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秦国婿》 第1章 意外频发1 春末初夏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碧蓝色的天空之上白云朵朵,雄鹰翱翔于天际之间,寻找着属于它的猎物,远山之上微风拂过,鸟儿嬉戏与林间,丝毫未有任何的察觉,即便是山脚之下,早已战鼓擂动,震天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它们也岿然不惧,几只鸟儿还站在枝头上看着远方的热闹。 战场之上,战戈,长矛,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眼,即便是这初夏时节也依然能够让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而交战双方的流矢更是四处横飞,不断有士卒中箭倒下,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其他士卒们的情绪,哪怕是身旁的袍泽中箭,最多也就是看上一眼罢了,再叹息一声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这一切在战场上实在太过常见了,根本不值得因此分神,因为等会他们还能不能活下来,同样也需要运气。 军阵后方战车上,一位年近花甲,身着甲胄的将军抬手举起了自己的佩剑,随后,剑锋朝着敌军一指,军阵前方的将领们便开始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后军攻。” “风,风...”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整十万人发出了震天的大喊声,一个个的军阵也开始动了起来,朝着正在交战的前方战场前进着,士卒们手持的战戈与长矛也从竖立变成了斜向,两翼的游骑兵也同时开始了战场的游弋。 看到对方的后军军阵已经开始朝自己攻过来了,战车上的赵葱竟然也毫不犹豫的直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一旁的颜聚看到他就这么不加思索的把整支军队给压了上去,立时便急切了起来。要是这样和对方硬拼,严聚是真觉得太亏了,不论是士卒的士气还是装备,对方明显要高过己方,关键是对方军队人数比自己所领军队的人数还要多,他当真不知晓这一仗该如何赢下来。 “赵将军,切勿鲁莽行事呀!秦军兵锋正盛,不宜与之硬拼,可否...” 颜聚的话都还未说完,赵葱便抬手言道:“无妨,此次秦军已久战于此寻月有余,又连番与我军对战,此疲惫之师,怕他作甚。我背靠邯郸城,一应供给均不缺乏,全军又是以逸待劳,颜将军切勿忧虑。” 赵葱都这么说了,颜聚还能说什么,加之如今进攻的军令都早已下达,两军也已开始了对战,不管再说些什么也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倒是真想赵葱说的就是实情,这样一来便能击退秦军了。 可他也知道,这次王翦带来的二十万秦军皆是精锐,可非自己这边能够相比的,保守一点,或可久支,如赵葱这般,一下就把全军调出去做决战,取胜的几率实在太过渺茫。 当时李牧和司马尚倾全军抵御也不敢轻易出战,更何况自己和赵葱。想到此,严聚不禁仰天长叹,要不是郭开此人告李牧和司马尚有谋反之意,赵王迁也决不会派赵葱及自己来取代李牧两人了。 可一想到李牧为了社稷和军民的安危,拒交兵权,继续奋勇抵抗,最后还引得自己身死,颜聚就不得不叹息,并发出了一声感慨道:“天要亡赵矣!” “杀...” 两军将士在距离自己差不多百米远时,便把手持的长兵器径直指向了敌方,开始大喊着发起了冲锋。 少时,便是武器刺进血肉的扑哧声,而后更是两军极速碰撞在了一起的惨叫声,等这最初的激烈接触过后,便开始了捉对的厮杀。 两翼的游骑也从最开始的骑射变成了近战,这是考验真正骑兵技艺的时刻,战马除了有缰绳外,可什么都没有了,骑兵屁股下面就是一张软垫而已,要想完成骑射靠的是双腿紧夹着马腹才行,而近战坠马的风险更高,一旦坠马,基本就代表了自己生命的终结,毕竟战争是最为残酷的。 停在缓坡上的王翦注视着战场上各处的变化,如有异变,自己所率的五千亲卫便会即刻上前参与战斗,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不需要做这种准备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正东敌军后方出现了一道极其刺眼的白色光芒,而后便是一个怪异物体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人群中冲出,并最终撞向了赵葱的战车后部,使得赵葱直接飞了出去。 驾驶汽车的陈玄,现在已经完全懵掉了,他刚才起码撞倒了十余人,才踩下了刹车停了下来,撞人这种事就已经让他有些发蒙了,再加上四下的环境和情况,是个人都得懵。 坐在驾驶位上的陈玄看到四下全是身着皮甲的古代士兵,还都很惧怕的望着他这辆车,此时的他,脑袋里几乎是空白一片。 “赵将军亡了...”一个士兵在查验过赵葱的伤势后,惊惧的大喊了出来。 赵葱还真是倒霉,被撞飞出去后便直接头部着地,颈部断裂而亡。不远处的颜聚听到这番话后才反应了过来,刚才赵葱被撞飞的一幕可不光是其他人懵住了,他也一样。 清醒过来的颜聚指着陈玄驾驶的那辆汽车大声喊道:“这定是秦军所为,速速砸了此物。” 随着颜聚的的大声呼喊,围在汽车旁的士卒们这才反应了过来,而此时的陈玄看到这些士兵抄起了家伙准备对付自己,也清醒了几分,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踩下了油门,一个劲的快速打着方向盘,汽车便开始打起了转,使得士卒们暂时还靠不上前来。 由于领军大将已死,战场之上本就落于下风的赵军已经产生了局部的溃散,还在作战的士卒们看到已经有人开始溃散后,自然无心恋战,也开始慢慢的撤出了战场,随着这一系列的举动发生,不到半刻钟,赵军便开始了大规模的逃散。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大秦也。传令,所有军士全部上阵,给我杀。”随着王翦这道军令的下达,亲卫军便随着这位老将冲向了战场之中。 随着后撤士兵的冲击,原本还准备对付这辆汽车的赵国士卒们也停止了攻击,开始往后撤,没再理会陈玄了。看到大量士兵开始逃散,陈玄这才停了下来。 “唉!”颜聚看到这场大溃败后,不由得大恨的长叹了一声,双手用力的击打在了战车之上,他那里会想到,竟然败得如此之快。 第2章 意外频发2(求推荐求收藏) 既然败局已定,无奈之下,颜聚也只得给驾车的军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得到令之后,军士开始调转马头,准备驾车回撤。 陈玄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给他什么考虑的时间,看到有好几个逃跑的士兵中箭倒地,尤其是其中一个士兵头部中箭,一箭贯穿了其头颅,脑浆都出来了,一阵恶心和呕吐感立刻就窜了出来。 也就此时,一支羽箭‘铛’的一声击打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还刚好在驾驶位上,瞬间便把挡风玻璃击出了一个小白点,这可把陈玄给吓到了,要是力度再大点,这玻璃可就不一定挡得住了。 一阵后怕,强忍着自己的不适,陈玄没敢多想,他直接挂了倒挡,一脚踩下了油门,拼命的想要快速退出这该死的战场。 ‘嘭’的一声后,他又撞上了,这次,陈玄可是看都没看就再往后方倒的车。 不过,最倒霉的还要数颜聚,他所乘的战车刚刚掉头,就被陈玄的车给撞了,力度还不小,不光是颜聚,就连驾车的军士也一同被撞落在了地上,两人还摔的不轻,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没曾想竟会被已经突上前的秦军给活捉了,论倒霉,恐怕也没谁了。 陈玄看到进攻的士兵们并没有要对付自己的意思,而是越过他这里,朝着后方继续进攻,他也就没再继续开动汽车了,而是把车停了下来,他现在开始回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的回想着,想要寻找到一丝线索和答案。 陈玄下班之后,去了一趟超市买东西,从超市出来后,他便开车回家了,他也就是进了一个下穿隧道之后,便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怎么会到这,这到底又是哪,他完全不知道。 现在,一大群的秦军士卒已经把汽车给围起来了,一些看到陈玄是如何出现的人还居然神情肃然的跪了下来,并拜了起来,这些人和王翦一样,清楚的看到了伴随着耀眼白光出现的这辆车,而这辆suv的造型和外观对这些人来说,那就是神仙之物,人是不可能造出这样的器物来得。 “爹爹,这里面有人。” 王贲看到了车里的陈玄,虽然汽车所有玻璃都贴了膜,但从正面还是一眼就能看到了里面是有人的。 “如此凭空出现,这定是仙家无疑,走,去看看。”说完这话之后,王翦便下了战车,走到了汽车前,双手环抱作揖一礼道:“不知是那路仙尊现世,还请仙尊现身一叙。” 陈玄看到王翦就在车外说话,也明白了自己肯定是到了古代,只是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打死都想不明白。他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年代,他心里的判断是汉朝或更早以前,因为只有这个年代才会多用战戈和青铜武器。 看到外面的情景后,陈玄打开了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西装,一头碎发,俊朗帅气,个子还挺高。 陈玄二十四岁,名校毕业,家里原本就有钱,加上自己又开了一家公司,经营的也不错,还有个漂亮的未婚妻,原本一切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只是这里看到的一切,把这位高富帅给打击的不轻。 粗糙麻衣,长戈战甲,四处烟火,满地死尸,让一个现代人一时间如何接受得了,而这样的现实,也说明了自己很有可能将永远失去原来的一切,不管是父母也好未婚妻也罢,恐怕是回不去了。 但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是时候,陈玄放眼看了看四下紧盯着自己的士兵,又看到王翦依然还处于见礼状,便伸手抬起了王翦。 而后才对王翦见礼道:“老将军,我想问问您,您是谁,这里又是哪,现在是什么年代?” 听到这样的问话,王翦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若非仙人下届又怎会如此一问,这便是他所想。 他笑着说道:“此地乃赵国邯郸界,往东不过百里便是赵国都城邯郸,如今是王政十九年,吾乃秦国上将军王翦。” 听完这番话后,陈玄当真是一惊,王翦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没错的,还真到了前秦时期。 不待陈玄多想,王翦又问道:“不知仙者如何称呼,又来自何方?” 顿了顿之后,陈玄言道:“哦,我叫陈玄,老将军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不用叫我什么仙人的,我来自...” 说道这,陈玄也没法接着说下去了,总不能说自己来自两千多年以后吧,这话可不能乱说,搞不好会出大麻烦的。 他虽然很无奈,也很烦心,但头脑绝对是灵活的,刚才王翦说的很明白,既然还有赵国在,那这个时期就是战国末年,秦朝都还没建立,想要在这种纷乱的年代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就必须要一个过得去的身份,要不然自己是很难在这里存活下去的,既然都误以为是神仙了,那就干脆把这个身份用到底算了。 最后,陈玄才说道:“我来自九州以外。” “哈哈哈,好好好,果真如此呀,那...不知仙者可否助我大秦一臂之力?”这话,才是王翦真正想问的。 当看到陈玄点头,王翦尤为高兴的说道:“如此甚好,仙者还请随我去后营歇息。” 陈玄此时的想法很简单,反正秦国都是要一统天下的,自己顺势而为才能好好的在这里活下去,这样就行了,他虽然不知道这王政十九年是公元前多少年,但他还是大致知道的,秦国灭六国也就只用了十年时间而已,不投靠秦国投靠谁,这就是生存法则,谁强大谁才能真正的活下去。 陈玄指了指自己那辆汽车说道:“老将军先请,我还要把这家伙挪挪地方。” 王翦轻抚着胡须点了点头便上了自己的战车,随后陈玄也开着车跟在了后面,往后营方向而去。 见父亲和陈玄都离开了,王贲才下令士卒们清扫起了战场,随后也跟着快马去了后营。 他对陈玄的兴趣也不小,毕竟,他是亲眼得见陈玄是如何出现的,不说多的,和仙者多接触接触,沾染点仙气也是好事。 ps:求个收藏和推荐,谢谢各位捧场! 第3章 帐中酒宴1 车上的陈玄一直在回想自己脑子里关于秦国的信息,他知道这个年代有些麻烦,特别是秦国,一切都有严格管控的,除非自己能混到士族阶层去,否则自己将会异常的艰难。看来王翦对自己的这种误会还真是个尚佳的机会,一但把握好了,对自己还真是大有好处的。 陈玄忍不住的嘟囔道:“唉!这叫什么事啊,秦国...你怎么不把我弄到石器时代去呀!” 回到后营,王翦便命人准备起了酒宴来,打算好好款待一下陈玄,而陈玄也自然而然的从善如流,欣然接受了王翦的好意。 当王翦请陈玄盘坐于案几旁的蒲团之上后,便再次见礼道:“营帐之内甚是简陋,还请仙者勿怪。” 看着这烦人的礼节,陈玄就有些头大,但他还是学着还礼道:“王老将军您太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还有,王老将军,你我不必这么多礼节的,我都有些不太习惯,您是长辈,不需要这样,也不用叫我什么仙者,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呵呵,好,既然陈仙者不拘小节,我便以老夫自居了,老夫很想知道,这九州之外真是仙家之地吗?老夫原本从不信这些所谓仙人传说,如今亲眼得见,才信有其事。除仙者所乘器物绝非这九州之物外,老夫观仙者身上衣着,也知除仙家外无人可造如此精美之织物,看来,这织物也非九州之内能有的。” 王翦看到陈玄这身衣着的精细程度,确实有些感叹,自己所穿最细密的锦布和陈玄身上的衣物相比,不论是编织技艺还有面料上,当真可说是有着天壤之别,两者完全是无法相比的。 而刚才看到陈玄开着车跟在他后头,就已经把王翦给镇住了,他虽然知道这应该是属于车的范畴,可没有任何的助力便可自动行驶,这也只能说是仙家器物才能够解释得了这是为什么了。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切,要让王翦这样阅历的人相信有仙是不可能的。 “王老将军,九州之外确实和这里有着很大的差别,我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到了这九州之内的,估计也回不去了,想要回到九州之外,恐怕难呀!”陈玄长叹一口气,他自己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就更别提如何回去了。 王翦倒是笑着说道:“陈仙者,你既然已到了此地,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老夫也自会奏请王上,让王上好好安顿与你的,此次能如此迅速的击败赵军,你当立首功。” 既然王翦都这么说了,陈玄自然得顺杆子往上爬,他随即一礼言道:“那就多谢王老将军了,我来这里也无亲无故,既然巧遇王老将军,说不得以后还得劳烦王老将军多多照应才是。” “陈仙者客气了,想来陈仙者定有不少仙家手段,想要创出一番作为,定是极为简单的,又何须老夫照应。不过,既然陈仙者愿与老夫结交,老夫倒是乐意之至,哈哈哈。” 就当王翦和陈玄正聊着的时候,王贲回来了,不过他没有立即进帐相见,而是跑到了陈玄的汽车旁,仔细的观查了起来。 如今,在这里围观的人可不少,营内领军将领几乎都在这,也都在纷纷议论着。 看到王贲过来后,先给他抱拳躬身见礼后,一名将领才说道:“王将军,我等观看此物许久,此物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如此巧夺天工,这两耳处还能清楚的映照出自己的影像来,当真是神了。” 王贲听后,立刻跑了过去,对着后视镜照了半天,最后把自己的头盔取了下来,这才清楚的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自己虽然才二十五岁,但这满脸的胡碴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寒碜,特别是他咧嘴看到自己满口黄牙后,当真吓了一跳,看样子,以后还得好好用柳枝多刷刷才行。又围着这辆车转悠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去了大帐。 见王贲进来,王翦便说道:“贲儿,快来见过陈仙者。” 王贲笑着上前,双手一礼便弯下了腰,中气十足道:“王贲见过陈仙者。” 此时,陈玄也从蒲团上站立了起来,并还礼道:“陈玄见过小王将军。” 等礼见完了之后,陈玄微微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小王将军,我看你样子应该比我大吧,那我就叫你一声王大哥,怎么样,这样,更显得亲近一些,咱们也不必那么多礼数,你们真的不必再称呼我什么仙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就成,我们那没有这么的忌讳,这样,我还觉得更自然一点。” 王贲倒也是性情中人,哈哈一笑道:“呵呵,甚好甚好,若有你这么个兄弟,我可真是求之不得呀,你这个兄弟,我可当真认下了。” 王贲说完后,陈玄便很自然的对王贲拱手称了声大哥,又给王翦鞠了一躬称了声伯伯。 这其实也是王翦乐于见到的,刚才和陈玄聊了许久,觉得陈玄还是有些斤两和城府的,虽然年纪不大,但言语中显露出的东西可不少。再说,陈玄明显就是来自九州外的仙者,虽没见到陈玄会什么术法,但他敢肯定,陈玄是有些真本事的,如果让自己的儿子和这样的一个人结交,这对自己儿子来说,同样也是一种助力。 陈玄很聪明,知道赶紧找到一个靠山,而王翦更是老成持重,同样知道陈玄的价值,对于这样的价值交换,两者之间还是多少有些默契的,反观王贲,就这般傻乐的在一旁,则没有这许多的心思,看得王翦还微微摇起了头来。 不等三人多说,大帐外,一名军士单腿跪地,双手抱拳大声禀报道:“报,上将军,少将军,酒宴已安排妥当。” 王贲开口道:“那还等什么,速速盛上来。” “诺” 军士起身离开了,此时,王翦便叫两人入座等待。 片刻之后,一队兵士便把菜给端了上来,每个人四个菜一碗饭,菜都是陶碗所盛,一旁的木碗里放着饭食。 军士把酒爵和酒放好之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陈玄才注意到,木碗里的饭居然是小麦直接蒸成的麦饭,而两个素菜,一个是韭菜,一个居然是小葱,就这么给煮熟了放在了陶碗里。 肉菜一个是烤羊肉,陈玄已经闻出来了,膻味有点偏重,另个是风干的生肉,看样子还真是除了烤就是蒸和煮了。 第4章 帐中酒宴2 王贲举起了酒爵说道:“陈兄弟,请,你我二人饮一杯。” 陈玄赶紧倒上酒后,朝着王贲和王翦敬了敬,这才一口喝了下去。 “噗” 只是这酒刚到口中,陈玄便一口喷了出来,这所谓的酒既有些苦也有些涩口,对于陈玄来说,确实有些难以下咽。而后他又吃了些韭菜和小葱下肚,这才把口中的苦涩味给压了压。 看到这一幕后,王翦问道:“可是此酒不合胃口?” 陈玄无奈的苦笑道:“王伯伯,不是我挑嘴,只是确实这酒和菜与我平时吃的东西有太大的区别了,一时间,还无法适应。” 王翦点头道:“这倒也是,想来,你们所食定当不同,你还得好好适应才行,这炙羊肉与肉脯还是不错的,你不妨试试看。” 听了王翦的话后,陈玄拿起了一片肉脯试了试,很咸,还略微的发苦,估计是盐的品质不是特别好的缘故,才会带些苦味。 陈玄确实有些吃不下去,因为这玩意还是生的,他可不想吃了拉肚子。而后,他又试了试羊肉,除了加了些盐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有些涩,但多少还是能够咽下去的。 “如何,还不错吧,我平时最喜好这炙羊肉了。”王贲笑呵呵的说完后,又是一口酒下了肚。 陈玄却苦叹着摇了摇头道:“这盐要用精盐,烤出来的肉才会不发苦,那才是真的好,对了,我车里就有盐,我这就去拿。” “哦,那我可真想试试。” 王贲刚把话说完,陈玄便起身出了营帐。 到了车旁,陈玄打开后备箱看到自己卖的这些东西,突然有了种想哭的感觉,仰头看着这两千多年前的碧蓝天空,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关上的车门后,又回了营帐。 当王翦父子看到这袋雪白细腻且晶莹剔透的食盐后,当真是尤为感叹了一番的。两人捻了了点精盐到口中时,除了食盐的咸鲜味以外,再无其他。 王贲尤为羡慕的看着陈玄道:“这便是你们所用的精盐,这盐也太好看了吧,这味道,哎呀。那不知兄弟你可有办法将我们的盐也变成这样?” 陈玄点头道:“肯定是可以的,只要逐步的提纯就可以做到了,这没什么。” 王贲笑道:“呵呵,那好,以后我再来慢慢请教老弟,如今我倒是真想试试这盐。” 说着他便叫了营帐外的军士又取了烤架和半只羊过来,自己亲自动手烤了起来,这下,味道可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这味道,好。”吃了一大口烤羊肉后,王贲很满意这味道,说着还不断的点着头。 王翦也削了一块下来尝了尝,同样满意的点头说道:“陈玄,这盐真可制成这样?” “王伯伯,是的,真的可以制成这样,其实所有东西都是可以改善的,只是看有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比如这麦饭,我们就不是这样的,而是先把它磨成粉再做成吃的。” 王翦听后,连连点头,陈玄说的没错,事在人为,只要想改善,最终还是可以做到的。 王翦喝了一口酒后又有些好奇的问道:“陈玄,你能否给老夫讲讲这九州之外是何种景象?” “王伯伯,这九州之外和这里差不多,无非也就是很多东西和这里所使用的有区别而已,比方说你乘坐的车和我外面停的车,我身上的衣物和你身上所穿戴的不同而已。” 陈玄刚说完后,王贲便突然开口问道:“兄弟,那你们哪可都能长生不老?” 对于这个问题,王翦也想知道,同样很期待这个答案。 陈玄摇了摇头道:“我们一样会生老病死的,只不过,活的年纪应该比这里的人年纪稍大些而已,我们哪里一般的人,是能活到八九十岁的,上百岁的人也大有人在。” 王翦父子听完这话后无比感叹,毕竟在这里能活到六十就算不错了,七十就已经是古来稀了,极少有人能活到八九十岁的,看来这区别还是有些大的。 吃过午饭后,陈玄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望着这千年前的天空与大地。 远处碧绿的青草,一阵清风拂过,都能闻到这草的清香气息。而天空也蓝得没有半点瑕疵,天上不时还有鸟儿飞来飞去,嘴里也欢快的鸣唱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也显得格外的翠意盎然,大自然正绽放着它那炫目的美丽,美得让人陶醉,但这决不是陈玄想要见到的。 想到自己最爱的人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从此他要和亲人们相隔于不同空间,永远再不能相见。他的眼泪便随之流淌了下来,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了眼眶。 过了很久,陈玄才擦了擦泪水,不管怎么说,自己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才是,特别还是这种战乱年代。好的一点就是,他很幸运的遇到了王翦父子,这也算是唯一的幸运了。 他虽然不是精通什么历史的人,但他还是知道一件事的,那就是王翦是得了善终的,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能混到最后还能功成身退的,那都是成了精的人。 不论是李斯还是赵高,又或是蒙氏兄弟,最后无不是走上了被杀的这么一条路,从这点上看,王翦是最精明也是最善于判断形式的人,要不也不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自己既然遇上了,不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往上爬,那就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陈玄摸了摸身上的香烟,抽出了一支后,点上了火,看了看这盒所剩不多的烟,他还叹息了一句道:“唉!你也快离我而去了,看来,这样才是绝对让人能戒掉烟的不二法门呀!” 刚抽了两口之后,王贲便来了陈玄身旁,看到他此刻正在吞云吐雾,就这么站在了一旁好奇的盯着看了半天。 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道:“兄弟,你这般是在作甚?”说着还不忘指了指陈玄手上的香烟。 “哦,这玩意,就是用来解闷的,没事就抽上两口,也能缓解缓解心情,怎么,你也想试试?” 陈玄见王贲笑嘻嘻的不断点头,于是便抽了一支烟给他,还帮他点上了火,抽了一口之后,王贲差点没把眼泪给呛出来,都还没缓过劲来,他跟着又问道:“兄弟,你方才点火的是何器物,难道这就是你们平时点火的用具,这是如何点着的?” 第5章 立身之本 陈玄拿出打火机说道:“这叫打火机,还有一半的气,你要有兴趣,我送给你了,反正我车上还有。” 王贲接过手之后看了半天,随后才惊讶的问道:“这里头是水啊,又如何可点着火的?” 陈玄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最后也只说道:“里面是什么,你就别管了,反正这里面的水要是没了,那就再也点不着火了,你要点火把这往下压就可以了。” 当陈玄又示范了一次后,王贲才开始试了两下,这东西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个宝贝,毕竟这个时候连火折子都没有,要么就留火种,要么就用打火石,要么就钻木取火,反正就没有一样是方便的。 王贲刚才可是听的明白,这里面要是没水了,可就打不着火了,于是,他也没敢多玩,还很是仔细的收了起来,生怕弄丢了似得。 随后,王贲对陈玄问道:“大军明日便会离开此地,准备进攻邯郸城了,这里只会留下伤兵和两万步卒辅兵,兄弟,你是跟大军一道去邯郸还是留在此处呀?” “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邯郸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可以涨涨见识。” 说实话,这里,陈玄还真不敢留下,别看这里会剩下不少的军士以作防御,真要是的等大军一走,万一这里被谁来个突然袭击,那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虽说发生这样的事几率很低,可一但出现,必定伤亡不小,陈玄可不敢去冒这个险。 王贲听陈玄说涨见识,便哈哈一乐道:“兄弟,你还需涨见识,这话别人信,我却是不信的。” “你还别说,这我真不知道,我可是不会打仗的,真要我带十几万人去打仗,非输了不可,要说让我做点其他什么东西,那还差不多。对了,我车上还有菜,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和王伯伯弄两道菜尝尝。” 王贲一听陈玄说要弄吃的,便笑呵呵的言道:“呵呵,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还真想尝尝看这九州之外的菜是何滋味。” 对于这个,王贲肯定是好奇的,毕竟陈玄带的东西可不是这里所有的,能尝到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那可是尤为难得的,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下午时,陈玄打开了汽车的后背箱收拾起了自己在超市里买的东西,这一看还真把他给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如今的时代还把小葱当菜,足可见菜品和物料的匮乏了,本来他在超市里卖的这些食材都是些平常的东西,这些也都是他在超市里随便拿的。 可这些东西带到了这里,就不是那么平常了,其他一些不能种植的蔬菜倒没什么,这里可以继续种的有西红柿和两个土豆,一根苦瓜和几根香菜,外加一圈南瓜,南瓜瓤上还留有一些种子,除了这些以外,陈玄还买了些干辣椒,花椒,孜然,姜蒜这类佐料。 在陈玄想来,有了这些东西,他也就算有了立身之本了,带这些东西来可比带着金银珠宝还要好。这个年代,如果有了土豆和南瓜,基本就不会再出现什么饥荒了,至于佐料,那是对他自己而言的,有了这些东西,那才符合自己的口味,特别是辣椒,没了这东西,很多菜都会失色不少。 陈玄问王贲找了几个稍稍大点的陶罐,装上了细土,而后便把西红柿给切成了小片,每个陶罐里放上两片后再盖上一层约一厘米厚的土,浇了点水就算是完成了,最后把几根已经有些蔫了的香菜也给种上了,至于其他的东西,还真不用着急。 “陈玄,刚才你种那红色的果子,何时能结果呀?我看着可有些眼馋。” 王贲刚才在看着西红柿的时候,就瞧见果子红的极其诱人,想咬上一口的心思那是真真切切的,可惜陈玄要用来做种子。 闻言,陈玄说道:“这估计还得等三个月吧,我这剩下的菜可不少,够我们吃了,今天你可以好好尝尝,这青笋,花菜,茄子,南瓜,苦瓜和蘑菇,这几样除了南瓜和苦瓜外,可就只能吃这么一次,往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玄把几个陶罐就放在了营帐外,王贲还特意命人好生看护。毕竟这陶罐里种的东西可都不是九州之物,甚为贵重,真要能种出来,那可就太好了,所以,必须要严加看护。 当陈玄跟着王贲来到伙夫这里后,他才明白了想要炒两个菜得有多难,这里没有菜油,所有菜只能用动物油,而且这里用的还全是羊油,这要能把菜做好才怪,而且这锅也厚的吓人。 其实,陈玄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是用来煮东西的,可不是用来炒菜的,这就是锅的原型“釜”。 最后,按照陈玄的要求,在别的营地伙夫那找到了一大块带膘猪肉,这才最终用的釜完成了几道菜。 一旁的伙夫们和王贲从没见过这样做菜的,这可是头一回,也算是见识到了。关键是这菜被陈玄做的很香,葱姜蒜这么一爆炒,这香味老远就闻到了。 上将军营帐内,陈玄可没有分盘,就把几样菜放到了一个案几上,虽然这很不合礼数,但王翦两父子也没那么讲究,陈玄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这样吃饭还更显得融洽些。 仅仅只尝了两道菜之后,王翦便盛赞道:“果真不愧是九州外的仙者啊,只看这些菜就知道与众不同了,而且这味道也是绝好,就是可惜,只能尝这么一次呀!” 说完,王翦就是一口酒下肚,案几上的菜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美味。 其实这还是陈玄舍得放佐料的原因,姜蒜这些有一些够做种子用就行了,这剩下的也就只能用来做菜了。盐用的也是超市里买的,最关键的是味精陈玄也在超市里买了一包,这些东西对于王翦父子而言,做出来的菜不好吃,那才是怪事。 “爹爹,其实,能吃上这一次那也够了,毕竟,这些菜可是连王上都无法享用到的。对了,爹爹,陈玄在大帐外放的几罐红果子,如果种出来了,你一定得要尝尝,我看着都想咬上一口。” 第6章 拔营出发 王翦指了指营帐外摆放的几个陶罐问道:“贲儿,你说的就是那几个罐里装的?” 不待王贲回话,陈玄便说道:“王伯伯,就是那里面装的,那叫西红柿,果子是鲜红色的,多食能促进骨头生长,还能防治一些像眼干,夜盲等病症,还能帮助消化,多吃还可以延缓衰老。” 王翦父子虽然没听的太明白,但知道这绝对是好东西,听了陈玄说了有那么多奇效,也认定了这绝对是属于仙果之类的东西,毕竟这是九州之外才有的物产。 只是陈玄不知道王翦父子此刻的内心想法而已,要是知道了,他绝对不会多说这东西是如何如何的好了,有时候,话多了并非是什么好事。 入夜,陈玄躺在了自己的车上,倒不是王贲没给他准备睡的帐篷,只是一张草垫就这么铺在地上,他实在难以安睡。 陈玄虽不是吃不得半点苦,但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要是没有车在这,估计他也就只能将就将就了。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时,陈玄便被阵阵吵闹之声唤醒,他昨夜睡得并不好,心里想着很多事,都快到了午夜的时候才真正的睡了过去,如今的大军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营帐,准备开拔了。 在观看了整个过程的陈玄,这才清楚的知道,为什么说古时候每天行军才几十里了,按照王翦说的,这里到邯郸不足百里,竟然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也就是说一天行军不足五十里。 陈玄是六点半起来的,快要到九点时,所有要出发的军队才吃完了早饭和收拾好了辎重。现在大军正在列队整装出发,时间已经是快要十点了。而王贲还告诉他要到申时四刻大军才会停下安营扎寨,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这么算下来,每天确实最多也就只能行进差不多五十里远。 值的一说的是,秦军的军容和大军行进时的整体气势倒是挺足,当真不愧为精锐之士,列队行进时,豪不散乱。 骑兵一部负责探路,另有两队负责两翼,行进时的军队照样组成了军阵,弓弩兵被护在了中央,真要是遇到大军奇袭,还是有一定反应能力的。像这样十余万人行军联动的场面,陈玄还是第一次见,确实足够震撼。 营地外,陈玄望着这一切感慨颇多,不管这些军士们士气如何高昂,总会有人在下一场战争当中倒下,这似乎就是他们的命运,经过连番大战之后最终还能活下来的人,只怕祖坟上已不知冒了多少次的青烟了。 他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明白这一切,但要让他完全接受这种刺攻入肉的场面,他多少还是有点难以适从的。毕竟,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无情且血腥的,别说真正看到,就如今想想,他便一阵唏嘘。 陈玄身旁站着一个军士,这是王贲指派给他的,作用自然是贴身护卫,别看就这么一个人,有他在身旁,陈玄倒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就因为此人个高,壮实,一副还算看得过眼的脸上一直带着杀气。 这人叫粟,没有姓,在此时,没有姓的人多了去了,姓氏离某些人距离还是太远了些,此时的宗法制度虽已不是那般森严,但姓氏用来别贵贱的社会氛围还是存在的,毕竟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非是说改就能改的。 粟的年纪比陈玄大不了三岁,但他却因常年的军伍生涯显得黝黑且老成,加上他还留着短须,看着像是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和陈玄站一块,实在是反差有些大。 粟虽然看起来很憨厚,但他却很听话,陈玄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刚才,陈玄让他去找树枝,他二话不说便砍了一丫树枝过来,根本就不问原因。陈玄知道他是个百将,能管一百号人,是个底层军官,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这般好用。 陈玄削了两根直径约三厘米,长不到二十厘米的树枝出来,还在两端削出了一道不算浅的环槽,随后便用麻绳捆扎了起来。 粟也很聪明,当他瞧着陈玄把连着两根木棍的绳索紧系在了马背之上后,他便知道陈玄做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了,随后,他也如法炮制了起来。 陈玄没管粟,而是踩着战马一侧的木棍上了马背,试了试,虽然不好看,但秉着实用主义出发,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夹着马腹骑马了,他反正是没这个能耐的。 一般而言,骑兵少于数年的训练是上不了战场的,真要是去了,估计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哪怕如陈玄这般骑马慢行,也得要数月常在马背上练习,也才能把屁股坐稳当。 陈玄选择骑马随军到邯郸城去,也有他自己的考量,他的汽车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是不会轻动的,油就那么点,真要是耗光了,这车可就真没用了。 万一要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说不定他还能依靠这辆车跑路呢。虽然这样的情况他是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但该有的思虑以及准备是必须要做好的。 原本他是可以乘战车的,但那玩意确实太过颠簸,还不如骑马来得自在点,所以最终他选择了马。 陈玄溜着马骑了两圈,感觉还不错,他停下后,望着如长龙一般的军队,竟然还有几分热血沸腾的感觉。可当他转头望向营地时,见又有些人被裹上了麻布抬上了板车,瞬间便把他的一点热血给浇灭了。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知道战争不是儿戏,非是他可参与的,他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有人从旁保护,已经很不错了,他能够预计,这一仗绝不是那么轻松的,毕竟秦军要攻打的是赵国都城邯郸,赵国定会死守城防的,到时候会死多少人,他是真不太敢去想的。 战争对于陈玄而言,太远,他也从未想过,直到昨天,他才真正的见识了什么是战争,什么是战死沙场,也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与血腥,更见识到了数万人溃散奔命的求生欲望。 第7章 马鞍与马镫 陈玄骑在马上,就这么看着粟在给马身上系踏脚的绳索,等他系好之后,两人这才随着大军离开了营地。 粟是弓弩手,虽然也会骑马,但也比不得那些游骑们,要说他骑着马跟着军队行进,倒也可以做到。如今,有了脚踏,那就更是毫不忧心了。 最开始王贲还有些担忧陈玄,毕竟这马并非是谁可以骑乘的,不说远的,就拿他老爹王翦来说,这马他还真骑不了。这倒不是说王翦不会骑马,确实是因为为将者大,不可疏忽,加上战马难训,很容易从马背上摔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为将者才会乘车,要真是如陈玄这般有个垫脚的,那肯定是比乘车要快上许多也更为轻便的。 骑在马背上的王贲已经瞧了陈玄和粟好一会了,也算是瞧出了门道来,直到这时,他才稍稍踢了踢马腹,靠近了陈玄。 “兄弟,你这办法当真是好用呀,真不错,游骑兵们要是有了这个,还怕什么呀,大可直接冲阵了。哎呀,亏你想得出来。” 王贲这话倒还提醒了陈玄,毕竟此时是没有如后世那种马鞍马镫的,别说这个了,如今的马蹄上都还未钉蹄铁呢。 随后,陈玄便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零时做的,要好用就得用铁来做蹄铁,用来减少马蹄的损耗,再加上特制的马鞍和这马镫,这样一来,骑兵才能真正的发挥出威力来,要是给马身上和骑兵身上套上一层铠甲,那就是重骑兵了,如果重骑兵持长矛列队进攻,将没有那支军队能够抵挡。” 陈玄说这番话自然是有用意的,虽然他这样算是锦上添花,但所添的这朵花,就能让他更容易的爬上去,跻身士族行列,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王贲,他就这么望着陈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确实这番话对他而言有点惊讶,可不管如何,他神色中的那股喜悦之情却能显而易见,可见他是真的上心了。且不去说什么重骑兵了,但凡能把为数不多的游骑兵组建成真正可用于战场上冲杀的一支快速反应力量,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陈玄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下午四点一刻时,大军才停下开始结营,直到晚上快要七点的时候才完成了下营。 随后,各军开始吃起了饭,这一切看的陈玄是直摇头,怪不得说古时候一打仗就会耗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时间,特别是远征,他现在已经开始佩服起了古时敢于远征的将士们了。 营帐里,刚咽下最后一口麦饭,喝了点水,王贲就笑着问道:“兄弟,你说这麦是如何磨成粉,再做成那什么的,难不成这味道就变啦?” “我还真跟你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你尝到就明白了,反正你会吃到的。对了,王伯伯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没回来?”陈玄一直都没看到王翦,便随意问了出来。 “爹爹去前营了,没在这里。来,你我兄弟二人再喝点。”说着王贲就给陈玄把酒给倒上了。 这酒陈玄也慢慢开始适应了,虽然不怎么好喝,但确实别有一番风味,这也是他必须要慢慢适应的。 陈玄浅尝一口之后,就听王贲说道:“兄弟,今日你说的那马鞍跟马镫,我已告知了爹爹,明日到了邯郸城外下营,便可着手打造,到时就看兄弟你的了。” 陈玄问道:“军队里还有...对,有工匠?” 王贲随即便笑道:“随军自然是有匠师的,你放心,除了没铁以外,什么都备有。” “不就是马鞍和马镫吗,用青铜也一样,至于蹄铁,最好等有好点的铁时再来弄,暂时就这样吧。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你们是三支军队围攻赵国邯郸,像这样围城打一仗,得要多久呀?” 陈玄为什么这么问,就因为下午时,有人来报,说粮草辎重已经运过来了,运来的还是三个月所用的粮草,照这么看,这一场仗弄不好三个月都不一定打得下来。 王贲一口喝完酒后说道:“邯郸乃赵国都城,还有兵近五万,城内住民也还有十余万,哪是这般轻易可拿下的,只能先困再伐,快不了,呵呵,倒是兄弟你,可有办法快些拿下这邯郸城?” 陈玄咧着嘴指了指自己,随后笑问道:“王大哥,你就真是这么想的,认为我有本事帮着你们出出主意就能把城打下来?” 这话一出,王贲倒还正色了起来,他正襟危坐道:“骑兵马具兄弟你都可帮我军做出来,至于攻城,兄弟你可不能藏私,大王命家父领三十万锐士伐赵,如今数战过去,损伤不小,我中军二十万主力已伤亡近三万,羌瘣将军率羌兵三万出井陉,一连和赵军打了数场,也损失了数千人,杨端和将军率军七万走河内,同样数战下来损失颇重,此番合围邯郸,怕是还要损耗两三万人呀!” 陈玄虽说只听了个数字,可还是听得他有些心惊,照这么算下来,出三十万兵伐赵,最终的死伤有可能达到七八万之巨,这还真是他不敢去想像的。 可说起帮忙,他又哪里帮得上什么忙,虽说他多少也知道点战场上的门道,也算是个军事爱好者,但这仅是存在于概念上的,和实打实的战争挨不了边。 陈玄言道:“我明白兄长你的意思,可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这并不是我擅长的,对于战争,我也仅仅是稍稍了解一点而已,说实在话,昨天才是我第一次见到战场是什么模样的,就更别说战争的军事策略了。” 王贲言道:“即便军略非是兄弟你所擅长的,可我还是相信你能帮到我军。” 陈玄有些无奈了,不管他怎么说,王贲不信这也没有办法,他连围城攻伐是什么模样,又或是什么样的场面都没见过,又哪里敢胡说八道什么,毕竟一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建议,搞不好就会令无数的军士丧命,这种事关士兵生命的建议,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要是陈玄真懂军事谋略,他倒是不会藏着掖着,毕竟顺势而为这种事,他是很乐意去做的,本身这一场仗秦军是绝对能赢的,这他倒是知道,就是可惜他真的不太懂这些。 第8章 雨夜闲谈(求推荐求收藏) 望着王贲尤为期待的眼神,陈玄最后只得说道:“如果可行的话,我会提出自己的建议来,这总行了吧,这件事到时候再说。” 虽说这句话仅仅是陈玄的推脱之言,但在王贲听来就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陈玄一定是什么都懂的,是个有本事的人,只不过他不太愿意轻易说出口罢了,现在得了他这么句话后,他倒是高兴了起来,毕竟战场上少死人才是为将者所愿意见到的。 吃过这顿晚饭之后,陈玄便去了自己睡觉的帐篷,倒是粟,还一直跟着他,就这么守在了帐篷外,陈玄也懒得去管他,他知道,这是王贲的命令,粟是绝对不敢违逆半分的,。 今天晚上,陈玄必须得要试一试这草垫子了,说起来,这已经算是不差了,至少王贲还叫人给铺了两层垫子,上面还铺了一层布,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坐在草垫之上,陈玄拿出了手机,开始翻看起了家人的照片,可看着看着他就不时的叹着气,也没看多久,他便把手机给关了,今天骑了一天的马,确实有些累了。 就在他刚躺下不久,还没睡下,外面便下起了雨来,听到雨声之后,他便朝帐篷外喊道:“粟,你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吧。” 守在帐篷外的粟两步跨了进来,随后便拱手一礼道:“陈仙者,不用,我等军伍之人早已习惯了。” 粟这话是真的,但这事对陈玄来说就显得有点过了,他在帐篷里睡觉,让别人淋着雨在外面守着,这样的事他还是有些适应不了,真要说这里有什么危险,那另当他论,可这里是后营,哪怕被敌军袭营了,他这里都很安全。 “行了行了,你既然被王将军指派给了我,至少这件事你得听我的,坐吧。” 陈玄说完之后,粟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一时间,帐篷内无话,显得有些冷清,陈玄便聊道:“粟,你家住哪,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问及此事,粟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便慢慢的爬上了一丝的哀伤,他轻叹了一声道:“我家在频阳县境内,父亲曾是上将军的亲卫,早年间,父亲便战亡了,母亲又过世的早,家中原本还剩下了一个阿姊跟妹妹的,可惜阿姊命薄,在临盆时难产,便没了人。如今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妹了,我已两年未归,也不知晓小妹如何了。” 陈玄也叹了一声道:“唉!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何况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你呢,也别想太多,你总比我好吧,我也有个姐姐,但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啰,你好歹还算有个亲人在世,说起来比我好。” 说道这,陈玄又问道:“你难道还没娶媳妇?” 粟点了点道:“我等常年在外打仗,啥时候没了也说不定,又何必惹他人担忧,倘若运气好,能活着,我自当找一房媳妇。” “那你家妹子就一个人在家?” “劳仙者挂心,小妹虽小,由家中叔伯与邻里照应,倒也不用担心,我在军中也不花钱,无需她寄钱过来,靠我累积的军功,能养活她,如今,我的百人队已斩首二十三人,再有十个人头,我便可再增加一顷田产和九亩宅地了,到时,嘿嘿,我便有嫁妹子的本钱了。” 说起自己的妹妹,粟的话便多了起来,还憨厚的笑了笑。陈玄看得出,他应该很爱护他的小妹,但刚才粟的话里,陈玄也听出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随即问道:“粟,你刚才说无需寄钱过来,难道秦国当兵是没有饷钱拿的?” 粟摇头道:“没有,都靠自己拼杀获得功绩来换取相应的军功爵。” 粟的回答确实是陈玄没想到的,可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以秦国如今的现实情况来看,且不说能不能发得起军饷,真要是把军饷发上了,估计就真没人去拼命打仗了。 秦军是以军功爵刺激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好战而恶静,因为战争永远能给军士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能让他们生出王侯将相非种也的感觉来,而这也是一个发财升官,摆脱底层身份最有效的方法。 至于秦国的军功首级制度,陈玄还是知道的,正是这种军功首级制度让秦军成为了真正的虎狼,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而他还知道这个爵位并不好拿。 当一名无爵的士伍参战时,是必须要听伍长指挥的,要跟其他同袍协同作战。要是谁脑袋一热就冲出去了,定会乱了百人队的行次,立刻便会被执行战场纪律。 秦国军法,每伍若有一人阵亡,其他四人有罪,想要免罪,那就需要每人杀死一个敌兵。因此,秦军首先考虑的是保护同伍,而非是如何砍杀敌人的脑袋。 像伍长,什长,屯长,百将,同样得服从上级的指挥,让如何就得如何,除非部队建制被打乱,否则无法跟敌兵单挑,一切都得按战术配合行事。一场仗打下来,可不一定捞得到脑袋砍,加上又受限于固定的战术位置,能斩首一两级就很不错了,而且想挣军功爵的同袍又太多,竞争那是相当激烈的。 而军功爵法还规定,当进爵成为伍长后,全伍杀敌多过损失才记军功,杀敌和损失相当则无功无过,损失多于杀敌则集体有罪。当升迁到屯长和百将级别的指挥官时,自己得不到敌兵首级还会被斩首。