沈沉生的人生应该更加辽阔。 她真心喜欢他，所以，她愿意放开他，让他飞得更远。 打开沈家大宅的门，她直接去了沈沉生的房间。 沈沉生不在房间，她又去了厨房。 果然在厨房里，只是看到她的脸，她就笑了。 沈沉生看着如春笑着的样子，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烧火可能弄了什么在脸上，温柔地看着她笑。 等如春笑得差不多了，她直接走到外面地晾晒杆子上拿下她的洗脸巾，从灶台的水罐里舀出一些热水浇在洗脸巾上，然后递给沈沉生。 “给，把脸上脏的擦了吧。”如春把洗脸巾递给沈沉生。 沈沉生没有接，直接把脸伸过来说：“我也看不到在哪，你帮我擦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如春脸一红，自从他能自己洗之后，就都是自己洗的。她已经好久没有帮他洗过了。 不过他确实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脏的，她把洗脸巾擦在他脸上脏的地方，轻柔地擦拭着。 “好了。”如春地脸红得要滴血了，赶紧别过脸，不让他看到。 “你吃饭了吗？”如春问道。 “还没有。”沈沉生说着就来到灶台边上，掀开锅盖，里面有饭和菜。 如春过来一看，用锅铲把饭拨了拨说：“还没有热透，你去坐着，等一下，我热了端过来。” “好。”沈沉生很享受地看着如春做事。 如春在给灶里添火地时候说：“沈沉生，我爹明天要去县城，去我哥哥那里，要不要你书信一封，让我爹带过去？” 沈沉生一下就呆了，他听着心里突然就乱了，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一定非常开心，但是现在如果让如春爹带信的话，或许不久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如春看沈沉生不说话，在发呆，也没有说话，他肯定有他的打算。 把饭热好了，端到桌子上，沈沉生才对着如春说：“好。” “那好，你待会儿就写，我早点带回去。”如春心里盘算着她自己也应该书信一封，然后把沈沉生的放在自己的信里面，一定要保密好。 “好。”沈沉生点头答应着。 如春还有事，就对吃着饭的沈沉生说：“我现在去割草，你吃好了直接放在桌子上，我弄好了就过来收拾。” “好。”沈沉生目送着如春离开，才再端起自己的碗。 沈沉生吃好饭就去了书房，研好磨，摆好纸，提起笔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道写什么好。 良久，他才提笔在纸上写下字来，只是就几个字完了。 他本想用纸袋装好，想了一下还是没有装。 如春割完草，就去了厨房，把昨晚的和今天的碗筷收拾好，然后把沈沉生的午饭也烧了。 做好这一切，就去书房寻沈沉生了。 “沈沉生，你写好了吗?”如春看着正在看书的沈沉生问道。 “嗯，写好了。你也要给你哥书信吧？刚好我的你一起装进去。”沈沉生像没事人一样把折叠好的纸递给如春。 “我现在还没有时间写信，我要到晚上才有空。”如春刚才烧饭洗手的，虽然擦了，但是她还是怕会有水，把手在身上又擦拭了一下，才接过沈沉生的书信。她看着就是折叠了一下，也没有密封，她心里一阵暖暖的，这个男人，也不怕自己看了他的书信。 “无碍，你写好把我的放一起就成。”沈沉生看着如春说道。 “好，那我先回家了。饭在锅里，你待会去吃吧。”如春看着天色，急匆匆地走走了。她还要烧午饭，晚了地话就不太好了。 “好。”沈沉生目送着如春走了。也没有看书，一直竖耳听着她地动作。她应该是把草挑到了后门的边上，她把门打开，把草挑出去了，又把门锁上。 如春锁好门之后，就伸手拍拍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沈沉生写给哥哥的书信，可不能丢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来到自己的房间，把沈沉生的信放在了枕头底下，还把被子也压在上面，这才安心的去烧饭。 只是今天午饭有点晚，她烧好了，左等右等，等不到爹爹和德望叔，便去了田里看。 爹爹就在田边上等着在。 “爹，怎么还不回去吃饭？”如春问道。 如春爹看着闺女说：“就这么一点了，你德望叔说全部犁完再吃午饭。然后下午一起去县城。” 如春听了心里一阵感谢老天，如果不是她催着沈沉生上午把信写好，那可能今天就来不及了。 “不是说明天去，怎么这么着急了？”如春真不知大他们什么时候又改了时间。 “你德望叔的一个亲戚家小孩病了，要去县城寻医，你德望叔着急了，就说赶紧弄好，下午就去，孩子的病可不能耽搁。”如春爹是私塾的先生，对待生病和生命，也是跟常人不同的，相对来说，更加的尊重一些。 “那你私塾那边已经讲好了吗？”如春问道。 “讲好了。”如春爹突然想到：“你不是要给你哥哥写书信么？快去写呀，我们吃了饭就走。对了，你烧一锅水，你德望叔在我家洗个澡，等下你根花婶子送衣服和马车过来。等你德望叔洗过澡，吃了饭，我们就立马出发。”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如春心里也着急了赶紧回去了。 到了家，她先把锅里添水，然后去爹爹的书房开始写信。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写好放到太阳下晒干，就折叠了起来。 回到房间，把沈沉生的书信拿到书房，用一个纸袋子装着，去锅里弄了几粒米饭出来，把纸袋的口密封好，又拿了一个纸袋子，把装着沈沉生的信折叠成小块，放进自己的书信中间，再装进纸袋子里，把袋子封好，怕饭米粒不容易干，又拿出去晒了一会儿 弄好这一切，又去把烧水的灶里添了柴火。 又去爹爹房间，把娘亲炒的毛栗子装了一些进布袋子里，还有瓜子和花生。 门外传来马车声，如春知道是根花婶子来了，她把书信放进怀里，就迎了出来。 “婶子。”如春迎到院子里，就看到根花婶子从马车上下来。 “如春，你德望叔还没有回来吧？”根花婶子听到孩子病了也挺着急的。 “没有呢。应该快了。”如春看着根花婶子拿着一个小包袱，猜着应该是德望叔的衣裳。“婶子，这是德望叔的衣服吧，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你进来坐吧。” 根花婶子一听，很开心，“好，辛苦你了如春，我让你德望叔回去洗澡，你爹非要说在你家洗，洗好吃了饭就去接了孩子就走。” “我家洗澡很方便的，我爹地澡盆我已经洗了，放在我哥的房间里，德望叔回来我就舀水过去。”撇开茂全，如春还是很喜欢德望叔和根花婶子的。 “我就喜欢如春懂事。也不知道我家茂全有没有这个福气。”这是根花婶子第一次在如春面前赤裸裸地提起沈茂全。 这是如春始料不及的，她真没想到根花婶子竟然就这样说了出来。 但是如春毕竟也算是饱读诗书的女子，她对着根花婶子淡然一笑说：“婶子，我们桃花村世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这些，毕竟有损闺誉。这事儿您还是跟我爹娘说吧。” 根花婶子听着如春的话立即点头说：“是婶子不好，这事是不应该在你跟前说的。别介意啊，就当一阵风吹过去了。” “好。”如春也想这事就这样过去，省了尴尬。 第67章 离开 两人进屋之后，如春给根花婶子倒了茶水，陪着她坐着闲聊。 没多一会儿，如春爹就和沈德望回来了。 如春爹让如春舀水，德望叔则是在水井边上提了一桶冷水，把胳膊上的腿上的泥巴给洗干净，如春爹找了双写字给他。他穿着鞋子就进了屋子里去洗澡了，根花婶子把包袱扔给他，就过来帮着如春把锅灶里添了一点松毛点着，把锅里的饭热了一下。 如春爹则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等德望叔洗澡出来，饭菜已经端在桌子上了，根花婶子进了德望叔洗澡的房间把德望叔的脏衣服放进包袱里，又把脏水倒掉。 午饭，德望叔和爹爹都没有喝酒，只是每人吃了两大碗饭，确实都饿了。 如春怕饭不够，没有吃，德望叔和爹爹喊她吃饭，她都说等下再一个人慢慢吃。 两人草草吃饭就准备出发了，如春把爹爹拉到房间里，把自己密封好的书信拿给爹爹，让他装好了，不能拆，一定要亲手交给哥哥。如春爹笑着说好，让如春就在沈家住，把门关好。如春点点头说知道了。 待两人驾着马车走了之后，根花婶子也一手拎着德望叔的脏衣服，一手牵着牛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如春再坐回道桌子边上，开始吃着午饭。 锅里还剩一些饭，她盛起来，把菜汤倒进去和着吃着。 吃好饭，把锅碗洗了，厨房收拾好，爹爹换下的衣服洗了，全部弄好，这才锁上门去了沈家。 昨日如春过来得早些，今日晚一些，沈沉生就在惦记着。他的惦记不是到门口看，也不是嘴里说着，而是竖着耳朵听着，听到如春开门的声音，他就非常的激动。 如春经过书房，伸头看了一下，沈沉生果然在立马。 “沈沉生，你吃了午饭吧？”如春问道。 沈沉生装作从书里抬起头说：“嗯，我吃过了。” “那好，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如春欢快的声音表示她现在非常的快乐。 “好。”尽管沈沉生很想问问如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希望的是如春如果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会主动跟他分享。 今天下午如春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把沈沉生住的房间和院子都收拾了一下。 太阳下山了，如春的晚饭也烧好了，她一点都不着急着走。 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喊沈沉生过来吃晚饭。 “天都黑了，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沈沉生真没有发现如春还在这里。 “我爹下午和德望叔去了县城，不着急。”如春本想说爹爹让她在这里留宿的，但是跟沈沉生共处一个房间不太好，便没有直接说出来。 “田犁完了？”沈沉生挺如春说有两天的，怎么才一天半就好了。 “嗯，德望叔的一个亲戚的小孩生病了，需要去县城寻医，德望叔着急了，从早上到做完，一下子都没有歇，全部犁完了。”如春有话也就对沈沉生说了。 “噢。”沈沉生点点头。 两人吃过晚饭，如春收拾厨房，沈沉生在一边陪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锅洗干净，开始烧水，如春让沈沉生去房间里，她把洗漱地水端到房间里，沈沉生听话地回去了。 水烧好之后，如春就先自己洗了，再把沈沉生的水端房间里。 沈沉生洗漱的时候，她到书房，把自己的床铺铺好，就躺下了，这两天早睡早起，她确实挺累的。 而隔壁房间的沈沉生洗漱好之后，好久都没有等来如春，仔细一听，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确实男女有别，之前虽然再同一个房间，那是打着天冷，他房间火炉多的旗号，如今天气回暖，早就不用暖炉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共处一室了。 沈沉生很晚才睡着，他还是想念如春在同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心里的那种安稳。 其实如春也不知道爹爹到底哪天回来，她打算这几天在沈家，把沈家再打扫一遍，把院子里的杂草除除，廊檐扫一扫。 因为如春留在沈家，早中晚饭都是她做好喊沈沉生过来吃的。 沈沉生特别珍惜这几日跟如春在一起的日子。 或许沈百孝看到他的书信，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而如春心里，想到那信，也是七上八下的，她心里非常的没有底。 也许明天就是沈沉生离开的日子。 如春每天下午都会回家一趟，看看爹爹有没有回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春爹爹走后的第三日总算回来了，只是跟他一起去县城医病的孩子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如春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就泪流满面，她从来不知道疾病这么可怕，会夺走那么小的孩子的生命。 她想到了姐姐还未出生的孩子，她突然就很想去看看姐姐。 在她准备跟爹爹说去看看娘亲和姐姐的时候，突然听到爹爹说哥哥已经看到了她的信，说买的东西哥哥自己带回来。 如春这才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是啊，沈沉生的信带给了哥哥，哥哥必然要做出回应的。 可能哥哥就会帮助沈沉生离开沈家老屋，离开桃花村。 如春的心顿时就难受了起来。她想陪着沈沉生，这比悲伤的事情更让她难过。 她本想跟爹爹说她这几天就在沈家吃住，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当，如果有反常的话，爹爹可能就会发现，如果跟平常一样的话倒也所谓，既然沈沉生待着都要走了，那也就更不能在这个最后的时间里让她被暴露出去。 如春决定收起所有的难过，好好陪着沈沉生。 她跟往日一样，白日里就在沈家，晚上回来烧晚饭和爹爹吃。 只是每晚入睡前，她都会害怕，害怕沈沉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离开。 但是，不是因为害怕而不会出现！ 如春再一次去沈家老宅，她开门的时候心里特别的慌，因为她发现门锁不是她平时锁着的样子，而是反了一面。 她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只是她进门的速度比平时慢多了。 她一步步走到沈沉生的书房外，推开门进去，屋子里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没有动。 她又来到他的房间，被子是她昨日折叠好的样子，再看软榻上，只有软榻上有一张纸。 她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只有几个字： 等我沈沉生 一下子，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这个跟往日没有不同的早上午，如春再这个待了大半年的屋子里，突然就悲怆地哭泣了起来。 她每日见到地那个熟悉地影子，再也不会出现，那个被她放在心底喜欢地男人，就这样，留了几个字就离开了。 如春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她找不到任何人哭诉，她只能悲伤的哭泣着，用哭泣来发泄她心中的难过。 对于沈沉生的离开，虽然是她所期望的，但是真的再知道他离开的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忍不住。 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已经融入了她的灵魂一样。 她哭够了，就躺在软榻上睡着。 她想睡着，或许能再梦里见到他，或许能对他倾诉衷肠。 只是，她一觉睡到下午，他都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 如春醒来，茫然地看着沈沉生空荡荡地房间，突然就不想哭了，她知道，他会有更广阔的天空，他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应该为他高兴，为他开心。 想到这里，如春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又哭了，她的悲伤，无法掩饰，她的难过，无法克制。 如春一直躺着，看着屋子里的天渐渐暗了下去，只能回家了，这里没有沈沉生，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她迫切地想回家。 回到家里，爹爹已经在烧饭了，看到闺女不对劲，立即发现了。 “闺女。咋地不高兴了啊?”如春爹赶紧问。 如春鼻子一酸，又想哭了，只是她要控制自己地情绪。 “咋地啦，你说话啊。”爹爹看着闺女的样子，非常的着急，“是不是哪里疼？还是谁欺负你了？” 如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吸着鼻子说：“站在凳子上扫扬尘的时候摔倒了，好痛。” 如春爹一听，赶紧拉着闺女的胳膊看。 “在哪里呢？我看看，摔成什么样子了。” 如春摇头说：“现在好多了，当时吓坏了。”如春渐渐停止了哭泣。 只是如春爹还是不放心，追着问在哪里。如春把腿上的裤子捋起来，爹爹看到一道红红的痕迹，顿时心疼死了，“怎么搞成了这样？我晚上就去跟你德望叔说，沈家咱不去了。” 如春赶紧拉着爹爹说：“爹，没事了，我当时痛，看到你就想起来了，其实现在已经好了，不痛了，这个疤痕明后天也就好了。你别告诉德望叔，他们还想着我脸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 “你这孩子，以后要小心一点。”如春爹找来酒，给闺女把伤口那推着。 这个伤痕，其实是昨日，如春去搬柴火的时候，脚踩滑了，整个腿压在石块上，当时她就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怕沈沉生担心，擦擦眼泪坐了一会就爬起来了，跟平时一样地走着路。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今天沈沉生走了，她哭了，就用这个糊弄爹爹。 “明天我们就不去沈家了，在家休息一天，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没有休息几天，除了去你姐家那两天之外，休息一下也无妨，你德望叔那里我去跟他说，你就在家休息着，哪天想去哪天再去。”如春爹对如春地疼爱远远超过了对逢春和百孝地疼爱。 如春点点头。 晚饭，爹爹自然是不昂如春烧地，让如春去躺着，说端给她吃。 如春不让，说她在沈家吃过了，不想吃了。自己弄了一些水进了房间，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躺在被窝里，想到沈沉生，眼泪又禁止不住往下流。 那个跟她朝夕相处了大半年地男人，就这样无声息地离开了。 如春想早点睡着，想着梦里见他，只是百日里睡多了，晚上她睡不着了。 她想着很多种可能，最大地可能就是他给哥哥地书心里，提到了他地旧部，让哥哥通知他地旧部去接他。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沈家的时候，哥哥就是为他所用，所以他才迫切的想要寻找哥哥，然后哥哥带人悄悄地把他带走了。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如春都希望沈沉生过得好，只要他好，她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天天受这样的离别之痛，她也甘之如饴。 等他走了，她才发现，原来他在自己心里竟然这么的重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春总算是睡着了。 因为爹爹说让她在家休息几天，她也想在家待几天，这样就不用看到熟悉地景象中而没有熟悉的他。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不是她自己醒的，是她的肚子把她叫唤醒的。昨日一整天，就早上喝了一碗粥。昨天一整天，昨晚上一整个晚上，肚子不饿才怪。 肚子饿，但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如春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欲望。 她也没有起床，只是静静的躺着。 中午的时候，开门声响起来了，同时还有爹爹的呼唤声。 “如春，丫头？” “爹，我在房间。”如春的声音干涩得难受。 “还没起呢？肚子饿了吧？我把饭菜端给你吃。”如春爹可心疼闺女了。如春从小到大，机会没有生病过。 “不要的爹，我吃不下。等下我想吃的时候就起来吃。”如春就怕爹爹的关心，会让她心里有负罪感的。 毕竟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跑到沈家跟一个男子同房。 这要是传出去了，自己闺誉受损，爹娘的脸面也被她丢光了。 “闺女，你老实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哪里难受？”如春爹就怕闺女对他隐瞒真实情况。 “爹，我真的没有，我很好。”如春坚持着，“腿上也不痛了。就是每天都去沈家，今天不用去，我就想在家躺着，躺着最舒服。” 今天的如春已经能够就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不能在爹爹面前露出任何的不同。 如果露陷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 第68章 娘亲回来了 “你这孩子，以后要是都不想去沈家，爹爹给你德望叔说去。”对于如春爹爹来说，在沈家待着帮着做事，自己看书，然后吃喝沈家的，他真的很不在意。 “不要不要，爹爹，现在沈家老爷的书房打开了，里面还有好多书我没有看过，我想看完再说。”如果跟德望叔说不干这个事情了，那以后再想进入沈家，都是非常难的事情。况且现在的她一丁点都不想离开沈家，哪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有他们两人最幸福甜蜜的时光。 “你这孩子，也是最近太累了，那行吧，你睡吧，饭菜在锅里，你饿了就自己起来热一下，我要去私塾了。”平时如春爹都是不回来的，今天放心不下闺女，中午还跑回来看看。 “好的爹，你快走吧。你把门锁上，我今天都不出门。”如春不想爹爹在家。 “那好，你就在家躺一天吧。晚饭我回来烧，你不想起来就不要起来。”如春爹走之前还有各种碎碎念。 “好的爹。” 听到爹爹锁门的声音，如春心里舒服了，只有爹爹走了，她才能尽情地享受着只属于她一个人地回忆时光。 躺在床上地如春，想着从发现沈沉生，到每日帮他洗，再到两人地相知，如春一点点地回忆都让她甜蜜起来，她想如果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地话，那她靠着这些回忆，也能开心地过一辈子吧。 也不知道他昨夜什么时候走地，他走了，会不会也在想着她...... 如春想，他应该也曾会想念自己地吧，毕竟他们曾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即便是一只阿猫阿狗的，相处了这么久，也会怀念的。 不过，他志在四方，他的心应该宽广辽阔，应该想着许多大事情，而不是只有她。 她之所以满脑子都是他，因为她的心太小了，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所有的念想，都浮现出在如春的心上，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好像印刻在如春的心上一样。 她都记得非常的清清楚楚。 这场无声地离别，带给如春最大的是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面黄肌瘦的。 看到如春的人，都问如春爹爹，怎么把闺女养成了这样。 如春爹也是无奈，如春在一边说自己染了风寒，身体一下就消瘦了。 听到是染了风寒，各个都教着用些什么去治疗风寒。 如春一一谢过之后，就带着他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如果不赶紧溜走，就只能等着被说道，会被说道很久的。 在家一躺就是三天。第三天，如春出门了。 如春爹很担心闺女，看到她出门便跟着问她做什么，如春说沈家的差事，现在还不能丢，她去沈家。 但是作为爹爹的，还是不放心，亲自陪着闺女一起去了沈家。在如春的一遍遍的保证下，如春爹才离开，他让如春别累着，今天就在书房看看书，需要做什么他来帮着做。 父爱如山，如春点头说好。 目送着爹爹离开，如春拴上门，然后整个人就跟被抽空了一般。 这里再也没有那个等着她来的人了。 心里所有的难受一下子又涌上了心头。 从后门到沈沉生的房间，如春感到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 不知道怎么到的沈沉生的房间，如春直接倒在了软榻上。 冰冷而坚硬的软榻，承载着她所有的曾经的开心，和此刻的难过。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静寂的房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她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微微的喘息声。 这样的寂静，突然让她停止了哭泣，她想到了那时候可能已经绝望了的沈沉生。 心里对沈沉生离开的难过，突然就逐渐转变成了对他那时候一个人的心疼。 她吸吸鼻子，擦擦眼泪，慢慢来到沈沉生的床上，脱下鞋子躺了下来，拉着被子把自己盖着。 笔直笔直地躺着。 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用心去感受着那时候地沈沉生。 他被抛弃在这里等死，他地人生已经陷入了绝望。 如果不是她因为喜欢他而发现了不同，现在他地坟头或许已经杂草丛生了吧。 也或许已经成了干尸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沈家老宅的属于他的床上。 突然如春就笑了。 他和她的遇见，也是上天的安排，恰好在那个时间，恰好她救了他。 曾经她不相信命运，此刻躺在他的床上，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她相信了，命运这东西是绝对的存在的，而且让她越陷越深。 他躺在这里，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大小便都在身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的绝望，真的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如春试着不动身子转动着头，向四周看着。 屋子里显得更加寂静了。 她现在无法理解当时沈沉生的那种心境。唯一的只有怜悯。 现在他整个人都好了，她真心的欢喜。 虽然他的不辞而别，让她很是难过，但是她一点都不怨他，他应该这样走的。如果他当面跟她说要走，那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以她的心情，她可能会当着他的面哭吧。 而且是哭着止不住的那种。 然后不仅仅是丢了脸面的事情，更是让他为难的事情。他或许就会滞留在这里选择陪着她而不离开。那她的罪恶感多深呀！ 现在他留了字条，然后离开，这可能是最好的分别的方式，也是下次相遇最好的开始！ 那张字条上的字，给她的感触太深了。也带给她极大的希望。 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置身在沈沉生的床上躺着，她特别安心。 那个男人的离开，是他人生的另一次开始。 他应该去远方的！ 这一整天，如春中午也没有吃饭，就这样躺在沈沉生的床上，要如厕就用沈沉生曾经用过的马桶。 她发现他，然后偷偷摸摸地过来，总是没有固定的时间，做饭、给他洗，给他接小便，都是跟着她的时间来。真的是苦了他了。 屋子里的天渐渐暗下来，她才起身起床回去了。 在沈家，再也没有让她爱慕的那个人了，这里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变成了守候。 从沈家回家，第一次，她没有走偏僻的道儿，而是走在大家经常走的大路上。 也是第一次，她感到全身的放松，她再也没有秘密了，再也不怕会突然有人到沈家去，再也不怕有人问起沈家的事情。 如春看到又邻居也会主动打招呼。她的步伐再也不需要快而急促了，现在她可以悠闲，可以快也可以慢，看她的心情。 回到家里，爹爹已经在烧晚饭了。 “爹，我来吧。”如春赶紧捋起袖子，接过爹爹手中的锅铲。 如春爹看着闺女的样子，好多了，锅铲给闺女之后就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父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说到如春娘，如春爹叹了口气说：“你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春笑着道:“爹你想娘啦？其实我觉着吧，如果娘亲和姐姐一起来我们家也可以的，姐夫他娘不是有李菊花么？” “哎......”如春爹非常的后悔让自己女人去闺女家了。 “爹，要不你搭信去姐姐家，就说我病了，让娘亲回来。顺便把姐姐一起带回来，等姐姐快要生了再回去。”如春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 “这恐怕不妥吧？”如春爹是个读书人，哪里好意思说谎话骗人。 “没什么不好的，我最近不舒服也是事实啊。你去德望叔家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好，再让人去跟娘说，然后娘亲回来，我就说染了风寒，在家躺着。”如春认为自己的这个主意非常好。 如春爹突然就同意了说：“嗯，这个主意也未尝不可。就怕被识破。” “爹，谁会来查这个？而且娘亲在姐姐家待着肯定也想家了，她肯定乐意回来。”如春心里想着应该想个什么法子，让娘亲就留在家里。 “真行得通么?”如春爹还是在纠结中。 如春真着急了，“真得可以的爹。您就照着我的去做。保证娘这两天就回来了。” “那好，我就信我闺女一回。”如春爹挺开心的。 如春也自然是高兴的，这么大，娘亲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现在她属于毕竟难过的时期，她就想跟着娘亲在一起。 果然，第二天如春爹就去了德望叔家，把这事儿说了，根花婶子还着急了，要去看如春，被如春爹给拦着，说如春喜欢一个人清净，连他都不让进房间里。最后根花婶子才作罢。 如春爹说着，根花婶子立即说如春娘不在家，闺女又病了，这咋整。 德望叔接嘴说要不要找人去把如春娘找回来。 如春爹点头说他准备找人带口信过去。 这事儿德望叔立即应承了下来说：“这事包在我身上。刚好我徒弟家在那边，他在祠堂里做事，让他去捎个口信就成。” 如春爹笑开了花，“那成，就拜托你了。我就先走了，私塾还有事。” “好，你先回，尽管放心。”德望叔一口答应了下来。 如春爹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如春自从沈沉生走之后，就吃得极少，整个人极快的消瘦了下去。 远在逢春家的如春娘，听说闺女病了，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下都呆不住了，跟逢春公婆说了一声，就收拾了东西要回家。 逢春听了自然也是着急的，让夫婿送娘回家，被如春娘拒绝了，她说一个人可以。 逢春一家人目送着如春娘急速地离开。 如春爹早早就从学堂放学回家了，他今晚煮了三个人的饭，他想着如果如春娘回来，那就得多一点。 透过黄昏的光，如春娘远远看到自己家，亲切得跟什么似的，她真想家了。虽然家里没有什么，虽然在逢春家个个对她都很好，但是她就是想家。 一进门就看道如春爹在煮饭，她喊了一声老头子，就直接放下包袱进了如春的房间。 看到闺女躺在床上，屋子里都暗着的，鼻子一酸，“如春，娘的小心肝，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如春迷迷糊糊的睡着，听到娘亲的声音，还没有回应，就被娘亲一把抱住了。 “娘亲，你总算是回来，我好想你。”刚睡醒，如春的声音沙哑着。 这让如春娘更加难过了，眼泪都心疼得掉了下来。 “我这几日不见，我闺女这是怎么了?”如春娘摸着如春得小脸，“怎么瘦成了这样？” “娘，我没事。”如春说着，被娘亲抱着，突然就哭了出来。 如春爹把锅里的菜盛出来，点着灯到如春的房间，见到的就是母女俩抱着头哭的样子，他一下就急了。 “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了？”如春爹一个大男人，见自己女人和闺女都这样的哭，急得要流汗了。 如春抱着娘亲，窝在她怀里狠狠地哭着。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娘亲。 “好闺女，你这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郎中？你爹真是，我不在家，竟然把我闺女养生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如春娘摸着闺女瘦弱地肩膀，心疼得要死。 “娘亲，我没事，我就是染了风寒，你知道我一生病，就特别想你。”如春想着可不能让爹爹跟着后头吃闷亏。 如春娘捧着闺女地小脸说：“你看看，你看看，沈昊洪，你把我闺女怎么带着瘦成了这样？你看看，眼睛都坑下去了。” 如春爹一看自己婆娘真生气了，连忙在一遍陪笑道：“如春是想你想地，刚好又染了风寒，吃不下东西，就瘦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闺女病了，你不知道早点找人搭信给我么?你看我闺女瘦得......”如春娘真地好心疼！ “没事的娘亲，你急着赶路回来，先去喝口水吧，我也起床了。”只要娘亲回来了，就好了，她难过的也抱着娘亲哭了，哭过后心情就好了。虽然没有说出来为什么哭，但是能抱着娘亲哭，她也很满足了。 “对呀，你先放开闺女，出去喝口茶，等闺女起床，刚好饭也好了，可以吃晚饭了。”如春爹跟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第69章 离开 “好你个沈昊洪，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如春娘说着转头对如春4柔声道：“好闺女，先起来去吃饭吧。” “刚好，娘，你跟爹先出去，我穿衣服。”如春眼睛哭得难受，声音也不好听。 “走吧。”如春爹拉拉如春娘地衣裳。 如春娘一个甩，直接甩掉了他的手，温柔地拍着闺女说：“要是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等下娘端来喂你。” 听到娘亲的话，如春的鼻子再次酸了，有娘在身边的感觉真好，她摇头说：“不用的，娘，我已经好了一大半，我想起来走走，这天天躺着也难受。” “那好，娘帮你穿衣服。”如春娘立即站起来伸手去拿闺女的衣服。 “娘，不用，你和爹一起出去，我自己穿。”如春才不习惯被娘亲帮着穿衣服呢。 如春娘看着也是，闺女现在生病，情绪不太好，还是随她比较好。 “那好好孩子，你自己穿，爹和娘出去等你。”如春娘说着就拉着如春爹出了门。 经过他们自己房间的时候，如春爹一下把如春娘带了进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如春娘怎么挣扎都抱的紧紧的。 “可把我给想坏了，让我抱抱你，好久没有抱了。”如春爹也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 如春娘听着，心里一阵不舍，边也不挣扎了，乖乖地任由如春爹抱着。 听到如春走路的声音，两人赶紧放开了出了门，脚步都放轻了。 两人前脚道厨房，后脚如春就进来了。 如春娘再次看着闺女的样子，心里难受，眼看又要落泪了，如春赶紧抱着娘亲说：“娘，我真没事了，你看我现在虽然瘦了一点，但是人精神了呀。” 如春娘伸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说：“还精神了呢，看着就很不好。” “嘻嘻。”如春只能干笑笑。 随即如春想到了什么，把娘亲抱着，靠在她胸前说：“娘亲，这次回来，你就不要走了好不好？” “这......”如春娘有些为难，毕竟那边是大闺女，这边是小闺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春听到娘亲的迟疑，一下就放下了手，鼻子动了动，“我就知道我娘心里只有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点都不想着我和爹在家里可怜。”如春说着，伸手摸着眼泪。 如春娘一看，那脚一个心疼，赶紧伸手抱住闺女，“哎哟哟，娘亲的小乖乖，你莫要再哭了，娘知道错了，娘答应了，就不去你姐姐家了，就在家里守着你和你爹。” 听着娘亲的话，如春开心的破涕而笑，又抱住了娘亲撒娇道：“我就知道我娘亲最好了，最疼我了。” 如春在娘亲的背后还不忘给他爹比个大拇指。 如春爹也很高兴，只要如春娘不再走了，怎么他都会答应。一个家里没有一个女人真的是不行。 “乖，先吃饭。”如春娘摸着闺女的肩膀羸弱的样子，就很着急，恨不得现在就给闺女补回来。 “好。”如春牵着娘的手坐到了桌子边上。 沈昊洪心甘情愿地乐呵呵地端着饭菜，拿筷子拿碗。 晚饭上，如春娘不停地给闺女夹菜，让如春多吃一些。 也确实，看到娘亲了，心中地郁积也消失了一半，胃口也好了许多。晚饭，如春吃了一小碗饭，吃了好多菜，还喝了一碗汤。 晚上如春娘要陪着如春睡，如春立即拒绝了，她一个人睡习惯了，可不想身边有个人。 最后如春娘看着闺女睡了，才离开闺女地房间。 有娘亲在身边，如春和她爹都好多了，两人早上可以睡得晚一点，特别是如春，娘亲都不让她早起，说要多躺躺，长肉。 如春从笑着说等娘亲把她养成一个大胖子，等及笄得时候没有人提亲就好了。 娘亲听了笑得花枝招展得，“我可跟你说沈如春，你呀，就是想变成胖子，也成不了胖子，我们沈家可没有一个胖子，自古我们桃花村的水就养不出胖子。” 如春一听也确实奇怪，“娘亲，这是为什么呀？” 如春娘的娘家祖祖辈辈也都是桃花村的人，她只晓得有这么回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古就是这样。” “还真的是这样啊，你看我们桃花村确实个个都是好身材，都没有发胖。”如春仔细一想，就认同了这个观点。 “对呀，所以呀，娘亲压根就不担心我闺女长胖变丑。”如春娘笑开了花，“我闺女长得这么漂亮，就是我们桃花村最美的一朵花，等及笄了，我看谁有那个能耐摘掉我家的这朵花。” “娘，还早的很，你也真是不害臊，自己闺女，还这么说！”如春羞红了脸的同时，脑海里浮现出沈沉生的样子。她会等他，不管多少年，不管多久她一定要等着他。 如春娘哈哈哈大笑起来，“不害臊，娘亲是实话实说呀，你可不知道，自从你从你姐家走之后，多少人打探你的消息哟，不过我闺女值得更好的，所以呀娘亲都一一回绝了，说你年龄还小，暂时不谈这个事儿。” 如春感激地看着娘亲，“我就知道为难iang是世界上最好地娘亲，总是在替着我着想。” “你这个笑糊涂猫，知道就好。”如春娘再次把闺女抱着慢悠悠地说：“爹娘啊，根本就不盼着你能嫁个什么大富大贵地人家当少夫人，爹娘只想你嫁个真心疼爱你地人，好好过一辈子，就像你爹对娘这样，娘脾气不好，你爹就让着，娘做事累了，你爹还会心疼，有个这样的夫婿，娘亲就心满意足啦。” 娘亲说着，如春就想着沈沉生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很优雅的样子，做事不急不缓的，有条不紊的，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就是一个贵公子的模样，也是她心里夫婿的模样。 娘亲回来了，如春爹找人捎信给逢春家，说如春病才好一点，她娘就不去她家了，让她坐月子的时候找个人帮忙，工钱如春爹来出。 逢春家接到信，家里讨论开了，李菊花说沈如春看着那么活蹦乱跳的，说她生病了，肯定是装的。 如春的姐姐逢春听着小姑子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心里不高兴，但是她作为嫂子的又不能说什么，就从桌子底下悄悄踢了自己夫婿两下。 李天昌立即收到了自己女人的意思。抬头看着李菊花不高兴道：“我说菊花，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我岳母过来帮忙是她人好，不帮是她的本分。来我们家帮了这么久，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反而这样？我那么可爱的妹妹，怎么越长大越奇怪了？” 李菊花一听，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逢春赶紧骂自己夫婿，“天昌，菊花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转头对李菊花道:“好了菊花，别哭了，赶紧吃饭吧。” “要是好的，你嫂子怀孕，娘腿摔了，家里都不需要我岳母过来，你就能承担起这一切。只是你被爹娘养得娇生惯养的，连如春都不如。”李天昌平时就有些看不惯自己妹妹，但是碍于逢春娘自己的岳母在，就没有开口教训妹妹，今天妹妹一说，他就忍不住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李菊花的娘开口了，“当务之急就是去找个人来准备照顾逢春坐月子。我们李家的大孙子，可不能委屈了。” “娘，你哪里知道是孙子，我说是个丫头，丫头好。”李天昌就受不了爹娘总是说大孙子，之前逢春娘在这里的时候收敛了不说，她一走，这又说起起来了。 “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都是我李家的第一个，我们都喜欢。”逢春公公赶紧站出来说话了。 逢春听了这话心里才舒服一点，她什么都没有说，吃了饭就到门口坐着去了。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腿脚肿得厉害，鞋子都穿不进去了，穿的是自己夫婿的鞋子。 她心里也明白，娘亲之所以答应过来帮忙，也是心疼自己，如果娘亲不来的话，李家所有的活儿肯定是她做。 对于李菊花想嫁给自己弟弟沈百孝的事情，她心里有数，但是她绝对不会让李菊花得逞的，一个好吃懒做的姑娘，哪里配得上她的弟弟，哪里配进她沈家的门。 李天昌知道岳母是不会来了，心疼妻子，就去了姑姑家，姑姑满口答应了过来照顾逢春坐月子。 逢春离生也没有一个月了，她婆婆让她筛米，说半蹲着筛米，容易生一点，可怜她整个人都笨拙得很，筛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得。 在如春爹给哥哥沈百孝带去书信的时候，沈百孝当场就打开了，看到一张妹妹的字迹的书信里还夹了一个信封，以为妹妹跟他开玩笑，就笑着先看妹妹的书信，看着就脸色变了，在旁边的他爹看着儿子的脸色不同，就追问怎么了。 沈百孝说妹妹让他给她买东西。 虽然如春爹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绝对不仅仅是买东西这么简单。但是儿子和闺女都大了，他问多了也不好。 另外有一封书信，沈百孝没有直接打开，而是连着妹妹的书信一起塞进了怀里，等德望叔和爹爹走后，他才去铺子后面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书信。 看到字迹的那一刻他倒抽了一口气。看完信，他愣了好久都没又动。 良久，他去了厨房，正在烧晚饭，把妹妹的信和沈沉生的信一起放进了火里，看着全部成了灰烬才离开。 当晚，他收了铺子，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里哪里，直到鸡叫头遍才回来。 躺在床上的沈百孝也没有睡着。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跟总管告假了，说有事要离开几天。 平时沈百孝为人非常的谦逊，又很勤快，还是东家沈天桥的同乡，便想也没有想就同意了。 沈百孝进了一个院子，一整天都没有出来，直到天黑，一辆马车就出了大门。 马车在离桃花村还有约两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沈百孝和另外一个人两人摸黑一起来到了沈家老宅。 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墙上翻了进去。 还在书房的沈沉生听到翻墙的声音，立即吹灭了灯。 没一会传来沈百孝低声喊着：“三少爷。” “这里。”沈沉生很激动，他知道这是来寻他的。 跟着声音，沈百孝和同行就来到了书房外。 沈百孝敲门说；“三少爷，我是沈百孝。” “进来吧。”沈沉生说着就打着火折子点上灯。 跟沈百孝一起进来的人看到沈沉生之后，往他面前一跪，“主子，是虹影的错，求您惩罚。” 看着跪地痛哭的虹影，沈沉生淡淡一笑说：“从今开始，就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虹影听了立即抬头说：“全凭主子差遣。” 沈沉生点头说：“你们出去等我。” 沈百孝和虹影立即退出了书房。 坐在桌子边上的沈沉生心里百感交集。 他期待已久的人来了，即将他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他要报仇，他要想尽办法让沈如春和他一起并肩站着。 但是他舍不得她，这么长的日子里，她都想尽办法陪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现在让他突然不辞而别，他心里难受得紧。 同时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他跟她告别，还是不跟她告别，都会让她难受。 坐了良久，他拿起纸笔，认认真真地写了几个字。 今天的分开，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相聚。 沈沉生心里默默地对着如春说着。 写好之后，他放进怀里，环视了一下这个书房，温柔地看向旁边地小床，那里如春曾经睡过。 他一步一拐地走到床边，床上是如春折叠好的被子，他把被子抱在怀里，闻了闻，亲了亲。 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间。 虹影看到自己主子竟然能这样走路了，心里非常的惊讶和高兴，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他的本职。 来到隔壁房间，他也拦着不让虹影和沈百孝进去，独自进去了。 第70章 去县城 轻车熟路的来到软榻边上，点上灯，再次环视着这里，把手中的纸放在小几上，用灯座压着。 再次看着纸上的字，轻轻读了出来，然后仰起头，抿着嘴，吹灭了灯，从他的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袱就出了房门。 “走吧。”沈沉生对沈百孝和虹影道，“虹影出去开门，钥匙在门槛边上的砖缝里。” 这是如春放的，如春有两把这里的钥匙，她告诉他说她最喜欢丢钥匙，所以不论是家里的钥匙，还是这里的钥匙，她都会在门边上备份一把，以防自己又弄丢了。 只是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被他给用上了。 沈沉生心里有些发紧，但是他是男人，即便有什么想法，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本色。 虹影从外面打开了门，沈百孝准备搀扶着沈沉生，被他让开了。 他躺着进来的，想走着出去。 等他们出了门，虹影锁上门，就来到沈沉生的面前蹲下，“主子，我们要赶在天亮之前进城。” 沈沉生懂的，他没有拒绝，直接上了虹影的背。 虹影背着沈沉生依旧健步如飞，沈百孝在一边追着。中途沈百孝要求背，被虹影拒绝了。 这也是虹影对于自己的惩罚以及对于沈沉生的将功赎罪。 三人到了马车边上，沈百孝先进了马车，点着了灯，把被褥铺好，虹影这才把沈沉生放在车板上，沈百孝扶着他一起进了马车里。 虹影说走，车夫立即驾起马车就出发了。 马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沈沉生吹灭了灯，任由马车驰骋在黑夜中，把黑夜划开一道美丽的口子。 来到城门口，门还没有开，虹影要去叫门，被沈沉生拦住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让虹影等着。 于是沈沉生的马车也排在等待入城的队伍中。 卯时刚到，城门就开了，各种马车，载货的车，挑着瓜果蔬菜的，都有秩序地进着城。 随着车流，沈沉生的马车进了城。 听着车轱辘在发出的声音以及马蹄在青石块上发出的声音，沈沉生心里想到了许多。最多的还是如春每天道沈家的时候开门的声音，以及进门后欢快的脚步声，再到他书房或者房门口的时候可以放慢的脚步声。 所以他总是能区别如春的脚步声。 他仔细分析过如春的脚步声，得出的结论是她喜欢他。 马车驶入沈百孝他们离开的院子。 如春自从娘亲回来后，整个人都好了，再娘亲的精心照顾下，饭也能吃得多一点了，身体也慢慢好起来了。 只是她心里永远有个牵挂，这个牵挂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她的心里慢慢萦绕。 所有的甜蜜和痛苦，只有她自己慢慢承受，而对他的思念，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淡，反而更加浓烈了。 这种思念，侵蚀着如春的心，形成了一块心病。 转眼，沈沉生离开一个多月了，这天一大早，就见姐夫李天昌提着一只大公鸡，拎着糖糕喜气洋洋地来了。 “姐夫，是我姐生了吗？”如春开心地迎了上去。 李天昌地开心溢于言表，咧嘴开心地笑着说：“生啦，你当姨了。” 如春听着那叫一个开心，她好激动好激动，她都当姨母了。赶紧跑回家喊爹娘。 爹娘正在屋子里烧早饭，听到如春大声地喊，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 “爹，娘，姐夫来报喜来了。”如春高兴地道：“我当姨母了。” 娘亲一听，眼泪就出来了，“我可怜的逢春......” 天下只有自己的亲娘才会心疼自己闺女生产的疼痛，才会舍不得。 如春爹一个胳膊碰到自己婆娘身上小声说；“女婿来上门报喜，你哭啥？赶紧别哭了。” 如春娘这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赶紧擦擦眼泪，笑脸迎着门外的女婿进来。 “岳父岳母，恭喜你们添了外孙了。”李天昌说着在家他娘教他报喜的话。 如春等不及他说完便问道:“姐夫，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问题也是如春爹娘最关心最想知道的话题。 李天昌嘴角裂开高兴道：“是个胖小子，八斤六两。” 如春娘一听鼻子一酸，又要哭出来了，她可怜的女儿，这么大的孩子，也不知道痛成什么样子了。 如春爹看着自己女人这样，赶紧把女婿手上的公鸡递给如春，让如春送到柴棚里，给鸡水喝。他自己则是带着女婿来到厅里坐。 如春娘也知道自己失态，赶紧拉起围裙擦擦眼泪，给女婿倒了茶水。 如春爹陪着女婿坐，如春帮着娘添加柴火，给李天昌用糖煮了几个鸡蛋吃。 吃过早饭，李天昌就急着要回去。 如春娘说孩子洗三那天就去。 看着李天昌走远了，如春娘又哭了起来。 如春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哭，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不是应该很高兴，很开心么，为什么娘亲会哭呢？ “娘，姐姐生了个男孩子，不是应该开心吗？干嘛哭呀？” 听着如春的问，如春娘看着她，心里更加难受了，“你这个孩子，生孩子是咱们女人去鬼门关绕一圈，如果好，就还阳了，不好，就直接去了阴间，你以为生孩子是好玩的？你姐孩子八斤六两，那么大的孩子，得多疼啊。” 母女俩还在说着，如春爹去了私塾。 从村那头经过看到李天昌走的，看到如春和她娘就问：“如春娘，是不是你家逢春生了呀？” 如春娘立即收起伤心，一脸笑开着花说：“嗯，生啦，昨个夜里生的。” “看你家女婿过来，是来报喜的吧？” “是啊，来报喜的哟。”在桃花村，谁家的儿媳妇，谁家的闺女生了男丁，那是相当光彩的事情。 “是男娃子还是闺女呀？”这人一点都不客气，直接问。 “是倒也是个胖小子，就是可怜了我家逢春，孩子八斤六两，活疼死了。”如春娘说得比较平淡。 邻居立即道：“哟呵，还真被我说中了，如春正月来拜年，我远远看到，看着她的肚子就像是男孩子。果不其然，真生了个男孩子。” “呵呵。”如春娘也不知怎么说了。 还在聊着，旁边的人家人都出来了，都问着，没多久，桃花村就都知道了沈昊洪的大闺女生了个八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如春看着说得津津有味的众人，非常的无语，跟娘亲说了一声就去了沈家。 现在每日她在沈家，上午都会做事，把沈家的院子打扫干净，每天做一点也都不累。 中午的时候，她会选择在沈沉生睡过的床上睡上半个时辰，然后起床看着沈老爷的那些账册。 虽然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用上，但是她发现自己喜欢看账册，喜欢深究那里的东西。 而且沈沉生让她看，肯定也是有什么事情的。 有时候她也想着去地下暗室看看沈沉生有没有拿走金条，但是她也只是想想，从来没有进去过。 沈家老爷的书房，沈沉生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现在沈沉生走了还是怎么样子的。 这里是他的家，那些金条是他爹的，他拿或者不拿，拿也都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沈沉生走了之后，如春连烧饭的动力都没有了，她经常烧一天的饭，管上三天中午。怕坏了就端进了地窖里。 每天都是家里---沈家---家里，这样跑着。 送姐姐月子礼的前一天，如春娘让爹爹给私塾放假两天，他们全家去姐姐家。 只是爹爹说一天就够了，早上去吃早饭，吃了午饭回来。 本来娘亲是想在李天昌家住一晚陪陪闺女的，但是夫婿这么说了，她便也没有坚持，点头说好。 如春突然问道：“娘亲，不是说姐姐生孩子哥哥也回来的么？” 如春爹道：“我找人带信去了，你哥也知道是明天，他今晚不回来，就不会去的。” 如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哥哥是不是跟沈沉生在一起。而且她非常好奇，是不是哥哥老早之前就认识沈沉生，所以沈沉生的一封信，就让他回来接他走了。 她心里有好多疑问想问哥哥，但是奈何哥哥没有回来。 一大早，天刚亮，如春就被娘亲喊起来了，说要准备出发了。 如春赶紧爬了起来，快速的梳洗好，就跟着爹娘，提着好多东西出门了。 如春家条件算是很好的，昨日她娘就去买了三只老母鸡，昨晚把李天昌来报喜的公鸡也宰杀了，用坛子装好，让如春爹爹提着，说带给闺女喝。 一家人才到山坡上，逢春婆家人就看到了，在准备放鞭炮迎接。 早饭吃了两大桌，如春爹娘坐在首席上，被李家族人敬着酒，都说沈家好姑娘，给李家添了丁，说了好多客气话。 如春这一瞬间失神了，她想着如果她嫁给沈沉生，生了孩子，那邻居们都要跟他爹娘说着客气话那就好玩了。 如春和娘亲一直就待在逢春的房间里，陪着逢春说话，帮她照顾着孩子。 如春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眉头都皱了起来。长得可真丑！ 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她可不敢说出口，要说出来，还不被姐姐和娘亲给说死。 在姐姐家待了一整天，如春一家三口打道回府了。 逢春看着爹娘和妹妹走了，眼泪立即出来了。 一天走这么多路，如春累了，到家就洗了睡了，还让娘亲不要喊她吃饭。 如春娘无奈地看着闺女说：“你这孩子，现在走这么一点路就累了，以后要是嫁人了，上山砍柴在家做事，我看你怎么搞！” “娘，说不定我命好，嫁给谁做富家夫人，有人伺候也说不定啊。”如春半真半假地说着。 如春娘立即笑着说：“真要是那样啊，那就好咯，我闺女也有哥好归宿，你爹娘也心满意足了。没准呀，还能跟着你沾光，享福呢！” “对呀，娘亲，您也总算是想明白了。”如春立即抓起风头就上，“只是我们桃花村没有有钱人家，所以呀，娘亲，您让我去县城做事吧，我跟着哥哥做事，说不定就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他刚好也喜欢我，是个富家的少爷，然后结成连理，所有的水到渠成。”如春说着还不忘看着娘亲说：“娘亲，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如春娘开怀大笑道：“对对对，是非常非常好，我闺女就想法不一样。” 如春知道娘亲笑话她，便假装生气，转过背开始睡觉，不理娘亲了。 没想到娘亲也不接她的话题说，只是把她的被子掖了掖，就转身出了房门。 如春气得揣被子。 如春娘回到房间跟如春爹说：“老头子，咱们闺女兴许是书读得多了，开始出现一些不着实际的幻想了。” “噢？怎么个不着实际的幻想？”如春爹听着放下手中的书好奇的问道。 “咱闺女呀，竟然想着去县城里找个富家少爷，当个少夫人。”如春娘掀开被子上了床。 如春爹听了也确实惊讶到了，但是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这是好事呀，咱们闺女很有想法，很有思想，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如春娘一巴掌拍在如春爹的身上，“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你闺女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你还说好。” 如春爹笑了起来，很开心地笑着。 他沈昊洪地闺女，总是有自己地思想和想法，这是他喜欢看到的。 日子一天天过着，如春没有一丁点沈沉生的消息，她也不说也不问。其实是她不能说不能问。 她想着他离开了，应该能吃得更好生活得更好吧，腿锻炼着也应该好了。 眼看就要栽秧插田了，往年这个时候沈百孝都会回来，今年竟然也没有回来。 儿子这么久没有消息，如春的娘亲开始坐不住，捣鼓着沈昊洪去县城看看儿子。 哪里想到，如春爹爹直接决绝了。说儿子大了，有他自己的事情，家里人不要总是让他请假回家。 如春听着自告奋勇地说：“爹娘，要不要我去找哥哥问问吧？” 如春一双闪亮地眼睛看着爹娘。 第71章 决定 而回她的是爹娘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如春撇着嘴，心里涩得很。 她知道，如果自己偷跑去的话那是对影响自己声誉的，如果不偷跑去的话，就这样等着，她也着急，不知道哥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哥哥回来了，或许她也能去县城看看吧，即便不去县城，从哥哥那里或许能打听到他的消息吧。 她想他，想得心里难受。但是这个想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 如春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日子过得太漫长了。 终于要栽秧了。如春爹爹的学堂放假了，好几个学生的家人过来帮着栽秧。 如春和娘亲忙着烧饭，端茶送水，好不热闹。 如春去摘了豌豆，娘亲把高粱粉和好搓成一个个汤圆，跟豌豆放一起煮着。 这是桃花村栽秧插田必须要吃的东西。 吃着软糯的高粱粉豌豆，如春就想到了沈沉生，她照顾他这么久，都没有给他做过什么比较特别的好吃的东西，如果有机会，她真想把所有她觉得好吃的东西都给沈沉生带一份。 两大块田，大半天就插好了，非常快。 收工之后，如春爹娘都回到家里坐着，从天没有亮起来忙到现在，真的是很累的。 不过田插好了，也就了了一个心愿，只需要好好呵护着，秋天割稻子就成了。 对于这些农田里的事情，如春压根就不懂，也极少去田里。 栽秧之后的第四天，沈百孝找人带了书信和工钱回来了，书信里说他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回来。让如春激动的是最后沈百孝来了一句：告诉妹妹，一切都很好。 这话让如春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哥哥这是在告诉她沈沉生很好的意思。 娘亲惦记着哥哥，埋怨哥哥不回来，如春就和她爹都说哥哥既然忙，那也是好事，等有空了不就回来了。 哥哥的信就像是如春的命一样，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信被如春收着，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透过哥哥的字，她可能都想到了，或许沈沉生又回了沈家，沈家老爷给他主持公道，惩罚了抛弃他的人。现在他依然是沈家的三少爷。 往日里，沈百孝捎书信回来，也会给如春说几句话，这次说的话有些奇怪。 如春爹晚上躺在床上，就把当时沈百孝看到如春的书信的时候的样子给如春娘说了一下。 如春娘也很奇怪，她一下想着说：“或许是我们如春还在心里惦记着沈家三少爷的事情，写了书信问沈家少爷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春爹有些赞同说：“差不多。可能就是这样的。也咱们闺女整日就惦记着那个沈家的三少爷，我怕到了及笄的时候，她心里还念着，不愿意嫁人。” 如春娘叹了口气说：“如春出生的时候，咱爹给她测字，不就说她八字好么，一辈子都是富贵命。我看我们也不用着急，就随她去。或许她的缘分真的是那个沈家三少爷也说不定。” “你也跟着一起瞎起哄，那个沈家，妻妾成群的，我们如春是不可能允许嫁到那样的人家。”如春爹最疼爱如春的，“我们如春要嫁就嫁一个真心待她好的男人，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像我们一样惯着她就成。” “我说你老糊涂了，你还不信，你呀就是真的老糊涂了。没得说，睡觉！”如春娘不想去管那些了，毕竟还没有面临到，想多了也没有什么用。 如春爹自言自语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吧。睡觉。” 日子一日复一日，跟以前一样如春每日都会去沈家。 沈沉生的被子被她这样睡了三个月，天热了，已经不能不洗了。 她把他的房间全部打扫整理了一遍。他的被褥全部从底到上都抱出去连晒了三天。马上梅雨季节了，她不能让他睡的被子发霉。 当如春躺在沈沉生干净的透着阳光味道的被子上时，鼻子酸，但是已经没有眼泪了，他过得好，她就很开心， 只是她想着他，单纯的想着他。 沈家基本没事了，她看着书。 只是她总是会想起他。 现在只要想起他，她就拿着锄头去了沈家后院的菜地里，挖着地，让自己整个人都累着，这样就不会想他了，白天累了，晚上倒床上就睡了。 地里她种上了玉米。她学着娘亲，等玉米苗出来之后就浇上粪水，只是茅厕里的粪水极少，兑上清水也不多。 玉米长势很好。 阴雨天，如春娘在家没事，就想着道沈家来看看闺女，被如春领着到了后院。 如春娘看到如春种了一整片的玉米，都惊呆了。 “傻孩子，娘亲让你过来又不是让你过来种地的，你怎么想着种这么多玉米。”如春娘真没有想到。 “娘，我看书不想看的时候，就过来挖地种上，又不耽搁什么事，劳逸结合，好得很。现在这么大了，就是没有粪水浇灌，长得不好。”如春毕竟是新手，能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行吧，等天晴了，我挑粪过来施肥。”如春娘对于粮食还是很喜欢的。这么多玉米，至少有十几斗。 如春娘问如春睡哪里，如春说书房的小床也睡过，又把她带到沈沉生的房间。 “娘，我发现这个房间之后，就睡在这个房间里。”如春想默默地跟娘亲分享着。 如春娘一进门，看到很大地正屋，心里有些担心说：“这应该是沈家哪个主子的房间吧，你睡了，万一人家哪天回来了，发现了就不太好了吧？” “没事的娘，我又不是天天睡在这里，而且我保持着很干净，你放心。”如春信誓旦旦道。 听着闺女的话，如春娘一下子想到了---莫非这个房间是那个沈家三少爷的房间？ 她点点头，进屋子看看。 伸手翻翻那床上的被子，闻了闻，是闺女身上的味道。 又伸手拉开柜子。 如春心里慢了一拍，她很担心。 如春娘看到整整齐齐的衣服，拿了一件在手上闻了一下，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土腥味，反而透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顿时，她心里有底了，这个房间就是沈家三少爷的房间，她的闺女，真的沉沦进去了。 如春娘的心里各种滋味儿都有，待了一会就说要回去。如春说她也没有事情，就跟着娘亲一起回去。 路上遇到了根花婶子，戴着斗笠不知道从哪里来。 “哟他婶跟如春从哪里来？”根花婶子很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 如春娘兴致缺缺道：“我来喊如春回来吃午饭。这孩子，这些日子都瘦了，我怕她中午一个人在沈家不吃饭。” “这下雨也没事，要不去我家吃午饭，我发了面，中午我们做馒头吃。”根花婶子就想拉关系，套近乎。 如春娘立即婉拒道：“谢谢你，我家里也发了面，还是去年留的南瓜干，发了一起和的。” “哦哦那好，那要不去我家坐坐？”根花婶子看看如春娘再看看如春。 “也不坐了，这孩子鞋子弄湿透了，回去换鞋子。”如春娘心里揣着事儿，也不想跟根花婶子聊了。 “那成吧，看你们娘俩火急火燎的样子，鞋子湿了赶紧回去换，可别着凉了。”根花婶子看如春的眼神，那就是她德望家的半个人了。只差娶进门。 如春娘带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远离了根花婶子，如春在娘亲面前抱怨道：“娘，我现在遇到德望叔和根花婶子，我就头皮发麻。你没看到他们看我的那个眼神，我真是受不了。” 如春娘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说：“行，哪天我和你爹一起送你去县城看看你哥哥那里能不能找到事情做。”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如春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春太激动了，太兴奋了。 “自然是真的。”如春娘心里盘算着，闺女如果一直放在沈家，那可能真的会生出毛病来。 如春喜欢沈家三少爷，那是如春娘亲心头的一块病。 根花婶子回到家，看到茂全爹在拉着二胡哼着小曲儿，异常心烦。 “沈德望，你那儿媳妇就要飞了，你还在这里悠哉地唱小曲儿。” 沈德望一听，那还了得，立即停下来问：“咋地了？有人去昊洪家提亲了？” 根花婶子叹了口气说：“哎，我看那如春和她娘就是没有要嫁给我家茂全地那意思。放眼整个桃花村，只有我家茂全跟她家如春最适合，什么都适合。多好地姻缘！你说说，我们两家也都很好，现在早点把亲定下来，等及笄之后就成亲，多好，你说多好！” 沈德望眨巴着眼睛说：“你说好没用，要他们如春和昊洪夫妻两人说好才行。” “哎，你看看别家的姑娘想进我家门，好多个在打听的。偏偏咱们死心眼，就看中沈如春，你说作不作？”根花婶子想着就来气。 沈德望在桃花村是村长，所谓丈夫玲珑妻子贵，她跟着后头，那也是能上得了台面，说得上话的，偏偏就是遇到他沈昊洪家，自家儿子看上人家闺女，搞得现在就好像低人一等一样。你说能不气么。 “别急，只要如春不出桃花村，就只能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沈德望安慰着自己的婆娘。 根花婶子点点头，心情好一点了。 如春娘和如春回到家里，如春拉着娘问：“娘，你说让我去县城和哥哥一起干活是不是真的?” 如春就怕又是假的。 “对，是真的，这事儿，晚上我跟你爹先商量好，再跟你说。”如春娘心里计划着盘算着。 “娘，你实在是太好了。”如春从背后抱住娘亲。 “别得瑟，等着。” 因为娘亲的话，给如春带来了巨大的希望，她期盼着能跟着爹娘去县城里，只有去了县城，才能离他更近，才能有希望再看到他，他是她所有希望的源泉，也是她面对未来生活的所有的勇气和坚持。 下午她也没有去沈家了，而是跟在娘亲的身边，陪着她做事，田里地里都去了。 这是如春进入沈家以来第一次这样悠闲地陪着娘亲。 因为以前在沈家有个沈沉生，把她的心，她的世界填得满满当当的，现在不一样了，沈沉生走了，她的世界就空了。 如春娘看着闺女乖巧的样子，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儿了。 她不知道送闺女去县城是对还是错，但是她知道，闺女肯定不能再继续留在沈家了，那将是越陷越深，对闺女更加的不利。为什么会喜欢上沈沉生？他有什么好？ 如春娘心里实在是想不通，她知道那个沈家三少爷沈沉生是妾室生的，也饱读诗书，只是她 如春爹下午回到家，就看到如春和她娘正在一个锅上一个锅下的烧着饭。 “哟，我闺女今天是刮的什么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如春爹笑着坐下来，如春立即给爹爹倒了一盏茶过来。 如春开心得跟什么似的，“爹，沈家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了，我就跟着娘一起回来了呗。我跟娘亲回来吃中午饭的。” “哟，你娘还舍得去沈家看看你呀?”如春爹笑着道。 如春娘本来就心里担忧，听到如春爹这么说，有些生气，不理他，不答话。 这样的表现，如春爹就知道自己女人今天是有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趁着闺女去柴棚抱柴的机会，如春爹来到如春娘身边，悄悄地问：“怎么了这是？” 如春娘看了一眼门口小声说：“幸好我今天去了，不然要出大事了。” “啥事?”如春爹正在问，如春娘看到闺女进来，就立即不说话了。 如春觉得爹娘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是没有问，她想着，或许是娘亲要跟爹爹说带她去县城找事做的事情。 她心里开心极了。 吃过晚饭，如春主动的洗碗，洗漱之后就早早的睡了，她要把时间留给爹娘，好好商量一下她去县城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两口子，如春爹问起如春娘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72章 寻哥哥 如春娘叹了口气说：“我今天没事，就想着去看看闺女，不知道她在沈家怎么样。我一去，她带我去她平时休息的房间里了。”她做起来转过身子对着如春爹说：“我看到那个房间竟然是一个男人的房间，看那衣服，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的房间。我就猜测，我们闺女可能发现那个房间是沈家三少爷的，然后就住在他的房间里，睡在他的床上。”如春娘激动地声音都变了，“你说我家这个小糊涂，要是被人家发现她睡在一个男人地房间里，一个男人地床上，那以后可还怎么做人啊？” 说着竟然擦起了眼泪。 如春爹皱褶眉头说：“不是啊，她睡在书房拐角的那张小榻上。我去了几次都是在那里。” “可我今天去，她就带我去的那个男人的房间里。你说，你说她现在这样，我哪里敢让她继续在沈家待下去哟？”如春娘吸着鼻子道：“茂全那孩子我看着挺好，德望和根花我瞅着也不是恶公公恶婆婆，奈何我家闺女就是看不上人家。现在你说咋整，这茂全爹娘看着我只差喊亲家母了。还有他们看如春那眼神，哪一点都像是在看自己家儿媳妇。” “嗯现在确实是这样。我跟德望在一起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他是聪明人，之前说过，看我不搭腔，也没有再说过。但是从茂全要去地里帮忙之后，确实就感觉上变了。不像以前相处那样了。哎，这也确实是个问题。”如春爹是个粗中有细的大老粗。 “谁说不是呢！我也相得中他们家，关键是咱们闺女呀，她相不中茂全，你说咋整。对那个沈家的三少爷好像越来越喜欢一样。我是她娘，虽然没有听她提起过，但是那样子就是像心里有人。”如春娘靠在床背上，唉声叹气着。 “那我明天就去跟德望说，说咱们闺女不去沈家帮忙了。”如春爹想着说：“我说要去私塾帮忙。” 如春娘摇头说：“我们闺女的性格你还不知道，面上看起来乖顺，但是骨子里就是个犟丫头，跟头犟驴子一样。想她从沈家出来，必须要想个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 如春爹听着自己女人这么说，就知道了她心里一定有数了，“你说说你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闺女不是一直想去县城嘛，刚好我们一起把她送到她哥那里去，让她哥给她找个事情做做，也让她开开眼界。”如春娘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明年就不让她出门，就留在家里，到时候也不会让她去沈家的，我琢磨着这个方法应该可以。” 如春爹想了想说：“你之前不是不让她去县城么，怎么想通了？”如春爹也很奇怪。 得来的是自己女人的一哥白眼。 “那之前是怕她去寻找那个沈家人，如今，女大不由娘，她真要去找，我们还能怎么滴着？如春是我生的，我最了解了，只能顺着她来，不能给她用强。”如春娘真的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如春爹点点头说：“行吧，你看着办就好。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她去？” “我打算六月初三过去，只有半个多月了，刚好过去陪着咱们儿子过个六月六。”如春娘也想儿子了。 六月六在桃花村是个大日子，团员的日子，到了六月六一年就过了一半。 “那成，到时候我问德望借马车，我们三人一起去。”如春爹也想看看儿子，然后把闺女亲手交到儿子手上。 “好，那就这么定了。”如春娘心里又想着：“万一咱们闺女真的遇到了那个沈家三少爷可怎么办？” 这个如春爹不担心，“放心吧，沈家三少爷去年就出了远门，去外地做生意了，说三五年内都不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如春娘还真没看出来，如春爹这都晓得。 “还不是百孝告诉我的，我当时也是担心闺女，百孝说三少爷走了。”如春爹吹了灯上了床。 如春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接着问：“那咱们百孝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这个都不知道啊？我们家百孝送到沈老爷跟前的时候，沈老爷不是说百孝和沈家三少爷年龄差不多么，就跟着三少爷一起待了两年，随后才去的铺子里当学徒的。两人感情挺好的，沈家三少爷临走前跟百孝说一声，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春爹对于这些还真的是了如指掌。 他经常去县城，很多事情都是知道的。 “噢，对哟，你看我这个记性。”如春娘拍着脑袋道。 “不早了，睡吧。”如春爹说着就抱住了自己的女人。 后半夜突然下起雨来，稀沥沥的，如春睡不着，爬起来了，倒了一盏茶，坐在自己房间的窗边上，听着雨声，她特别激动，她想自己去县城，可能就会看到沈沉生了。 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他再做什么？是睡了还是也像她一样睡不着，然后想着她。 如春的脸都红了，自己经常喜欢自作多情，喜欢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吃早饭的时候，爹爹才喊她起床。 这时候恰好根花婶子来了，端着一大碗炒好的嫩玉米。 这个嫩玉米，如春特别喜欢吃，就是把含浆的嫩玉米剥下来，直接炒，炒熟了就能吃了，外面脆，里面软，浓浓的玉米香。 根花身子跟如春娘寒暄着，如春娘说根花婶子太客气了，根花婶子说她听说如春喜欢吃这个，刚好家里炒了就送一点过来给如春吃。 看着如春蓬头垢脑的从房间出来，立即喊着如春，让她来吃东西。 如春心情好，看着根花婶子也不那么讨厌了，开心笑着说谢谢，引得根花婶子好一阵子都在开心。她心里想着如春这是认了这门亲事了。 从如春家出门回家，路上人家问她做什么，她就直接说给如春送点炒玉米。 看着根花婶子的样子，大家都认为他们两家的喜事要近了，就有沈开玩笑说：“他根花婶，什么时候喝喜酒呀？” 都是明白人，根花婶子一听就明白了，笑得花枝招展地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真要是成了呀，好菜好酒，保证给它摆个三天流水席。” 根花婶子话一出，大家都恭贺着。 之后没多久，如春和茂全要在一起地消息就传遍了桃花村，说如春都已经同意了，根花婶子这个准婆婆没事就给她做好吃地送去。 这话传到如春娘耳朵的时候，她当时就变脸了，“根花就送了一碗炒玉米，我家如春是爱吃，之后我也回了她一碗炒豌豆，可没有什么两家喜事近了的事儿。” 听到正主的回答，大家都歇菜了，原来只是根花婶子家一厢情愿。 如春听到爹娘说六月初三去县城之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整天盼着早点到六月初三。 她想让爹爹去沈家把差事给辞了，如春娘说院子里种了那么多玉米，好歹等玉米收了再辞，等如春走了，她没事就去打扫。 如春自然是说好的，现在只要娘亲说得话，她都是赞同得。 只要还没有去县城，如春都要去沈家看着，她怕自己到了县城没有衣裳穿，特意找娘亲要了一块料子，让娘亲帮着裁剪着，她带到沈家去缝制着。 只要跟深沉近一点，她做什么都愿意。 一件新衣裳缝制好了，她特意在沈沉生的房间里换着，对着铜镜说：“沈沉生，你说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她像是在跟他说一样，而其实她在自言自语。 如春把自己也给笑话了，自己现在真的是傻透了，整日就只知道念叨着她。 其实在带娘亲过来到沈沉生的房间看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两个打算的，要么娘亲把她带回家，再也不让她到沈家来，要么送她去县城，远离沈家。没想到她还真是押对宝了。 眼看六月初三就要来了，如春提前好多天就把自己的衣服鞋子被子都洗了。 她听说要自己带被子去的。 对于即将要去的那里，如春心里没有底，但是所有的担心都因为对于沈沉生的思念和牵挂而淡薄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可能就是她现在这样的吧。 如春所有的开心和忙碌都看在娘亲的眼里。 娘亲的担心和不舍都只是在心里，从来不表现在表面上。 六月初一，如春说她可能过年才回来，想去看看姐姐。 于是和娘亲一起去了姐姐家吃了午饭。 逢春的孩子长得圆圆滚滚的，特别可爱，如春抱着不放手。 吃过午饭，娘俩玩了一会儿就告辞回家了。 逢春一路送着，一路擦眼泪，如春是家里最小的幺妹，从小就在爹娘和哥哥姐姐的爱护下长大，没有出过门，没有干过重活儿，没有受过委屈。这一走，外面的世界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任欺负她。 如春爹也是各种担心，但是他每次想说点什么，就被如春娘给打住了。 初二下午，如春爹去德望叔家借马车。 沈德望和根花一听要送如春走，两人都被这个消息弄懵了，他们真没想到，如春要去县城了，这个消息太让他们惊讶了。 最后德望叔说他反正没事，就和他们一起去县城看看茂全。 如春爹一听也挺好，说明日一大早就走。 德望叔满口答应了。 如春看着自己爹爹空手而归么久问他怎么回事。 如春爹把德望叔说的跟如春和她娘都说了一遍。 如春一脸的不高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如春娘看着闺女不高兴，立即打圆场说：“德望还真是好，知道你驾马车技术不在行，就一起去，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得。” 如春听了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了，对于她来说，德望叔就是别有用心的。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德望叔可千万不能把她送到茂全那里，万一茂全那里有事做，而哥哥那里没事做，那爹娘肯定会选择她跟着茂全那里做事，那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这样过了忐忑的一个晚上，黎明总算是来了。德望叔的马车到如春家门口的时候，如春家三个人也都准备好了，如春爹把如春的包袱和被褥搬到车上。上了马车，德望叔驾着马车就走了。 爹爹和德望叔坐在外面，如春和娘亲坐在马车里面。 如春透过马车的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从熟悉的到不熟悉的，这是她这么大第一次去县城，第一次离开家，她很激动，很兴奋。 路上吃了一些干粮，快要正午了，如春总算是看到了高大的城墙的门。 虽然她没有来过，但是她听别的来过县城的伙伴说过。 她的心情更加激动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觉得不过瘾，把车帘子拉开了一些，看向外面。她期盼着，这样四处看着，能看到沈沉生。 马车走过几条街，如春看到了大大地沈记两个字，她知道，沈家老爷地铺子到了。 德望叔把马车停下来，里面的伙计立即迎了上来问：“两位爷需要点什么？” “我们是来探亲的，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如春爹慢悠悠地下了马车说道。 “我们掌柜的在里屋呢，二位请。”小伙计非常的热情。 如春爹和德望叔下了马车就对马车里的如春和她娘说让她们等等。 如春娘说好，如春透过窗子仔细地看店铺，这里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没一会儿，如春爹和德望叔竟然就这样出来了，身后跟着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如春爹脸色很不好看，德望叔也是很奇怪。 两人上车后，如春娘就问道：“怎么了？百孝呢？” “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早几个月就把这里的工事给辞了，去了西街那边新开的一家什么春记做事，这个死东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有跟我们说，气死我了。”如春爹这次是真的气到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竟然连未婚的儿子的主都做不到。 如春娘也是惊讶得很，“他怎么书信里都没有提？” “哪里知道！”如春爹口气不好。 第73章 招贤纳士 如春在听了之后，心里慢了一拍，她猜测着，可能沈沉生另起炉灶了，而且这个春记，她叫如春，可能就是跟着她的名号来的。 如春脸色一阵发烧，咬着嘴唇，不知道沈沉生会不会再铺子里。 德望叔劝着如春爹娘莫要生气，说百孝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既然辞工去了别的地方，那定然是那个地方更好。 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也是白搭，只有真的去看了才会明白。 如春的心怦怦跳，她不知道沈沉生在看到她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马车穿过大半个县城，终于来到了之前问的说一个大牌坊底下，如春爹指着前面说：“那边好像是春记。” “嗯，就是滴。”德望叔应着，加快了速度，把马车赶过去。 马车刚停到门口，就看到了沈百孝在里面笑容可掬地跟人说着话。 德望叔立即对如春爹娘说：“昊洪，你和如春娘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骂百孝，他那衣着打扮一看就是掌柜。要给他留些脸面。” “嗯。”如春爹本来还在气头上，看到儿子体面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 沈百孝看到马车停下来了，就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坏了，竟然真的是爹爹来了。 但是他没有声张，先跟客人把帐结了，送客人出了店门才走到马车边上笑嘻嘻道：“爹，德望叔。你们来啦，进去坐。”说着对店里道:“三强子，把马车送到后院卸下来，给马吃草。” “好嘞。”里面立即飞奔出一个年轻的伙计。 “哥哥。”如春掀开帘子喊道。 沈百孝这下真是吓到了，睁大眼睛说：“妹妹你怎么来了？” “怎么，就许你在县城，就不许你妹妹里了？”如春娘对于自己的儿子自作主张，也是有些生气的，板着脸道。 沈百孝赶紧陪着笑脸道:“我美丽的娘亲也来了，真是大稀客呀大稀客，快快下来吧。” 如春直接对着哥哥伸出胳膊，沈百孝一下开心地借助。 惹得他身后铺子里的人都张望着，有人说是掌柜的小娘子来看他了。大家哄笑了起来。 如春站到地上，回头看着旗子上的春记两个字，再看看铺子，一看就是没开多久的，她心里更加肯定了。 “还有我的包袱在车子上。”如春惦记着自己的包袱。 “无碍，三强子知道送到我房间去。走，进去喝茶。”沈百孝迎着他们四人进了铺子后面。 这个铺子挺大的，都是卖的粮米油盐。 沈百孝给大家都倒了茶水，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壶喝的放到妹妹面前说：“这是杏子做的，挺好喝的，你尝尝看。” “谢谢哥哥。”如春看着哥哥把壶打开，给她倒了一碗有着浓郁的香味的东西。 “这不是酒吧？”如春娘问道。 “不是，非常好喝。”说着给他娘也倒了一小碗，“娘您也尝尝。” “好。” 最后四个人都喝了，如春喜欢这个味道，有点点酸，更多的是甜，还冰凉冰凉的，非常好喝。 “哪里搞的？”如春娘问道。 沈百孝连忙道：“我东家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说让我带回家给妹......给你们尝尝。刚好你们来了，赶路也渴了，我就直接到给你们喝刚好。” 如春听到哥哥本来准备说妹妹的，然后改口的，她现在肯定了，哥哥的新东家就是沈沉生。 她坐不住了，开始起来到处看着。 “如春，莫要乱跑。”如春娘担心着说着。 沈百孝笑看着妹妹说：“无碍，就让妹妹去看看吧。” 如春想万一遇到沈沉生反而不好，她便没有走了，就又坐了下来。 “爹娘，你们怎么突然进城了？也不说一声。”沈百孝不知道他们突然来是做什么。 如春爹清清嗓子说：“是这样的，你妹妹一直想来县城，你娘舍不得，就说让她过来跟你待上半年。” 沈百孝真是没又想到，这个消息着实把他吓到了。 “来跟我待半年？” 如春皱着眉头说：“对呀，跟你待半年，怎么？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我们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没有你姑娘家做的事情啊。”沈百孝真的很为难。 “哥哥，没关系的啦，我可以的，有你在。”如春在桌子底下使劲地踢着自己地哥哥，她就怕哥哥不同意，然后爹娘又把她带回去了。 沈百孝岂能不知道妹妹地心思，他深吸了口气，看着妹妹说：“不过这个麻烦，既然送来了，那就留在这里麻烦我吧，省得天天在家吵着爹娘。” “哼，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是我亲哥哥，哪有你这样地。”如春心里开心得要死，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非常的和谐。 “不知道你这里可有什么需要你妹妹做的事情不？”如春爹问出来了，总不能把闺女丢在这里让沈百孝来养活。 沈百孝立即点头说：“有有有。你们放心，妹妹呢就交给我。” “那吃住呢？”娘亲担心的是如春的最大的温饱问题。 沈百孝指着院子外的二楼上说：“在那又一个空房间，就让如春先住进去，吃饭自然是跟着我一起吃了。” “只是你们东家可愿意哟？”如春娘怕给儿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沈百孝意味深长地看着妹妹拉长口音说：“我们东家呀，那可是最好说话的，也是跟我一样的未婚年轻人，现在他正处于失业上升阶段，非常的忙，这边的事情都是我在管，带妹妹在这里吃住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成，反正你妹妹你要给老娘我照顾好了，要是受了半点委屈，老娘我可饶不了你，”如春娘对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也是相当的疼爱，但是她和如春爹对儿子的宠爱都是藏在心里的，男孩子嘛，就应该让他在外闯，顶天立地有担当。 “放心吧娘亲，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让妹妹受委屈呀。”沈百孝苦着脸道。 如春听着哥哥的话自然是明白了，这个铺子的东家就是沈沉生，而沈沉生现在不在安西县城。 “臭小子，你说说你为何突然辞工来这里？”如春娘一把揪住了儿子的耳朵道。 沈百孝龇牙咧嘴的无声地指着门口，那意思是这里门是开着的随时会有人来。 如春爹赶紧拉开如春娘的手。 沈百孝揉着自己的耳朵，往妹妹这边一坐，他怕娘亲再次拎他耳朵。 “爹娘，我都这么大了，我心里自然是有数的。”沈百孝委屈得很，“我在沈家老爷那里做工，只能管理铺子的一小部分的事情，大多数都要问管事。但是春记的东家就不一样了。他让我管理着整个安西县城的事务。我的权力也大多了，而且我的工钱是之前的双倍都不止。” “哦？”如春娘听着工钱眼睛睁得大大的。 沈百孝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错，我就知道我儿子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春爹听着非常开心。 这时候从院子里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过来敲门说：“管事的，饭菜好了加了菜，端在桌上。” 沈百孝立即道:“好嘞，谢谢孙大娘，我们就过来。” 孙大娘走之后，沈百孝就站起来让大家一起去吃饭。 “这才来就在你这里吃饭不太好吧。我们去隔壁的酒楼吃吧。”如春爹天生不喜欢占人家便宜。 “没事的，我们这里的伙计家里人来了都在这里吃饭。”沈百孝一手牵着娘亲一手拉着妹妹。 “既然说了就在这里吃吧。”如春娘想着人家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了，如果还走就不太好。 一行人来到厨房边上隔出来的一间屋子，饭菜都在桌子上了，碗筷也摆放好了。 “咦，怎么就我们几个人吃，你们伙计呢？”德望叔问道。 沈百孝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壶酒三个酒盅，分别摆在德望叔和他爹娘的面前。 “你们三人喝点酒，这酒也是东家从外地带回来的女儿红，口感很好。”沈百孝解释着。 德望叔端起酒盅咪了一口说：“嗯确实不错。”放下酒盅看着沈百孝说：“百孝啊，你们东家很器重你呀。” “呵呵还好吧，都是年轻人，一起做事说话没有那么拘束。”沈百孝想着说话要注意了，不能说漏嘴了，“来来来快吃饭吧，孙大娘烧的饭菜非常的好吃。” 几个人都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德望叔说他去看看茂全，他娘给茂全带了一些东西。 如春爹说：“德望，你好了就先回去，不用等我们。特意送我们来已经很感谢了。” “是啊德望叔，我爹娘在这里玩几天，过几天我让人送他们回去。”沈百孝现在说话做事比以前有底气多了。 沈德望看着沈百孝说：“我刚好也过来有事，跟他们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好德望叔谢谢你。那......”沈百孝看着爹娘。 “他叔，我们初七回去，你要不就先回吧。”如春娘不愿意让德望叔等着他们。 “那也行，那我等下把东西给茂全了，就先回去。”德望一听要这么多天，他有事情，也等不及。 就这么说好了，他们就送着德望叔离开，车上的东西沈百孝唤来伙计送到他房间里了。 这时前面的铺子里有人喊，沈百孝就指着爹娘去他的房间，然后他匆匆去了铺子里。 如春爹背着手走在前头，推门进了儿子的房间。如春娘牵着闺女的手走在后面跟着进去了。 儿子真的是发达了，房间都是里间和外间。 里间是睡觉的卧房，外间是书房，有张大桌子，上面堆满了账册。 如春爹娘看着非常的满意。对于儿子辞工过来做事的那个气完全的消除了。 如春爹翻看着书架上的书，如春娘则是坐了下来，如春直接走到书桌边上翻看着账册。 她发现她竟然能看得懂，而且看得挺有意思的。 如春娘觉得坐着不舒服，直接去儿子床上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如春和她爹两人各自看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点都不觉得累。 如春发现了有一处帐不对的，她把中间夹了一张纸。 没多久，沈百孝就进来了，看到如春在看他的账册立即急了，“妹妹，这个账册可不是玩的。” 如春立即摇头说：“哥，你看这里不对。” 如春的话让沈百孝和如春爹都愣了。他们同时看向如春。 如春翻开账册指给哥哥看，“你看这里，这帐不对。” 沈百孝这才重视起来，仔细看着，“我看看。” 说着就端着账册看了起来，而如春爹也等在一边。 没一会儿，沈百孝果然点头说：“果然是错了。” 沈百孝惊艳地看着妹妹说：“如春，真是哥哥小瞧你了啊，竟然连账册都会看。” 如春爹也奇怪地看着闺女说：“闺女，你哪里学会看账册地？” 如春总不能说是沈沉生教的吧，只是得意洋洋地说：“我在沈家老爷的书房看到的，然后我就无师自通，就会了呗。” 沈百孝对于自己的妹妹真的是非常的佩服，“真是没想到，这样繁琐得账册，我妹妹都会。” “这样吧，如果这么多账册，你都能看帮我给它看完，看出毛病，你以后就留下来专门帮我看帐吧，怎么样？”沈百孝觉得妹妹好好培养，可能就是个管账的好手。 如春狡黠一笑说：“开我工钱吗？” “开，自然是要开的。”沈百孝突然就很想把妹妹介绍给自己东家，或许东家急需妹妹这样的人才。 “那行，给我伺候好了，每日我都给你看账册，保证你东家的铺子里没人敢使坏。”如春得意得很。她心里也猜测到了，哥哥的东家就是沈沉生，沈沉生菜刚开始起步，必定有很多麻烦的账务，如果她能帮上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没问题。你真要行，哥的房间让给你，晚上睡在里面，白日里在这里做事。累了就进去休息。”沈百孝现在跟沈沉生一样，都是想招贤纳士。 第74章 等他 “哈哈哈，哥，就知道你最好了。”如春一把抱住哥哥，开心极了。 “成，你继续看书，等娘亲起来了，就让她帮你铺床。”沈百孝恨不得妹妹一下子就把这么多账册看完。 如春奇怪道：“哥，你这店开张没多久，哪里搞的这么多的账册呀？我看呀你也懒，不知道有空就看，然后就积累了这么多。” 沈百孝白了一眼妹妹道：“这是初一才送来的账册，我这几天忙死了哪有时间看，准备今晚开始看的，没想到呀......”沈百孝说着就抱住妹妹说：“没想到神仙把你给我送来了。” 如春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快喊我仙姑。” 沈百孝一把掐住妹妹的脸颊，“美得你！” 如春爹看着兄妹俩这么开心，也高兴。 如春不跟哥哥闹了，坐下来开始认真的看账册。 她抬眼看看桌子边上说：“我这渴了也看不进去怎么办？” 沈百孝对着天翻了个白眼，“姑奶奶，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还有爹娘的，一并倒过来吧。”如春对着哥哥露出无害的笑。 如春对这个账册确实感兴趣，她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动，就在看账册。而爹娘出门玩去了。 其实她心里总想着，这是她能为沈沉生做的，她必须努力去做，为他分担一些。 太阳下山了，屋子里渐渐暗下去，她点上了灯，继续看着。 直到哥哥喊她吃饭，她才出门。 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这才往灯亮着的厨房去。 进门就被众人关注了，两大桌子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真的是吓一跳，奈何哥哥坐在一边喊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哥哥身边。 刚准备坐下，哥哥就站起来了，拉着她对大家说：“各位兄弟，这是我妹妹，叫沈如春，是过来帮着理帐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请各位大哥大叔多多关照。”如春的声音也清脆得很，刚才得害羞劲儿已经没有了，坦坦荡荡的说着话，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她可不能被看着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家纷纷说好说好说。 最后沈百孝说开动吧，众人才开始吃饭。 如春吃得很斯文，都是哥哥给她夹菜，她只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吃过饭，哥哥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隔壁，跟大家一起住大通铺，房间让给了妹妹。 如春说晚上爹娘哪里睡。 沈百孝说娘亲跟她睡，爹爹睡书房中的软榻就可以。 沈百孝舍不得让妹妹休息，让她继续看账册，他则去把床都铺好了。 铺好床爹娘还没有回来，如春有些着急，沈百孝说没有关系，爹爹肯定带娘去看放灯去了。 沈百孝看着稚嫩的妹妹说：“如春，哥把你留在这里看账册，不让你去玩，你不怨哥吧？” 如春听着板着脸，认真的点头说：“嗯，我很怨哥哥。” 沈百孝一尴尬挠挠头。突然如春扑哧一笑说：“哈哈哈，哥，得了吧你，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喜欢看账册。”随即如春正色道：“哥，他在县城里吗？” 沈百孝自然直到妹妹说的他是谁。 他摇摇头说：“不，他不在这里，他的重心在京城。” 如春瞬间的失神，轻轻地问：“他好吗？” “他很好，就是每天都很忙，起早贪黑的，每次都是晚上赶路，白日里做事。”沈百孝感叹道：“要说我沈百孝佩服谁，除了他还真没有。” 如春心里难受死了，他这么拼命，这么努力，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但是话在嘴边，她没有说出来，不能说。 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的看账册，看账册也是他教她的，或许那时候，他就想着让她有机会来帮忙吧。 兄妹两人，一个在桌子上看着账册，一个在软榻上看着账册。 中途有伙计敲门进来，虽然是借口问沈百孝什么事情，但是眼睛都瞟向如春的。 沈百孝也不说破，像不知道一样，跟伙计说着。 如春爹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兄妹两人都没有休息。 “爹娘，你们晚饭吃了吗？”如春问道。 “吃了，来，给你和你哥带了烧鸡和糯米圆子。”如春娘说着就从如春爹手中拿过油纸包放在桌子上。 如春看到吃的连忙就过来了，“还是我娘好啊，我刚好饿了。” “噢，你娘好，你爹我就不好了？”如春爹突然就吃醋了。 如春立马讨好地看着爹爹笑着说：“好好好，我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无人能及。” “你这张嘴呀......”如春爹看着闺女的样子，心情极好。 夫妻两人看着儿子女儿吃得很香，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 一家四个人又说起了如春留下来的事情，如春娘在路上，就听着自己的夫婿感叹着自己闺女，竟然会看帐的事情。 如春娘也是没有想到的，自己闺女竟然有这样的本领。然后就很得意地说幸好自己决定带闺女到县城来，否则都不会发现这些。 吃饱喝足了，如春打了几个哈欠，如春娘立即心疼了，对着沈百孝说：“如春要休息了，今天起得早，你让她先睡，明天再看吧。” 如春跟着点头说：“嗯，明天再看，我困死了。” 如春和娘亲洗了就在如春地新房间，也就是沈百孝之前的房间睡着。如春爹就在软榻上睡着，沈百孝去了旁边的大通铺睡着。 这是如春来到春记的第一天，按理说她应该很兴奋睡不着，但是娘亲在身边，她睡得异常的香甜。 第二天日上三竿，如春菜醒来。 看着外面的日头，心里乱了一拍，怎么爹娘和哥哥都不喊她，让她睡到这个时候。 如春赶紧起床了，这个时间，她去洗漱，似乎也不太好吧。 正在房间里烦躁的如春听到哥哥的声音，立即从窗户上喊着。 沈百孝跟伙计把话说完就来到房间。 “怎么了？” “哥，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啊？”如春埋怨道。 沈百孝笑着说：“你这个祖宗，我哪里敢喊你起床，爹娘出门还说我不能把你累着。” 如春苦着脸说：“既然我在这里做事，拿工钱的，那就应该跟你们一样，一视同仁。” 沈百孝意味深长地说：“你自然是不一样，你要是一样的话，那这铺子怎么叫春记呢。” 如春的脸一下就红了，哥哥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是对的，而且沈沉生的表现，已经让哥哥猜出来了，她和沈沉生之间有关系的。 “懒得跟你扯了，我现在去哪里洗漱？这大白天的，人家看到多难为情啊。”如春真是无可奈何。 “好啦放心吧，没人说话的，刚才人家问，我都说了你昨晚通宵看账册的。”沈百孝知道妹妹脸皮薄。 “好好好，现在你告诉我，哪里洗漱，我赶紧洗漱，然后开始上工。”如春对于自己这个抓不住重点的哥哥非常的无奈。 “走，我带你去。” 沈百孝拿起脸盆和洗脸巾，带着妹妹去了厨房后面的水井边上，给妹妹打水洗漱着。 孙大娘刚好买菜回来，看到如春和沈百孝笑着说：“管事，饭菜我给小姐留在锅里头，你们好了就来吃吧。” “多谢孙大娘。”如春笑得很甜。 “小姐客气了。”孙大娘是哥非常和蔼慈祥的妇人。 沈百孝带着妹妹来到饭厅里，就有事走了，如春来到桌子边上，孙大娘已经把饭菜多过来了。 “小姐，你多吃一些哈，昨天第一天来，就看账册那么晚，真是辛苦你了。”孙大娘也知道如春看账册很晚。 “孙大娘，你别喊我小姐，就喊如春好了，大家都喊我如春，这样亲切些。”如春实在是听不惯被喊小姐。 “不不不，那怎么行，要不就喊沈姑娘吧。行吗？”孙大娘觉得喊姑娘也可以。 “行吧，随你，总之也就是个称呼。”如春真的很随意的。 吃了饭，如春要去洗碗，被孙大娘拦下来了，“姑娘，你的手是拿书提笔写字算账的手，这些糙事还是我来吧。” 如春也不便多争，便说好。 她来到房间里，继续看着账册。 对于爹娘，她都不想去问的。 哥哥说娘亲极少来县城，爹爹带着她在县城里到处玩。 哥哥还问如春想不想一起去玩，如春很直接地摇头。哥哥问为什么，她笑而不语，而哥哥也懂了她地心思。 这安西县城是沈沉生地地盘。如春是想沈沉生带着她转县城。 转眼到了初六，如春娘哪里也不去玩了，一大早就跟如春爹上菜市场去了。 如春娘说今天过六月六，怎么也要弄些好吃。 他们去买了三条大鲢鱼，又买了两只鸡，还有好多肉。 上午，如春爹专门天柴火，孙大娘打下手，如春娘烧。 整个上午，厨房里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百孝让所有人都去饭厅吃饭，他守着铺子。 大中午的，又是过节，基本没人，但是沈百孝说不行，铺子不能关门。 于是如春就单独装了一些饭菜到铺子里陪着哥哥吃，而爹娘也端着饭菜过来了。 一家四口就在铺子里的桌子上吃着饭。 吃饭的时候，有人来买米，沈百孝立马放下碗筷，乐呵呵地去给客人称米。 米称好了，又过来吃饭。 六月六算是过得很圆满。 六月初七，爹娘就要离开了，如春非常的舍不得，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得很明显，她怕爹娘会心疼她，把她带走。 吃过早饭，沈百孝就让伙计送爹娘回去。 爹娘一直说着，让沈百孝要照顾好妹妹，让如春如果想家了就回去。 灯爹娘走了，没有影子了，如春才敢让眼泪掉下来。 沈百孝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好了别哭了，等你想家了就送你回去。” “好。” 如春擦着眼泪，就进了后院，她还有很多账册要看，她要为沈沉生分担。 爹娘走后，没有人过来打扰，如春的效率和速度都大大地提高了。 几十本账册，初十之前全部看完了。 一点点地毛病都挑出来了。 初十是沈百孝给整个安西县城的春记掌柜开会的日子。 初十的晚上一起来到了春记铺子的二楼会议室。 沈百孝本意是让如春出面露个脸，但是被如春拒绝了，如春说她不想有人认识自己，而且她只想这样默默地看着账册。 当各个掌柜看到被用红笔标注出来地错误的地方的时候，都惊呆了。 就是连字错了都圈出来了。 有个铺子里，月初错了的，一直用红笔修改着，直到月末。 有个大胆的掌柜说话了，“沈管事，在下斗胆想问个事儿。” “你请问。”沈百孝对待下属一向很宽容。 “请问能否让我们见一见这看账册的高人？”掌柜热切地看着沈百孝。 沈百孝呵呵一笑道：“我也想让你们见她，只是她不愿意出来。我想有机会一定会见的，这个也要看缘分。” 那掌柜不停地点头连连说是是是。 软钉子碰了，大家想见也没人提出来了。 账册看完了，如春轻松了不少，她哥又从楼上搬了不少账册下来，让如春算。 如春看着这些陈年烂帐，眉头皱起来了，“哥，这些都是过往的账册了，算着还有意义吗？” “通过这些帐，就能知道现在的铺子有哪些地方跟之前不同，需要哪些改善和完善。”沈百孝对待事情还是非常认真的，现在妹妹来了，就是给他添了个左右臂。 哥哥的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倒是如春想到了沈沉生，这些账册或许是他之前的账册，对他可能是有用处的。 只有沈沉生才是如春所有的动力和幸福的源泉。 不管他在哪里，她都在这里等着他。他总会回来的。她坚信自己一定能等到他的。 如春没有待几天，沈茂全就来了，还带了一些糕点。如春本不想见，但是哥哥留他吃饭，她只能跟他碰面了。 她趁着茂全不注意，找哥哥讲了，不能让茂全和她单独在一起，她对茂全也没有意思，所以那些糕点，要么就还给他。 第75章 三人桥 对于妹妹的担心。百孝心里是有数的。虽然沈沉生没有说出他在沈家的过程，他也没有问妹妹，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妹妹和沈沉生之间的不同。 现在沈沉生不在，他当然要帮着沈沉生看着妹妹。 所以在茂全走的时候，沈百孝把茂全的糕点里加了一些瓜果，一起还给他了。并且告诉茂全这段时间会很忙，等不忙的时候再去找他玩。 茂全回到做工的地方，看着东西，自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如春安心的看着账册，但是春记的伙计们不安心了，特别是那几个跟如春年龄相仿的伙计，有意无意地对如春示好。 比如如春打水，会抢着去帮她。如春去餐厅吃饭，经常饭已经盛好了放在桌子上。 对于这些如春心里真是非常的为难，她实在是不想被这样的对待。 这个为难，如春找哥哥说了，沈百孝点点头说晓得了。 平时的事情，沈百孝是看在眼里的，他也在等着看妹妹的态度。 如春既然找他说了，他便要帮帮妹妹。 这天，他先进的厨房里，看到阿海把饭放到如春常坐的桌子上。 沈百孝笑着说：“阿海，你也真是个好人，还帮如春盛饭，这饭是给如春的吧？”随即他坐下来说：“我家如春呀，也真是的，她思想单纯，什么都不懂。这要是被她的未婚夫看到，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她又未婚夫？”阿海没说话，他旁边的伙计惊讶地问道。 沈百孝看着大家期待的样子，点点头说：“嗯，有，在我们村子里就定了。” 在沈百孝的心里，如春的最佳夫婿人选，自然是非沈沉生莫属。沈沉生和如春也是在桃花村认识的，都是桃花村的人，所以他说他们在村子里定下的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这个话是从如春嘴巴里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相信，但是从沈百孝嘴里说出来大家就都信了。 阿海和几个伙计就好像泄气的皮球，非常的沮丧从。 他们道春记来做伙计，铺子里忙，也没有机会认识什么小姑娘，这好不容易有个姑娘就在自己身边，人家竟然定亲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等如春进饭堂吃放的时候，她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看的帐，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的氛围。 “如春，过来，我已经给你盛饭了。”沈百孝看着妹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在想事情。 “好。”沈百孝把刚才阿海盛的饭放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盛的饭给了妹妹。 如春坐下来之后，拿着筷子，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立即又放下了，“哥，我刚才看到的一个地方，我再去看一下。” 沈百孝一把拉住妹妹，“不管看到什么地方，现在吃饭的时间，都得给我认真的吃饭，你看看你，现在瘦了好多。” 如春无奈道：“我哪里瘦了，我刚才看的那里似乎有些不对，我想再去算一下。” “不行，必须先吃饭。要不然有些人回来看到你瘦了，定然会找我的麻烦。”沈百孝意味深长道。 如春一听，自然第一个想到的是沈沉生，白皙的小脸立即就红了，娇嗔道：“哥，你说什么呢？吃饭吃饭。” 众人看着如春娇红的脸，以及那害羞的语气，立即就明白了，沈百孝说的果然是事实。 如春因为哥哥的话，想到沈沉生，心情立即就非常好了，不知不觉，中午吃得有些多了。 吃过饭，如春立即钻进房间里，算盘打得啪啪响。 她现在对于看账册对于打算盘，那是相当得熟练。 这些账册看得差不多了，她整理出了一大本，关于每个月，每个季度的各种问题。非常的清楚，一目了然。 沈百孝看过之后，心里非常的有感触，自己的妹妹对于算账这一块，真的是极有天赋的。也感叹沈沉生的好命，就这样遇到了妹妹。 从桃花村到春记，如春整整看了三个月的帐，各种帐，沈百孝都拿给她看，让她整理。 如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沈百孝看她每日都不出门，就是在铺子里看账册，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如春，明日你没事，哥哥带你去县城里转转，来了三个月了，还找不到。到时候可别丢了。”沈百孝对妹妹是心存感激的。 “真的呀？”如春真的很意外，很惊喜。 只是冷静了之后，她突然就说：“哥哥，我不想去。” 之前在桃花村的时候，多么想来县城，如今在县城里，却不想出门，沈百孝很惊讶，“为什么？你是不是看账册，看着把脑子给看坏了?” 沈百孝说着就把手放在如春的额头上，被如春一下子拍掉了，再赏了哥哥一个大白眼。 “我就是不想出门，咋地啦？还不准啦？”如春心里有个美好的梦，她想在这里等着沈沉生，在沈沉生有空的时候带着她去熟悉安西县城。 “你这几天又没有事情，我们一起去看看。”沈百孝真不知道自己妹妹哪里来的这么多倔强的劲儿。 “还有账册吗?你找出来，我给你看，我情愿在家看账册。”如春就是不想出门。 沈百孝叹了口气道:“春记新盘了一家铺子，你去帮着看看盘下的铺子之前的账册，那个铺子账面上看着是平的，但是根据周边的人说那个铺子平时基本没有生意，所以我就想着带你去看一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猫腻。” 如春无奈的对着天翻了个白眼，自己的这个哥哥，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嘴上说带她去玩，实际上还是去帮他的忙。 最后沈百孝带着妹妹坐上了马车一起去了新开的铺子。 这个铺子不在正街上，但是人流量还是比较大的，如春看着许多的人来人往，问哥哥，这里准备开什么铺子。 沈百孝说准备卖粮油米面，跟那边的春记一样。 如春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铺子里，之前的东家也在，掌柜也在，应该就是在等着沈百孝过来的。 那东家和掌柜的看到沈百孝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没有在意，迎着他们坐下来。 沈百孝让掌柜的端出之前的账册。 掌柜很客气地把之前地账册搬出来，放到沈百孝地面前。 沈百孝把账册推到如春面前，“如春，你看看账册，要看快一点。” 如春听话地点点头，就拿起一本账册开始看了起来。 这可把掌柜的和东家给吓到了。 “我说沈管事，您带着这么个小姑娘过来看账册，莫非是看不上我们铺子?”这个掌柜的心里非常的不爽，这些帐可是他做的，他做的帐，让一个小黄毛丫头来看，这不是看不起他么？ 如春认真地看着账册，一点都不受影响。 沈百孝笑着端起茶盏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说：“顾掌柜地，莫要着急，这是我地胞妹，别的不会，就是会看这个账册。” 要说一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会看普通的账册，大家还是信的，但是要看这个铺子里整年的金额比较大的账册，任由谁都不信。 “顾掌柜，我们稍安勿躁。”东家发话了，顾掌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有等着。 沈百孝看着妹妹在看账册，便提议和东家到处看看。 东家自然是同意的，要知道这个铺子能被春记以这么高的价格盘过去，他心里非常的高兴。 两人从后院到铺子，楼上楼下都转了，又来到如春看账册的房间。 如春竟然在看最后一本了，她边看边写。 沈百孝也不着急，跟东家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 在如春看完最后一本，她深吸了一口气。提笔继续写着。 没一会儿，她把自己写地递给哥哥看。 沈百孝看过之后，一脸笑意盈盈地样子，把东西递给东家看。 这东家一看，大惊失色。顾掌柜看东家脸色不对，立即上前凑上去看。看过之后，也是脸色大变。 这几本账册，正常人至少要一天才能看完，而且还未必会发现什么，这个被小看地黄毛丫头才用了一个多时辰，竟然就看完了，而且发现了不少内幕。 这个铺子之前确实是亏损中，但是在东家地授意之下，账面做得非常好。当时东家就起了要把铺子盘出去的心思，也是怕新东家会看账册，便让顾掌柜做好看一点。 没想到被一个黄毛丫头看得这么透彻。 东家心里开始不安了，顾掌柜也汗津津的。 如春的事情做完了，开始喝茶吃糕点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家，喝喝茶吃吃糕点才是她应该做的，端起账册来看，真的是让人意外的。 剩下的事情，如春就不需要管了，她懒得听哥哥跟他们讲价，就独自四处看着。 她喜欢后面的院子，非常安静，有厨房，有个大通铺，还有个大一些的房间，还有一片菜地，只可惜现在菜地是荒芜的。 她最喜欢那一池荷花，虽然现在花谢了，但是看着心里舒服。 此刻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 如果，这个铺子盘下来了，不知道她能不能住在这里？ 就怕哥哥不同意，她不喜欢在春记那么多人一起住，虽然大家都很尊重她，但是似乎都很不方便，那些大老爷们儿的洗完澡出来就喜欢光着膀子，洗澡那点，她都不敢出门。 如果能让她单独住在这里，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她坐在荷塘边上的凉亭里，看着这个院子，想着，如果沈沉生来了，他们就住在这里，外头铺子做做生意。这里的房间改一下，杂草除掉，随便修整一下，就真的是个很完美的地方。 沈百孝满意地把房契地契收入怀中，就过来喊妹妹一起回去了。 东家和顾掌柜泄气地坐在铺子里，面色如灰。 路上沈百孝特意让驾车地人把马车绕到三人桥上走。 这桥只有三个人并肩能过得宽度，本也不神奇，神奇的是在这三人并肩的桥下还有一条宽宽的马车能过得桥。 这在安西县城都是非常神奇得。也不知道从哪个朝代传下来得，一直是安西县城一个最大的骄傲。 如春和沈百孝在马车上，沈百孝问如春要不要一起下去走过去，如春摇头说就这样看着就好。 她刚才注意到了，桥头上写的，有情人并肩牵手走过去，会一辈子白头偕老。 这么美好的事情，她想留着跟沈沉生一起做。如果她现在走了，就失去了那种只存在于她心里的美好的意义了。 沈百孝看着妹妹道：“今天你帮了一个大忙，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你想吃啥？这安西县里随便你说，想吃什么都可以。” 如春看着外头，那么多叫卖的小吃，她都不想吃，她想留着等沈沉生带她吃。 就像娘亲说的，只有她未来夫婿才能带着她一起来县城一样。 虽然她过来是爹娘送来的，但是也是追随着沈沉生而来的，她心里还是感觉就是跟未来夫婿一起的。 所有的美好的事情，她都只想跟着沈沉生一起做，只有沈沉生一起，所有的事情才是完美的。 如春看着哥哥道：“哥，我不想吃的，也不想玩的。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 这是沈百孝第一次听到妹妹有要求。 “你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能答应的话我才能答应，不能答应的话我是不能答应的。”沈百孝没有盲目的答应妹妹，虽然妹妹帮了很多忙，虽然他知道妹妹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但是他还是不能答应。 “哥哥，等我们今天看的铺子整理好了，我能不能搬到铺子里去住，我一个人住。我不喜欢这么多人在一起，而且全都是男的，就我一个女的，多不好。”如春拉着哥哥的袖子。 沈百孝略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就是得等东家回来，问问东家。” 如春翘着嘴巴说：“我工钱少一点不行吗？” 沈百孝摇头说：“不管你少工钱或者是功劳很大，都不行，这个事情必须问过东家，我不知道我们东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第76章 千里送水果 如春不高兴了，放开哥哥的袖子，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沈百孝心里偷偷的笑：就今天这个铺子，就少了一百两下来了，要是跟东家说，定然会同意如春的请求，但是他还是想跟妹妹住一起，这样能照顾到她。再要所有账册的话也直接就能搬给她看。 如春自然是不知道哥哥肚子里的小九九，一路吹着风，回到铺子里也不说话，直接进了后院。 伙计们看着一愣一愣的，问后进来的风光满面的沈百孝，如春是怎么了。 沈百孝摇头道：“小姑娘家的，不就是喜欢使使小性子，随她去，待会就没事了。” 如春确实也就是想吓吓哥哥，能让他答应，其实压根就没有生气。 吃饭的时候，跟大家有说有笑的。 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忙，每天看那么多账册，但是也是还是得每天看账册。 每日的各种进货出货的帐，本来是沈百孝去弄的，自从有了如春之后，沈百孝只需要每天听如春说说就行了，偶尔会翻看一下，他自叹着，这个比他自己做的都要好。 新的铺子也在紧锣密鼓的重新弄着。如春特意找了个机会跟哥哥又去了一趟，把后院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沈百孝看着妹妹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便也就按照妹妹的要求把后院改造了一番。 其实在他们的计划里，后院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的，不会在这里浪费任何的银两。如今如春要求更改，沈百孝想这也算是对于妹妹过来帮了大忙的奖励吧。 或许等东家回来，就真的同意妹妹住进来也说不定。 虽然如春每日面对着枯燥无味的账册，她自己却非常喜欢。闲暇的时候，她会练字。 偶尔，她也会跟着孙大娘去菜场买一些菜。 偶尔，也会跟着哥哥去附近的书局买一些没有见过的书。 后来，她没事就去书局里，但是她买得很少。 结工钱的时候，她留下一部分，剩余的就去书局把拿基本相中好久的书买了回来，窝在房间里如饥似渴的读着。 有一天，突然有人送来了两大筐的如春没有见过的水果。 长得很奇怪，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全身长满了刺。 送水果的人就是长期给沈百孝送信的，他常年往返于各地，只为东家的书信能在嘴快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对方手里。 “刘三，你这送的是啥？”沈百孝被唤到前厅之后，看着筐子里的东西问道。 刘三憨笑着说：“这是咱们东家说要给如春小姐的东西。” 这让沈百孝和身边的伙计都愣住了。 沈百孝以为听错了，“你说这是东家给谁的？” 刘三看他们这么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抓抓头说：“我应该没有记错呀，就是如春小姐啊。东家亲口说的。” “东家怎么突然想着给如春送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阿海伸手翻着说：“东家还没有见过如春吧？” “东家今年一直没有回过安西，应该是没有见过吧。”边上的一个伙计跟着说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是讨论这个没有见过的水果是什么，而是讨论，为什么东家会千里迢迢让刘三给如春送水果。 沈百孝心里自然是明白的，立即挥手道:“是我书信跟东家说的，如春对于看帐那么在行，这么好的苗子，东家应该是想着哄着她永远留下来吧。” “那如春不是又未婚夫么？如春姐成亲生孩子了怎么办？”有一个年龄最小的叫朱成仁的立即道。 刘三不耐烦了，“沈管事，不知道如春小姐在不在，东家让我亲自交给她。” “成仁，你去喊如春出来。”沈百孝对着成仁道。 小孩子就喜欢做跑腿的事情，立即欢快地应声道：“好嘞，我这就去。” 成仁喊如春地时候，她正在练字，写的是：沈沉生三个字。 成仁进来把她吓一跳，赶紧把名字盖住。 “怎么了成仁?”整个铺子里就成仁比如春小了。 “如春姐，快跟我去前院吧，我跟你说噢，东家竟然让刘三哥给你送了两框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水果，赶紧去看看吧。”成仁有些着急，他很想尝尝那个水果的味道，没有吃过的东西总是想尝尝鲜。 “嗯？”如春一下字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没有动。 成仁一看着急了，就过来拉起她的衣袖子就走。 “如春姐，是东家送的噢，赶紧去看看。” 如春只能跟着成仁的步伐向前院去。 刘三看到成仁拉着个小姑娘，自然一下就猜到了是如春。 “如春小姐，幸会幸会。总算是见到你了。这个是东家偶然吃到的水果，东家说味道非常好，就让我特意给你带了两框子。他说知道你不会一个人吃，所以就多带一些，随姑娘自己分配，但是姑娘一定要吃得最多，才能不辜负东家的心意。”刘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如春傻愣着不知道刘三说什么。 沈百孝自然是明白的，“如春，有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写着让刘三带去。” 虽然如春知道这里是沈沉生的铺子，身边是沈沉生的人，但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沈沉生让人给她送来的东西。 “咱们东家叫什么？”这是来这么久，如春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刘三突然就笑了，说：“如春小姐，咱们东家呀我们都喊他三少。” 如春看向哥哥，沈百孝对着妹妹的耳边道：“就是你心里知道的那个人，莫要多说，快收下东西，让我们跟着沾沾光，尝尝鲜。” 听到哥哥说的，如春就很开心地笑了，笑得眼角弯弯，她很开心地对刘三道：“谢谢你，东西我收下了。” “好嘞，如春小姐，你如果有对东家说的话，就去写给我带给东家吧。”刘三听着刚才沈百孝说的，赶紧问一声。 有，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 但是她只想面对面的跟他说。如果让她写下来，她不知道写什么。 她摇摇头，然后凑近框子边上，看着一个个颜色金黄的水果，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他喜欢的，让人送来给她的。 看着这些，她的视线模糊了，突然大颗大颗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地举动把大家吓坏了，都是大老爷们，哪里见到过姑娘家哭的。 沈百孝看到妹妹失常的举动，连忙来到妹妹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打趣道：“看看我这个没有出息的妹妹，东家送点水果，就激动得哭，羞不羞你说？这么大人了，还激动得哭鼻子。” 如春赶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是铺子里，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就这样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真的是很不理智的事情。 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对着大家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开心了。东家那么大老远的让人给我送吃的过来。” 大家也都释然一笑，他们眼里如春是菜出家门来县城做事的小姑娘，因为会算账，被东家赏识，东家送些吃的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沈百孝和刘三去了后院，顺便把水果也带到了后院去。 如春看着这两框子水果压根就舍不得吃。 倒是沈百孝看着呆傻的妹妹说：“做啥子？这个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你一直看着做什么？拿出来吃啊！” 如春如梦初醒一般，从筐子里拿了一个出来，刘三帮着把它打开，然后洗去里面子瓤子，像吃西瓜一样吃了起来。 好甜！ 这个真的好甜，甜到了如春的心田。 他带给她的惊喜太意外了。 离别这么久，她好想好想他。 他真的好细心，知道她再这里人多，就弄了这么多过来。 她挑选了一个看着最顺眼的拿到房间去。她想把它留着。其余的放再厨房，让孙大娘晚上切成小块放到桌子上，让大家品尝。 晚上吃饭的时候，如春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哭，多丑啊！ 幸好大家都没有往那上面想，也都跟平时一样吃着饭，没有多看如春，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往往就是这样，你心里总是想着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早就忘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再讨论这个到底是什么。 这个如春问过刘三了，说是叫哈密瓜。 如春还打算去书局看看有没有这个哈密瓜的介绍。 大家吃着非常甜，都说好吃，成仁是个孩子，说让大家要谢谢如春，如果不是如春的话，他们都吃不到。 于是屋子里喜气洋洋的都感谢着如春。 吃过饭，如春看着不忙的孙大娘，她是这里的唯一女性，也比她年长很多。 她凑过去问：“孙大娘，能问您个事情吗？” 平时如春经常没事帮孙大娘做做小事，加上沈百孝的关系，她很喜欢如春。 “怎么了如春？”孙大娘坐下来问道。 如春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东家送来了吃的嘛，我不好意思白收，总要回礼吧，我不知道回什么，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孙大娘笑开了说：“哟，你这孩子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至于这个回礼，还真要琢磨琢磨。不知道我们东家年龄多大，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如春惊讶了，想着孙大娘从春记开业到现在这么久了，怎么也应该见过，“你没见到过咱们东家么？” 孙大娘摇头说：“没有，东家来过，都是待在铺子的楼上，吃喝拉撒都在上面，有什么事情都是管事和他身边的一个侍从做或者传达。” 如春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有这样的人？那铺子里的伙计见过吗？” “也都说没有见过。”孙大娘也很奇怪。 如春又道：“他来铺子里的时候，不是要经过前面铺子么？都没有见过吗?” 孙大娘再次摇头道：“没有，据说东家每次都是晚上过来，那时候铺子已经打烊了，而且管事都让伙计们回避，所以就都没有见过。不过成仁那孩子问过管事，东家是男的是女的，管事说是男的。” 如春心里一阵酸痛，他之所以不愿意让人看到，应该是因为他腿不方便的原因吧，他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那你知道是年轻人还是年纪大的吗?”如春再次问道。 孙大娘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如春肯定东家就是他，也无需多问了。将话题转回去说：“那孙大娘，你说我送个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孙大娘想了想说：“也不知道咱们东家喜欢什么。一般男的都喜欢佩戴一个香囊。” “香囊？”如春重复着。 孙大娘点头说：“嗯是的，戴个香囊。你会刺绣吗?要不就送个香囊好了。如果东家喜欢就挂着，也无伤大雅，不喜欢的话就放着，反正你的心意也到了。” 如春犹豫道：“可是送香囊不是只有那种关系才送吗？” 孙大娘摇头说：“你跟东家没有见过面，为了表示感谢，送个香囊应该也没有什么。” “那行，那我就送香囊。”如春为难地看着孙大娘说：“孙大娘，不知道哪里能买到针线那些东西？” 孙大娘听到这个来劲了，“这个简单，包在我身上，我明天早上喊你一起，带你去买。” 如春开心地点着头说：“好好好，谢谢你孙大娘。还有就是这个事情能帮我保密吗?谁都不说。” “那还用说！放心吧，保证这个事情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咱们东家知。哈哈哈。”孙大娘非常乐意跟如春一起逛街。 “那好，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去。”如春也挺开心地。 “好。” 跟孙大娘说好之后，她就回房间了，她看着面前的瓜，心里琢磨着给他绣一个跟这个瓜的形状差不多的香囊。 椭圆形的哈密瓜形状的香囊，系在他的身上，会不会被笑话？ 如春想着那个画面都有些滑稽。 晚上她失眠了，想到了跟沈沉生在一起的时候，她真的好幸福。 闻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瓜的香气，更加的想他了。 他有没有想她？ 如春脸一红，把脸埋在被子里磨蹭着。 自己怎么这么不害臊了？ 第77章 香囊 因为有了沈沉生特意让人送来的水果，如春的心情超级好，看到什么都觉得好。 比如之前觉得自己一个女的，那么多男的，吃饭做事都不方便，现在她觉得人多热闹。 比如一大桌子吃饭，总是要很快，她觉得节省时间。 就连自己住的哥哥门前膈脚的石块，她都觉得好。 所有的所有，在她眼里都是刚刚好的，非常完美。 吃过早饭，如春让孙大娘记得喊她，孙大娘笑着说好。 如春被哥哥喊到前堂去了，说掌柜临时出门有事，让她帮着记一下帐。 这可把如春给弄着急了，要是等会孙大娘出门的时候掌柜还没有回来，那她是不是还要在这里等着啊？ 如春嘟着嘴百无聊赖的想着。 果然，被她猜到了，孙大娘要去买菜了，掌柜还没有回来。 如春着急了，就去喊哥哥，说自己要和孙大娘上街买点东西。 沈百孝看着妹妹也难得出门，便同意了，自己在铺子里顶着。 如春和孙大娘一起去了菜场旁边的铺子里，如春在里面挑选着，孙大娘去买菜。 看着不同的花色，如春真的不知道他喜欢穿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衣服，在沈家的时候，所有的都是她打理的，她拿什么衣服他就穿什么衣服。 如春有些选不好。 边上的掌柜是个徐娘半老的妇人，气色非常好，她看如春选不好，就过来说：“小姑娘，是想绣个荷包给心上人吧？你可以先看看这些样式，有看得中的样式，再选择料，然后我再给你配线和须子。” “好的谢谢。”再听到心上人的时候，如春脸色就通红了，但是她没有否认，因为就是送给心上人的。 在掌柜的帮助下，如春选了两个，她怕自己绣不好，两个都绣了，选最好的那个。 买好了东西，她就在铺子里绣着，等着孙大娘来喊她一起回去。 没多久孙大娘就提着一篮子菜过来了。 如春收拾好和孙大娘一起回到春记， 孙大娘看着飘扬在风中的写着春记的布帆对如春说：“如春你名字里带个春，我们东家的铺子也带个春，还真是有缘啊，难怪东家喜欢你。” 如春脸一下刷的红了，她真想大声说：就是因为她叫如春，这里才叫春记的。 但是她不敢！ 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给铺子取名字的。 回到后院，如春就关进房间里绣着。 她特意把门闩着在，就怕哥哥一声不响地把门打开了，而她还在认真地绣，那得多丢人。 接下来几日，如春除了吃饭、洗漱、上茅房之外，基本不出门。 只是在偶尔的闲聊中，如春问哥哥刘三什么时候来，如春说有点东西想让刘三带。 沈百孝笑着说说不定，两个月内应该会来。 如春心里有些失落，但是面上还是很随意的点头。 她很想让沈沉生早点佩戴上她送的香囊，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等。 不到半个月，两个香囊都做好了。她看着两个散发着香味的香囊，两个都很好，都是她用心绣的，要让她选一个，她真不知道选什么。 最后她决定把两个都给他，看他喜欢哪个就佩戴哪个。 但是这是多么隐私的事情啊，如春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想了想，到处找信封。 书房因为哥哥搬走，有些东西也搬走了，她直接把香囊收好去了哥哥的书房。 因为把房间让给她，哥哥在铺子边上腾了一个房间办公。 哥哥正在算账，问她做什么。 “我给沈沉生写了一封信，找个信封，回头等送信的人过来，你喊我帮着一起带给他。”如春说话的时候假装在找信封，不敢看哥哥。 沈百孝意味深长地看着妹妹，自己这个妹妹非常地内敛，有什么事情也藏在心里，必须得下各种套才能把话套出来。 “来，我拿给你。”沈百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得信封。 如春看着这么小，就问：“还有没有大的？比这个大的？” “你写了多少？还要大的？”沈百孝收回小信封，翻出一个大的递给她，“这是最大的，没有了。不够用就给你两个。” 如春看着很大的信封接过来，“够了。” 说完头也不回拿着信封就走了。 回到房间里，如春把香囊放进信封里，宽余得很，只是信封比较薄，就这样的话，一捏就晓得是香囊。 她想了一下，最后找来白纸，把香囊裹在白纸里放进信封里面，然后捏着倒是没有那么明显。 既然这个行，她便这么做了。 只是包好之后准备封口的时候，捏着手里厚实的纸，心里突然就想着，这么几张大白纸，如果不写点什么是不是很可惜？ 她一个冲动，又把装好的纸和香囊拿出来，香囊放在一边，慢条斯理的研磨，最后举着毛笔，看着洁白的纸，发现竟然写不出来，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她在想着，思考着，最后放下笔趴在纸上想着，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写什么。 最后一鼓作气，把香囊再次用纸包好，塞进信封里。然后去厨房弄了几粒米饭过来，按在封口上，使劲按成泥，然后封住，再用劲压着。 看着厚实的信封，如春如释重负。 她小心地把信放在右手边地桌子抽屉里。 她习惯于右手拿东西放东西，也习惯于放在右边，所以这个位置放着她很习惯地东西。 拉开抽屉就能看到，她觉得不妥，便拿了两本书放在上面，把信封盖住。 如春的生活有了期盼，就是盼着刘三赶紧来，来了就能把她的信带给沈沉生了。 刘三是半夜到的，门童是成仁，他喊醒了沈百孝，沈百孝安排刘三睡一晚，刘三说比较急，让沈百孝现在看，然后回话。 而刘三的马匹上，这次又是两大筐东西，成仁帮着卸下来的时候开玩笑说：“刘三哥，是不是咱们东家又给如春姐带了东西？” 刘三哈哈大笑说：“果然是春记第一小激灵，这个都知道了确实啊，咱们东家给如春小姐带了东西。你看，两大筐的帐，让如春小姐帮着总结，然后下次我过来给东家带过去。” 沈百孝非常的开心，这是沈沉生对自己妹妹的认可。 他突然想到妹妹有东西要给沈沉生，对刘三道：“如春有东西要给东家，稍后你记得让我去拿，我现在去给东家回信。” 沈百孝说着就拿着东西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和沈沉生之间的通信，都是他平时有什么事情就记在纸上，等刘三来的时候，直接看着就回信，连之前的一起给刘三带回去。 这样非常的方便，什么事情都记着在，刘三来的时候也不用等太久。 成仁和刘三把东西卸下之后，刘三自己去厨房弄了点吃的，就去跟成仁躺着。 没躺多久，鸡叫了，刘三也醒了，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着急了，赶紧去找沈百孝。沈百孝也刚刚写好，看到刘三过来说：“刚刚弄好，你等一下我去找如春。” 沈百孝去妹妹的房间敲门，如春一下就醒了，问是谁。 沈百孝低声说道：“如春是哥哥，刘三来了，你的东西呢？他要走了，我拿给他。” 如春一听，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听到：刘三来了，他要走了。 赶紧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披，就抹黑到外间，拉开抽屉，拿出信，快速地到门口开门，看到门外地哥哥，她双手把信封给哥哥，想说什么，嘴动了动，还没有说出来。 沈百孝看着这样地妹妹，轻松地笑着说：“放心吧，最多七天，这个就能到东家手里。” 如春点点头，看着哥哥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靠在门边上，听着前厅地动静，只可惜啥动静也没有。但是没一会儿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应该是刘三离开了。 看着天边的那一丝丝的亮光，如春仿佛看到了不远处的黑暗中，沈沉生也像她这样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地看着天边地白。 她和他一起这么久，都没有怎么仰头看天。她地目光总算围绕着他，她的心都在他身。 刘三带走了如春的信，也带走了她的心魂。 哥哥说七天就能见到。 如春每天盼着天黑，又盼着天明。 白日里，她努力地看着刘三带回来地账册，晚上她点着灯看着账册，直到脑子混沌了，眼睛睁不开了，她才去床上睡觉。 这些沈沉生的账册，她看得特别仔细，生怕哪里没有发现。 因为有这么多账册，她去想念的时间就少了好多。 只是她书桌前面挂了一张纸上，画了七个圈，过一天就划掉一个圈。 直到第七个圈划掉之后，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忽略掉什么，但是总是忽略不掉。 两大筐的账册，她看了大半个月，总算是看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沈沉生看到香囊后的期盼却越来越浓烈了。 她认真的把所有的账册都统计好，用最简单的方式写在空的帐册上，让沈沉生一下就能看明白。 在刘三离开春记的第九天晚上，沈沉生就看到了如春的信。 因为刘三从春记离开之后，又去了隔壁的县城，取了一些书信才回到沈沉生所在的地方。 当时沈沉生准备休息了，听到刘三回来的声音，便让虹影把刘三喊来。 虹影为了照顾沈沉生的身体，便说如果没有没有要紧的要不明天再看。 沈沉生知道刘三去了安西的春记，那里有他喜欢的人儿。 或许沈百孝的字里之间会写上她的只字片语。 他很期待。 虹影喊来刘三。 刘三把装着信笺地布袋子拿出来，把里面地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从其中挑出最大地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字，双手递给沈沉生。 “主子，这是如春小姐给您地，百孝管事让我一定要亲自交给你。” 沈沉生看着面前的大信封，手有点颤抖，但是他像没事人一样，对刘三和虹影道：“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虹影早就知道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如春小姐，对于主子的格外重视，他也是了解的，是她救了主子一命。 看着刘三和虹影离开，关上了门，沈沉生把信放在手里反复地看着。 捏着这个信地厚度，心里欢喜得紧，却又有点紧张。 他用匕首把信封小心地打开。 竖起来看着里面厚厚地纸，好像还有东西。散发着阵阵香味。 掏出纸，整个打开，发现是两个香囊。 太惊喜了！ 他知道她在春记，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做香囊让人带来。 把香囊放一边，他迫不及待地把纸打开，经过反复地翻找，发现竟然是四张白纸。 他连最小的角落都找了，确定这个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 “如春，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沈沉生对着几张白纸笑着喃喃自语着。 把香囊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着，又拿下来仔细看着。 他看到上面的绣花，真的就很好看。 之前他都不知道她竟然会绣这个，真的是没有想到的事情。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他认真的看着比对着。 两个的花色和香味都不同，颜色也是不同的。 均匀的细密的针脚，真的是非常好的，她真的是用了心。 他站起来，把香囊别在腰带上，走了几步，看到香囊随着他的摆动而摆动着，心情极好。于是把另外一个挂在另外一边。 又走了几步，左边看一下，右边看一下，非常的好看，越看越喜欢。 他的心情跟着这个香囊，仿佛看到了如春在一点点绣荷包的情景。 忍不住咧着嘴笑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精神倍儿好，于是回到座椅上，准备看各地带回来的书信。 他找出沈百孝的最先看。 沈百孝说如春想单独去那边新盘下来的铺子里住，问他的意见。又说了现在住的这里都是男人，就她妹妹一个女孩子，确实有些不方便。如果东家方便，请求让妹妹住过去，刚好可一帮着看看铺子之类的。 沈沉生当时就回信了，说那个院子就给如春，然后出人出力出钱帮她弄成她想要的样子。 第78章 画像 深秋了，满树的叶子落得院子里满地，一阵风吹来，漫天都是枯叶。 孙大娘每日会扫两次，还是一样无济于事。 如春也会帮着打扫，但是她房门开着的时候，树叶还是会吹入她的房间里。 看到蔚蓝的天空下的大树，只剩零星的树叶。 在这么美丽的天空中显得非常的凄美。 如春在桃花村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感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安西县城，反而会有这种感慨。 她极少看天空，只是今日闲着无事，偶然抬头一看，发现真的很不一样。 这让她感到荒凉。 如春叹了口气，就回到房内。 现在整个安西县城的春记的账册都是交给她来看，每个月都有几十本送到春记来。 她总是会非常认真的仔细地看着，然后寻找出嘴重要地记录在账册上，给哥哥看，也许哥哥会给东家看。所以她地每一笔每一个字都写得非常的认真，唯恐写得不好。 沈沉生的回信到了沈百孝手中，但是他没有告诉妹妹，只是找到机会让妹妹一起去那边盘下的铺子看看，问她想怎么弄就跟那个管事说。 如春俨然把那个院子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家，而且她让人把大通铺子拆了，隔成了两个房间。 总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像春记自己现在住的一样，里面是房间，外面是书房。这样一套的非常的方便。她有着私心，她想把这个房间留给沈沉生。 虽然不好说，但是她就是想留给他。等他回来，可以在这里住。 香囊之后没有了只字半语。 如春却在更努力的学习着。她现在比在桃花村的时候更加的努力，她希望自己能做看些书，多了解一些东西，以后能帮到他的忙，那样她也就学所致用了。 当第一场冬雪来的时候，如春快乐得像个孩子在雪地里转着圈。 她记得去年大雪的时候，沈沉生就在沈家老宅里，而她受不了雪的诱惑，去外面和小伙伴们玩了。 她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他躺在床上，应该是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的。 心里突然就一痛，现在的她，突然就很难受，因为那时候她把沈沉生一个处于极度难熬的时候的人扔在屋子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如春好后悔好难过，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一定不会那样做，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能站起来，能陪她玩雪的时候。 这个让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就站在漫雪纷飞的场院中间，静止着没有动。 她可真想他！ 不知饿到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春伸手看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往下落得雪花，突然闭上眼，任由雪花落在脸上。 孙大娘看着如春的傻样子突然就笑了，“如春，你也像个孩子一样，喜欢下雪呀？呵呵呵我家那闺女也是一到下雪就特别喜欢出来看，就喜欢雪。现在嫁作人妇了，竟然带着孩子一起胡闹。你快回来吧，别着凉了。” 如春回头对着孙大娘道谢着。 她没有站在院子中间，而是去了阁楼外的平台上，站在那里任由风吹雪打。 她的心里内疚极了，她需要这样惩罚一下自己，让自己感受到那时候沈沉生的难受。 沈百孝听铺子里的伙计说自己的傻妹妹正在淋雪。就上去一看。 他再屋子里看到的是妹妹仰面闭眼对着天的样子。 漫天飞雪之中，一个穿着淡红色长袄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面对着天空，这幅画面真的是美极了。 沈百孝没有去喊妹妹，看了一会儿，他就回到房间里，做了一幅画。 画完之后，再边幅写上了时间和地点。 对于妹妹喜欢的沈沉生，沈百孝是很支持的。 沈沉生再一个月以后，也就临近年关的时候，才看到这样的一幅画，当时他正在给各大掌柜和管事开会，刘三送信来的时候，特意把沈百孝的放在最上面，因为现在刘三和虹影都知道了，主子每次都是先看从安西县发过来的书信，特别是沈百孝的最先看。 其实刘三和虹影也都知道，主子等待的是沈如春的书信，只是从香囊之后就什么都没有。 虽然有用些失望，但是仍然会很开心的把沈百孝的放在最上面。 虹影知道，每次主子看着沈百孝的书信都会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那定然是提到了主子惦记着的那个人。 沈沉生让大家休息一会儿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沈百孝的信，就看到里面的一幅画。他把画打开之后，真的惊艳到了。 满脸的惊喜。 面对着他的虹影看不到是什么内容，但是看到主子极少极少，应该是几乎没有出现过的笑容，他知道，定然是关于那个如春姑娘的，只有如春姑娘的消息才能让主子开心，才让他感到自己的主子是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 虽然说是中场休息，但是掌柜和管事们可不敢真的离开去休息，只是丫鬟上了茶水，大家默默地喝着，本来还有小声交谈地，在沈沉生打开信笺的时候，就停止了所有的交流，屋子里安静得很。 沈沉生没有去看沈百孝的信，就这一副画就够了。 他看到自己的有些失态，把画又看了看，这才把画折叠好，放在胸口，末了还用手拍了拍。 随即他也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后半场，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自家主子的喜悦，那种由内而外的开心，开心到骨子里的。 等所有的结束了，他才镇定自如地拿起沈百孝地信回了书房。在书桌边上坐下之后，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 这家伙，竟然连如春地半个字都没有提，不过又那副画也就够了。 他抬头看看外面地天空，艳阳高照。 这里距离安西县城，千里之遥，两个天空，两种气候。