而且百人队必须击败敌军并斩首三十三人以上,才能盈论,百将和屯长也才能晋爵一级,可见粟想要再进一级有多难。 “我相信邯郸一战下来,你和你的百人队是能够如愿以偿的。” 粟听了陈玄的话后,还给他施了一礼道:“多谢仙者吉言。” 陈玄微微摇头道:“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好了,我要睡了,你也别再出去了,就睡在这吧。” 粟没发声,而是再次恭敬的给陈玄施了一礼,随后便转身而坐,面向了帐篷外。 陈玄见他这样,原本还想再说一二的,最终也没说出口,直接躺了下来,准备安睡了。 第9章 问策1 邯郸城外不到八里,一处名为阳平的小村子,王翦把中军大营安在了这里。 如今的阳平村,早已没了住民,仅剩下了数十间已烧毁的平民小院,别说毁了房子,就连原来的井也都用大量的泥土给填上了,可见赵国人得有多么痛恨秦国人了,也确实是当年长平一战结下了死仇。 别看这些农家院落的房顶已经被悉数烧毁,有些院子的土墙甚至已经被推倒,可不管怎么说,总还有墙体完好的院子,只要清理后,在房顶上重新盖上茅草,这小院便可用了,至于被填上的水井,重新挖开就成,这并不难,这样也好过于一直安住在帐篷内。 王翦还打算在这里打造马镫和马鞍,加之短时间内只能围困邯郸城,所以还得要找个相对合适的地方。 陈玄跟随王翦到了阳平村已经有两天时间了,一间还算不错的小院已经重新修整好了。而陈玄所居的屋子里,他总算见到了床榻,终于可以睡在床榻上了,对此,他还是很满意的。 只可惜,他刚睡下,王贲便敲响了他的房门。陈玄把枕头旁的充电宝摸到后,压了两下,打开了led灯,这才下床去开了门。 门倒是打开了,但王贲却死盯着陈玄手上发亮的充电宝一句话都没有,倒是陈玄问道:“王大哥,这么晚了,你有事?” 王贲指着陈玄手上拿着的充电宝问道:“兄弟,此乃何物,为何会这般透亮?” 陈玄也不想多余解释,这实在不好解释,他仅说道:“这是我们平时照明用的,就像你们夜里出去带个灯笼或是带个一盏油灯一个道理。你别问这个了,你找我什么事呀?” “我爹让我来叫你去堂屋,羌瘣将军和杨端和将军到了。” 王贲这话还真让陈玄有些愣住了,他是真没明白,这么晚了,找他有什么事。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羌瘣和杨端和两人过来肯定是找王翦商量军务的,让他这个外人去,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我没弄明白,找我做什么?王伯伯他们指定有重要的事商议,要不然羌瘣和杨端和两位将军也不会连夜到这了。” 王贲笑着道:“呵呵,你不也猜到了,既然有要事相商,定于你有关系了,走吧,莫让我爹他们久等了。” 陈玄无奈道:“行,那你先进来吧,我穿上衣服就去。” 说完,陈玄便转身回了屋,把充电宝放在了榻旁,而后便穿起了衬衣和裤子,王贲倒是没说话,跑到了榻旁死盯着充电宝看了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光亮不说把屋子照得透亮,至少每个角落都还是能看到的,比起油灯来,不知道亮了多少倍。 穿完衣服后的陈玄见王贲还俯身瞧着,便直接把灯给关了,省的他老是发呆。 “行了,别看了,走吧。”说着,陈玄便拉着王贲离开了屋子。 堂屋内,羌瘣和杨端和正和王翦说着话,便见到王贲带着陈玄过来了。两人只看陈玄手上拿着一个异常发亮的物体以及他的穿着便知道,恐怕王翦说的一点不差了。 陈玄进了堂屋,和王贲一起给王翦行了一礼,随后王翦作势让陈玄坐下来,并言道:“陈玄,你先坐,老夫有话想要问你。” 等陈玄与王贲盘坐席间下首位之上后,王翦才抬手作势对陈玄说道:“陈玄,你对坐之人乃羌瘣将军,他可是我大秦一员虎将,他身旁这位便是杨端和杨将军。” 陈玄打量了一下羌瘣和杨端和,羌瘣年纪大约四十余岁,四方脸,一脸的大胡子,虽有甲胄在身,但依旧可看出他那壮实的身材,但他并不高,比身旁的杨端和要矮上半个头。 杨端和年纪稍大,和王翦差不多,两鬓和胡须都有些灰白,不同的是,王翦看着更加黝黑一些,满带风霜之感,反观杨端和,则显得更为白净,还略带书卷之气。 陈玄拱手施礼道:“陈玄见过二位将军。” 羌瘣和杨端和同样还了一礼,而后才听王翦说道:“陈玄,这般晚了叫你来议事,只因赵军来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骑,老夫想问问看,你可以解决之法?” 王翦等领军大将对这支精骑尤为重视,倒不是说担忧这支骑兵对整个战役的影响,而是担忧损伤,赵国骑兵之强,并非是秦之锐士可比的。 王政十四年时,秦大将桓齮再次率军攻打赵国,与赵国名将武安君李牧战于肥下,结果大败,十万秦军被全歼,原因就是李牧调回了驻守边界抵御匈奴的大部骑兵,就这三万骑兵,便断了秦军的后路,把十万秦军给葬送了。 赵国骑兵总数五万,其中精骑万余人,所谓精骑,自然是策马,骑射水平极高之辈,这些精骑能力超群,尤为善战,乃是赵国最强之兵。当年赵武灵王倡导胡服骑射,说到底便是通过作战服装的更改来促进和改变作战方式,单人单骑作战,以骑射为主,基本放弃了短兵相接的勇斗之法,这样一来,骑兵便成了步卒的噩梦。 秦军现有的游骑,也是照赵国骑兵所设,加上与羌戎作战多年,也学到了不少精髓,可即便如此,也是不能和赵国骑兵相比的。 说起来,如果当年长平一战有赵国五万骑兵加入,恐怕结局就会不同了,至少不会让白起坑杀掉四十万之众了。为什么当年赵国骑兵没有全面参与到长平一战中来,其实答案很简单,当时赵国骑兵的精锐正驻守边界抵御匈奴,根本无法驰援长平。正如数十余年后,秦朝灭亡时,秦锐士的主力正在长城抵御匈奴一样。 赵国骑兵的人数因这些年连连大战多有损耗,但依旧保持在三万左右,除去如今还驻防边境防守匈奴的两万人外,全部都集中到了邯郸,这次王翦等人攻赵,数战下来也让赵国骑兵损失不小,可现在,原本仅剩三千不到的骑兵突然增加了五千人,再次达到了八千人,且大部还是精骑,这便需要王翦等人小心应对了,他们可不想因此多损失两三万人。 因为陈玄对骑兵的骑具甚为了解,加上他还对王贲说起过骑兵战策,王翦自然会把他叫来相商了。 第10章 问策2 陈玄听了王翦的问话,一时间也有些头大,他是知道不少,但这些仅存于理论,真要用于实战,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如今王翦问及,他也不得不回答,只能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以供王翦参考。 “上将军,要应付对方的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骑兵应对,可以把弓换成弩,虽然慢,但胜在威力大射程远,只要把马鞍和马镫做出来,就能在马背上给弩上弦了。” 羌瘣惯于骑射,对骑兵非常了解,听陈玄说得一本正经,他便问道:“不知先生何出此言也,弩虽势大,可也力沉,且不说在马背之上,即便是弩手也得双脚踏臂,用腰部之力方可上弦,在马背之上,安能做到?” 言毕,不待陈玄开口,王翦便说道:“羌瘣,稍安勿躁,陈玄既说可行,那他定有办法在马背之上让弩上弦。” 说了这么句话后,王翦又看向了陈玄,对其说道:“陈玄,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的骑兵战法。” 陈玄直言道:“没有什么战法,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战法都没用,只要弩够强就行,一般而言,骑兵多用于长距离奔袭,迂回,分割,袭扰等战术,大规模骑兵对抗时,看得可不是这些,而是看谁的箭射的远,谁能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亡。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赵国的骑兵肯定会采用袭扰的战术,能赢就打,不能赢就走,一但我们的骑兵给他们造成过多的人员损伤,他们就绝对不敢轻易出来了,我们的机会有一次,这一次的机会能有多大的效果,就看赵国骑兵们准备怎么打了。” 陈玄一言说出了个大概,还真让其余人频频点头,骑兵有什么作用,在座的都知道,要真是给自己的骑兵们配上弩,和赵国骑兵对上一仗,不敢说把赵国骑兵歼灭,至少可以打个半残,一但如此,这支精锐骑兵也就不足为虑了。 秦国的骑兵不如赵国的骑兵,这是谁都知道的,一但秦国的骑兵出战挑衅,赵国骑兵是绝对会出战的,陈玄所说的机会确实就这么一回,如果自己这边败了,将不会再有多余的骑兵应战,如果赵国骑兵败了,他们也绝对不敢再触碰秦军骑兵了,所以这一仗的胜败很关键,胜了可免至少一两万人的伤亡,要是败了,估计后续战事就只能用步卒的命去填了。 王翦再问:“陈玄,你认为此一战可做到重创赵国精骑吗?” 陈玄摇头说道:“这不好说,要是他们力战,就可以,但想要让他们力战,这太难了,毕竟现在的情势不同。” 对于这一点,陈玄还是明白的,如今秦军围攻邯郸城,这支精骑就是赵军的依仗,他们是绝对不会如往常一般遇敌死战的,毕竟保卫王都才是最重要的,想要重创这支军队几乎不可能。 王翦望着陈玄微微轻笑,他刚才那般问,就是想看看陈玄如何回答,他做为主将又如何不知想要重创赵国精骑的难度,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玄竟然仅仅微微思索一番便切中了要害,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陈玄才到这四天,很多事他是不知道的,但偏偏他还能说得头头是道。 在王翦看来,陈玄确实有着过人之处,但他还想逼一逼陈玄,再看看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能耐。 “此番围攻邯郸城,若是不可重创这支精骑,我军不只会加大伤亡,而且还会把战事拖得过长,这于我军极为不利。既然陈玄你乃是自九州而外之仙者,必定会有破敌之法,你不妨大胆提出来。” 王翦的这一番话,让陈玄多少有点皱眉,按说王翦不应该这般发问,这样显得过于生疏了些,和平时的王翦有点不太一样,只怕这席话还带着点别的意思。 随即,陈玄便作势沉思,在回身正坐时,还把目光望向了羌瘣跟杨端和两人,见两人望着自己的神情,多少带着点疑问,他便知道,恐怕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半晌之后,陈玄才侧身一礼对王翦说道:“上将军,有办法,可这个办法有点冒险。” “哈哈哈,老夫就知晓你定有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看。” “除非我们只出一军,以弱示强,引赵军出战,才有可能做到重创这支精骑,而出战的人还必须是少将军。” 对于拿自己儿子做饵之计谋,王翦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满,反倒是让羌瘣跟杨端和有些惊讶了起来,但他们竟然也什么话都没说,到此,陈玄也算是多少明白了点。 别看王翦多有威名,这次还是他领的上将军,但军伍之中,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也存在着派系或是更为直接的竞争关系,这些虽然是陈玄猜的,但看如今王翦抚须安坐,一副安然之态,只怕和事实差得不远。 不多久,王翦尤为正色的发声问道:“不知此计有多大把握?” 这回该轮到陈玄好好思虑了,刚才之言并非只是为了探探风,确实是他能想到的,可关键这些东西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真要用于实战,这风险可就大了,说不定还和自己所想有着天壤之别。 闷了半天之后,陈玄才说道:“七成把握还是有的,但需要最少三千骑兵策应,否侧不光重创不了赵国精锐,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出战的这一军给搭进去。” 一旁的王贲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陈玄所言,只是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远了,最开始仅仅是在说骑兵对战的事,现在已经上升到了战役一级之上,所以他对陈玄问道:“那若是只出骑兵,后果又当如何?” “要是只出骑兵,有三种可能,赵国骑兵不一定会出战,即便出战,也不一定会跟我们硬碰,最后就是,即便我们对他们有所打击,他们也一定会撤退的,所以,想要重创这支骑兵,就得放出一个饵。” 王翦听闻之后,点了点头,陈玄分析的不错,只出骑兵应对,想要短期内达到目的,还是有点难的,只是刚才陈玄的建议,他还需要再思虑思虑,作为领军大将,如何决策都是必须要考虑清楚的,丝毫不可大意。 第11章 零时军职 随后,王翦又问及了细处,这才最终采用了陈玄的建议,让王贲出战,但他还是说道:“陈玄,既然你有心助我大秦一臂之力,那此番一战,便交由你跟贲儿了,望你们一战得胜。” 王贲倒是啥也没说,起身拱手躬身道:“遵上将军令。” 陈玄也起身一礼道:“陈玄定不负上将军之意。” 王翦点了点头,随后望向了杨端和,问道:“杨将军,如今你可放心了?” 杨端和拱手一礼道:“既有上将军安排,末将又怎会再有他虑。” 等羌瘣和杨端和两人离开后,陈玄才对王翦问道:“王伯伯,难道两位将军还和您不同心?” 王翦微微叹息道:“非也,实在是他们两人的损失不小之故,羌瘣领兵三万,至今已战死三千余人,伤兵也不下三千,至于杨端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七万大军,损失便已有一万余,他们此来虽说是商议应对之法的,但他们求稳,想困城而胜,老夫担忧战事拖得越长,越对我军不利,毕竟此番伐赵的上将军是我,责任全系于我一身,又哪里敢拖延。” 王翦的担忧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赵国并不是一点兵都没有,更不是一个完全的空壳子,虽说数战下来,又消灭有过七万赵军,但赵国还有十余万人的军队,邯郸一战拖下来,对秦军是不利的。 别说赵国有可能再增兵邯郸,仅仅城内的五千精骑就能让秦军吃不少苦头,所以这一战并非是想像中这般简单的。也正因如此,羌瘣和杨端和才会异常保守,出于少死人的想法,想要困城而胜,这样至少保险一点。 可王翦却不敢如此想,就如他说的,他是领军的上将军,一切责任都在他身上,他虽然也知道此一战不可能速战速决,但也想快点,早一天结束也能早一天安心。 三人随后都没再多说什么,分别散去,各自安歇,现在已经不早了,有话大可明天再来商议。 倒是陈玄,回了房间后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说倒是说的头头是道,可做起来就是两回事了,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他可能就有麻烦了。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多时,最终,陈玄还是架不住瞌睡,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还在酣睡的陈玄便被王贲的敲门之声给吵醒了,王贲过来,是给陈玄送衣服和铠甲的,既然陈玄已经被王翦派了活,自然得像个样子,该有的军服盔甲是指定不能少的。 陈玄昨夜睡得晚,本想多睡会,可当他开门瞧见王贲带着两个军士,抱着衣服和盔甲就怎么站在门外,他便什么睡意都消除了,他哪里想到王贲会这么着急。 见陈玄开了门,王贲便对左右言道:“你们二人先把衣物与甲胄给陈校尉送进去,再帮陈校尉打些水过来清洗。” “校尉!什么意思?不会真给我任命了一个零时的官职吧?” 王贲笑着便把陈玄拉到了屋里,坐下后,他才言道:“那是自然,你领军练阵,必定得有军职才可。再说,等练好了,咱俩还得带兵与赵军一战,兄弟你若是没个正式点的身份,也说不过去。” 此言一出,陈玄眼睛都大了,他急忙问道:“我还要带兵去打仗?” 昨天夜里商议的时候,陈玄只说了帮着军队练练阵法,算是属于排兵布阵的训练,说起来,顶多算是个教官,他可想过还要出战这种事。对他而言,别说带兵出去打仗了,估计置身于战场之时,自己能不发抖就算不错了。 “那是自然,这兵是你来练的,战阵之上,又如何少的了你呀?呵呵,兄弟,这回可就看你得了。” 陈玄见王贲一副捡了钱的神情,便翻了一个白眼,对王贲言道:“我说,王大哥,少将军,我不懂打仗,出出注意还行,真要出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我真不知道你到底高兴个什么劲!” “嘿嘿,兄弟,话可非是这般说的,你也无需自谦,莫说我,你要的五千弩手,又有谁不高兴呀。你是不知晓,军士们得知由你亲自操练,并领兵出战,一个个的就跟自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似得,都盼着被选进来呢。” 陈玄双手捂脸,使劲的搓了搓,以求让自己清醒一些,冷静一些,他实在是没想到,会成这样,按说用数千军卒去叫阵赵军,引其出战,风险是非常大的,想要不被歼灭,还得依靠那三千骑兵的接应,不管理论上的结果如何,就这架势,只怕没多少人敢去的,可现在倒好,还都上赶着来。究其原因,便是陈玄的身份,谁让当时那么多人瞧见他凭空出现呀! 陈玄无奈道:“他们真的认为我就能带着他们打赢这一仗,还能顺利的拿到军功?就不担心战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回你我领兵,那可是个上好的机会,又有谁愿意放过呀,你可是来自九州之外的仙者,哪怕没了术法之能,这本事也定是有的,哥哥我信你,有你在,这一战定会大胜。” 陈玄不再言语了,说多了也没意思,反正他这回是跑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练练阵形吧,说不定还真有奇效呢,反正想也不能老是往坏处去想,有时候想想好的地方,还是多少能调节一下心情的。 洗漱一番之后,两个军士便开始帮着陈玄穿衣系甲了,这样的衣服还是陈玄第一次穿,确实需要人教,要不然,他还真穿不了,等盔甲穿好之后,陈玄已经在出汗了,而且盔甲很重,对于他来说,实在有点难以适应。 中下层军官所穿的盔甲和士兵们身上穿的是不一样的,当然,这指的是式样,都是穿的皮甲,可高级军官就不一样了,盔甲是由青铜片扎成的扎甲,里面内附皮甲,重量自然要比一般的盔甲重很多。所以,二十余斤的盔甲一上身,他要是立即能适应才怪。 其实,都不说这身甲胄的重量了,仅是这厚厚的一层,就能让人来个大汗淋漓,毕竟这是初夏时节,高高的日头说不上毒辣,但也是可以把人晒晕的。 第12章 练习阵形 村外不远的营地校场内,在这里集中了五千弩手和一千盾戟手,他们已经列队完成,就等着陈玄跟王贲过来了。 当陈玄和王贲骑着马过来的时候,他才真正看到秦军结阵时的状态,盾戟手在外,弩兵在内,完全形成了一个方阵,没有一个人说话,全都站得笔直,所有人均是孔武有力之辈,可见秦军平时的操演是绝对花了心思的。 这样倒是不错,至少免去了训练队列的时间。接下来,陈玄要他们做的就是重新列队,把外围盾戟手排成了一列半圆,再把五千弩手同样依次排列,就这么简单。简单倒是简单了,可这样一来,从整体的防御性上来说,还不如原来。 这样的排兵布阵还真让王贲看得直皱眉,但他还是没有多问,想着看看再说,毕竟他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妙处来。 此时的战争中,弓弩虽用的不少,但也都是做攒射之用,一般而言,两军大战之时,除非有一方攻,一方守,否侧很难发挥出弓弩手应有的效用,也就是说,对战之时,虽有弓弩手跟随进攻,但他们仅作为辅助,等到短兵相接时,他们便失去了作用。 现在陈玄搞的,那就是纯粹的以弓弩手为攻了,因为那一千盾戟手真到了短兵相接之时,可以说是什么用都没有的,人数上确实太少了些,一个冲锋就能让这点人全数报销,王贲反正是没看明白陈玄为什么非要这一千的盾戟手。 盾戟手顾名思义,带盾的戟手,只不过,他们用的戟为短戟,是配合盾使用的,这样的兵种,一般都是做防御性质所用,但一千人,真的防不住什么。 其实,陈玄要这一千人,确实是做防御用的,但用法还不一样,到时候,他只会让盾戟手带盾,而不会持戟,做纯粹的防御,要说武器,恐怕就只能携带一柄不长的青铜短剑了,但短剑在这种大规模作战时,几乎是没有太大用处的,毕竟这次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生捉对厮杀这种情况的。 陈玄看到了一个人,粟,他也在这,他还很期待,甚至渴望,与他一样带着兴奋神情的军士还有很多很多,对于如粟这样渴望得到军功的,实在太多了,可陈玄却明白,他们中会有很多人将在不久的战场上终结掉自己的生命,一想起这个,陈玄就有点黯然,这不得不让他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慈不掌兵,反正他估计自己是做不到对此无动于衷的。 把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和想法抛到一边之后,陈玄才对每一队的二五百主说道:“这样的阵形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两秒,哦...两息间隔时间内接连不断的把箭射出去,一队完成射击之后,由后面的列队继续,就这样反复完成两轮,现在开始。” 几个二五百主一礼后回去了,等下面人都清楚后,正式的射击训练才开始,所有人把弩臂踩在脚下,弯下身双手拉住弩弦,腰上一用力便把弩弦挂上了,别看这些弓弩手们完成的既快又轻巧,但陈玄很清楚,这些人都是熟手精锐,要让他来上弩弦,恐怕得把吃奶的劲都得使出来才行。 全军上完弦之后,一个二五百主高举着旗令大声嘶喊道:“一列准备,射。” 只见盾戟手后的第一列弓弩手把弩抬了起来,斜向对着前方,得令之后立刻射出了羽箭,羽箭几乎同时离弦,可见这些弓弩手的反应有多快了,随后便是第二列射出了羽箭。 当王贲见到每隔不到两息时间便是一千支羽箭发出时,着实让他有些惊讶了。毕竟还没有谁这么把弓弩手列队使用的,从效果上来看,确实有点吓人,感觉这羽箭就没断过一般。一但射出,前一排的弓弩手就会立刻上弦,五排全数射出时,第一列的弩箭又可以再次击发,还真正做到了持续不断。 数队均完成了两轮射击后,陈玄叫来了各队的二五百主,又对他们交代了一番后,这些二五百主们便回去向下安排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练习的是平射,第一列的弓弩手射完,便会往左一步,由第二列击发弩箭,完成之后同样往左一步。待到第二轮时,便会往右,以此往复,确实不难,应该说还很简单。 等再次完成之后,陈玄便对几名二五百主说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熟练这样的队列和攻击方式,你们队列中所有人都是老手,这对他们来说不难,先这么练着吧,等过几天再来练习撤退时的队列。” 言罢,几个二五百主均拱手躬身称诺,而后便再次回列训练了起来。 直到此时,王贲才走了过来,并说道:“陈玄,你这阵法虽好,可攻不破敌军盾戟列队呀,你打算如何应对?” 陈玄望着他半晌之后才说道:“我就没打算应对,原本咱们这队人就是放出的饵,干嘛想着死拼呀,真要是对方盾戟兵攻上来,咱们早就撤了,要想留下咱们,那就得出骑兵了,一但骑兵出来,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王贲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一但发现不对,肯定会立刻撤退,哪会一直死磕呀。不过,他担忧的却是撤退时,对方骑兵的攻击,毕竟骑兵不比步卒,速度要快上很多,加上大部都是精骑,说不好自己这边会多有损失。 王贲又问道:“敌方骑兵可都是精骑,真要是他们过早追出来,你又打算如何御之?” 陈玄倒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随后说道:“这只能看临场情况了,反正情况不好,说不定真会有半数人回不去。” 对于这一点,王贲也知道,不管如何思量,布置得又如何周密,最终还得看当时的情况,要不然,一场胜败又怎么看为将者的,说到底还得看为将者是否能当机立断,所以,他也没再多问了,就这么看着数千弓弩手一队队的击发着手中的羽箭。 到了中午时,陈玄就停下了训练,叫人各自回营了,只交待接下来每天只练一个时辰,就练上午,因为凉快,加上本身就没有必要多加练习,这些弓弩手本就是精锐之士,只需要慢慢熟悉就可以了,毕竟要出战,还得等到马镫和马鞍都做出来后了,这个时间可不短,估计最快得要一个月才会出战,所以时间是绝对充裕的,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第13章 乐女滟姜 回了院子里的房间后,陈玄赶紧把一身衣服给扒了,确实有点受不了,当真是出了一身的汗。 等到他把盔甲和衣服脱了下来后,总算是轻松了不少,唯一可惜的就是这里没有扇子。 就在陈玄光着膀子用手扇着面颊时,就听王贲在外面大喊道:“兄弟,我给你带了个好物件来。” 陈玄坐在蒲团上,靠着案几没说话,倒是转头望向了门外,只见王贲竟然带了个女人进来。 陈玄有些惊讶的望向王贲,只见他一脸笑呵呵的,还朝陈玄挑了挑眉。 陈玄随后又望向了怯懦的站在一旁的女子,这名女子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六七岁,长的倒是有些标致,只是整个人畏畏缩缩的,显得很害怕,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白色薄衣。 陈玄指了指这女子,对王贲说道:“我说,少将军,这小妹妹你哪弄来的?” “算兄弟你运气好,我方才到中军去的时候,便瞧见来了一批乐女,看此女颇有几分姿色,便要了过来,閤司马还不大乐意呢,说此女是打算送与右营给杨端和享用的,嘿嘿,这么个妙人自当留给兄弟你了。” 乐女是什么,那就是妓女,陈玄还是知道的,可王贲这话也把他说得来大为不解了起来。 这段时间,陈玄一直随军,就没听说过军营里还有乐女的,很明显这来路就不对,他望着王贲问道:“这些女人是你们抢来的?” 王贲先是一愣,随后便了然了,毕竟陈玄不是这的人,对这些不了解,他解释道:“若说抢,倒也算,可这些女子本非是良人,又非是坏于我军之手的,她们原本就是各城郡内的乐女,如今正好一用。” 现在还没有营妓制度,一般的做法,就是在攻破城池之后,用乐女替代,有些为将者甚至会把一些敌国士族的妻女用作此途。更有甚者还会牵连百姓,反正这种事是断绝不了的。 数百年前,管仲在征得齐桓公的同意后,创办了有典可查的第一所官办妓院,名叫女闾,这件事倒是很有意思,当时,女闾竟开在了齐桓公的王宫内,大概有乐女六七百人,一时招蜂引蝶,嫖客如云。 妓院开在宫中,这当然不甚雅观,还有伤风化,但齐桓公的如意算盘却打得很响,一来可以增加收入,二来也便于他进行管理,最后才是最重要的,方便他随时随地的倚红偎翠,做天下最大的嫖客,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当然,齐桓公不会忘记管仲的功劳,他给丞相管仲的奖赏就是,可以随时白嫖。 从这开始,看到好处的各国诸侯和贵族们便开始了效仿,至此,娼楼妓馆便开始兴盛了起来,可以说是长盛不衰。 陈玄摇头道:“多谢王大哥还记得小弟,但这个我真的不需要,你还是把她放了吧。” 只是他这话一出,原本还畏畏缩缩在一旁的女子立刻便给陈玄跪了下来,哭诉道:“求将军留下滟姜,滟姜定会好好侍奉将军的。” 滟姜在来的时候确实很害怕,应该说,她们被带来军营时,就没有一个是不害怕的,一是怕有性命之忧,二是怕不堪凌辱。这里毕竟是军营而非是娼楼妓馆,在这里会遭遇到什么,又有谁不清楚的。 她被王贲送给了陈玄,虽然刚才依旧害怕,连陈玄的样子都不敢看,可她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这次机会她不能放弃。侍奉陈玄已然成了她唯一可以选择的路,她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留给她的是什么,她真的不太敢去想。 王贲没说话,就这么看着陈玄,陈玄有些为难,但他还是能想到滟姜为何如此的,最终他无奈的点了头,言道:“那好,你就留下吧。” 滟姜带着哭腔跪地拜俯道:“滟姜谢过将军。” 王贲笑了笑,拱手道:“哥哥我还有军务,便先行离去了。” 见王贲离开,陈玄才望向了滟姜对其说道:“你别怕,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直到此时,滟姜才抬头看向了陈玄。陈玄长得自然不差,还很白皙,而且还有种特有的气质,虽说一头短发看起来不合礼数,但陈玄确实是长得好看,反正滟姜就没见几个比陈玄还好看的。 见滟姜盯着自己发愣,陈玄还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并言道:“哎哎,发什么愣呀,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滟姜脸颊微红道:“将军请问,滟姜定会知无不言。” “你是哪的人,为什么会成了乐女?” 陈玄有此一问,确实是因为他从滟姜身上瞧不出一丝的风尘之气,滟姜更像是个邻家小妹一般,显得灵动且单纯。 “滟姜乃韩国郑城人,韩国国灭之时,滟姜家中遭遇了流匪,父母及阿姊都死了,后来滟姜便去了赵国投奔舅父,可谁曾想,就在上月之时,舅父突发病症去世,舅母尽把滟姜卖入了娼馆之中。” 说着说着,滟姜便留下了泪,抽泣了起来,陈玄微微一叹,看来世间确实有太多的险恶与不公了,但这种事,他也只能听听,为之惋惜一二罢了。 “好了,别哭了,等有机会,我送...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陈玄原本还想说有机会放滟姜离去,可一想,一但放她离开,说不定她还会遇到什么危险,而这样做无疑是不负责的。 滟姜点了点头,陈玄又说道:“我这里只有一间房,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睡榻上,反正地方大,睡得下咱俩。你放心好了,我会在中间把案几摆上的。” 滟姜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其实,即便陈玄要做什么,滟姜也绝对不会反抗的。入夜之后,陈玄还真的在床榻中间放了张案几,算是把床榻一份为二了。 此时,时间尚早,但却无所事事,陈玄能做的也就只能早点安睡,今天下午的时候,他去了营内工坊,把马镫和马鞍的外形和匠师们做了陈述,而后还一起做了模型,一天下来,确实还是有些累的。 刚躺下的陈玄下意识的望向了坐在另一边榻上的滟姜,见其低头不语,就这么坐在床榻之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陈玄打着哈欠说道:“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呀,早点睡吧。” 第14章 变态行为 清早,陈玄睡醒了,侧头看了看一旁的榻上,见没人,估计滟姜是早起了,也没多想,看了看表,现在八点半。 起身穿好了衣服,套上了靴子后,陈玄在抽了两张抽纸,便打算到屋后的茅房方便去了。陈玄好在有所准备,还带了一包抽纸,他是知道的,这时候用的可不是擦而是刮,反正他是接受不了的,想想都难受。 这时候的茅房都是修在屋外的,从院后的后门出去就能看到,虽说茅房就是个坑,四周没什么遮挡,多有损坏,仅是加了个顶还算完好,但这也总比野地里方便要好很多了,对此,陈玄也不想多吐槽什么了。 上次,在行军时,他到营地外的林地里方便,结果碰到了不下百人,大伙都还很有兴致的一同方便,更甚者,在来的时候,见到了同袍,还会笑着拱手一礼,好似来参加什么重大活动似得,反正陈玄是真没习惯这样的。 最关键的是,野地里还得要随时小心脚下,弄不好就会踩上‘一颗雷’,所以到了这村子里后,他就没再去过野地了。 陈玄从后门出来,眼前的一幕当真令他尤为惊讶,四面漏光的茅房内,滟姜正在方便,不远处的林地内竟然有数十人在偷窥,或许偷窥这个词已经不能用在这了,因为挡住茅房后的草垫本就有个大洞。 林地内,一个满脸带笑的大胡子乐呵呵的言道:“嘿嘿,女人就是好看,这屁股,哎呦,真是白净,听说昨日送了三百乐女到了中军,设了闾营,就是这价有点高,要圜钱二十个,可惜咱没钱,享用不了。” 一旁的瘦高个说道:“什长,要不,咱把这女子给绑进林中来?” 大胡子没好气的一手敲了瘦高个一下,言道:“把你这胆留着上阵杀敌吧,少特娘的瞎想,如今看看已算是不错了,你小子也不想想,住这院里的是何人,敢打这主意,你怕是不要命了。” 陈玄悄悄的走了过来,靠在一颗树旁,乐呵呵的看着这帮人,直到此时,竟然还没人发现他。随后,他吹了吹口哨,这才让这帮家伙转了头过来,只是等众人看见他后,立刻便做了鸟兽散,深怕被陈玄给逮住似得,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见人走了,陈玄也干脆就在此地方便了起来,确实有点憋不住了。 可当陈玄方便完拉上裤子时,他才转头看到,远处竟然还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大骂道:“靠,你们几个死变态给我滚出来,一个大男子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这话一出,几人便隐去了身形,转瞬间没了踪影,气的陈玄脑门一热,抓起一块土便扔了出去。 “这特娘的都什么事,看来男人聚多了准得出事,不变弯就变态,还真是至理名言呀。” 吃了早饭之后,陈玄便再次去了营内工坊,马鞍和马镫的事,他还得稍稍盯着点,等他到的时候,王翦已经在这了,而且他的战马上已经装好了一副,这倒是让陈玄有点感叹这里的匠师们,竟能连夜做出来。 陈玄上前一礼道:“见过上将军。” 王翦笑着道:“陈玄,你不必多礼,方才我试了试这新式的马具,当真好呀,有此马具,不论是弓箭还是矛戟,大可在马背上施展,只是你说的可在马背上为弩上弦的马鞍老夫还未见到,不知有何妙处。” 陈玄指着马鞍前部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把这种高桥马鞍的前部改一改造型而已,这样就能把弩臂卡在上面,借用马镫和腰力,整个人往后倒,把弩弦给挂上。” 王翦抚须点头,说道:“那好,这里便交由你了,等做出来后,老夫再来看看。” 陈玄再次拱手道:“上将军放心,下午时便可做出来。” 陈玄说完,在王翦身旁的一众骑兵将领们便开始兴奋的交头接耳了起来,确实是这种高桥马鞍刚才给了他们巨大的鼓舞,现在说起能在马背上给弩上弦,自然就更加高兴了。 弩和弓有着很大的差别,弩虽慢,但力大,射的更远,拿普通制式两石弓来说,训练有素的弓手可以射出一百五十步以上,在一百步左右依旧有着较大的杀伤力,这样就已经很不易了,但弩却更加厉害,射距可达两百五十步,有效杀伤距离也在一百八十步上下,这样的距离差别是弓无法相比的,也正因如此,军中才会大量装备弩,它们与弓配合,以达到射击距离上的远近配合。 要是弩真的被用作于对付骑兵,这威力可就不是马背上的弓箭能比得了,马上所用的弓更轻一些,还不到两石,别说没有马镫,即便有,想要在马背上轻易的使用两石弓,这可不是一般的军士能做到的,即便做到了,又能放出几箭来? 这就要说说此时的衡制,秦时的一石大约只相当于现代的六十余斤左右,两石大约为一百二十斤出头,要在马背上用这么重的弓,确实不容易,哪怕能开弓,最多也就两三箭,便再无力气开弓了,所以,一般用的都是一石两钧的马弓,也就是八十斤的弓,也只有这样的弓才适合在马背上使用。 由此可见,在马背上用弩与用弓有着多大的差距,只要不近战,用弓的骑手永远都拿用弩的骑手没有办法,也难怪这些骑兵将领们一个个的兴奋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王翦带着几名将领再次来了工坊这里,一具前端更高且带着卡槽的马鞍已经装在了一匹战马的背上。 王翦亲自上马试了试,虽说比在地上更费力一些,但还是可以做到上弦的,只需要把弩斜下挂于马鞍前端,双手用力往后仰身子就能做到上弦,有了马镫之后,人也不会因为拉弦有太大的坠马风险。 现在实物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演练了,只要熟悉下来,便可以出战和赵军打上一场了,至于能不能如愿的把赵军那支精骑给消磨掉大半,这就需要临场的发挥了,王翦倒是很看重陈玄和自己儿子的,也相信他们两人是可以做到的。 第15章 仙者之说 秦国都城咸阳,入夜之后,城门刚关闭,两匹快马便风尘仆仆的到了城下。 其中一名军报使高声喊道:“速开城门,有紧急军报。” 守卫东门的屯长在墙垛上瞧了瞧下面的人影,倒还小声的骂道:“特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城门关上了才来。” 他如此,也确实是因为城门难开的缘故,先得用十人放下吊桥,而后还需二十人一起用力拉动绞盘,这才能把城门给提起来。 一个守城的小兵见屯长没发话,便对身旁的什长问道:“什长,为何屯长不言语,难道这城门就当真不开了?” 这位年过五旬的什长笑着说道:“呵呵,开,如何不开,不过得验明了身份才能开。” 小兵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规矩,所谓验明,实质上就是看到底是谁的军报使,要是不打紧的人,那可就得慢慢等了,反正律例说得明白,但凡城门落下,必将验明身份才可放人入城,至于时间上,则没有规定。 吊桥放了下来,一个军报使下马上前,把身份令牌放入了一个篮筐之中,随后,篮筐便被提了上去,这名军报使也退了回去,不敢在吊桥以内待着,因为此时,城墙上已有十余部弩弓对准了他们,所以,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 城楼之上,一个军卒把令牌递给了屯长,一看是攻赵上将军王翦的军报使,这名屯长立刻招呼左右道:“此乃上将军的军报使,尔等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开城门。” 不多久,城门终于缓缓的被打开了,两名军报使这才快马入了城,一路便直奔王宫而去。 放下城门,收了吊桥,守城的军卒继续如往常一样职守着城门,就在屯长打算小憩一会的时候,他便又听到了有人在叫开门了。这一前一后不过半刻钟,他要是能忍住才怪,随即,他便破口大骂了出来。 不一会,一个军卒进了城楼里,见屯长正骂骂咧咧的坐在矮塌上,这名军卒便拱手躬身道:“屯长,又有一人叫响了城门。” 只听屯长骂骂咧咧道:“老子耳朵没聋,听见了,特娘的,这都什么人呀,去,问问看是何人,若是不打紧之人,这门就别开了。” 又过了一会,一枚黑色的令牌送到了这名依旧还火冒三丈的屯长面前,看了这枚两面刻有夜鹰的令牌后,他吓了一个激灵,随即便让人立刻开了城门,放人入城了。 来人是一名黑衣人,只见其一身黑衣劲装,额头系了一根黑带,身负一张劲弓,骑着快马一路前行而去,也不知有何事这般着急。 一旁的兵士问道:“屯长,刚才那黑衣人是什么来头啊?” “不该问的少问,关城门。”屯长没好气的说完后便上了城楼。 次日一早,王宫大殿内,国相王绾,国尉魏缭,廷尉李斯,郎中令冯去疾,主爵中尉季垚均列站在了黑色的大殿之内。 秦王政端坐在王座之上,目光扫过几人后,不咸不淡的问道:“众卿对此事,如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消息他昨晚就收到了,还不是一个人带的消息,正因为这件事几乎已经被确凿,秦王政这才传召了心腹众臣上殿商议此事。这件事虽不复杂,但也需要好生处置,至于他信不信,这可就得两说了。 王绾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王上,此事为上将军亲笔奏报,想来定当属实,然此人又在上将军左右效力,想来伐赵一战定可大大缩减时间,这对我大秦而言,乃是好事。” 于王绾而言,他看重的非是仙者这等说辞,只要此人当真有本事就行,不说其他的,只要这一战能缩减三个月,就算是对秦国有大功了,毕竟现有的二十余万大军三个月的消耗可非是小事。 至于王翦所言,此人乃九州外的仙者,王绾多少还是信一点的,就因为这是王翦说的,王翦从不胡言乱语,自然他的话就有了一定的可信度,毕竟这件事说大了,那就是欺瞒之罪,弄不好是会被杀头的,既然王翦敢说,他自然敢信。 王绾话音刚落,李斯便站出来躬身说道:“王上,此事绝不可信,所谓仙者皆是些飘渺虚无之言,上将军怎敢胡言乱语。” 李斯信的是法家之言可非是道家那一套,在他看来,王翦就是胡说八道,没安好心。 季垚看了看秦王政的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没有任何的显露,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毕竟招了这么多人前来商议这件事,那这件事,秦王政本就有所思虑,现在相问,无非就是让在场的诸位知道这件事,算是给众人一个心理预期罢了。 念及此,季垚便一步上前躬身说道:“王上,有此仙者现世,定为上天眷顾我大秦而来,若得此人扫灭六国定然指日可待。” 秦王政没表态,他又看了看魏缭,见魏缭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只是低头垂首的站在那,便缓言询问道:“魏卿,你对此事又是如何看法的?” 魏缭上前,抬手躬身道:“禀王上,此子是否为仙者,可等上将军得胜归来后,再来查验,如今言说还早了些。” 话音一落,李斯便对魏缭开口道:“若上将军欺瞒王上,我定将拿他问罪。” 魏缭没搭话,退了回去,又开始了低头状态,于他而言,这种嘴上争斗毫无意义,还不如闭口不谈。 “王上,先不论此人是否为仙者,毕竟此战他杀了赵葱,捉了颜聚,这等人物若能为我大秦所用,则王上一统天下之大业定可事半功倍,这总做不得假吧。” 秦王政听了冯去疾的话,觉得极有道理,若不是先将赵军主将击杀,那一仗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得胜了,要想得胜,最少还得多填上个两万人的性命才行,这一点也是王翦在军报上着重指出了的。只凭这一点,此人就已经算是立了大功,如果真是王翦所说的仙者,那就再好不过了,像这样的一个人,若是真能为大秦效力,那还真像冯去疾说的定可事半功倍。 王绾也言道:“王上,此时正乃我军兵困邯郸之时,若是此人再助我军大胜,足可说明此人当有大才。” “国相说的极是,既如此,便再看看,若当真是大才之人,寡人定不吝重用之。那就先到此,诸卿都下去吧。” 听完这话后,众臣齐声称诺,便退出了大殿。 等众臣都离去后,秦王政依旧端坐于王座之上,并朝着大殿接着说道:“顿弱,陈玄此人你当派人护之,不可让他出事。” 大殿内,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却能听见一道回话声:“诺,敢问王上,是明还是暗?” 这话一出口,秦王政眼角都抽搐了一下,随后,便没好气的说道:“明里已有王翦,此话你竟还问得出口,滚吧。” “诺...” 这一声称诺之后,大殿之上再无声响,也就只剩下了秦王政的喃喃之声:“九州而外来的仙者,呵呵,看来寡人真当是顺应了天意呀!” 第16章 王翦的心思 这段时间陈玄很轻松,也就每天早晨出去看看弓弩手与骑兵们的训练情况,其余的时间就待在屋里看看简书,继续学习小篆字体。滟姜每天干的事就是帮陈玄洗衣服并照顾他,这也确实让陈玄轻松了不少。 望着穿着自己那件白色衬衣,正在房门口清洗衣服的滟姜,陈玄偷偷瞄了瞄,滟姜生的好看,确实算得上是个美人,特别是某些部位,还挺惹眼,要不然陈玄也不会没事就瞄上这么一眼了。 “还是有个女人在身边的生活好呀!”陈玄轻声一叹后,又看起了书来。 就在此时,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王贲跑了过来,见滟姜在门外洗衣,不等她起身见礼,便嘿嘿的笑了笑闪身进了屋。 陈玄见他进来,还有些皱眉,毕竟两人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而且王贲还有要事在身,他可像自己这么闲,来这指定是有事。 陈玄问道:“我说,少将军,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兄弟你真行,这都看得出来。”一屁股坐下后,王贲凑近了说道:“邯郸城内的精骑有动作了,他们在上午时袭击了左营,让左营损失了近千人。” “然后呢?” “然后?自然回城去了,父亲打算让你我明日便到城下挑衅,想要快些重创这支精骑。” 王贲这话还真让陈玄有些始料未及,虽说这事已经是定下的策略,可时间上,却过于匆忙,想要达到一个好的结果,恐怕还得再等等才是,毕竟,有时候,欲速则不达。 陈玄收了手中的竹简,对王贲正色道:“这事还得往后,现在可不是个好的时机,我建议等他们再袭击一两次,我们才出发,这样一来,我们就更加不显得突兀了,说不定还真能起到奇效呢。” 王贲点了点头,言道:“那行,我这便将你的话转告于爹爹,走了。” 陈玄可没想到王贲就这么一句话便走了,还有些愣神呢,半晌之后,他才微微摇头,又看起了书来。 王翦所居的小院内,王贲一到堂屋内,便笑呵呵的对正在研究地理图的老爹言道:“爹爹,呵呵,当真不出您所料,陈玄说此时并非好的时机,他也说再等等,等赵军精骑再得手一两次,便可领军出战了。” 王翦闻言,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道:“陈玄乃不可多得之才,看来军略一道上,他所知所学,并非这般浅显,为父也就放心了。” “爹爹,陈玄乃仙者,自九州而外来,这还有何可担忧的。” “你呀,陈玄自九州而外来,这不假,但两军之事岂非儿戏,不过,他倒是令为父甚为满意,在为父看来,他不止如此简单,往后,你可要好好与之相处,这对你大有好处。” 王贲听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他言道:“爹爹,孩儿与陈玄相交,那可是真心实意的,非是有所求,您这般言说,可就显得有些...” 王翦望着王贲抚须道:“显得有些小人了是吧,那你想想,倘若陈玄乃一庶民,突入我军中,也有相同的见识,那你是否还会说此番话?” 王翦这话还真把王贲说得来怔住了,此时的等级森严,阶级明显,犹如鸿沟一般,哪怕是士族之人,也得看出身,出身一般的,比之庶民又有何区别,若说比之草芥也不逞多让,而就算是此类人,也多瞧不起庶民贱户,就更不用说像王翦这样的高门贵族了。 王贲能和陈玄交好,虽不是有心利用对方,但起码也是有门槛的,正因为陈玄以他特有的身份跨过了这道门槛,王贲才会与之相交,否则,断不可能称兄道弟,王翦也绝不会答应这样的事。 王翦望着不言语的儿子,循循善诱道:“贲儿,你要知晓,我王氏非为显贵,行事更要稳妥,一但不慎,定会引来祸事,多与善谋之人相交,且不谋政事,才可保家族兴盛,你为人直爽,陈玄正好助你,我王氏一脉最终会交于你手,为父不求咱王家辈辈都显赫,可也不希望见到家族势微。” 王贲知道王翦说这些的用意,更知道被杀灭的显贵有多少,有时候除了自己小心谨慎外,还需要助力,更需要他人的帮衬。可这助力并非是想找就可找到的,朝中与王家关系好的多得是,可真要是遇到了事,可就不一定帮得上忙了。 如今陈玄还未跻身士族,与之相交,不存在别有用心,也不存在利用,看得是预期,真要是预期好的话,把关系处好了,自然对王家有好处。否则,王翦又何必大力推举陈玄,还把功劳都算在了陈玄身上,还不因为陈玄的来路,这就是预期。 可预见的是,陈玄必定会被重用,王翦这段时间对陈玄的各种了解,知道了他确实是个人才,加上他的来路,想不被重用都难,正因为王翦看清楚了这些,所以才会说,让王贲好好和陈玄相处下去这话。 “爹爹,孩儿明白了,定会与陈玄相处为兄弟的。” 王翦颔首道:“你明白便好,与陈玄相交,你定要坦诚相待。” 王贲躬身对自己老爹说道:“爹爹放心,孩儿知晓。” 谈完闲事,王翦才说起了正事来:“王上送了一道令来,让为父两月内务必攻下邯郸。” 王贲不解的问道:“爹爹,孩儿不懂,为何王上会如此急切?” “你忘了,方才为父与你谈的是何人了?” “陈玄!王上...难道王上也想借此试试他?” 王翦点头道:“陈玄身份太过特殊,他既出现,王上又如何不看重于他,加之军中多有秘线,陈玄的一举一动又如何逃得过王上的耳目。” 现在王贲算是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老爹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了,看样子,只要邯郸拿下来,陈玄必将得到重用。 不待王贲多想,王翦又说道:“无论王上作何想,但令已下,我军必须在两月内攻下邯郸城,为父只给你和陈玄半月时间,想来,这个时间是足够的,毕竟赵国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料想不会等太久,他们便会再次出城搅扰我军。” “孩儿知道了,我会和陈玄好好应对的。” 第17章 李家死士 邯郸城内,一处民宅外,一个腰间别着一把青铜长剑的男子敲响了院门,动作很轻,敲了三下之后,又敲了三下,直到敲响了三次之后,他才等在了门口。这名男子一身破烂麻衣,头上用麻绳随意系了一个发髻,脸上更是多有尘土,若非有剑在身,说明此人是个游侠剑客,否侧定会被他人视作乞丐。 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地处荒僻,可即便如此,该男子还是尤为小心谨慎,就在他等待开门的时候,他还刻意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有他人,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不多久,门开了,此人便立刻闪身进了院内。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剑,见人进来,她立刻关上了门。 关门之后,女子急切的问道:“石大哥,如何,可有线索?”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月蕨,恐怕你家小主难以寻到,这次我寻了快半月,依旧毫无消息,这才不得不过来告知与你们,说不定你家小主已经不在城内了。” 月蕨闻言,原本还带着些许期望的神色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她深深的叹息道:“主上遭受戕伐,满门被诛连,如今仅剩小主一人,倘若寻不到他,我与武匕二人当真是百死莫赎。” 男子言道:“月蕨,你要想开些,没有你家小主的消息,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武安君这次蒙冤受难,多有不平之人,说不得就是他们把人藏了起来或是早已带出了城,毕竟我已寻了两月有余,都未见其踪影。” 月蕨虽然失望,但还是知礼,随后,她便说道:“石大哥,里面坐吧,有话咱们慢慢谈。” 石虎点了点头,跟随月蕨进了屋内。 