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躺在沈家地老宅里，静静地听着如春和她地伙伴们玩着雪，开心地打着笑着跑着，她的笑声让他这辈子奋斗忘记不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声音，他就是能一下听到她的声音，他会随着她的笑声想象着她在玩什么在做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露台上，看着数不尽的房屋，他突然就很想回家，回到那个有沈如春的地方。 他心里想着，立马返回屋中喊来虹影，问虹影最近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回去过年。 虹影突然就愣住了，呆呆地说：“主子，不是说好要陪六王爷过年地么？” 沈沉生放茶盏的手一顿，他竟让忘了！ 往后坐到椅子上，心里有种难言的难过。 涩涩的，堵得慌。 他挥手让虹影退下了，自己呆呆坐着，然后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香囊，捉在手里看着。 良久，他把香囊重新放进抽屉里，关上抽屉。 摊开纸，拿起毛笔，开始写信。 他想给如春写一封信，跟她说对不起，他不能陪她过年了。 开头写着如春两个字，之后就真的不知道写什么了。 他临走的时候让如春等他，可如春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见到他。 最终他叹了口气，放下笔，重新走到露台上，背着手，看着外面，想了想，又回到房间里，铺开更大的纸，开始站着画起画来。 中途有人进来，他停笔跟人家交谈了几句就下了逐客令，人家知趣地离开了。 那人看到门口地虹影，对着他神秘地笑了笑。 笑得虹影莫名其妙。 不过虹影一下也就猜中了，自家主子今天收到书信之后就不同了。 沈沉生把雪中地如春画得更加得清晰，不像沈百孝画的挺模糊得。 一整个下午沈沉生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画画。画完之后突然兴起在旁边提了几个字：白首不相离！ 看着整幅画，沈沉生非常的满意。 “虹影。”沈沉生对着门外喊道。 虹影应声而入，“主子。” 沈沉生把已经干透了的画卷了起来，递给虹影，“这个拿去装裱一下，立马去办，装裱好了就带回来，你亲自去。” “是主子。”虹影双手捧着画就出了房门。 等裱画的师傅打开画卷之后，立即就了然的笑了。 又是一个公子思美人的故事。 虹影等到天漆黑了才回到沈沉生身边。 沈沉生第一眼看到虹影，第二眼就看向他手里拿着的盒子。 虹影立即上前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对着沈沉生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沉生把衣服袖子往后弄了弄，就伸手打开了盒子，取出了装裱好的画像。 越看越满意，抬眼四周看了看，对着虹影指了指墙上。 虹影立即明白，说去找插销过来。 等虹影把画像挂在最显眼的墙上的时候，沈沉生仔细看着，非常的满意。 对着画像，思念着沈如春。 沈沉生突然就自嘲地笑了。 其实，如果他一句话，让沈百孝把如春送过来，沈百孝必定会送过来的，但是他想到了她的名声，他希望自己不要给她带来任何困扰，不让她的声誉受到一丁点儿地影响，所以他不能让她来，不能自私。 总有一天，他会带着人亲自去她家提亲，然后跟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 自那之后，所有只要来沈沉生书房的人都能看到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副丹青，这副丹青里是一个姑娘，一个美丽的姑娘。 大家对于这个姑娘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只是都只是猜测，没有人敢当面问沈沉生，也没有人敢肆无忌惮地看那幅画，都只是偷偷瞄着。 有人去问虹影，虹影摇头说不知道。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 那天晚上去接沈沉生地时候，如春不在，他没有看到，之后随着沈沉生东奔西跑，更是没有见到。还是当时去裱画地时候第一次看到如春地侧面。 就是这个姑娘，改变了沈沉生的人生，自从沈沉生从沈家出来之后，短短几个月里，他把他名下所有的铺子全部改成了春记。从春记一号铺子，到春就五十六号铺子，而且每个铺子都在盈利。同时一直在扩大着春记的铺子。 虹影一直知道自己的主子有经商的脑子，但是这些日子的疯狂盘铺子，扩大生意真的是他料想不到的。 伴随而来的也是各种繁琐的事情。 他知道主子可能很想回到安西县，但是琐碎的需要他的事情太多，他都在到处走。 自从沈沉生画了一幅如春的画像之后，他好像沉迷了一般，没事的时候，想念的时候，心烦的时候，都会画上如春。 有如春在沈家他房间软榻上看出的、有做饭的、有洗衣服的、有写字的，还有割草的。 他每画出一幅画，就让虹影拿去装裱。 而虹影也在沈沉生的笔下认识了不一样的沈如春，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样子，都让虹影感叹着自己主子的v心情。 年关了，沈百孝不敢离开，他让如春回去吃陪爹娘过年。但是如春心里挣扎得厉害，她期盼着不知道沈沉生会不会回来过年，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他。 但是另外一面，她又想念爹娘，想回家，想桃花村，想自己的床了。 如春看着正在给伙计们发工钱的哥哥，心里又不忍心哥哥一个人留在铺子里。 最后她决定了，自己先回去，如果爹娘愿意，就一起到县城来和哥哥一起过年。 茂全结了工钱，就收拾好来到春记，他问如春和沈百孝要不要一起回去。 沈百孝虽然想到让茂全带妹妹一起回去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春真心不想跟茂全一起回去，如果大家知道她和茂全一起回到桃花村的，不知道多少人会说闲话，特别是之前茂全已经闹过那么一出种地之后，大家都觉得她就是茂全的媳妇儿了。 这让她很反感，她怕会传到沈沉生的耳朵里，让他误会。 如春偷偷告诉哥哥她一个人回去可以，不用和茂全一起。 沈百孝权衡再三，还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回去，即便跟茂全一起他也不放心。最后他把掌柜留下来多待三天，他亲自驾车带着妹妹和茂全一起回到桃花村了。 第79章 离家 回到家里已经深夜了。 偶尔有几只也野狗的叫声，偶尔也有不知名的鸟虫的声音。 爹娘开门看到是沈百孝兄妹俩，那叫一个开心。 娘亲赶紧生火给兄妹俩烧了吃的，拉着闺女左看右看。 “娘亲，你看我，胖了好多。”如春开心的拉扯着自己脸上的肉肉，“你看我脸上的肉噢。胖了一大圈。” 如春娘拍掉闺女的手说：“哪里胖了？明明是瘦了！” 面对娘亲，如春也知道自己的话压根就没有说服力。 “你这离家几个月，可把爹娘给想坏了。我家小幺。”如春娘说着把闺女纳入怀中，声音都哽咽了。 如春爹看着实在是无奈，“好了好了，你让孩子们先吃饭吧，这一夜，也饿死了。” “对对对。”如春娘赶紧放开闺女，拥着她来到桌子边上坐下。 母女两人坐着，如春爹端来吃的。 看着闺女和儿子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如春娘拉起衣角擦拭着眼泪，孩子饿了这么久，比她这个做娘的饿的还要难受。 “你这婆娘，孩子回来过年，多高兴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趣呢？哭啥哭呀？”如春爹最受不了女人哭了。 如春从桌子底下踢踢哥哥，要是娘亲知道哥哥不在家过年，那还真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娘，您别哭了。还有要哭的事情在后头呢。”如春看哥哥不理自己，立马把话放出了。 如春娘一听，果然不哭了，看着如春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大过年的。” 如春立即感到哥哥在踢自己，连忙把脚收了回来。 “娘亲，我可告诉你，今年，就你闺女我陪您和爹过年了。您儿子呀，要去守着铺子。”如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出来了。 如春娘一听，睁大眼睛看着儿子说：“百孝，你妹妹说的是真的？” 沈百孝对着妹妹狠狠的白了一眼，然后换了一张笑脸看着娘亲说：“娘亲，是这样的，东家今年不在安西县城过年，县城里那么多铺子，需要一个管事的，既然东家把安西县城的都交给我来打理，我就不能让东家失望，我就应该去把撑着。” 如春娘听了，吸吸鼻子，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沈百孝赶紧对爹爹使了个眼色求救。 接到儿子的求救眼神，沈昊洪看向妻子说：“你这婆娘，儿子现在是整个安西县城的春记主管，这是多荣耀的事情，再说他也在学习进步中，东家这么看得起，为东家出点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莫要哭，要笑，要高兴。” 娘亲还是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你这个糟老头子，道理我都懂，可我是他娘，我不要我儿子多有出息，我只想我儿子能够过得开心快乐就好。” “妇人之仁！”如春爹对自己婆娘也是无奈。 本来挺高兴的，就因为如春突然说出来的事情，让娘亲难过，然后家里就没有之前的欢愉了。如春突然就很后悔。 “爹娘，反正姐姐出嫁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们要不就去县城陪哥哥过年吧。刚好还能看看安西县城过年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如春觉得这个办法非常的两全其美。 闺女的话让如春娘眼前一亮，看向如春爹说：“他爹，闺女说的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嗯嗯是啊是啊。”沈百孝突然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 “容我考虑考虑。”如春爹毕竟在桃花村守了几十年，还没有哪里过过年，突然让他不在家里过年，心里多少都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沈百孝急了，“爹，我明日就要走了，如果你们一起的话，刚好明天我们马车一起。” 如春爹想了想点点说：“好，我晚上想一想，明天早上跟你说。如果去的话就明天上午收拾东西，明天吃了早午饭出发。” “好。”沈百孝挺开心的，至少希望还是有的。 如春也非常开心，她就想着沈沉生会不会过年的时候突然就回来了。 等儿子女儿去休息了。如春爹娘收拾了一下也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两人还在说着关于去县城过年的事情。 “他娘，你说咱们去还是不去？”如春爹侧过身子问如春娘。 如春娘叹了口气说：“过年不就是团员嘛，就是一家人在一起，逢春出嫁了，百孝如果不在家，就你我和如春，我们三人也没有多大意思。只有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才叫过年。” 虽然没有直白的说，但是意思都懂，如春娘也支持去县城过年。 如春爹点点头说：“嗯，确实不假，百孝这孩子还没有成亲，现在挑起的是春记的大梁，一个人也很辛苦，被东家重用，留下来看守铺子，也是正确的。只是我们的老祖宗都在这里，祖坟、排位都在。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如春爹是个非常重视祖宗的人。 如春娘依偎在如春爹怀中，温婉道：“我们整个桃花村，除了外嫁来的媳妇儿，其余全部都是姓沈，都是一个老祖宗。今年我们不在家过年，还有别人家陪着祖宗，明日一早，你和百孝去上份。多叩几个头。” “哎，那好吧，那咱们就陪儿子过年去。”如春爹总算是松口了。 “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起来，你们去上坟，我收拾东西。”如春娘心里有些惆怅，有些激动。 “行。让如春去把沈家随便搞一下。”如春爹想着沈家还在自己家名下看着，不能不管。 如春娘一下提高声音说：“不是跟德望说过了，沈家我们不管的么？闺女今天这么晚回来，又坐车那么久，久让她睡晚点起来。都瘦了一大圈。” 黑夜中如春爹无奈地笑了笑，都说人家喜欢儿子，他这婆娘就是喜欢幺女，疼爱到骨子里了。 “好。那沈家就不去管了。”说完沈昊洪也不说话了，直接闭眼睡着。 虽然这床是自己睡了很多年地，虽然昨天坐车真地很累，但是如春还是很早很早就醒来了，起床了。 如春起来地时候，只有娘亲在烧饭并收拾东西，开心及了，“娘亲，你们同意一起去县城过年啦?” 如春娘叹了口气停下来说：“你这孩子，家里现在就我们四个人，不管哪里我们都要在一起过年，缺一个都不行。” 如春开心地用力地点着头。 她对娘亲说还有东西丢在沈家，她要去沈家看一看。 娘亲奇怪了她有什么东西会丢在沈家，不过还是把钥匙给她了。 如春飞快地跑向沈家，打开门进去。 突然就泪眼朦胧了。这里跟之前地样子是完全一样的，只是很多东西都变了。 如春来到沈沉生的房间里，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离开前她把他的被子全部洗了，棉絮全部晒了，折叠好，捆在床上，用东西盖着的。 她把东西翻了翻，唯一庆幸的是沈家似乎没有老鼠，如果有老鼠的话，他的被子估计也会难于幸免。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看看之前她和沈沉生一起放的六百多两银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打开密格，果然还在，跟她放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拿那些黄金条？ 如春很奇怪，但是只是瞬间的奇怪，对于她来说，拿了或者没有拿都是一样。 那些都是他的，既然遇到了也是他应得的。 从发现那些金条的时候，到后来去了县城去了春记，她心里感觉就是沈老爷可能是把那些金条藏在家里的，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生意失败什么的，所以都没有动。 只是没有想到阴错阳差的被他们发现了。 至于沈沉生有没有拿金条，对于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春把银子包裹在沈沉生的一件棉袄里，然后做成包袱的样子背在身上。 她又去厨房看了一样，太久没有人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咬着下唇，心里发涩，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路上遇到了茂全，茂全好像就是特意去如春家的。 “如春，我有个包袱落在你哥马车上了，我过来拿一下。”茂全看到如春，立即笑着腼腆地说。 如春哦了一声点点头，就继续走着。 茂全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最终如春在前头，茂全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不快不慢地向着如春家走去。 如春背上背了哥包裹，茂全手里提着哥篮子。 从外人看来，怎么都像是小两口回娘家。 回到家，娘亲地饭烧好了，在收拾东西，看到茂全过来，立即招呼着。 “茂全呀，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如春娘道。 茂全把篮子递给如春娘说：“大娘，这是我娘做的一些米粑和糯米圆子，带给你们尝尝的。” “哎呀，你娘咋这么客气嘞。”说着如春娘就伸手掀开篮子上的花布，伸手一捏，还是热乎的，“哟，还是热乎的，这是今早蒸的？” “是啊。我娘一大早起早蒸的。说刚好赶上你家早饭吃。”茂全在如春娘面前说话都是彬彬有礼的。 如春娘看着早就没有影子的闺女，心里直叹息，自己闺女咋就那么死脑筋，这么大好小伙子在眼前不知道要珍惜，偏偏喜欢那个什么沈家三少爷的！ “大娘，我昨天跟百孝哥和如春一起坐车回来的，我的一个包袱落在车上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茂全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声音不高不低。 如春娘一下想到了笑道：“哟，原来是你的呀，百孝早上下东西就说有个包袱，不像是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春的，我还没问，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来。我给它放进如春房间了。” 在如春房间里！ 茂全多想去看看呀，去如春的闺房看看，只是他不能！ 如春娘把茂全的包裹递给他说：“是这个吧？” 茂全点头说：“嗯是这哥，多谢大娘。”茂全很高兴，他的包袱竟然是从如春的闺房出来的。 如春娘递过包袱就对茂全说：“你稍等一下哈，我把这个篮子腾给你。” “不着急大娘，回头我再来拿吧。”茂全想着借着机会多来如春家。 如春娘立即道：“等等等等，很快的。我家呀吃了中饭就都去县城了。今年百孝要在县城看着铺子，我们决定全家一起去陪他过年。” 茂全一听都傻了，“你们全家都去县城过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重复了一遍。 如春娘点点头说：“嗯，是啊我们全家都去，你昊洪叔跟着百孝去上坟了，我收拾东西，吃了早午饭就走。我们走之前再去你家跟你爹娘说一声。” “噢这样啊。”茂全的声音失落极了。在县城的时候他们见不到，他盼着回家能见到，回家了他们却又要走了。 最后怎么出的如春家他都不知道。 昨晚才一起回来的，茂全以为可以跟如春在一起经常见见面，只是真没有想到他们今天就要走了。 茂全回到家里，也不说话，把篮子放到厨房里，就拿着包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根花跟着问，他也不说话。 根花和德望两人相对看了一眼，以为儿子去如春家碰了什么钉子，便也不说话了。 根花婶子打开篮子，发现装了好多坚果，心里一喜，既然有回礼，看来儿子还是有希望的。 茂全回到家就回到自己房里，也不出来，也不说话。 如春家一整个上午都忙的很。 如春娘把准备的过年的东西都带着在马车上。幸好没有打豆腐，要是打了豆腐还真不知道怎么带。 也幸好沈百孝的马车够大，否则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如春直接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再次放到车上。 她心里是开心的，能来到沈沉生的地方过年！ 沈百孝赶着马车，来到德望叔家门口，德望叔家正在吃午饭。如春爹和沈百孝下车去寒暄了几句，就上车了。 德望叔和根花婶子目送着如春一家的离开。 根花婶子也明白了儿子为何从如春家回来就闷闷不乐的，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闷闷不乐的吧。 第80章 开铺子 如春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心情极好。 因为爹娘都在车上，沈百孝赶车不快，到春记铺子里天都已经漆黑了。 如春和娘亲下车就没有管了，直接去了厨房，烧了晚饭，四个人吃。 娘亲和如春睡她的房间，沈百孝和爹爹住在没有人的大通铺里。 第一天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如春爹娘很早就醒来了。如春娘烧早饭，如春爹帮着添加柴火。 兄妹两人睡到自然醒。 他们醒来起床的时候，爹娘已经把院子里打扫干净了。 如春站在门口看着整洁的院子，突然就笑了。 如果沈沉生在这里，这个年就真的很完美了。 虽然年边了，如春没事，就整日带着爹娘在县城里转悠着，但是沈百孝很忙，他不仅要把各个铺子的帐亲自看一遍，还要去看那些还在营业中的铺子。 虽然沈百孝也很想妹妹帮忙，但是不忍心，妹妹好不容易能休息了，过来陪着他过年，再把她拉着看账册，怎么都不好。 如春心里也没有想着要去帮忙，她只惦记着怎么陪爹娘玩，吃喝玩乐得好不开心。 只是如春娘看着儿子经常熬夜到深夜，心里不舍，问如春她哥哥怎么这么多事情，都年关了还要这么忙。 如春抱着娘亲说：“哥哥也是可怜，一个大光棍得，也没有哥伴，还要被他得东家压榨，算了，娘亲，明日我们不去云济寺了，我帮着哥哥看帐吧，等他得账全部弄好，我们就一家四个人去玩，好好过个年。” 如春娘点头说：“是啊，你哥哥得缘分还没到，我那儿媳妇还在别人家养着在。你帮帮你哥也好，他那个大老忠，那么细密得做事，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沈百孝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得，但是做起事情来非常得认真。 如春不跟爹娘出门玩了，就在后院帮着看帐总账。爹娘看着左右没事做，也着急，就跟沈百孝商量着，把铺子继续开着，他们俩看着。 当时沈百孝听了都惊呆了，爹娘竟然要开门做生意。 如春觉得娘亲那嘴巴会说，爹爹会做事，这样既帮着挣钱了，还打法了时间，她举手赞成。 爹娘也觉得可以，最后沈百孝才大着胆子让爹娘试试。 因为掌柜走得时候，铺子里所有得东西都有盘存，所以也知道卖了多少。 第一天开门营业的时候，如春和百孝都在铺子里帮忙。 什么东西什么价格，多少东西用什么袋子装，这个都是有讲究的。 虽然是年边上，但是这生意还真的有。 有不少是在外地做营生的，回来过年，家里没有东西，就过来买。 如春娘很热情的给客人介绍着说着，如春爹则是憨厚却不失灵活的帮着装。 第一天下来，就卖了十三两六钱银子。 可把如春爹娘给高兴坏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挣钱。 沈百孝把银子收起来了，说等过了年再存进银号里去。 如春爹娘每日都起得很早，如春娘烧早饭，让如春爹去铺子里看着，等早饭好了，她先吃好，然后给如春爹带去，她看铺子，他吃早饭。如春和百孝的早饭就在锅灶里。他们什么时候起来什么时候吃。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街上的人群开始少了起来。周边村庄的人要买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 但是还是有生意有得。 如春娘看着没事做，就把从家里带的鞋底拿出来纳着。 如春到铺子里，看着娘亲纳鞋底，她突然想到沈沉生的鞋子不知道是谁纳的。 或许他的是买的吧。 若她给他做双鞋子，会怎么样？ 如春开始想着等过了年，爹娘回家了，她就给他做双鞋子，亲手给他做一双。 突然想到那边新盘下来的铺子里，有一袋子的破旧没有人要的衣裳，如果有好的料子，是可以洗干净做鞋子的。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给它弄一些过来。 年后那个新铺子就要开业了。她真盼着能过去住。 爹娘真的是很敬业的，腊月三十了，还把们开着在。 有之前的老主顾过来，问他们是不是新盘下了这个铺子，两人赶紧说不是，说是儿子在这里做事，他们过来陪儿子过年，没事就把铺子开开。 年夜饭，爹爹和娘亲烧了一大桌子的好饭好菜。 甚至有一道铁板烤鸭和一个醉香鱼是如春和哥哥都没有吃过的。 他们问娘亲怎么会过，娘亲哈哈大笑说是他们爹爹从前面那条街上买回来的。 如春吃着非常好吃，赞不绝口。 如春娘就说不知道那个卖这个的铺子什么时候开门，到时候再给闺女买一些回来吃。 除了如春，他们三人都喝了酒，如春看着他们喝酒，也有点想喝，说尝尝。 娘亲说那就尝一点。 哥哥给如春倒了一小酒盅。如春先用舌尖尝了一点点，然后端起来站着对着爹娘说着祝福的话，说完咪了一小口。 入口甜而烧辣，之后是有些甘甜。 味道还真是不错。 爹娘高兴的应着闺女，然后也喝了一口酒。 如春又跟哥哥干了，她干完之后，没一会儿，就感到屋子在转悠，然后撑着头说：“爹娘，怎么屋子在转啊?” 三人相视一笑，这个丫头真喝醉了。 “闺女，你这酒量也真是不知道随谁，这么一点竟然就醉了。”如春娘无奈地坐到闺女边上，怕她真地喝醉然后摔倒了。 “娘，我没有醉，我脑子清醒着呢。容我缓缓，我再陪你们喝。”如春说话还是底气十足地。 如春说话就趴在了桌子上。 三人都知道如春醉了，也都没有动她。三人继续喝着酒吃着菜，闲聊着。 “儿子，你们东家是沈家人？”这是如春娘第一次提出来。 沈百孝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沈家少爷？”如春娘再次问道。 沈百孝心里在打鼓了，但是他还是很镇定自如地样子，嗯了一声。 “沈家三少爷？”如春娘琢磨了一会儿再次问道。 这个沈百孝不淡定了，“娘，大过年的说别人做什么？我们应该多说说开心的事情，比如姐姐家的小子多大了，现在会什么，那多开心呀。” 娘亲脸色垮下来了，“你说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沈百孝无奈，喝了一口酒，然后夹了一口菜吃着，模糊地嗯了一声。 “沈沉生？”如春娘再次问道。 沈百孝没有说话，再次给自己倒满酒，无奈地笑着看着娘亲说：“娘亲，您既然知道，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娘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嘴努努如春说:“你妹妹知道？” 沈百孝摇摇头说：“不知道，妹妹还没有见过，她不知道。” 沈百孝嘴担心的是娘亲会知道这个之后，把妹妹带走，那就真的是剁去了他的左膀右臂了。 “你这个糊涂东西。”如春娘突然就骂起来了，“你明知道你妹妹喜欢那个沈家三少爷，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吃得，你妹妹跟着他会吃苦会吃亏的。” 沈百孝对于娘亲的偏见真是无奈，“娘亲，那个沈家三少真的是个好人。” 如春娘又深情没落的说：“送如春来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是沈家三少，但是回去之后，我们听说沈家三少已经离开沈家很久了。再后来又听说春记在全国乃至邻国都有铺子，这样的大手笔，我们家如春高攀不上。也不愿意去高攀。我们只想如春在家里安静的跟我们过小日子，嫁个好男人，比如茂全我就很中意。然后跟在我们身边，过着安稳的日子。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我不愿意她掺杂到沈家去。” 沈百孝一直知道娘亲的心思，只是他对于这个真的是无奈极了。 如春爹在一边收到儿子的求救信号，立即端起酒盅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赶紧喝酒吧，大过年的，要开心。” 如春娘看夫婿都出来说话了，也就吸吸鼻子，拉起衣角拭去眼角的泪，然后笑开了，举起酒盅说：“好，不说了，来干！” 这是如春家所有人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如春娘也就不想再说着不高兴了，于是就停下了这个话题。 三人一直喝到外头的阵阵炮竹声才停下来。 新年的更声也传进他们耳朵里。 如春娘给闺女擦洗了一下就扶着她回到房间睡觉了，哥哥和爹爹则去了城门看烟花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如春喝醉了，而娘亲在家陪着她，否则一家四个人一起去，多开心。 第二天是新春第一天，很早很早就是炮竹声，孩童们的嬉笑声。 如春本想去开铺子门，被哥哥拦住了，让她出门从后门走。 前门铺子那贴的对联，开门要等初三大家都来了，一起放炮竹开门。 如春自然是听哥哥话的，一家人一整天都在家里没有出门，晚上有舞狮子的，如春兴致缺缺，然后都没有去了。 初二，如春帮着哥哥把铺子里盘点了一下，沈百孝把账记上了。 初二晚上吃饭的时候，如春娘突然说：“百孝、如春，你们说，如果我们家四个人单独开个铺子，做些买卖，怎么样？” 如春和哥哥都太意外了，没想到娘亲才开几天铺子，竟然上瘾了。 如春看着哥哥，然后在爹娘脸上来回扫了一下说：“你们不是当真吧？你们来开铺子，那私塾怎么办？” 如春娘快言快语道：“你爹在家再带半年私塾，刚好茂全想教私塾，就带他半年，然后把私塾让给他去教。” 原来爹娘都已经商量好了。 “那铺子呢？”如春再次问道。 “我和你爹还有一点私房钱，拿出来，再借一点，应该够了。”如春娘找人打听过。 “那你们想好了做什么吗？”如春真是服了自己爹娘。 如春娘笑着说：“这个呀，我跟你爹都已经看好了，我们就卖吃的，现在人呀，就喜欢吃。至于什么吃的，我们还再考虑中。” 如春真是服了自己爹娘，这样也行。 沈百孝想了一下说：“爹娘，现在是我们东家的一个比较辛苦的阶段，我不能抛弃他，做人要有义气！如果你们真想去开个铺子的话，去年我跟妹妹一起盘下的那个铺子倒是可以，你们就卖春记的东西，然后每个月从里面提取提成，再发工钱，具体的我找东家商量商量，你们看怎么样？” 如春娘想了一下说：“就是说相当于我们帮你东家做事，他给我们工钱，不就跟你们别的铺子里的伙计一样么？” 沈百孝摇头说：“不一样的，别的铺子里伙计只有工钱，没有提取那个利润。你们是可以提取利润的。” 如春爹想着，然后点头书评：“这个方式倒是非常新颖，没有听说过。” “这样的话，所有的风险在我们东家这里。如果亏本的话，你们照样有工钱，只是没有那个利润的提成而已。”沈百孝侃侃而谈，“这个是东家最新提出来的方案，他说如果遇到有想开铺子，而苦于经济压力的，他愿意提供这样一个平台。” “那供货呢?”如春娘再次问道。 “供货是我们春记统一的供货，因为我们的货物品质都是最上乘的。如果我们不供货，我们就了解不了货物的品质，然后可能就会出现春记内部混乱问题。而且账册也跟别的铺子一样，每个月上交，然后一起座谈商量，再针对各个铺子的盈亏做出分析。”沈百孝说的都是非常专业的。 如春爹娘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春爹看着儿子说：“这事要容我和你娘商量商量。” “好，你们商量一下吧，如果愿意，我就赶紧给东家去信，把这事商量一下。”沈百孝非常希望爹娘能去那边的铺子，然后一家人都在一起。 爹娘的话在如春的心里起了一些作用。 她想着，如果自家能做生意的话，把生意做好，以后沈沉生在外头也可以说他岳父家是做生意买卖的，而不是说在家教书的。 虽然如春都是以自己爹爹是教书先生而自豪，但是，她要面对的是沈沉生，靠经商起家的。她还是想着能两家都是经商的。 第81章 发烧 初三，一大早，沈百孝一家四个人就起来了，今天是开业的日子，各个伙计和掌柜都要来。 沈百孝让娘亲烧了好多开水，又在铺子里摆了好多糖果。 掌柜和伙计们都是从后门进来的，大家都相互祝贺着，好不热闹。 如春爹娘帮着忙前忙后的。 当沈百孝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就开始放鞭炮了。一大长串的鞭炮放完了，大家也都从外面进了铺子里。 没多久就有人来买东西，沈百孝非常开心，这是个好兆头。 这个铺子开业了，沈百孝又去了别的铺子，整个安西县城的铺子，他都去看了一遍，带了红包，每个掌柜和伙计到厨娘，都有红包。 这个也是沈沉生交代。他说大家不在乎多少，但是每个人给个红包喜庆热闹些。 沈百孝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他还在醉仙楼摆了几桌，款待各个掌柜的，并把今年的事情交代一下。 孙大娘来了，如春娘也没有闲着，帮着做些小事。 两个女人有着天生的喜感，非常的合得来，形影不离的。 初四，所有的铺子都正常营业了。 沈百孝问爹娘怎么打算的。 如春娘说可以一试。 如春和哥哥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们就怕娘穷要单独的盘铺子，单独做生意，那风险很大，而且看不到沈沉生。 对于现在的如春来说，她只想守着沈沉生的东西，只想在这里等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她坚信！ 既然决定了，如春娘就赶紧催着儿子给新铺子上货，又催着如春搬过去跟她一起住。 能过去住，是如春最幸福的事。她就想着能过去住，特别是哥哥还问了她想怎么弄，按照她想的弄得，这就更加得让她期待了。 沈百孝对于娘亲拎着他做的事情，那是非常的迅速的，立马就开了单子，让专门配送的伙计去了安西县城的总仓库去取货然后送到新的铺子里。 等货到了，沈百孝和爹娘以及如春连夜把货上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春爹翻着老黄历，找了个日子。开始营业了。 如春和爹娘都搬过来住了。 沈百孝也不用睡大通铺了，可以睡自己的房间了。 虽然如春跟着爹娘在春记新铺子里住，但是她还是在为沈沉生做事。 比如账本每日都会有人送到如春的桌子上。再比如如春经常要去哥哥的铺子里，大家一起研讨一些东西。 新铺子里的帐是如春爹爹在做，他也教如春娘做账，如春娘是个聪颖的女子，丈夫教教再问问闺女，她也就会了。 因为是新开业的铺子，来的人不是很多，刚好给了如春爹娘一个熟悉的过程。两人悠哉游哉的挺好的。 到了正月十二，爹爹要回去了，本来如春爹爹想着让自己婆娘陪着一起回去的，但是如春娘是个有事业心的女子，她坚决不回去，她说如果都走了，如春又有事情去了，这铺子关门了，就不好了。 既然打算开铺子，就要从早到晚守着，让人家一过来就能买到东西。 沈百孝让人送爹爹回去了。如春娘招呼他要把家里的田地都要种着，如果他来不及，就出工钱找人帮忙。 其实如春家的田地，很多时候都是如春爹爹的学生火这学生的家人帮着弄得，他们自己弄还真的是不多。 如春爹坐在马车上，万般不舍也没有办法，他也想跟儿子女儿在一起。 只是茂全那边，他只是让人搭信给德望了，不知道他家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如果茂全接替他的位子当村子里的私塾先生，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又怕德望家会想着自己这样做就是想把闺女嫁给他家，那就不太好了。 如春爹靠在马车上叹着气，实在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因为马车送爹爹回家了，她现在去哥哥那边的铺子，必须要走路过去。 要提前半个时辰出发，才能早点到。 沿着街边走着，她会想着或许这挑路沈沉生也像她这样一步步地走过。然后她地心情就变得非常的愉悦。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小摊子，或许哪一天，她能和沈沉生一起像现在这样，边走边逛着。 如春的心情跟着自己的幻想变得非常的愉快。 来到哥哥的铺子里，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任谁都看得出如春的高兴。 她刚走进铺子里，就看到了刘三。 刘三一看如春过来了，立即站起来道：“如春小姐，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如春心里紧张了一下，不会是他又带什么东西来了吧？ “刘三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如春对待所有人都非常的谦虚谨慎。 “如春小姐，我们里面说话吧。”刘三觉得前面铺子里人多眼杂，特别是都知道他是东家的人，而且他在等如春小姐，大家都看着，竖着耳朵听着，就是想知道等着做什么。 如春带着刘三入了铺子后面谈事地单独地房间里。 刘三关上门，小心地从身后地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包裹一层层地打开，露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捧给如春。 “如春小姐，这是主子特意叮嘱，让我亲手交给你的，说是新年礼物。”刘三不知道主子和这个如春小姐的关系，但是他能猜到一些。 平时主子都是不苟言笑的，虽然年轻，但是做事非常的沉稳，只有面对如春小姐的点滴，才会与众不同。 如春惊讶而激动地接过盒子，对他再三道谢着。 刘三对如春道：“如春小姐，我会在这里休息半日，如果您有信笺，就写好，我临走的时候过来找你取。” 如春想也没想道：“没有，没有信笺，不需要来拿。” 刘三愣了一下，没想到如春小姐这样直接回绝了。 “如春小姐，每次主子从看到与您有关的东西，都非常地开心，我不着急，您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唤我也行。”刘三就是怕如春没有只字片语，回去主子可能会失望。 刘三的热情，让如春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什么都没说，看着刘三自顾自地离开。 然后她坐下来，把小盒子放在桌子上，仔细地看着盒子。 非常精致的檀香木头的盒子，散发着阵阵香味儿，雕刻着很多花纹，非常的光滑。 如春有些紧张地打开盒子，入眼是一支看起来非常贵气的簪子。 她伸手摸在上面，手感异常的细腻，非常有关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她咬着嘴唇，手足无措地看着这支簪子发呆。 如果上次地水果那是感谢她在铺子里帮忙的话，那这支簪子就超出了主仆的界限了。 她只是在他的铺子里帮工，还领着工钱，于情于理，都是不能收这支簪子的。 如春不喜欢这样。 在她心里，他从来不欠她什么，更没有因为自己救了他，而应该让他特殊对待。 她只想安静地看着他越来越好。虽然心底有那么一丝丝想成为他的人，但是她还是很矜持的。 这辈子，恐怕除了他，她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吧。 如果今天收下这个，那代表，她就这样接受了他？那他们这样算什么呢？是什么关系呢？不明不白的！ 如春看着价值不菲的簪子，她心里很惆怅！ 如果，这个东西是他亲自给她的，帮她戴上，她可能会欣喜若狂的吧。 但是这个是别人的手转交过来的，她就没有任何想要的欲望。反而觉得这个东西是一种累赘。 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春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她突然有种想哭地感觉。 不知不觉，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索性，她趴在桌子上狠狠地哭着。她也不知道哭什么，但是她就是想哭。 那些陪着他地日子，如今盼着他地日子，她都不知道为什么。 等如春哭好了，她地心情也跟着好了。 仔细擦擦眼泪，看着外头地天色，想起来，刘三还等着在。 她再次看了看簪子，伸手摸了摸，然后把盖子盖上。把之前包裹着盒子的东西继续包裹着，然后报好。 但是这样还回去感觉很不好，沈沉生可能会被笑话。 她只想他自己一个人明白就好。 看看四周，还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给他。 最后，她想了想，拿着东西出来了，跟掌柜说如果刘三要走，让他等她一会，她很快就回来。 她去了不远处的糕点老字号，买了一些她喜欢吃的糕点，特意买了个比较大的食盒。 找伙计要了一张油纸，把盒子装进去，放在食盒最中间，周边放着糕点，再把食盒密封好。 如春拎着食盒来到铺子里，刘三已经等着在。他看到如春提着的食盒，整个眼睛都亮了。 如春小姐送的东西，主子必定会开心。 “如春小姐，这个是糕点吧？”刘三迎上去接过食盒。 如春坦然地点点头说：“是啊，要尽早送到，否则吃不了了。” “好嘞，我这就上路。”刘三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告别了大家就出发了。 如春看着铺子里也没事，就回去了。 回去的心情跟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会有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堵得慌。 看着街边得小吃，她买了边走边吃。 沈百孝外出回到铺子里的时候，掌柜跟沈百孝说了今天刘三等着如春小姐过来给如春小姐东西，然后如春小姐似乎哭了。 沈百孝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家主子做了什么事情，让自己这个从来没有听到哭过的妹妹，竟然哭了。 他不放心，就去了娘亲的铺子里。 如春早就到了，在帮着娘亲做事。 看到沈百孝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沈百孝说没事，她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做事情去了。 只是沈百孝坐在旁边看着妹妹，虽然妹妹在做事，但是总是少了一些什么。 如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魂不守舍的。她都没有去想任何事情，但是还是会全身无力，非常难受。 就连如春娘都看出了闺女的不同。 “如春，你是不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如春娘说道。 如春确实感觉想静静了，点点头说：“嗯好，我进去睡一会，有事喊我。” 如春说着就去除了后院。 道水井边上打了水洗漱了一下，然后放开头发，拿着梳子在池塘边的凉亭里，把头发梳开了。 她感受着寒意，打了个哆嗦，她还是回房了。 脱了外衣，躺到冰凉的床上，她闭上眼，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或许真的是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如春娘过来喊闺女，没有答应，她感觉不对劲，就推门进去了。 闺女屋子里一片漆黑的，而且闺女的呼吸声音很重。 她赶紧点上灯，过来一看，闺女面色潮红，伸手一摸———发烧了。 “如春，闺女，闺女。”如春娘使劲推推闺女。 如春嗯了几声，“娘。” “闺女，你哪里不舒服?”如春娘摸着女儿的头，心里六神无主了。 如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娘，我浑身都痛，好热。” 如春娘心疼得要死，心里直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来看闺女，闺女都发烧成了这一次子。 “要不要喝点水？”如春娘把灯放在床头柜子上，伸手进被子，闺女身上都是汗。 “嗯。”如春整个昏昏沉沉得，似乎都没有意识一样。 “好，娘去倒水。” 如春娘说这就赶紧去倒水了。 她赶紧跑出去，不知道儿子倒了哪里，闺女发热了，她一个人恐怕不行。 幸好沈百孝走得不快，如春娘没追多远就追上了。 “百孝，百孝。”如春娘喊着。 沈百孝听到娘亲焦急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娘，怎么了？有事吗?” “百孝，你妹妹发热了，你今晚就莫要回去了，就在这里住吧。”如春娘担心自己一个人不行。 沈百孝都惊讶了，“如春白日里布是还得很么？怎么一下就发热了？” “我哪里晓得?走快回去，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如春娘焦急得很。 第82章 退回来得簪子 “好快回去。”沈百孝也跟着娘亲一样急着走。 如春娘去厨房倒了一盏白开水到房间里，沈百孝正在跟如春说话。 “百孝，不知道这里哪里有郎中，你去请一个来吧，你妹妹这样，我怕烧坏了身子。”如春极少生病，所以今日一生病，娘亲就有些慌了。 “好的娘亲，别着急，我这就去请郎中来。”沈百孝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反正生病了找郎中肯定是对的。 如春娘把闺女房间点了两盏灯，给闺女喂了水喝。 如春烧糊涂了，都没有意识了，她只知道嘴边有东西，本能地吞咽着。 一盏水喝光，娘亲把她放下来，她又继续昏睡着。 如春娘急得跟什么似的，但是儿子还要吃晚饭，她趁着如春睡着，跑到厨房，把剩菜剩饭放到锅里，添了一点水，烧火热着。 她一边看着锅里的饭，一边盼着儿子赶紧带着郎中回来。 沈百孝的速度很快，如春娘的饭热好了，郎中也来了。 两人迎着郎中来到如春房间里。 郎中拿出脉枕放在床边，让如春娘把如春的手臂拿出来。 他手指头一碰如春的手就说：“哟，烧得很呐，怎么成了这样？” 如春娘干笑了两声。 沈百孝心里想到了沈沉生送来的东西，他觉得如春今日突然发烧跟沈沉生定然有关系。 如春只在看过沈沉生给的东西之后才哭的！ 郎中说是如春心里郁积，心情不畅，血脉不通，导致身体突然发热的。 开了一副方子，让先吃着，然后家人要开导她，只要她心情舒畅了，病也就好了。 如春娘心里难过极了，虽然今天闺女回来，她看出了闺女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她因为忙，都没有问，如果她今天问了一下，闺女说出来，可能心情就好了，她没有问没有说，闺女整个心情就不好了，这才发高热的。 说再多，现在都晚了。 沈百孝随着郎中抓药去了，她就坐在如春的床前，牵着闺女的手陪着她。 想了想又去端来一盆凉水，把洗脸巾沾了凉水拧干盖在闺女的额头上。 自己好好的一个闺女，可不能这样高热烧坏了。 想着突然就哭了。 沈百孝回来，听到娘亲的哭声，心情也烦躁了起来。 “娘亲，妹妹没事，只是有些发烧了而已，喝了药，今晚发发汗，明天不就好了么？” “嗯，没事，娘啊就是后悔，今日看你妹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没有上前去问问她，都怪我。”如春娘还在抹眼泪。 “好了娘，莫要再哭了，郎中说啊，一个人一年发热一到两次是再正常不过了。就好像那个蛇蜕皮一样，蜕皮一次，身体就好一些。人发热也是这样，发热一次，之后对发热的抵抗就会好很多。”沈百孝跟娘亲解释着。 “哎......”如春娘知道儿子在安慰自己。 “娘，莫要再哭，我先去熬药了。赶紧熬好了给妹妹喝。”沈百孝看到娘亲不哭了，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饭好了，在锅里。你先吃。”如春娘舍不得儿子饿肚子。 沈百孝点头说：“好，我先把药煨着，等下喊你一起吃饭。” 如春娘本想说不吃，但是又怕儿子担心，就说好。 沈百孝刚才还去买了一个新地药壶，专门给妹妹熬药地。 火炉烧着，药倒在药壶里，加凉水，用筷子搅拌着，然后把包裹药的纸放在药壶上，用系药的细线把口系起来，在纸上放了一枚铜钱。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煎药非要放铜钱，但是从小，家里或者别人家熬药都是这样的，他也就这样学着熬药。 药壶放在火上，他把桌子擦干净，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来，就去了如春的房间喊娘亲过来吃饭。 如春娘看着儿子，跟着他一起来到前厅，儿子把饭都盛好了。 如春娘端起碗来吃着。 “儿子，等下吃了饭你就去洗洗睡。我有事就喊你。”如春娘知道儿子事情多，舍不得儿子熬夜。 “无碍的娘，吃了饭，你先睡，我守着如春。有事情的话我喊你。”沈百孝也舍不得娘，娘亲白日里店铺子里忙，晚上如果陪着如春熬整夜的，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如春娘坚决不同意。 最后在沈百孝的坚持下，如春娘把如春的药煨了，就去洗了，依偎在如春的床里侧睡着。 从早忙到晚，如春娘确实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如春喝了药，身体还热得更狠一点，倒是后半夜，就好多了。 上半夜总是在呓语，下半夜明显平稳多了。 看着妹妹好多了，沈百孝也趴在妹妹的床边睡着了。 一家三口，两个躺着，一趴着， 如春娘醒来的时候，看着儿子趴在床边，心里不舍极了，却也没有办法。 她伸手摸摸如春的额头，已经不像昨日那样发烧了，好多了。就连她的呼吸声都不那么粗了。 如春娘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找了一件衣服披在儿子的后背上。然后自己就去厨房了。 如春昨日都没有吃饭，她要给她做点清淡的吃吃。 这一夜，如春做了好多么梦，她梦到她和沈沉生还在沈家老宅里，两人过着最幸福简单的生活。只是沈老爷突然回去了，说她不守妇道，要给她浸猪笼。 如春吓得大哭，沈沉生突然就出现，把她带走了，再之后如春就不记得做了些什么。只有浸猪笼那时候的她记得最清楚，因为她难过害怕。 一整夜下来，如春早晨醒了，感觉全身都发软，好像虚脱了一般。 听到如春的动静，沈百孝就醒了。 酸痛的胳膊，着实难受。 “怎么样了？”沈百孝伸手抚摸着妹妹的额头，“不烧了。” “哥谢谢你。”如春声音还是沙哑的，但是整个人比昨晚好多了。 沈百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你睡吧，我去看看娘早饭做好了没有，好了就端给你。吃了早饭我要回铺子里了。”沈百孝真是任劳任怨。 其实沈百孝还有话想问妹妹，就是沈沉生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让她大哭一场不算，还突然发烧病了一场。 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在的，万一问了妹妹，妹妹又想不通，再发烧的话，他可扛不住整日整夜的陪着。 所以他决定收起所有的好奇心，专心等妹妹病好了，哪天又机会再问。 如春娘端着洗漱的水进了屋子，如春本来准备起床的，但是全身发软，也只能继续躺下来。 “闺女，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如春娘连铺子都没有开门，在她心里，孩子那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好多了。”