这间宅院是别人逃难之后留下的一所宅院,如今,像这样的宅院在邯郸城内多的是,因为秦军来犯,当时就跑了近十万百姓,当然,当初笑话这些人是胆小鬼的,依旧还留在城内的百姓,现在恐怕更多的是羡慕了,秦军已经围城快一个月了,照如今的架势来看,迟早会攻破城池的,毕竟如今城内也就六万左右的军队,哪怕把城中住民都调上城墙去守城,想要和二十余万秦军相博,还真做不到得胜。 屋内,另有两个男子,见石虎跟月蕨进来,都起身对石虎施了一礼。 石虎还礼道:“蒯先生,武兄弟不必多礼。” 等众人都在屋内安坐之后,石虎对三人言道:“蒯先生,你所托之事,至今无消息,想来他当是被人带走了。” 蒯彻叹息了一声,随后无奈的说道:“我虽仅为一门客,但主上一门遭此大难,我又于心何忍,本想寻到小主,看来这也不得愿呀,此番多谢石兄弟相助了,既然寻不到,那便不寻了。” 蒯彻本是李牧的门客,适逢李家遭难,得知小主尚且活着,没被拿到,这才找了剑客石虎相帮。 出于对李牧的敬重,石虎才答应了帮忙,现在寻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人,恐怕正如石虎说的一样,是被他人给带走了,不管是谁带走的,也不管带去了何方,只要人还活着就成。 对此,蒯彻也算是尽力了,毕竟他也仅仅是门客而已,如今为了此事已经不可能再出邯郸城了,能为李家做到如此的,也算是不易了,毕竟他不像武匕和月蕨,他们本就是李家所豢养的死士。 说起来,两人也算是命不该绝,李家遭到清洗时,两人并未在城中,这才得以保全,否则两人定难活命。死士虽不怕死,但也不会枉死,李家死士如今也就剩下这两人了。 而他们还干了一件事,把韩仓的小儿子给刺死了,当日在被官兵追拿时,碰巧遇见了石虎,在得知两人身份之后,才出手帮了两人,就这样,四人才聚到了一起。 韩仓乃赵国重臣,正是他和郭开进言说李牧谋反的,虽说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可韩仓既然参与了进来,那就得准备好对方的反戈一击,显然他并没有做好这种准备,小儿子被杀,让他尤为愤怒,这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命人四下拿人,否则月蕨他们也不会这么躲在这了。 听闻蒯彻不愿再寻找自家小主,武匕尤为不悦道:“蒯先生,主上可待先生不薄,如今小主尚未寻到,怎可轻言放弃,先生便是这般报答主上的?仅是寻人又未让先生去杀人,先生推脱?” 蒯彻都还没说话,石虎就有些不大乐意了,本来这事他是出于义,蒯彻同样如此,他们所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说白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地,一但秦军攻城,把邯郸打下来,他们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原本他们是有机会离开邯郸的,可就是为了寻找李牧的小孙子,这才留了下来,毕竟他们和李牧和李家并没有多大的牵扯,现在听武匕之言,好似说他们不讲道义,贪生怕死一般,这种话任谁听来都会不舒服。 “武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与蒯先生也算是尽力了,如今寻不到人,你这般意气用事又有何用?若非你与月蕨出手刺杀,我们又何至如此,多几个人,说不得已经寻到了呢。” 石虎这话确实让武匕有些难堪,他们现在的处境也的确是因为他和月蕨导致的,可即便如此,武匕还是认为,不应该放弃,所以他又言道:“无论石兄与蒯先生作何想,我武匕是绝不会放弃的,哪怕一死,也定要把小主寻到,以报主上之恩。” 武匕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望向了月蕨,月蕨本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加上武匕言语上的裹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蒯彻见武匕欲起身,便言道:“武匕,你这是做什么?你这般出去是会有危险的。” 武匕起身后,月蕨也跟着起了身,随后,武匕拱手一礼道:“还望蒯先生放心,我武匕绝不会连累先生的。” 月蕨什么话也没说,朝着蒯彻和石虎施了一礼便跟着武匕离开了,蒯彻闭眼叹息了一声,没有阻拦,至于石虎,他也没有阻拦,两人既然想出去找死,他拦又有何用。 第18章 赵国的衰亡 “唉!没曾想,到头来仅因一句话,便引来反目,难不成我真的说错了?” 听到蒯彻的感概之言,石虎便说道:“蒯先生,这非是你的错,也非是他们二人的错,实在是这世道不好。” 蒯彻又是一声叹息,他回赵国也有两年多了,哪想到赵国会是如此,国内乌烟瘴气混乱不堪,王不思进取不说,太后还秽乱宫廷,权相卖国求荣,忠贞之士逃的逃,杀的杀,朝堂之上满是奸佞之辈。 远的不说,仅李牧之事,就能看出一二来,李牧为何被杀,实质上远非遭权臣谗言这么简单,说起来,这还和赵太后有着莫大的关联。 赵太后乃赵王迁的生母,原本仅是个歌伎乐女,因人长得极美,便被他人看上后赎了身,并娶了她。但没过多久,她便把夫家的钱挥霍一空,后来丈夫也死了,便成了寡妇。她还不到二十岁便守了寡,实在可惜,于是,便多有男子追求于她,后来,极为好色的赵偃听说她长得漂亮,就把她召进了宫中。 当时李牧听闻此事后,便立刻进宫劝谏赵偃,说此女出身不好,且已毁掉了一家,若把她弄进宫,不光会扰乱宗族血脉,恐怕赵国也会被其毁掉,虽说此话属于忠言,但已见过美人的赵偃又哪里听得进去,还把李牧给骂了一顿,最后执意娶了她为王妃。 这位新王妃确实如李牧所言,当真有毁掉赵国的本事,她在生下赵迁之后,便开始盘算起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想的是定要把儿子弄成储君,要知道,当时赵嘉已经是赵国的太子了,而赵迁还是庶出,按理说,怎么轮也轮不到他来继承王位。 可事实上,赵王偃对赵迁的母亲百依百顺,不仅废黜了太子赵嘉,还改立了赵迁为太子。赵王偃也就当了十年赵王便去世了,而当时继位的赵迁还不到十岁,根本无力处理政事,这样一来,实权便落到了赵太后以及权臣郭开的手中。 说起郭开,也是个能人,战国四大名将,秦有白起,王翦,赵有李牧,廉颇,此四人可谓威名赫赫,而赵国两大名将还都栽在了郭开的手上,确实无人能及。 廉颇被郭开下黑手的时候,正奉命率军攻打魏国,原本进展顺利,可郭开却向赵王偃进了谗言,说廉颇有意降魏,随即,赵王偃便下令解除了廉颇的军权,派乐乘接替他,结果惹得廉颇一怒之下赶跑了乐乘,后来担心回赵恐怕性命难保,于是真的就降魏了。至此,廉颇再未上过战场,直到后来廉颇老死于楚,葬于寿春。 而李牧虽是被王翦设计,但此事,最终还得归咎于郭开的身上,秦国遣使用重金贿赂郭开,贪婪成性的郭开收受贿赂后,便向赵太后上奏,说李牧等人要谋反,赵太后本就放不下李牧当初的鄙视,看到报仇的机会来了,自然是欣喜若狂。有了赵太后这个母亲和郭开这个老师的话,加上些所谓的证据,才十六岁的赵王迁哪里还有不信的,随即便让人砍了李牧的头,又是一位名将死在了郭开的手上。 郭开本是赵偃为公子时的一个伴读而已,只因此人溜须拍马之功甚为了得,便平步青云,最终还出任了相国。到了赵王偃去世后,郭开依旧还是相国,依旧很得宠,还成了赵迁的老师,可见其阿谀奉承之功当真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要说赵国朝堂上的奸佞之辈,除了郭开和韩仓而外,还有一人,那就是赵太后的姘头春平君,春平君是赵孝成王的儿子,当时还是太子,封春平侯,他是赵偃的长兄。因当年赵国与秦国议和,互派质子,便把身为太子的他送到了秦国,紧随其后去的,还有一个赵国王室宗亲平国君。 三年后,赵孝成王死了,郭开等人便从中作梗,买通了吕不韦,不放太子回国继位,改由了赵偃继位,就这样,原本身为赵国太子的春平侯便与大位擦肩而过,彻底无缘了,而他此后的人生,也因此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春平侯做了五年质子后回了赵国,身份也由太子变成了春平君,身份地位的落差之大,让他尤为失落与颓废。 而身为国君的赵偃对春平君这位久别重逢的兄长也并不热情,因为他的王位实际上是从春平君手上夺来的,对于春平君,他无法热情,哪怕是表面功夫,他都懒得去做,反正他是决不会让他这个兄长重归朝堂的。 所以,春平君回到赵国后便被供养起来了,无职无权,只是个贵族公子,可以吃喝玩乐,声色犬马,就是不能参政入朝,对此,春平君也早有心理准备,他也无奈,只能接受。 直到碌碌无为,肆意妄为的赵王偃死后,春平君才回归了朝堂,他能被人记起来,实际上是因为此时的赵国朝堂上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臣子了,全都是些奸佞小人。 这也就罢了,原本还带着一丝期望的春平君见王座上坐着的竟是比自己兄弟赵偃都还要混账的侄儿赵迁,他就知道,赵国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 赵迁这位少年君王自幼生活在脂粉堆里,拜郭开为师,能学到什么,自然是声色犬马样样精通,治国理政狗屁不懂,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而已,国家社稷交到这样的人手里,还谈何复兴。 春平君原本是赵国最后的一线希望,可奈何赵太后手段高明,春平君竟然自甘堕落,与赵太后厮混在了一起。 春平君是赵王迁的伯父,赵太后是春平君的弟媳,两人发生那种关系,自然在赵国闹得满城风雨,成为了臣民们的谈资和笑料。他们两人,一个是落魄公子,对世间充满了愤恨和不满,自甘堕落,一个是出身娼楼,惯于迎来送往,更是不甘寡居清寂,至此,二人算是联合到了一起。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估计春平君自己也知道,赵太后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此时的他,哪里还会管国家兴衰,恐怕在他心里,国家已经亡了。 此后,春平君竟然与郭开,韩仓,赵太后一道干起了祸国殃民的勾当。对内,他们横征暴敛,导致怨声载道,民生凋敝。对外,他们讨好秦国,接受秦国重宝贿赂,甘于被敌人摆布,充当起了卖国之贼,赵国想要好,根本就不可能。 第19章 准备行刺 如今的世道确实不好,石虎本非赵人,他是齐国人,混迹于赵国也有三年了,可这三年他看到的多是世态炎凉,世间凄苦。 还能碰到如武匕和月蕨这样,甘愿为一个无法达成的目标而赴死的死士,也已经不多见了,从心底里,他还是很佩服二人的。但话又说回来,他与二人仅算是萍水相逢,加上二人执意如此,石虎又能如何,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逃过秦军的搜拿。 从态势上来看,破城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这时间也快了,真要是破城,秦军定会在城内搜拿,若是真正的百姓还好点,但凡发现户籍身份不对,或是见到什么游侠刺客一类的人一准没好。 而石虎和蒯彻正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现在得考虑如何避开即将到来的搜拿。要知道,一但发现非是城中住民,轻则奴役重则死亡,这样的事,石虎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蒯先生,李家小主之事我们也算是尽力了,如今还得想想自己才是呀?” 蒯彻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石虎所言,现在是得考虑自己的时候了,而他也早已思虑过此事。 “石兄弟,这里有处地窖,你可知晓。”蒯彻见石虎有些皱眉,便又解释道:“我的意思并非是躲地窖之内,而是取地窖内之土在后院柴房内修上一道夹墙,我们便可在此一躲了,只要把整个柴房上一道浆,便看不出来了。” 蒯彻比石虎还小上几岁,也就二十有二,即便如此,石虎都叫他先生,可见其还是有过人的本事。主意已经有了,石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这样一来,即便被发现,还是可以做最后一搏的,哪怕到时身死,最少也能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他和蒯彻其实也没办法,他们就两人,只能选择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躲藏,而不像那些贵族,真要是城破,还有人护着一搏,以此逃出生天,反正到时候就只能各显神通,看谁运气更好手段更高了。 “蒯先生,你我何时开始?” “自然是越快越好,如今已经不早了,那就明日吧,明日我们便开始,想来,两三日便可完成,如今天气炎热,多晒上几日,便看不出是新修出来的了,希望到时,你我都能逃过此难吧。” 另一边,武匕跟月蕨出了宅院后,他们便朝巷子一角的槐树下走去。 武匕跟月蕨到了树下之后,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武匕才神色凝重的言道:“月蕨,你我本是主上家奴,不死乃得石兄弟相救,如今小主数月寻不到踪影,想来有可能真如石兄弟所言一般,虽小主之事我们无奈,但我们得替主上报仇,定要杀了郭开与韩仓二人。” 月蕨这才问道:“你方才那般言语,是为了不连累蒯先生与石大哥?” 武匕叹息了一声道:“蒯先生与石兄弟跟你我不同,你我深受主上之恩,如今主上遭难,你我又安敢独活。哪怕是舍了性命,也定要替主上报仇才是,这是你我的命,也是你我当做之事。” 武匕说道最后,神情异常坚定,死士有死士的归属,也有自己的立场,更有属于他们的荣誉与使命。 要是主亡,死士留,那便是笑话,惹人耻笑的大笑话,即便他们为了性命活下来,也只能隐姓埋名的活着,因为不会再有谁用这样的死士,死士有着自己的傲气,又哪里会做那苟且偷生之事,所以,即便武匕和月蕨还活着,留给他们最终的还是死路一条,也正因为如此,石虎才没有阻拦两人,放任他们离去。 月蕨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武匕的做法,她虽然是女人,但她同样是死士,该豁出性命时,她自然不会犹豫,就如武匕所言,李牧对他们确实有着大恩,可以说没有李牧,他们有可能早已不在这世间了。 两人就这般简单一言之后,便匆忙离开了这条小巷。不到入夜,在城中辗转了许久的两人最终翻进了一处庭院,这处庭院乃李家产业,早已被清洗过了,也仅是上了把大锁,院内根本就无人。 这处庭院原本是供门客们所居的,但少有知道,这里原来是李家死士们练习剑术的地方,在后院的偏房内,有座密室,里面存放有不少的武备,这便是二人到此的目的。 两人进院之后不敢大意,依旧有些小心,毕竟这里说不好会有他人,真要是不小心撞见,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武匕用手指了指正宅两边,意思是让月蕨走其他偏房去瞧瞧,月蕨会意点头后,便朝一旁而去,至于武匕,自然是看看正宅房舍内有无外人,一但确认这里没人,他们才敢到后院去打开密室。 也确实没有出所料,这里没有人,一番搜索下来,两人终于到了后院汇合。 后院的偏房内,武匕双手把着房内的青铜灯台,用力往一边旋转了起来,立时,在墙壁处便开了一道门。随后武匕才和月蕨两人开始了取火,这也没办法,毕竟这里许久未有人居住,根本就没有火种,想要点灯,还得靠自己钻木取火才成。 虽然显得麻烦,但这又有什么办法,两人弄了半个时辰,这才点燃了一跟不大的火把,跟着就把火源给浇灭了,丝毫不敢大意。 两人带着火把进了不宽的夹墙内,往右便是下去的石梯,从石梯走到底,再往右走二十梯,下面便是一间不算大的密室。月蕨用火把点燃了密室内的灯盏,这才把火把给扔掉了。 密室估计也就两丈见方,确实算不得有多大,但这里存放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左右两排的木架上放着羽箭和盔甲,正面的剑架上放着不少的长剑,剑架旁的案几上还摆放了十余张弓弩,这便是两人此行的目的。 想要刺杀得手,哪是那么容易的,自从韩仓和郭开设计了李牧之后,两人出行便加强了护卫,否侧怒极一时的两人也不会选择韩仓的小儿子来泄愤了。 想要成功,那就需要用弩,近身是绝对没有可能成功的,虽然两人已经把性命豁出去了,但这并不代表两人就很鲁莽,相反,两人对此还尤为的谨慎。 第20章 公子赵嘉 邯郸城北,公子嘉府邸。 府中大厅内,今日又来了两人,这两人均是城内显贵,来这里,自然是商议如何走脱。如今邯郸城的局势不好,这些贵族们也都很郁闷,虽然多对赵王迁和赵太后等人不满,但又能如何,谁让人家是掌权之人呢。 原本李牧在,还有望一战,可偏偏有人干了蠢事,当时便多有百姓逃走,这些贵族之人当时也想走,可无奈,赵王迁下令,赵国贵族必须留在邯郸,以助守城,谁让他们各家手上都豢养着门客武卒和死士呢,这些人聚在一起,可非是平常军卒可比的。 这些贵族们无奈归无奈,但也抱了一丝期望,期望赵葱和颜聚领兵十二万能抵抗住王翦的二十万大军,可天不遂人愿,一战下来,赵葱阵亡,颜聚被俘,十二万大军除了战死两万余,被俘两万,也就回来了两万不到,其余者皆散于乡野。 如今邯郸城内不足六万军队,哪怕是把各家贵族手上的门客死士都拉上,也难以与秦军一战,既如此,还不如想想办法。 赵国弄成如今这番模样,实在让人痛心疾首,想要脱困于此,那就需要找个领头之人,公子嘉无疑是个好的人选。 一名高冠老者对赵嘉言道:“公子,我侯府之内有门客两百,死士二十余,届时均会交由公子,一切谨遵公子号令。” 另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也说道:“我高氏有武卒百人,家臣四人,死士十二人,也交由公子。” 来者均为老者,自然是德高望重之人,否则又如何商谈大事,他们人人手中都豢养着大批的武卒门口乃至死士家臣,要是他们这些人齐心协力,到时还真可以一搏。毕竟这些豢养的武卒门客不同于普通军卒,可与精锐之人相比,那些死士更是技高一筹,真要拼斗起来,没有成倍之人,是绝对困不住这些人的。 别看赵嘉是公子,但他还得以礼谢之,到了这个时候,这些贵族们还能指望他,便说明他有本事聚拢人心,既然是人心所向,他的姿态就必须得放得低,必须给他人谦和的感觉。 赵嘉拱手一礼相谢道:“承蒙各家族长看得起本公子,嘉在此多谢了。此番已有十七家以嘉为首,聚门客武卒过三千,届时,嘉定不负诸位众望。” 高冠老者还礼问道:“不知公子可与赵将军商议妥当否?” 其实,这话才是重点,赵鄞乃宗室子弟,手上有兵三千,他和赵嘉的关系非常好,也正因为如此,各家才会选择赵嘉来领这个头,一来,他手上有点兵,二来是他的身份,毕竟这个时候不是谁都可以有身份来聚齐大伙一条心的。说得不好听,真要是邯郸城破,赵王迁是决难逃脱的,到时候赵嘉的身份自然就不同了。 赵嘉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言,仅是点了点头,但这就足够了,不管是高冠老者还是白袍老者,他们都很满意的点头回应了。各家手的的门客武卒加上赵鄞手上的三千军士,不出意外,是能保众人安全离开的。 赵嘉这边正商议着攻城那天如何脱险,而赵迁这边却还在享受着温玉在怀的美人。 床榻之上,他一手搂着一个美人,到此时了还未醒来,从他嘴角还挂着的些许笑意来看,昨晚没少快活。两个美人倒是早早的都醒来了,但她们哪里敢动,以赵迁的常例来看,待会等他醒了,两人还要服侍一回。 寝宫门口站着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内侍,他守在这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打搅到赵迁。不管谁来,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打搅到自己的王上,这便是这个内侍的职责。刚才就有人来报,有人求见王上,说是有紧急要务,不就是被他挡在了外面吗。 大殿外,将军廖幽和司寇齐覃等在殿外,廖幽就这么来回踱步,等了半天都不见一个内侍出来,这心情也是越来越烦。 “齐司寇,为何都这般久了,王上还不召见,难不成昨夜大火,王上就不想问问看是何故?” 齐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廖将军,王上是何脾性你又非是不知,唉!等着吧。” 廖幽可不像齐覃还能这么淡然,昨夜城内失火,烧的可是粮仓,虽说非是奸细所为,但这把火烧掉了两成粮食,城内现在的存粮也就够半年了,这种大事,他又哪里淡然得下来。 倒是没过多久,一个内侍出来了,但他却说道:“廖将军,齐司寇,二位请回吧,王上今日不召见。” 廖幽瞪眼望着这名内侍,正欲发火,却被齐覃给拦下了,齐覃对内侍言道:“既然王上不见,哪我二人便回去了。” 下了露台,走在台阶之上,廖幽无比愤慨道:“如若再是这般下去,我赵国亡矣!” 他这话可把齐覃吓了一跳,立刻拉着他道:“廖将军慎言,这里可是宫内,有话一旁言说。” 等两人出了王宫后,齐覃拉着廖幽到了距离王宫不远的一棵大树下,这才说问道:“廖将军,昨日我听闻廖公起家族之男丁抗秦,欲与秦军相抗到底,不知此事可当真?” 廖幽神色黯然,长叹一声之后言道:“齐司寇,祖父是打算让家族中所有男丁,下到十五,上至六十皆上战场,以死卫国。” 廖幽言语之中如此无奈,还不是因为看不到任何希望,如今各大氏族贵戚都有自己的盘算,有打算逃跑活命的,有打算赴死卫国的,也有打算降秦的,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就看各自如何考虑了。 齐覃小声劝慰道:“廖将军,如今各家都在寻后路,全力相抗于秦军,实为不智。廖氏先祖受先王大恩,才有如今廖家之势,可你廖家子弟这百余年下来,也不知为咱赵国洒了多少热血,如今虽国难当头,可造成如此局面的是何人,难道廖公就没想过,实在没有必要把人浪费在这。” 廖幽还是能听出这话中有话的,他不禁一礼请教道:“还请齐司寇教我。” “如今各氏族都以公子嘉为首,倘若邯郸有失,可保公子嘉,若公子嘉为王上,我赵国尚有一丝希望呀!” 第21章 刺杀 烟柳町,因城内宽大的漕渠边种满了柳树,冬日时有薄雾而得名,这里所居的都是显贵之人,一来是这里景色环境优美,二来是因为这距离王宫近,自然成了追捧之地,韩仓也不例外,他就住在这。 街上漕渠对面是条大道,一旁便是集市,一渠之隔,便成了两个世界,很难想像,贩夫走卒们能和显贵们相距这般近。 河边有两人相对席地而坐,还都带着顶斗笠,两根钓杆就这么插在了渠边,若是细心便会发现,钓线上没有浮漂,而在两人身旁,还放着一个用黑布盖着的大笸箩。 武匕和月蕨两人在此已经蹲了三天,三天都没见着韩仓的影子,也确实有点心烦,毕竟城内还在缉拿他们二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跑来这蹲守,这胆子也算是够大的。 武匕也就是把胡渣子给剃干净了,月蕨也仅是穿了身男人的衣服,额头上绑了条带子,就这样,他们便大模大样的行走在了街道之上,别说,还真没遇到盘查的。 就在武匕盯着水面发愣的时候,月蕨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言道:“武匕,来了。” 抬眼望去,一队一百余人的军士到了韩府门前列队等候,他们全身着甲,背弓持戟,一副生人勿进的神情,端的是锐气十足。两个带队的屯长用鹰隼般的目光不时的四下查看着,只待马车备好,韩仓出来,他们便可护送出发去往王宫了。 韩府大门口,车马已经出来了,不多久,韩仓走到了门口,身旁还跟着个中年男子。 正欲上马车时,韩仓突然停下了,他对身旁的中年男子言道:“刘先生,我此番前去进言是否妥当?” 中年男子躬身一礼道:“主上无需多虑,公子嘉本就是太后眼中之芒刺,有他在,大王的位置便还有风险,只有除去,太后才可安心,如今公子嘉正欲密谋,此乃天大的好时机,主上不可放弃。” 韩仓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倒是知道这次是个上好的机会,但他也知道,赵嘉在做什么,如今各氏族都在往赵嘉身旁靠,他这边要是一进言,赵嘉倒是除去了,但各氏族也就一下子全得罪完了。 可要是不进言,各氏族显贵们便会离心离德,真要是秦军开始攻城了,又拿什么去赌上这一把。他清楚这些氏族们手上有锐士,有这些人在,全力相抗,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真要是这帮人不出力,只怕没有谁挡得住秦军了。 略微犹豫了一番之后,韩仓便有了计较,最后,他还是上了马车,没办法,他是走不了的,与其得罪各氏族贵胄们,自己的命还是显得更加宝贵一些,不管往后如何,也只能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烟柳町这条漕渠大约二十丈宽,从距离上说,很合适,即能有效射杀,还能保证力道,机会就这么一次,能不能如愿,这除了凭借技巧以外,还得看看运气。 军士们护送着马车往前,两个领队的屯长四下的观望着,直到他们看到河对岸有两人在垂钓时,才惊觉了起来,还特意叫了五个军士守在了马车旁。 直到他们过去了,也没有生出任何的异样来,两个屯长这才放下了心。可就在此时,突然有两个人影从粗大的柳树树干上闪过,不待他们反映,两只弩箭已经射了过来。 虽说有军士挡在了车旁,可架不住人家的居高临下,一支箭射在了车窗的木框上,直接穿了进去,另一支箭从车窗斜入,从后侧穿透了马车,还射中了一名军士。 打头的一名屯长见有刺客,根本就没去管韩仓如何了,骑着马带着人便往前去了,前方不远便有座桥,他们要是动作快的话,说不得很能把人追上。 剩下的这一队人,原地警戒,而现场,除了那名中箭的军士在刚才惨叫了一声外,便再无其他声响了,剩下的这名屯长想都没想便拉开了车帘,只是眼前这景象让他也是一愣。 韩仓被一箭射中了侧胸,羽箭入体数寸,而他口中不断的留着鲜血并念念有词,想喊却喊不出来,也就在这名屯长愣神的数息时间内,韩仓的眼睛便再无往日光芒了,临死都没把眼睛闭上。 这名屯长顿了顿之后,才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快去追拿刺客,否则咱们都得死。” 他这一声吼过,留守这里的军士们也明白了现状,赶紧朝身后跑去,这边同样也有一座桥,还能顺便把此事告知韩府的人,这样一来,至少还多几个人帮着追拿刺客。 武匕和月蕨见后队也追了过来,他们仅留下了车夫,便知道得手了,也就不必再停留此地了,两人随即便扔掉了手中的弩,纵身一跃便下了树,而后朝集市奔逃。 想要逃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对方虽说离得远,还得过桥,但人家好歹有几人是骑马的,只要追过来,响箭一放,巡城军士跟着就会聚集搜拿,而且还是成片区的挨家挨户的搜查,想跑还真不容易。 数支响箭在武匕和月蕨身后响起,两人也不停留,依照着规划好的既有线路全力奔逃,只是两人所带出的动静确实不小,响箭几乎就没有断过,从城北一直逃到了城南,两人才被堵住了。 若说以前,两人是绝对可以脱身的,只是现在城内一直有大批的军士以防城内潜伏的奸细在巡街,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刺杀的事来,还想轻易脱身,当真是想多了。 其实,武匕和月蕨并非没有想过,也知道有可能被拦下,但事他们不管多难也得做,也只是想着,若是运气好,杀了韩仓之后还能把郭开给杀了,只要把两人除去,也就算是对得起主上了。 小巷里,前后各有十余名军士把两人堵在了这里,武匕和月蕨把身后的剑也抽了出来,准备做最后一搏了。 “月蕨,若有机会,你便逃离,只有你逃了,才有机会杀掉郭开。” 月蕨没有侧头去看武匕,而是坚毅的说道:“我来牵制他们,你走。” 武匕呵呵一笑道:“月蕨,郭开可是个喜好美色之人,我可近不了他的身。” 话都还没完,武匕便杀了上去,不再多言。 第22章 搏命1 挡在前面的十二个军士见武匕杀了过来,便结成了四队,两队阻挡正面,一队左一队右,即可进攻亦可防守,他们无需尽全力,只要等待后续人马赶来就成,毕竟对方仅有两人。 武匕用的是短剑,适合近战,在面对长戟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应付的,眼前十二人,只要有一人看准机会,在他身上来一下,基本就代表着他再也活不了,所以,他必须要沉着应对。 月蕨见武匕上前,他也得快步跟上,武匕一人实在难以抵挡十余人,加上身后的人要是冲到近前,他们很难再有脱身的机会,也只能趁和后面的人赶过来前,把挡在前面的这些军卒给杀掉。 她身后的军卒离她并不远,也就二十余丈的距离,说白了,就要看她和武匕两人能否在十息时间内把挡在前面的十二人杀掉,这可是个艰巨的任务,只能尽力去做。 武匕冲到近前时,身子一侧便往墙边走,腿上一用力便一脚踏在墙上,跟着便凌空刺向了右队的一人。 右队三人能做的并不多,只能用戟往下劈,这样便可有效的止住来人,而干这个活的也仅有两人,剩下的一人用得是刺,一但把来人逼停,便可刺出杀敌。 只是三人哪里想到了武匕的身手,仅把他当作了和他们一样的人而已,下劈确实逼得武匕用剑格挡了,还落了地,只是他格挡的力道很大,把两人的长戟都再次荡向了半空,而追刺的那一人已经刺了出来,想要停手已经做不到了。 这个追刺的军士心中大骇,他哪里会想到此人的力道会这么大,能把同袍的长戟给荡到半空去,现在他出手,也就意味着他和来人是一对一的较量,他心里现在也清楚了,此人就不是个常人,但现在也已经晚了。 只见武匕身子一斜便躲了开来,而后便是一闪身近前,一剑刺进了这名军士的小腹,正当武匕抽剑打算再斩杀一人时,正面的两队六人也已经刺除了长戟,不管如何,能杀一个便是一个,武匕倒是想得通。 就在武匕被击退的时候,月蕨已经杀了上来,她的身上也不差,在避开了数次攻击之后,她竟能砍伤两人,已经极为不易了,毕竟对方是长兵器,人数还那么多,没挨上一下就算是不错了。 在武匕又斩杀一人后,和他相对的六人也只剩下了四人,他没有回头,只听脚步声就知道,后面的人已经很近了,他还得赶快,现在对方已经被打乱,凭他的技巧,要再杀掉两人,也是可以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在挡开两支长戟后一个翻滚靠了上去,一剑横斩,便又伤了两人,跟着便是一剑追刺。 倒是被刺中的这名军士死死的把他的手抓住了,让他难以拔剑,剩下的另一人已经一戟刺出,无奈下,武匕只得用力一转,用此人来挡住刺出的这一戟。 当这名军士在挨了一戟之后,他终于松手了,武匕也把剑拔了出来,但他却用眼角余光看见了正在苦战的月蕨,他一剑便扔了出去,正好把月蕨身旁正欲一戟刺出的那名军士给杀了。 紧跟着武匕一个闪身把他这还剩的那一人所持的长戟给抓住了,长戟还刺在被杀的那名军士身上,要抓住还是很容易的,武匕用力一拉,随后便握紧了拳头一步跨了出去。 两拳击打在这名军士胸口,而后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只听‘咔’的一声,便知道这名军士的脖子尽然被他给打断了,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在接过此人手中长戟之后,把勾啄对着受伤的倒地的两名军士啄了下去,而后一记横扫便把后面上前的十余人给拦下了。 武匕必须要给月蕨留下时间,只要她能把剩下的两人给杀了,她便可以逃走了。 有了长兵器在手,要挡下眼前的这些人还是可以做到的,虽然很艰难,但武匕必须要做到,这次上来的人仅仅分成了两队,他们啄刺劈勾,混合着使用,实在让武匕有些难以招架。 这对军士是看着刚才那队阻挡的人是如何被武匕击杀的,想要不被击杀,那就得在远距上把手中的长戟使好,让对方疲于招架,这样才有好的机会,毕竟他们人多,只要击中对方一次就够了。 月蕨这边也很快,她在躲开一人的啄击之后,一剑随着长戟而上,刺伤了此人,不待此人退却,也学着武匕,掷出了手中的短剑,一剑将其击杀。而后又避开了另一人横劈的一击,拿起了地上的一支长戟,一连两次突进,在第二次回拉时,割伤了余下一人,随后一记突刺便解决掉了这个麻烦。 她这边还剩下两个重伤的,看样子也快不行了,她便没再理会他们,而是持戟开始与后来的这一队军士打斗了起来。 武匕和月蕨联手,倒是轻松了不少,还又击杀了三人,可武匕却在此时说道:“月蕨,你别管我,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两个人确实可以将这些军士击杀掉,但这需要时间,可他们缺的偏偏就是这时间,因为他已经看到又有一队军士赶了过来,而且还有一个骑兵射出了响箭,如果再拖下去,他们只能死在这。 “我不走,即便是死,也断没有弃同袍不顾而逃生的道理。” “月蕨,难道,你真想死在这,别忘了,主上的仇,如今就剩下我二人了,你我都死在这,又有谁替主上报仇。” 武匕这话让月蕨难以取舍,她是死士,虽不惧怕死亡,但她知道,武匕的话是对的,她还需要替主上报仇。 此时,在月蕨身后,又有两名骑兵追到了这,她要是再不想清楚如何做,将不会再有机会逃离了。 咬了咬牙之后,她最终在击杀了一人之后,退走了,直到此时,武匕才真正笑了出来,只有月蕨走脱,他便可以安心了,也能以命相博,换几个垫背的一起去黄泉路了。 第23章 搏命2 月蕨后撤之后,一戟掷了出去,投向了其中一名骑兵,而后便从尸体上取回了自己的短剑,朝着两名骑兵杀了过去。 两名骑兵本是打算用弓箭的,已经开弓的这人被月蕨投掷过来的长戟给打断了,只能收弓躲避。而另一人也才刚把箭拿出来,他们本就在前进,加上月蕨的前冲,他即便有机会拉开弓,也没有距离让他射出这一箭了,所以他也放弃了,而是把随身的长剑给拔了出来,打算以此和月蕨来个殊死相杀。 可惜的是,这名骑兵高看了自己的身手,在月蕨靠近他一跃而起,一剑斩过来时,他也砍出了一剑,按理说,月蕨是挡不住这一剑的,毕竟这名骑兵所用的是青铜重剑,又携有马劲的冲刺,可非是谁都能挡下的。 让他没料到的是,月蕨手中的剑在快要和自己手中的长剑挨着的时候,她尽然放手了,一击之下,月蕨的短剑被击打的飞了出去,就在这名骑兵转头的时候,他才赫然发现,他挂在马臀上的弓和一壶箭竟然被月蕨给取走了,而且,她竟然已经在挽弓搭箭了。 变化来得太突然,两名骑兵也都冲过去了,想要停下,再次调转马头已经很难做到了。 骑兵所配的马弓要轻巧得多,也更容易开弓,月蕨在取下弓箭之后,都还没落地便从箭兜里取了一支箭出来,一箭射向了刚才被长戟逼停的那名骑兵,谁让他马上还有弓箭呢,所以,他便成了第一个被射杀的人。 就在被夺去弓箭的这名骑兵见到同伴坠马,趴俯在马背上,停住战马,打算回身再次杀过去的时候,一支羽箭已经射向了他的坐骑,一箭扎进了战马的脖颈,战马在吃疼后,嘶鸣一声便昂起了前蹄,就在此时,又是一箭而来,这一回射的可就是人了,羽箭精准无比,一箭便让这名骑兵坠下了马。 月蕨抓起地上的羽箭,又朝武匕这边跑了过去,她实在是不忍心,也不愿放弃武匕,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射杀刚才放响箭的那名骑兵,他有弓,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必须要先把他解决掉,才能最有效的帮助武匕。 也确实是这名赶过来的骑兵大意,他看到月蕨过来了,但他还是把弓箭对准了武匕,一箭射了出去,还算不错,射中了武匕的前胸,并让武匕的身形愣了一下,又被长戟给割了一道口子。 武匕确实没有注意到他,还在和别人奋力拼斗,他也没办法,哪怕注意到了此人,他也躲不开,要是避开了这一箭,估计就得挨上一戟了,算起来,还是挨上一箭好受点。就在这名骑兵得手的时候,一支羽箭也射中了他,而且力道更大一些,同样射在了他的前胸。 他确实没有料到月蕨的手速会这么快,要不怎么说他大意了呢,他原本还认为,自己射杀了武匕之后,是可以根据情况来判断躲避或是射击的,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歇在一边慢慢等死,因为月蕨射的这一箭刺进去了很深,哪怕现在就把箭拔出来医治,他都没有办法活下去。 紧接着,月蕨一连数箭而出,帮武匕接了围,射中了五人,但往这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帮助武匕了,因为箭壶内只有一只箭了,而朝他们这里涌来的军士已经超过了五十之数,他们两人能击杀掉二十余人已经很不错了。 武匕挥舞着长戟,浑身带血的嘶吼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别忘了,你身上的使命。” 如今的武匕已经受了伤,还不轻,他是绝对活不下去的,而他们的后路,还暂时没人阻断,这便是月蕨最后的机会,武匕现在也已经难以为继了,要是月蕨再不走,可就当真不用走了。 月蕨在射出剩下一箭之后,最终转身而去,而且脚下还很快,她不想见到武匕最后倒下的样子,因为她知道,武匕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那定是被剁成肉泥的下场。 也就不过十息时间,月蕨便含泪消失在了这条不算太长的街道上。 武匕强撑着身子,挥动着长戟,攻势反倒越来越猛,和他拼斗的这些军士们都知道,这是他在搏命了,根本无需理会,只要防住些许时间,此人必定力竭,最终会被斩杀。 也确实如此,武匕一连数次攻击无效后,他慢慢不支了,毕竟身上的伤口有三处,仅仅是失血就能让他死亡,更别说他还在进行大开大合的进攻了,最终他被一人用戟啄在了侧腰上,在用力一拉之下,他的肠子都被带了出来。 随后,便是七八人上前一阵捅刺和啄砍,即是为了同袍报仇,也是为了一泄心中之气,最后,武匕还算完好的,便只有他那颗被砍下的头颅了,他的结局和月蕨想像的没有半分差别。 由于刚才的响箭,现在城南这条巷子附近一里都被封锁了,大批的军士们开始了搜查缉拿,只是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而其余地方也再未有过响箭发出,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不知道人躲到哪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时辰,城南这里才解除了封锁,不管如何,击杀了一名刺客也算是有交代了。 一处昏暗的小桥下,月蕨躲在了暗处,到现在,她依旧不敢出去,她还得等,等入了夜,她才有机会走脱,毕竟他可不知道这里还会不会有暗桩盯防,哪怕是到了夜里,她都得多加小心。 直到入夜之后,她才从水里爬上了岸,在岸边休息了一阵之后,他才选择了一处僻静的小巷,离开了这里。 只是她刚到巷中便被两个人给拦住了去路,天上虽有乌云遮月,但也能看出这两人为一老一少,她是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会有人等着她。 年轻男子一手握剑,上前言道:“我乃韩府家臣,你既杀我主,便不可活,亮出你的兵器。” 说着这话的时候,男子已经开始拔剑了,至于月蕨,她哪里还有武器,真要打斗,他也只能凭借双手了。但她知道,但凡是家臣,身手就绝对不差,关键对方还是两人,她又没有武器,恐怕是难以活命了。 第24章 相救 就在月蕨拉开架势,准备和此人拼杀一搏时,她的脸色突然一变,还不由的看向了男子的身后。 男子已经拔剑,还指向了月蕨,见她神情有变,便戏谑的言道:“此种小伎俩可无用,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是束手待毙还是拼死一搏,反正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只是男子这话一出,一把青铜长剑便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月光映照着剑尖的寒芒瞬间便映入了男子的眼中。 男子身后之人也戏谑的言道:“就凭你这样的三脚猫功夫,我实在难以想象,你又是如何滥竽充数坐上家臣之位的。” 男子确实愣住了,且不说他到底身手如何,关键是他身后还有一个同伴的,哪怕是同伴被暗杀了,好歹也会出点声的。再说,他们都是习武之人,练的就是感知和敏捷,如今却被人家用剑加在脖子上,而且他刚才确实没有听到声响,当真诡异。 月蕨倒是看得清楚,来人是石虎,只见其趁男子刚才说话的时候,一手捂住了男子身后老者的嘴,一手持剑割开了他的咽喉,动作之快,身法之轻盈,实在让人咂舌,也正因为男子在说话,所以才未听到响动,本身石虎的身手就好,动作自然不慢,男子话音落下,石虎的剑也刚好落在其肩上。 就在男子不知该如何的时候,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却动了一下,就这一下,男子便下意识的扔掉了手中的剑鞘,捂住了脖颈,可他又如何捂得住,鲜血冲过了五指的缝隙,不断的往外流淌,不过数息,男子的衣衫便被浸湿,随后便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月蕨有些惊讶的问道:“石大哥,你为何会在此?” 石虎摇了摇头道:“今日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自然要查探清楚,一问之下才得知是韩仓遇刺而亡,就知道是你与武匕做的,后来听说他们在此附近搜拿于你,便知道你还活着。也算你运气好,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此二人,正欲避过,你却现身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走吧。” “多谢石大哥救命之恩,可月蕨不能跟你走,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听到这番话,石虎便略带嘲讽道:“你以为郭开是你可以杀的?你是否把他当成了傻子,你们今日刺杀了韩仓,郭开难道还猜不出你们的用意和身份,你们不去刺杀郭开,偏偏找个软蛋来捏,这是为何呀?现在倒还硬气了起来,真是可笑至极。” 郭开是相国,值此非常时期,身边的护卫多达三百人,其中还有一队五十人的骑兵,也正因为如此,武匕和月蕨才会选择韩仓下手,现在韩仓一死,郭开指定会增加护卫,其实,都不说增加了,哪怕是减少一半的护卫,想要刺杀也是难以做到的。 石虎的一番话确实让月蕨无言以对,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石虎也看出了她的心事,毕竟今日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又劝慰道:“你想要报仇,机会多得是,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可一但人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了,你要是死了,难道你还指望等着仇人自戕不成。走了,别愣着了,你要想想,今日武匕是如何死的,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人意气用事之故。” 月蕨最终还是跟石虎回了原来所居的小院,石虎确实没说错,报仇的机会多得是,只要看准机会,便可一击而中,无需用命去博一个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堂屋内,幽幽的油灯发着不太明亮的光,蒯彻望着刚换了身衣服的月蕨,摇头道:“你们不该如此的,如今秦军欲攻邯郸城,如韩仓这等人,落不到好下场,哪怕是动手,也非是此时,唉!你们稍稍等等,机会多的是,又何必选在此时呀!” 蒯彻虽与月蕨和武匕原来不算熟识,可这两个多月下来,也算相熟一场,他又哪里真愿意见到两人就这般枉死,最开始,他也就以为两人是出去找人了,危险是危险,可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要是知道两人去行刺,他定然会拦住二人的,毕竟这样做,除了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以外,实在难有成效。 韩仓遇刺身亡,实则是运气,要是运气差点,可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再说,若非是石虎出手相救,哪里还有月蕨活命的机会,想到此,蒯彻就显得有些无奈。 月蕨没有言语,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一旁的石虎言道:“不谈此事了,毕竟木已成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今日我出去打探时,有消息说,赵国精骑昨夜袭击了秦军一座军营,虽有所损伤,但秦军伤亡不小,照此看,秦军快要攻城了。” 蒯彻点了点头也说道:“我赵国精骑虽勇,可人数太少,想要扭转战局,几乎不可能,除了让秦军多损伤些人而外,实在没有大的用处,守城还不如各氏族手上的门客死士。” “蒯先生,无论如何,邯郸定会毁于秦军之手的,二十余万秦军精锐非是谁都可挡下的,说得难听些,只怕把赵国所有军队都集中于邯郸城,这邯郸城照样守不住。” 石虎这话是一点没错的,君王是个废物,政令还需太后和郭开拿捏,而两人又哪有能力率众抗秦。朝臣中也早已无能人可用,无能者占据高位,有能者却无实权,那些掌着实权的除了会盘剥百姓外,还能做什么。 武将就更惨了,莫说名将了,如今领军的几个将军还都是从都尉一级提上去的,不能说他们就不会打仗,可要说他们能与秦军对抗,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信吧! 对于这一点,蒯彻又如何不清楚,但清楚又能如何,他们只是小民,能做的就是躲好,把自己的小命保住,能把自己保全下来就算是不错了,至于国家大事还真非他们能考虑的。 蒯彻言道:“精骑们这般袭扰秦军,石兄弟你所想是对的,估计也就这几天,秦军便会攻城了。” 第25章 挑衅开骂 秦军中军大营,王翦所在小院。 陈玄和王贲已经拿了军令,马上就将点齐兵马出发了。 堂屋内,王翦神色颇重的望着二人道:“此一战乃必胜之战,不可有失,望你二人得胜归来。” 说起来,这一仗并非不能败,哪怕他们所领的六千军卒皆阵亡也没什么,只要两人没事就好,所谓必胜,实乃王翦不愿看到其他的结果,毕竟单独一军出战,风险太高,他可不想见到二人真出什么事。 陈玄没说话,还显得有些心情沉重,他其实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他们有人护着,又是骑马,想要退走,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加上又有三千骑兵接应,还真不用多想,他所担忧的还是那六千军卒,毕竟因为他,这六千人才会上场,而他更加知道,一但上场,就定有死伤,这根本就免不了。他还没有习惯生死,心中自然就免不了沉重。 王贲神色坚毅的言道:“上将军且安心,末将定会与陈校尉完成使命的。” 在此的其他将领们也都拱手一礼,算是出战前的相送了,王贲和陈玄还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开始了整军。 六千人这回低调了许多,没有任何旌旗,除了旗手打着得陈,王两个将旗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矛戟,没有战车,也没有战鼓,感觉就如一帮散兵游勇一般,当然,没有人真会把他们当作散兵游勇,更多的是不解而已。 他们是走的西城,这还是围城这么久以来,秦军第一次对邯郸城发起进攻,但这人数和阵容确实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守卫西城的将领不敢出战,仅是派了人通传,便就这般守在了城墙之上。 秦军距离城墙一里不到便停下了,陈玄这才对王贲说道:“剩下的就看你了,记住,什么难听说什么。” “呵呵,放心,只要指着赵王及太后骂就成了。”王贲笑呵呵的说完之后,便带着旗手出去了,手上除了拿着一方盾牌外,还拿着一个铜皮卷制成的大喇叭,不用想都知道,这玩意定是出自陈玄之手。 别看王贲大大咧咧的就这么出去了,但他却不敢靠城墙太近,拿出大喇叭,他坐在马上喊道:“吾乃秦军裨将王贲是也,你等赵人皆乃鼠辈尔。尔等除了偷袭搅扰,便干不出其他的事了,有种就出来与你家小爷大战一场。 你们赵人的国君就是窝囊废,整日里除了斗鸡走狗暖玉在怀,还能做什么,也难怪赵人如今会变成这般。听闻你们王上十六了都还和自己母亲睡在一张榻上,看来,这里面有不可告人之事呀.....” 陈玄听着就来气,这也叫骂人,他实在难以想象,看来王贲所知的脏话还真是有限的。 就在陈玄有些来气的时候,便听王贲正式骂道:“赵后实乃**蹄子,还不如送与我军,正好我军人多,可养此**。你等蠢如猪狗撮鸟之辈,若是不敢出战,便把人交出来,小爷自当退兵...” 王贲就这般骂了一通后便回去了,打算等会再接着骂,他反正是知道的,一但这些话传到朝堂上,赵军定会有所动向,毕竟他们才六千人,身后还没有后军,大营距此还有些远,赵国应当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的。 王贲回来,陈玄便笑着说道:“我还当王大哥你不会骂人呢,看来是小弟想多了。” “呵呵,骂人谁不会呀,只是我担忧这人骂不出来。” 陈玄却说道:“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有几千人呢,等会一起开骂,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忍住,保管他们听了,七窍生烟,放心,他们会出来的,这毕竟是他们的一个机会,真要是浪费了,那就有些可惜了。” 就在两人盘算着赵军的时候,无数双眼睛也盯着他们,刚才当真是骂的难听,大伙都压着一口气的,赵军几个领军将领也在思虑,毕竟他们站在城墙上,远处有没有后军援兵还是能看清楚的,至少放眼望去,数里之内是真没有人的。 对方确实就五六千人,加上方才的大肆辱骂,要是这都不敢前往应战,这仗估计也就别打了,领军的几个将领,大多都是持这种态度的,要是不打,军心不稳,后面的守城一战,必会懈怠,这样的情况是大伙都不愿看到的。 一个都尉向西城守军将军侯嗣请命道:“侯将军,让末将出战吧,末将只领三千人便可。”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个将领也纷纷进言想要出战,他们确实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侯嗣看了看众人,见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便微微摇头,在他看来,这点气都沉不住,谈何与秦军对战。随即,他说道:“要出战,方才便出了,又何必等到现在,等着吧,若王上和国相欲战,咱们便出战,否则谁也别动。” 半个时辰后,王贲带着两千人又靠近了城墙,这一回可就热闹了,他们只扯着嗓子喊一句:赵王乃狗屎,太后本娼妓,朝臣如猪狗,将军似撮鸟,赵军是王八。 