如春挣扎着坐了起来。 如春娘坐到床沿上，把洗漱的盆捉着，等闺女洗漱。 伸手摸着闺女一夜之间瘦了一大圈的脸，心疼死了。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烧了呢？是不是昨日再大街上走热了，到了铺子里又没有加退衣裳，然后汗气再衣服里捂着，就着凉了？”如春娘估摸着猜测着。 “嗯，可能是的。我走路快，是有些热。”如春心里想到了昨日，又痛了一下，但是面色还是如常。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等你出嫁了自己有了孩子，我看可怎么办。”如春娘担心着闺女。 如春立马安慰着娘亲说：“娘，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就陪着爹爹和娘亲。” 如春娘被说开心了，伸手在如春的额头上点着，“你这个丫头，哪有闺女不出嫁，在家里当老姑娘的。不过呀，你要是嫁个什么样的人，爹娘得了解透了，才能把你嫁给他。否则都是不会准口得，到时候啊，别管你多喜欢他，如果爹娘觉得他不行，你都不准嫁给他。” 对于闺女得婚事，如春娘，那是非常得又主见得。 “哈哈哈娘，你想变身大灰狼么？”如春笑死了。 “臭丫头，你别给我笑，我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你嫁的那个人，我和你爹不中意，你怎么都不能嫁给他。爹娘是过来人，看人不会走眼的。”如春娘看着闺女，虽然面上是含笑的，但是语气那是不容置疑的。 如春俏皮地点着头说：“好，我娘说的那我自然是一定要听的，您放心吧。我给您找的女婿，一定不会差。”她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沈沉生的样子。 如春娘看着闺女的样子，理解垂下眼睛，不让闺女发现她眼里的担心，在闺女说出来的那一刻，她也想到了沈沉生。 只是这个沈家三少爷，如今也是哥炙手可热的人物了。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让春记遍布了全国，而且还在迅速的发展着。 有着这样的经济实力和聪明的脑子的人，怎么会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的闺女呢？ 她不敢说出来，就怕闺女难受。 其实如春对于未来，真的不敢想多，特别是沈沉生昨日给的贵重的礼物之后，她的心非常的沉中，她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如春不知道的是沈沉生当时第一眼看到这支簪子，就想给如春戴上。她的发饰非常的简单，他看着这支簪子，华而不艳，非常的纯粹，就像如春一样，所以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当虹影看到刘三喜气洋洋地提了一个食盒回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开心。 刘三的表情自然是说明这是如春小姐捎来的。 “主子晚饭吃得少，这里面吃的刚好。”虹影小声道。 刘三开心地点头。 虹影敲开门，刘三捧着食盒就屁颠屁颠地来到了沈沉生地面前。 果然如虹影和刘三地猜测，主子看到这个食盒，嘴角都上扬了。 刘三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和虹影自觉地退出去了。 沈沉生把食盒提在手里颠了颠，笑出来了。 小心地把盒子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中间油纸包裹着的东西，他心里一下就凉了。 虽然是油纸包裹着的，但是他那种不好的感觉特别的强烈。 他没有伸手去拿中间的东西，而是看着周边放着的糕点，打开了一包，摊放在桌子上，看着完好无损的糕点，沈沉生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捻了一块放进嘴巴里。 这个糕点虽然经过了几日，但是味道还是非常好的，至少这是她的心意。 沈沉生吃完了手里的糕点，就擦擦手，靠坐在椅子上。 盯着食盒中间的东西。 这个形状是他熟悉的，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过来好一会儿，他仿佛哪里来了力气，一鼓作气，取出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然后迅速地打开。 露出他精挑细选的盒子。他心里突然就难过了一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送女孩子家的贵重一点的东西，竟然就被退回来了。 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单手打开。 完好无损的簪子，什么样送去的，现在就什么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于如春没有收下这个，他真没有想到。 毕竟在他心里，如春就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唯一的女人。 他送她东西，再贵重的都是应该的。 只是他忽略了一些东西。有许多事情不是一下说可以就可以的，得要个过程。 对于现在，他只盼着能早点结束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到安西县城，陪在她的身边。 其实换个位置想一下，如果现在如春收下这个贵重的簪子，那可能就真不是那个单纯的他喜欢的如春了。 沈沉生这么想着宽慰这自己，心情竟然好了。 晚饭吃得少，现在有糕点吃，还真得挺不错得。 曾经得他家里有厨师会烧一些不一样得糕点，口感，那都是独一无二得，也是外头的糕点铺子所没有办法比的。但是他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基本都没有吃过。 今天吃，还真的蛮好吃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虹影看着主子，似乎心情没有太大的起伏。难道是他猜错了，不是如春小姐的东西么？ 他打算明日白天问问刘三。 如春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后就起床了。 她还是要去哥哥那边的铺子里做事的，既然领着人家得工钱，生病是无奈，但是病好了就得去。 第83章 回村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的过着。 这天春记的铺子来了一位让沈百孝很紧张的人———沈家老爷。 沈家老爷是带着一个家仆走路过来的，他停再春记门前，四处看了看，最后站在不远处盯着看着伙计装东西。 掌柜的是哥老江湖，出来一看，竟然是沈家老爷，赶紧出了门招呼。 “沈老爷大驾光临，是否进店喝盏茶？”掌柜非常的谦逊。 沈老爷不认识掌柜的，但是被掌柜认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老爷道谢之后很优雅地随着掌柜一起进了铺子里。 他没有进后面地客厅，而是再铺子里转悠着，伸手捞了一点大米在手上看着。 “您贵姓?”沈老爷问掌柜地。 “小老儿免贵姓林。”林掌柜在一边道：“沈老爷怎么突然对我们春记感兴趣了？” “呵呵......”沈老爷没有搭话，只是笑笑，然后说：“你们这个米的质量都是最上乘的，你们东家真有心。” 说到这个，林掌柜非常的自豪，“是的沈老爷，我们的所有货物都是我们东家亲自进货的，然后再分发到各个铺子里出售。” “你们东家确实有心。”沈老爷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那飘扬的写着“春记”两个字的旗子。 “你们东家名字里带一个春字？”沈老爷继续问道。 林掌柜陪笑道：“这个小老儿还真的不太清楚。” “你没见过你们东家？”沈老爷继续问着。 林掌柜道：“见过东家，只是未曾问起过东家的名号。” “噢。”沈老爷突然就笑了笑说：“多谢林掌柜。老朽告辞。” 沈老爷说着就离开了。 林掌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沈老爷进店之后似乎一直在问自家东家的事情。 莫非是因为春记胜一场非常红火，所以沈老爷对春记有想法？ 林掌柜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哥小事情，就把这个对沈百孝汇报了一下。 沈百孝在里屋早就把他们得对话听到耳朵里了。他也是因为听到沈老爷的声音才没有出门的。 听着林掌柜一字不漏的说着，沈百孝踮着脚在地上敲打着。 “辛苦你了林掌柜，不管沈老爷有什么用心，反正我们春记也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有咱们主子在，无碍。”沈百孝安慰着胆小的林掌柜。 “好嘞，有您这话，咱们就放心了。您忙。”林掌柜说着就出了门。 沈百孝把沈老爷来的事情给沈沉生书信了一封。 对于沈老爷打探东家的事情，沈百孝心里是有想法的，之前的同事都知道他来了春记，他对外是说在春记当总管，比之前在沈家高了一个级别。在他跟沈老爷辞工的时候，沈老爷说是不是他想升管事。 他当时说不是想省管事，是因为春记的东家对他有恩情，现在他想报恩。 当时沈老爷还夸赞了他，然后让账房给他多了二两银子，但是那个二两银子他没有要，只拿走了属于他自己的工钱。 今天沈老爷来，或许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猫腻，否则不会这样问东家从的。 凡是还是小心为妙。万一真的被发现了倒也内部是怕，只是会有诸多的麻烦，对主子不利。 现在主子还不能抛头露面。也不能说不能，只是还没有到那个能抛头露面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行。 刘三是在沈家老爷离开的第四天到的春记。 这次他还是给如春带来了一些东西。 如春当时刚好在。她看着各种各样的糕点，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如春小姐，主子说您喜欢吃这个，让我特意带来的。这些都是主子亲自去挑选的。让您慢用。说吃不完的就放冰窖里，可以慢慢吃。”刘三转达着自己主子的话。 “冰窖？春记没有用冰窖吧。”如春奇怪了。 刘三立即道：“如春小姐放心，主意已经命沈管事，也就是您的哥哥着手准备做冰窖了，就做到您现在居住的那边去，方便您取。”刘三有种预感，沈如春小姐，可能就是他未来的主子夫人。所以他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是非常的小心翼翼地。就怕有哥什么不注意，得罪了未来的主子夫人。 “不会吧。”如春真是不敢相信，这个沈沉生，他到底要干嘛。 “会的会的。”刘三在一边点头说着，“如春小姐，小的要在这里休整半日，您有书信就给我，我直接带给主子就可以了。” 如春若有所思地看着刘三说：“刘三哥，你每次都问这个话，好像我就是应该有书信给你们主子一样。” 刘三挠挠头讪讪笑着说：“哪里哪里，如春小姐，我这里是不知道您有没有，我怕您有书信万一我搞忘记了，就不太好了。” 如春看着刘三拘谨的样子笑了笑说：“刘三哥，以后呢，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要给我带了，我呢，也没有任何东西要带的。路途那么遥远，你日夜兼程到处送信送文件已经很辛苦了。今天这个糕点既然你带来了，那我就手下来，帮我谢谢东家的好意。” 如春说完就拿着糕点盒子走了。 她直接去了现在自己的书房，之前因为哥哥睡大通铺，就在铺子边上腾出一间办公，现在哥哥搬回去住了，这个房间就归她用了。 这里除了账册还是账册。所有的都是账册。 她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心里异常的烦躁。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他给自己东西，不喜欢让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这样让她很为难。 面对大家伙的，都在猜测着她和东家的关系。 虽然他们确实有过点什么，但是她不想这样摆出来让大家都看到。 她一个未嫁人的女子，跟自己做工的东家，关系纠缠不请，这多么不好啊！ 长叹了口气，如春拿起糕点吃了起来。 这些糕点的口感确实不同。 她每样都尝了一点。 她去厨房拿了两个碟子，装了两碟子的糕点，跟孙大娘说这个是东家让人送回来给大家尝的。 孙大娘看着花样各异的糕点说：“如春，这个糕点不是我们县城卖的吧，这个糕点一看就很贵，你看这个上面还雕刻了花。” 如果不是孙大娘说，如春还真是没有注意，他确实用心了。 刘三再回到沈沉生身边的时候，虹影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了，这次如春小姐什么都没有准备。 沈沉生确实再期待，他不知道如春这次会不会带给他惊喜。 只是刘三敲门进来之后，把书信放在桌子上，什么都没说就在等着。 他知道了，这次如春什么都没有，“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刘三离开后，沈沉生挑拣出沈百孝的书信打开看着。 看到自己亲爹竟然去了自己的铺子，还打听自己的时候，眼里突然就出现了一股杀气。 那个生了自己养了自己，最终抛弃自己下杀手的男人，根本就不配被他称爹。 他的心里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痛。 曾经，他爹是他的天，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的双腿原因，竟然就被下了杀手。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呼吸平稳下来。 然后就想着如春，那个让他重新活过来的女子，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女子。他现在的所有都是那个女子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活生生的沈沉生。 他随即书信一封，准备喊刘三送信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些什么，随即唤刘三过来，问他是不是亲手把食盒给的如春，她又没有说什么。 刘三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想到主子还是问了。 他吞吞吐吐的把话说了，沈沉生什么都没有说，挥手让他下去。 这么来来回回的几次，沈沉生是明白了，这个丫头是在等自己现身，等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她拒绝他的任何东西。 这个丫头的犟脾气他真的是没有想到。 沈沉生无声的笑了笑。 如春在跟刘三说了那些话之后，其实心里挺难过挺后悔的。 只是她就是恼他！就是不想要他的东西。 如春现在已经学会了自我调节。 她不知道自己来了春记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来见她一面！ 他真的那么忙，几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么？ 还是他不愿意过来见自己？ 如春的心里很乱。 在沈沉生第二次给如春送东西的时候，铺子里的人已经在传言，她和东家有什么关系。 就连之前对她非常好的那几个人，都开始对她以礼相待了。 他们都认为自己必定和东家有关系。 这让如春感到烦躁。 她非常不喜欢这样，她最先开始来这里，只是想做好事情，守在这里。 现在倒是让她为难了。 晚上躺在床上，如春左思右想，越来越睡不着了，她突然就有些想回家了。 一大早起来，她就跑去跟娘亲说不知道爹爹在家怎么样了，她想回去看看爹爹。 如春娘开心地笑着道：“还是闺女好啊，惦记着你爹。那好，你问问你哥那里有没有马车可以送你回去的。” “好，娘，我收拾一下东西，等会直接从哥哥那里出发回家。”如春乖巧道。 “好。我闺女就是乖。”如春娘早就想回去看看自己男人了，奈何铺子里走不开，今天闺女回去也正好，看看如春爹怎么样了。 如春辞别了娘亲，就去了沈百孝的铺子里。 沈百孝一听妹妹要回去，他便让铺子里的伙计驾着马车送如春回去。但是如春说只要送到桃花村入口就可以，进去的几里路她想自己走回去。 沈百孝直接拒绝了，他说必须送到自家门口，然后让赶马车的伙计在他家住一晚上，然后跟如春一起回来。 但是如春说她想在家多陪爹爹几天。 沈百孝这时候发现了，妹妹是心情不好，想回去，而不是真的是想家了。毕竟他和娘亲都在这里，家里只有爹爹，而且爹爹也不是天天在家，他经常住私塾。 如春也不管那么多了，她只想早点回去。 随着马车出了城，她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就脸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想，她可能真的只适合在桃花村生活吧。 那里远离了各种喧嚣，只有宁静和甘甜。 到了桃花村口，如春死活要下车，但是伙计就是不让。最后如春说要如厕，就背着包袱下来了，那个伙计担心如春一个人，驾着马车跟在后头。 这样的好脾气的人，如春真是服了，她最终无奈地上了马车。被车夫一直送到了家门口。 到家都下午了。 如春送走了车夫，把东西送放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出去晒。再烧水把锅灶都洗了一下，家里整个打扫了一遍。看来爹地也不是天天回家的，不过还好会偶尔回来. 一个人家，如春长时间没有人住，屋子里就会有一股子霉味儿，甚为难受。 弄了一点吃的，她决定去爹爹的私塾看看。 走在熟悉的村间，看到熟悉的人和景象，听到存留在心底的乡音，这些都让如春的心里感到亲切和平静。 虽然过年前回来了一下，但是都没有怎么好好的在村子里转悠。今天真的是就很难得的机会，以后长期住在安西县城里，也会没有多少机会的。 如春跟大家聊聊家常，说说娘亲的近况，然后边走边聊，从家里到私塾，本来没有多少路，愣是被如春走出了半个时辰。 也只有这样的乡音乡情能让她驻足。 远远就听到私塾里朗朗的读书声，她听着倍感亲切。 虽然她几乎没有上过私塾，但是还是喜欢这样的声音。 她悄悄地来到门外，看到爹爹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闭眼听着，沈茂全则是在侧边弄了一个跟学生一样的桌子看着大家读书。 有眼尖的孩子看到了屋子外的如春，就停了下来，一个停下来了，两个停下来了，最终都停下来了。 最后如春爹和茂全都站起来迎了出去。 如春爹好久没见闺女了还真的是想得紧，茂全看到如春回来也是激动异常。 他们都没有想到如春这个时候回来。 第84章 自己的家自己的床 如春的到来，给平静的私塾带来了一股异常的热闹。 如春和茂全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就跟着爹爹一起回家了。茂全的眼睛追随了她好远好远。 “闺女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如春爹一直知道自己闺女的心再县城，在沈家老三那里，她竟然能放下沈家老三的铺子，不中不下的时候往桃花村跑，这个事情他很惊讶，而且他认为必定有原因。 “爹，你也真是说笑，这里是我家，我是我们桃花村的人，是您的闺女，娘亲和哥哥都在县城，我没事回来看看您还不行啊?”如春挽着爹爹的胳膊撒娇道。 “呵呵呵......”如春爹只是呵呵笑着，不说话。 “爹，娘亲啊现在跟周围的邻居都打得火热。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我娘亲竟然还是个做买卖的好手呢！娘亲做生意真的有一套。只要道她铺子里买过东西的人，绝对还会来第二次，还会成为铺子里的忠实的顾客。我就不知道为什么。”如春跟爹爹说着娘亲的事情。这些确实是她非常奇怪的，也是她从心底佩服娘亲的。如果让她去做生意买卖，她可能真的不行，但是如果让她算账记账，那真的是没有任何问题，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你娘那张嘴是可以。”如春爹也佩服自己婆娘会说，如果是自己婆娘做先生，那学生可能比他教的要听话些吧。 “就是我哥，老大不小了，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挺可怜的，看到街上的漂亮姑娘，那眼睛都要长人家身上去了。”如春要抹黑哥哥，要狠狠的抹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哥哥也确实道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如春爹心里压着的最大的心事就是儿子和女儿的婚事。 “这也没有啥，可能是缘分还没有到吧，缘分到了也就水到渠成了。”不知道为什么，如春又想到了自己和沈沉生，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么？ “确实，婚姻要讲究缘分。就像你和茂全，那孩子对你可是真心真意的，就是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惦记着那个什么沈家三少爷。也是个死脑筋，那里没有好男儿，非要惦记着那个什么富家少爷。我们家这样过也很好啊。”如春爹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春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情，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还是会认为自己是痴心妄想，但是自从遇到沈沉生之后她就认为冥冥之中，他们两个人总是会有结果的。 “好了丫头，莫要想多。我们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还真能成呢。”如春爹哄着闺女道。 如春一听，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爹，您放心，我好德很。关于沈家三少爷，我真没有想太多，如果真遇上了，对眼了那也成。不对眼的话，给我万贯家财我也不会嫁。”如春说着，心情就放松了。 “好闺女，在桃花村，我闺女读的书，只不及几个人而已，门外闺女算账记账，那是顶呱呱的。只有我闺女挑选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嫌弃我闺女的份，所以，闺女呀，我们在桃花村挑选一个最好的小伙子，也是很不错的。”沈昊洪这些日子一个人，觉得太孤单了，如果以后不在春记的铺子里做事了，那还是得回桃花村，如果闺女就嫁在桃花村，自己还能经常见见，如果不嫁在桃花村，见面得机会就极少了，到时候老了走不动了，想闺女了，就更加见不着了。 以前爹爹也会跟如春说一些，但是不像今日说得这么多，如春歪着头看着爹爹说：“爹，你怎么突然想这么多了？是不是沈茂全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了？竟然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如春爹摸着闺女的手说：“你着丫头，爹即便喜欢喝两盅，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可没有什么迷糊的。爹呀清醒得很。爹是过来人，也许是爹爹得年纪大了，总想你们能陪在身边就好了。” “爹，不管我们是在桃花村，还是在县城，以后我们一大家人都是在一起得，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了。”如春靠在爹爹身上，心里难过极了。爹爹一个人在桃花村是真得可怜，“茂全学得怎么样了?你这次跟我一起出去可以吗?” 如春爹摇头说：“这孩子太老实了，不知道变通，可能还要带他一段时间吧。” “真是笨死了，这么久还不会。”如春心里也挺生气的，如果沈茂全是个聪明人，那爹爹这次就可以跟自己一起去县城了，然后一家人都能在一起了。 父女两回到家，如春去菜地里拔了一些菜，爹爹已经在煮饭了，她把菜洗了，在另外一口小锅里炒着，又找出娘亲用咸菜腌制的腊肉，切成薄片炒了加了一点辣椒面。 吃饭的时候如春爹拿出看一壶酒，问如春喝不喝，如春赶紧摇头，她才不喝呢，难喝死了。 如春爹非常的开心，正月到现在第一次两个人一起吃饭，他真的很开心。 “闺女，爹可跟你说啊，我们村里背后探我意思的好多家了，但是爹都全部回绝了，爹说了，我闺女找夫婿，那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先自己挑选，挑好了，再跟我们说，我们再给你把把关，如果你看得上的不管是谁，我们都高兴。”如春不知道的是自从她爹把这个话放出去之后，整个桃花村都传遍了，说如春要自己挑选夫婿，而且眼光还高得很。 “爹，我还小呢，这事儿过两年再说。”如春真心不想谈到这个事情，毕竟自己是因为沈沉生才回来的，回家就想清净清净，一点都不想动脑筋，也不想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如春爹也不说什么了。 晚上各自洗过了，都回了房间。 睡觉去如春特意去跟她爹说了，她明天早上要睡得晚一点，不用管她。 躺在自己床上的如春，在春记睡的床都是很大的，自己的床一比就显得很小了。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自己的床虽然小，但是躺着总是能安心。 特别是现在她的心情处于一种比较烦躁的时候，她需要安宁，需要安心，所以睡在自己的床上，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春吹灭了灯，躺在黑夜中，放空自己的脑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屋外的声音中。这些熟悉的声音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都是能让她心安的声音。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如春爹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他想知道闺女到底怎么了，虽然闺女不说，虽然闺女脸上在笑，但是他自己生地闺女，从小宠到大地闺女，他知道的，闺女绝对是心里有事情才回来，也知道闺女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或者让她不能解惑的事情。 虽然他提起来的，但是闺女不想说，那他也不能追着问，他猜测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跟沈家三少爷有关。 如果说闺女账册什么做错了，还有儿子在前面顶着，而自己闺女这么仔细谨慎的人，他坚信她不会出错的。 只是如春不说，他也得不到答案，但是这个完全影响不了他。 对于如春爹来说，只要闺女好，怎么样都成。 早上，如春爹很早就起来了，把饭菜烧好放在锅里，然后自己吃了一点，就去私塾了。 他的动作非常轻。如春睡得特别沉，反正如春没有醒。 这是如春入春记以来，第一次睡得晚，还是在自己家自己的床上睡得这么晚的。 日上三竿，她总算是悠悠地醒来了。 对于如春来说，真的是难得有这样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似乎从沈沉生来到桃花村的沈家老宅以后，她总是每天很早就醒来，然后想着要去沈家，给沈沉生弄好吃的，就怕他会饿着。 如春顿时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明明就是想着不想他，不提他的，怎么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她他。他在自己的生活里还真的是无孔不入！ 哎...... 看着阳光透过窗帘子照了进来，再听着外头有人走路的声音，这些都是倍感亲切的。 她躺躺，再趴趴，就是不想起来。 现在躺在自己家的自己的床上，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每天晚上睡得很早，早上醒得很早，然后就是各种疯玩。虽然家里不需要她做什么，但是她做事总是很快，总是很喜欢去做。 想那时候自己真得是能死了。 啥都去学，啥都去干，不过只有那时候，自己过得无忧无虑的，才是真的幸福吧。 现在长大了，心里有了一个人，现在活得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如春一直想着，自己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呢？ 娘亲现在整日里看着铺子，跟着来来往往的人闲聊着，让他们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这里，然后就来买娘亲的东西，可能卖出去许多东西，然后还有那么多的银子进账，这应该是娘亲最喜欢做的事情吧。 那自己到底像要去做什么呢？自己喜欢做什么呢？ 如春一直在想着，想了许多的可能，但是又都被她一一否决了。 突然又烦躁了起来，如春不想去想这么了。太伤脑壳了。 肚子也饿了，索性就起床了。 悠哉游哉地洗漱之后，来到厨房里，一掀锅盖，饭菜竟然在锅里，如春顿时心里激动满满。 虽然娘亲不在家，但是爹爹在家，依然不会让她饿肚子。真的好感动。 把灶里添加了一点松毛，把饭菜热了一下，就盛了吃了。 在春记，饭菜都是娘亲烧，以前在家吃饭，要么是娘亲烧，要么是自己烧，能吃到爹爹煮的饭，炒的菜，还真的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如春心里倍感幸福。 她一直被爹娘惯着，这个她知道，但是她也很懂事，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吃过饭，把锅碗都洗干净了，她也没事，又躺回到床上了。 在上睡得太晚了，她也睡不着，但是就是想躺着，躺着能解千愁。 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竟然爬起来去翻出了爹爹的摇椅，拖到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提水把摇椅洗干净，然后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着。 有了这个，也就舒服了。 如春眼巴巴地看着太阳晒在摇椅上，就是干得慢，她等不及了，就回到房间里又躺到了床上。 睡不着也不影响躺在床上呀。 她翻来覆去的想着天上，想着地下，还是忍不住想念沈沉生，怎么都控制不住，他的脸随时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放纵着自己去想着他，放纵自己幻想着许多。 直到根花婶子过来了。如春一个激灵就爬起来了，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但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她只是用手摸了一下。 “根花婶子。”如春出来喊了一声。 根花婶子看如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自己家的儿媳妇。 “如春，是听茂全说你回来了，刚好，我今天杀了鸡，晚上和你爹一起去我家吃晚饭。”根花婶子立即道。 “谢谢婶子，不用了，我下午去我姐姐家我，打算在她家待两天。”如春赶紧想了个主意，她真的好无奈，想回来安静几天都没有办法。 “姐姐家明天再去，今晚去我家吃晚饭。你这孩子今晚可一定要来。以前叫你跟你爹一起去，你们就一起的，今天怎么就认生了？”根花婶子笑着道。 如春脸红了一下，以前就喜欢粘着爹爹，爹爹去哪家吃饭，她就喜欢跟着去，其实就是好吃贪玩。 “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今晚怎么都要去啊，婶子等着你。”根花婶子热情得很。 “谢谢婶子，您先去忙吧。” 如春盼着根花婶子赶紧走，因为她看晒着的摇椅已经好了，她可以躺上去了。 “好，那我先走了，晚上一定要去噢。”根花婶子出了门还在喊着。 “您慢走。”如春可没有去的打算。 她把摇椅放到屋檐下，然后躺上去，感觉不一套太好！ 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想啊想，总算是想到了——缺茶水。 第85章 爹爹地告白 起身去泡了一壶茶，端了一张椅子，放在摇椅边上。 还真的是很不错的小日子。 中午，爹爹没有回来，如春也不着急烧饭，就这样躺着，感受着。 没想到，摇椅摇得太舒服了，竟然一下子睡着了，直到外头有人喊，如春才醒来，看到太阳已经到了树梢了，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太阳竟然都偏西了。 院门打开之后，竟然是茂全和爹爹有说有笑地进了门。 看来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培养的，之前爹爹和茂全哪里有这么好，这么几个月的接触就这么好了。不过幸好爹爹的心非常的明白。 “如春，怎么在外面睡？别着凉了。”如春爹看着闺女竟然就那样躺在摇椅上睡着，第一个感觉就是怕闺女着凉。这可能为人父母都会担心的吧。 如春听到爹爹这样的声音，心里超级舒服。 “没事的爹，我好得很呢。”如春站了起来，伸手把已经冷却了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清清嗓子。 “你这孩子，茶水都凉透了，哪能喝。”如春爹喜欢泡茶喝，喜欢喝热茶，所以对于凉茶，他是想当不喜欢喝的，还会让身边的人也不要喝凉茶。 “爹，真没事的，您和茂全先进屋吧。”如春看着茂全傻站着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痛快，但是面色如常。毕竟来者是客，不能让人家感到自己的不高兴。 茂全听到如春总算是说起了自己，一下就局促了起来，“是这样的，如春，我娘喊你和师父晚上去我家吃晚饭。特意让我下了学堂跟着师父一起过来接你。” “师父？”如春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抱着胳膊，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道。 茂全本来喊得很好，很顺口，也非常的喜欢，这样被哦如春一说，他也觉得似乎不太好。 “是师父，怎么了？我让茂全喊得。他跟着我后头学当个教书先生，好得很。哪像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净给我找麻烦。”如春爹看茂全整个人都跟蒸熟了一样。 “爹，你还让不让人家进来坐了？”如春看着自己爹爹也是搞笑，赶紧转移话题。 茂全立即结结巴巴道：“不了不了，我就在这里站着等你们，你们收拾一下就一起走吧。” 如春爹嗯了一声就和如春进屋了。 “爹爹，我不想去，我真的不想去。”如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甩着腿小声道。 “你这孩子，去吃个饭，又不是因为吃了饭就让你跟着他，以前你也经常跟着我去他家吃饭，现在怎么就这样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啥？”如春爹对于闺女的这个做法，非常的不理解。 “不是这样，爹，你看，茂全现在就是觉得我会嫁给他，所以跟他娘两个人，说话和做事都不注意，这让我太烦了。我真不想去。如果我今天去了，肯定好多人会说三道四的，到时候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春是真心不想去。 如春爹倒是坦荡，“好了，你呀，就甭操心这个事情了，今晚带你去，我已经答应了你根花婶子，如果不去的话不太好。今晚先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如春爹也很为难，当时根花婶子亲自去喊的，而且一再叮嘱，让他把如春带着，当时他也答应了。 “爹，你怎么能替我决定呢。”如春好抓狂。 如春爹瞅着她道：“明明你根花婶子跟我说你已经答应她了。我才答应她的。”如春爹甩了个太极。 事实好像确实是她答应了。 如春无奈极了，但是似乎今晚不去真的不行。如果不去的话似乎更家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若坦坦荡荡的去了，估计还真不会有什么事情。 何况之前在沈家，如果不是德望叔的话，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沈家地，如果她不能光明正大去沈家，拿沈沉生一定会受苦地。总之，今天也去吃个饭，酒算还了那个情吧。 最后如春无奈道：“行行行，去去去。” 如春爹让她准备一些东西带过去，说不能空手去人家。 对于这个如春还是懂的，她嫁人特别注重礼仪，不能沾人家的便宜，去别人家做客，一定不能空手。 如春按照爹爹地吩咐，把她带回来的吃的东西带来一些，又把爹爹学生家给的一些干菜带着。 装在篮子里，就跟着爹爹一起出门了。 茂全看着他们一起出来，非常的开心。 “这是还要去哪里做什么吗?”沈茂全看着如春拿着篮子。 如春很平淡道：“我爹让我给你们家带点糕点和干菜。” “不用不用，真不用，你们去我家吃个晚饭，还要带东西做什么嘛。”沈茂全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 如春心里不耐烦，但是脸色很淡道：“我家不管是去谁家吃饭，都会带东西的，所以你完全可以忽略这个事情。” 沈昊洪听着闺女的话悄悄拍了她一下。 茂全发现他在如春面前，总是会出错，总是做得也不对。听到如春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再怎么说了。 等如春锁了门，如春爹爹走再最前头，如春提着篮子走在中间，沈茂全在后头跟着。 沿路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看到如春爹带着如春和茂全那样子，就像是岳父带着女婿女儿出门，各个都意味深长的样子，让如春看着就讨厌。 “如春，篮子还是我来拿吧。”茂全一路上都想帮如春拿篮子。几欲张口，又怕被拒绝，就没有说出来。 现在总算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如春很爽快地停了下来把篮子递给他，“谢谢你了。” 沈茂全接过篮子，如春就转身继续走着。 沈茂全看着如春竟然真地让他提篮子，笑开了花。高高兴兴地提着篮子跟着他们。 对于沈茂全，如春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一百个不想见。 来到沈茂全家的时候，德望叔已经在外头等着他们了，看到如春和她爹爹都来了笑开了花。 如春的妹妹立即迎到如春身边说：“如春姐，你都好久好久没有来我家玩了，听说你去了县城是吗？” 对于茂全的妹妹，如春的没有任何反感的，笑着说：“嗯，是啊，我去了县城。等你长大了也可以去县城啊。” “不行的。”沈茂全的妹妹有些郁闷地摇头说：“我爹娘说除非等我再村子里成了亲之后，我才能去县城，说怕我去县城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然后眼眶大了，装不下桃花村了，不嫁入桃花村了。” 如春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还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她娘以前不让她出桃花村，估计也就是这么想的，打的这个主意吧。 根花婶子听到如春来了，高兴的从厨房迎了出来，有说有笑的。 在德望叔和根花婶子的眼里，如春已经是他们的儿媳妇了。 茂全赶紧端茶倒水，根花婶子早就把家里吃的喝的都拿了出来。 根花婶子在厨房里，对儿子挤眉弄眼的，让他带着如春到处玩玩。但是茂全非常为难地摇头。根花婶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如春一点都不想出门玩，她就安静地坐在爹爹身边，玩着手指，玩着手边一切能玩地东西。 茂全让妹妹去找如春玩，如春说走路累了，想坐坐。 整晚，如春都坐在爹爹身边。 晚饭的时候，根花婶子把仅有的两个鸡腿，给如春和她爹爹一人一个。 如春立即把鸡腿给了爹爹，说她不喜欢吃鸡腿，肉太多了，她喜欢啃骨头的。 根花婶子一听，赶紧给如春了好多骨头的放到她碗里。 如春吃得真的是一肚子火，但是面上还是笑哈哈地感谢着。 如春吃好饭，看着爹爹还在慢悠悠地喝着酒，就说先走，根花婶子立即说让茂全送她，可把如春给吓到了。 “不用了婶子。我爹快要吃好了。”如春嘴上说着，伸手拧了一下爹爹。 如春爹爹立即道：“对对对，我快要吃好了，省得茂全送，我吃好了就回去了。” 如春笑嘻嘻的说是啊是啊。 如春爹只要慢点吃喝，他闺女就在桌子底下踢他。搞得如春爹开始后悔带闺女来了，自己酒都喝不好。 等沈昊洪还没有喝尽兴，如春就给爹爹盛了饭，示意爹爹吃。 德望叔和根花婶子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如春的着急。 沈昊洪被闺女给烦死了，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赶紧吃了，带着闺女回去了。 根花婶子给如春带过来的篮子里装好好多个白胖胖的大馒头，说是给他们做明天的早饭。 这个如春倒是接受了，她计划着明天去姐姐家，所以早上起早点，给爹爹蒸几个馒头吃吃就可以了。 回到家，如春爹酒开始说如春了，性子这么急，以后去婆家可不能这样催人。如春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白日里睡多了，如春晚上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又在天马行空。 她想去沈家老宅看看，又不想去，就怕勾起太多的回忆。 半夜下起了雨，劈里啪啦的，这个声音就好像是催眠曲一样，让如春一下竟然睡着了。 因为下雨天，外头也亮得晚一点。 如春作昨晚睡觉前，让爹爹醒了就喊她，听到爹爹喊她，就立即起床盛了。 只是她出来洗漱之后来到厨房里，发现爹爹已经把早饭烧好了。昨天的剩菜和馒头都蒸在锅里。 “爹爹，我不是说喊我起来做早饭的么？”如春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本来她是想着回来让爹爹过几天舒适的日子，却没有想到都是爹爹给她做早饭的。 “你这傻孩子，不管是爹爹还是你，做早饭不都是一样？只要有饭吃饱肚子就成。”如春爹把馒头和菜端到桌子上，抽了筷子，跟闺女一起吃着。 “爹，我今天去姐姐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如春还是想着跟爹爹一起，她有些舍不得把爹爹一个人丢在家里了。 如春爹看着外头说：“就是不知道这个雨什么时候停。” “爹，你现在说话，真是好玩儿，下雨跟我们去姐姐家又没有什么联系。”如春不懂。 如春爹道：“你这傻孩子，经过熊头岭，那儿不是下雨天就有蚂蝗么？” “啊，好像是的，我都忘了。”如春一想到那个软不拉几的还吸血的蚂蝗就受不了。 “嗯，下雨天就有，天晴就没有。”如春爹不想下雨出门，“你什么时候去县城？” “我跟哥哥说了，至少在家陪你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春就不想去县城了。 如春爹停下来看着闺女说：“闺女，是不是跟你哥哥闹矛盾了么？” 如春笑起来说：“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家了，想你了，回来看看，压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对于爹爹的猜测，如春真的好无奈。 “没事就好。”如春爹继续吃着早饭，“爹呀，就怕你们兄妹什么过得不痛快的，如果你们过得不好，可以回桃花村，爹爹我不当夫子，也能把你养着，不缺吃不缺穿。” 如春眼里湿润了，用力的点头说：“嗯，爹，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哥哥那个性格，也是吃不了亏得，您放心吧。” “你这孩子，还小，不懂。作为爹娘得，从你们在你娘肚子里开始，我和你娘啊就担心着，怕对你们有什么不利的，等你们出生了，就好生的养着，生怕你们有个什么不舒服的磕着碰着的。”如春爹叹了口气说：“现在看来呀，除非我们两眼一闭，两脚一伸，否则呀都是放心不下你们。” 如春很感动，爹爹之前都极少说这些，现在可能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所以这么说。 “爹，我懂。”如春的声音很温柔。 如春爹却摇头说：“不，丫头，你还不懂，等你成亲生子了，你就懂了，对于我们做爹娘的来说，没有什么比你们身体健康，生活开心更重要的了。” 如春只能不停地点头，爹爹话不是很多，什么事情讲完了就结束了，不像有些爹娘总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第86章 劝说姐姐 父女俩地对话在淡淡地阳光照进来地时候停止了。 “爹，你看天晴了，要不你今天就不要去学堂了，我们一起去姐姐家吧。好久没有看到姐姐家的那小子，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了。”如春以前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自从当了小姨以后，总算是长了一辈了，在那奶娃子面前，那也是能称大的。 如春爹看着外面说：“恩，你想去，那我就陪着你去。” “还是我爹对我最好了。那我去收拾东西，我们过去住两天，好好玩一下。”如春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来，反正很不想回县城，就只想在家里或者姐姐家亦或者别的地方都可以。反正她就是有些害怕。 如春欢快地收拾着东西，爹爹说他去学堂说一声，让如春收拾好东西到学堂那里邀他一起。如春从说好。爹爹自己先走，找了个包袱装了一些腊肉和干野兔。 把自己的衣服和爹爹的衣服收拾在一个包袱里，如春就背着包袱出门了。 看着雨后的山，翠绿翠绿的，要多美就有多美。 如春的心情也跟着超级好。这是她的家乡桃花村，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带给她无限的安宁和幸福。 如春来到私塾，爹爹已经跟茂全交代好了，坐在廊檐上等着她。 而沈茂全，因为知道如春要来，他压根就没有多少心思，总是盯着外头看着，就想着如春过来的时候他能多看她一眼就好了。 如春来到私塾的第一时间，沈茂全就出来了，对着如春露出腼腆的笑。 对于沈茂全的心思，如春和她爹都懂，但是两人都像没有这个事儿一样，跟茂全道别后就直接走了。 爹爹接过如春身上的包袱，如春不让，说她能背。 最后如春爹还是背着腊肉，如春还是背着包袱。 父女两人边走边聊，也不着急，累了就休息一会，如春爹渴了，还在路边的人家讨了水喝。 这两年过来过去的，路边的几户人家，如春爹都认识了。 他们经过，人家只要有人就喊他们喝水，只是如春不喜欢去陌生人家里喝水或者干嘛的，所以就都拒绝了，只是爹爹口渴了，还是要去的。 这家人姓姜。老两口带着孙子过，孙子比如春大五岁，自己砍树扛到外面卖。 姜老奶奶看到如春的样子甚是喜欢，就跟他们攀谈了起来。 问题大多数围绕如春的，问她多大，问她有没有婚配，如春听了就来火，却又发作不能，只能暗地里催促爹爹赶紧吃，然后走。 现在对于如春来说，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只要家里有适婚年龄的男孩子的家人就会找上来，问东问西的。这让她非常的没有办法。 面对这个的时候，还是怀念铺子里，清净多了。 之前铺子里的伙计也有那意思，但是自从东家送东西来以后，就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让她轻松多了。 可能沈沉生带给她的最大的也就是这个吧。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爹爹总算是喝好了，两人道谢之后重新上路了。 如春决定了，回来的时候从姐姐家拿个羊皮袋子，装一袋子水，以备爹爹在路上再次口渴。 因为之前没有跟姐姐家说今日过来，姐姐正抱着孩子在村子里玩，家里就逢春的婆婆在洗衣服。 逢春的婆婆看到如春和爹爹过来，非常的开心，招呼他们坐，自己则赶紧去喊儿媳妇回来。 逢春一听爹爹和妹妹来了，那高兴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逢春的孩子出生的时候算命说孩子犯老娘关，三岁内不能去外婆家，所以如春也没有机会回娘家，只能是娘家人过来看他们。好几个月不见爹爹和妹妹，自然是开心得很。 逢春的孩子也不认生，如春伸手抱，高兴的对着如春张开胳膊。 这下可把如春给逗开心了。 “姐，你家这个好小子，还不认生，不错不错，小姨我很喜欢。”如春抱着孩子说：“来，喊姨。姨，姨，姨，姨。” “咦...咦...咦...”小孩子的牙牙语，刚好遇到同音。 可把如春高兴坏了，“哈哈哈快听快听，姨，姨，宝宝喊姨---” “咦咦咦咦......”一长串的姨，可把如春给高兴坏了。 如春爹想抱，如春都不给，一直让孩子喊姨，最后还是孩子不耐烦了，才停止了下来，如春把孩子给姐姐了。 “娃他姨，你这么喜欢娃子，赶紧成亲自己生一个。”逢春的婆婆在一旁笑着道。 这话让如春脸一红说：“还早还早，我还小。” “不小啦，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呀都坏了你姐夫了。”逢春婆婆还在说，如春悄悄碰了碰姐姐。 逢春自然是立即领会，就对自己婆婆说：“娘，你去洗衣服吧。” “我先烧饭。”逢春婆婆看着亲家公来了，自然是要先烧饭。 “不用了娘，你去洗衣服，我让如春抱孩子，我烧饭。”逢春也怕自己的婆婆一直说道。毕竟妹妹还小。 “那行，那亲家公，你们坐。我去把我大孙子换下的衣裳洗了就回来。”逢春婆婆道。 “你先忙，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如春爹直接把话说了。 “那好那好。你们这些大贵脚，一年也来不了三次。”逢春婆婆心里很感激如春家，在她腿摔断的时候如春娘在这里把她照顾得非常好。 看着逢春婆婆拿着东西出门，如春姐姐把孩子递给自己爹爹，拉着妹妹的手说：“在县城待得可还习惯？” “挺好的，娘不是自己单独搞了个铺子么，挺忙的，缺人手，你带娃一起去不？”如春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想跟姐姐说这个，她总认为，一个女人不能仅仅只在家里生孩子，整天围着丈夫转，应该到外面见见世面。 “娘生意很好？”逢春有些心动，她之前也想过，但是不敢提出来，怕给娘家人带来麻烦。 “是非常好，可能哥哥他们那边还要开新铺子，如果你们愿意，真可以去，让姐夫先在别的铺子里帮工，你就跟娘一起在娘的铺子里，两个人带着娃做生意，挺好的。而且都在县城里，早晚都在一起，也顾着家了。”如春一直在捣鼓着姐姐。 如春爹都着外孙，伸过头说：“逢春，你妹妹说的这个事亲不够是可以考虑的，如果你弟弟那边有新铺子开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做。” 逢春听到爹的都支持，就比较激动了，“真的吗爹？我不知道天昌他愿不愿意出门。不过话说回来，爹你在家里，娘亲那边做生意，这样分开也不好啊。你一个人在家可怜死了。” 如春笑着说：“姐，你多担心啦，爹爹很快也就要去县城跟娘亲一起做生意啦。” “噢？那私塾呢？”逢春发现自己好多事情不知道的。 “爹爹把私塾交给了沈茂全。让他在那里做夫子，然后他去县城和娘和我们都在一起。”如春非常开心的是自己的爹娘的感情非常的好，让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她看到别人家夫妻吵架就特别鄙视那男的，一个女的白白跟了你，为你生儿育女，为你累死累活，你还对她不好，女的太亏了。 逢春听了惊了一下说：“交给了沈茂全？那以后若爹娘回桃花村的话，就当不了先生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哥哥以后就在县城里发展，爹娘还不是要给他带娃娃呀？爹娘哪里有时间回桃花村呀。”如春对于爹娘的未来都计划好了。就一直待在县城里，做做生意，以后养养老，比在桃花村种田种地不知道好多少。 “呵呵，那也是。”逢春看着家里都好了，她也凯西哦你。 如春拉着姐姐说：“姐姐，你今晚跟姐夫说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县城吧。” 逢春毕竟没有在县城待过，总是会有些担心，“我们这一下去的，住客栈不划算吧，要不你先去，让你哥哥给我们找个住的地方，我们去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作为一个正常思维的人，不管去哪里，最担心的也自然是落脚的地方。 “姐姐，这个你就跟不需要担心了。娘亲的铺子后面有个院子，我睡了一间，爹娘一间，还有一间空的，一间不够的话，还能腾出两间出来。”如春认为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吃住的问题，“而且哥哥那边的铺子还有大通铺，如果姐夫不愿意住娘亲的铺子里，就去住大通铺。” “住什么大通铺，你娘那边房间多，随便住。”如春爹知道的空了就有好几间。 “靠铺子那边的房间全部放了货，住不了，要腾。”如春在那里比较清楚，“姐，总之住的地方很多，你不要担心。”如春苦口婆心地劝着。 “行，今晚你姐夫回来，在饭桌上，你和爹都帮着说道说道。”逢春很开心。 没有哪个姑娘家出嫁了不想跟娘家人住一起的，也没有哪个人不想发财的。这些如春说的刚好都非常的符合逢春的心思。 逢春的丈夫李天昌和他爹去山上挖草药去了。 其实对于逢春来说，嫁给李天昌真的只是因为她很喜欢他，以两个家庭来看，李天昌是娶不到逢春这样的老婆的。 但是逢春就是喜欢李天昌，加上李天昌爹娘的口碑在当地都很好，所以如春娘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儿。 逢春嫁过来确实也挺好的，没有吃什么苦，就连之前成亲三年没有怀孕生孩子，夫家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这样的生活，逢春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妹妹说的，她突然就很期待。 如果能带着孩子在县城做个生意买卖的那是真的好。 如春看着姐姐的样子，知道被自己说动了，现在可以停下来了。只等着姐夫回来，好好做做姐夫的思想工作就可以了。 如春爹爹抱着孩子出门玩了，留下姐妹俩说着体己的话。 “如春，我看你这次回来，好像气色不是很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逢春对于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妹妹那还是很了解的。 如春一下就笑开了，“姐你说的什么呢？我好得很，就是想爹了，回来看看。你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逢春摇头说：“不，姐是过来人，姐看你就是心里有事，而且应该是心里有人来。你是喜欢上谁来。然后积郁于心，所以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逢春看人那还是想但的可以的。 如春捂着嘴笑着说：“姐，你怎么跟说天书一样？” “如春，你是我妹妹，我胞妹，虽然我们俩年龄上差几岁，但是姐还是过来人，姐懂，你若心里有什么苦，你跟姐说说，兴许能快活点。”逢春开始动手烧饭，边开导着妹妹。 如春是个死心眼的人，有些事情，她认为是她和沈沉生的事情，她就是不愿意跟别人说。 任由逢春怎么问，如春就是说没事。 倒是逢春叫妹妹到身边，跟她说李天昌的家人喜欢她能撮合沈百孝和李菊花。 如春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李菊花做了自己的嫂嫂，那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不会吧姐，那还了得?问题是我们家都看不上呀!”如春真的是惊了到. 逢春对着妹妹嘘着，“你说我怎么办呢？我不能得罪我公公婆婆呀。” 如春点点头，确实姐姐的位置非常的尴尬，否则里外不是人。 “那姐姐，要不你们就一起去县城，让哥哥找个什么铺子，把她放进去做事，或许她跟别人好了，就看不上哥哥了。”如春认为只有李菊花自己喜欢上别人，这样才是最完美的。是李菊花自己的问题，李家对姐姐也不会不高兴。 “如果把她带着，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哥哥带来麻烦，我怕给你哥哥带来麻烦，别的都无所谓。”逢春理解自己的弟弟的难处，她也很体恤自己家的人。 “姐，你是不知道，安西县城里，只要你愿意出力，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偷不抢不卖，好得很。”如春在安西县城待了一段时间，是懂了。 第87章 说动了 “我之前听我们村子里的人说了，但是我也不是很清楚，菊花好找事做那就是最好的。不过不管怎么样不能进人家当丫鬟什么的，我公公婆婆说再穷再苦也不去给人家当下人。”逢春她婆家的村子里有人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几年回来一次，主子心情好对她特别好，主子心情不好非打即骂。虽然拿回来的工钱很多，但是全村的人都很瞧不上。 如春点头说：“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很多人家都是买回去的，像李菊花那样自由身的去当丫鬟的人家还懒得要。只要愿意做事，各个铺子里都可以去问问，何况哥哥现在管着十几个铺子，随便哪个铺子里可能都有需要人手的。你就放心吧吧。”如春宽慰着姐姐。 对于逢春来说确实很难，如果把李菊花带出去，弄得不好，她这个做嫂嫂的会遭到公公婆婆的指责，带得好还无所谓。 不看在公婆的面上，看在自己丈夫的面子上，也要把他妹妹带好。 姐妹俩一直聊着，到逢春的婆婆回来，逢春的婆婆腿脚好了，但是做事还是不那么利索，她挺喜欢如春的，话不多，说话很有分寸，不像她自己闺女有点疯疯傻傻的。 天快要黑了，李天昌和他爹才各自挑着担子回来。 “亲家公。”如春爹爹抱着孩子在门口喊着逢春的公公。 “哟，亲家公，你这个大稀客怎么有空过来？”逢春公公挑着担子开心地道。 “亲家公赶紧放下吧，累死了。”如春爹爹看着那么重重的一担药草，心里很有感触，身为农民，如果他那时候不跟着自己岳父读书学字，然后被如春娘看上，那自己可能也是在做着体力活儿，讨着生活。 逢春爹爹把药草放下，然后去水井边上洗了一把，就来到如春爹爹身边，孙子对着他张开手。 可把逢春公公给高兴得，只是他把孙子的手推了回来，“你小子，多让外公抱抱，多沾染一些外公身上的书香气，爷爷身上的臭汗味可不好闻啊。” “亲家公真会说笑。”两个亲家在一起开起了玩笑。 晚上一大家人好不热闹，逢春公公和李天昌都洗过澡了才坐在一起吃饭。 席间，逢春把如春的话提出来说了。 李菊花第一个站出来说：“嫂嫂，这是好事啊，听说县城里寸金寸土的，现在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就不怕什么了，去吧去吧。” “你要不要一起去？”如春突然看着她问。 李菊花从进门就没有正眼看过如春，没想到如春会这么问。很惊讶的总算是正眼看她了。 “我？”李菊花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如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你。你可愿意去？如果你去的话，让我哥哥或者我娘帮你找个事儿做做，也比你整天在家强。”如春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碗里。 逢春婆婆一听听高兴的说：“小姨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可真能让我家菊花去县城，然后给她找个事情做做？” 如春肯定的点头说：“只要你肯做事，肯出力，县城里不偷不抢不卖的事情多得很。” “菊花，你看你可想去？”逢春爹爹道。 李菊花高兴得跟什么一样，“我愿意，我愿意，我非常的愿意。” “那好，我在你家住两晚上，后天我们一起。”如春算是把这个事情给确定下来了，“不过，姐，你跟姐夫带着娃跟我们一起吧，你和娘边看铺子，边带娃，姐夫去哥哥那边的铺子学习，等有钱了，你们就自己单独开个铺子，然后一家人都过去。” 虽然如春说得很遥远，但是对于李家人来说，这也是个非常好的盼头。 李天昌没有直接答应，他只是说：“这事儿还得商量，我们现在给县城的药店供货，如果一下子断了，也不仗义，如果真的去的话，就等这个月底，我把所有的草药全部送过去，然后跟对方说一下，让他们找别人供货。” 逢春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如春就怕这样的结果。 如春立即从桌子底下踢了踢李菊花。 这个李菊花因为想去县城，自然也就帮着如春的。 “哥，你可以先跟着我们一起去县城，把嫂子和孩子送到如春娘的铺子里安定下来，然后你把药草带过去跟那个掌故说不就行了吗？”李菊花当然要哄好如春。 “那药草没有干，咋整？”李天昌道。 “药草没有干可以带到娘的铺子里晒，铺子有个特别好看的后院，那里可以晒，可以晒很多。”如春知道有了转机。 “这样搞来搞去的太麻烦了吧。”李天昌还是认为很麻烦。 如春立即道：“不麻烦的姐夫。我和爹后天先回去，等马车过来接我，我们就让马车绕个道，到你家村口那边直接到你家来接你们。” 李天昌真佩服自己这个小姨子，“从那边绕道过来要多走二十里地，太不划算了。” “哎哟姐夫，你这个送到县城去，不也要雇马车吗？我们这是哥哥铺子那边的马车，随便我们用，大不了时间久一点就是了。”如春不是特别想跟姐夫一起走，但是她想她姐一起啊。 李天昌摇摇头说：“太麻烦了，要不，你姐和菊花跟着你们一起回家，等马车来了，直接一起去县城，我这边等事情弄好了就去找你们怎么样？” “嗯嗯嗯。”如春开心的点头，她要的最终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所有的事情达到了如春预想要的结果，她开心地吃着饭。 晚上决定去县城，第二天开始逢春和菊花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毕竟要带个奶娃，东西很多。 李天昌和他爹在家洗草药晒，如春爹带孩子，如春帮着姐姐逢春收拾东西。逢春婆婆杀鸡，说要逢春多吃些好的，让孙子有奶水喝。 一家人忙得跟过年似的。 如春看着姐姐收拾孩子的那些衣服，就道：“姐，你这些衣服带过去穿不了就小了，带着干嘛？还不如到时候看铺子没事的时候，买些布，你和娘一起做。” 逢春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想了一下说：“恩，也是，带过去也穿不了多久，这个娃不知道怎么地长得特别快，一件衣裳做了没有多久就小了一样。” “奶娃不都是一天一个样么？这还能怪孩子呀？”如春笑话着姐姐。 李菊花找出了她认为最好的衣裳，却总觉得跟如春比起来特别土气，很少气馁。 到了晚饭前，逢春收拾了两个巨大的包袱两大包袱，李菊花的倒是不多。 下午的时候李菊花找自己娘亲说了自己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去县城。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而且李菊花的娘也很喜欢如春一家，如果能够跟他们家亲上加亲，那就再好不过了。闺女的想法，她自然是知道的。 “你就挑拣你最好的衣服带着，不好的那些别带。明天走的时候娘给你钱，你自己去裁缝铺子做两身。县城的裁缝铺子应该很多。”李菊花娘看着闺女摸着闺女的头发说：“你这么大也没有出过门。虽然有你嫂子他们照顾，娘还是不放心。” 李菊花因为要出门，看着娘亲擦眼泪就心里烦躁，“娘，我这出门是向高处走，你别哭啊，不然爹还以为我把你惹哭了。” “你这孩子。”李菊花娘也不哭了，看着闺女脚上的鞋子说：“幸好娘给你多准备了两双鞋子，我去拿来，你带着。” 菊花娘拿着鞋子放在闺女的包袱里，李菊花看着崭新的鞋子，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娘，我怕......”李菊花还是有些担心的。 “怕啥？”李菊花的娘也不知道闺女到底想说什么。 “娘，我怕沈百孝他不理我。”李菊花确实担心这个，虽然之前沈百孝过来的时候也会跟她说话，但是她总感觉他对自己的疏远。 “你这傻孩子，一个男人床在那里，你想去抓他的心还不会么？你每日啊都去嘘寒问暖，说话要轻言细语的，做事要稳重，切莫要毛毛躁躁的，总之你跟着如春学习就行了。”李菊花她娘还是很有见地的。 但是李菊花不高兴了，她一直知道如春什么都比她好，所以她一直就很讨厌如春，现在娘亲直接让她跟如春学习，这让她情何以堪。 “娘，你看她什么都好，怎么不让你做你闺女？”李菊花皱着眉头骂道。 李菊花的娘对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道：“你看看你，就是这副德行，你就不知道知书达理一点？你就不能温柔淑女一点？你这个样子哪里能找到如意郎君？” “不是有沈百孝么？”李菊花小声嘀咕着。 “你以为你去县城，跟他们在一起，你就能嫁给他啊？你想得美。我可跟你说，沈百孝现在管着十几家铺子，有本事着呢，以前他就对你没什么大意思，现在他站得高了，眼睛框子也大了，你不努力，还真的未必看得上你。你呀还是给我好好改改性子，否则呀你说入不了沈百孝的心，进不了沈家的门的。”李菊花的娘还真的是个明白人。 “娘。你怎么灭自己人威风，长他人志气？”李菊花很不高兴，很不耐烦。 李菊花娘伸手在李菊花的头上点了一下，“你呀，不听你娘我的，终究会吃亏的。” “我就不信了。”李菊花的犟脾气上来了，还真的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晚上李菊花睡不着，辗转反侧的如春静静的躺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李菊花和如春两人性格相近，如果两个性格差不多倒还真的是一对好闺蜜，只是李菊花的性格太怪异，如春的性格太沉闷，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和平开心的聊天。 最终如春受不了，转头问：“你还睡不睡了？” 李菊花本想开口骂，但是一想到明天开始自己就要跟着她混了，也就打住了，“我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太激动了？”如春听她说话口气还好，就姐最道。 “恩有点。”李菊花声音不大，含含糊糊的。 “县城也没有啥不同，就是人多一点，铺子多一点，叫卖的多一点，马车、骑马的多一点，路上铺着石块，路宽一点，然后吵一点。就这些。”如春真的是没有觉得特别的地方，最特别的可能就是那里有沈沉生吧。 “真是没有见识。”李菊花又开始说起不好听的话了。 “恩，是啊，是没见识，唉......”如春这次却是是真心的在说自己没有见识，她真的是没到自己把自己的心丢了，现在好像连脸都给丢了。真是丢人到家了，只知道会逃避。 “你也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不够好了。”李菊花被如春的自我认错愉悦了，她就喜欢看着如春不好的样子，这样她就很开心。 小女孩的心思也就这样，看到别人好，心里会有嫉妒。也纯属正常。 “恩是啊，人都有不好的，再厉害的人也有让人不喜欢的一面。”就好比沈沉生，他说很会做生意，但是他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想到这里如春的心里痛了一下，或许他是不想哄自己开心吧。 对于如春的这样的话，李菊花突然就不知道接什么了，索性就问起来了，“你说我这样的到县城能做什么？” 如春想来一下说：“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这句话把李菊花问黏巴黎，“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不会，你也有优点，也有长处，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如春的心理对待每个人都很和善，即便这个她不喜欢的李菊花，她也没有恶意。 “你在那里做什么？做杂事么？还是看铺子？”李菊花转过身子面对着如春。 如春淡淡道：“我是管理账册之类的，看看有没有错误的，然后就总在一起。” 李菊花惊讶道：“那你是大掌柜？” 如春摇头说：“也不是什么大掌柜，就是管账册，算账。” “你哪里学的这么厉害？”李菊花开始觉得沈沉生有点厉害了。 第88章 一起到春记 “学着学着就会了。你也可以学。”如春觉得这个似乎不难。 “真的吗？那到了县城你教我行吗？”李菊花开始第一次对如春说这样的话。 “恩可以。”如春很平和的说道。 两个之前不对眼的姑娘，现在突然就聊得很好。 对于安西县对于未来面对的，李菊花都很渺茫，今晚跟如春这样聊着，她心里似乎好一点。 两个人也不知道聊到几点，反正最后如春困得都没有意识了。 因为聊得太晚，两个人睡到逢春来喊吃饭才起来。 全家人都在等他们吃饭，两人很不好意思的赶紧梳洗了来到饭堂吃饭。 “你们俩人昨晚上不是聊天聊到很晚？”逢春是姑娘家过来的，自然是知道一些。 “嗯，随便聊聊一下，没想到聊起劲了。”如春怕李家人责怪李菊花，就先开口了。 逢春看到她们两人竟然和谐了，心里很高兴。 从如春的角度来说，能和李菊花和平共处，那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见着她就烦。 吃过早饭，如春他们准备出发了。 按照计划是先到如春家，等马车过来接就走。 但是如春爹悄悄地跟如春说如果可以就让德望叔送他们。 如春看着这些大包小包的，确实有些吓到。 现在回去，中午到家，吃了中饭就出发，天黑的时候也就能到县城里，那也算挺快的。 父女俩心里计划着，就出发了。 李天昌给妻子挑着两个大包袱，李菊花自己背着，如春还是背着自己的包袱，如春爹跟逢春两人换着抱孩子。 路上，如春悠悠道：“姐，你的东西这么多，要不我们回家就找德望叔先送我们去县城吧，如果在家等马车来接，到时候你又要收拾一番。” 李菊花一个开心道：“就是就是，嫂子，我们到了桃花村就走吧。” 对于李菊花来说，早点到县城，就早点好。她真心不想等，因为她真的等不及了。 逢春看着丈夫背着的那么多的包，点点头说：“如果直接去县城那最好不过，但是就怕没有车子。” “德望叔应该在家，爹，等下你从另外一条路直接去德望叔家找德望叔问问可行？”如春对着爹爹道。 如春爹点头说：“好，我等下就去看看。你们先回去烧午饭。” 大家一致商量好了就加快了脚步，就盼着早点坐上去县城的马车。 虽然如春一百个不愿意先走，但是到了这一步，她必须要离开了，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躲避不是办法，但是如果不躲避的话，她可能会发疯吧，也可能会抑郁。 因为走得快，所以比平时缩短了不少时间。 突然如春想起来了，“爹，孩子不是说不能去我们家么？现在这样去了怎么办？” 大家这才想起来，孩子犯老娘关，不能去外婆家。 一家人想着去县城，都没有想到这个。 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如春爹说：“既然决定直接去县城，我们就不要回去了，直接去私塾，等德望叔过去接你们。私塾那里也有米和菜，你们直接去烧就可以。” “好。”如春第一个赞同，“姐，姐夫，菊花你们三人先带着孩子去私塾，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就过来跟你们会合。爹直接去找德望叔，我们随便弄点吃的就走。” “好。”“好。”“好。” 大家都同意如春说的。 比平时缩短了半个多时间就到桃花村。 逢春夫妻俩带着李菊花和孩子就去了私塾。如春赶紧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就到了私塾。 李菊花看到帅气的沈茂全，就问逢春他是谁，逢春说是这里村长的儿子，在这里接替她爹爹当夫子。 李菊花瞬间觉得这样的男人还真不错，不免多看了几眼。 沈茂全自然是能感觉到李菊花的目光，只是沈茂全一丁点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对逢春和李天昌非常的客气，毕竟是他喜欢的人的姐姐和姐夫，他不能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如春到私塾的时候，如春爹也来了，带来好多馒头。 原来是根花婶子在家蒸馒头，如春爹去的时候刚好出锅，一听逢春他们回来，就非要如春爹把一大锅馒头全部带着，还把炒好的菜也给如春爹带着。 德望叔直接驾着马车带着如春爹一起来到私塾，一起吃午饭的。 几个人都很客气，速度也很快，吃好之后立即上车。 如春直接叫她爹也去，如春爹想去，又说东西没有拿，如春立即开心的拿出一个包袱，“爹，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快走吧。” 如春爹笑开了花，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只有李天昌抱着儿子亲了又亲，最后在李菊花的催促下，李天昌才放开儿子，看着他们走远了。 马车驾在路上，德望叔和如春爹在前面赶马车，如春、逢春带着孩子和李菊花坐在车厢里，李菊花异常的兴奋，看着面前陌生的景象，整个人都像朵花一样，散发着各种开心。 如春突然就想到了去年自己第一次出门到县城的时候，一路上也是一样的激动，一样的兴奋，兴奋得跟什么一样。 路上孩子要尿尿，停车了几次，每次停车之后再出发孩子就会哭闹，可能是不想坐车。 逢春各种哄，总算是好多了。 天都黑了，德望叔在马头的脖子下挂起了马灯。 因为天黑了，视线也不好了，坐车也这么久了，车厢里的一个个都累了，如春的腰也酸痛了。逢春还有个孩子，更辛苦。 等熬到如春娘的铺子门口时，如春娘正准备关门打样了。 “如春他爹？德望？”如春娘看到马车门前坐的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呀眼睛。 “你这婆娘。才多长时间没见，你怎么就都不认得了？”如春爹跳下车开玩笑道。 “哎哟哟还真的是你们，快进来快进来。”如春娘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娘！”“娘！” 两个闺女的声音同时想起来，如春娘一听逢春的声音，那叫一个高兴。赶紧迎了上来。 “逢春，孩子呢？”如春娘最惦记着还是自己的那个大外孙。当娘的第一感觉莫非是闺女把孩子丢下来了自己跑来了。 “在呢，睡着了。娘你接一下。”如春把帘子拉开，逢春把孩子递出来。 如春娘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 “大娘。”李菊花最后探出头来。 “哦菊花也来啦？快下来，快进屋吧，都饿了吧。”如春娘把孩子小心护在怀里，然后带头走进屋子里。 “有点渴了，我先把姐姐的东西搬进去。”如春确实渴了。 几个人把东西搬下来，德望叔把马车赶到后门进了马厩，把马车卸了。 如春把姐姐的东西都搬进了单独的屋子里。 如春计划着是姐姐和姐夫一个房间的。 等大家都进屋里，如春爹把门上拴，也跟着进了后院。 如春娘很想抱孙子，但是一大群人都饿着肚子，她赶紧去烧饭，有让如春爹去买了一些卤菜。 德望叔和如春爹自然是喝酒，不喝酒的女人们吃了饭就下桌子了。 逢春的孩子也醒了，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是天黑的，他一直哭闹不止。 如春娘烧了热水舀了一大盆端到房间里，几个人围着孩子，给孩子洗澡。 如春把房间的柜子全部擦了一遍，把床铺好。 李菊花问她今晚她住哪里，如春娘说李菊花今晚就跟如春睡。 如春没有任何争议，毕竟她每次去姐姐家都是跟李菊花睡的。 她带着李菊花来到她的房间里。 李菊花看着如春的房间，有些目瞪口呆，外头是一个大间，有桌子，有整排的书架。房间里不仅有床，还有软榻，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房间。 想到自己睡的耳房，李菊花心里就酸涩得很。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也要努力，闯出属于她自己的一片天地。 李菊花先洗漱了，但是没有睡，她穿着睡衣来到外间，翻看着整排书架上的书，只可惜，她就是在看天书，什么都不懂。心里阵阵难过，虽然没有读书的人很多，但是如春读书识字，她就会不舒服。只恨自己生在李家，爹娘不给她上私塾。 如春把姐姐和孩子的衣服全部折叠整理好放进柜子里，娘亲帮着姐姐把孩子洗好，然后带着孩子玩，等逢春洗好，上床带孩子，母女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逢春，你能过来，我真的很开心。我跟你妹妹说过很多次，不知道你婆家人会不会同意你们来，没想到竟然真的同意了。”如春娘自然也是盼着一大家人在一起。 儿子和小女儿都过得很好，她自然也想大女儿也过得很好。 “娘，你不知道，今年草药生意，价格一降再降，天昌都说不行了，他爹一直在坚持着，没有办法，今年挣的钱勉强能过日子。”逢春心里也苦，只是极少说出来。 如春娘听着心里更加难过，握着闺女的手说：“莫要担心，这安西县城啊，遍地是黄金，只要肯努力，就能挣钱。你娘我也是走运，跟着你弟弟后头捡便宜。” “娘，你这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逢春问道。 “这个铺子是今年新开的，刚开始两三个月生意都很淡，现在好多了，现在每个月十来两银子不难。”如春娘跟自己的闺女自然是说真话的。 逢春惊呆了，“娘，这个铺子竟然这么挣钱啊？” “嗯，春记在安西县城已经卖出了自己的名号，大家都很认同春记的品质，所以都喜欢来买。因为能挣钱，你娘我也感兴趣了。这在家做农活几年也攒不到十两银子啊。”如春娘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逢春点头说；“是啊，天昌他们夫子俩一个月能挣到几两银子就开心坏了。” “嗯，这太平盛世，家家户户都安居乐业的，日子好过，挣钱也相对容易一点。你和天昌能出来，我很高兴。我寻思着等天昌来了，让你弟弟给他找个什么事情做做。你呢就跟着我在这个铺子里，我们俩带娃带看着铺子。挣的钱一起分。等你和天昌都熟练了，如果有机会，你们就单独再开一个铺子，好好看，要不了几年啊，家里就发起来了。”如春娘对于未来的美好那是笃信的。 “嗯，娘，我就怕给你和弟弟带来麻烦。”逢春是出嫁的女儿，心里总是有些怯怯的，生怕给娘家带来麻烦。 如春娘捏了她一下说：“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你爹现在不在，你到铺子里帮我，我也能得空一点，有时候我要去送货，还得关门。” “只是孩子......”逢春就怕孩子吵，会耽搁生意。 这下如春娘不高兴了，“我说逢春啊，你现在怎么生了孩子就这么生分了？我们娘俩带着孩子，做点小生意，多好！” “好是好，我就怕给你和百孝带来麻烦。”逢春眼睛都湿了。 “我家闺女现在真是嫁了人，就变了。”如春娘听着闺女客气的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不是的娘，你看我这一来拖家带口的，特别是菊花也跟着来了。”逢春还是有想法的。 “菊花来了，这两天给她找个事情做不就行了，又不拖累我们什么。你过来我也能轻松一把拉，否则连到后面来上个茅房都担心铺子里没人。好啦莫要想多，好好的在这里待着。”如春娘本想跟闺女说到这个春记的东家，但是如春在，她就没有说了，来日方长。 把逢春和孩子弄到床上睡了，如春娘就带着如春出门了。让他们娘俩休息。 来到厨房，如春爹和德望叔已经吃好了，如春爹把碗筷都清洗干净了，正在跟德望叔聊天。 如春娘把偏方铺上被子给德望叔睡。然后和如春爹拎着热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如春则是洗漱之后也回到房间里，她推门就看到李菊花正在她的书桌子上上写写画画的。 “写什么呢？”如春过来问道。 “如春，你能教我写完的名字吗？”李菊花真的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起来的。 第89章 回家 “来，我教你。”如春说着就过来握住李菊花的手，在白纸上写下一个李，“你看，木子李。上面一个木，木头的木，底下一个子，子女的子，孩子的子。” 如春说着又握住她的手写下菊，菊字比较难写，如春一点点地教着。 李菊花学得很用心，如春教得也很用心。 花字也好写。 如春一直陪着李菊花，看着她写着自己的名字，虽然李菊花一直让她先睡，但是如春还是想着陪着她。 李菊花写字的时候，如春就在旁边看书。 直到深夜，李菊花实在是困了，才跟着如春回到里间睡觉。 如春的床很大，两个人睡觉，相互挨不着。 白天先是走路，然后又是马车，都累了，两人倒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逢春家小子又哭了，如春娘听着不放心，就过来陪着他们母子睡的。 逢春在家晚上睡觉都有李天昌帮忙，突然离开李天昌了，还真是不习惯，特别是孩子一直哭闹，让她很着急。对于未来虽然充满憧憬，但是还是会不免担心。 所有的焦虑都表现了出来，她抱着孩子一直哄着。 直到如春娘过来陪着，接过孩子，让她去睡，才好一点。 因为头天都累了，第二天都起得比较晚，只有如春娘跟往常一样起得比较早，把早饭烧好放在锅里，才去铺子里开门。 如春爹和德望叔也起来了，他们今天要回桃花村。 但是如春爹还想去看看儿子，就跟德望叔两人吃过早饭就要走。 如春娘说不知道如春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那边铺子，如果如春过去的话，跟着他们一起，刚好就省得走路了。 如春娘去喊如春起床，如春听着没有动，如春娘又喊了第二次，如春才动了动，说也要过去，在娘亲的催促下，她也起床了。 李菊花一个人自然是睡不好的，她也跟着如春一起起床了。 两人洗漱之后，也不吃早饭了，直接上了德望叔的马车一同去了沈百孝所在的铺子。 来到沈百孝所在的春记的时候，沈百孝正在门口送刘三离开。 他们俩看到如春，都愣了，特别是刘三，非常的不自让。 沈百孝则招呼如春爹和德望叔了。刘三对着如春行礼问好。 如春淡淡地点点头就带着李菊花进门了。 刘三到现在还不知道如春小姐和自己的柱子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情，弄得这么不高兴，甚至是僵化了。 现在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问，更不能问，毕竟他只是个外人，是个下人，主子的事情不是他所能管的和过问的，如果弄得适得其反，那主子还不把他的皮给扒了。 刘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如春小姐进了屋子，自己上了马离开。 如春爹让沈百孝给李菊花找事做，再给李天昌看着能有什么事情适合他做的。 沈百孝真是没有想到，爹娘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好事儿。 李菊花看到沈百孝翩翩公子的样子眼睛都不转了。 如春照常去做她平日里要做的事情。沈百孝让如春把李菊花带着，如春爹说让李菊花先跟着沈百孝，等有事情做了再走。 其实如春爹这也是在给李菊花创造机会，虽然他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李菊花，至少自己闺女嘱咐的事情他是会照办的。 李菊花脸一红，还是站到了沈百孝的身后。 沈百孝整个人都呆傻了，自己爹娘真的会给自己找事。 不过不看僧面看佛面，李菊花怎么都要带着。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她找个事情，送走，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送走了爹爹和德望叔，如春和沈百孝都开心安心地做事了。 如春看着几天不在，堆在自己面前的账册，真的好无语。 从最上面一本拿起来看，对于这些手到擒来的东西，她还是不排斥的，毕竟这些都是沈沉生的，她要给他守好了。 李菊花一直跟在沈百孝身边，确实不方便，沈百孝就带着她来到孙大娘身边，说让李菊花先帮孙大娘做事。 虽然是洗菜做饭，但是李菊花还是开心的，现在的她大字不识一个，她只能从体力活开始做起。 中午吃饭的时候，如春的事情做好了一大半了。 伙计们吃饭，看到李菊花这样一朵山里的花，各个都挺感兴趣的，只是人家的眼光一直追随着沈百孝，于是就都明白了，这朵花还是一朵有主的花。众人也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了。 下午孙大娘就是打扫卫生，李菊花主动去沈百孝的房间打扫着。把沈百孝的床铺整理得一丝不乱的。把他房间的桌子全部擦了一遍，角角落落里都弄得很干净。 下午的时候如春的账册全部看好了，喊哥哥过来，把账册跟他说一声。 兄妹俩交代完了，沈百孝看着妹妹好像瘦了一圈的样子说：“哥哥在信里把沈沉生狠狠骂了一顿，哥哥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我妹妹这么生气，这么难受，才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这个事情，哥哥要找沈沉生聊聊。” 如春目瞪口呆地看着哥哥说：“沈百孝，你不要给我没事找事！” “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知道么？”沈百孝就是放心不下妹妹。 “哥！他那么忙，你别烦他。”如春的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你哥哥我就不做这个主管了，也不能让我妹妹受委屈。不管怎么样，必须把这个事情讲清楚。否则白白生了一场闷气，太不划算了，太不是我妹妹的风格，也不是我的风格。”沈百孝的立场很明确，就是要给妹妹讨回公道。 如春对他蹬鼻子瞪眼的，“哥哥，亲哥哥，你别没事找事行吗？我好得很，我就是想爹爹了，想回去看看他，成吗？你这样跟沈沉生说，反而搞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其实我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好了好了，哥知道了，哥哥有分寸。”沈百孝开始折服了。 如春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无奈道：“好吧，那就这么招吧，我先回去了。” “你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姐姐和她家小子，几个月不见，那小子长得好大了吧？”沈百孝问道。 “嗯，很淘气，昨天到今天我走的时候都比较吵，娘说说进入一个新环境，娃娃也需要适应。”如春开始整理着自己的桌子。 “那行，我现在就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去铺子里等我。还有叫上李菊花。我驾车过去。”沈百孝边走边说。 “好。”如春整理好管好门窗就去了铺子里。 李菊花正在那里跟伙计们有说有笑的。 大家看到如春过来，就不那么自然了。 如春听孙大娘说了，大家都认为东家给如春送了东西，以为如春就是未来的东家夫人，所以在如春面前都有些怯。 这个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但是所有的似乎又好像是事实，让如春百口莫辩，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如春在铺子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李菊花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但是她没有问，也没有声张。她猜测着可能是因为如春不怎么说话，又是管账的，还是沈百孝的妹妹，所以大家都比较怯。 沈百孝把马车驾到铺子门口，喊如春和李菊花上车。 两人相继上车了，沈百孝驾车离开。 三个人在路上说着一些安西县城的东西。 基本都是李菊花问，如春答。 来到如春娘在的铺子里，逢春正带着孩子在铺子里玩，如春娘在给客人称米。 “娘，姐姐。”沈百孝在娘亲面前就不再说那个掌管着许多铺子里的大管事，而是一个需要娘亲疼爱的孩子。 如春娘看着儿子来了，就赶紧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来。如春在看着铺子，他们都去了厨房，沈百孝抱着孩子玩，李菊花洗菜，逢春添加柴火，如春娘烧着。 如春乐得清闲，她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想不清楚，所以还是喜欢独处。 在如春的世界里，沈沉生占据了那么多的位置，所以他带来的伤害也是最大的。如春又是个死脑筋。 李菊花过来喊如春吃晚饭，如春把铺子关上，去了厨房。 今晚娘亲烧了好多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说着笑着。这些都让李菊花很羡慕。 虽然她家吃饭的时候也是很开心的，热热闹闹的，但是总是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不像他们家。 吃过饭，如春娘坐着休息，逢春洗碗，如春烧着晚上洗漱用的水。 最后在如春娘的催促之下，沈百孝才离开。 离开的时候，沈百孝感叹道：“娘亲，要不我也搬过来跟你们住算了。” “不行不行。你还是住那边，我这边住不下来。”如春第一个站起来反对。 “我问娘的，关你什么事儿？”沈百孝不高兴道。 “我们这里都是女的，你一个男的过来住，太不方便了，如果就我们家人还好，现在有李菊花在这里，她一个大姑娘家的，不能让人说闲话。”如春的理由冠冕堂皇的。 “去！我还懒得来住呢。”沈百孝跟着妹妹斗着嘴，最后才离开。 虽然如春很想让李菊花去睡德望叔睡的那个床铺，但是想想还是不合适，最后还是忍了。反正等着哥哥给她找了事情，她也就搬走了。 晚上，李菊花洗漱之后依然过来写字。 如春也懒得陪着她了，就先睡了。 李菊花真的很上进。她一直在认真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困得不行才放下笔。 把今晚写的和昨晚写的相比，今晚真的挺好的。 她心里暗暗欢喜着，等明天再写肯定更好了。 现在开始做事了，如春的生活作息也上了正轨每天按时起床，吃了早饭就去哥哥那边的铺子上工。 李菊花还是跟着沈百孝，这让沈百孝很头疼。 孙大娘跟沈百孝说她儿媳妇要生孩子，她要请假两个月，回去给儿媳妇照顾坐月子。 这下沈百孝很开心，李菊花总算有事做了。 他爽快地答应了孙大娘，让孙大娘儿媳妇坐好月子就回来。把这边的事情跟李菊花交代一下，由李菊花接手。 沈百孝把李菊花这尊大佛安排妥当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李菊花按照孙大娘说的，去哪里买菜，每天买多少，每顿炒几个菜，什么口味的，都交待得很清楚。 孙大娘走了之后，李菊花有什么不知道的就去找如春，早上买菜也拉着如春一起。 其实在姐姐家的时候，两人晚上夜谈之后，关系就不那么僵硬了，都还挺好的。 现在到了如春的地盘，李菊花也收敛了很多，她娘的话，也记住了一部分，开始改变着自己的性格。 因为孙大娘走了，孙大娘临时睡的房间就空了出来，李菊花就跟如春娘和自己嫂嫂说了一声，一个包袱住了过来。 其实如春很想劝她不要过来住，毕竟一个黄花闺女住在一群爷们中间，总有不方便的，但是看着李菊花兴冲冲的样子，她忍住了没说。她想哥哥在这里，应该会照顾到李菊花的。 在沈沉生收到沈百孝质问的信笺的时候，他一想到如春的样子，心里就钝痛了一下，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那么多，带给她这么多的困扰。 “虹影，你把这边的事情看看，尽量早些处理好，我们回家。”沈沉生对着站在边上的虹影说道。 “回家？”虹影真的没有想到，主子怎么突然就这么着急着想回家了。 “可是主子，这边才刚开始生产，才出产，我们不看着的话会不会......”虹影担心着。 沈沉生摇摇头说：“不，等不良，再等下去，我连老婆都要飞了。” 虹影一下就猜到了是如春那边有什么事情。 只有如春有什么事情，才能完全影响到主子，让主子方寸大乱，让主子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 “好，我这就去办。”虹影也很期待见到这个完全影响着自己主子的女人。 沈沉生把沈百孝的信关于如春的那些看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刘三从安西县到自己这里都走了好几天的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好了没有。 第90章 回桃花村 沈沉生决定回去了，他的心就已经飞走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虹影整日忙得跟什么似的，倒是沈沉生突然就闲了，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到处转悠，去女人喜欢转悠的铺子里转悠。 因为年轻，因为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沈沉生的装扮跟以前也完全不同了。 曾经的他就是富家少爷的装扮。如今的样子倒像是个年轻的掌柜，青色的长衫，清秀的面容。一个生意人，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的商人气息，反而有种书生味儿。 他带着一个随从，四处看着。有富家的小姐看到他，就派人问他是否有家室。这个不需要沈沉生回答，随从都会说已有家室。 也有个姑娘不顾闺誉亲自过来拦着他的。 沈沉生看着面前的姑娘，曾经他就对任何姑娘不感兴趣，现在他眼里、心里只有沈如春，对别的姑娘更加不感兴趣了。 “姑娘，小生已有家室，暂无任何纳妾的想法，还请姑娘放小生离开。”沈沉生彬彬有礼的话让这个姑娘气得牙齿痒痒。 竟然说纳妾。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这个叫刘若溪的姑娘一点都不畏惧人言，也不畏惧指点和围观，就那样抱着胸看着沈沉生。 “姑娘，在下家有悍妻，不敢与外人多有交流。还请与我方便。”沈沉生的眼神开始冷淡了下来。 “我叫刘若溪，家住常州东巷。年满十七周岁，还未婚配。若你愿意休了家里的悍妻，我便嫁你，连带着整个刘家。”刘若溪那骄傲的眼神，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都一副了然的样子。 要知道这刘家在这里数第一，还没人敢数第二。 能敢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这样说的那定然是刘员外的独生女刘若溪大小姐了。 要说这个刘若溪大小姐，在本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十三岁开始，刘家就有意招女婿，一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上门提亲的，门槛都踏烂了，只是这个刘大小姐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来的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也不是说她是如何的聪明过人，如何的美若天仙，只是她是刘家唯一的独苗，等刘员外过世之后，这刘家偌大的家业就属于刘大小姐和她未来的夫婿。 有个这么优越的条件，自然是上门的人不少。 刘大小姐这几年应该是阅男人无数，今日竟然一眼看上这个相貌非常好的年轻书生。各个心里都在想着这个年轻书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刘大小姐给看上了。 沈沉生有些眼里的冷意让周围窃窃私语的众人都没有说话了。 “姑娘，我家主子确实已有家室，今日过来，也是主子要给我家夫人买些饰品。时日不早了，还请姑娘与我们一些方便。”沈沉生的侍从看主子不说话，就说道。 刘大小姐看沈沉生竟然不看她，而且之前的话也让她很是生气，要知道在这整个县城哪个不是以她马首是瞻，竟然遇到这么个不识趣的，提到刘家都面不改色的。越是这样的男人，她就越想要得到。 “来人。”刘大小姐对着身后喊道。 “小姐。”随即出来一群家随。 刘大小姐往旁边一站指着沈沉生说：“请这位公子去刘府一叙。” “是。”刘府的家随立即上前。 沈沉生往前站了一步说：“这位姑娘，在下思妻心切，实在不愿与姑娘多有绕口舌。还请姑娘放在下离开。” 刘大小姐抱着胸说：“想都不用想，今天必须随我去刘府一叙。给我上。” 刘府的家随一听自家大小姐的命令，立即上前。 沈沉生站着没有动，倒是随他一起的侍从往他面前一站，只见在大家还没有看清楚的瞬间功夫，刘家的几个家随都倒地哀嚎。 刘若溪心里一惊，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书生，虽然装扮上看着很普通，但是他的长相、气质和他说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如今连他身边的一个侍从都有这么高的伸手，看来不是个普通人。 越是这样的男人，越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以及想要得到的欲望。 她一点都不生气，只有真有本事和有来头的人才能配上她刘若溪。 “敢问公子家住何方？”刘若溪突然微微福身，声音轻柔。 侍从看他眼睛看向别处，就道：“姑娘，请放我们主仆离开。” “你这仆从可不像普通的仆从，这样了得的伸手，我身边也没有两个。”刘大小姐听着侍从说话，转眼看着他，仔细打量了起来，“你主子若是娶了我，你自然也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你劝劝你家主子吧。” 沈沉生着实不耐烦了，对着侍从道：“我们走。” 刘大小姐不以为然地看着沈沉生，要知道她外头可是有很多人的，就他们两个即便要出去，也要时间的，伸手再好，门外的二十多个家随，也能拖延一些时间。 “是，主子。”沈沉生的侍从刘五立即过来扶着主子的胳膊。 在众人眼花缭乱中，沈沉生主仆就这样快速的从众人眼前消失了。 刘大小姐揉揉眼睛，四处看着，她都不相信，两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从她的眼前离开了，太让她意外了。 “你们看到他们去哪里了？”刘若溪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竟然有人看不上她刘若溪。 “没有。”“没有。” “大小姐，他们是从大门离开的。”一个家随战战兢兢道。 刘若溪气得都要呕血，凶道：“还不给我追？” “是。”“是。”“是。”“是。” 刘五带着沈沉生直接来到距离刘若溪找麻烦的地方老远，才把沈沉生放下来。 “主子受惊了。”刘五心里很过意不去。 沈沉生摇头说：“无碍，走吧。” 主仆两人又继续走着转悠着。 在刘五发现刘家的家随四处寻找他们的时候，带着沈沉生来到了茶楼。 他们要了一间雅间，沈沉生喝着茶，看着底下四处寻找他们的刘家人。 “这个刘大小姐还真是嚣张啊。”刘五看着底下的人轻叹道。 沈沉生看都没有看，悠哉游哉地喝茶道：“我们今晚就走。” “好。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刘五听着 沈沉生对于自己手下的人做事的效率，那是相当认可的。 