虽然没像最开始王贲骂的难听,但这也好不到哪去,还因为人多,这动静,搁在城内都可听见,城墙上,无数的军士把手中的武器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就想着将军下令,好出去把这帮混蛋给杀了。 秦军确实有点欺负人了,城下谩骂,这种事也算是开了先河,古往今来就没有这般骂人的,关键是这帮人还轻轻松松,什么武器都没带,就跑来城下挑衅了,要不是这帮家伙站得远,估计弩箭早就把这些人给埋了。 陈玄见差不多了,又叫了两千人上前,把刚才那一队人给换下来了,上去的这帮人继续接着骂。这大热天的,也得休息休息才是,一直这么吼也不是个事,确实有些浪费体力。 换了一茬人,原本已经有些力竭的声响,又开始如洪钟一般响起,听的赵军一个个浮躁不堪。 直到快午时的时候,王贲才带着人又回了军阵,他们已经在这呆了一个多时辰了,赵军还不见出来,王贲也有些急了,至于陈玄,他相信,快了,毕竟正午过后正是大伙最疲倦的时候,赵军必定会在此时出来一战的。 第26章 城下一战1 由于秦军进攻,王宫内,高官们早已聚集在了这,但等来的却是秦军谩骂之言,并非攻城。骂的是什么,传信的人也只敢和郭开讲,根本不敢对赵王迁或是赵太后言说一二,否则性命难保。 郭开倒也明白,仅说秦军辱骂赵国王室,便一笔带过了,可当众臣听闻对方出战挑衅的仅有数千人,来人还挂的是王字旗,哪里还忍得住,这明显就是王贲,只要把他拿下,赵国之危便可解除大半。 正午过后,就在王贲等得急不可耐之时,邯郸城的西城门开了,还是三门齐开,两万大军蜂拥而出,更有数千骑兵走南北城绕了过来,意思还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要把这数千胆大妄为的秦军给杀了。 说实话,到现在,赵军都看不懂这支秦军是想干嘛,一来这人数未免也太少了点,二来,除了看得出有盾兵外,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就跟这帮人什么武器都拿似得,反正是不见长兵器的,至于弓箭,他们也没就瞧见。 其实,这还是太远的缘故,加上陈玄和王贲下令把一应武器全都放地上,又有谁看得清楚。陈玄和王贲也确实不敢这么早把武器亮出来,若是对方知晓来得全是弓弩手,肯定会用大盾,这样一来,他们就很难有效射杀敌军了。 虽说引出骑兵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但既然开战,能更多的杀灭对方的军卒,那也是好事,总不至于人家一出来,他们便跑吧,在陈玄的预想当中,他们是可以射出去大约十箭的,不说多的,少说也能让数千赵军伤亡,只要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出战的是西城守将侯嗣和赵国骑兵将领越申,在聚兵之时,两人碰了面。 越申拱手言道:“侯将军,此一战我们虽有必胜之把握,可这支秦军却着实怪异,某估计,他们定有弓弩,你们前军可要多注意些,免得多出伤亡来,只要前军和敌军接触,我三千骑兵便可将之绞杀。” 侯嗣自然清楚,刚才他在城墙上就觉得奇怪,没见长兵器,总不能说这支秦军不带武备吧,用剑肯定是不对的,但全数用弓,他也觉得不对,正如越申说的,不管看么看懂,对方是绝对有弓弩在手的。 侯嗣拱手还礼道:“越将军放心,我已让三千盾戟手抵在了步卒的最前面,凭秦军这五六千人,还奈何不了我军,况且此番出战,还有百余乘,我倒真想见见秦军凭借这点人有如何破之。” 越申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大家心里有数就成,最终这一仗打成什么样,他们想多了也没用,也只能打过了才知道,但从态势上来说,这一战是必赢的,骑兵已经出了三里地,到现在也没有听见响箭声,说明这支秦军身后还真没有后援。 随后,两军开始结阵,赵军倒是一丝不苟,百余架战车摆开了阵势,抵在了最前面,其后便是盾戟兵,弓手在他们后面,而后是戟兵,最后是弩兵,只要军令一次,战车就将首先发起冲锋,而协同他们的还有三千骑兵。 一般而言,百余架战车加上三千骑兵,便足可以应付这五六千人了,虽说,到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情况,但有一点还是比较明确的,那就是对方没有长兵器作战,哪怕拥有大量弓弩手,在面对战车和骑兵的冲击之后,也必将土崩瓦解。 反观秦军,他们倒是在结阵,但却摆出了一个让人看不明白的阵形的,一个半圆,人就这么数列而立,就这么算是完事了。对于他人而言,这简直就是找死。阵形松散,一但被冲击,整个阵形必将散乱。 直到赵军鼓响,王贲才命军士们拿起弩来开始上弦装箭,反正前面有高大的木盾挡着,别人也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一声急促的鼓声响过,赵军还是了进攻,由于两方相聚近一里,步卒还得慢慢走,直到差不多近前四五十丈时,他们才会冲锋,若是从现在便开始,到时候可就没锐气去杀人了。 战车动了起来,他们负责破阵,两翼的骑兵也动了起来,他们将用弓箭辅助,直到步卒们靠近,他们便可以冲上去把这支秦军绞杀一空了,若是秦军逃,他们便会截断秦军的退路,反正一句话,这支秦军必将会被留在这。 陈玄坐在马上,闭上了双眼,他确实不太愿意见到这种鲜血横流的场面,对于能不能打的赢,他还是有点把握的,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跟出来冒险的。 王贲倒是挺兴奋,他是真想看看弩箭连发是什么效果,毕竟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好不好用,也只有用了才知道。 就在两翼骑兵们列队进入百丈范围后,王贲便下令准备射击了。 一个骑在马上的二五百主在得令之后,扯着嗓子用铜皮喇叭喝道:“全军准备...抬弩...一列射...二列射...。” 此时的战车也已经到了近前,开始加速了,虽然看到了对方的羽箭,但他们也不会停下来,毕竟从羽箭的密度上来说,根本就不足以造成什么过大的伤亡,一辆战车上,除了驾车的一人外,还有两人,一个是戟手,一个是弓手,这也仅是辅助,战车要的是车与马对敌阵的冲击,哪怕羽箭再多一些,他们有所损伤,依然不会停下,就算是驾车的军士的重箭,其余两人也是可以接替的,从功能上说,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战车还好点,毕竟也就百余乘,但秦军的弩箭却苦了骑兵,刚才一轮羽箭,他们是没当成一回事,也就是百余人中箭而已,从距离上可以看出,秦军用的是弩箭,威力虽大,但射击速度不高,只要他们到了弓箭的射击距离,他们便可以还击了,一但他们还击,那可就是数千支羽箭,凭这点秦军,还真消耗不起。 可让骑兵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一个呼吸过后,又是一轮羽箭射了出来,直到四轮羽箭过后,他们才知道,这一仗恐怕有点难了。 第27章 城下一战2 仅仅数个呼吸,骑兵们便不断的在坠马,人数虽不多,也就三四百人而已,关键他们也就三千人,而且距离秦军还有些远,等真到了近前,他们可以放箭时,估计这人起码得少一半。 现在他们还在上前的路上,要如何做,这需要领军者的决断,又是一轮羽箭过来后,领军将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前,没办法,车兵已经发动,后面的步卒也已上前,他们要是回撤了,就会对士气造成不小的打击,哪怕这一仗最终打赢了,处罚也是少不了的,也只有硬着头皮,不惧伤亡的往前冲了。 “对准战车的马匹射击,不可让战车冲入阵中。” 得令之后,弓弩手们便把仰射变成了平射,毕竟百余乘的战车已经到了四十丈的位置,还在不断的加速往前,真要是被战车冲进来,那可就麻烦了,因为战车后面的步卒们已经在加快脚步上前了,一但对方的弩手达到了射击距离,他们也会跟着就攒射的,一但阵中混乱,是无法招架这种进攻力度的。 好在秦军的弩阵射速快,不过数息时间,便有大量的羽箭射在了拉车的战马身上,很多战马在跑动中倒地而亡,以致战车损坏。 又是数息时间过去,战场上所剩的战车已经不多了,车兵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被弩箭阻挡在进攻的路上,这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毕竟以前没有谁这么做过,把弩兵排成队的不断击发,速度上早已弥补了数量上的不足。 别看每次就一千支弩箭射出来,但一个呼吸就是一轮的羽箭,确实难以招架,莫说人了,即便是马匹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战车百余,如今也就剩下不到十乘,他们还算不错,在面对如此高效的射杀之下,还能冲到近前,已经极为不易了,马匹身上插了不少的羽箭,没死实在是运气使然。 战车最终还是冲入了阵中,抵在最前面的盾兵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激烈的碰撞之后,他们最终挡不住战车,很多盾手当场便被撞身亡了,至于弩手们,那更不用多说,只要靠近战车的,非死即伤,只因战车的轮毂上装有刃具。 好的一点就是这些突进阵中的战车数量稀少,仅有几辆,而且一进来,他们面对的便是短距离的弩箭击杀,不管是人还是马,根本活不了。 在短暂的骚乱之后,秦军又恢复了阵形,正面开始了仰射,两翼继续不断的打击着骑兵。倒是那些受伤者的惨嚎之声让陈玄睁开了眼,也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了什么是战争。 距离他不远的前方,七八个弓弩手躺在地上惨嚎,有的人肚子被划开了,有的腿被撞断了,还有几人侧躺着在吐血,也不知道被撞哪里了才会导致这样的伤势,那些运气好的,当场就已经咽了气,倒是少了疼苦。 陈玄又看了看两翼,他们已经在朝这里攒射了,但他们的人好像已经少了一半,而且还能看到有人不时的在坠马,至于正面的步卒,当真是顶着伤亡在跑动着,反正陈玄是看到一轮羽箭一去,敌方便会散乱一阵的。 当赵军的弩箭如一阵黑雨袭来的时候,几个护卫立刻持盾挡在了陈玄的面前,还算好,羽箭没有一支射到这里,看来射程上,对方并没有把握得太好,恐怕还是被打急了的缘故。 就在此时,陈玄对发令的二五百主喊道:“两翼只留千人,其余的弩兵们全部正面迎敌。” 也确实是两翼骑兵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了,他们减员严重,又不敢太靠前,加上他们手中的弓箭威力有限,虽有威胁,还时不时的让自己这边的人中箭,但也远不及正面的威胁大,如今的正面已经开始了冲锋。 赵军已经冲进了三十丈,早把长戟对准了秦军,只要他们跨过这三十丈,便可把这支秦军绞杀殆尽。而他们身后的弓弩手也在击发着手中的羽箭,他们相信,在这样的打击下,数千秦军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秦军确实抵挡不住赵军的攒射,不断有弓弩手中箭倒地,但赵军难道就真的能如愿吗,能一口气冲到阵前吗,这显然不可能,刚才秦军面对正面的步卒时,仅仅是仰射,毕竟有盾戟手抵在前面,平射意义不大,可现在盾戟手也在冲锋,都想着就这么点距离了,难道还冲不过去吗。 确实很难,因为秦军盾手是带了掷矛的,不多,一人五根,别看数量不多,可胜在掷矛的威力大,这根本就不是弩箭可比的,虽说射击距离不算远,但用这个对付已经靠近的盾戟兵,却是个不错的选择,加上弩手们的调整,赵军想要轻易的冲到秦军近前,那就得付出大的代价来。 由于距离近,现在每一轮射击过后,赵军少说得要倒下四五百人,别看就这二三十丈的距离,还真成了他们难以逾越的距离,不是他们不舍得用命,实在是秦军的箭太快之故,加上又是弩箭,威力更盛,有些盾戟手的盾都被射穿,可想而知,想要更近一步得有多难,关键是掷矛,已经让大批的盾戟手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盾戟手原本就在跑动,虽还是用盾护着自己,但真的碰到掷矛时,有些运气差的,直接就被杀了,运气好点的也定会身形停滞,要知道,秦军这边全是用弩好手,在这种距离下,想要精准射击,是一点不难的。 王贲在一旁大声的喊道:“速速把伤兵带走,弩手上弦回撤。” 原本陈玄是想发令的,但王贲比他还早了一些,既然已经发令,他自然也就不多言了,而后便在几名持盾骑兵的护送下,慢慢的退离了战场。 那些伤兵们被背扶着开始了后撤,弩手也在上完弦后,停止了击发,跟着便跑了,至于盾兵,自然也不慢,他们所立的大盾直接就放弃了,背着个乌龟壳跑得那叫一个快。这些人平日里所持都是重械,如今仅仅背负了一面盾牌在背上,自然跑得快。 见人要跑,赵军哪里肯答应,跟着就追了上去,还把城内预备的三千精骑给放了出去,以期待用这三千人把人给截下来。 第28章 城下一战3 赵军不肯放过,自然是因为刚才一战的损失颇大之故,再说,要是这点秦军都留不下,那干脆投降得了。 别看秦军在奔命,但他们还会往后射击,给赵军的追击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虽然赵军也在不断的射出羽箭,也有成效,但始终是伤亡大于对方的,这也没办法,实在是他们的弓弩手少的缘故。 秦军跑得快点的在前面组成小阵形,只要自己人一过,便会击杀追上前的赵军,而后便会赶紧撤离,他们便是以此往复着撤退的,而且撤退的速度还不慢,当真是弄的赵军苦不堪言,他们也只能期待从城内出来的那三千精骑能把这些人给拦下了。 至于最开始出来的那三千骑兵,他们虽说损失了半数,但他们依旧游弋在两翼,还不时的和秦军交换着生命,但他们能做的也就这样了,无论如何,他们是绝不敢冲击这股秦军的。 刚才秦军后撤,他们就打算上前阻截,一般而言,既然撤退,就不会有太大的攻击力,但他们错了,一上前,便被射成了刺猬,一下就损失了一百余人,他们是真的难以想像,一支逃命的军队,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反击之力,至此,他们也就只能游弋骑射了。 邯郸西城外十里的一处矮山上,王翦在山顶上见到赵军精骑被诱出后,果断的下令骑兵们杀了出去。 这三千骑兵可是秦军准备的杀招,他们这些人是八千骑兵里挑选出来的,他们可不光携带了弩箭,马鞍上还都挂了剑的,远距上可用弩箭射杀,一但近战,他们照样有能力和对方拼杀。 赵国精骑出城之后,便策马紧追。陈玄和王贲这支弩兵也就才跑了一里多地,便看到了远处这支精骑了,他们倒是没管,只顾着继续回撤,他们必须再跑出两里地才行,要不然真有被歼灭的风险。 赵军步卒的追赶步伐如今已经放慢,这倒不是他们没有力气再去追,而是伤亡太大之故,实在是不敢全力追击。不过,他们倒是把气出在了那些中箭无法回撤的秦军身上。一但中箭,没被同伴救走的秦军,就只能等死,等待他们的是追击上来的赵军一阵猛戳和被斩下头颅。 王贲纵马来到陈玄身边,他问道:“陈兄弟,为何我们不停下和赵军死战?” 王贲有此问,并非是他恋战,他们原本的计划便是一直后撤,等待自己的骑兵过来,而后再辅助骑兵,把对方击退,但这仅存于计划之内,和真实的战场变化没有多大关系,如今的战场变化,是绝对有利于自己的,他们已经快跑出了两里地,而对方的精骑也靠了过来,打算阻截他们了,这个时机,要是抓住了,必定可以重创这支精骑,所以王贲才有此一问。 别看王贲是统帅,但他还得看陈玄得,这是王翦交代的,他不敢违命,毕竟计划是陈玄做的,该如何临场应对,还得问问他。 陈玄看了一眼快追到自己的赵国骑兵们,对王贲说道:“不行,不能停下,我们距离城池还是太近了点,你还得下令,让军士们加快脚步,再退,等赵军精骑真把咱们给困住了,咱们再来结阵。” 随后,王贲便下令继续后撤,并加快了脚步。 赵国骑兵们也不负厚望,最终把这支秦军给拦了下来,还朝他们不断的射出羽箭,虽然秦军的盾兵们已经开始了结阵,但追击的赵军步卒们知道,只要他们上前,和骑兵们一起冲杀,这支秦军就一个都活不成。毕竟这支秦军的伤亡也不小,加上有他们的精骑射杀,想跑,那是休想做到的。 赵军精骑善骑射,尤为精准,是秦军不能比的,说实话,要是赵国有钱多养点骑兵,说不定,还能多挨上两年,只可惜他们的精骑太少了,在面对数十万人对战的时候,根本无法力挽狂澜。 秦军剩下的七百余盾兵,把背在背上的圆盾拿了出来,呈上下之势结阵,把不足四千弓弩手围在了阵里,阵内,弩手们已经上弦,开始了还击。他们一还击,赵军可就有点吃疼了。 要是弓箭还好点,弩的力道大,一但射中战马,不说立刻会要了战马的命,起码他们不能再依靠战马作战了,加上他们靠的近,更加突显了弩箭的威力。 刚开始时,秦军还没有结阵,他们倒是射杀了不少人,但现在,人家就等在阵内还击,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说突进阵中,他们还真不敢。 这支赵国精骑在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满地的战马尸体和翻倒在地的战车,可见这支秦军箭矢的威力,他们能这么远远的射击,并把这支秦军截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就在此时,这支赵国精骑发现了秦军骑兵,从数量上来说,并不多,这倒是让他们起了心思,秦军的骑兵是什么样的,这些赵国精骑是一清二楚的,要和这些秦军骑兵对战,显然要比破掉眼前这个乌龟壳要容易得多。 既然这里的秦军已经结阵,那就交给步卒们处理了,这支赵国骑兵随即便退走,准备对付这支上前的秦军骑兵了。 赵国精骑,加上最开始出来的那支还剩下一千多人的骑兵,总数上还是有过四千人的,他们和三千秦军骑兵对战,心中是非常有把握的,在他们看来,要击杀掉这点骑兵,只需三轮箭矢足矣。 按照常理来说,两只骑兵对冲时,可射三箭,赵国精骑可非是秦军骑兵可比的,加上人数也比不了,在羽箭对射之后,绝对会少上近一半人数的,剩下的近战,莫说依靠个人技巧赵国精骑就能赢下,只靠人数,他们就比对方多,自然想的是必胜一战。 想归想,可事实确非如此,在赵国骑兵们列队冲锋的时候,远在他们弓箭射击范围外,秦军骑兵便率先射出了羽箭来。能射这么远的,肯定不是弓箭,哪怕是两石步兵用弓也射不了这么远,也就是说,秦军骑兵用的是弩,但这让赵国精骑们更为不解了起来,弩是无法在马背上上弦的,没有谁有这么大力气,但秦军偏偏就是用的弩。 第29章 城下一战4 赵国精骑们实在想不明白,用弩是可以提高射程,但这就一下,能有什么用。剩下不就成了靶子,想死也不至于这样。就在赵国精骑们不解的时候,第二轮羽箭又射了出来,由于这次距离更近,准确度更高一下,一下就让两百余骑坠了马。 至此,他们才感觉到了危机,没有人是傻子,秦军用的是弩,这一点毫无疑问,但第二轮羽箭过来,那就说明人家可以在马背上上弦,且不管人家是如何做到的,至少,他们一下就处于弱势了。 不管是弓箭的力道还是射程,他们都是不如对方的,真要是还继续拼杀,他们的死伤将会比秦军的还要惨重,这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可现在,停下也已经不可能了,双方已经越来越近,哪怕是跑,又如何跑的出弩箭的射程,再说,他们马上就要接触,大可以近战解决问题,这便是赵军精骑们所想的。 赵军精骑们见射程够了,便开始了挽弓搭箭了起来,也朝秦军射出了羽箭,虽说双方互有死伤,但当两支骑兵真正接触之后,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秦军骑兵用剑,赵国骑兵用戟,一方有马镫,可以随意借力,在马背上做出大范围的闪避动作,加上剑更加适合近战,两军仅仅在接触几息时间,便有数百赵军骑兵落马。 一阵骑兵混战之后,赵国骑兵开始后撤了,他们近战实在不是其对手,不到一会便损失了一千余人,再这么下去,保管都得死在这,留给他们的只有回撤这一条路。 可想要撤又哪里是这般容易的,首先要脱离战斗,就得付出代价,即便在撤走时回射,以此阻敌,但对方用的可是弩,想要完完整整的回去,那可不光需要技巧,更需要足够的运气。 比如赵军精骑的领军将军越申,他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秦军近战,肯定会指着高级军官杀,毕竟这样的一颗人头比其他士兵的更有价值,加上越申一身的青铜甲,任谁都看得出,这就是一颗好头。 所以越申很倒霉,被三个秦军士兵瞧见后,用弩把他给射杀了,最后,还被人把头砍了下来。 这就是混战不好的地方,很多赵国骑兵将领被斩杀,撤出战场的人也并不多,也就一千多人,损失不可谓不大。但这一千多人能真正回去的又有多少,这还真不好说,反正秦军骑兵们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哪怕他们也已经损失了六七百人。 骑兵们在捉对厮杀和相互追赶的时候,王贲和陈玄这边也已经和赵军步卒们开始了近战,只是这所谓的近战有些无赖而已,盾兵用盾去抵挡攻击,后面弩兵射杀,虽然双方互有死伤,但总体而言,赵军的损失要大得多。 盾兵们所持的圆盾,全是青铜包裹的,戟很难刺穿,加上人多,大开大合的招式根本就用不上,他们除了刺便是啄砍,可这样一来,确实收效甚微,而且对方的弩箭,还是他们防不胜防的存在,想要有所得,确实有点难。 就在两边胶着的时候,赵国的骑兵撤了,严格来说,是败了,正被秦军骑兵追杀,多有人不时的坠马,而且还有三百余秦军骑兵开始对步卒这边展开了射杀,到此,这一仗也就算是差不多了。 步卒虽然出战两万,但损失却不小,他们的确还有能力一战,但战场的情势已经不允许了,他们这次追得太远了,距离城池近四里地,这么远想要跑回去,只怕还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来。 倘若是死拼,就一个下场,那就是全军覆没,这并非是不可能的,对方的弩箭手还有很多,刚才的近战就让他们损失了一千多人,关键是并没有击杀掉多方多少人,现在骑兵也败了,要是死战,等会对方骑兵一围上,数轮羽箭就能让他们这支军队再减员近半,到时,军卒们将不会再有士气,除了崩溃外便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所以,步卒们在见到骑兵们战败后,跟着便撤出了战场,到此,这一战,也算是到了尾声。 望着骑兵们不断的追砍刺杀,再看看不远处那血流成河满地的尸体,陈玄胃部突然一翻,一下就吐了出来。他承认自己确实没用,看不得这些,实在是太过于血腥了。 王贲和其他的几个护卫见到此,也没有说什么,别看陈玄的身份不一般,可这战场就真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他们这些人都见惯了这些场面的,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当初,见到这些时,也没说能好到哪去。 王贲望向了守在陈玄边上的两人,见两人就这么愣着,便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送陈校尉回营。” 直到此刻,两人才拱手一礼道:“诺,少将军,我二人这便送陈校尉回去。” 陈玄也确实不想待在这里,因为他已经闻到了血腥之气,跟着便退离了战场,两个护卫,加上一个旗手,还有一个斥候,他们四个护着陈玄走了。 王贲望着陈玄的背影无比感概的摇头道:“厉害呀!还真未打过仗,这样都能做到毙敌无数,嘶,当真是将才呀!” 一千余秦军骑兵们在追到城下的时候,便没再追赶赵国骑兵了,而是转头对付起了回撤的步卒们,他们倒是不敢上前硬拼,但远射还是可以的,多多少少,总能再杀些人的。 黄昏时,秦军撤走,赵军这才出城收敛了战死的军士们,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怕再有一两日,秦军便会大肆攻城了,这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秦军中军大营内,王贲把战报递交给了王翦,出战六千人死伤近两千,骑兵出战三千,折损了六百多人,从损失上来说,确实不小。 但他们却打掉了两千余赵国精骑和两千普通骑兵,加上赵国损失的七千余步卒,算起来,双方的战损比竟高达四倍,这可是以弱示强的一战,能打成这样,确实难得。 王翦对此也甚为满意,一战让赵国损失万余军卒,重创了赵军精骑,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攻城一战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要比原来容易多了。 第30章 主动请战 陈玄这回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但情况却不是太好,他回了小院房间后,仅是把盔甲脱了,便在床榻上躺着休息了。 滟姜倒是挺会照顾人的,虽然不知道陈玄这是怎么了,但他看得出,陈玄的心情不太好,而且还满头大汗的,她随后便打了凉水,为陈玄擦起了脸来,还帮陈玄解了衣衫,擦起了身体。 就在滟姜为陈玄擦汗的时候,陈玄问道:“滟姜,你见过战场吗?” 滟姜摇了摇头,但最后却说道:“奴见过杀人。” 陈玄微微转头,望向了滟姜,他说道:“你知道吗,普通的杀人和战场上的杀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或许,我不该和你谈及这些,我心情不太好,你也别问我什么,我想好好睡上一觉。” 晚上,中军大营准备了一场慰劳宴,陈玄没来,按理说,身为领军将领的他,应该到来的,毕竟这是奖励参战军士们的一场宴会。但王翦也没去叫他,他听说了陈玄今天身体不适,自然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次日一早,陈玄醒来,感觉人好多了。他正嚼着柳树枝刷牙的时候,粟跑了过来。 粟上前站定,随后拱手一礼道:“见过陈校尉。” 陈玄漱了漱口,随后望着他问道:“你这么大清早的跑这来作什么?” 陈玄有此一问,自然是因为他们这队人昨天伤亡不小,好不容易得胜了,自然得好好休息休息,如今粟头上还带伤包着呢,陈玄是真想不到这家伙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粟笑了笑道:“陈校尉,如今我等一部暂时划归了您,听说上将军今早已下令,明日攻打邯郸城,因卑职跟过陈校尉,他们便叫我来问问,咱们这一部如何行事?” 陈玄看到粟的神情就知道,这帮家伙还想着捞军功,让粟来问,就说明了这帮人的想法。但话又说回来,这次明摆着是个上好的机会,又如何能错过,有这么一问倒是正常。 陈玄摇头说道:“上将军可没叫人来对我言说什么,估计没你们的事。我倒想问问,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什么呀?” “听说,此番进攻邯郸城,上将军调集了不下二十万人。” 得了这话,陈玄便言道:“你们还是好好养伤吧,二十万人攻城,哪里还有你们的机会,去了,意义也不大。” 这话陈玄绝对没有胡说,要说没这么多人攻城,倒是可以参与参与,现在王翦发二十大军攻城,他们也就只能看戏了,没这些弓弩手的份,攻城战上,基本用不到他们。 而让陈玄没想到的是,粟却说道:“陈校尉,攻城没咱们,但可设伏呀。” “你自己想的?” 粟摇了摇头,实话说道:“此乃我部几位二五百主商议的。” 现在,陈玄算是全明白了,这才是这帮人的目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事还真的可以试试,没捞着好处,也就罢了,可真要是捞着了,说不定还有大鱼呢。 陈玄反正都已经参与进来了,婆婆妈妈的也没意思,反正,军功是大伙都需要的,别人需要,他也需要。 微微思虑之后,陈玄便对粟说道:“好,我等会就去请战,有消息了,再来告诉你们。” 粟尤为高兴的笑了笑,一礼后便离开了。陈玄也没耽搁,洗漱完了之后,去了王翦那。 弩兵营地内,粟一回来,几个二五百主便把他围了起来,询问起了陈玄的意思。 别看粟仅是个百将,距离二五百主还差得远,像他这样的底层军官和二五百主这样的中层军官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但这里的人都知道,粟曾经跟过陈玄,话自然就要好说得多,要不然也不会屈尊把粟给围了起来。 他们如此,也确实是昨天一战下来,捞到了不少军功的缘故,这些人想要再往上,缺得可非是那么一点军功,而是需要大功,这一点,他们很清楚,也清楚陈玄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有他带着,自然不缺军功。 但他们也知道一点,昨天他们才捞了不少的军功,后面的机会可就没他们的份了,想要出战,那就得靠陈玄去跟王翦要机会。 王翦所居的小院,陈玄刚到院内,便看到了堂屋内站满了人,估计是王翦正在安排战事,所以,他便到了一旁的树下安坐。 都还没等陈玄坐下去,王翦的一个亲卫便上前一礼道:“陈校尉,上将军吩咐过,若是陈校尉来,大可直接进去。” 陈玄摇头道:“这屋子里少说有二十几人吧,算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等他们走了再进去吧。” 亲卫又言道:“陈校尉,只怕这时间有些长,估摸着得到午时去了。” 陈玄可没想到会这么久,他随后无奈道:“那好吧,我等会再来。” 午时,当陈玄再次来王翦这里时,已经没人,这里就剩下了王翦。 见礼之后,王翦问道:“陈玄,你可有事?” “王伯伯,还不是那些军卒们,他们想要请战,我这不就来了。” 王翦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这些杀才,就知晓请战,也不想想此乃攻城,他们又有何用,他们的军功已不少了,就让他们歇歇吧。” 陈玄顿了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他言道:“王伯伯,我想领他们设伏,毕竟城破,必定会有人逃走的。” “呵呵,陈玄,此言,已经有三个都尉说过了,都想挣这一功,你昨日便已得了不少的军功,老夫觉得,这事还是让给别人吧,要不,就得有人说老夫不公了。” 陈玄还真有些哑然,当真是狼多肉少,不够分呀!王翦也把话说的很明白,他不能再说了,否则就是不懂事了。 陈玄一礼言道:“王伯伯,那我这便去告诉他们,省得他们还惦记着。” 陈玄刚转身,王翦便又说道:“慢着,陈玄,明日你随我一道吧。” 陈玄停下了脚步,不禁转身看向了王翦,随后便一礼谢道:“多谢王伯伯,明天我会带上亲兵跟随的。” 王翦轻抚了一下胡须点了点头,对陈玄的反应,他还是很满意的。 第31章 进攻邯郸城1 按照秦军的配置,从五百将开始,便能设置亲兵了,大抵相当于统领总兵力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一个五百将管五百人,可以设亲卫五十人,由一名屯长统领。二五百主管一千人,便可设亲兵百将一人,统领百人。 陈玄是校尉,属于高级将领,亲兵自然不会少。两个二五百主为曲,设军候一人,三曲为部,设校尉一人,也就是说,陈玄可领六千人的军队,他的亲卫自然就有六百人。 昨天一战伤亡近两千,能出战的还有四千来人,从他们里面挑出六百人来,也算是对得起这帮人了,至于是哪些人,这就不是陈玄所考虑的了,反正那六个二五百主会协商拟定好的。 其实,话又说回来,即便出战也不代表有军功可拿,毕竟他们是跟随王翦,真要是用他们时,估计,得要邯郸城破,他们才有机会,而所谓的机会,又有太多人去抢,反正,陈玄该做的也做了,这便足矣。 等到次日出发时,陈玄才看到他的亲兵是谁,全是什长以上的军官,反正就没小兵,这些军官们倒是全部准备停当,人人身负弓箭,腰悬佩剑,当真是一副跑去干仗的架势。 陈玄是真不明白了,这帮人打算干什么,他们就算有机会上场杀敌,也是不算军功的,毕竟进爵成为伍长后,算的是全伍杀敌数,更何况这里最低的都是什长一阶的军官。 陈玄原以为,这帮人会让一些没有军功或是人头数少的军卒来充当亲卫,这样多少还有机会让手下人得到军功,可万万没想到会成这样。 他望着一个名叫梁淳的二五百主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这样拿不到军功。” 梁淳嬉笑着拱手一礼道:“回陈校尉的话,我们为的可非是军功。” 陈玄有些皱眉,他实在想不到不为军功,这帮人是为了什么,他又问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呀,你们到底想干嘛?” 不待梁淳回话,泱开口说道:“陈校尉,当然是为了财。” 别看这叫泱的二五百主性子比较急,是一个络腮胡子,看着人挺粗犷的,但他说话时却很小声,还瞧了瞧四下,生怕有人听见似得。他这话一出,陈玄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除了,他总算明白了这帮人打算干什么了。 邯郸城破,那些贵族便成了下手对象,这些人家中多有资财,这是可以想像的,而对于陈玄而言,他好像也缺这些东西,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分文没有的穷人,真要是和这帮家伙一起弄点钱财,也是好事。 随即,陈玄对泱问道:“我们这样,是否妥当,难道没有约束?” “陈校尉,只要我等不动王宫,其他的不管。” 这话可听的陈玄有点惊讶,他不禁问道:“难道还能随意的抢劫百姓?” 这时,梁淳却说道:“陈校尉,百姓无财,寻他们的晦气做甚。要想发财,还得寻那些有身份之人。” 陈玄笑了笑,点头道:“也对,估计真要洗劫百姓,上将军就该拿各位问话了。” 别看陈玄这话说得随意,但在场的人就没一个是不明白的,几个二五百主对视了一眼后,随即齐声拱手应道:“末将等谨遵陈校尉之命,定与百姓秋毫无犯。” 陈玄也不多言,仅说道:“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出发吧。” 随着陈玄一声令下,几个二五百主上马之后便跟着陈玄离开了,其余人也跟着就出了营。这些人不说一个个的喜笑颜开,至少是挂着笑意的,反正兴奋之情是一眼便可看出来的。 中军大营,王翦已经在聚将发令了,陈玄他们到了之后,也就只能站在一旁等候了,只要发令完成,王翦便会离开,他们就能跟在身旁了。 不到半个时辰,陈玄等人便跟随王翦出发了,他们这一队人走在陈玄和王翦等将领身后,相对于王翦的亲卫来说,这帮人确实有点扎眼,不管认不认识他们,只从他们的装备和着装就能看出不一样来。 沿路确实引来了不少军卒的观望,但凡是五百主,就有铜制盔甲,加上几个二五百主,这帮人里,穿铜制盔甲的就有近二十人,其余的也全是军官皮甲,这就说明,这支亲卫全是由军官组成。从他们头盔上羽毛的颜色可以看出,他们是陈玄的亲卫。 亲卫全由军官组成,这可是头一回瞧见,还真让一些人开了眼,要不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陈玄是谁,指不定得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也确实这个谱摆得有些大了点。 邯郸城西,这里是主攻位置,攻城的军队早已经把邯郸城给围了起来,一但下令进攻,秦军将会从城池的各个方位发起进攻,如这样大规模攻城的情况还不太多见。 为了减少伤亡,王翦硬是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调集大量的攻城器械过来,毕竟用简易的攻城器械,对己方的伤亡实在太大,他作为主将,必须得考虑战损情况。也正因为如此,王翦才会想着对付赵国精骑,不就是为了减少伤亡吗。 陈玄是头一回见攻城,确实有点震撼,都不说军卒的多少了,仅是这战场上放置的攻城器械就足够震撼人心了,距离城墙大概一百五十米位置,放了很多抛石机,在这些抛石机后面摆放着巨量的石块,到不是很大,估计也就十来斤重。 在抛石机后面摆放的攻城楼车才是真正的巨无霸,只轮子便有一人高,楼车宽就过了两丈,有三层,高过五丈,中间一层还设置有斜上朝外的两部攻城梯,只要靠近城墙,顶层的弓手便可朝城墙上的守军射击,攻城的军士可由下层的攻城梯爬上城墙,这无疑是攻城利器。 见到此,陈玄是真不敢相信,到时候,攻城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只怕比他前日一战更加血腥吧! “上将军,这样攻城需要耗时多久呀?” 对于陈玄的这个问题,王翦轻笑了一番,随后才言道:“如今赵军士气低落,明日便可拿下邯郸城。” 陈玄又问道:“上将军,难道,我们会一直这么发起攻击?” 王翦倒是不咸不淡的答道:“不然呢?” 第32章 进攻邯郸城2 想要攻破邯郸城,那就得要大量击杀城内守军,如今守军虽只有不足五万,但想要今天就打下邯郸城来,恐怕还做不到,加上摆阵,聚兵,放置器械等等,已经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现在就已经快要正午了,想要一个下午就拿下邯郸,确实不大可能。 再说,秦军有着巨大的人数优势,根本就不用这么着急,他们可以换着在战场上休息进食,而不像赵军只能坚持死守,真要是一战持续不断的打到明天,只是疲惫这一项就能让赵军战力再打折扣。 随着军令下,终于开战了,抛石机开始投射起了石弹,虽然很原始,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着许多条绳索,以人力拉拽将石弹抛出,但威力还是很大的,上百架的抛石机一起发动,其势就足够震撼。 石弹一部分砸在了城墙外,能把夯土墙砸出一个坑来,还伴随着尘土的飞扬,就知道这石弹有着怎样的威力了。砸到城墙上,但凡挨上,轻者重伤,毕竟这石弹都能把墙垛砸烂,人又如何抵挡,有些砸到城内的,必定引得房倒屋塌。 赵军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有抛石机,只是他们很难砸到人,秦军并没有大规模的攻城,仅是采用了抛石机而已,说得过点,赵军还无法依靠投石精准的砸掉秦军的抛石机。 就在双方互砸了不到一刻钟,攻城楼车动了起来,这可是个大家伙,要动还真不容易,运输时是拆了得,自然不同于现在,现在可是装好的整架,想要移动还真不是那么轻松的。 楼车长近五丈,一人高的轮子便有三对,需用十余人拉动,十人在其后助推才可缓慢行进。别看慢,真要是这楼车抵到了城墙,真正的威胁也就来了。 楼车外部由厚实的木板格挡,别说弩箭投石了,就算是放火,也不一定能快速的烧起来,上百具的楼车一起攻城,实在难以抵挡,当然,现在还没到攻城的时候,动用楼车,更多的是让弓手射杀城墙上的守军而已。 当众军士把楼车推进到距离城墙不到百米位置时便停下了,不管是盾手还是拉车的和推车的,悉数退了回去,就这么把楼车摆在了城下。紧接着便是一队十人的弓箭手跑了过来,上到了楼车顶部,顶部不算大,但可容下五人,余下五人等候,等第一队的五人射空羽箭之后,再来替换,直到十人把羽箭射空,再换第二队上前。 这些弓箭手全是好手,在这种距离下,是可以做到精确射杀的,反正他们也不急,现在无非就是大战前的压制而已,能杀多少人,这并不关键,只要把赵军打得不敢冒头就成。 赵军如今在城墙上集中的兵力并不多,一但秦军开始攻城,他们才会真正的涌上城墙,这一点谁知道,可一但入夜,秦军佯攻,他们照样得上去,那时候才是最难的,毕竟夜里分不清楚秦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攻城,所以,现在也就是开味小菜而已,双方都还是很淡定的。 两边打的不冷不热,陈玄也懒得多看,就连王翦都回了临时大帐,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陈玄也跟着就走了。 入夜时,秦军真的开始了佯攻,但即便知道这是佯攻,赵军也得做好准备,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佯攻会不会变成真的攻城。 就这么闹腾了一宿后,直到次日清早,真正的攻城才开始,秦军昨夜虽然弄出的动静不小,但他们至少还轮着班的休息过,赵军可就没这么好待遇了,他们的人本就不多,加上昨天又有损伤,自然不敢怠慢。 至于陈玄,他反正是没睡好的,也就在凌晨是眯了一会而已,清早起来,脸都没洗便带着人观战去了。 如今,抛石机已经全部停下了,大面积的攻城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王翦下令了。 随着战鼓的擂动,真正的进攻开始了,双方都知道,今天就会有个结果,要不然把秦军击退,要不然邯郸城破,根本就不可能再持续到明天了。 至于是什么结果,看赵军军士们脸上决然的神色就知道,结果估计好不了。 望着城下黑压压一片正在进攻的秦军,守将廖幽对家族子弟们高声说道:“今日便是我廖家子弟为国赴死之日,我廖家没有贪生怕死之辈,秦军欲灭我赵国,我等必将击之,就算是舍了性命,也定不能让秦军破城。” 廖幽其实很无奈,他并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他甚至还劝建过自己的父亲以及祖父,但祖父却把他痛骂了一顿,仅说,身为赵人,若国灭,何以为家,若如丧家之犬,还不如为国捐躯,大义不可舍。 廖家子弟百余人就这般上了战场,在邯郸城内,如廖家这般守大义的人还有很多,很多百姓也自发的加入了守城的行列,虽然这些人不多,还不及万人,但由此也可看出,赵国这个国家在百姓们心中还是有着分量的,哪怕他们的君王如此的不堪,他们也愿意为赵国而赴死。 城下,由盾手扛着包裹了一层青铜的厚实木盾走了前头,其后跟着数百队扛着厚实木板的军卒们。这些军卒一队便有三十人,用三十人才能抗起的厚实木板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厚重了。 木板有一尺以上的厚度,宽过八尺,长及六丈,后部装有一对不大的轮子,这是专门用来铺平城外壕沟的,壕沟四丈宽,距离城墙下也刚好一丈余,很适合搭板,一但木板搭上,真正的攻城才算是开始了。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是双方大面积收割人命的时刻,但想要顺利的把木板铺在壕沟之上,却是很难的,毕竟城墙上的守军不是木头桩子,他们肯定会全力阻止的,当然,所谓阻止,也仅是多杀灭一些敌军而已,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对方在城壕下铺设木板。 在这些扛着厚木板的军士身后,还有更多扛着攻城云梯行进的军卒,他们二十人一队,扛一架木梯,这便是真正的攻城主力,只待木板铺设完成,他们便可以和楼车一起发起声势浩大的进攻了。 第33章 进攻邯郸城3 铺设木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死伤,这是毫无疑问的,毕竟他们距离城下太近,城墙上的弓弩手是可以打击到他们的,而他们也只能依靠后面站在楼车上的弓箭手压制对方。 其实想要压制根本就做不到,楼车上的弓箭手还是太少,根本就压制不了对方,只能说有他们在,能让赵军多损失些人罢了,至于同袍的伤亡,他们还真的无法控制。 这些扛着厚实木板的军卒们,都还没走到城下,有些人便已经中箭,这没有办法,哪怕有盾手在前也无用,盾手的作用在于等会铺设木板时的保护,可非是现在。 当木板放在城壕外时,盾手才开始了结阵,秦军由数人掌控固定木板尾部,其余人拽拉木板头部的绳索,把木板竖起来,随后再把木板推到城壕前,最后把木板放下去,这样便算是完成了铺设。 但这个过程,伤亡是巨大的,三十人的队伍,运气好的,会死上数人,运气不好的,说不得就会损失半数了,当然,还有更倒霉的,一队人最多剩下几个,根本无力完成木板的铺设,还需要后续的军卒跟进才可。 可不管如何,赵军是阻止不了秦军这样的行动的,只要木板铺设完成,莫说那些扛着攻城梯的军卒了,楼车也就能最终靠近城墙了,那些扛着攻城梯的军卒虽多,但他们却没有保护,是用命在拼,可楼车不一样,一但秦军从搂车上对城墙发起进攻,那真的是难以抵挡。 别看陈玄坐在马上离得远,但他还是能看见不断有人倒下,城墙上同样如此,不时有人坠落下来,现在,他算是好很多了,看到这些至少不会有太大的心里压力。 城下,一断城壕被数张木板给铺平后,更多的木板便以此处为基础开始了铺设,像这样的地方有很多,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搭起了攻城梯发起了进攻。 少部分楼车也在箭雨下慢慢的靠近,双方不断有人死亡,其实,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时候,等人攻到城墙上的时候,那才是血流成河的时候,那是近战的拼斗,也是死人最快的时候。 城内,王宫内,一队护卫正护着赵太后与赵王迁出了宫,护卫们准备了两辆马车,至于去哪,现在还不知道,得看情况。比如,西城先破,那就走东城突围出去,要是南城先破,那就走北城。 现在得到的消息是,东城和北城外秦军最少,最适合从这两个地方走,反正西城是没有谁敢去了,王翦集中了十二万人在西城,谁去谁死。 赵迁拉着两个自己最喜爱的姬妾上了车,他在上车前尽然还对郭开感谢道:“国相,邯郸便交由你手了,倘若国相可守住城池,寡人定当大赏。” 郭开倒是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对赵迁一礼道:“大王且放心,臣下定当以死报国。” 赵迁得了话,便上了马车,但这家伙又哪有亡国的觉悟,一上车便开始和两个姬妾玩闹了起来。 当赵太后走到郭开面前时,两人的对话可就不一样了,郭开拱手轻言道:“太后,如今公子嘉正带着各氏族家臣齐聚在北城抗敌,臣下以为,他们有反意,说不得,会借此遁走出城。” 赵太后听完此言,原本就面色难看的她瞬间便爬上了一丝怒意,她到不是一个没有城府和心机的人,毕竟能把自己儿子扶上位的人,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相反,她还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赵嘉聚众抗敌可以,但绝对不能把氏族之人聚齐起来,这是一个底线,一但聚齐,就如郭开所言,那定会有所图谋。 “哀家倒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说完这句话后,赵太后便对护卫将军赵熳言道:“聚齐兵将,随哀家到北门去。” 赵熳不敢有违,立刻点齐仅有的两千军卒虽赵太后去了北城,反正王宫距离北城也不远,至于赵王迁,也就留下了一队五十人在王宫外保护。 至于赵嘉,他带着人来到北城以抗秦军,确实是他打算从这里出城,就因为赵鄞防守的就是城北,而他们的人也都全都到了这,如今正和秦军在互射呢。至于那些氏族显贵们,全都堵在了城下,就等着等会城门一开,杀出去了。 城楼下,赵鄞一礼对赵嘉言道:“公子,如今西城难以为继,我们现在便走吧,倘若城破,末将担忧西城的秦军增援城北,届时,我们可就不一定走得脱了。” 这话确实让赵嘉有些为难,他也知道,现在突围冲出去,是个好时机,但他还是有些挂念,挂念着依旧还在抵抗的军士和百姓们,觉得这样逃走,始终有点不为人耻。 原来,在秦军困城时,不知道秦军的布置,根本不敢出城,加上赵王迁下了王令,又有谁敢轻动。现在秦军动向明确,他们人手又充足,再等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说不得还会加大自己这边的困难。 经过一丝挣扎思虑后,赵嘉才言道:“那好,现在便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杀出去。” 只是他这话刚说出口,一个站在城墙之上的军士便冲赵鄞喊道:“将军,大王的亲卫过来了。” 此言一出,就意味着等会得先打上一场了,他们可没人认为这支过来的军队是和他们一道的。 “公子,如何做?” 赵鄞刚问出此话,站在一旁的倪家族长便言道:“既然如此,还能如何。” 王家族长更是懒得废话,直接对自己身旁的数位家臣下令道:“你等速速召集人手,杀!” 赵太后也确实高看了自己,低估了这些氏族,现在可不同以往,正是奔命的时候,莫说她来,哪怕是赵王迁过来,这些人依然是会选择动手的。 说起来,赵国如今成了这样,还不是拜他们母子所赐,平日里,这些氏族们低眉顺眼的,那是畏惧,可都到了此时,还有谁会畏惧,本来就对他们母子多有怨言,如今自然不会在乎他们。 赵嘉倒是言道:“先不急,看看再说,毕竟此时内讧对谁都不利。” 第34章 进攻邯郸城4 北城城下,双方一见面便剑拔弩张了起来,也确实是赵嘉这边人手有限,真要是拼斗下来,定有损伤,届时再杀出城去,恐怕就更难了,他想的是,最好双方别冲突。 马车停下后,赵太后下了车,她倒是不惧,在她看来,有赵熳和守城的赵鄞在,兵力已经超过了对方,哪怕打起来,也是有胜算的,气势上,自然就高出一头。 看了看赵嘉与各氏族之人,赵太后厉声道:“你们聚在此处,难道是想谋反不成,如今秦军正在攻城,你们安敢私逃?可把王上与哀家放在了眼里?” 赵嘉上前一步言道:“太后,如今邯郸城可守不住,非是我等不尽心,实乃民心向背尔。不错,我等是要出城...” 不待赵嘉把话说完,赵太后便怒道:“赵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叛国,就不惧刀斧加身吗?” 王家族长实在不想废话,这么吵闹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随即,他便指着赵太后骂道:“尔乃一娼妇,国人皆称倡后,竟还恬不知耻言说叛国,如今赵国成此模样,又是何人之故。” 他这话一骂出来,还真把赵太后骂得来愣住了,这是多少年没再听到过的话了,当初说这些话的人还有谁活着。这话确实有点刺耳,也难怪赵太后一时间无法适应了。 王家族长可没说完,他又指着赵熳言道:“赵熳,你身为赵氏宗亲,难道此时,你还要为虎作伥,倡后误国,乃不争之事实,若你还念及自己忠于赵国,便随我们一道,奉公子嘉为王,诛杀倡后。” 这话一出,军士们可都看向了赵熳,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城墙上多有弓弩对准了他们,而下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死士或是各氏族的家臣还有武卒,真要打,他们是打不过的。 直到现在,赵太后才觉得自己麻烦大了,她可不敢让赵熳多想,在退到车旁时她大声言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们。” 可惜,都不等赵熳这边动手,一支羽箭已经射了出来,一箭射中了赵太后,羽箭穿透了她的身体,想要活,是不可能了。 就在赵熳这边惊愕的时候,王家族长高声言道:“如今倡后已被诛杀,尔等是否要战。” 就在此时,赵鄞立刻上前,拱手对赵熳说道:“赵将军,你我本乃同宗,有些话,我便直言了,如今邯郸城难以守住,还不如随我们保公子出城。王上本无德行,居王位,害得可是赵国,正因如此,我赵国才成了这般模样。” 赵熳又岂会不知道这些,事已至此,难道他还能为了赵太后和眼前这些人拼杀一场,就算他愿意,估计身后的军卒也不会答应,他唯一能做的很简单,要不就跟随大伙一起走,要不就撤回去,继续保赵迁,但赵太后已死,他又哪里敢回去。 不得不说王家族长够毒,不光解决掉了麻烦,还又拉了两千人的队伍扩充自己这边的实力。 见赵熳还有些犹豫,赵嘉也上前说道:“赵将军,如今时不我待,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若是我们得以走脱,赵国便没亡。” 赵嘉把台阶给了出来,赵熳自然就好下台了,他拱手一礼道:“末将听公子的。” 赵嘉很是欣慰道:“好好好,既如此,开城门,我们即刻杀出去。” 城西这边,攻城还在继续,但看样子也用不了多久了,双方已经在城墙死战了好一阵。秦军不断的从楼车上的梯子上到城墙,楼车上的弓箭手更是不断的在收割着赵国军卒们的性命。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几乎难以下脚,可见其惨烈程度。虽说伤亡很大,但也在王翦的预料之内,如今秦军损失了万余人,赵军更是多出不少,城墙上的拼斗也快了,这一战能以如此低的伤亡取胜,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这里,恐怕就只有陈玄这个后世之人觉得这个伤亡大了,五个小时不到,双方死伤三万多人,这确实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战也差不多了,估计再有一个小时,他就能领着亲兵们进城去了。 就在王翦等一众将领等着破城时,一个斥候跑到了近前,跪拜道:“启禀上将军,北城发生大战,赵军万余走北城。” 一个都尉闻言之后上前请战道:“上将军,看样子,赵王想逃呀,末将愿领兵去增援羌瘣将军。” 王翦倒是很淡然的说道:“不必了,羌瘣在北城外有近五万大军,难道还挡不住这万余人。” 既然王翦都这么说了,余下众将也就不言语了。确实是如此,羌瘣那边近五万大军,想要留住一万余人,还是不难的,根本就不用太过在意,本身西城这边就快完了,没有必要去分心。 没过多久,又有斥候来报,说是赵国贵族们走北门突围,还打了羌瘣一个措手不及,损失颇大,虽然还在战,但已经走脱了不少人,这个消息倒是真把王翦以及一众将领们听得来不知所措了。 原本想的是一锅端,谁也别想跑,羌瘣领了近五万大军没把人拦住,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这已经快到匪夷所思的程度了。北城外,人手是早就布置好的,预防的就是赵军突围,除了西城,其他地方都是一样,这样都能走脱,确实让人想不明白。 “上将军,北城外八里只埋伏了五千人,若是他们失手...”一个都尉仅说道这便没再说下去了。 王翦也没派人去追,他知道,现在派人去也晚了,他只能等消息,等羌瘣这边再派人过来,他是真想知道,为什么拦不住对方一万余人,要说军卒们不尽力,这个理由是绝对不成立的,要说是谁故意放的,这也不可能。 又过了一会,又有一名斥候过来,他一到这,跪拜后便言道:“上将军,我军遭遇大批死士游侠的攻击,伤亡极大,无力拦住对方。” “说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楚墨游侠出手相助,帮着赵军突围的。” 斥候的这番话可把王翦听得来气不打一处来,连脸色都变了,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这帮家伙仗着自己身手了得,时不时的就来坏一坏事,当真是恼人得很。 第35章 邯郸城破1 墨家分游侠,论辩,游仕三派,现如今也确实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墨家三派的活动方式虽然各不相同,或是从事,或是谈辩,或是著书,但其目的都是一致的,即都是为了坚持墨子的基本思想与观点,实行墨子之道。 自墨子死后,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他们三派又称齐墨,秦墨和楚墨,之所以这样划分,是因为齐墨在齐国一带活动,秦墨在秦国一带活动,而楚墨,也在楚国一带活动。 齐墨的相夫子,此派是以学者辩论为主的派系,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希望能用更加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也是墨家思想上最幻想的一派。 秦墨的相里勤,此派更注重实践,也更为务实,他们支持秦国,也愿意帮助秦国完成统一战争,因为他们看见只有秦国的制度是最接近他们墨家最终设想的,一但秦完成统一,便可铸剑为犁,休养民生,减除赋税了。 如今,秦军的攻城之器,无论是攻城梯还是楼车箭塔等,几乎都有秦墨的影子,可以说春秋战国就是秦墨和楚墨的对攻,攻城之术与守城之术的争锋。 至于楚墨的邓陵子,此派多是以侠客的身份到处行义,他们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这就是他们的价值观,可以说,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他们的影子,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楚墨了。 常言道,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这些游侠们行事,可非是一般人可阻拦的,关键是他们的人数还不少,真要是聚集在一起,那可就是个大麻烦。 所以王翦不用问就知道,这帮人一定是朝着羌瘣和其手下将领而去的,只有这样才能有效阻止上官发号施令,也只有这样才能帮着赵军突围,否则,即便是来个数百游侠,依旧是禁不起大军绞杀的。 气归气,但王翦还是问道:“来了多少楚墨游侠?” 斥候回道:“不下百人,他们只攻我军各统军将领,他们虽多有死伤,但最终还是成功助赵军脱逃。而赵军中又多有武卒死士,他们导致了我军伤亡万余。” 王贲带着怒气道:“那你们留下了他们多少人?” “回少将军,不足五千,皆因后面又杀出了两千余赵国精骑,我军...才不敌的。” 闻言,一旁的王贲大怒道:“真是一群废物。” 王翦现在算是全听明白了,该跑的都一下子全跑光了,城内估计也没人了,他深呼吸了两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最终没有发怒,随后便叫人下去了。 王翦很清楚,如今人都已经走脱,想要追又谈何容易,西城本就距北城数里,只能派骑兵追赶,可真要去追了,估计还得死伤不少骑兵,而且还不一定把人追得到,既然已失先机,再来补救又有何意。 王贲见自己老爹没有去追的意思,便问道:“上将军,难道就此放过?” 王翦自然不想放过,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对方既有死士又有精骑,还有那帮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侠剑客,说不好在城外哪个地方还有埋伏,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再说,秦军的骑兵如今连八千之数都没有,总不能全去追人吧。 “算了,来日方长,赵王迁跑不了的。” 陈玄已经听傻了,他自然知道墨者,但却没有想到上百墨者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这实在难以想像。他还在想,还好自己没带人出去埋伏,看来埋伏并非是捡便宜,其中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北城外,这里的战事也已经差不多了,但战损却让羌瘣无比的恼火,他哪里想得到,这支突围的赵军竟然如此彪悍,他们的弓手更是精准得吓人,真的是又快又准,而且几乎每一箭都能要人的命。 望着战场上满地的尸体,羌瘣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齿,想起坏事的人,更是怒不可揭。随后,他竟然下令把抓到的三个受伤不轻的墨者活剥了,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盛怒。 原本有人从北门出来,这是好事,可现在,好事变成了坏事,原想着的军功也全数泡汤,他要是还能沉得住气,那才叫怪事。毕竟此一战他放跑了不该放走的人,他不知道王翦会如何责难,想到此,就又是一阵唏嘘,没办法,对他而言,此番伐赵,他拿不到一点军功不说,还很有可能面临惩罚。 西城的城墙上,这里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两万余守城军士与百姓,基本消耗殆尽,除了还有零星的拼斗外,大面积的厮杀已经停止了。倒是有个地方,这里有些特别,一群军汉围着一个十余岁的孩童,不知道该如何做。 孩童稚嫩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双手紧紧握着一柄青铜长剑,时不时的挥动一下,看得出,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秦军没杀他,确实是有些下不去手,这个孩子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穿得是百姓的衣服,而非是赵军士兵,当然赵军再怎么也不会弄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上城墙守城的。 “还愣着做什么,别人都下城去开城门了,再愣着,首功便是他人得了。” 一名屯长在远处高声喊了出来,他刚把和自己对战的一人杀掉,便瞧见了远处,自己的手下军士们竟然愣在了一旁,那个孩子他也看见了,但他却明白,这是战争,只要能拿得动武器的,那就是敌人,不该心怀怜悯。 这队军士确实下不去手,无奈之下,有一人持戟高举着在空中绕了一圈,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支羽箭,羽箭射的很精准,一箭便要了这个孩子的命,这些秦军也都没说话,而是快步的下城去了。 吊桥已经放下,就等着城门打开了,一但开城门,也就意味着邯郸城被攻破了。 至于陈玄,他已经带着人到了城下,只要城开,他们就能进去了,他的那些亲兵们,现在可是一个个的面露笑容,就想着等会如何去发财了。 至于其他的,他们也不用多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好几百人,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对手,想要消灭掉对方,还是比较容易的。 第36章 邯郸城破2 厚重的城门终于打开了,秦军一窝蜂的便涌入了城内,直到乌泱泱进去一大帮人之后,陈玄他们才进了城。对于刚才进城的那些军士,陈玄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王宫,拿下王宫,自然是有大赏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往王宫跑。 秦军虽然涌进邯郸城的人不少,但城内的战斗却还远没结束,不说他地,就距离西城门不远,这里都还在打,地上的尸体躺了不少,既有秦军的也有赵军的,很多人围着二十余个赵军还在拼斗,直到陈玄他们过来,以人数上的优势才让两边停了手。 这二十余人有一半穿着常服,非是赵军,这些人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军西城的一个守将廖幽。 秦军入城,大部都往王宫去了,并没有管他们,他们一直在和一队近百人的秦军厮杀,随着陈玄他们的到来,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和对方所持的弓箭便让这些人停下了手。 数百人手持弓箭对付二十几人,这仗就没法打。加上二五百主梁淳见廖幽是个将军,活捉的意义要比杀了更大,所以便叫停了,要不然双方又哪里停的下来。 停手后,梁淳目光阴冷的说道:“降者不杀,放下武器。”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右手是高举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他手一挥,羽箭便会随之而来,对方若是还要反抗,必定全部身死在此,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反抗似乎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城池已经攻破,再战除了空耗性命而外,什么都改变不了,当然,这只是陈玄的想法,他不知道的是,若是降了,这些人将会被充作奴役,说得过点,还不如早死来得痛快些,当然,这还得看个人如何选择,若是惜命,如今的机会倒是给出来了。 廖幽哈哈一笑道:“我赵国儿郎断没有降秦的道理,秦王无道,灭韩伐赵,杀了我多少赵国儿郎,此乃国仇。廖家子弟们,今日便是我们的死期,杀!” 高声喊完这么一句后,廖幽持戟便朝陈玄杀了过来,毕竟从陈玄所穿戴的盔甲可以看出,他便是这里领头的。 陈玄见他朝自己杀来,也仅仅是摇了摇头,他距离廖幽二十米开外,身旁更是有一众人等护卫,廖幽又如何进得了身,况且起码有上百人持弓对准了他们,一但他们异动,除了被射成刺猬,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廖幽突然暴起,其余人也大喊着持械上前,梁淳也不慢,手一压,羽箭便悉数朝着这些人射出,瞬间便让这些反抗之人全部中箭,倒是廖幽,在身中数箭之时,还把手中的长戟朝陈玄投掷了出去,要不是身旁的两个二五百主用弓把长戟挡下,陈玄可就要倒霉了,刚才这一幕确实让陈玄有些后怕。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陈玄仅仅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言,他倒是很理解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要换成是他,还不定有这种气概呢。 随后,陈玄言道:“我们往哪去?” 他身旁的泱回道:“那些贵族之家,估摸着当离王宫不远。” 这话倒是没错,一般而言,贵族之家,定会靠近王宫,所以,他们这帮人也朝着北城王宫方向而去,没有在这多余逗留。 秦军杀到王宫时,这里已经没有守卫了,全跑光了,反正能不能躲得过,这得看运气,要是还留在王宫,只怕性命不保,加上这些人已经得报,赵太后被杀,他们根本就不敢报于赵迁,仅说赵太后有命,让赵迁先回宫等候,就这么让赵迁回去了,而他们却跑了个没影。 赵迁倒是一直在大殿内等候,可等来的确是秦军,如今的大殿内,除了几个内侍和姬妾外,什么人都没有。 一个秦军军候笑着对瑟瑟发抖的赵迁言道:“赵王,原来你还在呀,甚好甚好。” “你们想要做什么,吾乃赵王,都给寡人滚出去。” 赵迁看到秦军军卒望着他最宠爱的两个姬妾,面露觊觎之色,也不知道是为何,便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只是他这话在秦军军士们听来,无疑就是个笑话,那个军候没回赵迁的话,而是对身旁的军士们说道:“把这几个内侍杀了,也好让赵王知晓,如今谁能在此做主。” 这话一出,那几名内侍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还不断的磕头求饶道:“望将军开恩,勿杀我等。” 只是秦军有好几人已经上前,手持长戟戳了下去,转瞬之间,这几个内侍便再无生机,这一幕吓得在此的两个姬妾惊呼了出来,也吓得赵迁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抖得更加厉害了。 让那名军候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他竟然见到赵迁被吓得来尿了裤子,他也没再理会赵迁,而是对身旁的两个二五百主小声说道:“去弄些姬妾和女婢走,在城内找一间宅院,让兄弟们也好快活快活,快去。” 这两个二五百主闻言,顿时喜笑颜开了起来,随即便让手下把眼前的两个姬妾给弄走了,更是叫人去了其他地方找人,毕竟他们这一队是最先来的,等会要是再来人,就做不了这件事了。 上面可是有令的,不可洗劫掳掠王宫,当时打下韩国时,宫内的女人全数送到了咸阳宫中,赵国自然不会列外,但毕竟一国之宫甚大,里面的女人何止千数,弄走百余人自然不在话下,当初在韩国时,便有人这么干过。说穿了,这种事只要不过分,弄几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去享用,根本不会有事,所以,这些人才敢如此。 赵迁望着自己最喜爱的两个姬妾被带走时,真的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他现在确实被吓得不敢多言了。 不多久,大殿内来了一个秦军回报道:“禀军候,后宫多有女子自戕,我们不敢多带人走,仅带了八十余人离开。” “嗯,这些女人足够了,那宫内死了多少人?” “如今发现的,便有三百余。” 军候无奈的言道:“赶紧叫人四处搜拿,把这些女人全部集中起来,倘若死得过多,只怕这罪名会落到我们头上来。” 第37章 邯郸城破3 陈玄这边,他们倒是只找高门大院进,但可惜的是,这些显贵之家内,除了些婢女和仆役外,值钱的多被带走,仅仅剩下了些赵国铜钱和布匹,这些可非是众人想要的,他们所求的可是金子。 一连寻了三家均是如此,直到第四家时,他们才有所收获,从这家找到了一箱黄金,但数量却不多,远不够众人所分。 陈玄对梁淳问道:“这郭开可是赵国的国相,我们干嘛不去他那?” 陈玄倒是很快融入了角色,像这种国难财,他不去发,自然有人去发,又何必浪费如此机会,再说,他原本就是个俗人。 这话倒是让众人心思活络了起来,郭开乃是赵国国相,要说他没钱怎么可能。 只是泱却对陈玄说道:“陈校尉,末将听闻郭开与上将军有些联系,此番除去李牧,便是他所为,若是我们抢夺了他,不会引来什么麻烦吧?” 梁淳倒是胆大的,他说道:“我们无非就是过河拆桥罢了,他对上将军来说,已经无用了,你要知晓,若非他,赵国焉能如此之快倒下,邯郸城内恨他的人只怕不在少数,只要我等说这是城中赵国义士所为,不就成了。” 不管此话是否有掩耳盗铃之嫌,反正算是有了一个说辞,众人也都望向陈玄,只要他点头,这事他们就敢为,毕竟陈玄的身份可非是他们可比的,真要是出了事,有陈玄顶着,他们可不怕。 陈玄自然看得懂这帮人想的是什么,郭开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此人的,实在是他不太了解战国历史,知道的人和事也不是那么多,郭开他还怎没听过,但他从得到的消息内还是能判断出来,此人就是个卖国贼而已,像这样的人,死了都是活该。 “望着我干什么,干活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随后,这帮人便找了个带路的奴仆,往郭开府上去了。 郭开确实在家,他倒是没那么担心,毕竟当时秦国遣使过来的时候,就对他承诺过,倘若有一天赵国完了,他是可以去秦国为官的,有了这个承诺,他自然就不担心城破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了。 只是他低估了某些人的胆子和底线,陈玄这帮人不是闯进来的,而是杀进来的,这帮人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土匪,洗劫郭开,自然是不会留下活口的。 厅堂前院,十余个死士护着郭开,倒是没有再拼斗了,刚才他们的好多人都死在了对方的羽箭之下,他们知道,今天想要活命只怕是难了,毕竟对方仅在此围住他们的人就有百余,而且还是人人持弓的对着他们。 郭开自然也知道如今的处境,但他心里却不甘且愤怒,他没有想到秦国人会出尔反尔,这么快就杀到了他这。 郭开怒吼道:“我要见你们上将军,我乃赵国国相。” 梁淳略带鄙夷的言道:“亡国之相安敢如此大言不惭,莫说你乃相国,哪怕是赵王,我等也不会放在眼里,射!” 随着梁淳一声令下,百余支羽箭便钉在了郭开和他身边的死士们身上,羽箭实在太多,那些死士也无法阻挡,只能含恨而终,至于郭开,自然更是好不到哪去,身中数箭之后,便带着不甘与悔恨去了黄泉路。 陈玄倒是没进去,他自然能猜到里面会发生什么,这段时间,他也在不断的适应,适应这个暴力的年代,他从滟姜那里听闻了很多故事,又从一些军士们那里了解了这个时代真实的一面,他必须要摒弃一些原有的理念才能在这里更好的生存下去。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清高自负,悲天悯人可不是生存之道,对此,陈玄还是很清楚的。不择手段这种事他干不出来,但顺势而为的事,他却可以干得心安理得。倘若郭开非是个卖主求荣之辈,陈玄说不定还不会惦记上他。 郭府门外,陈玄和粟还有其余两百余人守在了这,泱带了五十余人去了后门,为的就是不放走人。 坐在府门前石梯之上,陈玄对带路的那仆役问道:“邯郸城内还有谁有钱呀?” 仆役最开始还有些怕,自从刚才听见郭府内传出了惨嚎之声,他便心中喜悦了起来。 他回话道:“回将军,除了郭开便是韩仓与春平君了,他们平日里巧取豪夺,家资丰腴。” 这三人平日里干了什么,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哪怕他这个仆役也对三人诸多不满,如今赵国亡了,罪魁祸首便是这些人,赵太后和赵王他不敢言说什么,但这三人,只怕邯郸城内的百姓都想要了他们的命才是。 陈玄可不知道这个仆役的用意,他只管趁机抢点钱就行了,说不定这一回所得,就能够他一辈子所用,所以这样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好,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另外两家。” 就这样,陈玄便带了一百多人去了韩仓家中,反正韩府离这也不算远,也就一里地而已。 到了韩府门口,陈玄等人见到了韩府正挂着丧,但这并不能阻挡众人的脚步,陈玄还是没有进去,他确实不想见到太过血腥的杀戮,虽然这里无需如郭开府上,但只要有反抗者必定会被击杀,这也非是他的特长,既然有这帮杀才在,他自然不用管。 依旧坐在门口,陈玄指了指那个仆役,让他上到近前,而后问道:“你说的那春平君在哪?” 仆役言道:“将军,春平君住南城望月台。” 随后,陈玄对粟说道:“等会完事了,你们找两辆马车,我想韩府这里应该是有的。” 粟会意道:“诺,我这便去准备。” 粟倒是不慢,说完这话后便和几人进了韩府找马车去了。 当一众人抬着不少箱子出来时,陈玄从他们的神情上便能看出来,所得不会少,他倒也没问,只是交代众人赶紧把箱子装上车,回郭府去,估计他们那里早已经完成了。 也确实不出陈玄所料,当他们回到郭府的时候,人都出来了,门口还停了两辆马车和不知哪里找来的两个板车,板车上装满了锦缎丝绸,这可是值钱的东西,自然不能放过,至于马车上,肯定都是更为值钱的黄金了。 第38章 邯郸城破4 就这样,众人护着数辆车往城南而去,从现在所得来看,只要把春平君府上给洗劫了,也就差不多了,这回他们可是发了大财,人人脸上都挂着笑。 此时,秦军入城的人已经有不少了,城南这边肯定也不例外,和他们干同样事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这就得看谁下手快了。 春平君府上早已被他人抢先一步了,陈玄等人去了一趟北城再到南城,哪里还有他们的份,都还没走到地方,他们便瞧见了大批的军士堵在了路上,不用问都知道这帮人在干什么。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算了,走吧,反正咱们也得了不少,够咱们分得了。”陈玄倒是想得开,可他身旁的某些人却有些不大乐意了。 毕竟这样的机会很少,可以说,一辈子也碰不上几回,一般的城池哪有多少有钱人,即便是抢,也轮不到他们,就如现在春平君府附近堵路的军士,就是杨端和的亲卫,所以,想要得财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二五百主对陈玄进言道:“陈校尉,春平君府上我们不可得,可以再回城北,反正哪里多贵族与宗室。” 陈玄倒也不反对,他看了看天,已经快要傍晚了,要行事还得赶快,他言道:“那行,我们随意找一处宅院,把东西放下,你们跟着就带着马车再去城北,我反正是不想再走了。” 梁淳笑着道:“陈校尉放心,只需在此安心等候便是,我等定会不负所望的。” 说完这话,梁淳对带路的仆役问道:“你可知这里哪有空置的宅院?” “将军,如今邯郸城内空置的宅院很多,随意便可寻到。” 倒是陈玄言道:“我们要尽量找偏一点的地方,这里有吗?” 他们干的这些事最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他们所得实在有点多,真要是被他人传出点什么就不太好了,所以陈玄还是想着尽量的避一避,至少不能这么大大咧咧的。 带路的仆役点头道:“可到据此不远的古槐巷去,那里的人少。” 陈玄接着对仆役道:“你等会带他们再去北城,好处少不了你的,完事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谢将军,奴这便带将军去古槐巷。” 到了古槐巷这里之后,陈玄等人随意找了家宅院,便开始把东西往里搬了,很快,梁淳和泱便带着人离开了。 院内,留下了好几十人守护,一棵大枣树下,放满了箱子,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陈玄跟着就上前开了其中一个不大的小箱子,只见里面装着一些玉璧和玉阙,这些玉色泽透亮,毫无瑕疵,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玉。 这些玩意要是放在后世的拍卖场去,一件就能拍出天价来,只是陈玄不知道现在这些东西的价值,在他看来,估计还是很值钱的,毕竟和氏璧的故事他太熟悉了,一块玉璧,秦王竟然愿意拿十五城去换,这就可见一斑了,虽然和氏璧的历史文化价值早已超过了和氏璧本身,但究其本身价值,也绝对是不低的。 陈玄见一旁有个五百主眼里透着精光,便对其问道:“这些玉很值钱吗?” 这个五百主先是一愣,随后便不断的点头,这才笑着说道:“陈校尉,仅你手上这块玉阙就能值最少二十吊钱,如那块玉璧,更是价值超过一金。” 陈玄不解的问道:“一吊是多少枚铜钱,这一金又是多少呀?” “一吊为百钱,一金值万钱。” 陈玄又问道:“那一石粮需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 “三十钱可购粮一石。” 陈玄算是听明白了,基本上一个铜钱就能值后世两斤粮,算是很值钱了,但一金竟然价值万钱是他没想到的,他随即又问道:“这一金为什么那么值钱,难道这一金很重?” “陈校尉,一金便有一斤之重,当然可值万钱。”说着,这名五百主便打开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金子。 他拿了一块不算特别大的金板递给了陈玄,并说道:“陈校尉,这便是一金。” 陈玄掂了掂重量,大概有后世半斤重,看来,他们这回是真的发了大财了。 随后,陈玄又把其余箱子打开来看了看,除了金子就玉器,还有少量的银饼和珍珠,其他的且不论,仅仅是这金子起码就有过千斤重,就算是平分,算起来最少他们一人都能分一公斤的黄金,价值四金,算是很不错了。 快要入夜时,梁淳等人回来了,虽说没有太大的收获,但还是运了不少东西回来,最奇葩的是这帮家伙就跟鬼子进村了似得,什么都带了回来,不光有鸡有鹅,连驴子都赶了几头回来。 这处宅院也不算小了,但再大也装不下这六百人,加上这里的柴火也不够,自然得要往他处去寻找,别说柴火了,就连串肉串的树枝都得马上去寻,毕竟时间不早了,巷子外就有几棵不小的柳树,估计等这帮人砍了枝条,树也差不多该秃了。 大伙今天很高兴,自然得要开怀一番,要不然也不会连酒都弄来了。 泱的做法还是比较简单的,直接把这处宅院左右两边的墙给推倒了,这样一来,三座宅院的前院便足够他们六百人休息并畅饮了。 推倒院墙后,一帮人便到了两边的宅院去寻找柴火了,一般来说,在柴房内是绝对能找到一点的,但他们哪里想到,竟然在右边这座宅院的柴房内,竟然堆满了柴火,这倒是他们乐于见到的,不光如此,他们在这里还找到了不少的陶碗,正好用来喝酒。 正中的院内,活物该杀的已经杀了,就等着分肉等会好烤着下酒了,堂屋内,陈玄坐在一张席垫上,望着院外,听着身旁几个二五百主闲聊着。 他们的话题倒是简单,就是女人,也对,现在算是有钱了,既然有钱了,那再谈钱就没意思了,话题自然就转到女人身上去了。 只是他们并没有聊上多久,右边宅院便有人喊了出来:“有敌袭。” 随着而来的便是一阵刀剑之声,陈玄几人确实觉得有些怪异,按理说,他们这么多人在这,又有谁不开眼,跑来这找不自在。 第39章 收缴武器 陈玄和几个领头的到了隔壁院,只见这里的柴房大门紧闭,上面还插了不少的羽箭,一众人等把这里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陈玄不禁的问了出来。 一个百将答道:“陈校尉,方才兄弟们在此搬动柴火时,发现这里墙下有暗洞,明显是夹墙,不待我等查验,夹墙内的人便破墙而出,好在兄弟们手脚不慢,否侧定有死伤,如今三人就在屋内。” 说起来,蒯彻三人也算倒霉,柴房这里堆满了捆扎好的柴火,按理,即便是搜拿也寻不到他们,可谁知道,这帮秦军什么都不干,还偏偏就挑柴火拿,最终把夹墙内的洞口给发现了。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那就只能来个先下手为强,所以石虎和月蕨才突然暴起从夹墙内出来,但他们也没想到,这帮秦军动作之快,竟在瞬间便逃出了屋,两人倒是追了出去,还和对方十余人打了起来,但不过数息时间,他们两人便又被对方的羽箭给射了回来,直到现在,双方出现了这种僵持的局面。 屋内,蒯彻不知道该如何了,他们听到隔壁有动静就躲了起来,直到现在被上百人给围在了这,这是他绝对没有料想到的情况。其实,别说他了,就连石虎都挺郁闷的,他又何曾想到会有这么多秦军把自己堵在这里。 秦军全带弓,这也是他们没有料到的,要说平常的军卒,至少石虎和月蕨两人还能出去拼杀一阵,现在哪里敢出去,但凡出去,定会被射成刺猬,关键自己还杀不了人,连临死垫背的人都拖不上一个。 “石大哥,蒯先生,我们该如何?”月蕨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问及两人。 蒯彻一时无言,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石虎同样如此,这个问题,他们回答不了,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即便是杀出去也并无任何意义。 月蕨又问道:“难道我们就只得坐以待毙不成?” 石虎无奈的言道:“如今,恐怕只能等下去,看有何变化,若是冒然出去,除了身死,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此时,便听门外有人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出来,我们不杀你们。” 陈玄刚说完这话,泱又说道:“给尔等十息时间,倘若还不出来,便放火烧屋子了。” 陈玄转头望向了他,尤为不解的对其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泱凑到陈玄耳旁小声说道:“方才末将问过,这里面的人非是军卒,像是墨家游侠,此等人,若擅攻,实为不智。若非方才下面几人脚下快,说不得已有伤亡,陈校尉,还是小心为上。” 屋子内,三人还真怕秦军放火逼他们出来,真到了那时,他们可就当真活不了了,现在至少还有活命的机会,所以蒯彻在思虑了一番后,便对二人说道:“你们暂且在此,我先出去,若有变故,你们再杀出去也不迟。” 月蕨拉住蒯彻道:“蒯先生,你不能出去,秦军的话焉能信之。” 反倒是石虎一礼后言道:“蒯先生,若是你亡了,石虎即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你拉上一人同行的。” 蒯彻乃文士,一般而言,他这种身份,军卒是不会做出戗杀之事来的。不管对方会如何,至少不会第一时间要了他的命,而蒯彻又是个辩士,由他出去是最好的,毕竟他可有张三寸不烂之舌。 蒯彻拨开了月蕨的手,走了出去,双手拉住门框,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拉开了门。别看蒯彻心意已决,但心中的不安与害怕还是依旧存在的,这可不是说不怕就不怕的,他也担忧一开门便成了活靶子。 秦军还算是守信,没有对蒯彻做什么,陈玄打量了他一番,见他一身布衣,像是个读书人,虽然嘴上有点小胡子,但一看就知道年纪并不大,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小呢。 所以陈玄跟着就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 陈玄可不是随便问问的,通过那个带路的仆役,他知道,这里很多宅院都是没人的,要是蒯彻一人,这还好说,可这里还有两个游侠,这就说明,这处宅院并非是他们的,加上今天一战下来,战场上出现了楚墨游侠的身影,陈玄必须要问个明白。 蒯彻知道眼前问话之人是这里的领军,便拱手一礼说道:“吾乃赵国武安君门下辩士蒯彻,同屋之人,一人乃武安君门下死士,一人乃齐国游侠,我等在此只因躲避追拿,皆因我等刺杀了韩仓。” 陈玄还是知道什么是辩士的,辩士就是谋士,就是靠辩论说服和出谋划策来谋生的士,他们还有个称呼叫做说客。 如蒯彻这样的士也算是贵族,只不过和其他贵族还是有些区别的。贵族一共有四等,天子,诸侯,大夫,士。士和这三种贵族的区别在于天子和诸侯还有大夫都是有地盘的,这些真正的贵族是有领地,有封地,有封国,封邑的,而士是没有这些的。 他们有的只是一个贵族身份,想要往上爬,那就需要些本事了,他们中很多有才学的人就是靠出谋划策,耍嘴皮子游走于诸侯权贵之间的。 陈玄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们能证明自己不是楚墨游侠,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这位将军,倘若我等是楚墨之人,焉能在此逗留,将军有此问,想来定是遇到了楚墨之人,若在下想得不差,他们定在城外现身了,毕竟邯郸谁都知晓守不住,再者,我等身份大可问及于知情之人。” 蒯彻这番话陈玄还是信的,毕竟身份一问便知,这可做不了假,加上蒯彻言语间并没有多余的考量,眼神也并没有闪避过,应该说的就是实话。 陈玄接着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叫他们出来吧,交出武器就行。” 石虎和月蕨确实没有什么更多选择,只能出来上缴武器,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玄见月蕨时,还真有点惊讶,月蕨恐怕连二十岁都不到,肯定不是蒯彻所言的游侠,那她就是死士,他反正是很难想像这个年纪的女子是如何能成为死士的,等他见到石虎时,瞬间便失望了起来。 第40章 谈条件 原本陈玄还真想看看这时候的侠客是什么样的,想着一定是一身正气且气度不凡,就如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可惜,石虎这家伙就跟乞丐似得,确实让陈玄有点失望。 陈玄在叫人收了他们的武器之后,才又说道:“我无意为难你们,今天死的人够多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二是留下,就待在这屋里。” 泱有些不解道:“陈校尉,这些人留在这,可是个隐患,还不如早些除去。” 陈玄抬手道:“这件事,你就别多问了。” 随后他又看了看三人,对蒯彻言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蒯彻倒也干脆,一礼后言道:“既然将军有心放过我等,我三人便留下,如今外面是何情形,想必将军也是知晓的,我们这般出去,恐怕和送死没有多大的差别。” 蒯彻这话还真让石虎和月蕨有些惊讶了起来,按理说,既然放过他们,他们就此离开才是该做之事,还留下,那不就是把自己往死地里陷吗。 可随后,他们两人也反应了过来,如今外面全是秦军,真要是出去了,恐怕不是被拿就是被杀,还真不如待在这的好,只不过,两人有些看不明白陈玄罢了,不知道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蒯彻答应了,陈玄便又言道:“既然你们愿意留下,那从现在开始,需要把你们都给绑起来,这样我才放心,这对我的人也安全些,反正我们明天就会离开,至于你们,我可就不想多管了。” 蒯彻倒是想都没想便答应道:“那便谢过将军了。” 一旁的石虎尤为惊讶的对蒯彻问道:“蒯先生,你就真的信他?” “石兄弟,倘若这位将军要杀我等,根本无需收缴你们的兵器,也无需和我们这般废话,真要有心杀我等,方才在你们出来时,只怕便已经羽箭齐发了。” 这话说的石虎毫无反驳之言,确实如此,真要对付他们三个,哪里又需要多此一举,直接下令击杀,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石虎随后对陈玄问道:“敢问这位将军,你真会放过我等?” 陈玄有点不大明白了,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够明白了,他随即望向了身旁的泱,希望他能给出答案来。 “陈校尉,一般遇到死士或是游侠,通常都会击杀之,不会留下这等人的性命,若为庶民,非是城中之人,必定会拿下充作奴役。” 现在,陈玄终于知道石虎为这么这般发问了,他对石虎说道:“我既然说了不为难你们,你们就不用担心。” 石虎倒还反问道:“将军为何不杀我等?” 他有此一问也属正常,不管如何看,要除掉他们三人,对陈玄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实在不懂陈玄为什么要偏偏留他们一命,若说陈玄没什么目的,他又哪里会相信。 “杀你们又有什么意义吗?无非就是多了三个枉死的人而已,我的人只为求财,明白了?来人,绑了他们。” 屋外,泱对陈玄小声问道:“陈校尉,末将实在不太明白,如他们这等人,杀了便是,留下作甚?” 别看石虎等人弄不明白,泱他们一样不明白,根本不知道陈玄想要干什么。 “你呀,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现在收缴到的是不少,但真正分下来,我们又能拿到多少,他们既然是李牧的人,必定比今天那个带路的仆役知道的多,难道你们就不想趁夜再捞点?反正赵国贵族就没几个是好人。” 这话确实没错,但泱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言道:“陈校尉,这些人虽是李牧的门客死士,但说起来,他们也是赵国人,如今我们灭掉赵国,他们真的就愿意帮我等?” “要是他们不是李牧的人,你觉得我会这样吗?李牧是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敢刺杀韩仓,而且还留在城中没有走,这就说明他们重义,既然重义,我就有办法,你可别忘了,李牧是谁进的谗言。” 泱明白了,便不再多言,剩下的事,陈玄自然会处理好的。对他们这些人而言,能弄到更多的金子和财货才是最为重要的。 柴房内,蒯彻三人被绑了之后坐在了地上,三人此刻的心境也不尽相同,蒯彻是最不担忧的,他仅是个辩士而已,根本没有威胁,说他手无缚鸡之力都行,加上他相信陈玄定有目的,所以丝毫不担忧。 石虎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好歹是个有名的剑客,怎么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被人家给绑了,而且还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这可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的,所以到现在都还有些晕乎,感觉像是被谁骗了似得。 也只有月蕨没有多想,反正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也只能等到天明,看最终的结果了。 不多久,陈玄进了屋,面对三人蹲了下来,蒯彻知道,正题马上就会来了。 “蒯彻,你既然是赵国谋士,那我想问问你,你对如今赵国的情势有什么看法?” 蒯彻无奈的摇头道:“还能有何看法,我十四岁到了齐国求学,二十岁回国,以期望为我赵国做些什么,可谁料到赵国早已民生凋敝,朝内满是奸人,王不管事,只图声色犬马,后不理政,只管淫乐宫闱,焉有不败之理,唉!” 蒯彻的这个回答还是让陈玄很满意的,虽说言下之意更多的是恨其不争,但至少蒯彻不是那种看待问题过于迂腐的人,这就能往下谈了。 “是啊,李牧不就是这样被他们给推下了悬崖的吗,要是李牧不被杀,恐怕也至于成现在这样,确实可惜了点。” 蒯彻没有多言,而是静待下文,倒是月蕨没忍住,她望着陈玄问道:“不知将军到底想要说什么?” 陈玄接着说道:“简单,我可以帮你们杀掉郭开乃至其他的仇人,但我有条件,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这话明显让月蕨激动了起来,她尤为激动的说道:“若是将军可助我杀了郭开此人,不管将军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陈玄有些恶趣味的挑眉瞧了瞧了月蕨,笑着道:“我要你陪侍,你也答应?” 第41章 再到郭府 让陈玄没想到的是,月蕨几乎想都没想便点了头,还说道:“此乃大恩,莫说陪侍将军,哪怕是做牛做马,月蕨也心甘情愿。” 陈玄可不敢再开玩笑了,他随即说道:“不必了,我说过,我们为的是求财,只要你们带我们找几家贵族大户,这事就算谈妥了。” 蒯彻等人终于明白陈玄的目的了,石虎是游侠义士,这种事,他自然干不出来,再说,李牧的仇怨也不能这样算在别人头上,冤有头债有主,说白了就两人,一个是郭开,一个韩仓,但陈玄的话明显不是指得这两人。 而这种事蒯彻同样也做不出来,他身为赵人,也痛恨那些只知享乐的贵族们,但引秦军去,意味着什么,他又哪里不清楚。 蒯彻说道:“将军,韩仓与郭开便多有财帛,取他二人之财便足矣。” 陈玄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们是不愿帮这个忙了,那好,那你们就看着郭开成为座上宾吧。” 这话让月蕨有些急了,她见陈玄起身,立刻说道:“只要将军杀了郭开,我定当言听计从。” 陈玄点了点头,对屋外喊道:“来人,带她走。” 直到屋内只剩下了蒯彻和石虎时,石虎才言道:“蒯先生,月蕨真的会带秦军抢夺城内贵族之财?” 蒯彻叹息道:“哪怕月蕨不如此,这城内贵族之财只怕也保不住,我未应下此事,实乃身为赵民,做不出此等事来。” 石虎也无奈的言道:“月蕨此番作为,若是被他人知晓,只怕往后赵地她再无容身之处呀!” 陈玄这边倒是不慢,他带着月蕨坐上了一辆马车,领着三百人便出发了。至于留下的人,自然是在院子里该烤肉的烤肉,该备酒的备酒,就等着陈玄他们等会回来了。 马车上,月蕨依旧被绑着,陈玄反正是不敢给她松绑的,就死士这个称谓,他就不敢大意。 如今的街上,到处都是打着火把的秦军,他们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要见到可疑之人,立时便会将之拿下。 放下车帘,陈玄转头对月蕨问道:“邯郸城内最有钱的除了郭开,韩仓和春平君以外还有谁?” “除了他们三家外,最有钱的便是侯氏与张氏还有倪氏了。” “噢!今天我们找了一个仆役,他仅说了倪氏,结果人早没影了,他倒是没提侯氏和张氏。” 月蕨言道:“自主上殒命,侯氏便担起了保家卫国之重任,他人自然不会轻易言说什么。而张氏又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所以将军探不到他们的消息,且张氏庶女乃是你们秦国的太后,难道将军也敢有所作为?” 听了这话,陈玄便觉得有点头大,侯家感觉在百姓中还有些声望,自然不是下手的对象,而张家他就更不敢了,他那里敢对赵姬的娘家动手,这简直就是不想活命了,看来抢点外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陈玄有些沉默,月蕨又言道:“将军,其实只需抢夺郭开便能得大财,他可是最会敛财之人,黄金千镒自是不在话下,不说别的,仅赵王之赏便有两次赏了他黄金千镒。” 陈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从郭开那确实弄了不少的黄金,但绝对没到千镒,而且,他今天也问过,当时秦国遣使与郭开联络,送的黄金同样是千镒,加上他平时里搜刮的,也不至于才那么点的。 他们今天收刮到的确实超过了千镒之金,但这可是洗劫了数家,包括了韩仓家里的资财才有这么多的,看样子,他们似乎还真错过了什么。 陈玄闷了好一会才问道:“月蕨,韩仓家里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 “自然和郭开不能比,但他至少也有千镒之金。” 听完这番话,陈玄便叫停了车,对泱交代道:“你现在就带人去韩仓和郭开那,把门先守好,别让外人进去。” 泱虽然不太明白,但他还是称诺之后照做了,带着一百余人便跑步去往了韩仓和郭开的宅院。 等陈玄的马车到了郭开府上后,月蕨才惊愕的发现,这里早已经被清剿过了,前院里躺着满地的尸体,从地上早已凝固的血迹便可看出,这并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望向了陈玄,对其言道:“你们早就清洗过这里了?” “对,但郭开,我的人并没有放过,不算骗你。” 月蕨问道:“那他的尸体在哪?” 随即,陈玄把泱叫了过来,说道:“泱,找个人把郭开的尸体带到这来。其他人跟我到各处去搜,找密室或是地窖。” 令一下达,他们便动了起来,打着火把开始大肆搜查起了郭府来,至于能不能有所得,这就得要看他们够不够仔细了。 前院里,郭开的尸体被拖到了这,在火光的映衬下,月蕨看清楚了,她尤为的高兴,虽然这人非是她亲手杀的,但总归算是报了仇,她大笑了起来,而后又哭了起来,情绪变化之大,弄的守在她身旁的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武匕,你看到了吗,郭开已经死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月蕨无能,虽不能手刃此人,但心愿已了,自会追随主上以及各位同袍而来的,我会把这个大喜之讯告知他们的。” 对着茫茫夜空,月蕨嘶吼完了这么一句后,脚下一动,一头便撞向了院中回廊的柱子,她不想苟活,但又被绑缚,也只得选择这般行事了。 见到此,离她最近的那人一个跨步出去,伸手拉她,倒是抓住了,可就抓住了她的衣角而已,还是让其撞在了柱子上,但好的一点是,刚才因为拽了她一下,卸去了她不少力道,但人有没有事,这可就说不准了。 方才拽月蕨衣角的那人上前查看了一番后言道:“哎呦,幸好没死,要是死了,咱俩可不好对陈校尉交代。” 另一人也摇了摇头道:“真是的,我去找些布来,你看着她。” 不多久,那人便把布找来了,两人这才开始为月蕨包扎了起来,她已经昏迷,头上还在出血,反正还有气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再醒过来,这可就不好说了。 第42章 收刮一空 郭府后堂的一间偏室内,两个百将拿着佩剑,用剑鞘四处的敲打着,不一会,两人终于有了发现。 当陈玄过来时,地下密室的入口已经被打开了,里面也进去了一个人,这人除了下去查看外,还需要把灯点上。 陈玄望着地上的密道口冲下面喊道:“怎么样,下面有没有好东西?” 一时没听到动静,一旁的泱也有些急了,他骂道:“特娘的,你死下面啦,到底有没有东西回个话呀?” 这一声骂过之后,下面才传来了喜悦之声,“有,有好东西,全是黄金与宝翠。” 这人刚才也就开了两个箱子,但箱子内的东西在灯火的映照之下,太过刺眼,也太过诱人,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愣而已。这里的东西可比他们白天抢到的加起来都要多,这么多的财物放在这,也难怪此人有些发懵了。 听到下面人传出的话,泱乐呵呵的看向了陈玄,要不是陈玄堵在密室通道口,估计泱早就窜下去了。 陈玄笑了笑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急什么呀,这东西就在下面,难道还会跑了,走吧,下去看看。” 当泱和陈玄带了几个人下去之后,这才看到,这不大的密室内放着好几个大箱子,箱子已经被下面的人全数打开了,里面全是装得满满的黄金与珍珠宝石等值钱之物,也不知道郭开是如何弄到这么多钱财的。 陈玄走到一个大箱子前,从里面拿了一块金板出来,掂了掂分量,又瞧了瞧箱子的大小,放下金板后,他便摇起了头来。 现在该轮到他头疼了,这些箱子个太大,都快一米见方了,虽然不算太高,但他还是很清楚的,这非是两三个人可抬出去的。 就在陈玄望着这里五个大箱子发愣的时候,就听泱说道:“大伙别愣着了,去找布来做成包裹,每人都背上一点,赶紧走,我们还得去下一家呢。” 陈玄眨巴了一下眼睛,没说话,这个办法虽然笨,但还算好用,至少能快速的把金子给弄走,就如泱说的那样,他们等会还要到韩仓家里再去搜一搜呢,现在可不早了,确实得赶快一些。 在泱指挥着大伙搬运金子的时候,陈玄在密室内又查看了起来,他可不想再错过什么,反正都已经干上这个勾当了,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好东西。只是查看了半天之后,他才失望的最终走出了密室,这里确实已经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了。 郭府内,还有三十余人在各处房间内搜索着,确定没有其他的密室后,他们才最终等在了前院。 直到到陈玄到了前院时,他才见到躺在地上的月蕨,他刚望向了看守月蕨的那两人,便听其把过程讲述了出来。 “什么情况,这都能寻死,活着不好吗?”陈玄嘟囔完这句话后,便上前查看了起来,呼吸和脉搏都还在,估计也就是撞晕了而已。 查看完了之后,陈玄才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把她抬到车上去。” 随后,陈玄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这里已经完事了,我们再到韩府去一趟,等会就能回去好吃好喝了。” 马车上,有些颠簸,摇摇晃晃的,没多久,月蕨便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车厢内,又看了看陈玄,只见陈玄望着她,还对她说道:“你可别说你失忆了啊,我可不信。” “我为何没死?” 陈玄一手轻扶额头,无奈的说道:“我说,你好端端的,寻什么死?