刘家满城搜索沈沉生，终于搜到了茶楼来了。 “主子，他们就要上来了，你看？”刘五知道主子最怕麻烦。 沈沉生把剥好的花生放进嘴巴里，慢悠悠地吃着，然后喝两口茶，拍了拍手掌，“省得麻烦，我们直接从那边窗户离开。” “好。” 等刘家得人上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放了银子，靠后街的窗户是打开的，茶水还是热的，应该是刚离去。 几个人派了一个人把情况报给了刘大小姐，其余的人继续追踪着。 直到来到一座大桥上。 桥那头据说是一处私宅，是皇室里的某位皇子的别馆。这里是任何人不得进入得。 刘家得人到了桥这头，刘大小姐也骑着马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刘若溪看着奔放的河水，再看向河对面高墙耸立的房子问：“怎么回事？” “回大小姐，那两个人很可能是进了对面的房子。”家随道。 刘若溪若有所思道：“对面的房子是六皇子的，我见过六皇子，今天那个公子莫非是他的朋友么？” “大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河那边是禁地，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 刘若溪也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得罪六皇子，但是又不想这个自己看上的男人就这么放飞了。 “派几个人在桥头看着，只要有人有马车出来就给我注意了。” “是。” 刘若溪自己仍然去县城内搜索了。 刘五告诉沈沉生有人在桥头的时候，沈沉生摆摆手说：“走，我们回去。” 他们把刘家的人引到这里，然后自己离开了。 沈沉生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虹影也刚好过来，沈沉生说立即就出发，省得夜长梦多，主要是现在突然半路跳出个程咬金，真的有些碍眼。 虹影问清刘五出了什么事，刘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虹影突然大笑，说主子曾经就对那些姑娘家唯恐不及，现在竟然被这样地缠上了，还真是有意思。 屋里的沈沉生听到了，立即道：“虹影，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这下虹影笑不出来了。 他最近跟本地春记的一个掌柜的闺女对上眼了，沈沉生说要走，他还计划着留点时间去道别一下，没想到主子这就要走，真是意外。莫非主子都知道，然后因为他笑而故意把时间提前的? 虹影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领了去准备。 沈沉生的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驾车人也是虹影。 后面是两车子的东西。 到了城门，竟然还有刘家人等候在这里。 虹影来到城门，从怀里掏出一块六皇子家的牌子，众人立即放行。 沈沉生走了，回安西县找他的沈如春去了。 留下刘大小姐像害了相思病一样，把整个县城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这么个人。 最后还是刘员外说是不是那个书生已经走了。 刘大小姐连续找了半个月，到处打听也没有人认识这么个人，然后全程悬赏，有春记的掌柜卡到了悬赏，但是悄悄的把悬赏撕了。在很久以前，沈沉生找到他们的时候，第一条就是要保密，任何属于春记的人和事都必须保密。竟然有人悬赏找沈沉生，那自然是更要保密了。 刘大小姐的事情被整个县城的人津津乐道地说起来。 大致的意思是，刘大小姐眼界太高，什么男人都看不上，现在竟然看上了一个已经有家室的男人，让人家休妻娶她。 已经成了亲的女人对于刘大小姐这样的作法非常的不认同，应该说是非常憎恨。仗着自己家有钱有势，就这样对待别人。 男人则是感叹那个逃跑的男人太不懂得珍惜了，有钱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非要死守着家里的女人，真是没有出息。 在马车上颠簸的沈沉生，心早就飞到了安西县城。 路上虹影跟他报告说如春的爹爹一个人在桃花村，如春娘和如春以及她哥哥都在县城。 沈沉生在车上，非常的忐忑，他害怕。 沈沉生害怕的事情真的极少，见如春竟然害怕，这个说出来都没有人相信。 但是真真切切的就是沈沉生在害怕，在担心，他怕她真的还在生气，怕她不理他。 当马车到了安西县城门口的时候，沈沉生让马车停下来，找了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他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去拜访如春的爹爹，然后再来县城，拜见如春的娘亲。 沈沉生思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让虹影驾车去了桃花村。 对于桃花村，沈沉生是熟悉的，曾经他不熟悉，很不熟悉，但是自从遇到了如春之后，她最喜欢在他面前说起桃花村了。 所以今日他再回到桃花村，他对于桃花村异常的熟悉。 所以如春口里描述过的，他都去看了一下。 在他的马车进入村子里的时候，有人看到陌生的车子进来，就都好奇的看着。 德望叔接到消息，就亲自过来了。沈沉生的马车跑得非常的慢，就怕惊扰了别人。 “敢问小哥是从何方来？道我们桃花村有何贵干？”德望叔站在马车边上问道。 车里的沈沉生立即让虹影停车，然后下了马车，对着德望叔作揖道：“德望叔，我是沉生。” 德望叔一惊，他真没想到这个沈家三少爷突然回了桃花村。 “是三少爷呀！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德望叔问道。 沈沉生略慢了一下说：“我是有事情要来桃花村的，你忙你的，无需管我。” 德望叔立即道：“三少爷今晚是回县城还是回沈家老宅？ 沈沉生看了看天色想了一下道:“回沈家老宅吧。” “那好，我立即找人去打扫一下。”沈德望赶紧说：“之前是沈夫子家的小女儿帮着打扫的，自从他家小女儿离开后就是找人每个月打扫一次。 第91章 亲家老爷 沈沉生立即道：“不用，钥匙给一下就成。德望叔，我想去私塾看看。” 沈德望没想到沈沉生这次这么低调的回来，竟然只是想去私塾看看。 “现在？”德望叔都有些不敢相信。 沈沉生点点头说：“嗯，现在，我想去拜访一下私塾的夫子。” 这个沈德望有一些为难了，“是这样的，之前的夫子是沈昊洪，他一家都去了县城里，现在的夫子是我的儿子沈茂全。” “嗯。据我所知沈老夫子现在还是在私塾。您不用陪着我，我直接自己过去就可以。”沈沉生说着就礼貌性的拱拱手，然后就离开了。 沈德望好歹是这里的村长，跟沈昊洪又是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现在沈家人突然找他，身为好友的沈德望自然是担心的，他必须跟上去看个清楚。 沈沉生他们马车很快就道了私塾，刚好赶上下学堂。 他下了马车直接走进了私塾的院子里。 沈茂全正在外面看着学生们离开，在看到沈沉生进院子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就上前问道是做何事的。 沈沉生猜出来了，这个应该是沈德望的儿子沈茂全。 拱手道：“在下想求见沈老夫子。” 虽然沈昊洪不老，但是因为他后继有人了，所以喊他老夫子也不为过。 沈沉生的样貌和气势都是沈茂全望尘莫及的，一听说找师父的，就领了进去。 如春爹正在抄写着样本，听沈茂全说有人找，就应了一声，继续把手上的写完。 沈沉生进了屋子，看到沈昊洪在忙着，便一直在不远处站着看着。 直到沈昊洪的弄好了，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吹了吹，再放下。 如春爹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再看到沈沉生的第一眼，他心里一惊，但是面色如常道：“这位公子找老夫何事？” 沈沉生心里很紧张，这比面圣更家紧张。 他深深地作了个揖，“晚辈沈家老三沈沉生拜见沈夫子。” 沈家三少爷沈沉生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如春爹地面前，太让他惊讶了。 如果是以前，不知道闺女对他有意思的时候看到，倒也还无所谓，今日一看，如春爹就有种看女婿的心态了。 他没有立即让沈沉生起身就坐，而是背着手过来，围着他绕了一圈，然后在沈沉生的面前站定说：“无需多礼，请座。” 沈茂全看着师父奇怪的举止，也不敢发问，就去给师父和沈沉生泡了茶水端了过来。 即便沈昊洪让沈沉生坐，他也不敢坐呀，只在沈昊洪坐下之后，他才落座。 沈沉生的这些举动，都让沈昊洪看透了些什么。 “不知沈三公子来找老朽有何贵干？”沈昊洪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 沈沉生立即站了起来，对着刘五使了个眼色。 刘五对着站在沈昊洪身边地沈茂全说：“沈夫子，能否带我参观一下私塾？” 是谁都知道这是要把沈茂全支开。 只是沈茂全看着自己师父一个人面对陌生人，还是不放心，他看向沈昊洪，沈昊洪对他点点头，他才欠了欠身带着刘五出去了。 刘五走在后头把门带上了。 沈沉生看着门关起来了，再次起身作揖道：“晚辈突然拜访，还请沈老夫子海涵。晚辈从外地归来，途经此地，特来拜访。” “沈三公子莫要客气，坐吧。”沈昊洪对于沈沉生从自己爹爹手里挖走了沈百孝，又让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一心一意只对着他，心里很不爽。 “前辈让晚辈惶恐。还请前辈称我沉生或者沈老三。”沈沉生的态度非常的谦卑。 沈昊洪看着沈沉生的样子和他说的话，心里竟然渐渐满意了起来，也不想为难他什么便直接问：“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沈沉生一直站着在，听到如春爹这么说，就对外头喊了一声：“虹影。” 随即虹影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人捧着两个箱子。 如春爹有些不懂了，“三公子这是作甚？” “晚辈所在之地笔墨砚石小有名气，晚辈特意寻来一些，还请前辈笑纳。”沈沉生感到身上出汗了。 如春爹淡淡一笑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何况你我往日并无任何的接触，我这如何能收下你的东西。” “前辈，晚辈与百孝以及......如春都是好友，听如春说前辈甚是爱书，晚辈特意寻来一些，放在沈家老宅，只等您回家后送去。”沈沉生知道如春爹是个书痴，最爱的是书。 听到书，如春爹倒是有些心动。 “因为是我儿子的好友，就给我送这么多东西，实在说不过去，我也无功不受禄。沈三公子还是带回去吧。”如春爹知道，自己若是收下了这些东西，就是把自己的闺女送了出去。 不过自己闺女那么喜欢他，非他不嫁，若自己太过了，似乎也不太好。 “前辈，天色不早了，我已着人在沈家老宅备了酒水。如若前辈不介意，就一起喝一盅。顺便给您看看那些书。我们沈家也存了不少孤本，但是我这次寻来的比沈家的要好一些。还请前辈赏脸。”沈沉生唯一只能从书入手了。 如春爹非常的心动，但是又似乎不太合适，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就不去沈家了，至于你的那些书，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无功不受禄。请回吧。” 如春爹直接请他走了。 这让沈沉生更加局促。但是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依然但若自如道：“既然前辈着急着回家，那晚辈就先走一步，回去准备一下，随后再去前辈家里拜访前辈。” 沈沉生说话间，虹影挥手让家随把东西放到如春爹的桌子上。 如春爹立即道:“无功不受禄，带走。” 对于笔墨砚石，沈昊洪倒真是无所谓，就是对于沈沉生说的那些比沈家藏书更甚的孤本非常感兴趣。 虹影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沈沉生，沈沉生再次作揖道：“前辈，看在晚辈与百孝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些都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沈沉生说完就带着属下走了，东西也留下了，如春爹看着精致的小箱子，心里踟蹰不定。 最后他都没有动那个箱子，而是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了。 沈德望进来了。 “咋送这么多东西？这个沈三少爷还真是莫名其妙。”沈德望看着精致的箱子说道。 “不知道这个年轻后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管他，我们走吧。”如春爹自然是明白一些的。 沈德望指着箱子说：“不打算打开看一看？” “不看，等回头再说。我哪能不明不白的就收人家东西。”如春爹和德望叔一起出了私塾的门。沈茂全也跟着后头把门锁着一起走了。 虽然沈茂全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德望叔邀请如春爹去他家的时候，如春爹拒绝了，说家里还有早上的剩饭，不吃了可惜了。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其实如春爹心里惦记着的是沈沉生说送书道他家来的事情，他虽然嘴上拒绝，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期待的。 才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停了有三辆马车。看到如春爹回来，立即有人上前说沈老爷。 如春爹问他们做什么，他们说是他们的主子让他们送东西过来。 如春爹猜想着应该是书。他刚把门打开，沈沉生的家随立即抬了四个巨大的笨重的木箱子进来了。 “耶耶耶，这是做什么？我没有答应收。”如春爹欲拒还迎的样子，着实没有他平日里的风范。 “回沈老爷，这个是主子吩咐送的，我们送到了就成，还请沈老爷莫带小的们为难。”沈沉生的家随说完欠了欠身就走了。 如春爹看他们走了，迫不及待的进屋打开了箱子，四个都打开了，果然全部是书。 他眼里的狂热，就像贪婪的人看到满箱子的黄金那样。 如春爹拿起一本书，一看确实是他从不敢为见过的，啥也不做，立即看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提着食盒来了。 “沈老爷。”刘五带头的看到如春爹立即恭敬的问候着。 如春爹看得正起劲，被人家打扰了那是多么的烦躁的一件事情。 不耐烦道：“何事？” “沈老爷，我家主子让人准备了膳食，晚上想与您共进晚膳。不知道沈老爷是否赏脸？”刘五笑呵呵道。 如春爹这才从书中抬头，看向刘五再看向他手中的食盒，散发着阵阵香味，他这才感到肚子似乎饿了。 “你们主子就是沈家那三小子？”如春爹因为对这些书满意所以对沈沉生那也是有所改观了。 “回沈老爷，正是。”刘五恭敬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不到是平日里的那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刘五。 “那小子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如春爹小声自言自语着，这话刚好被刘五听到了。 “沈老爷，我家今晚做的膳食全部送过来了，如果您不带我家主子一起吃的话，我家主子今晚只能饿肚子了。”刘五立即可怜兮兮道。 “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就让他来把吧。”如春爹把书小心的放进柜子里，然后盖上盖子。 刘五招人过来把桌子重新弄了一下，把食盒里的饭菜全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饭菜放好，沈沉生就过来了。 “前辈，晚辈冒昧来访，还请多关照。”沈沉生再次作揖着。 “行了，来吃饭吧。”如春爹舀水洗了个手脸。 沈沉生一直等在桌子边上，等着如春爹入座之后，他才坐下。 看着满桌子的好菜，如春爹酒瘾犯了，四处看着。 沈沉生自然一下就懂了，“虹影。” 虹影立即拎着一坛子酒进来了。 如春爹一看，那叫一个满意。 有这样的女婿也真是不错的。 沈沉生亲自给如春爹倒酒，把如春爹哄得团团转。 几杯酒下肚，如春爹也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有什么话酒说了出来。 到最后，竟然说起了自己闺女喜欢沈沉生好多年了。 这让沈沉生心里非常的惊讶。他没有想到如春竟然默默喜欢自己很久李他以为在沈家就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那时候如春也说不是第一次见面，原来她早就相中了自己。 沈沉生想着，心里开心得很。这可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呀。 在如春爹喝醉之后，直接喊沈沉生小姑爷了，这让沈沉生开心得咧嘴笑着。 虹影和刘五从来不知道自家主子还会这样的笑。 如春爹是怎么躺下的，他自己是不记得的。 他留沈沉生在如春的闺房休息，他也不记得了。 他喊沈沉生姑爷，那更是记不住了。 如春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通体都相当的舒服。 他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门外的刘五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立即道：“是亲家老爷醒来了么？” 如春爹一听，吓得哆嗦了一下，他一点都不知道昨夜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请假老爷了呢。 如春爹不敢答应，又安静地睡着，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沈沉生昨晚确实没有回沈家，就睡在如春的床上。 如春睡了几天的被子，因为走的时候比较匆忙，也没有来得及洗，直接整个裹在床上，沈沉生自己把床铺铺了一下，洗漱了就睡下了。 躺在如春这个小床上，他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和柔软，就好像被鹅毛拂过一样的舒坦。 如春的味道还残留在被子上，这绕过沈沉生安心地睡了一整夜。早上他也不愿意醒来，喊过虹影，说如果如春爹起床了，就立即喊他。 他躺在如春的床上，想着她的一颦一笑，这些都入了他的心，入了他的魂，让他魂牵梦绕。 现在这样躺在她床上，真的像是做梦一样。这样的美梦，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让他喜欢的梦。 如春爹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才起来。这个时候沈沉生已经起床梳洗过了，就在如春家院子里喝着茶等着如春爹起床。 虹影在门外立即道：“亲家老爷，您起身了么？” 第92章 来到县城 如春爹嗯哼了两声，像是答应又不像是答应。不过虹影听到他起床穿衣服的声音，就立即让人送了洗漱的水进屋了。 被侍奉着的如春爹有些难为情，毕竟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 如春爹赶紧洗漱好之后，就有人过来给他束发，头发梳理好之后，虹影又请他去用早膳。 沈沉生已经等在厨房的餐桌旁边了，他昨晚睡得非常的好，如春爹的认可，又是睡在如春的床上，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气爽的样子。 看到如春爹过来立即站了起来，作揖道：“岳父大人早。” 如春爹一听连岳父都喊上了，那眼神闪躲得紧，要是被如春娘知道了，自己喝了一点酒就把闺女给卖了，还不把他给吵死。 “这个岳父现在喊还过早，等你和如春真有那个缘分成亲之后再喊来得及。”如春爹完全不记得昨晚自己喊人家贤婿喊得顺溜得很。 沈沉生自然懂得酒后的话有些未必能当真，立即作揖道：“是前辈。” “嗯。”如春爹点点头，跟着沈沉生一起坐下开始吃早饭了。 早饭有小米粥、大米粥、面前、汤包、烙饼、油条等。 这是如春爹大半辈子吃得最丰盛得一顿早饭了。 “前辈，晚辈想早日回到县城，不知前辈可有时间，一起去县城看看么？”沈沉生是希望如春爹一起去的。 对于如春爹，他心里非常的肯定，自己是把他拿下来了。他必定会帮着自己说话。 “今日就出发么？”如春爹心想着这么多孤本他都还没有看出，送到私塾的东西，他也没有看，今天去县城的话，他会惦记着他的书的。 “现在茂全那边也差不多了，我打算下个月去县城常驻了。今日你先去吧。”如春爹再女婿面前说话也不那么在意了。 “好的前辈，那就等下个月的今天，我再着人过来接您。”沈沉生说话那是相当的客气。 “不用，我直接跟德望，让他送我就可以了。”如春爹一直都是德望叔接送的，他都习惯了。 “前辈，我让大舅哥准备吧，到时候让车来接。”沈沉生不喊如春爹为岳父，但是喊如春的哥哥沈百孝为大舅哥，虽然很奇怪，但是沈沉生还是这么喊了。 如春爹乍一听有些奇怪，但是仅仅是愣了一下，就知道了，沈沉生是在说沈百孝，他便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然后认真的吃起了东西。 吃过早饭，如春爹自然是要去私塾的，但是又看着家里拜访着的几个大木箱子，放心不下。 “前辈，我早上已经把家里仔细看了一遍，您的书房有些小了，我这边着人在您房间的旁边加盖一个双层的书房，您看可行？”沈沉生是使出浑身解数，就想让如春爹认同他，心甘情愿把闺女嫁给他。 “加盖房子？”如春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前辈不介意，这边就交给我。或者您随我一起去县城，刚好家里我着人来重新弄一下，让您的书房能放下这么多书。”沈沉生下定决心，想把如春家整个翻新一遍。 “这......”如春爹对于沈沉生要帮着做书房的事情非常的心动，但是又害怕自己这样把闺女给了他便宜了他。也幸好知道闺女一心一意只喜欢这个沈沉生，否则给他再多的东西他也不会要的。 “私塾那边如果您不放心，我再请个夫子过去一起。”沈沉生帮如春爹什么都想好了。 如春爹非常的心动，但是又很担心。 “前辈还有何顾虑？”沈沉生对于哄人很有一套，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他喜欢的人的爹爹，有些手段他不敢使出来。 如春爹点头说：“那行，那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去县城。” “好的前辈，家里就尽管交给我。”沈沉生在如春爹面前那就是一个讨好着的样子。 “你这后生，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便随你们走吧。”如春爹说着就进屋收拾东西了。 在沈沉生本想回沈家看一看，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时间去，还是先把岳父大人哄好比较重要。 沈沉生留下刘大，专门负责如春家房子的改造。 趁着如春爹去私塾收拾东西的空挡，沈沉生和刘大把如春家的房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最终，沈沉生得出的结论是让刘大找人把这个房子整个重新建造。把如春家后山挖掉，然后整个建在一起。 刘大是个做事非常稳妥的人，沈沉生自然是放心的。 只是关于要把房子重新建造这个事儿，沈沉生他们都瞒着如春爹。 沈沉生哄着如春爹告诉德望叔，说他家要翻新，让德望叔全力的配合. 德望叔没有机会跟如春爹独处，对于沈家三少爷突然的出现，还跟如春爹这样的亲密，他真的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只看着如春爹上了沈沉生的马车绝尘而去。 沈沉生带着如春爹离开之后，刘大就过来找了沈德望，跟他谈了关于把如春家的房子重新建造的问题。 德望叔说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重新建造，不是说要翻新么，刘大说翻新比较麻烦，不如重新建造。 “那得花多少钱？”在桃花村，建造一栋房子，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刘大笑笑说：“主子留下了足够的银两，还请村长帮忙召集人手，人越多越好，尽量赶在沈家老爷回来之前把房子建造好。” “给昊洪家做事，我也是应该出一分力的。那行，我去找人。只是工钱......”德望叔一百万个疑问也问不出来了。 “工钱日结。不论男女，都可以。”刘大看着德望叔说：“就是沈老爷家后头那个土山坡，我们主子的意思是把它买下来，整个移开，让沈老爷家能更大一点。” 这个让德望叔非常的惊讶，“那个土山头？那要是弄掉得花多少功夫？”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们这边是会计划好的。”刘大说话那是相当的干脆。 德望叔其实老早之前就想把那个土坡给弄掉。曾经有路过的风水先生说那个土坡对于整个桃花村来说都不好，只是奈何那是属于如春家的，他曾经跟如春爹提过，人家一个清高的书生，根本就不信那些鬼神论。如果趁着现在能把土坡弄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这个土坡是昊洪家的，但是怎么也得跟大家说一声。”德望叔认为这个事儿还是要说一下，毕竟那土坡很大。 “那就劳烦您了。我们主子说了，有您照应着，事情就好办多了，您也辛苦，这是您的辛苦费，先给您。”刘大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塞进德望叔的手中。 德望叔吓得赶紧往回一送，“使不得，使不得。” “村长大人，您帮着找人，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帮忙。您收下，这是您应得的。”刘大再次把钱给德望叔。 “不不不......”德望叔暗地颠了一下那银子，至少十两以上。 最后在刘大的劝说下，德望叔才说这个钱他先收着，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 这种事情对于刘大来说，曾经不知道做过多少，见怪不怪，但是对于德望叔来说，这是第一次，所以他非常的胆战心惊。 有了德望叔的大力帮助，全村的人齐动员，一个大土坡，没两天就弄掉了，刘大留下一下干活比较得劲的，把如春家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祠堂的空地上，搞了油布盖着。 把如春家所有的房子全部拆掉了，从本村、邻村、县城里都找来了工匠，开始做房子。 因为刘大着急，把本村的，邻村的砖瓦全部买来了，不够的又去县城运了几马车。 村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几十个人同时盖一座房子，竟然仅仅有条的样子，每天早上，刘大会跟他底下的两个管事吩咐怎么做，管事再关管着自己的人，再往下分，谁做什么，做哪里，都是分配好的，一点都不乱。 搬土坡用了两天，给如春家搬东西用了一天时间，拆老房子用了一天时间。盖房子仅仅用了三天，从前面的大门，到后院，整体全部建造好了。就差里面的细节。 在砌匠盖房子的时候，十来个木匠同时做门窗，不出三天的时间全部做好了。 虽然是抢工做的，但是活做得非常的好。 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动力就是每天下工之后就能捏着热乎乎的银子，这就是他们努力干活的动力。 房间里的地面，桃花村的地面都是挑来粘土捶打的，但是刘大不要，他直接命人去县城买了不少的石块回来，院子里的路用的是石块，屋子里的地用的是与墙面不同的青砖，拼接起来竟然没有缝隙。看起来非常的不同。 屋子里的门窗都装好了，开始做家具了。 刘大最在意的是如春的房间和沈昊洪的书房。这些关乎主子的未来，必须要弄好。 如春家的房子，短短半个月内就全部竣工了，包括后院的假山莲花池。 刘大又命人弄来了不少的名贵树木栽种在院子里。 在桃花村如火如荼的盖房子的时候。沈沉生带着如春爹来到了如春娘做事的铺子里。 沈沉生先下的马车，站在马车边上等着如春爹下车。 如春娘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自己的男人，再看看陌生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爹。”逢春看到爹爹，也没有管那么多，直接喊了一声。 “哎，逢春啊。”如春爹看到妻女看到外孙，非常的开心。 如春爹看着沈沉生说：“走，进去坐坐。” “好的前辈。”沈沉生四处看着，这里他知道的，是沈百孝在书信中说的，因为如春，把价格减少了近一半，随后给如春爹娘看着的。 “爹，这是？”逢春没有见过沈沉生，自然是不知道是谁。 如春娘也抱着孩子迎了出来。看到这个陌生而气质不凡的后生竟然帮着自己的夫婿拿着包裹，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自己夫婿的学生。 沈沉生看到如春娘立即很恭敬地作了个大大地揖道：“晚辈沈沉生拜见大娘。” 沈沉生特意打听过，在没有成亲前是要喊大爷大娘的。 “沈家三少爷？”如春娘惊讶道。 “是沈家三小子。”如春爹招呼着说：“进来坐吧。莫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多谢前辈。”沈沉生随即对着如春姐姐也作揖道：“沈沉生见过姐姐。” 逢春何时受过这样的礼，脸涨得通红，还是如春娘解围道：“好了，先进去坐吧。” 所谓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现在整个铺子都是人家的，自然就会气焰要矮小一些。 如春爹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如春娘和逢春站在一边想着等沈沉生先进去，奈何沈沉生非要如春娘先进去，然后自己才进去。 虽然知道闺女喜欢这个人，但是他们俩都不知道闺女跟他很熟悉，所以他们俩都以为主要是因为沈百孝地原因，沈沉生才对他们恭敬有加。 来到铺子里，如春娘就拉着凳子让他们坐，自己又去倒茶水。 沈沉生心里有些无奈，若未来地丈母娘知道自己是要来求娶他们的闺女的，会不会对他还是这么客气？ “沈家三少爷怎么跟你一起过来了？”如春娘倒了茶水给沈沉生后就问自己相公。 如春爹眼神有些闪躲，喝了口茶道：“三小子回桃花村，我刚好想着过来看看你们，就跟着他的马车一起过来了。” 如春娘跟着如春爹几十年了，自己的男人她最了解，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否则他的眼神不会是这样子的。 “大娘，确实如此，沉生刚好回桃花村里。”沈沉生自然是要帮着如春爹的。 “噢那行。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我这就去烧。”如春娘准备晚上好好问问自己男人，现在毕竟有外人在，怎么也要给自己男人脸面。 “多谢大娘，不用忙活了，我们在路上已经吃过了。”不等如春爹说话，沈沉生就说了出来。 “怎么在路上吃，不回来吃？”如春娘随口一说，沈沉生心里竟然忐忑了起来。 莫非未来丈母娘觉得他太浪费了吗？ 第93章 见面了 如春娘看着沈沉生有点局促。立即把话题转移了。 对于沈沉生，如春娘心里也是矛盾的。这种矛盾让她有些寝食难安，因为想不通，想不透。 现在沈沉生的处境比较尴尬，要说他是东家吧，他又想娶人家的闺女，要说是普通的小伙子那便罢了，奈何人家又是个有钱的东家。 沈沉生虽然在这里坐着，但是他的心早就飘走了，他想见如春。 “丫头还没回来？”如春爹问道。 如春娘点头说：“还没有，说是要吃了晚饭再回来，这几日账务繁多。” “账务再多，也不能累着了。”如春爹嘴上说着，余光瞟向沈沉生。 沈沉生在一边立即搭话道：“对，账务可以满满来，把人累坏了，可就划不来了。”随即他站了起来说：“大爷大娘，我先过去看看。” “可......”如春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如春娘立即打断了。 “要得要得，那你先去忙吧。” 如春爹看着自己婆娘，被如春娘胳膊肘给打了一下。 对于男人，那是真不明白，客人要走不是应该留一下么。 沈沉生对着如春爹娘再次道别之后就上了马车，直奔沈百孝的铺子。 路上他的心跳得非常的厉害。 现在的他，跟那个时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不同了，他走的时候也就留了几个字，他怕如春不理他。 他的心跟着马车一样上下忐忑着。 当马车停在沈百孝的铺子前面的时候，沈沉生在车子里深呼吸了一下，直到外头虹影把下马登放好，给他拉开帘子，他才看了一眼铺子里，没有如春，然后才下来。 林掌柜的是认识沈沉生的，立即过来上前恭迎着。 “东家......”林掌柜正要问候，被沈沉生拦住了。 “林掌柜，今日我是为私事回来，莫要惊动了别人，莫要让旁人知晓我是何人。”沈沉生是有所顾及的。 “是沈爷。”林掌柜赶紧改了个称呼。 “如春小姐可在铺子里？”沈沉生看着铺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林掌柜心里顿时明白了，东家和如春小姐果然是有事情的。 连连点头说：“在的在的。就在铺子后面的第一个房间，那里是如春小姐专用的书房。” “好。”沈沉生说着就抬腿进了铺子里。 林掌柜看着沈沉生健步如飞的样子，非常的惊讶，之前他看到东家还是有人抬着的，似乎腿脚不太好，这才不到一年没有见，腿脚就都好了。 他想可能只是那时候是东家是受伤了而已吧，不是他们掌柜之间谈论的残疾。 沈沉生进了铺子里，来到林掌柜说的房间，听到如春在和沈百孝说着账务的事情。 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那个时时刻刻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把手放到胸口那个跳得特别快速的地方。 如春感到有炙热的视线正对着自己，转头看了一下。 这一看，她就整个人都怔住了，那个她想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沈百孝看妹妹神情不对，也转过头来看着，竟然看到了沈沉生。 沈沉生对着沈百孝暗室了一下。 沈百孝什么都没有说，放下账册就出来了。 如春看哥哥走了，立即回过神来了，她仿佛没有看到什么一样，继续看着手中的账册。 沈沉生在沈百孝走之后，就进了门，把门关上，还上了闩。 如春就是不说话，也不回头。但是她余光看道沈沉生竟然是自己走进来的，而且一点都看不出他曾经有腿疾。这让她心里异常的轻松。他总算可以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如春。”沈沉生站在桌子边上，用往日的口气喊着她。 如春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来回捏着账册的直角。 “如春，我回来了。”沈沉生再次说道。 如春还是不抬头。 静谧的书房中，传来水滴下的声音。 沈沉生看着如春面前账册上的泪水，心揪一下痛。 “对不起。”沈沉生突然走道如春身边，把她一把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如春突然就哭了起来，还是放声大哭。 沈沉生的心跟着如春的哭声一起疼痛着。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竟然这样歇斯底里的哭泣着，他多难受！ 他把如春抱得更紧了，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铺子里的伙计都有听到了如春肆无忌惮的哭声，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百孝坐在铺子里倒茶喝，一口口地慢慢喝着。 大家虽然很奇怪，但是沈百孝自己的妹妹这样哭着，他都不在意，大家更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大家更加的好奇了。 到底那个人是什么人，竟然能惹得如春小姐这样的哭，最疼爱的哥哥竟然不去看看。 沈沉生的前襟都被如春给哭湿了。 直到如春的鼻子已经呼吸不过来了，才渐渐不哭了。 沈沉生看着如春不哭了，这才放开她，半蹲在她面前，与她保持着平行面对面。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沈沉生看如春的眼里那都是柔情蜜意，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到了极点。 如春擦着眼泪，摇着头。 “等有空我跟你解释好吗?”沈沉生的大手给如春擦着腮边的泪水。 只是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两个人都曾经那样的亲密过，但是还是会害羞。 如春的脸都红了，要躲开他的手。 如春越是躲，沈沉生的手越是放在她的脸上。 最后沈沉生抱着如春的脸，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个人就这样静止了一会。 如春贪恋这样的温暖，她爱的男人就在面前。 “如春，别哭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才好不好？”沈沉生突然就有想跟着她每日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想法。 如春不说话，也不表态。 最后沈沉生放开了如春，直接站起来，把椅子上的如春一把抱了起来，他坐下把如春抱在腿上。 如春使劲挣扎着。 但是一个女人哪里能挡得住一个充满热情的男人。 如春就这样被沈沉生抱在腿上，一直坐着。 男人的手把女人的头轻压在自己的怀里。 那时候如春为了给沈沉生换衣服，都是让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的。 两人这样静静地坐了良久之后，如春突然就坐直了，挪了一下，正面面对着沈沉生。 她看着沈沉生，突然就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揪着。 狠狠的很用力地揪着。 沈沉生痛，但是忍着。 “痛吗？”这是如春见到沈沉生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沈沉生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到底是痛还是不痛?”如春声音大了一点。 沈沉生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如春加大了力道。但是一下又放开了。 看到沈沉生白皙的脸颊上揪红的印子，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痛也不说？你是傻子呀?”如春的拳头在他的肩膀上又捶打了一下。 沈沉生看着如春这样，应该是气消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打自己比她一个人生闷气要好。 如春这发现自己还在他的腿上，立即要下来却被他紧紧抱着。 “让我抱抱，我好想你。”虽然声音很低，但是一点都不影响被如春听见。 如春的心漏了一拍，这个男人竟然这样直白的说着。 她不敢看他，只能任由着他抱着自己，任由自己放纵在这个她想了很多年的怀抱之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动，也都没有打算出去。 如春被他静静地抱着，只是屋外的声音让她渐渐不安了起来。 “沈沉生，我们......出去吧。”如春推推沈沉生。 “让我再抱一会儿。”沈沉生的声音很低，天知道他有多想她！ “你什么时候走？”如春轻声地问。 沈沉生一听，知道如春心里在想什么。 “不走了，这次道以后，我都不走，如果要离开，我也会带着你一起。”沈沉生像保证一样说：“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你。” 如春笑了，“好。” 两人在屋子里待得时间确实够久了，如春坚持要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我娘会担心得。”如春使出全力从沈沉生腿上站了起来。 “好，我送你回去。”沈沉生也站了起来。 或许是坐得太久了，他站起来立即又坐了下去。 如春这下着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沈沉生笑了。 此刻的如春才是他的那个如春。 “无碍，就是坐久了，腿脚麻了。我再坐一会儿，麻退了就好了。”沈沉生说话的时候如春已经蹲下去了，双手抓着沈沉生的腿，要给他揉着。 沈沉生一把捉住如春的手说：“真的无碍，稍坐一会儿就好了。” “你的腿怎么就完全好了？”如春拿开沈沉生的手，继续给他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我从桃花村出来后，一直停留在离开的时候的样子。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神医，帮我针灸了几个月，配合着药浴，之后竟然就这样好了。”沈沉生看着面前的如春，其实他也觉得现在的幸福来得有点不真实。 如春一下想到沈沉生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这些日子你就是在治疗在药浴么？” “嗯。上个月才结束。虽然结束之前就已经能像现在这样走了，但是神医说怕复发，又巩固了三个多月。”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样子，心里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 如春心里那些埋怨总算是消散殆尽了。 原来他一直在治疗中，他想以最好的一面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所以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如春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了，已经不麻了，我们走吧。”沈沉生牵起如春的手，跟她一起站了起来。 沈沉生牵着如春打开了门。 如春随后要跨出门的时候，突然挣扎着要甩开沈沉生牵着的手。 “如春？”沈沉生不明白。 如春不说话，还是挣脱了沈沉生的手。 男女有别，即便是夫妻，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也是不好的，何况是他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如果牵手被看到，那就真的是极不好的。 沈沉生明白如春的顾忌，便随了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了，沈百孝便过来了，看道沈沉生的脸颊问：“你脸上怎么了？” 如春听了心里一惊，抬头看到沈沉生的脸颊依旧通红的。 沈沉生自然也是明白的，“没事，蹭了一下。” 沈百孝突然就笑了说：“你这蹭得还真是有技巧。”随即转头看向妹妹说：“你这眼睛怎么了？” 如春对于自己这个不正经得哥哥，真是讨厌死了，随着哥哥翻了个白眼 沈沉生听到沈百孝这么说，立即伸手把如春拉到自己身边说：“我送春儿回去。” 春儿！！ 如春的心跳跃着。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她喜欢这个称呼。 “啧啧啧啧！我可跟你说，我今晚可没有时间听你唠叨，我今晚要去喝点小酒。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我得轻松轻松。”沈百孝那是相当的开心。 “好。给我几日时间，随后准你半个月的假。”沈沉生对自己这个大舅哥，那是心存感激的。 “这还差不多。你们走吧，我要关门了。”沈百孝催着沈沉生赶紧走。 沈沉生当着沈百孝的面牵着如春的手，把她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上了马车，沈沉生立即再次把如春抱在怀里。 “干嘛？”如春挣扎着，小声抗议着。 “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沈沉生祈求的声音，让如春整个人都发软了。她就受不得他的低声下气。 如春不动了，任由沈沉生抱着自己。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让她心安。 他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如春感受着沈沉生身上的温度，心里异常的安稳。 虹影的马车驾得非常的慢。他最懂主子的心。 在他看到主子牵着一个姑娘的手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以后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但是他再看到自己主子脸上的红印记的时候，还是惊讶到了，这个如春小姐还真的是有些凶悍。 不过只要主子高兴了，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只要如春小姐高兴了，主子脸上这点印记算啥！ 第94章 睡她的房间 沈沉生感到虹影的目光，直接对着虹影瞟了一眼，虹影一个得瑟，赶紧抽回自己的目光。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注意了，这个女主子还是少惹为妙。 沈沉生一直吸着如春身上让他心安的气息。 马车一流走着。 如春享受着被自己爱的男人的宠爱。 马车来到如春娘亲店铺门口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如春让虹影把马车驾到后门。 沈沉生不让，他说两个人一起下车走走。 如春自然是应允的。两人一起手牵手往后门走。 虽然如春挣扎着不愿意被他牵着，毕竟这是打街上。但是沈沉生一点都不介意。他就想让大家都看到，这个是他喜欢的女人，只有他能牵手，只有他能喜欢，只有他可以宠着。 前门到后门，要走侧边的巷子里。 本来虹影是驾着马车跟着的，却被沈沉生暗示了一下，他便把马车停在前门那。 沈沉生握着如春的手，静静地走着。黑暗中，他们都彼此没有说话，但是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喘气。 如春看着黑暗的也，也放下了心里那些担忧，安心地跟着他走着。 两人走得非常地近，如春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这让她脸非常的红，夜风也吹不散她全身的燥热。 曾经他们一起的时候，她给他擦身子，给他洗着，一点都没有现在这么怦然心动的感觉。 夜色掩藏着如春害羞发红的脸。 来到后门，就听到里面的欢笑声。 如春敲着门喊：“娘。姐。” 听到里面应得声音，随后是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如春立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沈沉生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他就站在如春的左边，前面一点点，刚好他的身子遮住了两人牵着的手。 开门的是如春的姐姐逢春。 逢春看到他们一起回来，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让他们进去。 如春看到沈沉生竟然再姐姐面前都没有放开手，心里那个胆战心惊，没法用语言形容了。 逢春关上门跟在他们身后，如春使劲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最后到了门口的时候，沈沉生才不做生息的把如春的手放开了。 如春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春爹娘看到沈沉生和如春一起回来，一点都没有惊讶。就是如春娘问了一声说沈百孝怎么没有回来。 如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爹爹过来了，就没有喊哥哥。” “大爷大娘，是我的错，我走得急，就没有跟百孝兄说。”沈沉生立即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无碍，我要在这里待上几日，明日没事，我就去看看他。”如春爹爹越来越中意这个女婿了，自然是舍不得责备他的。 “好。”沈沉生笑着应着。 逢春进了厨房，喊如春过去帮着端饭菜。 如春爹坐在餐桌边上，如春娘抱着孩子坐在他旁边，沈沉生跟着如春就进了厨房。 如春舀了水正在洗手，沈沉生也过来把手放在盆里，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 可把如春给吓坏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做！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爹娘就在隔壁，姐姐就在一个屋子里。 如春赶紧把手抽了出来，也不洗了，就擦干净过来拿着抹布擦桌子。 沈沉生看着灶台上的菜，就开始端着。 如春看到沈沉生这样，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只是有有一点点的伤感，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这样的事情都愿意做。 