你才多大呀,有这么想不开吗?” 月蕨靠在车厢一角,凄苦的言道:“月蕨从小便是孤儿,蒙主上收养,此恩自是难报,月蕨既为死士,就绝对不容主上先亡,此乃死士的价值,更是信仰,如今主上已死,仇怨已报,就断没有再活着的道理,我自当追随主上而去。” “真是愚蠢,说句你不愿听的,李牧真要是对你好,就不会把你培养成死士,之所以养你,是出于从小培养的人,会有着更高的忠诚度,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很多人应该都是孤儿吧。” 这话可不是月蕨爱听的,但她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陈玄说得是没错的,她又如何去反驳,她如此,还不是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思想灌输之故。 见月蕨不说话了,陈玄又说道:“能活着是好事,有时候确实是死了比活着好,但有时候却不如赖活着,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既然帮你除掉了郭开,你就得遵我的意,好好活着吧,你记住,你原来接受到的思想灌输是不对的,死士虽然是为别人卖命的,在任务过程中是可以牺牲掉自己性命的,但这不代表你的命就不是命。好了,多得我也不想说了,你自己想想吧。” 就这样,两人一时无话,坐着马车去了韩仓的府上,两人各自想着事,陈玄倒是没多去管月蕨,而是想着等会的所得,从郭开那里得到的钱财来看,已经足够他们分了,要是还能再找到点,自然是好事,锦上添花之事是绝对可以有的。 只是陈玄一到这里,便得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往韩仓这里来的人,一到这,正好撞见韩府的人在后院内埋金子,结果,双方打了起来,自己这边还伤了好几个人。 今天白天他们确实从韩府内搬走了不少的值钱之物,同样也杀了不少人,但韩府的人并没有悉数暴起,毕竟拼命也得看情况。韩府的人没有多余动作,一来是看秦军人数多,二来是因为秦军搬走的也仅是家资的小半。 但他们又有谁会想到,这帮家伙又来了,还正好撞见了,自然会拼杀一场。 进门右侧的树下,绑着两个人,陈玄不解的指着两人,对身旁的人问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一个五百主回道:“陈校尉,此二人,一个是韩家长子,一个是韩家门客,其余人已被我等绞杀,留下他们是为了问问看,看能否问出点什么来。” “亏你们想得出来,收拾东西,该走了,这两人你们自己看办。”说完,陈玄便摇头离开了。 他是真不认为还能从这两人身上榨出油来的,这里一连收刮了两次,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就算有,估计也当真是些小钱了。 第43章 收为己用 回了驻守的民宅小院时,已经很晚了,不过,大伙都还等着他们的。 陈玄下了车后,对扶着月蕨下来的那个百将说道:“你帮她松绑吧,然后带她来堂屋。” 这个百将闻言,拉着陈玄到了一旁,拱手一礼道:“陈校尉,万万不可,此女身手不凡,即便没有武器,她也可做到空手杀人的,若是她突然暴起,后果不堪设想,毕竟此女非是善类,还请陈校尉三思。” 陈玄笑着说道:“我问过了,她确实身手不错,虽然不能和柴房内的那个家伙比,但做我的保镖,哦,护卫,还是可以的。” 陈玄如此,就是看中了月蕨对自己主人的忠诚,虽说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洗脑的成果,但真要做到以死尽忠的还是不多见的,关键她还是个女人,年纪还不大,这就更加让陈玄有了心思。 毕竟,女人在常人的眼中是没有多大威胁的,身边带着个女人,大部分的人首先就不会对女人动手,这样便有了先机,所以女人充作护卫,是绝对能迷惑人的。再说,这些贵族们培养女人,为的不就是完成一些不太好完成的任务吗,现在能碰上一个,那不正好吗。 百将再次劝慰道:“还望陈校尉三思呀,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照做就可以了,去给她松绑。” 百将无奈,只得遵命照做去帮月蕨松绑。 陈玄随后便叫众人把收刮来的财物堆放在了一起,完事之后,大伙才开始乐呵呵的吃喝了起来,如今是得好好高兴高兴,但凡往院内的那颗大枣树下看上两眼,就足以让人笑得合不拢嘴了,说得过点,靠这个下酒都可以。 堂屋中,月蕨早已被松了绑,和陈玄对坐在了一张案几之前,案几上的木盘内放了好几串的烤肉,还有一只烤鸡。 陈玄拿着一串烤肉吃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对月蕨言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怎么不吃东西?” 见月蕨还是没动,陈玄拿起了一串烤肉塞给了她,对其说道:“往后你就跟着我吧,就认我为主,毕竟你承诺过,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这你不会赖账吧?” 月蕨不禁的抬头看向了陈玄,她确实有点看不懂陈玄,且不论她如今的心绪如何,仅仅如她这样的身份,就断不可能被外人接受,毕竟贵族们所豢养的死士,均是自己培养的,几乎不会找没有跟脚或是别人培养出来的人,毕竟这样的人是不可靠的。 敢如陈玄这样收为己用的,还真不多见,所以,月蕨才会带着惊讶之色看着陈玄。也确实是月蕨的这个惊讶之色让陈玄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月蕨是个可用的人。 陈玄看着头上包着白布,脸上满是灰土,大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的月蕨,笑着道:“怎么,你还不愿意?” 月蕨这才问道:“为何将军要收纳月蕨?” 陈玄玩笑道:“见你长得好看,所以才提出收你,你后悔了?” 月蕨倒是坚定的说道:“月蕨不悔,身为死士,已诺必诚,不受其躯,既口言之,身必行之。” 陈玄竖起了大拇指,点了点头说道:“先吃东西吧,你记住,今天是你新的开始,以前的事,你得要学着慢慢放下来。” 说完这番话后,陈玄又吃起了东西来,没去管月蕨,他知道,月蕨会吃东西的。 还真是没有出陈玄的意料,月蕨在吃了三串烤肉之后,又开始对鸡下手了,这是陈玄乐于见到的。 说起来月蕨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一餐食物了,加上今天也就早晨的时候吃了点东西,自然是在尝到肉味之后,胃口大口了起来,要知道,这烤肉串三串起码一斤重,把这吃下去就差不多了,何况还有那只数斤重的烤鸡。 陈玄倒也没闲着,也撕下了一条鸡腿啃了起来,说实话,他也早饿了,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得差不多时,陈玄对月蕨问道:“月蕨,你今年多大了?” 月蕨抬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回道:“我刚满十九。” “你为什么叫月蕨,不会是随便取的吧?” 月蕨点头道:“确实如此。” “好了,你接着吃吧。” 陈玄吃饱了之后,才又对月蕨说道:“等会你给蒯彻和石虎也带点吃的吧,顺便和他们告个别。” 月蕨没有多言,仅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陈玄离开了堂屋,来到了前院里,这里已经集中了不少人,要干啥,都懂。 见陈玄出来,梁淳便上前一礼道:“陈校尉,是如今便点验还是待到明早?”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赶紧得,最好是今晚把这事做好,明天我就带你们回营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我怕上将军找我麻烦。” 众人得了这话之后,赶紧开始了点验,陈玄倒是没多管他们,而是到了马车上休息去了。反正不管怎么点,每人也有十几金,合算铜钱十几万枚,要说发财,也确实算得上发了大财,只要不乱花,这辈子基本上是不愁吃喝了。 陈玄在马车上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院内的篝火都还烧着呢,点验已经完成了。按照规矩,他们给陈玄留了两成,剩下的八成由六百人平分,当然所谓平分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还和官职相关,反正不管如何,最低的什长拿到了五金,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梁淳见到陈玄出来,便笑呵呵的上前一礼,并指着留出来的三个大箱子道:“陈校尉,此箱中便是给你留下的。” 这三个箱子可不小,陈玄立刻上前把箱子打开来瞧了瞧,里面满是黄金,第二个箱子里,除了一半的黄金之外,还有些玉器,最后一个箱子内,除了黄金外,还放了些宝石与珍珠。 陈玄没想到梁淳他们会给他留下这么多,他不禁问道:“这些东西,价值多少呀?” 梁淳很是正色的回答道:“黄金足有两千金,那些玉器,宝石,珍珠还未算在其内。” 陈玄咧了咧嘴,这简直有些难以想象,对他来说,他这一辈子都可以不愁钱了,真正是发了一笔大财。 第44章 出城回营1 柴房内,月蕨给石虎和蒯彻松了绑,也给他们带了吃的。 只是她头上的伤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 石虎问道:“月蕨,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带伤?” 月蕨不想言说此事,仅说道:“石大哥,是月蕨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 “你的身上虽远不及我,但也算是不差了,不至于摔一跤便成这样吧?” 月蕨再言道:“真是月蕨自己摔的,因月蕨多有心事,才至如此的。蒯先生,石大哥,你们快吃吧。” 本来石虎还欲言说的,被蒯彻给拦下了,蒯彻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大口的吃了起来,也确实是他真的饿了。 等两人吃过之后,月蕨才对两人言道:“蒯先生,石大哥,月蕨已答应陈将军奉他为主,将要随他离去了。” 听了这话,石虎先是一愣,随后才言道:“月蕨,你为何会做此决定,那个姓陈的就没安好心,难道你未看出来,此人狡猾得很,你奉他,只怕他想要的,非是你的身手,而是你的...” 石虎没说完便被蒯彻抬手打断了,他言道:“石兄弟,不管如何,月蕨至少算是有了依托,如今世间艰难,活下去不易呀!你我还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该当如何才是?” 蒯彻之言让石虎没了言语,是啊,他们又该当如何?如今秦军占了邯郸城,想要短时间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哪怕陈玄放过他们,他们也依旧朝不保夕,自己的性命都还是悬着得,又哪里好去言说月蕨之事。 在蒯彻看来,月蕨跟了秦军将军,对她而言再好不过了,她乃死士,留给她的路并不多,想要再择他主实在太难,要不就嫁人,要不就选择如石虎这般做个游侠,只是如今这世道,还不如择木而栖。如石虎这般的游侠,其实过得并不好,还不如侍奉一主的门客武卒。 如今月蕨既愿意奉新主,对方又看得上她,且不管是看上月蕨的人还是她的身手,总比她混迹于江湖得好,这就是蒯彻的道理。 月蕨说道:“蒯先生,石大哥,要不我去问问将军,看他能否带你们离开邯郸城。” 石虎立刻拒绝道:“不必了,我自会想办法离开此处的,你只需带蒯先生离去。” 蒯彻倒是从善如流的抬手一礼道:“那便多谢月蕨你了。” 他可不像石虎这般倔强,能走自然好事,又何必在乎方式。 月蕨离开后,蒯彻才对石虎问道:“石兄弟,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月蕨吧?” “我没有。” 只是这话在蒯彻看来有点虚假,他说道:“月蕨身份低微,若她奉了秦将,也算有了个归宿。” 这话说得倒是不怎么隐晦,石虎也一下就能听明白,月蕨的身份如此,最好也不过就是别人的姬妾,但这对她来说也已经殊为不易了,试想又有谁敢寻一个有她这般身手的姬妾在身边,要不然蒯彻也不会言说月蕨算是有了归宿。 石虎没再言语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确实对月蕨有些好感,也确实带着有些许爱慕之情,但还远没到深爱的程度,如今蒯彻也说得很明白,他自然不会过于多言此事。 道理其实很简单,哪怕月蕨跟了他,他又能给月蕨什么?莫说如今本就是身处乱世,就算世道好,天下太平,他能给的也仅是劳苦耕作的苦日子罢了。 院里,大家伙都还在分金子,也确实不容易,毕竟他们有六百人之多,也非是一时半刻能完成此事的。 陈玄刚叫人把箱子装进了马车里,月蕨便过来了,她走到陈玄身旁拱手一礼,躬身道:“将军,月蕨想求你一件事。” 陈玄见她显得尤为正式,便大概猜出了她的来意,他指了指右手边的宅院问道:“你是想帮他们出去?” 月蕨点头道:“还望将军帮帮他们。” 微微思虑一番后,陈玄才点头道:“好,等天亮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见陈玄答应,月蕨很高兴,又对陈玄躬身一礼后,才立刻跑了回去。对她而言,本身认识的人就不多,如今也就剩下了蒯彻和石虎两人了,她自然想要相助两人。 望着月蕨的背影,陈玄不禁的言道:“不错,还算是有情有义。” 转身,陈玄看向了一旁板车上堆放的锦缎丝绸,他勾了勾手,一个百将便上了前,只听陈玄问道:“这一匹绸缎,值多少钱?” “陈校尉,如这种上好的锦缎一匹便可价值十金。” 陈玄不禁的皱了皱眉,他那里能想到会这么值钱,值钱点也是好事,毕竟这是带给王翦的,要说他们这帮人进城没得东西,这根本就没人信,运两车锦缎回去,自然就好交代了。 趁现在还能再眯一会,陈玄回了马车上,可惜的是,他睡不着,一想到得了五百公斤重的黄金,他那里还睡得着,反正一闭眼就是金子。在来这之前,他确实不缺钱,还算是有钱人,可他又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黄金,加上如今他分文没有,突然一下成了有钱人,确实有点兴奋。 靠在车厢内,他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幸好跟这帮人来了,要不然可就错过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天色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不到早晨八点,陈玄便带着人押着车离开了这里。 出城时,城内已经有很多军士在清理尸体了,望着大车上装满的尸体,石虎不禁的叹息道:“不知晓我齐国是否也会如此?” 蒯彻也无奈的言道:“如今秦军兵峰正盛,实力之强非是其余诸国可比的,却是不知,下一个被吞并的又是哪一国了!” 城外大道上,陈玄带着月蕨下了马车,来到蒯彻和石虎面前,他说道:“两位,就到这吧,你们可以离开了。” 蒯彻一礼后言道:“将军仁义,蒯彻必铭记于心。” 陈玄点了点头,没说话,倒是月蕨对二人又问道:“蒯先生,石大哥,你们欲往何处?” 石虎倒是豪气干云的言道:“天大地大,自己有存身之所,月蕨你自己保重。” 蒯彻和石虎不同,一个是侍主而生,一个是浪迹江湖。他微微摇头,一礼后对月蕨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就此作别,若是有缘,定会再见的。” 第45章 出城回营2 就这般简单的分别后,蒯彻和石虎离开了,月蕨却望着二人的身影久久未动,她知道,天下之大又岂是这般容易再见的,说不得这一分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上了马车的陈玄见月蕨还没上来,便撩开了车帘问了一句:“月蕨,你不会是喜欢他们中哪一个吧?” “将军玩笑了。”说完这一句后,月蕨赶紧上了车,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回营的路上,不时有军队路过,但凡见到陈玄这队人的,大部分都带着羡慕之色,只看运回的两车锦缎,就知道这帮人所得不少,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各军的分工不同呢,这就是命。 中军大营,王翦所居的小院内,陈玄把带回的东西交给了军曹,除了锦缎之外,他还是拿了些黄金玉器出来,毕竟有时候,就算是做做戏,也还得做全套才行,反正这些钱财又来得容易,他自然不会吝啬。 堂屋内,王翦见陈玄进来,便让在此的两个都尉离开了,只留下了王贲。 陈玄和离开的两个都尉见礼后进了屋内,一礼道:“见过王大哥,王伯伯。” 王贲笑着冲陈玄挑了挑眉道:“昨日可有收获?” 不带陈玄言说一二,王翦闻言便轻咳了两下,不管这里有没有人,有些话可非是这般言说的。 王翦随后说道:“陈玄,老夫昨夜便以快马回报了军情与王上,只等王上回令,我军便可动了。” 陈玄没太明白这意思,他问道:“王伯伯,我没太懂您的意思?” 王翦言道:“若王上不下令,我中军将会跟随左右两军深入赵境,若王上下令我军回去,我中军便会回撤,届时,你便可跟随大军回王都了。” 陈玄点头道:“知道了王伯伯,我跟着您就是了,不管是回去还是继续行军,这都没有什么。” “你先坐下,老夫还有话对你言说。”等陈玄坐下后,王翦又言道:“若是王上亲至,陈玄,你可要做好见王上的准备。” “秦王,哦,王上会来这?” 王翦点头道:“发兵之际,王上曾言,倘若攻下邯郸,留下众臣与宗室,不可善杀,想来定是有用意的。” 陈玄多少还是知道点嬴政的身世,看样子他是想要亲自下手一雪前耻,才会说这番话的。 秦昭王四十七年,这一年,秦国公子异人与赵姬同居,赵姬怀了嬴政。也就在这一年,秦国和赵国之间爆发了有名的长平之战。 结果赵国大败,四十多万赵国军队投降,被白起活埋。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几乎决定了未来统一天下的是秦国而不是赵国。 赵国战败这个消息,对秦国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但对异人妻子赵姬的祖国赵国来说,则是立国以来最大的一次惨败。 长平战败,赵国震动,邯郸城内,悲愤恐慌。次年,也就是秦昭王四十八年,秦军乘胜攻入赵国境内。就在这一年,嬴政在邯郸出生,他是生于兵荒马乱当中的。 秦昭王四十九年,秦军兵临城下,开始长期围困邯郸。而此时身在邯郸的异人一家,必将陷入赵人的仇恨之中,随时都有不测的危险。异人一家,为此将迎来什么样的命运,付出何等的代价,不管是谁,估计心里都清楚。 秦昭王五十年,秦军猛攻邯郸,战事日益惨烈。邯郸城内,兵员减少,粮食短缺,妇女老弱都到军中出力。为了表示誓死抗秦的决心,赵国决定处死秦国质子异人及其全家。 在情况万分紧急之下,吕不韦用重金收买了赵国的看守官吏,与异人二人逃出了邯郸城,进入秦军军营,这才被护送回到了咸阳。 而赵姬和年仅三岁的嬴政呢,他们便留在了邯郸城内,可谓是九死一生,多次面临被杀的危险。 万幸的是,赵姬家中是邯郸有名的豪门大户,在赵国颇有势力,家中长辈在衡量得失之后,还是决定帮赵姬母子一把,在赵姬家人的拼死保护下,赵姬和嬴政被转移隐藏,免于一死。 当然,严格来说,张家对赵姬这件事算是一种投机,非是夹杂有什么感情。毕竟赵姬是庶出之女,母亲也仅是张家的一个侍婢而已,可不管怎么说,赵姬母子最终还是活下来了。 嬴政母子虽然活下来了,但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赵人的国仇多少都会映射在他们母子身上,可想而知嬴政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慢慢成长的,要说和谁没点仇怨,只怕没人信。 想到这,陈玄便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王伯伯,要是王上亲至,我定不会让王上失望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王翦哈哈一笑道:“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如今战事已停,也没有什么事了。” 陈玄倒是说道:“王伯伯,我想回一趟伤兵营,咱们到邯郸城也有一个多月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我那些种子。” “哎呦,你不提老夫倒还忘了此事,也罢,有空你便回去,反正那处伤兵营据此也就百里而已。” 陈玄出了堂屋,王贲也跟了出来,他拉着陈玄问道:“我听说你们把郭开给洗劫了,如何,想必所得不少吧?” 陈玄侧头望着他,一副见了强盗的模样,见他这样的神情望着自己,王贲便有些郁闷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又非是要你的财帛,我得提醒你,此事万不可认。” 陈玄尤为不解的问道:“不是,你都知道了,我认不认的又有什么关系?还有,这郭开难道还有什么背景?” 王贲拉着他到了一旁,小声言道:“我知晓此事那是常理,毕竟斥候营的人便是干这个的,可你要知晓,你若是不认,难道谁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郭开和李斯有些来往,遣使办事的都是李斯手下之人,他不说什么则无碍,万一他有什么话说,可是件麻烦事。” 李斯陈玄自然知道他的大名,更知道此人善妒,不太好打交道,不管郭开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既然王贲交代了,他自然会不认这个帐的。 陈玄随后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第46章 返回伤兵营 王贲在听陈玄说话的时候,这才瞧见了站在院门外,还包裹着头的月蕨,他拍了拍陈玄的后背,问道:“那女人是谁?” “她叫月蕨,是原来李牧手下的一个死士,我收下了她。” 王贲不可思议的望着陈玄道:“兄弟,你就不怕她对你不利?” “开始很怕,现在不怕了,我觉得她很好。” 陈玄这话还真把王贲给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王贲还是言道:“军营内可有乐女妓子,但决不可有死士,若非兄弟你的身份特殊,她连营门都进不来。” “王大哥,你总不会让我叫她走吧,我会看紧她的,让他随时跟着我。” 王贲蹙眉道:“兄弟,你房里有一个还不够?难不成是...这才收了她的?” 陈玄闻言也懒得解释,他问道:“我下午就回伤兵营去,我的那些人,我能带走吧?”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好歹也是校尉,再说,如今这里也已经无事,你随便叫人。” “那行吧,我先回去了。” 陈玄出了院,带着月蕨回去了,一到他所居的小院,月蕨便看到了正在房檐下熬粥的滟姜,她为此还多看了陈玄两眼。毕竟带兵打仗就没听说过还带着自己女婢的,她实在想不明白陈玄到底是什么身份。 滟姜早知道陈玄回营了,这才特意为他熬了粥,见陈玄回来,便言道:“将军,奴为你熬了粥,你稍等片刻。” 说完,滟姜又望向了月蕨,见她虽是一身武者打扮,却长得极为清秀貌美,也不知是为何,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醋意来。 陈玄对滟姜说道:“她叫月蕨,如今跟着我了,往后,她也住这院里。” 和滟姜说完,陈玄又转身对月蕨言道:“她叫滟姜,是我的侍女。” 滟姜很乖巧的上前见礼道:“滟姜见过阿姊。” 月蕨也拱手还礼道:“月蕨有礼了。” 滟姜和月蕨的身份分不出高低来,都很低贱,自然不会摆什么架子。 到此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滟姜问道:“将军,我们这里就一间房可用,其他房内几乎是空的,如何安置?” “没事,我等会叫几个军士搬一张木板过来,放在对面那间房就可以了,反正这里也是暂时居住的,就这么先将就一下吧。”说完,陈玄又看向了月蕨,对其说道:“月蕨,你恐怕得换身衣服,穿上军服,往后在这,你也不能随意走动。” 月蕨点头道:“知道了将军,月蕨会遵命的。” 陈玄随后便让滟姜拿了一套军衣给她,又出了门叫了个士兵去工坊处找了张宽厚的木板,算是把月蕨的住宿问题给解决了。 吃过了早饭,也安顿下了月蕨,陈玄才带了几人回了后方的伤兵营,院内,仅留下了月蕨和滟姜两人。 桑树下,滟姜正挽着衣袖在摘桑果,送走陈玄的月蕨上前对其问道:“滟姜,将军仅是校尉,为何方才我在院门前见几个都尉将领对他多有尊敬?” 滟姜把手上的桑果递给了月蕨,见她摇头便自己吃了起来,随后才言说道:“不知晓,我仅知将军在此颇有人缘,众人对其都很敬重,是何缘由却是不知,想来,将军定是秦国某位重臣之后吧。” 这话让月蕨更是不解了起来,陈姓在月蕨的脑海里实在是想不到有谁,他几乎没有听说秦国还有陈姓的豪门贵族。 就在月蕨正想的时候,滟姜倒是问道:“阿姊,你是如何遇到将军的?” 这句问话把月蕨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随后言道:“将军帮我除去了仇人,他让我做他的护卫,我便应下了。” 话虽说得简单,滟姜却能听出来,月蕨应该是会武艺的,否则陈玄也不会招揽于她,所以,她又问道:“阿姊可是身怀武艺之人?” “我原本乃是赵国武安君门下死士。” 这话让滟姜不禁的喉部涌动了一下,她是知道死士是什么人的,而且还是武安君门下之人,这实在让她难以想像,毕竟月蕨也不比她大上多少岁。 “滟姜,你非是将军带出来的?” 月蕨由此一问也属正常,毕竟问及陈玄背景,滟姜毫不知情,那就只能说明她恐怕也是陈玄不知道怎么收下的。 提起这个,滟姜便有些惆怅了起来,但她还是实言对月蕨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听完滟姜的遭遇,月蕨还不禁的叹息道:“而今乱世,还当真是处处都有伤悲。” 就在两人相互言说着加深了解的时候,陈玄带着人一路快马而行,如今有了正儿八经的马鞍和马镫,那可就不一样了,加上这段时间陈玄多多少少的也练习了如何骑马,像如今这样快马前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 对于陈玄来说,如现在这般快马前行,还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觉得还很不错。 众人行至一处林边时便停下了,必须得歇一歇马才行。 这里林木茂密,一条不大的溪流从路旁缓缓流过,溪水清澈见底,不时还有一两尾鱼在溪水中嬉戏。陈玄下了马之后便赶紧道溪边洗了把脸,确实舒爽。 望了望天色,跟在一旁的粟对陈玄说道:“陈校尉,我们傍晚时应该是可到伤兵营的。” 陈玄蹲在岸边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快要下午四点,再走三个小时,应该就能到地方了,看来时间还是够的,反正今天是绝对能到的。 随后,陈玄言道:“好,大伙休息一刻时间,我们就出发。” 还算不错,日头都还没有落下来时,陈玄等人终于赶到了伤兵营。 他一回来,赶紧去查看了自己种下的西红柿和香菜,还算不错,长得都挺好,他这才放心的去了自己的车旁,如今,他的车已经用布幔加了个顶,望着这个零时车库陈玄微微轻笑了起来,看来,这的军士们对他的这些物件还是挺重视的。 拿出钥匙,打开了车门,随后便发动了汽车,给电瓶充电,他可不知道下回回到这里又要多久了,有机会自然得要充一充电。 在他的计划里,等会把电充的差不多时,他便会把电瓶给拆下来,这样至少不会有什么电能耗损,真要是这电瓶完全没电了,他这车也就算是没啥用了。 第47章 欲往邯郸 这次陈玄把汽车上的物品彻底整理了一下,车上的电子产品除了自己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外,还有一个小型太阳能充电板,外加一个不大的拍摄无人机。有用的其余物品,也就是车上常备的一个急救包了。 剩下的东西,不能说没有用,反正意义不是很大,汽车的一应修理工具是有的,工具箱里面还有给轮胎加气的车载气泵。 除了这些工具以外,还有一本杂志和数支签字笔,这些就是陈玄所有的东西了。当然,车里还有些其他小玩意,有小玩偶,有魔方,有磁力球,这都是他小侄儿落在车上的玩具,只不过,这些玩意当真就只能算是玩意了。 望着后背箱内已经发了芽的土豆和蒜头,陈玄赶紧让人去准备陶罐了,再不把这些东西种下去,可就真的没用了。说起来,这些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对于如今的吃食,陈玄已经很淡然了,这一个多月一来,他也慢慢的习惯了,好的一点是,这里的野物很多,没事出去打打野味,倒是可以饱一饱口腹之欲,反正蔬菜是不敢多余去想的,当真的是啥都没有,除了白菜就是韭菜和葱,直到这几天,才有了冬瓜运到军营里来。真要说起来,陈玄带来的蔬菜都比这的多。 种上土豆和蒜子后,陈玄依旧让人把它们搬到了原来王翦的大帐外,并交代了在此职守的军卒要好生看护。 干完了这些事,陈玄才对粟说道:“你叫人到外面去打些野味回来,晚上我们至少也有好东西吃。” 粟点了点头,一礼后便离开了,陈玄也回了车内,在车上趟了下来,只是这一躺便是晚上十点才被叫醒。 “陈校尉,陈校尉,打来的野味已经烤好,可以吃了。” 陈玄转头望向了车外躬身站立的粟,又看到外面已经天黑,便知道已经有些晚了。他熄了火,拉上了车窗,下了车后才说道:“看来是得吃东西了,肚子都有些饿了。” 现在都是两餐,晚餐一般都在五点左右,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要说不饿那是假的。 出了主营的帅帐,一旁的空地上,六个人正在这烤着几只野兔,陈玄坐下后,手下人立刻递了一只烤熟的兔子过来。 吃着的时候,一个屯长问道:“陈校尉,咱们在此需待上多久?若是长久,待会好叫人给陈校尉准备营帐。” 陈玄言道:“明天咱们就离开,不用准备什么营帐了,我今晚就在我的车上睡,至于你们,就自己找睡觉的地方吧。” “嘿嘿,陈校尉,这里空得很,多有闲置的帐篷,你不用管我们。” 陈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现在,还真有点困,毕竟这两天晚上他就没怎么睡。 吃过这一餐晚饭,陈玄还得把车上的电瓶给拆了,干完这个,他才能上车安睡。倒是不复杂,只要把两极给取下来就成。 干完这些后,陈玄蜷在后座上,没到五分钟便睡着了。 ......................... 咸阳,王宫大殿内,秦王政尤为高兴,王翦已经打下了赵国都城邯郸。 望着殿下须发皆白的魏缭,秦王政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国尉如今认为陈玄此人如何?” 魏缭一礼后说道:“王上,臣在未见过此子前不好言说其他,但此子如今所现,确有将才。” 魏缭在看待陈玄这件事上还是很稳妥的,别看如今各处传回的消息都详细的描述了陈玄是如何出现的,但这也只能说明陈玄确实是仙者现世,他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这就得往后看了,魏缭的态度差不多就是这样。 秦王政也正因为魏缭如此,才压住了性子,毕竟魏缭的本事乃是满朝文武中最大的,他不光知晓政事,还深谙军事与谋略,除此之外,他还懂玄道,要说朝堂内有谁可与之比肩的,现在还没看到,就算是如今的国相王绾,相较于魏缭,都还差了不少。 若非军事一道上需要魏缭,那他就不是国尉,而是国相了。 当年,六国合纵,达成联盟,实在是弄的秦王政有些头疼,最终还是魏缭帮着帮着出谋划策,秦国才能消除六国联合,要不然又哪里能灭掉韩国和如今的赵国。 虽说魏缭出的主意并不是那么光彩,但效果还是很好的,他提出用重金贿赂各国权臣,以此挑拨君臣关系,让这些权臣给自己的国家制造麻烦,以此为秦国服务,但凡不与秦国合作的六国权臣,就采用暗杀手段除去,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损狠辣。 但秦王政对此倒是颇有兴趣,他最终同意了魏缭的做法,让李斯干起了这件事,至此,秦国便不断的向各国派遣人手,带着大量的黄金宝翠潜入六国都城,他们到处煽风点火拉拢分化,竭尽全力把六国的朝政搞的乌烟瘴气,六国联盟最终土崩瓦解。 加上秦国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秦国战将虽多,但真正谙熟兵法要义,能谋略全局的的人却没有。靠谁在战略上把握全局,制定出整体的军事计划,那就只能依靠魏缭,所以他才被秦王政任命为了国尉,统管军事。 虽说对魏缭有些大材小用了,但这也没办法,秦王政自己只善于心计,会的也只是政治谋略,王绾与李斯等文臣出出主意还行,谋略全局,他们还真差了点。所以,真有大事,秦王政必问魏缭。 如今的大殿之上,除了魏缭之外,再无他人,如这般单独的召见,魏缭是最多的,其次才轮得到王绾与冯去疾以及李斯等人,要知道,单独召见可是一种荣耀。 秦王政又言道:“那不知魏卿可想先一步见到此人?” 魏缭闻言,微微思虑后问道:“王上打算亲至邯郸?” “正是。” “既然王上愿往,那臣下便陪着王上一道去。” 对魏缭而言,陈玄确实值得一见,但最重要的是秦王政要去赵国,他就必须跟着,他是真怕秦王政出手太重,杀得人头滚滚,真要是这样,说不得还会让其余诸国更加仇视秦国,一但如此,往后的攻伐必将损失惨重,所以他不得不走一趟。 “好,那魏卿便回去准备吧,明日随寡人启程赶往邯郸。” 魏缭一礼道:“诺,臣下告退。” 第48章 复杂的情感1 魏缭走后,秦王政也没有多留,转身便去了后宫宫苑宣春宫。 宣春宫是王后楚夫人芈媱的住处,虽说芈媱嫁给嬴政是实实在在的政治婚姻,但这么多年过来,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加上嬴政特别喜欢女儿赢诗曼,所以时常到这来,这也是芈媱没有想到的。 按理说,母凭子贵,儿子得父亲的喜爱,母亲自然沾光,但谁让嬴政这多之女里就喜欢小儿子呢,当然,还有一个那就是十二岁的女儿赢诗曼,她也得嬴政的欢心,正因如此,嬴政才会时常到宣春宫来,要不然,保准半个月都难得见上一会。 嬴政的子嗣不少,也确实是后宫人数太多之故,不说远的,韩国国灭之时,韩国后宫女子便全数被安置在了这。如今后宫女子多达五千余人,被宠幸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所以几位夫人还想得到宠爱,这简直犹如登天。 但她们有她们所关注的,有关注自己儿子地位的,也有关注后宫女子的,更有关注别人肚子的,勾心斗角就从没停过。反正自嬴政最小的女儿赢茱曼降生之后,这一年多以来,后宫就没听说过谁还怀过孕的。 而后宫四位夫人,楚夫人,韩夫人,吕夫人,卫夫人,她们除了关心后宫的女人外,自然也关心自己儿子未来。 老大公子扶苏和是楚夫人所生,老二公子高是韩夫人所生,老三公子澄和老五公子弈是吕夫人所生,至于老四公子将闾自然是卫夫人所生,至于其余的公子,这几位夫人都不会放在眼里,因为其他的公子都是贱女所生。 所谓贱女自然她们身份低贱,身份低贱也就意味着她们没有后台,自然没有谁会去支持她们,比如最小的儿子胡亥便是卫国进献的一个舞姬所生,别看嬴政疼爱有加,但因其母亲之故,还真未引起几位夫人的关注,毕竟胡亥还小,才两岁,自然不是关注的目标。 宣春宫内繁花似锦,处处均是景致,就连连接宫苑的廊道上也多有盆景摆设。 花园里的一处凉亭内,楚夫人正带着十二岁的女儿在这煮茶说话呢。 婢女把茶汤刚倒入茶碗内,便听赢诗曼问道:“母后,孩儿今日听闻云梦泽浩瀚九百里,淼漫若海,可知是真?” 问完此话,赢诗曼便扑闪着双眼望着母亲了,云梦泽她不是没听过,今天有此一问,实在是觉得这个说法太过不可思议之故。 原来她听闻云梦泽,也就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知道哪里很大,有着众多大小不一的湖泊,但今天在学课时,却听闻了老师一句云梦泽方九百里。云梦泽在楚国境内,赢诗曼想着母亲是楚人,定然是清楚这些的,所以才问了出来。 “是否是真,为娘还真说不好。先人们倒是这般说的,云梦泽我也去过,那里很大,即便是站在山上也根本就看不到头,景色真的很美。”说道这时,芈媱便陷入了一阵深思。 见母亲不言,赢诗曼便问道:“母后是想家了吗?绾儿想去楚国看看。” 芈媱被这般问话拉回了思绪来,摇着头对女儿言道:“绾儿,为娘回不了楚国的,你只怕也没机会去的。” “为何?母后,孩儿不懂?” 芈媱没说缘由,仅说道:“绾儿,你还小,不懂这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仅说到这,芈媱便端起了茶碗喝起了茶来。 如今嬴政要灭六国之心前所未有,而且已经付诸行动,她的长兄昌平君熊启如今被委任与左丞相隗状一道在郃阳监造武器,可见嬴政已经有意在疏远楚国一系的臣子了,攻打楚国是迟早的事,芈媱身为楚国王女,自然不想见到自己的国家被覆灭。 毕竟那是她的祖国,有着她对故乡的怀念和一缕寄托,但她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她无法阻止的。她能把楚国外戚保全就已经不错了,至于其他,她是真的不敢多想的。 就因为外国势力是嬴政非常忌惮的一股势力,也是他最想要彻底铲除的,毕竟这些外国势力曾经对秦国造成了太大的伤害。 秦国朝堂上的势力一直都很复杂,存在多种繁杂势力,其中又以楚国外戚势力为最。祖母华阳太后是楚国人,自己的表叔昌文君是楚国人,自己的大舅哥曾经的国相昌平君是楚国人,自己的王后是楚国人,自己的大儿子扶苏身上,也流着楚人的血脉,这能下得去黑手吗?显然这是嬴政需要考量的。 好的一点是,嬴政已经把这些势力梳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了楚国外戚势力。对于楚国外戚势力,嬴政还真没办法一时间简单处理,毕竟也都是自己的亲人,他稍稍动了动,也都是等自己祖母过世之后才敢做的,即便如此,他也不好做得太过。 上回借着昌平君失言的机会把他的相国之位摘了,便引起了诸多大臣不满,可见朝中楚国势力的庞大,这些事,还需要他一步一步来实现,这可快不了,他也不想在此时,国内出现任何麻烦。 其实,说到秦国的朝堂各种势力齐聚,这并非什么新鲜事,这种事在其他国家也是存在的,并不只有秦国是这样。 在秦国,除了秦国自己的本土贵族势力外,还有军功势力以及外国势力,其中,最为头疼的就是外戚势力,这里面又以楚国外戚势力最为悠久,也最为麻烦,他们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秦惠文王去世,秦武王继位,当时在秦国本土贵族势力的支持下,出于防范,便将和楚国势力有着血缘关系的异母弟弟赢稷当作人质送去了燕国,并且延续了其父的政策,重用秦国大贵族领袖甘茂,频繁用兵于诸侯,以至天下宾从。 可惜的是,秦惠文王夫人芈八子便是楚国的外戚势力,他们暗杀了秦武王,改立了芈八子的儿子赢稷为王。 别看都说秦武王是和孟说举鼎时意外而死的,但以勇力闻名的秦武王真的就这么轻易的发生意外而死吗?很显然,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不可明说的缘由。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更加可以证明秦武王之死绝对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第49章 复杂的情感2 当年秦武王年仅二十三岁就去世了,并没有儿子出生,按照秦国王位继承的惯例,是可以让秦武王的弟弟来继位的。不过,秦武王的兄弟可不少,按照血统也不一定会轮到赢稷来继位,更何况赢稷此时还在燕国做人质。 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跟着就发生了,燕国在秦武王死后,竟然立刻就送归了赢稷,让他轻易且顺利的回到了秦国继位成了昭襄王,而芈八子也被尊为了太后。 为何在秦武王刚刚去世没过多久,赢稷就能从远在千里之外的燕国准时赶回秦国继位?而燕国为什么也不和秦国进行讨价还价,像早已经商量好似的便把未来的秦国国君拱手送出?为什么甚至连一直被秦国所欺负的赵国也丝毫不为难,竟然还派出国相赵固一路护送赢稷回国继位,要说这里面没点事,只怕没人信。 要知道,万一赢稷没有及时赶回来,秦国的国君之位是不可能空虚太长时间的,继位的一定是别人,如此一来,楚系外戚势力和其他外国势力便会依旧默默无闻,屈服于秦国本土贵族的统治之下。所以,年轻好勇的秦武王便成为了秦国境内的外国系贵族和本土系贵族争夺权力的牺牲品。 昭襄王继位后,宣太后临朝当政,秦国的楚系外戚势力一时间鸡犬升天,与此同时,楚系外戚势力开始大肆打压本土系的贵族势力。本土系的贵族势力领袖甘茂被迫逃到魏国,最后还弄得客死异乡。 而被巨大的危机感所笼罩的其余本土系贵族决定与其被逐渐消灭,还不如来一次大规模的反抗。于是,在昭襄王继位的第二年,秦国本土系的贵族势力便拥立了秦武王的另一个弟弟庶长赢壮上台。 不过这次大型的叛乱被宣太后和魏冉等人及时的镇压了,本土系势力的所有的大臣和贵族们几乎被一网打尽,全部被杀,其中包括了秦惠文王的王后,秦武王的亲生母亲惠文后以及秦惠文王的其他非宣太后所生的儿子们,这件事弄得秦国朝野为之一空。 就连秦武王的遗孀也趁乱跑回娘家魏国避难去了,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势有多么的严重。 楚系外戚们掌握大权后,刚开始几年对楚国还算不错,不但没有继续发动大规模战争,还向楚国归还了战略要地上庸城,并和楚国再次联姻。齐韩魏三国恼怒楚国背叛合纵联盟,起兵讨伐楚国,在秦国掌握大权的楚系外戚们还下令派大军救援楚国,解救了处于危险当中的楚国。 而楚国国君楚怀王也自以为得计,认为终于依靠着在秦国的楚系势力掌控了秦国的局势。可是令楚怀王万万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系集团逐渐的在秦国统治阶层站稳了脚跟,成为了秦国国家机器所带来的丰厚回报的实际受益者。 于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楚系外戚势力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再次发动了大规模的战争,开始侵略楚国等国家。而经历了多次战败后的楚国国君楚怀王自以为秦国当政的楚系外戚势力不会为难自己,于是不顾以屈原,昭雎为代表的大臣们的反对,执意前往秦国境内的武关与秦王会盟,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暗中一手培植起来的楚系势力会真的背叛自己的国家。 可惜的是,已经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的秦国楚系外戚势力早已经将国之大义抛在了脑后,他们竟然囚禁了楚怀王,并借此威胁楚国,以期获得更多的利益。除了不顾血缘情面对付楚国以外,楚系外戚势力掌控下的秦国又大肆对其他国家用兵,惹得天怒人怨。 可以说,楚系外戚势力在这个时期既被国内本土系势力所痛恨,又得不到国外势力的支援,只是凭借着大权在握,在整整四十年间,睥睨天下,藐视一切,疯狂的为自己积累财富,楚系外戚势力所积敛的私人财富甚至比秦国王室还要多很多。 秦昭襄王后期清除了楚国外戚势力,但还是没有彻底清除干净,因为他的继承人的妻子华阳夫人依然是楚国人。 华阳夫人没有儿子,为了稳定楚国外戚势力,她联合了吕不韦,认了公子异人为子,还给异人改名为子楚。 这时候楚国外戚势力代表人物是华阳太后和昌平君,昌文君。其中昌平君很早就当上相国了,秦王政也是靠着联合楚国外戚势力才一举将吕不韦还有和以赵太后与嫪毐组成的赵国外戚势力一举摧毁掉的。 如今,华阳太后已经去世两年,嬴政自然要慢慢的开始对楚国外戚势力下手,把他们手上的权利给去掉。 对此,芈媱也是心知肚明的,说起来,也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关系,扶苏才一直不太受嬴政的喜爱。 就在赢诗曼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时候,便听到远处内侍喊道:“王上驾到!” 随即,在此的所有女婢都双手合握侧于腰,低头躬身,即便是芈媱与赢诗曼母女也是如此。 嬴政大步流星上前,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 “都平身吧。” “父王!”笑着喊完这一声后,赢诗曼便跑上了前,双手抱住了嬴政的胳膊,摇了起来,并撒娇道:“父王,儿想去楚国玩。” 嬴政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拉着她坐了下来。 这才笑着对其说道:“如今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乡野之间更是贼匪横行,楚国是去不了的,但绾儿喜欢,又当如何呀?” 嬴政卖着关子,显然是想要逗逗自己的宝贝女儿,赢诗曼瞪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想干嘛。 但也就数息时间之后,她便言道:“父王,你不会想告诉儿臣给儿臣买来楚国的衣裳吧?” 嬴政见女儿鄙夷的带着一脸嫌弃把话说完,便哈哈一乐,亲昵的捏着了捏女儿的小脸。他刚才确实是这般想的,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一语道破,这聪明劲实在是惹人喜爱。 在众多之女中,若说最为聪明伶俐的,便是赢诗曼了,关键是这丫头不光聪明,还敢和自己父王撒娇,这便是其他孩子不能比的地方,也正因如此,才得嬴政的喜爱。 第50章 遭遇刺杀1 芈媱见嬴政尤为开怀,便问道:“王上今日如此高兴,可是有何喜事?” “呵呵,自然有大喜之事,邯郸已经打下来了,赵迁被活捉,赵国马上便会归我大秦所有。” 芈媱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恭喜道:“臣妾为大王贺,为我大秦贺。没想到上将军竟可如此之快攻下邯郸。” “这可非是他之全功,你可知道,有仙者现世,才如此之快攻下的邯郸。有此仙者助我大秦,定会让四海臣服于寡人。” 这话还真说得芈媱直皱眉,她信巫鬼,也信神仙,但她却不信嬴政所言,在她看来,这话仅是嬴政刻意说来给自己听的。 当初,昌平君劝说过嬴政,让他勿要轻动赵国,说赵国虽受天灾,国力大损,但秦国也才打下韩国不到两年,需要休养生息,此时伐赵,齐楚魏燕四国也不见得会袖手旁观,万一来个大败,对秦国而言可是极大的打击。 就为了这番话,昌平君的右相便被王绾所代替,也是直到此时,昌平君一系的楚国外戚势力才明白,秦国距离攻楚恐怕也不远了。 如今嬴政言说仙者,明里就是说他攻六国是顺应天意的,包括以后的伐楚,无非换了个借口而已,这便是芈媱如今所想。 小丫头赢诗曼一听有仙者,那可是来劲的很。她从小倒是听闻过不少的仙家传闻,但要说见到真的仙人,却没有谁见过,现在嬴政说有仙者现世,她不来劲才怪。 她大着眼睛对嬴政确认道:“父王,当真有仙者降世?可不能骗儿臣呀。” “父王何曾说过假话,这可是上万军卒亲眼所见,此人就这般凭空出现,若非是仙者又作何解释。” 说完这句,嬴政还特意的看了看芈媱,略带微笑道:“寡人明日将要启程亲至邯郸,大礼迎仙者回朝,以为重用。” 嬴政极少和芈媱谈及朝政,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芈媱知道,嬴政也肯定不是随意说说那么简单的。 嬴政接着又说道:“此番前往邯郸,乃是受降赵王,就如韩王安一般,寡人不会杀他。” 到此,芈媱算是听出来了,有朝一日秦灭楚,楚王不会身死,恐怕这才是嬴政想要对她说的。 不待芈媱说话,赢诗曼便摇着自己父王的手臂急切的问道:“父王,儿臣能否随你一起去见见这位老神仙?” 芈媱瞪了赢诗曼一眼,言道:“绾儿,那可是战场,不可胡闹。” 赢诗曼倒是没管自己母亲的话,还望着嬴政,毕竟他表态才是最终的决定。 嬴政摸了摸女儿的发髻,最终说道:“好,父王答应你。” 这话一出,赢诗曼差点没跳起来,她确实很高兴,毕竟她从未出过咸阳,早就想出去瞧瞧了,至于什么神仙,那也仅是她此行的目的之一,实质上,她更愿意出咸阳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嬴政自然也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如今赵国都城也已经打下来了,也没有什么危险,带上女儿也无为所谓,权当带她出去散散心。 ................................... 伤兵营里,一大早,陈玄便醒了,蜷着睡确实不太舒服。 后座上,还有些迷糊的陈玄靠坐了起来,搓了搓脸,活动了一下肩臂和腿部之后才下了车。 下车关门之后,陈玄见不远处有个值岗的军卒,便上了前去问道:“营地内有没有什么洗澡的地方?” 军卒一礼道:“回禀陈校尉,营内没有,大伙都是去河里洗的。” 陈玄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原来在邯郸大营的时候,至少还不用跑河里去,现在,他也只能如此了,几天没洗过澡,一身都是汗味不说,还觉得身上有点腻,毕竟现在可是夏天,他穿的又不少,汗可没少出。 当陈玄来到河边时,已经有许多军士在这了,就连陈玄所带的几个人也在这,对这些人来说,有地方痛痛快快的洗一洗,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河里的状况确实看得陈玄有点皱眉,一个个的全光着身子,衣服就仍在了岸边,就这么三五成群的在河里抠着泥沙往身上擦。不过,好的一点是,就算是洗个澡,在地段上也是有区分的,自然是官阶越高便在上游。 陈玄站在岸边观望了一下之后,便往上游去了,毕竟上游不远的人要少很多。 他不愿和这些军卒们靠的太近,并非是因为他不习惯与一帮男人在一起,实在是这些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变态,毕竟他算起来可是最细皮嫩肉的一个,对于这些军卒们的眼光,他可受不了。 没走多远,来到一棵不算大的树旁,陈玄便开始脱起了衣服,好在他还有条裤叉,真要让他光着,估计还真有点不习惯。 踩着河边的卵石,陈玄一步步的走入了清凉的河水里,他弯腰用手捧起了河水洗了把脸,顿时便清爽了不少。 当他进到离岸两丈距离时,这里的河水已经齐腰,这个位置就很不错。这里河水清澈明亮,确实不可多得,水质非常好。 “还真没想到,我也会有用泥沙来洗澡的一天,唉!也不知道行不行。” 感叹完这么句话后,陈玄蹲了下去,双手在河床下抠了点泥沙起来,而后便敷在了脸上,用手轻轻的揉搓了起来。 