如果说在沈家的时候，那是没有办法，现在在春记，他完全可以不用做这些事情，但是，他还是做了，真的让他非常的惊讶。 沈沉生看到如春的眼神，立即对她笑了一下，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也非常乐意做这样的事情。 若没有没那些生死之事，他现在或许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家三少爷，但是现在他是春记的东家，他经历了生死，所以，许多事情都在改变着。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境都完全不同了。 如春看着姐姐从锅里端起来的菜好烫，就给沈沉生丢了一个干净的抹布，“用这个包着端，不要弄烫了。” “好。”沈沉生乖顺的接过如春递过来的擦布。 菜端好了，如春把筷子拿到桌子上。 如春爹娘都喊着沈沉生坐下来吃饭，让如春和逢春去弄，虽然嘴上说好，但是沈沉生没有坐下的意思。他一直等到如春弄好坐下来，他菜跟着她坐下来。 这个举动，让如春娘心里满是感动。 要知道一个富家的少爷，养尊处优的过了十几年，到了他们家来，想求娶他们的闺女，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做，最主要竟然还等着闺女一起坐下来吃饭。 这个女婿可以要。 如春娘心里满意了，自然笑容就多了，话也就多了。 招呼着沈沉生吃菜。 沈沉生应着说好，如春爹看着立即对如春说：“如春，你给三小子夹菜。他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今晚就随便吃一下，等明日让你娘亲自下厨，多烧一些好吃的，我们一起喝一盅。” “就知道喝一盅！”如春娘没有任何反驳或者不愿意，只是详怒着看着如春爹。 “三小子的酒相当好喝，明晚你多烧些好吃的，让三小子把剩下的酒拿来，你也尝尝。”如春爹知道自己婆娘这是认同了这个女婿了。 “明天刚好把百孝喊来。”逢春从娘亲怀里接过孩子，开始喂吃的。 “那小子不是经常过来？”如春爹问道，他以为自己不在，儿子应该会住过来，没想到儿子还是在那边得铺子里。 逢春接嘴道：“百孝忙，一个月要来几次。有时候过来吃个饭就走了。没有在这里歇过。” 如春爹听到歇这个话，就看向沈沉生说：“三小子，你住哪里？” 正中沈沉生得下怀。 “大爷，我目前还没有住的地方，今晚住客栈，明天再看。”沈沉生看着如春爹很认真的说道。 如春爹看向如春娘说：“她娘，这院子里不是还有空房间么？给三小子腾出来一个。” 沈沉生立即期待的眼神看向如春娘。 如春娘看到沈沉生看过来，立即把对自己男人不高兴的脸色收了回来。笑着说：“嗯，还有。之前百孝让我留一个房间出来，我留着在那里，我还以为他自己住呢。” “那房间今晚能住么？”如春爹接着问。 “要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如春娘对于沈沉生要住进来，心里虽然觉得不太对，但是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这里都是人家的。 沈沉生静等着如春爹娘说着，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他有十足地把握，如春爹会帮着他。 “如春，你今晚跟你姐睡，你房间让给小三子睡一晚。”如春爹真是人不惊人，语惊人。 如春娘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自己男人，以为听错了。 “如春，你等下收拾一下，晚上让三小子睡你的房间。”如春爹直接对着如春吩咐道。 如春娘刚要开口，沈沉生立即道：“那就打扰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就把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如春的抗议都消失在了空气中。 “好，那就这么定了，吃了饭，你就让你的人把你的东西送过来。至于房间，明天再让人去收拾。”如春爹认为这个事情这样非常的好。 “多谢大爷。” 沈沉生和如春爹两人，越喊越亲近，越喊越顺口。就差喊岳父和女婿了。 如春娘是一个很传统很有主见的女人，在人前，她从来都是顺着自己男人的意思来。 今晚也是这样。 其实任由谁都知道，哪有一个大男人睡自己闺女的闺房的！即便是他们彼此中意的，那也不合乎道理。 吃过饭，如春爹就催着如春去收拾房间，如春说洗碗，她爹都不让，说沈沉生忙了一天了也累了，让如春把房间收拾好，给沈沉生休息。 看到爹娘对沈沉生这个样子，她心里真的超级开始。事实证明爹娘很都很中意沈沉生。他们再也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想法了。 如春听话的去了房间，沈沉生竟然跟着后头就过来了。 这样的明目张胆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让如春心里担心死了。只是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反应。 进了门，如春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被单，准备把自己之前睡的给换掉。沈沉生一把拉住说：“不用换，我就睡一晚上。” “不行，之前是我睡过的。你等一下，我先把这个拆了，很快的。你要是累了，就先去洗漱，或者让你的人过来。”自己睡过的被子，哪里好意思让沈沉生睡。 “不，真不用换，我只是想多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才跟过来的，不是为了换被子。”沈沉生说着，突然就从后面抱住了如春。 如春全身都战栗了，这是在爹娘的眼皮底下做一些不守妇道的事情，这让她非常担心。 “如春，你爹娘应该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沈沉生就这样抱着如春。 “我什么时候同意跟你在一起了？”如春听着沈沉生的话，那叫一个无话可说。这个男的还真是自信，以为她爹娘同意了，她也就同意了，怎么也得矫情一下。 沈沉生一听这话可就着急了，直接一个蛮力把如春转过身子来面对着他，“你......你还在生气？” 如春故意嘟着嘴巴，要转身，却被他用力抱着。 “干嘛？”如春挣扎着。 “我要把你抱紧了，可不能让你跑了，你跑了我这辈子就是大光棍了，你哪舍得？”沈沉生可怜兮兮得话让如春整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嘴角上扬，故作傲娇道：“你光棍不光棍跟我有何关系？莫要与我多说.” 沈沉生明显感觉到了如春得愉悦，再次道：“我的命是你的，我的人生大事自然是你要负责的。不，应该是我的后半辈子都是你负责。” “你这还赖上我了？”如春之前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是赖上你，是本来就是你的。”沈沉生再次强调道。 “我可不管。”如春说着就从他怀里挣脱了。 沈沉生听到厨房里有人出来的声音，也就放开了如春，把如春拿出来的干净的被单再次放进柜子里。 “干嘛装起来？”如春还是觉得他睡自己睡过的被子不太好。 “就用你的，我喜欢。”沈沉生这话虽然轻，但是如春听到了。 没一会儿，如春爹娘就带着姐姐的孩子来了。 沈沉生正在自己把如春的床铺整理着。 如春娘进来看着说怎么不换被子，她还准备过来帮着订被子。沈沉生说被子很干净，不用换。 如春在一边忍不住撇嘴，她睡的被子怎么可能会脏。 几个人在如春房间待了一会儿之后，沈沉生就让如春爹娘去休息，不用管他，说想让如春陪他去街上看看，看看能不能买到换洗的衣物。 这个如春爹娘自然是应允的，让闺女陪着沈沉生四处转转。 如春心里嘀咕着：人家爹娘都是让闺女天黑了莫要出门，她爹娘还让她陪一个大男人去街上转转，真是让她，没有办法。 两人再次从后门出来了。 虹影看到他们出来，立即坐直了身子，准备出发了。 沈沉生看到虹影说：“你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放到我今晚睡的房间里，然后就去休息吧。” 虹影自然是好，然后就当着如春和沈沉生的面把马车驾到后门。 沈沉生牵着如春的手，走在大街上，慢悠悠的。他没有任何需要买的东西，但是这个机会完全可以两个人一起好好走走。 “你要买些什么东西?我们赶紧买了就回去吧。”如春看着沈沉生一点都没有要买东西的样子。 “不着急，我们晚点回去也没有关系，我今天才回来，我不想早早睡觉，肯定睡不着。”沈沉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如春好大一会儿才缓缓道：“可是你的腿，一直这样走着，能行吗？” 沈沉生一听如春是担心他的腿，心里甜滋滋的说：“无碍，我们转一会儿就回来。” “好，你的腿你知道，累了我们就回去。”如春只担心沈沉生的腿。 “嗯。我们走吧，有没有想吃的？”沈沉生看着热闹的街问道。 如春摇头说：“没有。你想买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缺，就想跟你出来走走。”此刻的沈沉生哪里还有在下属面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的他，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子。 第95章 酒酿元宵 如春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索性就点点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哦。” 两个人就这样走着，如春的心都在沈沉生身上，沈沉生的心都在如春的身上。两人谁也没有谁话，就这样静静地走，仿佛身边地繁华都与他们无关。 “那边有个卖酒酿的铺子，我们过去坐坐？”沈沉生看着如春问道。 “好。”如春点点头，在沈家的时候，他们也喝过酒酿。只是毕竟少。但是都觉得很好喝。 两人一起走到铺子边上临河边的桌子上，沈沉生给如春拉了一个凳子，牵着她坐下，自己则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铺子老板过来问要什么，沈沉生说有什么好吃的。 老板说有酒酿元宵，有桂花酒酿元宵，有芝麻酒酿元宵，有桂花糕，还有枣泥糕。 沈沉生看着如春问：“你喜欢吃什么样的？” 这样被人询问，还真是第一次，还是被自己喜欢的人问，如春脸一红说：“我随便什么都可以。” 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样子，满眼都有是笑意，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这样的欢喜让他不自觉的外泄着自己的好心情。抬头对老板道：“每样来一份。” “吃不了那么多。”如春赶紧说道。吃不完太浪费了。 老板看看沈沉生又看看如春说：“我家口感非常的好。” “就这样，每种一份。”沈沉生确定了。 老板这才走开。 “吃撑了也没有关系，长夜漫漫，还早。”沈沉生看着如春黑夜中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就像那时候带给他希望一样。 “不早了，我们吃了就回去吧。”如春还是会怕爹娘担心。 “嗯，好，我们走回去吃也还要一会儿。”沈沉生舍不得放如春回去，如果回去了，他肯定不能跟她一起待着，都各自回房了。 小二把酒酿和糕点全部放在桌子上，说了声慢用，就走了。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沈沉生看着面前的三碗酒酿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吃过普通的酒酿元宵。”如春看着踟蹰不定。 沈沉生看着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把勺子递给如春，“尝一尝，看看哪个好吃，就先吃哪一个。” “我偶尝了，等下你怎么吃？”如春随口的一句话，把沈沉生给说笑了。 沈沉生笑看着如春说：“我的人都是你的，还在乎你吃过的东西么?” 这样的情话，哪里是一个小小的桃花村的小村姑能承受的，脸更加红了，四处看着压低声音说：“你莫要乱说。” 沈沉生用正常大小的声音道：“我未曾乱说，只是实话实说。” 这话让如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索性不说，从他手里拿过勺子，先放进普通的酒酿元宵里舀了一点放进嘴里，吃了一下，又把勺子放进芝麻酒酿元宵里舀了一点放进嘴巴里，眉头皱了一下。最后的桂花酒酿元宵也尝了一口，顿时眉眼大开。 一直注视着如春的沈沉生，伸手把桂花酒酿元宵直接端到如春的面前，“好吃就多吃一点。吃完还有。” “嗯。”面对好吃的，如春的世界就明亮了。 沈沉生端过如春皱眉的芝麻酒酿元宵吃了起来。 芝麻的香味很重，吃在嘴里也挺好的。 “这个芝麻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如春看着沈沉生吃着，就说道。 沈沉生咽下嘴巴里的，看着如春说：“还行，挺香的，如果芝麻弄成芝麻粉末在里面不知道会不会更好一点。” 听着沈沉生的话，如春笑得跟朵花一样，“没想到你对这个吃的还有这样的研究。” “不，我对吃的没有研究。就是凭着知觉说的。像芝麻糕点都还挺好吃的。”沈沉生说着又舀了一勺子放进嘴巴里，细嚼慢咽着。 如春也继续吃着桂花酒酿元宵。 两人静静地吃着，沈沉生用筷子把枣泥糕和桂花糕夹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给如春分别夹了一点放在勺子上。 “你尝尝这些糕点可好吃，好吃的话等下给家里人带一些。”沈沉生自己吃着，还惦记着如春家的人，这让如春很欢喜。 虽然心里喜欢，但是还是要推辞一下，“不用了吧，估计他们都睡了。” 沈沉生点点头说：“现在是不早了。那我让人现在送回去。” 如春四处看着说：“不是只有我们两人出来的么？” “不是，我有暗卫。会随时随地的跟着我。”沈沉生说完对着老板道：“劳烦再给我们三份酒酿元宵。”老板说好的时候，他又问如春：“他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如春想了想说：“要不就一样一份，他们三个人刚好。” “孩子吃什么？”沈沉生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说：“桂花糕和枣泥糕每样来两份，你看可行？” 如春没想到他什么都会问自己，点头说：“你看着弄就可以了，少一点，他们应该都吃不了多少。” “好。”沈沉生点头，对过来的老板说跟桌子上一样的再装一份，带走。 老板点头说好，就过去给他们做。 没一会儿用荷叶包裹着的吃的就送了过来。 沈沉生看着那老板离开了，就对着黑夜中喊了一声：“来人。” “主子。”瞬间就从黑夜中蹦跶出一个全身都是黑衣服的人。 沈沉生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这个送到春记六十二号，给沈老爷、沈夫人以及沈大小姐的。” “是主子。”来人挺沈沉生说完，就拿着东西离去了。 全程就一会儿功夫，如春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怎么了?”沈沉生看着如春的样子，伸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你......”如春迟疑了。 沈沉生突然就握住了如春的手说：“现在的沈沉生就是你沈如春的人，你有什么事情都不需要顾忌，直接说出来。” 如春立即要拉回自己的手，她脸又红了。“干嘛？” “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沈沉生是你的人就好。”沈沉生似乎跟如春提了很多次，他是如春的人。 “别吓我，我可不敢。”如春脸红着都不好意思了。 沈沉生看着她羞赧的样子，便不再说继续吃着。 两人慢慢吃着，如春吃完桂花酒酿元宵再吃了一点糕点，就怎么也不吃了。沈沉生给如春倒了一盏热茶，说吃完甜的要喝点茶水嘴巴里舒服一点。 如春不吃了，剩下的沈沉生竟然全部吃完了。 “晚上你会难受的。”如春怕沈沉生吃了这么多睡不着。 沈沉生摇头道：“无碍，我每天晚上都会吃宵夜，习惯了。” “你晚上不能睡早点吗?”如春就不喜欢熬夜的人，“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好，我以后不熬夜。”沈沉生的声音温柔极了。 “我管你。”如春脸又红了。 两人吃完之后，就一起晃悠着往回走。 夜色撩人，美人在前，沈沉生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无限的感慨。 躺在沈家老宅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这些真的是上天的眷顾，让他还能牵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手，徜徉在这样的花前月下。 沈沉生把如春拉着靠近自己一些，“冷不冷？” “不冷。”如春的声音都像是飘着的一样。 “好。”沈沉生把如春的手再次握紧了一些。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有些话憋在心里确实难受，如春就想说出来。 沈沉生停下来拉着如春面对面的说：“好，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你既然有暗卫，为何那时候还被害了？”如春看着黑夜中闪亮的眼睛问道。 沈沉生笑了笑说：“那时候我还没有暗卫。那时候我只是沈家三少爷，虽然有一些自己的产业，但是极少，况且那时候没有想过会有人害我。” “你找到了害你的人了吗?”如春猜测应该是沈家的人。 沈沉生看着远处说：“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那时候没有反抗的本事。如今我有了可以跟他们抗衡的本领，所以便不怕了。” 如春咬着下唇说：“那如果他们寻来了怎么办？” “不怕。”沈沉生知道如春担心自己，“我现在已经是沈家人不敢随便动手的人了，你尽管放心。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定会护你和你们的周全。” “嗯。”如春很郑重的点头，“我相信你。” “好，以后凡事你都信我便好。”沈沉生伸手摸着如春的脸颊。 如春脸通红，幸好掩藏在黑夜中。 “好！”如春点着头。 两人继续走着。 他们远远就看到了铺子里的灯是亮着的。 再近一点，就看到爹娘和姐姐带着孩子在那里说笑。虹影也在一起。 如春要甩开沈沉生的手，他却没有这个意思，紧紧握着。 嚣张的沈沉生直接拉着如春的手进了铺子里。 如春爹娘是何等的人，自然是看到了沈沉生牵着如春的手。但是却装作没有看到。 “大爷、大娘、姐姐。”沈沉生就像是一个后生，谨慎、有礼。 “酒酿元宵很好吃，你有心了。”如春娘对于沈沉生，那是越来越满意。 “谢谢大娘，喜欢就好。”沈沉生给如春移了凳子，让她坐了下来。 虹影立即给沈沉生和如春倒了茶水来了。 一家人围在一起说着笑着。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如春喝了一口茶问道。 “本来准备睡了，你让人送了吃的，吃了东西又睡不着了。”如春爹笑呵呵道：“这晚上吃了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了，不如我们来下棋如何？” 大家都看着沈沉生，还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不愿意。 沈沉生立即道：“好的。”转头对虹影道：“去拿棋盘过来。” 如春和如春娘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桌子腾空了，虹影的棋盘也拿来了，两人开始对弈。 如春对这个实在不感兴趣，只是沈沉生在这里，她又舍不得睡。 他们下棋着实无聊，如春就随姐姐回房间去睡了。 沈沉生看着如春走，眼睛追着她去。如春爹也瞟了一眼自己闺女。 看着沈沉生依依不舍的样子道：“来，把这一盘下完，你就去休息。” “好。”沈沉生收回眼光看着棋盘。 奈何棋逢对手，两人都不分上下。 沈沉生心里急，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最终还是如春娘过来了，把如春爹讲了一顿，说他怎么不去睡觉！他不睡，沈沉生累了要睡了。 没有办法，堂堂桃花村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只能跟沈沉生商量，把这个棋盘放着，明天再接着下。沈沉生说好，站起来恭送着如春爹娘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虹影把铺子门关上，陪着沈沉生一起去了如春的房间。 很快，洗漱的水就送来了。沈沉生泡了个澡，穿上干净的里衣躺在如春的床上。 拉起被子闻着，全部是她身上的幽香，让他异常激动。 他的女人，他女人的床，他女人睡过的被子，这些都让他喜欢。 虹影吹灭了灯退出了房间，沈沉生闻着如春的味道，心里踏实得紧，只是却又很激动，睡不着。 他听到了隔壁如春姐姐的孩子得哭闹声。逢春的哄的声音，还有如春问姐姐孩子怎么了的声音。 他们共处一室睡过好多个晚上，都是各自睡着，互不干扰，晚上连话都不说。 现在就在隔壁，却还是想在一个房间睡。 沈沉生自嘲的笑了，他现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他闭上眼，放空脑袋，让自己渐渐进入了梦乡。 很早，沈沉生就起来了。 他起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起，他道旁边的林子里练剑。 如春娘起来的时候看到沈沉生竟然在练剑，心里又多了一分的满意。 一个小伙子，正值好困的年纪，竟然早起练剑，着实难得。 随后如春爹也起来了。 帮着如春娘烧灶台，夫妻两人说起了沈沉生。 他们发现除了知道沈沉生是沈家三少爷，现在是春记的东家之外，他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如春娘突然就忧心忡忡的。 第96章 大恩不言谢 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就这样交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手中，别人可能无所谓，但是如春的爹娘非常的有所谓。 如春爹娘在一起小声音商量着，说就给沈沉生腾出一个好一点的房间，让他在这里住下，让他们了解了解他的人品和性格。如果不适合自己闺女的话，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刚好就适可而止，把闺女送回去或者送远远的都行。 如春娘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跟一个男人，怎么也要对她好，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锦衣玉食，至少要夫妻恩爱。 对于闺女的婚事，如春爹自然是听如春娘的。闺女的人生大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 大家陆陆续续都起床了。 如春起床后就四处看着，寻找沈沉生的身影，只是都没有发现。 她的样子被娘亲看到了，娘亲瞟了她一眼道：“哟，都说女生外相，我这闺女还在我怀里，就惦记着别人了。” 如春立即脸红了，“娘，你瞎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瞎说。你自己是没有发现。”如春娘看到沈沉生过来了，就没有说下去了。 沈沉生已经梳洗过了，换了一身衣裳，对着如春爹娘道；“大爷大娘早。” “嗯你最早。”如春娘因为担心闺女，所以心里有些不快。 如春立即在一边伸手车车娘亲的衣服。 如春娘本想说什么也就没有说了。 “来来吃早饭了。”如春娘把面条全部捞起来了，装在一个盆里面。 如春把桌子擦干净，又抽了筷子，把空碗拿到桌子上摆放着。 “你去坐吧。”逢春看着沈沉生有些拘谨的样子温和地笑着道。 “多谢大姐。”沈沉生尽量把称呼往亲里喊。 如春娘盛了一大碗，让如春送给她爹。如春娘是个勤劳的人，跟如春爹把事情讲好之后，就让他去铺子里守着。 现在早饭做好了，就送到铺子里吃，这样就不用关门了。 如春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掌柜。 首先东西好，这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其次，如春娘为人处世相当的和善，来买过东西的人都喜欢。 这是沈沉生第一次吃这样的面条，一家人围在一起，要吃多少就在盆里捞多少。 不论在沈家还是在外面，都是一人一碗。 如春吃好了，就站起来了，跟娘亲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沈沉生一听，也对如春娘说：“大娘，我等下送如春过去，我也不回来吃午饭了。晚上我和百孝兄一起回来。上午的时候我让虹影找人过来收拾房间，这边煮饭的话，让他找个人，您要看铺子，又要管烧饭太辛苦了。” “呵呵，不辛苦。找人要花银子，我这边顺带着也就做了。”如春娘自然是喜欢有人帮着烧饭做事，只是昨天才见面，今天就让人家花钱，怎么都不好。 “大娘，我以后住进来了，事情就多了，找人来烧饭做家务是很有必要的。您就不要推辞了，我让虹影找了人带给你，需要做什么，怎么样的您这边跟她说就可以了。”沈沉生还是很会哄丈母娘的。 如春娘看着他诚恳的样子，点头说：“你这么说，那就随你吧。” “好的，那就辛苦大娘了。”沈沉生随即也道别着走了。 如春已经出了门，走在大街上了。 沈沉生让虹影追上了如春。 如春看到面前的马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也就没有矫情了，上了车。沈沉生紧随其后也上去了。 被一个男人送着去做事，这还真的是第一次，如春不敢看沈沉生，但是沈沉生却伸手过来牵着她的手。 两人就在马车里沉默着，如春拉开帘子看着才渐渐热闹起来的接道说：“你今天不忙吗？” 沈沉生笑了，“我现在不忙，除非有什么事情要紧急处理一下。”然后凑到如春身边小声的说：“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成家。” 如春听了脸又一红，详怒道：“没有一点正经样子！” “我是实话实说。”沈沉生语气里透着委屈，可眼睛和脸上一点都看不到委屈的样子。 “不正经，不理你了。”如春看着窗外，就是不看他。 沈沉生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伸手把她拉在腿上，抱在怀里。 如春一下吓到了，压低着声音吼道：“干嘛你！” “不干嘛，就是想抱抱你。”沈沉生化身一个小无赖，就是把如春紧紧抱着。 如春挣扎无果，只能任由着他抱着。 不知道是不是如春的错觉，她总觉得马车似乎越走越慢了。 想掀开帘子看一看，却被沈沉生拦着，“我要看看，怎么马车这么慢，等会他们都上工了，就我一个人还没到，多不好。” “晚了就晚了，又有何妨？”沈沉生不以为意的玩着如春的手。 如春一把甩开了，“那怎么行！拿了工钱，就要守规矩。” 这话把沈沉生逗笑了，“春儿，你自己就是东家，你拿的是自己的钱，莫要担心。” 如春以为他是说自己要嫁给他，所以就成了东家，所以脸更红了，捶打了他一下，“你这个坏蛋。” 沈沉生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幸福的笑着。 当马车到了沈百孝的铺子门前的时候，沈百孝已经等在铺子里了。 看到沈沉生的马车停了下来，立即深不可测地笑着。 他知道沈沉生这样突然回来定然是因为如春的事情。 如春先下了马车直接快步到了铺子里，跟林掌柜拿昨日的账册。 林掌柜看到如春身后跟着下车的沈沉生，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因为沈百孝在铺子里，所以伙计们都只是用余光关注着如春和沈沉生。 沈沉生进了铺子里，沈百孝本想调侃他，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家是东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侃他，会让他没面子的，那可就不太好了。 “我说沈爷，您还真是有心呐，多谢你顺路带我妹妹过来。”沈百孝的话总算转弯了一下。 沈沉生看着如春在跟林掌柜看账册，就自己坐下来，伸手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道：“不是顺路，是特意送的。” 声音很平淡，也不大，但是足以让铺子里的人都听到。 沈百孝笑着说：“你这还真是有心。” 沈沉生完全当他是夸奖，点头道：“嗯，确实如此。” 跟林掌柜看帐的如春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个男人说话怎么也不看看场合。 她怕听到更让人害羞的话，赶紧把账册拿了去了自己的房间。 沈沉生看着如春进了房间，立即站了起来准备跟进去。 “咦，你可别走，你走了，我咋整，那么多东西。”沈百孝可不打算放过沈沉生。 “你看着办就好。”沈沉生头也不回的进了如春的房间。 沈百孝真没想到沈沉生竟然把这些丢给他了，顿时石化了。 两人走后，林掌柜也来到沈百孝的身边，跟他一起看向如春的房门。 另外的伙计也都凑过来，看向如春的房间门。 沈百孝左右转头看看说：“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海看着如春的房门问沈百孝，“管事，这个男的是何人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找如春姐，就不怕有损如春姐的声誉么？要是那个给如春姐送东西的东家知道了，那管事你是不是就有麻烦了？” 阿海人小鬼大，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鬼精鬼精的，嘴又特别快，有什么话叽里咕噜就说了出来。 沈百孝笑着在阿海的头上敲了两下说：“这个事儿啊，我管不了，你呀，也别操心。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心里的疑问更多了，但是都不敢再问了。 沈沉生进了如春的房间，看她再埋首看账册，便拉了个凳子坐到她的旁边，陪着她看账册。 如春真受不了这个大男人时刻的粘着自己，“你干嘛?” “我没事，陪着你。”深沉生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如春。 如春也懒得理他，专心地看着自己的账册。 但是一个大男人在旁边盯着她，她却怎么也专心不了。 索性放下账册说：“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去找点事情做做，别总是对着我看着，行吗？” 沈沉生点头说：“嗯，行！那我去找点事情做。” 沈沉生说着就站起来出了房间。如春看到他走了，都松了一口气。 沈沉生来到铺子里，看到送货的马车正在卸货，大家都没有在意多了一个沈沉生看着他们，自顾自地说笑，自顾自的下货，自顾自的摆放着。 但是统计数字的林掌柜就不一样了，他看道沈沉生过来就不再说笑了，只是记着帐，对着帐。 铺子里的伙计看到林掌柜突然不像之前那样说笑了，再看是沈沉生站在那里，自然也就懂了一些，大家都收敛了不少，只有送货过来的伙计还在说笑着，说沈记的人找他问他们的货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货是谁弄过来的。 送货的人见没人理他便也不说了。 沈沉生对着林掌柜使了个颜色。 林掌柜立即就明白了，“那你们怎么回答的？” 下货的伙计道：“我们自然是不会说的，我说我只是个下货的，我也不清楚。” “然后呢？”林掌柜继续问着。 “那个沈家人最后出高价想挖我们仓库的总管事。你说我们仓库的总管事，那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那个沈家人以为有钱，就能把他挖走，那还真是大错特错了。”下货的人继续说着，“我们的总管事说了，他呀生是我们东家的人，死是我们东家的鬼，他是不会背叛我们东家的。” “呵呵呵，还真是个好人。”林掌柜不敢再轻易问什么，只是看着沈沉生转身离开了。 沈沉生去找了沈百孝，但是沈百孝不在，他把沈百孝桌子上的账册翻看着。 好一会儿，沈百孝似乎是带着人过来了，有说有笑的。 沈百孝看着门是开的，就请那人进来。 沈百孝一进门看到沈沉生在桌子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正要介绍，沈沉生立即站了起来说：“管事，你有客人，这些账册我先拿过去看看。” “好，你先去吧。”沈百孝也立即回着，他知道沈沉生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等沈百孝送走了来客，就直奔如春的房间里。 看到如春和沈沉生并排坐着看账册。 如春边看着边记着，沈沉生则只是看看。 两人这样子还真的非常的和谐。 沈百孝过来，拉着凳子在他们面前坐下，左看看右看看，“别说，你们俩还真的挺般配的。” 沈百孝的话让沈沉生一下非常高兴，放下账册，笑看着他说：“是想高升，还是想加工钱？” 沈百孝立即满脸的开心，“真的吗？这样就可以加工钱？” “只要你提出来，绝对的满足你。”沈沉生双手交叉的握着放在胸口前。 “那我都不要，能不能有别的请求？”沈百孝立即蹬鼻子上脸。 沈沉生好像很无所谓一样点头说：“行，你说，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i。” 沈百孝看看当他们不存在的如春看来一眼，然后看向沈沉生说：“新的铺子就要开了，我想能不能让我姐姐和姐夫过去开？” 沈沉生没想到是这样的请求，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行啊，这个你看着办就好。” “好，大恩不言谢。那我现在就去着手准备。”沈百孝确实很感动。 沈沉生想到了什么立即喊住他说：“我们晚上一起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沈百孝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 如春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平时那么精明，怎么这话都听不懂。 沈沉生咳嗽了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就是大爷过来了，让你晚上回去一起吃饭。” 如春瞅着哥哥那个样子，真是服了他。 沈百孝立即笑开了，“哦，回爹娘那边吃饭哈，那好，那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中午我和如春都在这边吃饭。我这次回来要待一段时间，你给我弄个房间，大一点，跟如春的放一起。”沈沉生还是想要时刻都能看到如春。 “不要了吧，我这里很好。”如春已经搬了两次了，她可不想再搬了。 沈沉生和沈百孝直接无视她的话。 第97章 完美的幸福 （大结局） 如春的抗议自然是无果的，沈百孝直接找人把二楼的房间腾出来了。 在沈百孝的帮助下，如春的东西全部搬了上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百孝过来问他们是在一起吃还是单独端到房间吃。 如春立即说出去一起吃。 虽然沈百孝不支持，但是如春坚持，沈沉生自然是听如春的。 如春走在前头，沈沉生跟着如春走，沈百孝则在后头。 沈百孝竟然让孙大娘单独弄了一桌，给沈沉生单独吃。 李菊花看到沈沉生那眼睛都直了。 大家也都窃窃私语，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他们的管事这样的陪着，还单独开一桌。 如春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直接走到平时他们吃饭的那一桌坐下。 沈沉生一看，自然跟着她坐下了。 沈百孝看着这两个人也着实无语，只能在他们边上坐下，让孙大娘把菜全部平分到两个桌子上，大家一起吃着。 或许是因为沈沉生除了对如春说话之外，都极少说话的原因，大家都很沉默地吃着自己的饭，都不说话了。 吃过饭，如春就回房间了，沈沉生自然是紧随其后。 大家现在是明白了，这个从天而降的人是为了沈如春而来的。 如春和沈沉生在二楼的房间是临窗的，窗户打开风就进来了，比在一楼的时候感觉好多。沈沉生也看到了沈百孝给如春画像的地方。 李菊花一个下午借口端茶水过来，问如春什么事情，来了很多趟，这让沈沉生眉头皱了。他趁着上茅房的时候跟沈百孝说了这个事情。 沈百孝说这个李菊花是他姐姐的小姑子，只等着铺子开了，就能让他走了。 沈沉生一听，就让沈百孝下午就去把这个事情给办了。 有钱好办事，盘个铺子，对于沈百孝来说真不是难事。天黑之前就弄好了。回来就对李菊花说了给他们加盘了个铺子，让李菊花明天就搬过去。 李菊花一听自己要离开，很是不愿，但是沈百孝说的话她又只能听。 沈沉生和如春先回了娘亲的铺子，虹影做事果然靠谱，把厨娘都找好了。晚饭就是新来的厨娘烧的。 今晚真是大团圆，就连如春的姐夫都来了。 一大家人好像过年一样。 如春很开心，应该是大家都非常地开心。 酒过三巡，沈沉生站着举起杯子对着如春爹娘道：“大爷大娘，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我也有话想说一说。” 如春心里咯噔一下。 如春爹立即道：“你药说啥，我都懂，明天让媒婆直接上门提亲就好。” 如春娘听着自己男人的话，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的闺女推给别人！ “今晚真是喜事多多，来来来，大家一起喝。”沈百孝看自己娘亲的脸色不对，赶紧站起来圆场。 沈沉生看着如春爹娘说：“大爷大娘，我和如春有一段你们不知道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我沈沉生的人，我沈沉生的魂都是如春的，包括整个春记，以及我在外面的许多产业，都是如春的，东家就是沈如春，所以才叫春记。以后我沈沉生不是沈家的三少爷，而是你们家的二儿子。” 说完沈沉生直接把酒干了。 这样的话让一桌子人都石化了。 原来整个春记竟然都是沈如春的，而不是沈沉生的。 如春傻眼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为她愿意入她家。 如春爹娘也是没有想到，最后如春爹点着头说：“好，我沈昊洪就认了你这个儿子。”说完也站了起来，端起酒盅一口干了里面的酒。 沈沉生咧嘴笑着，然后看向如春娘。 如春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如春娘，如春娘才如梦初醒一般，深深看了沈沉生一眼，然后把酒喝了。 看到如春爹娘都同意了，沈沉生再次斟满酒，把酒盅对着沈百孝说：“大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沈百孝仿佛石化了一般，怎么他一下就成了别人的大哥了。 如春爹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喝酒。” 沈百孝看着爹爹期盼的眼神一把把酒喝了。 沈沉生随后又给李天昌敬酒，再是逢春。最后沈沉生端着酒盅对着如春的茶盏碰了一下，酒一杯喝光了。 如春看着沈沉生满面红光的样子，心里的激动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爹，娘，我想明日带你们去看看我准备的一个院子，如果你们相得中，就挑选个好日子，把我和如春的婚事给办了，你们看成吗?”沈沉生这就改口了，让如春的脸红得都没地方看了。 “好好好。我就在这边多待几日。”如春爹喝了酒，确实有酒劲，但是他心里很明白。 如春和沈沉生的婚事竟然就在这一杯又一杯的酒中确定了下来。 吃过饭，沈沉生让虹影给大家都泡了茶，这茶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味道非常的好。 这一晚，沈家人都没有睡着。 如春爹娘是想着闺女能嫁给沈沉生也是好事儿。 如春哥哥沈百孝是想着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哥，还是自己东家的大哥，怎么都觉得挺玄乎的。 逢春两口是真的开心，沈沉生已经给他们弄了铺子，明日就可以过去。 至于如春，那是更不用说，那个曾经被她当成神一样的男人，竟然求娶了自己，还给自己的家人这么多这么好的安排。 沈沉生也睡不着，他开心，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名正言顺的抱着如春睡了。这样的欢喜不是随便能停止下来的。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起得早，吃过早饭，沈沉生就带着如春和如春爹娘一起去了他新买的宅子看。 沈百孝带着逢春夫妻去了他们的新铺子看。 如春一行来到闹市边上的一条宽大的巷子里，虹影直接把马车驶进去了。 看到朱红油漆的大门，高门大户的，如春爹娘都惊到了。 如春爹看着沈沉生说：“这房子得多少钱？太贵了的话咱么就不要了。” 沈沉生看着如春爹娘道:“爹，娘，你们是不知道，如春现在的身价是多少。莫说买一座宅子，就是买下整个安西县都是可以的。” 这话让如春和她爹娘都惊呆了。 “爹娘，你们以后尽管享福，至于那个铺子，如果你们想去开，那就去，不想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然后你们就在家里享福。”沈沉生说着，就请他们进去看看。 闹市中的这么巨大的宅子，四进的院子，应有尽有。现在还没有住进来，就有十来个家仆在里面伺候着。 如春爹娘那是相当的满意。 最后沈沉生征求如春爹娘的意见，是住进来还是在铺子里。 如春娘看看自己男人和闺女说：“沉生啊，在你和如春成亲前，就先住在铺子里吧，等你们成亲了，再住进来。” “好的娘。”沈沉生那是相当的乖顺。 四个人看好了宅子就回了铺子里，如春说要去那边的铺子整理账册。沈沉生自然是陪同的。 沈百孝送姐姐姐夫去新铺子的时候，绕道把李菊花也一起接走了，而且等着李菊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个李菊花，他是真心的讨厌，沈沉生也是绝对的讨厌她。送走了大家都好了。 日子过得飞快，沈沉生每日与如春同进同出。 转眼就十天了。 这天一大早，如春还没有出门，他们铺子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沈沉生出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家老爷，脸色相当的阴冷。 沈家老爷没有进来，只是看到沈沉生的目光之后就微微垂下去了。 沈沉生回头对着如春和她爹娘说他去去就来。随即走到了沈老爷的面前，两人往前进了一家茶楼。 如春心里非常担心，如春爹娘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沈沉生才是沈家的正主儿。 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沈沉生从茶楼里走出来，看着外面的日头，长长虚了口气。然后大踏步回到如春娘的铺子里。 两如春一家看着沈沉生满面的春光，提着的心都落了下来。应该是谈的比较好，否则也不会这样的轻松。 沈沉生见到沈家老爷的时候，把所有的话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最后说得沈家老爷哑口无言，最终，沈沉生当着沈家老爷的面立下了字据，他沈沉生脱离沈家，以后与沈家再无瓜葛。 沈沉生带着如春去了沈百孝的铺子里，沈家老爷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仿佛老了十岁都不止。 如春爹在县城待了一个月了，说是要回去看看，沈沉生便说让沈百孝抽空过来看两天铺子，他们一起回去。 如果是别人看铺子，如春娘肯定不放心，但是是自己的儿子看铺子，她那是非常的支持。 沈沉生带着如春和她爹娘一起回到了桃花村。 马车停在如春家门口的时候，如春爹娘都以为走错了地方。 崭新的房屋。连院落都重新弄了，他们进去之后，格局还是一样的，但是整个房子都高了很多，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且往后延顺，整个家翻天覆地的变化。 “爹娘，我和如春就在家里成亲可以吗?”沈沉生又像个后生一样。 “我儿子当然在我家里成亲。”如春娘心里那是非常的激动。 如春一家回家后，德望叔就来了。他现在也知道了，沈沉生是为了如春而来，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了希望，他整个人也跟着失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本来沈沉生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但是如春娘不同意，非要等到如春及笄的时候再成亲。 沈沉生只能每日与如春黏在一起，晚上各自回各自的房间里。 沈沉生就成了如春家的一分子，同一个院子里生活着，同一桌子吃饭。只是他每三个月要出门一趟，每次出去都是半个月。 如春问他出门干嘛，他说去对账。 在如春问过之后，他再一次出去，就带上了如春。 如春娘很不放心，在如春走之前左交代右交代，让她一定不能轻易把自己给交出去了，必须等到成亲的那一天。 如春当时真是没地方钻了，她一再保证，虽然和沈沉生有婚约，但是她一定不会乱来的。 而这次出门，沈沉生竟然都是跟如春同床共枕的，但是他没有任何的不轨。两人每晚都是相拥而眠。 如春跟着沈沉生出门，才知道原来沈沉生真的超级有钱，特别是他竟然有两座矿山。 沈沉生跟如春说这个矿山，每日都是日进万金。 而这次的出行，如春也见识到了沈沉生的另外一面，他在生意上那是相当的杀伐果断，说一不二。 沈沉生在外头跟别人谈事情的时候如春就在家里看着账册，以最快的速度看着所有的账册，然后汇总，直接给沈沉生。 但是有些陈年旧账，如春竟然发现了一些什么，沈沉生震怒，和如春留下来，把矿上的帐全部重新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少漏洞。 巨大的矿山，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能让沈沉生不生气，最后，沈沉生直接让沈百孝过来了，之前的所有的该罚的罚了，该奖的奖了。 在沈百孝知道沈沉生有这样一座矿山的时候，真的是吓到了。 所有的事情差不多了，沈沉生因为如春在身边，也不着急着回去，带着她游山玩水。 两人在外头待了足足有半年，可把如春爹娘给急坏了。 如春娘就怕闺女来个未婚先孕，那就丢人了。 还好在如春归来下马车的时候，肚子平平的，蹦蹦跳跳一点事情都没有。 沈沉生一直等着，等了两年多，如春总算是及笄了。 在如春及笄的第三天，两人就举行了大婚。在桃花村举行的。 沈家老爷也来了。但是沈沉生当作没有看到。 有些痛，一辈子在心里都是一个坎，怎么都过不去。 大婚一个多月，如春就发现有了身孕，已经年龄不小的沈沉生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 如春娘铺子也不开了，就整日陪着闺女，在宅子里养胎。 沈沉生得生意越做越大，但是他极少轻易见人，外面都说安西县有个沈爷，富可敌国，但是没人见过。 如春十月怀胎，诞下了一个小少爷，可把如春爹娘给高兴坏了。 如春开心的是自己和沈沉生都是姓沈，孩子自然也是姓沈。 桃花村有人来县城，都是在如春家歇脚，如春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于大家过来，她都非常的欢迎。 沈沉生和如春商量着，在他们家的院子里做了一排房子，一间间的，里面应有尽有，只要有桃花村的人过来，就住这里，不仅什么都有，还有丫鬟照顾着，非常的被桃花村的人感谢着。 有些到县城来找事情做的，在如春家一呆就是十来天，如春娘和家里人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对待他们。桃花村的人来来去去也会给如春家带许多桃花村的东西。 如春生了大的儿子，接连又生了五个儿子，每个儿子出生之后，沈沉生都会有短暂的失神。 到了第七个儿子的时候，沈沉生直接像傻了一样坐在了椅子上。 生完第七个儿子，如春怎么也不肯生。 但是如春娘和逢春一直说有个闺女好，闺女贴心。这让如春又有些心动了。 但是沈沉生非常的小心，每次都让如春喝避子汤。 只是这个避子汤却被如春娘换成了普通的补身子的汤药。 不出两个月，如春再次怀上了。 这次好像肚子大得很快，三个月的肚子像人家五六个月的肚子，到了六个月，如春做事都不行了，必须两个人搀扶着她。 沈沉生看着她挺个大肚子气喘吁吁的样子，非常的心疼。 八个月刚到，如春就见红了。郎中说是要生了。 如春娘担心得要死。这才八个月就要生，万一孩子不好可怎么办。 如春生了，生了个闺女，可把一大家子人给喜欢得不成样子了。 没过半个时辰，如春又说肚子好痛，这次，产婆一看，吓坏了，使劲喊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头已经看到了。 如春使劲用力，竟然又是一个闺女，这一下来了两个闺女，沈沉生高兴得快要哭了。 这个孩子脐带刚剪断，如春又按着说肚子痛，产婆吓坏了，竟然还有一个。 直到第三个闺女出生，产婆再按压她得肚子，这次产婆不敢掉以轻心了，就怕又有。 不过这次真没有了，第三个出生了约一炷香得功夫，胎盘就生了下来。 七个儿子，三个闺女，这下如春家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三个小妹妹被七个哥哥给惯着。 某日得晚上，如春靠在沈沉生的怀里，两人戏说着十几年前两人的相遇...... 《田园悍妻之病夫娇养》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