从效果上来说,还真的不错,至少陈玄感觉自己的脸上不再有油腻的感觉,摸着还挺光滑,随后他便又弄了点泥沙开始擦洗起了身子。 当陈玄再一次躬下身子去挖泥沙时,一支羽箭嗖的一声从他身上擦过,一箭射到了河岸便的草丛里,由于河水哗哗作响,陈玄竟然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的洗着,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声响。 这支羽箭来自距离陈玄二十余丈外的对岸树林地,此时,在一棵高大的树上,一个身着灰色麻衣劲装的中年男子脚踩树杈,再次挽弓搭箭慢慢的拉开了弓弦,把箭头再次瞄向了陈玄。 刚才那一箭失手,并非此人箭术不好,实在是陈玄的运气太好之故,羽箭刚射出,陈玄便躬下了身子,堪堪躲过了这一箭,要不然,定会血染当场。 第51章 遭遇刺杀2 当然,要说陈玄运气不好,也说得过去,谁让他跑到最上游来洗澡,本身这名男子的目标并不是他,可谁让他偏偏跑到了最上游来,这就说明陈玄的军阶是这里最高的一个,若说刺杀,那指定是他了。 男子满弓之后,正欲放箭,结果却瞧见陈玄一下就没入了水中。男子也只能等待,等待着陈玄从水里出来,好趁机杀了他。 就在男子满弓搭箭对着水面,四下搜索的时候,他竟然瞧见一支羽箭朝他而来,在惊骇的同时,他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踩在树杈上,让身子往内一转,并且收了手,躲到了树干之后。 男子确实反应够快,眼光也够敏锐,否则这支钉在树干上依旧还在颤抖的羽箭就不是射在树上,而是射在他身上了。 听着羽箭的震颤声,男子不免有些心有余悸,他知道,这次他遇到真正的高手了,他已经没有再下手的机会,留给他的路仅有撤离此地,要是慢了,他自己的性命也会搭在这。 但话又说回来,他就只差陈玄从水里露头了,就此放弃也未免有些遗憾,到底要不要趁退离之际再行刺杀,这是他必须要想清楚的一件事。 当男子露头再次瞧向了水面时,陈玄已经露头,可也就在此刻,一支羽箭也再次射了过来,惊得男子立刻缩了回去。 靠在枝繁叶茂的树杈之后,男子无奈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微微哀叹一声,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撤离。确实没有办法,很明显,对方的射击技巧比他更加厉害,他不可能再有机会完成这次刺杀了。 男子把弓扔在了地上,从树上一跃而下,但他还不敢就这么逃离,而是脱起了衣服来。 男子靠在树后,稳了稳心神,双手举着衣物往左一推,迅速的捡起了地上的弓,脚下一动,立刻往正前方的另一棵树闪去。 确实没有出男子的意料,他的衣服刚一抛出去,一支羽箭便射了过来,直透衣物射在了一棵树上,由此可见对方的观察力是有多么的敏锐了。 现在,男子已经躲在了树后,对他而言,对岸的弓手已经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了。随后,男子猫着身形没入了林地中,开始往外撤退。 只是让这名男子没有料到的是,他都还没跑出林地去,已经有两个光着身子,手持弓箭的军士追了过来,这是他绝对没有料到的,两人这么快就追了过来,说明这两人有这种准备,而且还是把弓箭放在他所在这处岸边的,人不用说也是挨着这边的。 两个军士的箭技很不错,虽然不比刚才对岸的那一人,但绝对不是平常军士所能及的,对于这一点,男子异常清楚,因为他已经被这两人给追杀得没了退路。 要说只有一人追来,那还好说,毕竟这里是林地,树木也茂密,只要速度快,还是可以逃掉的,但两个人一起行动,想要逃,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把来人给杀了,至少需要杀掉一人才可以,否侧断难逃离。 别看两个军士都是光着身子,只背了一壶箭,但这两人一个追杀,一个侧围,想要跑掉,确实很难。可话又说回来,要是刺杀陈玄的这名男子没有犹豫,直接遁走,恐怕对方也追不上,但可惜的是,他刚才确实犹豫了一番。 一个军士刚射出一箭便对另一人挥了挥手,让他往左切断来人的后路,看到手势后,这名军士迅速的往左而去。 此时,前来刺杀的男子正躲在一棵树后,要不是刚才他躲得快,说不定已经中箭,刚才那一箭的威力极大,虽然是擦着树皮而过的,但从这一箭所带出的木屑便知道,这一箭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射出的。 男子突见远处有身影闪过,毫不犹豫的便射出了一箭,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他可就难了。 只是他并没有如愿,在林地中,想要射中十余丈远的一个快速移动目标,这确实很难办到,他的箭毫不意外的射在了一棵树上。当他再次抽箭挽弓的时候,左前方的林地里哪里还有人影,人已经躲了起来。 别看男子知道左前方的军士躲在哪的,但他却不知道后方的那名军士是如何行事的,这便是他现在最大的困境。要是他死盯着左前方的人,后面的人定会有所行动。 换句话说,要是他顾忌后方,那左前方的人便是他的威胁,要如何快速应对,这是他必须要马上思考并付诸于行动的,一但再有犹豫,他不但没有丝毫逃离的机会,只怕片刻便会身死在此。 男子确实没有犹豫,眼角的余光一扫,双腿一用力,原本还是蹲着的男子便跃了出去,一个翻滚之后躲在了另一棵树后。 而就在此刻,左前方的军士也动了起来,不光继续往前移动,还靠这名男子更近了一步,而男子身后的军士也从右后方斜切了过来,他倒是很淡然,拉着弓就这么缓慢的移动着,没有发出什么过大的声响来。 对两名军士而言,他们两个已经把人给堵住了,想要杀掉此人并不难,无非就是时间而已,而时间对他们两人来说,便是最大的优势。 左前方的军士靠在树后把弓拉开了,往左迅速的晃了一下脑袋,他如此做,无非是想确定刺客的位置,顺便避过对方的箭矢。 也确实没有出他的意料,他仅仅是晃了一下头,一支羽箭便从林木的枝叶间穿过。听到声响的他,拉弓往右而出,直指对方,一箭射了出去,这名军士并没有看结果,而是射出一箭之后,迅速的又缩了回去,毕竟他的任务并非是要一击而中,只要吸引对方或是逼得对方不能施展,这就算是已经达到目的了。 这一箭并没有射中男子,而是逼得他往树的一侧转动了一下身子,他也没办法,只能如此,要不然他躲不开这一箭。 只是他这一躲,便给了右后方的军士一个大大的机会,就在男子因为躲避刚刚显露出身子的时候,一支羽箭直接射在了他的大腿上。 第52章 小心为上 别看这名男子反应够快,挨了一下不但没叫出声来,还趁两人刚放了羽箭,来不急再射之机,一个翻滚又到了另一棵树旁,只是,他刚稳住身形,左前方那名军士的羽箭再次袭来,也射中了他。 这回,可就不是什么大腿了,而是一箭射穿了他的手臂,他再想开弓,已经没有机会了,留给他的,仅仅只有死路一条。 男子知道自己再也无发逃离,他竟然咬着牙,一边发出呜咽的哀嚎,一边抽出了腰间的短匕,毫不犹豫的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脖子,决然之意之盛,是两名军士都没想到的。 其实,前来刺杀的这名男子自己也知道,倘若不自戕,落在秦军手中,他不光活不了,还会饱受折磨,自戕反倒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望着已经死去的尸体,两名军士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开始搜起了身来。一番搜索下来,什么也没发现,根本就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知道此人是哪一国的,就更不用提此人为什么要刺杀陈玄了。 无所得之后,其中一个军士把男子脖颈之上的短匕抽了出来,直接用这把短匕割下了此人的头颅,这样一来,他们也好交差,真要是他们把人放跑了,一无所得,只怕他们两个人的性命不保。 河里,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陈玄丝毫没有查觉到,依旧还在用泥沙擦洗着身子。 还别说,这么洗澡还挺爽快,别看陈玄是第一回体验,但从效果而言,确实很不错,不光能去除死皮,还能把身上污垢洗的干干净净。 一番畅快之后,陈玄上了岸,开始穿起了衣服来。只是还没等他穿戴完,他便瞧见了不及五尺外插着的羽箭,他敢保证,刚才这里绝对没有这支箭,毕竟这支箭就这么斜插着,实在太过明显,自己不可能在刚才看不见。 陈玄尤为纳闷的盯着不远处的这支羽箭,从下落的路径上来看,一定是河对岸的树林里射过来的。念及此,陈玄两步上前一手便把羽箭拔了出来,随后,他便仔细的端详起了这支羽箭来,很简单,要是箭头锈迹斑斑,那就有可能是自己记错了。 望着在阳光下寒芒闪熠的箭头,陈玄不禁的喉结涌动了一番,不自觉的言道:“我去,不是吧,还真有人敢跑这来杀人?而且这目标还是我?这是不是也太说不过去了点呀!” 嘀咕完这一句后,陈玄又抬头看了看对岸的树林地,他确实有点不太理解了,他现在很明确的知道刚才是有人对他出手了,且不管自己是如何避过的,也不管对手是否有技术上的问题,单说就射一支,恐怕就不对劲。 对此,陈玄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吧,这一箭没射中他,定会跟着来第二或是第三下,可他确实没有发觉有什么羽箭射向他,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要说对方就射出一箭,任谁都不信。也正因为如此,陈玄才觉得想不明白,这太让人费解了。 想不通,陈玄也只能不想,一屁股坐下之后,陈玄用脱下来的裤衩擦起了脚,在穿戴完成之后,他又回了水边,开始洗清起了裤衩来。 踩着岸边的石块,陈玄一边洗着,一边瞧了瞧对岸的树林地,他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但这件事确实让他有些难以放松,别看一直都有人跟着他,但对于杀手而言,他依旧是很危险的,这一点陈玄看得很明白。 “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我?难道...是我的仙者身份?不对,我又没有表现出什么来,根本不会有人对我下手的...哎!算了,不想了,真是头疼,看来,月蕨是真收对了,往后是得要加倍小心点才是。” 清洗完了裤衩,陈玄这才离开了河岸,远处,粟等几人已经等在了这里。见到陈玄过来,几人还对他施了一礼。 粟问道:“陈校尉,我等何时离开伤兵营?” “自然是越来越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跟着就上路返回。”陈玄说完,几人均是称诺一礼,随后便跟着陈玄回去了。 回了营地,陈玄又找来了看护陶盆的军士,对其叮嘱了一番,这才带着人上了马离开了营地。 下午时,半道上,几人停下歇马,一个百将便凑到了粟的身旁,对其小声问道:“兄弟,陈校尉可有何心事?” 粟看了看陈玄,见他就坐在路旁,望着远处的河流,摇头道:“看样子是有事,可这等事又哪里是我等该打听的!” 闻言,这个百将便笑呵呵的点头道:“呵呵,没错,此等事,非是我等该问,也非是我等该想的,某失言了。” 其实,陈玄一直有心事,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这可和陈玄来时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毕竟碍于身份,手下人也不敢多余询问,无非也就是私下里相互聊上两句罢了,就如刚才粟所言,这并非是他们这些人该打听的,他们只需要时刻保护好陈玄就行了。 傍晚时,一行人回了邯郸城外的中军大营,直到此时,陈玄才算是真正的安下了心来,毕竟这里不同于伤兵营,哪怕他出了营地,也是绝对没有丝毫危险的,再说,他身边还有个月蕨,自然也就能真正的放松下来了。 房间内,陈玄脱了外套,趴在了榻上,滟姜坐在一旁,双手帮他按摩着大腿后部,好让他放松放松。还别说,这倒是挺舒服的,骑了一天的马,不光累,大腿后部还很酸胀,能享受一下按摩,确实不错。 只是陈玄小声的哼哼,让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滟姜脸色有些微红,但她也并没有多言什么,依旧不轻不重的在按摩着。 好一会之后,陈玄才翻了身,正面躺了下来,靠坐在了榻上,刚才一直这么趴着,他也有点难受。 滟姜见陈玄翻了身,又往内移了一点,她也跟着就跪坐在了榻上,接着帮陈玄按摩了起来。只是这一会,陈玄没再哼哼了,而是瞧向了滟姜的领口,滟姜今天穿的是陈玄的那件衬衣,领口有两颗扣子没扣,滟姜一躬身,自然引得陈玄目不转睛了起来。 第53章 为安全着想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玄定力不好,确实是他来这这么久就没怎么见过女人,突然而来的一抹春色,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但可惜的是,都不等陈玄多瞄上几眼,王贲便在院门外喊了起来,“陈兄弟,你既回来,为何也不告知哥哥一声呀?” 见王贲过来,守在门外的月蕨抱拳一礼对王贲言道:“月蕨见过少将军。” “免礼。”就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王贲便大步流星的抱着一个盒子进了房内。 屋内,滟姜早已经下了床榻,退到了一旁,对王贲见礼之后,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陈玄倒是没没下床榻,仅是坐了起来对王贲问道:“王大哥,你这抱的是什么东西?” 王贲乐呵的笑了笑,把盒子放在了床榻的案几上,打开盒盖之后,这才对陈玄说道:“兄弟,此乃新打造的马蹄铁,你看看如何,若是可行,我便交代工匠们打造。” 陈玄随即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几块的马蹄铁,顺手拿了两块起来仔细看了看,做工还算过得去,又用力敲了敲。 “王大哥,这铁不会是从城内找到的吧?” 王贲面带微笑道:“我说,兄弟,若非城内取的,这营内又哪里来的铁,虽找到的生铁不多,但打造数千匹战马的马蹄铁还是够的,工匠们也就打了这几个,你如今也看过了,如何,可用否?” 陈玄点了点道:“可用,当然可用,这可比青铜好,一但战马的马蹄上装上这个,将会大大提高马蹄的磨损,这样一来,战马至少可以多用几年。王大哥,你亲自己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瞧瞧这马蹄铁吧?” 陈玄之所以会这么问,实在是王贲平时很忙,根本就不会把心思花在这种小事上,在陈玄看来,王贲带马蹄铁过来,更多的是顺便,过来找他,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事。 “哎呀,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兄弟你,我过来,一来是让你看看这马蹄铁,二来是想告诉你,爹爹已经下令,让左右两军明日出发,分两军进击赵国他地,明日,我中军部分将会进入邯郸城内,以巩固城内的防卫,来你这,就是想要问问,陈兄弟你可愿去城内小住,毕竟营内的条件可不如邯郸城内呀。” 陈玄有些纳闷的问道:“王大哥,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像是要大军进驻呀,王伯伯打算增加多少人手呀?” 王贲解释道:“你也知道,原来城内的中军也就不到万人,主要进驻的是右军一部两万人,如今右军撤离,中军必定要派遣两万人进驻邯郸城内,此事,我爹还交给了我,让我亲率大军进驻。” 陈玄没立刻表态,而是思考了起来,他必须要想明白,到底他需不需要入城去住。王翦说过,秦王政是要到邯郸来的,这也才打下邯郸城,哪怕秦王政已经出发,那也得要近十天才能赶到这里,也就是说,他最少还得在这待上十天才行。 从居住环境来说,城内自然要比这里舒服得多,可陈玄担忧的却是刺客,要说没有今天早上的哪一支箭,他肯定是不会多想的,绝对进到城内去小住几天,可现在,他还真需要多想想,毕竟城内可不如军营里安全。 为什么这么说呢,城内有驻军三万,是不少,但邯郸城也同样不小,城内的住民更是巨量之数。三万大军在城内驻防,需要巡防大街小巷,还要驻守各处重要之地,算起来,能用的人手并不多,加上秦军才破城,城内又不稳,谁知道有没有人行刺杀之事。 而军营里则不同,不管调出去多少人,只要陈玄待在这里,是不会有刺客过来的,没有谁有本事能进入到中军帅帐所在的小院。这里虽然安全,但条件相对就差一些,至于该怎么选择,这就是要看陈玄自己怎么想了。 思虑半晌之后,陈玄才言道:“多谢王大哥的美意了,我还是继续住这吧,这么多天住下来,现在突然换个地方,我还真的不太适应,这里挺好的,也不缺什么。再说,这两天我骑马骑得来双腿都没劲了,还不如少走动,就在房内好好歇歇。” “那行吧,陈兄弟,一切由你自己拿主意,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再去一趟工坊。”说着,王贲便收拾起了盒子,欲起身离开。 当王贲刚抱着盒子站起来,便又对陈玄说道:“这几日事忙,我差点把要事给落下了,还有件事,爹爹在小院内准备了酒宴,相请于手下部众,陈兄弟你可不能不到呀。” 王贲这么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陈玄两天来回伤兵营,肯定是极其劳累的,这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也正因为如此,王贲还真怕陈玄不去。这次,王翦宴请的全是校尉以上的官职,陈玄要是不到,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陈玄冲他一笑道:“呵呵,王大哥放心,有吃有喝的,我哪里会不去,再说,这是王伯伯特意为手下将领们准备的,我不去,只怕往后不好做人吧。” 王贲也哈哈一笑,既然陈玄答应得如此爽快,王贲自然就不会再多说一二了,他抱着盒子便离开了房间。 见王贲离开,滟姜这才又进了屋内,走到陈玄身旁继续按摩了起来。 倒是陈玄,对门外的月蕨喊道:“月蕨,你进来。” 进到榻旁,月蕨一礼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陈玄指了指一旁的床榻,也就是平日里滟姜睡的这半边,他说道:“你过来坐吧,我有话对你说。” 月蕨倒是没坐下来,仅是又靠近了床榻一些。 见月蕨不愿相坐于榻上,陈玄也就不再多说了,他知道,尊卑对月蕨和滟姜来说,是印在骨子里的,哪怕他自己不以为然,两人也不会轻易坏了规矩。 “月蕨,往后,你睡我房里,等会,你收拾一下就搬过来。” 月蕨闻言不光是瞪大眼睛,就连脸上都微微泛红了起来,严格来说,她和滟姜是不一样的,滟姜是侍女,说穿了,所谓的侍,也包括了侍寝,她可没想到陈玄会提出这种要求来。 第54章 三人同住 严格来说,如月蕨这样的死士是不得入家主卧房歇息的,退一万步讲,即便是家主需要保护,也只能留守外间,不可入内间卧房,这便是规矩。这里可不是城内的高门大院,而是农家小院,房间小,根本就没有内外房间的区分。 陈玄让月蕨到房内安睡,这本就不合规矩,月蕨根本就不知道陈玄到底是如何想的,反正她是不敢进屋安睡的。毕竟这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睡觉,总不能三个人睡一张床榻吧,再说,这也于理不合。 “不知将军为何会有此安排?此处乃营内重地,又有月蕨守在院中,定会安全无虞的。” 对于月蕨来说,她能想到的也就两个理由,其一就是陈玄遇到了事,需要贴身保护,其二就是陈玄想要自己侍寝,对于第二点,月蕨实在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所以,她只能想到陈玄是想要得到周密的保护。 陈玄倒是直言道:“我知道这里安全,但我还是需要你住到这屋里来,主要是想培养一种习惯,那就是你以后得贴身保护我,不管是我太过小心还是未雨绸缪,反正你需要照我说得做。今天早晨的时候,我在伤兵营外遇到了刺杀,可能是运气好吧,对方没能一箭射中我,现在明白了?” 一旁的滟姜听了陈玄的这番话后,眼睛便一眨不眨的望向了陈玄,她实在想不明白是何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营地附近行刺杀之事。而这番话更多的是让月蕨感受到了无奈,他很清楚,刺杀的人一定是韩国或是赵国的人,因为只有这两国的人才会如此痛恨秦国军队,对于这些人,她自然是能够理解的。 说白了,要不是月蕨是李牧的人,她恨赵国的君王和朝臣,要不然她哪里会轻易反出赵国,答应奉陈玄为主,说不定,这刺客里便有她一份。 顿了顿之后,月蕨才说道:“将军,既如此,月蕨会守在门外的,实在不便进到将军房内安歇。” 见月蕨有些羞态,陈玄笑着道:“月蕨,我要的可不是你守在门外,外面有的是军卒,哪里用得到你。” 说完这话之后,陈玄又指了指窗户旁的案几,对月蕨说道:“等会把案几抬出去,再把你房内的矮榻放在这里就可以了,这件事就怎么说定了。” “可是...将军...” “月蕨,没什么可是的,你照做就行了,记住,往后我住哪你就住哪,就这么简单。” 陈玄这话还真让月蕨不好再多少什么,毕竟她已经承诺奉陈玄为主,那她就必须要做到听命于自己的主上。只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陈玄是军中校尉,为什么会这么怕。 其实,按理说,陈玄不应该害怕的,毕竟上战场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危险,战场他都敢上,又怎么会怕刺杀。还别说,陈玄还真怕这个,战场上想要玩阴的可不容易,但在生活中,谁知道刺客会从哪里冒出来,一但来个一击而中,后悔都没地方。 “滟姜,去院外叫两个军卒过来,让他们帮着收拾收拾。” “噢,奴这便去。”应了陈玄一句,滟姜便出了屋。 两个军卒倒是动作不慢,没两下便把屋内给收拾了一番,别看现在显得拥挤,但要说住下三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做完这些后,一个军士一礼对陈玄问道:“陈校尉,可还有什么吩咐?” 陈玄微微摆了摆手,轻言道:“没有了,你们下去吧,哦,对了,叫人现在便把饭食送过来。” 军士离开,陈玄便收拾了起来,他还要去赴宴呢,既然王贲已经通知到,他自然是不会耽搁的。 陈玄离开不久,军士便把饭食给滟姜还有月蕨送了过来,倒是一点不慢。 屋外的房檐下,饭菜放在了案几上,滟姜和月蕨倒是没客气,跪坐下来之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刚吃了没几口,滟姜便对月蕨问道:“阿姊,小妹方才听你与将军之言,莫非真有人欲对将军不利?” 这件事对滟姜而言,确实有点超出了她的理解,在她看来,现在秦军兵峰正盛,就连邯郸城都打下来了,还有谁不要命的到军营附近找秦军的麻烦,这简直不敢想像。 其实,在滟姜的眼里,让月蕨住到屋内,只怕陈玄是找的借口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月蕨可就不会如滟姜这般想了,事她是绝对相信的,陈玄如此安排,细想之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刺客要是随机选择的陈玄,那好还说,反之,如若刺客是受命行事,非要陈玄的命,那可就麻烦了。 月蕨随后言道:“是否真有人买通刺客欲对将军谋不轨之事,这不好说,希望将军这次遇到的仅是碰巧吧!” 夜有些深时,陈玄才回了小院的房内,房间里灯火依旧,月蕨和滟姜都还等着陈玄回来,并没有安睡,当然,他们也不敢安睡。 见他回来,滟姜一礼之后赶紧拿了木桶去给陈玄打水了。至于月蕨,她可没滟姜这么顺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也就是扶着陈玄坐到了榻上,而后便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陈玄坐到床榻之上,对月蕨说道:“月蕨,你不用守在我身旁,自己去洗漱吧,早点安睡。” “月蕨与滟姜早已洗漱完,就等着将军回来呢。” 听着月蕨羞怯的话语,陈玄忍不住一阵微笑,他随后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言了。 不多久,滟姜便为陈玄打了一盆温水进来,分了一部分到洗脚的木桶内,让陈玄泡起了脚来,而后又伺候着他洗脸和刷牙,这段时间下来,对于这种享受,陈玄也即便习以为常了。 现在陈玄刷牙用的可是牙刷,这还是他前些日子特意找工匠用马鬃和木头做的,别看刷牙的时候会偶尔脱几根毛,用起来还有些硌嘴,但这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他原本也就让工匠做了十把而已,但这玩意自从被王贲看到后,他便安排了几个人在工坊内专门制造。 如今,军营内用牙刷的人可不少,滟姜和月蕨两人就对此很喜欢,毕竟这东西可比咬柳树枝方便,也清洁的更彻底一些。 直到陈玄上床安睡,滟姜和月蕨才分别上了自己的床榻安睡,也确实是不敢先陈玄一步,谁让他是主上呢。 第55章 即将赶到 朝歌城外十里,秦王政所领一万亲卫贯甲军已经在此下营,这里距离邯郸不过区区二百里,不出意外,两天后,他便可以赶到邯郸城了,对于这次到邯郸来受降,他可是尤为高兴的。 如今,赵国一倒,其余的也就真不足为虑了,哪怕是佣兵五十万之巨的楚国也绝不是秦国的对手,一想到自己很快便可扫灭六国,嬴政就特别高兴,当然,这里面还涵盖有对陈玄的些许期待。 别看秦军现在兵峰正盛,可真要说起来,秦军也就不足七十万人,而后面还要打不少仗,损失也是绝对不会少的,一但出现重大失误,那可就麻烦了。所以,陈玄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他已经显露出了不俗的才能,一但他可大用,这就是秦国的助力。 大帐内,秦王政带着赢诗曼进来,都还没歇下,便听她满心期待的问道:“父王,儿臣可否到营外看看?” 赢诗曼从未离开过咸阳,这回跟着出来,什么都看不够似得,路上时,在马车上就一直东张西望,每到下营之后,她还会到营地外转转,这些天,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对外间事物,她确实尤为着迷。 而对于赢诗曼的这些小要求,嬴政自然不会言说什么,全都一一答应了她,毕竟这次带她出来,目的就是让她多看看咸阳以外的山水美景。只是今天,嬴政不敢再让她出军营去玩了。 这里虽然有大军防御,还有众多斥候在外面巡察打探,按理说是不会有意外发生的,可昨天,嬴政收到了消息,有人刺杀过陈玄,好在一击未中,有这件事摆在眼前,嬴政又如何敢轻易让女儿出去。 别看这里有最为精锐的贯甲军护佑,但刺客可是防不胜防的存在,谁知道,他们这些人会潜伏在哪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大营里待着,哪里都别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绾儿,如今已到赵境,外面的贼人可不少,你若待不住,便在营内多走动便是。” 赢诗曼闻言,虽有些许失望,但更多的还是高兴,毕竟供万人安歇的营地就小不了,哪怕是营内,她照样看不够的景色。 “儿臣谢过父王。”一礼说完,赢诗曼便退出了大帐,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想要在营内转转,时间可不多。 赢诗曼出了大帐,守在大帐外的蒙嘉立刻上前依礼拜道:“末将见过公子绾,不知公子绾可是要出营?” 蒙嘉这么问,自然是知道赢诗曼每天都要出去转转,但赢诗曼却言道:“蒙都尉,父王今日未允我出营,外面可去不得,只说让我在营内走动。” 作为秦王政的中庶子,蒙嘉负有护卫重责在身,丝毫不敢懈怠半分,谁让他是秦王政的亲卫统领呢。现在一听赢诗曼说不出营地了,蒙嘉自然松了一口气。毕竟这里是赵国故地,谁也不敢保证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好还是呆在营地内。 “既如此,末将这便调集一些人手,来护卫公子的安全。” 赢诗曼极为纯真的看了看蒙嘉,在她眼里,陪着她的都已经有好几个奴婢了,实在没有必要加派护卫,再说,这里可是中军大营,要说这里还不安全,指定是在说瞎话。 似乎看出了赢诗曼的不解,蒙嘉随后说道:“公子绾,此乃末将职责所在,不可大意。” 赢诗曼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蒙嘉也招呼了五个护卫跟在了他们后面。 大营外,秦王亲军,贯甲军统帅章邯正在这里巡检,就在此时,便有一名斥候快马回报。 “启禀将军,斥候在西南角四里外的林地巡查之时,遭遇到了袭杀,已经有数名斥候被杀。” 对于章邯而言,这里虽然交战之地,但毕竟邯郸已经被打下,加上自己这边有一万人的亲军,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胆大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当真是不要命了。 “如今人呢?你可别说这些人跑了?” 斥候躬身一礼道:“回将军,甘都尉已经率军开始了清扫,想来不久便会将这些刺客拿下了。” 章邯摆了摆手,让斥候下去了,既然已经有动作了,那他就不会再动了,只要等会等斥候回报就行了。 营帐内,章邯才回来,便有斥候来报,说人已经被击杀,就五个,但却造成了秦军近十人死亡,二十余人受伤的结果,对于这个结果,肯定不是章邯想要的。 对于这个结果,章邯实在有点惊讶,他所领的贯甲军可是秦国最精锐的存在,全都是百里挑一之人,可偏偏就是这些人,一瞬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只怕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过。 章邯敢断言,这次出手的人绝对是江湖游侠或是谁家豢养的好手,否则定不可能弄成这样。 “可搜查过这几人乃是何地之人吗?” 刚问完话后,斥候便摇了摇头道:“回禀将军,此五人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弓箭外,便再无其他,实难查出身份。”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这几人跑来袭杀秦军,想必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又如何能够轻易查出来。对这些,章邯并非不知道,他刚才的问话,更多的是报有一丝的希望罢了,现在,人全死了,那也只能人死账消。 微微一叹之后,章邯便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诺!”斥候回应之后,便退了出去。 只是都还没等他离开帐篷,章邯便又说道:“探路的斥候可归营?” 斥候上前几步,一礼道:“禀将军,人都回来了,除了...遇刺的几人...” “那好,你回去吧。顺便把斥候们的领队都叫过来,本将军要问话。” “诺!” 不多久,几名斥候领队便来了章邯的帐篷内,一番见礼之后,章邯才和众人相询了起来,毕竟行军不同于走路,这样才能保证明天行军不出错。 另一边,秦王政的大帐内,他也在和魏缭说着事,要说这里最为清闲的,还无忧无虑的人,也就只剩下了赢诗曼。 她如今什么都 第56章 到达伤兵营 大帐内,嬴政对魏缭问道:“如今赵国多有贵族与民众不服,竟然袭杀我军,不知国尉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斥候遇袭之事魏缭已经知道了,现在嬴政相问,可不只是随意问问这么简单,魏缭很明白其中的危害,当年灭韩国之时,秦国所做便是杀了大部贵族,才有了些许稳定。从现在嬴政的问话里,魏缭知道,只怕嬴政是想要大开杀戒了。 “王上,赵国贵族不可尽除,毕竟赵国人口远高于韩国。国内又多有义士,一但绞杀过多,势必引发不稳。王上不可杀了赵王,还需拉拢一批赵国贵族,这样一来才可让赵国人知道,我王之仁爱。” 嬴政微微思虑一番后点了点头,魏缭这番话确实没有说错,占有一国容易,有效控制则难,这的确需要好好想想,不能脑子一热就做事。只是魏缭这番话仅是大致的方略,想要立刻解决眼前的态势,恐怕还做不到。 “那眼前之事,魏卿可有解决之法?” 魏缭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办法解决眼前之事,像今天这样的袭杀,恐怕短期内是无法解决的,其实都不说这里了,哪怕是韩国故地,这种事依旧在不断上演,不说别的,仅仅是去年,内史腾在南阳镇守就剿杀了不下三百人,所以,这种事并不是想要解决就能解决的,这还需要更多的智慧与办法。 “王上,如今日这般的袭扰,只怕一时间还无法解决,老臣实在不知有何谏言。” 嬴政当然也知道这事很难,虽然明确的知道这种扰乱稳定的人都是别人豢养的死士或是外面找来的游侠,但这种事想要根治实在太难,根本就找不到入手的地方。像这样前来袭杀的人,基本是捉不住的,这些人要不当场就被杀了,要不就自戕,反正想要找出幕后之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一但迁怒于各地贵族,又必将引来当地不满和不稳,为了不引发叛乱,也只能把这些贵族留下,顶多就是削去他们的部分权利而已,但这样做根本就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嬴政也知道,他能做的也仅是尽量控制住大的方向,像这样的旁枝末节,确实不好应对,否则他也不会问魏缭了。也正因为这事难办,魏缭同样没有好的办法来处理。 嬴政无奈的叹息道:“唉!看来,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魏卿也早些安歇吧。” 魏缭一礼后,退出了大帐。刚出来,他便碰到了章邯。 章邯拱手一礼道:“末将见过国尉。” “不必多礼,行程可都安排好了?”魏缭知道他是过来禀报这事的,也顺带问问。 “已安排下了,明日延骏河北向走,这样我军便可快一些赶到上将军设置的伤兵营,末将也已派出人手,让伤兵营明日搭建一座营地,如此,大军便可多行一些路程了。” 魏缭颔首说道:“你快去禀报王上吧。” 章邯可不敢就这么进去,依旧一礼相送,直到魏缭离开,他才进了秦王政的大帐禀报。 次日傍晚时,大军便已经到了伤兵营,这里,已经又起了一座营盘,大军到此,连帐篷都不用搭建,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嬴政所在的大帐内,留守伤兵营的两个都尉以及数个校尉到此依礼拜见了自己的王上。 望着下面半跪的一众将领,秦王政言道:“都起来吧。” 一众将领起身后,嬴政才问道:“寡人听闻陈玄在此留下了仙家器物,不知道此物在何处,速速领寡人前往一观。” 一个都尉将领出列道:“王上,此仙物就是营内,请王上移步。” 嬴政到此,为的就是来看看这玩意,要不然他也不会绕路了,毕竟直接到邯郸城是可以走另外一条路的,而那条路还要近上将近二十里。 随后,一行人便去了伤兵营的大营,别说嬴政很期待涨涨见识,就连魏缭也同样如此。 当嬴政带着魏缭还有女儿看到停在营内的汽车时,确实被震惊到了,都看得出,这绝对不是这里能造出来的东西。 毕竟这辆汽车不光造型优美,用料更是奇异,都不说别的,仅仅是四个轮胎的用料就没人见过,就更别说什么车窗玻璃和铝合金轮辋这些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打造出来的。 一旁,蒙嘉对章邯小声言道:“章将军,看来陈玄此人当真是仙者呀!原来,我还不信,如今亲眼得见,却不得不信呀!” 章邯也点头道:“是呀!原来我也认为此言有虚,如今看来,还真是这般。” 绕着汽车仔细看了两圈之后,嬴政便笑了起来,他知道,陈玄这件事可以证实了,他就是来自九州之外的仙者,对于这一点,他几乎是毫无疑问了。 “哈哈哈,好呀,真是太好了,有此人现世,我大秦必将扫灭六国。魏卿,你可还有话说?” 魏缭言道:“王上,虽陈玄的确来自九州以外,可臣还是那句话,此人可用否,还需见到他之后才知晓。” 嬴政倒是没再多言,他知道魏缭一向如此,不轻易言说自己不清楚的人和事,但嬴政心里却对陈玄已经认可,不说其他,仅是骑兵用具,这就已经算得上对大秦有大功了。 嬴政没再问魏缭,而是对陪同的都尉问道:“陈玄可还留下有什么东西?” 这名都尉上前一礼道:“回王上,陈校尉还在此处留下了些仙种。” 这话让嬴政颇为激动,毕竟古书上历来都对仙家多有追捧,特别是仙家所谓的灵丹妙药,陡然听闻有仙种,他又如何不来精神。 “哦!快带寡人去看看。” 当众人看到所谓的仙种之时,确实有些惊讶,都是没人见过的,虽说土豆和蒜子也就才刚刚发芽,但也能看出来,这绝对是没有见过的东西,特别是已经长起来的西红柿和香菜。 看完之后,嬴政问道:“陈玄可说这些有何用?” 陪同的一名都尉回答道:“回王上,陈校尉未说,仅说这些有大用,其余并未多言。” 嬴政随即说道:“好,你等定要好生看护,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第57章 出迎秦王 邯郸城外秦军中军大营,陈玄所居的小院内。 这几天,他倒是挺悠闲,什么事也没有,除了看看简书外就是练习拳脚了。 别看这事似乎对陈玄而言不太靠谱,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他身处于战乱年代呢,别看习武非他之特长,也非他所愿,但这事他必须要做,在他看来,好歹有点自保的本事才行。 对于陈玄想要练武这事,月蕨倒是没多言,也在教陈玄如何练习拳脚功夫,可从内心来讲,她并不认为陈玄能学到什么,无非就是练着玩玩而已,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好点,这便是月蕨真实的看法。 可拳脚功夫又哪里是短时间内可练成的,一般而言,均是从小便开始练习,如陈玄这般大的年纪,想要有所得,只怕仅能存在于想像而已了。 其实,对此陈玄还是知道的,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够比普通人强,遇敌时能做到有效应对就可以了。 滟姜坐在屋檐下,就这么看着月蕨和陈玄在院内练习,月蕨倒是很实在,让陈玄不断的对自己进攻,她在反击中一步步的教授陈玄,这便是最快的。效果倒是有一些,只是陈玄底子太弱,时不时的还会被月蕨摔在地上,还真看得滟姜是一阵心悸。 陈玄放松了身子,双手又开始握紧了拳头,慢慢靠近月蕨,以最快的速度连出数拳打向了月蕨,气势上倒是不差,输人不输阵嘛。只可惜月蕨一侧身,左手格挡下陈玄的两拳之后,一记直拳便打在了他的前胸。 从力道上看,月蕨并没有出什么力,可就这么一拳,便打得陈玄连退两步,胸口还隐隐作痛。 停了手之后,陈玄满脸疑问道:“月蕨,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陈玄会有此一问,是因为这已经是他今天前胸处挨的第五拳了,在挨了前面几拳后,后面便很有意识的护着前胸,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挨了一拳,当然,月蕨是没有出全力的,仅仅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还手的陪练而已,这也是陈玄的要求。 “还望主上见谅,在月蕨眼里,主上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加之本身进攻便会有破绽,所以月蕨才能轻易的击中主上。” 就在陈玄欲继续之时,一个军候突然来了他这,见他在院内,便在门口高声说道:“陈校尉,上将军有请。” 陈玄转头看了看小院的大门处,只见一个身着盔甲,满脸带笑的大胡子正冲他拱手一礼。 陈玄上前几步,再次打量了此人一番,随后才问道:“免礼,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玄由此一问,也实在是眼前传话之人穿着太过正经之故,这套装束明显就是出战时才会穿的,如今羌瘣和杨端和已经出去扩大战果了,城内又有王贲守着,他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名军候言道:“陈校尉,王上已到,上将军让我等悉数前往二十里外迎接。” 秦王政要来,陈玄自然知道,但他可没想到嬴政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王翦还让军官们出二十里相迎。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打发完传话的这名军候,陈玄便对滟姜说道:“别愣着了,进屋帮我穿盔甲。” 当陈玄一身盔甲来到王翦所在的小院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军阶最小的都是军候,别看跑这么大老远去迎接王上,显得有点过,但这却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官职小了还不行。陈玄也就在这待了不足一刻钟,便随众人出发了。 这次前往迎接的全是骑兵,足有三千人,他们倒是不慢,中午时,便到了指定地点,就这么结队等在了这里,丝毫不敢大意。好的一点是今天是阴天,还伴有徐徐微风,真要是像平日里那样艳阳高照,只怕没多少人受得了。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快要下午两点,陈玄便对身旁的王翦问道:“上将军,王上什么时候到这呀?” “想来,快了吧!” 这话确实没毛病,他们已经等候了一个时辰,最开始斥候就报过,秦王政所领亲军距离他们这里也就二十余里,从时间上看,的确差不多该到了。 王翦话音刚落,一名斥候便快马奔了过来,对王翦一礼道:“启禀上将军,王上所领大军已经到达。” 王翦闻言,立刻下令整肃军容,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秦王政的到来。 对于此刻的陈玄来说,心情还是无比激动的,且不管后世如何评说这位千古一帝,他能见到真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稍稍整理了一番盔甲,又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头盔后,陈玄才挺胸端坐在了马背之上,别看他如此,几乎所有人均是如此,他们必须要把秦军威严的一面展示出来。 远处,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了大伙的视线内,这一队骑兵是仪卫,在他们身后一里才是秦王政的亲军。 等到秦王政的车队停下时,王翦才下令将领们下马参拜,而此时的嬴政也已经下了马车,他还需在这里鼓舞一番将士们。 陈玄跟随王翦上前,半跪于地,抱拳躬身一礼,只听王翦中气十足道:“末将拜见王上,王上安好。” 随后,众将便齐声喊道:“末将拜见王上,王上安好。” “都起来吧,寡人安好。”等众将起身,嬴政接着说道:“此番灭赵一战能得邯郸,寡人甚慰,当真是天佑我大秦。得此大胜,全赖将士们用命,寡人当为将士们相贺,秦军威武。” 就在大伙高喊着秦军威武之时,陈玄才真正打量起了嬴政来。 嬴政个子很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一身黑色王袍丝毫掩藏不住他的王者之气,当然,这还是他长得俊朗之故。发冠高束的他,留着不太长的胡子,最特别的莫过于他的眼睛,严格来说,是他的眼神,不光带着睥睨之气,更透着些许冷冽,反正陈玄是没瞧见他眼神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兴奋之余,陈玄又看向了嬴政身后跟着的几人,章邯和蒙嘉很好认,从盔甲的式样便能看出来,他们一个是亲军统帅,一个是侍卫统领。 至于跟在嬴政身旁没有胡子的那人,一打眼便可看出来此人是嬴政的贴身内侍,而陈玄最看不明白的便是魏缭。 第58章 魏缭进言 魏缭衣着倒是不凡,可他却只穿了一身常服。魏缭年纪很大,这并不难看出,毕竟他可是满头白须,不管是胡子还是眉毛,都和头发一个颜色,想来,这年纪是绝对不会小的,陈玄根本看不出他是谁,反正在他的认知当中,嬴政身边是没有这号人物的。 此时的大秦,最为出名的除了几个将领以外,也就是李斯,赵高等人了,而他们可没有谁这么大年纪,加上这人又是贴身跟随于嬴政左右的,也就说明了此人绝对是嬴政信任的人,也绝对是秦国朝堂上数得上号的。 朝内的很多事和人,王翦都是没有对陈玄细说的,哪怕他说了,陈玄也不知道谁是谁,也只能等见到人之后,再来为其介绍,所以陈玄确实知之甚少。 当嬴政把该说的都说完之后,王翦便带着陈玄和几名重要将领上前,而此刻,嬴政才把目光真正的看向了陈玄。 看面相,陈玄长得俊秀,五官较好,绝对算是一表人才,年龄看起来也并不大,可说是年少有为了。只是他白皙的肤色配上他嘴上稀疏的胡渣子,显得有些不搭,但除此之外,其他的看着还行。 特别是气质这一块,陈玄还是有几分的,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对此,嬴政特别满意,虽然这和他所想的仙家人物有着莫大的区别,但至少陈玄一看就不似平常之人,这就够了。 “上将军,这位可是仙者陈玄?” 王翦言道:“王上,他正是陈玄。” 让陈玄没有想到的是,嬴政竟然对他拱手躬身一礼拜了下来,确实让他有些惊愕。不过,好的是他并没有不知所措,仅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便赶紧还礼道:“臣下可受不起大王这一礼。” 对于陈玄的恭顺,嬴政尤为满意,别看他刚才对陈玄施礼,这也仅仅是做做样子罢了,是做给别人看的。但现在陈玄的还礼,哪怕也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也足以让他高兴。要知道,一个所谓的仙者对君王参拜和施礼,是绝对能让他人对君王更加敬畏的,加上陈玄一句臣下的自称,又如何不让嬴政满意。 嬴政高兴的伸出双手轻扶起了陈玄,并大笑道:“哈哈哈,陈仙者,你自然受得起寡人这一拜,寡人的大军能得仙者相助,这么快攻下邯郸,陈仙者功不可没呀!我大秦能得仙者相助,何其幸甚。” 陈玄倒是赶紧顺嘴说道:“臣下谢王上称赞,定会尽力相助于我大秦的。” 对于这句话,嬴政非常满意,且不论陈玄到底有多大本事,仅话语间的拿捏,就足以说明他的聪慧。 “好,既然陈仙者自九州外而来,又愿相助我大秦,寡人也定不会吝啬...” 嬴政刚说道这时,身旁的魏缭尽然插话道:“王上,陈仙者既对大秦有功,自当封赏,可如今还未到大营,此事无需着急。” 这话一出,不仅让王翦皱起了眉头,也让陈玄多了几分疑惑,毕竟不是谁都敢这么打断嬴政话语的,而嬴政听了这话之后,不但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遵从了建议。嬴政知道,不把陈玄了解透彻,恐怕是不能服众的。 随后,嬴政便说道:“也罢,那就先到大营之后再说。” 闻言,嬴政身旁的内侍便扯着嗓门大声喊道:“大王起驾!” 而后,这名内侍赶紧上前相扶,把嬴政扶上了驾辇。 一声令下,列队相迎的骑兵转为前军开道,开始回转,直到此时,陈玄才对王翦问道:“上将军,刚才那位老人家是谁呀?” “陈玄,方才谏言之人乃是我大秦国尉魏缭,他可是王上最为倚重之人,也是我大秦三军之统帅。方才他进言,可对你不妙呀!”对于魏缭为什么有意针对陈玄,王翦确实还看不明白。 对于王翦而言,一但陈玄受到重用,对他王家便是一大助力,可魏缭却偏偏进言相阻,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毕竟他和魏缭并无私怨,且和魏缭之间的关系并不差,否则他定会认为是魏缭有意打压了。 陈玄倒是觉得没什么,他知道,最起码嬴政是有意对他进行封赏的,哪怕有人从中作梗,他至少是能够得到一个贵族身份的,其实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可不会奢望什么高官厚禄。 “上将军,没事的,说不定是国尉还有什么顾虑呢,咱们也走吧。” 见陈玄还真没太当回事,王翦便乐道:“呵呵,你倒是看得开呀,倘若换做他人,只怕如今的脸色并不好过吧,说不得骂娘的都有。” 陈玄笑了笑,仅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随后便和王翦上了马,随队返回大营去了。 黄昏的时候,大军终于到达了大营,嬴政也住进了为他特意搭建的王帐。所谓王帐,可不单单指一座帐篷,而是一个划定区域,在区域内有数间功能各异的帐篷,最外面的巨大帅帐也仅仅是王帐的入口,用做于会见臣下,商议军事而已。 帅帐之内,嬴政对魏缭问道:“魏卿今日何故打断寡人?难道魏卿就当真不认为陈玄乃是可用之才?” 魏缭拱手对坐于帐内案几之后的嬴政一礼,随后说道:“王上,今日对陈玄一观,臣发现,从他面相来说,定是有才之人,若得此人真心相助于我大秦,对我大秦而言乃是天大的好事。但这也仅仅是面相所生,不足以说明什么,想要用陈玄,还得多问问,倘若他真有大本事,还望王上重用于他。” 这话,嬴政倒是明白,但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又问道:“难道魏卿就当真不信陈玄有真本事?” 魏缭言道:“王上,臣相信陈玄是个有本事之人,可相信又如何,也得试探之后才可明确得知。陈玄乃仙者现世,如今传言四起,王上更不可轻易赐爵封官,高了,朝内定会有人不服,低了,只怕民间也会多有言辞,说王上轻慢仙者。” 嬴政现在算是彻底明白魏缭为什么会进言了,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那么多,原来他也仅仅是想到了朝堂上,并未去想民间之事,看样子,这件事,还得听魏缭的,确实是陈玄的身份太过特殊了。 第59章 王帐对话1 嬴政随即问道:“不知魏卿打算如何试探于陈玄?” 魏缭倒是直言道:“王上,其实严格来说,这算不得是试探,最多算是相询,只要多问问,陈玄是否有真才实学便可了然于胸了,界时,王上便可根据陈玄所言,来判断是否为其封官进爵了。” 嬴政点了点头,转头对内侍言道:“莘,你去传陈玄过来,寡人要见他。” 内侍莘微微躬身道:“诺,奴这便去。” 此时,王翦所在的小院堂屋内,他和陈玄正说着话,话题自然离不开嬴政这个大王。 “陈玄,老夫估计一会王上便会召见于你,到时候你可不能藏拙呀!” “王伯伯,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机会不多,会把握好的。” 陈玄可不是愣头青,他自然清楚,这对他有多么的重要,虽然他不敢奢望什么高官厚禄,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不管嬴政给他什么,前提是他必须要让嬴政知道,他是有功的,也是有用的一个人,否则往后想过好日子可就不容易了。 王翦自然知道陈玄是个聪明人,但他还得多提醒一句,他随后说道:“陈玄,国尉此人心思深重,你万不能小瞧于他,虽王上对你有纳贤之意,可若是国尉依旧进言,你决不可多言一二,顺其自然便好。” 对此,陈玄还是明白的,所以他很容易的便接受了王翦的建议,他说道:“王伯伯放心便是,其实我所求并不高,只要能在这里安稳的过活,比什么都强,我可不是一个善权谋之人。” 陈玄刚说到这,一个军卒跑到了堂屋门口,一礼道:“启禀上将军,内侍莘前来传信,让陈校尉前往王帐。” 闻言,王翦和陈玄还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这事尽然来得这么快,在两人眼里,召见至少还得再等半个时辰,毕竟嬴政也才安顿下来。在王翦看来,嬴政如今着急见陈玄,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嬴政有大用之心。 “知道了,退下吧,转告内侍莘,陈校尉马上就去。” 军卒闻言之后并没有立刻退去,而是又说道:“上将军,内侍莘说陈校尉需随他一同回去。” 不待王翦再言,陈玄已经站了起来,并对军卒言道:“那行,咱们走吧!” 得了陈玄的话,军卒才退到了院中,陈玄对王翦施了一礼之后,也跟着就出去了。 小院门口,内侍莘等在了这里,别看他是嬴政的贴身内侍,说话也好使,但他还是很懂规矩的,丝毫不敢乱闯。 王翦治军有方,还是上将军,所以在这,王翦就是除了嬴政以外,权利最大之人,哪怕是王翦的顶头上司,国尉魏缭也是不能相比的,毕竟拜将出征的上将军可不是谁都能相比的,如此一来,内侍莘自然要掂量掂量。 莘见陈玄出来,尽然立刻上前拜见道:“莘见过陈仙者,王上有令,王帐召见。” 陈玄稍稍打量了一番莘,莘的年纪估计也就三十左右,长着一张不算难看的国字脸,还时刻都带着微微笑意,看起来倒是很忠厚,但陈玄知道,这也仅仅是表象而已,毕竟没有谁一眼就可看出对方的心思来。 陈玄还礼应承道:“多谢内侍莘,请!” “呵呵,陈仙者无需如此多礼,请!” 不多久,嬴政所在王帐之内,陈玄过来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嬴政和魏缭还偏偏都在这。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嬴政单独召见呢,不过,这也关系。 陈玄一礼,微微躬身对两人拜见道:“陈玄拜见王上,见过国尉。” “陈玄,在寡人这里,你无需客气,起来吧,有话坐下讲。” 别看这仅仅是官面上的一套说辞,可这番话对陈玄还是很受用的,毕竟没有人希望被轻慢,陈玄照样免不了这俗。 当陈玄安坐于帐内席垫之上后,魏缭才开口道:“敢问陈仙者,对我大秦如今扫灭六国之事,有何评价或是谏言?” “没什么特别的评价,本身我大秦所做之事就顺应了天意,一但大秦取六国,秦便可结束这数百年的纷争,也只有如此,天下人才可真正的脱离战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谏言,现在可没有,需要谏言的时候,我会提出来的。” 对于这番简单的回答,魏缭倒是很满意,没有夸大,更没有胡言。这确实不同于他人,一般有些才学的人,可不会这般收敛,特别是当着自己大王的面,这样的机会,世人都会极力表现一番的,哪里会收敛得住。 当然,有两种人除外,其一便是那些不学无术之人,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其二便是大能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收敛自己的锋芒,至于陈玄是哪一种人,魏缭也只能偏向于后者,他可不认为陈玄是个不学无术之人。 魏缭接着再问:“不知陈仙者如何看待楚国?” 魏缭这话一出,倒是让嬴政有些皱眉了,毕竟陈玄才到这里不久,哪怕知道楚国的事,也绝对不是很清楚,拿这个话来考较于人,确实有点欺负人了。就算陈玄能说出一二来,也不会切中要害,他是真不知道魏缭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国很强,但和大秦相比,还差得远,毕竟他们最强的军队均是掌握在各士族手里的,可不在楚王手上,可要伐楚...恐怕还需要清理楚国外戚吧!” 第60章 王帐对话2 嬴政要慢慢移除楚国外戚,这件事魏缭也能看出一二来,但这件事却不能挂在嘴边,毕竟这种事的忌讳可有些大。现在,魏缭也算是知道了点陈玄的本事,但如今的话题也好像有些偏离了。 所以,魏缭换了一个比较八卦的话题问道:“陈仙者,上将军曾在军报中所言,说仙者到此便再无术法可施展,实在可惜。不知九州外是否如传言一般,仙者皆可飞天遁地,且长生不老呀?” 魏缭的问话看似简单,也引得嬴政莫大的期待,但在陈玄看来,这话恐怕不是随意问出来的,他相信,魏缭绝对不会这么无聊的问这些,只怕他问这话是带着什么目的得。 其实,陈玄来自九州之外,这件事已经是实打实的事了,没有谁不信,毕竟陈玄的座驾还在伤兵营放着呢,都知道这玩意就不是这里该有的东西,这也能从侧面证明这件事的真伪。魏缭自然相信陈玄是来自九州而外的仙者,但他却不信陈玄什么术法都不会,所以才问了出来。 想了想之后,陈玄如实答道:“王上,国尉,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如何传言的,但有一件事是绝对妄传的,那就是长生不老,没有谁可以做到长生不老,人终究会有一死。” 说道这,陈玄还特意瞧了瞧嬴政,他确实有点怕这个,毕竟嬴政晚年时可是对长生不老念念不忘的,要是不趁机说个明白,只怕后面,他的麻烦不会少。好的是,现在的嬴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来。 陈玄接着又说道:“至于术法一道,在这里确实是无法施展的,不管是飞天遁地,还是千里传音等等,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都能做到,但做到这些都是依靠器物才能实现的。比方说飞天,我们是有飞行器具的,反正人是不可能凭空而起的,这才是我们的真实世界。” 别看魏缭和嬴政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两人都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那就是器具,这很容易联想到伤兵营内陈玄的那辆汽车。 于是,嬴政便开口道:“陈仙者,你所言,寡人明白了,就拿马具而言,这正是我大秦所需之物,加之寡人见过陈仙者之座驾,不知陈仙者可能为我大秦打造些外物,以助我国?” 陈玄拱手一礼道:“王上,臣下定会尽力而为,只是在这里,想要打造出如我们那里的物件,是做不到的,只能因地制宜。” 对于这一点,嬴政自然明白,毕竟不同的两个世界,想要打造出相同的器物,这是很难的。但他也知道,只要陈玄能因地制宜的做出来器物来,那这件器物就一定是有大用的。 嬴政现在算是对陈玄有了点大致的了解,虽然并没有深入浅出的熟知,但他现在明白,陈玄不光有将才,还对政治十分敏锐,绝对是个人才,至于陈玄到底有多少能力可以发掘,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还需要以后慢慢来了解。 现在,嬴政还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陈玄对韩国和赵国有什么具体的看法,他需要更多的思路来治理这两国。毕竟韩国被灭两年,到现在都还没消停,就更别说如赵国这般的大国了,民间的反抗是绝对不会少的。 “陈仙者,寡人有一问,如今赵国即将覆灭,不知仙者有何谏言?两年前,寡人扫灭韩国,视韩国人为大秦子民,可他们却还有人时而反叛,弄得寡人还需调派大军驻守,这可非是寡人所愿呀!” 这话一出,倒是引得魏缭来了兴趣,他还真想听听陈玄对此的看法,毕竟这件事在朝中讨论过不止一次,就没能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这事确实不容易,该杀的杀了,该迁移的也迁移了,可民间的怨恨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一但有人振臂一呼,保管有人跟随,虽说大的叛乱没有,但偶尔杀一两个军卒或是官员,这种事还是时有发生的。 对于这个问题,陈玄还真不好回答,想了想之后,他说道:“王上,要是我说错了,还望不要怪罪臣下。” 嬴政摆了摆手,言道:“陈仙者尽管直言,寡人又如何会怪罪。” “王上,要是我说这是秦法之故,不知道王上会作何想?秦法为战时法,却不适用于休养民生,想要如韩国这样,让占领国的臣民真正屈服,需要修改法令,其实只要做到法令对下民有着巨大的恩惠,局势就能稳住。” 魏缭倒是说道:“不瞒陈仙者,拿韩国来说,我们已经做到了轻徭薄赋,可还是有人不服,时而加入反叛之列。” “是啊,反叛依照秦法是要灭族的,可为什么还会有人加入?”说完这句,陈玄便看向了魏缭。 别看魏缭年纪一大把,可面对这个问题,他确实回答不出来,陈玄说的一点不假,内使腾镇守韩国故地,人可是没有少杀的,要说韩国人不怕死,这话肯定是没人信的,其中一定是有缘由的,只是这个缘由并非是谁都可探知的。 陈玄随后说道:“秦法虽好,但太过严苛,大秦确实依靠它强大了起来,但想要依靠它来治理天下,恐怕就需要改一改了。刚才国尉说对韩国人轻徭薄赋,只怕也轻不了多少吧,在我看来,还不如限定时间,免去赋税和徭役,让他们修养生息,如此一来,旧地的那些贵族或是心怀不轨之人就再难有所作为了。而且这样一来,对还没攻灭的其余几国也是大有好处的,至少等到以后攻伐的时候,民众也就不会再有强烈的抵抗了,说到底,民众要得是安稳,而非是贵族那样,要的是权势。” 陈玄的这番话,魏缭还真不太敢去想,这件事的牵扯之大,可不是他能就此言说的,哪怕是嬴政,他就算想要有所改变,也得在朝堂上和臣工们商量,毕竟陈玄所言的两点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嬴政顿了顿之后,才言道:“陈仙者,方才你之言,寡人会思虑的。只是完全免除税赋徭役,恐怕寡人也做不到。” 第61章 王帐对话3 “王上,其实这样做利大于弊,不说其他,灭一国,从其国内收缴的财物就能支撑一定的税赋,再说,这也仅仅是短期内的事,过上两三年再收赋税,民众们便不会有所抗拒了,这样也能让世人知道,王上伐其余几国,为的是天下之人。” 陈玄的这个帽子还真给嬴政戴实在了,不拍马屁,话却很漂亮,确实把无道的攻伐说得来更有道理了。 嬴政点着头道:“嗯,等回到咸阳之后,寡人会召集群臣商议此事的。” 倒是魏缭对陈玄问道:“陈仙者,若是真正大量免除税赋,我大秦可不一定支撑得住呀,且国民也会有诸多不满的,不知陈仙者欲如何处之?” “其实国尉多虑了,大秦子民是不会有所不满的,只要王上下旨,把此事交代清楚,不会有人多说一二,有免除税赋和徭役的机会,恐怕正是大伙希望见到的吧,这其实还在于执行,无非就是先从所攻占的国家开始而已。 往后以六国之地养秦国故地之民,免除赋税和徭役数年又有什么不行的。所能看到的风险,无非是粮食而已,免除税赋,最大的损害在于国之存粮,但这事,我能解决。” 其实谁都明白,所攻占的国家就算短期内不收任何税赋,对秦国而言也是没有太大影响的,就像陈玄说的那样,灭一国,所获得的财富是巨量的,这足以支撑对所占领国家掌控所需的成本。 反倒是秦国自己免除税赋的危害会大增,这件事一但实行,就必须一碗水端平,没有说给外人减免,不给自己减免的道理,就如陈玄说言,往后以六国之地养秦国故地之民,这确实可行,但关键还在于粮食,现在陡然一听陈玄说言,还真让嬴政和魏缭更为心动了起来。说实在话,一但把粮食问题解决了,免除几年的税赋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魏缭随即问道:“陈仙者,在来时,我与王上曾到过伤兵营,你所指可是那些仙种?” 陈玄点了一下头,不急不缓的说道:“没错,有两种作物,一个称作南瓜,一个称作土豆,都可充作口粮,这两种作物一亩可产千斤以上,足可作为补充之用了,特别是土豆,每年可种两季。” 这话还真把魏缭给镇住了,要知道现在一亩地所产的黍米也就不到百斤而已,陈玄突然冒出一句千斤以上,确实有点骇人了。 嬴政闻言豁然起身,尤为激动的望着陈玄问道:“陈仙者,此言当真?” “王上,臣下可不敢欺瞒,东西都种在了伤兵营内,只要后面移栽到地里,多种两季,不过两三年,就能推向全国了。” 嬴政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当真是上天眷顾寡人呀!让我大秦得仙者所助,倘若真如仙者所言,寡人定会让仙者得永世之爵。” 得了这话,陈玄也算是放心了,这不就是他所求的吗,但他还是看出了嬴政不一样的地方,即便是如此高兴,他依然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轻易的赐爵。 等到陈玄离开之后,嬴政便对魏缭问道:“魏卿对陈玄如何看?” “王上,陈玄此人有大才,他虽年纪不大,但他之所见,确非常人可比,王上可大用之。” 嬴政没多言,仅说道:“好了,寡人也累了,魏卿请回吧。” 一礼之后,魏缭出了大帐。别看现在嬴政没有什么表示,但他知道,陈玄往后定会前途无量。 出了王帐的陈玄,心里倒是很美,他很清楚,他已经算是通过考核了,所以高高兴兴的便回了自己所居的小院。 院内,滟姜刚准备好和月蕨两人的饭食,陈玄便回来了,还真算是赶巧了。 倒是滟姜和月蕨见到他回来,还有点难以置信,在两人眼里,今天陈玄是不会回来用晚饭的。 不等陈玄坐下,滟姜便问道:“主上,大王没有宴请吗?” “没有,要不然我怎么会回来。”陈玄一屁股坐下后,便拿着碗筷开始吃了起来,倒是一点不客气。 “主上,你慢点,刚才有军士送了酒来,是否为主上准备?” 看了一眼滟姜,陈玄摆着手道:“不用了,吃饭吧,我现在要的可是填报肚子!月蕨,还愣着干什么?吃呀。” 直到此时,三人才开始吃起了饭,饭食虽然简单清淡,但好在分量足够,滟姜拿的两人份,也够三人填肚子了。 入夜时,月蕨正在上灯,滟姜也正在给陈玄打水洗漱,也确实是陈玄有些累了,想早点安睡。 就在陈玄刚脱掉外衣,躺在榻上准备睡下时,一个侍卫跑进了院,来到了屋门口,抱拳一礼之后,便传信道:“启禀陈校尉,方才王上派人来传令,让陈校尉等会去王帐赴晚宴。” 听到这番话,陈玄便两眼一翻,他可不想去赴什么晚宴,说白了,要真有好吃的,那还行,可惜真没有。加上自己当真想早点睡,自然是听闻此话之后,心里百般不悦了,可再不满意,还是得去一趟才行,对此,陈玄还真不敢托大。 其实,所谓的晚宴就是宵夜而已,一般不谈正事,仅是喝喝酒,聊聊天,看看舞罢了。 如今也都是两餐,也就贵族才有三餐的说法,可这第三餐指的便是宵夜,搭配上午和傍晚时的两餐,便构成了贵族们的三餐,这不像后世,中午可是不开饭的。 一声轻叹之后,陈玄坐了起来,对门口的军士说道:“知道了,我歇会,等时候到了,你再来叫我吧。” 军士称诺之后快步离开了小院,继续职守在了院外,陈玄也再次躺了下来,但他可不敢睡,顶多算是闭目养神。至于滟姜和月蕨,也只能等在一旁,哪怕想要休息,也得等到陈玄离开。 躺了没多久,陈玄便起了床,开始在滟姜的服侍下穿起了衣裳。也没办法,谁让主家是嬴政呢,他就算再不想去也得去,而且还不能去晚了。 也就不到两刻钟,军士又进了院,说道:“陈校尉,时辰差不多了,该赴宴了。” 陈玄没有多言,直接就出了门,随军士一起离开了小院。 第62章 夜宴1 有资格来参加夜宴的人并不多,都是些领军将领,校尉一职是没有机会到这来的,当然,陈玄的身份不一样,他是个例外。 他过来的时候,王翦已经带着几个都尉将领先到了,见他过来,王翦还特意把他叫到了身旁,让他认认人。 “陈玄,这位是章邯,乃王上亲军,贯甲军之领军都尉,这位是蒙嘉,乃王上之中庶子。” 章邯年纪不算特别大,估计也就三十余岁,面相虽然儒雅,但眼神中却带着一股锐气,对于他的大名,陈玄还是知道的,毕竟历史上他是留过盛名的,还持有秦帝国军事史上两项独特的纪录,唯一一个统领“刑徒军”出征的将领,也是成建制投降人数最多的将领。 他率领一群囚徒,以一军之力扫荡关东,差一步就能挽救秦帝国之危亡,这样的人想不留下一笔都难。 倒是一旁的蒙嘉,陈玄怎么都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姓蒙的他也就知道蒙恬和蒙毅兄弟还有他们的父辈,至于其他人,他还真不知道。蒙嘉有些花白头发,加上胡子也是如此,看年纪就知道,只怕快要距离五十不远了。 让陈玄有些不解的是,蒙嘉虽为嬴政的侍卫统领,但他却没有一般武将的气势,从气质上说,他和王翦相比,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这让人很难想像,他竟然会是秦王的侍卫统领,反正在陈玄眼里,蒙嘉太过普通,就如路人一般。 陈玄拱手一礼道:“见过章都尉,蒙统领。” 章邯还礼道:“陈校尉不必多礼,在咸阳时,在下便听闻了陈校尉之大名,今日一见,实乃大幸。” 蒙嘉话不多,但他也同样还礼道:“陈校尉有礼了。” 打过招呼之后,王翦对陈玄又说道:“陈玄,方才我与章邯聊起了弓弩之阵,他可是对你的速射之阵颇感兴趣,毕竟贯甲军也是善弩之军,有时间,你们可以多聊聊,相互指正一番,切磋切磋。” 闻言,陈玄赶忙摆手道:“上将军,我可不敢在章都尉面前卖弄,贯甲军身为王上亲军,弓弩一道上,哪里还需他人指教。要说指正和学习,也是我向章都尉请教才是。” 对于陈玄的这番言语,王翦很满意,虽然他知道这是陈玄的谦逊之言,但他也知道,这话对章邯而言,是绝对顺耳的。 贯甲军乃是秦王亲军,是精锐中的精锐,至于弓弩之阵,也是其余军队不能比的,章邯作为这支军队的将领,自然有着自身的骄傲。陈玄说话谦逊,章邯肯定是满意的,但他也从这个角度看出了陈玄确实不一般,还有着很深的城府。 陈玄看面相也就二十出头,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别说什么城府了,能掩盖住自己的锋芒就算不错了,当然,陈玄如今的身份本就不是普通人,章邯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章邯微微一笑道:“陈校尉谦虚了,邯郸一役,在下可是知道的,哪怕是我贯甲军出战,也不一定能打出这般的战绩来。有时间,在下可真要和陈校尉多切磋才是。” 就在几人正聊着的时候,魏缭进了大帐,他可是国尉,三军统帅,所以众人俱都依礼拜见了他,陈玄自然也不列外。 见陈玄对自己施礼,魏缭赶紧上前双手扶起,并说道:“陈仙者不必如此,老朽可不敢担呀!” 陈玄笑着言道:“您可是国尉,加之年事甚高,作为晚辈,这一礼有何不敢当。” 这话一出,魏缭和王翦都笑了起来,也确实是这话没有毛病,不管怎么说,以魏缭八十余岁的年纪,别说陈玄这个年纪了,哪怕是王翦拜他,他也受得起。 过了这一茬,魏缭便拉着王翦到了一旁,对其言道:“上将军,明日王上定会亲往邯郸城,你可要有些准备呀!” 王翦自然知道,嬴政跑到这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杀人,但他却不太明白魏缭这话的意思,他确实不知道所谓的准备指得是什么。 “国尉,不知你指的是什么,王上到此,我明白,他是想报幼年之仇怨,此事只怕没人阻止得了,我该准备什么?” “上将军,你可别说你想不到,倘若王上真要行屠戮之事,难不成你就看着?” 王翦摇头道:“此事我自然知晓,也知国尉不远千里到此之目的,可若是王上真要屠戮邯郸一城,只怕我之进言,王上听不进去吧?” 魏缭指了指王翦,叹息道:“你呀!到时把陈玄带上,有他在,王上自然会听的。” 王翦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略显尴尬道:“嗨!多谢国尉指教,等会夜宴散去,我自当把话对陈玄说明。” 魏缭微微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真要是嬴政下令屠杀,他和王翦的话还真不一定好使,而陈玄就不一样了,嬴政肯定会在乎他的看法,毕竟他可是仙者,有这层身份,说话自然要好使得多。 其实,谁都不知道嬴政最终打算干什么,真要是嬴政只杀一些当年有仇之人,魏缭是绝对不会多言一二的,他就怕嬴政杀人杀得太多,引得赵国民众不安,如此一来,反秦情绪便会高涨,往后的治理会相当难,这可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 不说远了,就说韩国,人秦军确实杀了不少,但大多都是反抗之人,至于那些平民,还真没动过,就这样,韩国故地照样有人作乱,可想而知,要是嬴政一怒之下,屠杀邯郸住民,往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众人没聊几句,内侍莘便从屏风后跑了出来,喊道:“大王驾到!” 随后,在此的众人便排了左右两排,躬身迎候起了嬴政。 “都平身吧,今日寡人请宴,无需这般,入座。” 当陈玄平身抬头时,才发现一袭白色素装的嬴政身旁,跟着一个身着红妆的小美人,年纪不大,仅是个萝莉,但她竟然已经长出了一张秀美绝伦的脸蛋来,陈玄算是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做美人胚子了。 在陈玄打量赢诗曼的时候,赢诗曼也望向了他,还冲他笑了笑,陈玄对赢诗曼微微点头,随后便回了座。 第63章 夜宴2 等到众人都坐下后,内侍莘才挥了挥手,让婢女们开始上酒上菜。 陈玄对身旁的章邯小声问道:“章都尉,王上身旁的女孩可是公主?” 章邯闻言,立刻偏头对陈玄说道:“陈校尉,不可如此称呼,公主之名乃是公子嫁人时才会赐予的,此时万不可胡乱称呼。” 这话还真让陈玄诧异了起来,在他的理解当中,只有诸王的王子才会被称呼为公子,他可没想到女孩也是这样的称呼。 随即,他问道:“章都尉,那我该如何称呼这位公子?” 章邯小声说道:“此乃王后之女,小名为绾,众臣均称其为公子绾。” “公子绾。”嘟囔一声后,陈玄抱拳对章邯谢道:“多谢章都尉指正。” 就在此刻,嬴政看向了陈玄,对其言道:“陈仙者,你有大功于秦,虽上将军给了你一个校尉之称,但这非是正式官职,今日寡人便拜你为上卿,军功爵同五大夫,不知陈仙者意下如何?” 这可是陈玄梦寐以求的,哪里还有什么意下如何,他倒是巴不得如此。不说什么上卿,仅仅是五大夫这个军功爵就已经让他一步登天了,要知道,就算是王贲,现在的爵位也都没到五大夫,只是公乘而已,他想要到五大夫,都还差了一级。 当然,陈玄的军功爵也并不是嬴政胡乱给的,虽说陈玄没有亲手杀一人,但他所领之军的战绩确实傲人,加上他在出现时撞死了赵葱,活捉了颜聚,这个五大夫的军功爵位,还真是他实实在在挣来的。 听闻嬴政赐爵,陈玄立刻起身,数步走到案前,一礼躬身拜道:“陈玄多谢王上,既然王上已赐爵,那末将便为臣工,往后还望王上勿再称呼臣下为仙者。” 陈玄这话让嬴政很受用,毕竟一个证实了是仙者的人对自己忠心称臣,他又如何不高兴。 但嬴政还是抬手道:“陈玄,平身吧,你本是仙者,有仙者之称有何不可。” 陈玄站直了身子说道:“王上,有时候仙者这个称呼可不一定是好事,加上臣也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还望王上平常待之。” “哈哈哈,好,陈卿请回坐。”对于陈玄的回话,嬴政确实很满意。 如果是平常人,有仙者这么个尊称在身,又哪里愿意放弃,又有几个能如陈玄这般的。 其实,都明白,这是陈玄明哲保身,毕竟他的事一但全面传开,民众们肯定会多有敬意,一但对他的敬意高过了君主,可就真不是什么好事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来呢。 有时候可不是随便什么身份都能一直延用的,陈玄对这些看得清楚,他可以用这个身份获得爵位,但绝对不能一直用这个身份,还得多多收敛才行。 也正因为陈玄如此,嬴政才会如此高兴,不说其他,仅看这一点,便可看出陈玄心智高远,是个不可多得之才。 “此子不简单呀!上将军,看样子,推荐陈玄之事,王上定会记你一功的。” 听到魏缭说了这么句话后,王翦抚须一笑道:“国尉言重了,陈玄本就是个多才之人,如这般的人物,我又如何敢不推荐。” 正说道这时,嬴政举杯言道:“今日寡人高兴,不但得了邯郸,更得了陈玄,此乃我大秦之利,还望诸卿满饮此杯。” 下面的诸将闻言,纷纷端起了酒爵,陪着嬴政喝了第一杯酒,这杯酒一过,大伙便可随意了。 陈玄得了官职爵位,大伙自然得敬酒相贺,这可是免不了的。也好在酒的度数并不高,这里的人又少,不过十余人,哪怕是一一敬酒,陈玄也能应付一番,真要是人多了,估计当场就得醉了。 酒宴倒是进行的很快,推杯换盏之间,将近一个时辰便过去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直到此时,嬴政才对王翦说道:“上将军,寡人明日欲往邯郸城,你陪着寡人一起去吧。” 王翦拱手道:“王上,臣定会跟随左右的。” “好,既如此,寡人就先歇息去了,你们随意。”说完这番话,嬴政便起了身。 众人见到此,也纷纷起身,拱手相送,倒是陈玄有些昏昏沉沉,差点没站稳,确实是大伙时不时的敬一敬酒,搞的陈玄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终只能以酒相陪,现在还能站起来,没有醉倒,也算是酒量过人了。 “恭送王上,公子。”众人齐声说完之后,嬴政才和赢诗曼离开了这里,回了后帐。 嬴政刚离开,魏缭便对王翦小声说道:“上将军,你可勿要忘了,明日定要带上陈玄。” 王翦随即望了一眼刚坐下的陈玄,见他有些醉意,但还算清醒,便言道:“国尉安心,我会带上陈玄的,等会我会告知于他的。” “如此甚好,那我便先告辞了。” 王翦一礼道:“国尉一路行来,车马劳顿,是该早些休息。” 魏缭离开之后,跟着便是章邯和蒙嘉,他们知道嬴政明天要入城,还得早些回去休息,确实不敢再喝。 见人都纷纷散去,陈玄也打算起身离开,这时,王翦才走到其身旁,把他压在了座位之上。 王翦挨着他坐下后,第一句便问道:“陈玄,你没有喝醉吧?” 陈玄确实没有喝醉,就是有些头重脚轻而已,但思路还是清晰的,他知道王翦找他是有事,但他又有些想不明白,王翦能有什么事找他。 “王伯伯,放心好了,就虽然喝得多了点,但还不至于就喝醉了,你可是有事找我?” 王翦倒是直言道:“明日王上亲至邯郸,我希望你也随我一同前往。” 闻言,陈玄不解道:“王伯伯,我跟去做什么?” 嬴政亲至邯郸是要做什么,陈玄自然是知道的,这样血腥的场面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再说,他去不去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他确实不知道王翦的意思,总不能说王翦是想要让他多见见杀人的场面吧。 “陈玄,你身份特殊,跟在王上身旁,可谏言,倘若明日王上...”王翦看了看四下,没见到人,他才又说道:“倘若王上欲屠戮邯郸,你可要出言劝阻一二。” 第64章 随同前往 王翦实话实说,陈玄自然听得明白,也知道王翦的忧虑,但他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谏言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嬴政要听进去了还好,要是听不进去,自己说不定还会遇到麻烦。 但他也清楚王翦的意思,明白他所想,邯郸的百姓是不能被屠戮的,一但做下了这种事,往后是绝对会出大麻烦的。 “王伯伯,明天我跟你去,但能不能劝阻,这可得看当时的情况,要是王上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只怕我们也不好多言。” 王翦点头言道:“老夫明白,一切听天命尽人事便可。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玄一礼拜过之后,跟着就走了。帐外,一个军士见陈玄出来,走路都有些晃荡,赶紧上前相扶,把他送了回去。 小院屋内,滟姜和月蕨本已经睡下,陈玄回来,两人不得不又起身服侍,一个帮着宽衣,一个打水帮着擦洗。现在的陈玄,头也是越来越沉,酒劲开始慢慢上来了。 陈玄两眼迷离的望着为自己擦洗身子的滟姜,就这么两眼发直的盯着她,滟姜只穿了一件小衣,被陈玄这么死盯着,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玄看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滟姜自然看得懂,要说原来月蕨没住在这间房内,还好点,毕竟就算侍寝也没有外人在。可现在,月蕨就在一旁,她是真怕陈玄当着月蕨的面做出点什么来。 就在滟姜正想着的时候,陈玄还真没忍住,一把就把她拦在怀里,惹得滟姜惊叫了一声,但好的是,陈玄并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仅是抱住了她,就这么倒在了榻上。 见到此,月蕨倒是没说什么话,而是赶紧上前把滟姜手里拿着的布帕收了起来,端着木盆就出去了,她可不敢在屋里多有逗留。对于陈玄要干什么,月蕨又哪里不知道,出了屋后,她还特意把门给带上了。 床榻上,滟姜没敢动,陈玄就这么搂着她,但这种情况也就仅仅维持了不到数息时间..... 院里,月蕨坐在了靠着井边的一块石头上仰望着星空,如今的她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她知道,什么时候滟姜出来了,她也就能进去安睡了。 而让月蕨没想到的是,他才出来一会,滟姜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滟姜,主上没有和你...”月蕨说道这便没在往下说了。 滟姜摇了摇头道:“主上睡下了,我是来叫阿姊进去的。” 月蕨看得出,滟姜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但她也仅是‘哦’了一声便起身和滟姜一起进了屋。 次日一大早,陈玄都还没睡醒的时候,一个军士便到了院内来叫他早起准备,军士自然是奉了王翦的军令,但他做的还是很不错,院内,滟姜和月蕨已经在井边洗起了衣服,这名军士也只是把话带了两人,并没有打搅陈玄。 等到军士离开,滟姜才对月蕨问道:“阿姊,为何让主上这般着急去往邯郸?” 月蕨不愿多想,也不愿多提,她仅说道:“滟姜,你去叫主上起来吧,我去门外让军士送早食过来。” 月蕨虽然知道嬴政是过来受降的,但她也知道,今天,邯郸城内定会有不少人枉死,她虽然对赵国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情感,但现在赵国灭亡,君主被俘,对于身为赵人的她来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屋内,滟姜叫醒了陈玄,睡眼朦胧的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才早上七点半。虽然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因为昨夜酒喝得过多,陈玄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晕乎。 陈玄侧头看向了滟姜,略带不满道:“滟姜,你这么早叫醒我到底什么事呀?你不知道我昨天酒喝得过了?” “主上,方才军士来报,说上将军让你早起,准备随大王前往邯郸。” 听完这话,陈玄便嘟囔道:“真是的,着什么急呀,现在是不是也太早了点也!” 这话也确实没错,现在不是打仗行军,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说白了,穿好衣服吃过饭就能出发,连半个小时都用不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么早就往邯郸跑是想要干什么。 随后,陈玄搓了把脸,坐了起来,才对滟姜说道:“好了,知道了,你帮我打些水进来吧。” 滟姜离开后,陈玄也起来了,没有办法,王翦都派人来叫他了,这就说明时间是嬴政定下的,他想早点进邯郸城。所以,陈玄又哪里敢耽搁,只能快些洗漱完后到中军王帐去报道。 陈玄刚穿戴好后,滟姜便开始伺候起了陈玄的洗漱。原来对此还有些不习惯的陈玄,现在也慢慢适应了。 直到陈玄洗漱完了之后,滟姜端着木盆出了房间,守在一旁的月蕨才对陈玄问道:“家主,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月蕨的这番问话还真让陈玄愣住了,顿了顿之后,他才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可别跟我说,你想跟我一起回邯郸城,你要知道,你是不能出这里的,否则你我都会有麻烦。” 月蕨摇头说道:“家主,我知秦王入邯郸定会引得城内血流漂杵,月蕨虽不喜赵王,更不喜那些奸佞之臣,可我身为赵人,实在不愿看到邯郸成为一座炼狱,还望家主在秦王身旁多多劝谏。” 对于月蕨而言,这便是她能为赵国所做的唯一一点事了,她也知道,战争之下,难免伤及无辜,但能保全更多的人活着,这便是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了,她自己当然是做不到的,唯有恳求陈玄帮忙。 陈玄坐了下来,拿起了案几上的水壶倒了一碗水,喝下之后,他才又问道:“月蕨,你为什么认为大王会屠杀城中之人?” “家主,世人都传秦王残暴,否则又怎会想着一心吞并他国,加之秦王幼时在邯郸多受欺辱,以他之性格,定不会饶过邯郸之民。” 对于这件事,陈玄也确实不好多说什么,当时秦赵连年攻伐,一但赵国战败,保管有人来找嬴政母子的麻烦,都想一刀把这对敌国母子解决掉,以泄心头之愤,可现在,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嬴政会干些什么。 第65章 邯郸受降1 陈玄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说道:“月蕨,要真是出现这种情况,我会找机会劝谏的。” “月蕨多谢家主。”说着,月蕨竟然还大礼跪拜了下来。 陈玄扶起月蕨道:“好了,你先起来,这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月蕨起了身,没再多言,她自然知道,陈玄不一定能劝阻,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对她而言,反正无愧于心便是了,剩下的也就真正只能看天意了,要是天不眷顾,人力又如何能为。 吃过早饭,陈玄穿了身盔甲便前往中军王帐了,这时候也才八点,确实有点早。 可当陈玄到了中军时,他才看到,这里的将领已经不少了,他算是来的较晚的。 不到一刻钟,众人便随嬴政出了大营,赶往了邯郸城,大营距离邯郸并不远,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刚出军营,陈玄身旁的二五百主梁淳便开口问道:“陈校尉,为何大王今日这般早便要赶往邯郸呀?” 陈玄转头看向了他,反问道:“梁淳,你就没问其他人?” “不瞒陈校尉,问了,可大伙都不知道,还有兄弟听王都尉说,大王是想要在今日...”说道这,梁淳便没再往下说了,而是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其实,大伙都知道,嬴政这个大王跑邯郸来,可不单单是跑来受降的,当年打下韩国时,嬴政可没有亲自跑到韩国来受降,现在赵国打下来了,他也跟着来了邯郸,要说只是为了受降,羞辱一番赵王,只怕没有谁信。 “既然你知道还问?有时候少问才是该做的。” 梁淳回应道:“陈校尉说的极是,是末将多言了。” 邯郸城,西门外,王贲带着部众早已等候在了这里,他可是一大早就接到了王翦的军令。 这次过来,嬴政也就只带了自己的五百亲卫,加上跟随王翦的将校军官和一千亲兵,规模也不算大,但气势倒是很足,只因亲兵们所打旌旗无数,看着确实还像那么回事。 别看邯郸城周围全是秦军游骑兵在巡视,看似安全,可作为侍卫统领的蒙嘉却尤为小心,不光在左右两翼派遣了人手巡视,还在前路上派遣了探马。即便王翦的亲兵也在做同样的事,蒙嘉依旧不敢大意。直到蒙嘉看到了邯郸城外等候的大军时,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城门外,王贲带着人依礼等候,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墙之上,秦军军士们皆跪拜了下来,以此迎候自己的王上。 队伍停下后,一声‘恭迎王上’的喊声便冲天而起,此时,内侍莘在车外问道:“王上,可要下辇慰军?” “不必了,直接入城便是。” 随后,内侍莘跑到了王翦身旁,对其言道:“上将军,王上说不必慰军了。” 王翦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队伍便继续启程了。倒是王贲跑到了自己老爹身旁,对其问道:“上将军,王上为何...” 王贲仅说道这,王翦便已经开口说道:“好了,赶紧带队,前往王宫,不得延误。” 在王贲看来,军队已经攻占他国王都,作为君主的嬴政,既然到了这,怎么都该下来和军士们说上两句,以此鼓舞一番,可没想到嬴政却连马车都没下,他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还真不敢多问。 现在王翦已经下令入城,他又哪里敢耽搁。随即,在王贲的带领下,队伍径直入了邯郸城,去往了王宫。 马车上,嬴政用手撩开了驾辇的车帘,望着邯郸城内的街景,虽然现在的邯郸城极为萧瑟,但这并不妨碍往昔记忆的涌现。 想当年,他时不时的就会随母亲赵姬在邯郸城内东躲西藏,哪怕是保了性命,也受尽了欺辱,别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事可不是谁都能忘的,对于心气高傲的嬴政而言,这可是他心里一道难以磨灭的伤。 整支队伍的气氛不是很好,没有人说话,除了马蹄声与脚下走出的脚步声以外,便是偶尔传出的几声鸟鸣。要说心里完全没事的,恐怕也就只有赢诗曼了,他可是对邯郸城内的一应景致多有兴趣。 现在邯郸城内的百姓少有走动,虽说少了点人气,但城内的景色却是不减,花红柳绿随处可见,特别是烟柳町这里,配合着宽大的漕渠,确实有着难道一见的景致。 不多久,队伍便来到了邯郸城北,赵国王宫所在。王贲把驻军大营安置在了王宫旁,在这里有着两千人的军队守卫王宫,倒是安全得很。可即便如此,蒙嘉也不敢大意,一到这里便叫了三百人开始接管起了王宫的防卫。 嬴政下了车之后,魏缭和王翦上前,一礼之后,魏缭对嬴政问道:“王上,是否现在入宫?” 宫门口,嬴政望着巍峨壮丽的赵国王宫,饶有兴致的说道:“当年,寡人继承王位之时,便发誓,有朝一日定会一雪前耻,今日,寡人总算做到了,走,入宫。” 随后,一众将领便随着嬴政入了赵王宫,对于刚才嬴政的那番话,魏缭还是有些担心的。别看嬴政表面上什么都没显现出来,但言语之间也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只怕等会接受赵王迁的投降之后,就该进入正题了。 大殿之外,作为王国之君的赵王迁带着十余名还健在的大臣们等候在了这里,直到嬴政出现,他们才跪了下来。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有几个誓死不愿陪着赵王迁投降的已经被诛杀,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敢不从。 嬴政也就只看了一眼之后便径直入了大殿,根本就没有理会赵王迁等人,当然,这样的侮辱对他们而言已经谈不上有多难堪了,毕竟他们想得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不死,跪拜受辱也是小事。 大殿内,嬴政带着女儿缓步走上了御台,坐到了王座之上,随后,跟随的一众将领便分列左右,跪拜了下来。 平身之后,内侍莘才遵照嬴政的意思,让赵王迁和他的大臣们入了殿内。跪拜完毕之后,有些哆嗦的赵迁,接过了盛放有玺印和户册的托盘,恭敬的托举着来到王座之前,再次跪拜了下来。 第66章 邯郸受降2 接着,赵迁便大声说道:“赢姓赵迁,愿交玺印与户册降秦,望秦王受之。” 见嬴政没有动静,赵迁抬头看了一眼嬴政,发现嬴政此时正用锐利的眼神看着他,就这一眼,便让赵迁再次哆嗦了起来。 赵迁硬着头皮再次带着哭腔大声说道:“赢姓赵迁,诚心拜服,交玺印与户册降秦,望秦王受之。” 此时的赵迁确实有些害怕,毕竟他才十几岁,说的直白点,他都还没成年,这样的情景与阵势,他又何曾见过,特别是嬴政带着杀气的眼神,哪里是他所能承受的,还能把话说明白就已经不错了。 “赵王愿降,寡人便收下了,来人,接下交玺印与户册。” 得令之后,内侍莘赶紧上前,从赵迁手上接过了装着玺印与户册的托盘,高举着送到了王座前的御案之上。随后,嬴政拿起了羊皮卷,看了看,又拿起了玺印瞧了瞧,极为满意的放了回去。 望着依旧跪于地的赵迁,嬴政言道:“赵王,你不必害怕,寡人不杀你。” 听闻此言,赵迁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并喜极而泣的言道:“多谢秦王不杀之恩。” 只是,就当赵迁此言刚说出口后,便听嬴政又说道:“赵王,你虽已降秦,但你不可再留邯郸,寡人可为你寻了一个好地方,往后,你便可以在此安享余生了。” 听闻此言,赵迁竟然还笑了起来,毕竟有韩王安的例子在,他自然不用担心什么,说起来,真要是能和韩王安一样,对于赵迁而言,这也是个不错的结果,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死便是善。 韩王安是被俘的,秦军没有诛杀他,也没有流放于他,而是让他继续居留在了新郑辖地,还给予了宽厚的待遇,亡国之君能如此,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果了。当然,秦国这的种做法,一方面是想以此怀柔韩国遗民,一方面也是对其他国家的君王示以姿态,以减少抵抗的阻力,也正因为赵迁知道,所以才安然的笑了起来。 “来人,传寡人旨意,迁赵王入房陵深山,以此安度余生。” 赵迁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一下就僵住了,他可没想到嬴政对他的安排会是如此,竟然会流放他到房陵深山里。 就在两个侍卫上前,准备带走赵迁的时候,赵迁俯首哀求道:“秦王,寡人已降,此乃真心臣服,去何地皆可,可房陵深山寡人去不得,还望秦王开恩,饶了寡人吧。” 嬴政听闻此言之后,嘴角竟还显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他自然看得出赵迁极为害怕,能在此刻壮着胆子说出这番话,已经殊为不易了,但他又如何敢像对韩王安那样对待赵王迁,毕竟两国的体量完全就不对等,他可不敢放任赵王迁留居他地。 再说,从嬴政的感情上讲,他对赵国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别看秦赵两国出于同宗,都是一个老祖宗,但仇怨却更盛一筹,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人给杀了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会同情赵迁。 “赵王,寡人不杀你已是大恩,难道你还要和寡人讨价不成?”嬴政这话说得可有些重,已经带着些肃杀之气了。 到此,赵迁又哪里敢多言一二,刚才那番话可是他憋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可现在,他还得顾忌点自己的性命,真要是把嬴政给惹急了,说不定立时间他的性命便不保,他能做的,也仅是在此刻哭泣一番罢了。 殿下跪伏的司寇齐覃确实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虽说不上是什么忠臣良将,但他身为赵人,见自己的大王如此受屈,心里确是难受,他最终还是进言道:“秦王,你不可如此对待我王,赵国虽亡,但我王毕竟是赵国之主,如此对待,赵国之民又如何真心臣服于秦王治下,还望秦王收回成命。” 王贲嘀咕道:“没想到,还真有忠良之臣,难得呀!” 倒是一旁的陈玄小声对王贲说道:“估计是想依靠赵王上位吧,到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忠臣啊。” “兄弟,你是说...此人是故意这般言说的?” 陈玄仅说道:“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特别是这个时候,说不定表现一下自己,还能有个好点的结果呢,这谁说得准。” 齐覃的话确实没有引得嬴政有什么不满,在他看来,为人臣到如今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殿内跪伏的十几人中能有这样的气魄,还敢进言的人,自然不是常人,对此,嬴政还真来了兴趣。 随即,嬴政问道:“你乃何人?” 齐覃铿锵有力的回答道:“吾乃赵国司寇齐覃。” “齐家人。”嬴政脸色一变,眼神中瞬时饱含了杀机,凌冽一眼便让齐覃犹坠冰窟,他不知道嬴政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来人,拿下齐覃,诛其满门,夷三族。” 这话一出,当真是让齐覃当场便傻眼了,其余赵臣更是吓得直哆嗦,就连赵迁都被吓得面如死灰。当然,也有明白为什么的,只怕当年齐家就没少参与过诛杀赵姬和嬴政这件事。 齐覃被拖了出去,嬴政这才拿出一张帛书,交给了内侍莘,并对章邯说道:“章邯,今日寡人便要让此帛书上之士族之家付出应有之代价,此事便交由你和王贲去办了。” 章邯和王贲出列,一礼之后接过了莘手上的帛书,跟着就退了出去。别看这两人是去杀人的,但这事,对于殿内的魏缭和王翦,乃至陈玄来说,总算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确实担心嬴政脑子一热把屠刀指向邯郸百姓。 现在好了,杀的仅是当年欺压过嬴政的家族而已,这对局势根本造不成什么改变,准确来说,还对局势有利。 “来人,送赵王迁居房陵,其余诸臣押入大牢,待查证之后再做定夺。” 随后,侍卫把赵迁以及他的臣下全部带离了大殿,到此,重要的事便算是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章邯和王贲回来复命了。 外人都带离之后,王翦才把准备好的收缴名目递了上去,也就记了四类,财帛,粮食,奴隶以及宫内的女人,到此,邯郸一战算是结束了。 第67章 凉亭之论 王宫后殿内,嬴政带着女儿到此休息,一起过来的有魏缭以及陈玄,可见陈玄如今在嬴政眼里的地位有多高了,这可不光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信任,对此,陈玄还是比较清楚的。 后殿花园内的凉亭里,陈玄和魏缭两人坐在这里煮茶,这还是陈玄第一次见到煮茶,先用火烤一块小茶饼,等到完全去除水分后再捣碎烹煮,过程中还会加入食盐和一两种香料。 反正陈玄算是开了眼界,这样的茶汤哪里还有茶的清香,就剩下了香料的味道,至于能不能喝,这可就是后话了。 喝了一口之后,陈玄砸吧着嘴言道:“国尉,这茶你们就是这样喝的?” 魏缭倒是很有兴趣的说道:“九州之内皆是如此,今日老夫加的可是沉香,此乃上好的香料,难不成九州而外不是这般?” “确实不一样,我们什么都不加,就喝这茶本身的清香之气,要不国尉也试一试。” 说着陈玄便取了一块茶饼,掰了一半下来,而后完全掰开之后放到了陶壶内,随后便提起了碳炉上的铜壶,开始了冲泡。当陈玄把第一次冲泡的茶汤倒掉之后,第二次加入开水之后,茶香味便浓郁了起来。 倒入茶碗后,陈玄说道:“国尉,现在你再试一试,虽说这茶并不好,但本味还是挺足的。” 这样的茶汤喝起来有些涩嘴,但茶的本味清香还是有的,魏缭还真是头一回这么喝茶,喝了一口之后,他说道:“这么多年老夫就从未想过这般简单的喝茶,说起来,这茶汤之味还是不错的,看来,有时候固有的做法也不尽是对的。” “其实也不尽然,很多事也只有不断的尝试之后才知道是否适合,就拿这茶汤来说,添加了其他东西,便失去了本味,可本味也不见得是人人都喜爱的,这还得看人,若是习以为常,只怕本味有些人就当真不习惯了。” 魏缭哈哈一笑道:“哈哈哈,说的极是,这便如治国,有些人不愿变革,故步自封,使得国家停滞不前,有些人则大胆尝试,另辟蹊径,愿意听贤纳建,使得国家强盛,如我王便是这般,敢于他人先。” 说道这,魏缭顿了顿,接着又问道:“不知九州以外之国,是何种模样,又是如何治国,还望陈仙者不吝赐教。” 陈玄喝了一口茶之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随后才说道:“自然和这里不一样,国家也更多,但各国在乎的是民生,毕竟民富则国强,国强才可保民。至于治国,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毕竟各国都不尽相同,做法也不一,但有一点是绕不开的,那就是依法治国,即便是君主也不得例外。” 陈玄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道浑厚之声。 “哈哈哈,好个君主也不例外,看来依法治国才是正理呀!寡人倒是想听听。” 闻言,魏缭和陈玄便起身一拜,只见嬴政带着赢诗曼也来到了凉亭这里,也确实是这里花草繁盛,两人刚才都没注意到嬴政过来。 “你们二人不必这般多礼,坐下吧。”说着,嬴政便带着女儿坐了下来。 陈玄倒是不拘泥,拿出两个茶碗给身旁的赢诗曼和嬴政把茶水给倒上了。 浅尝之后,嬴政说道:“此茶味涩,不加盐这味可真不怎么样。” “王上,其实这是制茶之故,要是制茶得法,就只有沁人心脾的清香,而不会再有涩味,更不需要添加其余的香料了。” 嬴政又问道:“那这制茶之法,不知陈卿可会?” 陈玄想了想之后,才说道:“王上,制茶之法臣可不敢胡说,毕竟一但制出新茶,便会对整个行业造成重大影响,不光茶商们不乐意,说不得连喝茶的也不乐意,弄不好连卖香料的也会不乐意,这可是件麻烦事。” 对于陈玄的这番答话,魏缭和嬴政倒是深以为然,陈玄说得确实在理,有时候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改变的。 赢诗曼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又看了看身旁的陈玄,她言道:“若是此事由父王自己来做,不涉及他人,难道还会有人敢多言一二吗?” 魏缭倒是知道赢诗曼的聪慧,反倒是陈玄,转头看她时,就像是看一个妖孽一般,他很难想像,如赢诗曼这样的一个小女孩能把刚才的对话听明白,还能给出自己的建议来。 嬴政点头道:“有必要时,寡人自当如此做,只是到时可就要陈卿多多出力了。” 这话可听得陈玄有些难受,说白了,所谓的出力,还不是让他来做这些事,不管想要改变什么,保管会得罪一批人,这可不是陈玄想要的,也不是他愿意的,但他又哪里敢拒绝。 陈玄无奈道:“但凡王上有所需求,臣定会以所学为王上出谋划策的。” 得了这话,嬴政非常满意,端起了茶碗一口而尽,微笑着言道:“寡人还真想试试陈卿所制之茶。” 陈玄陪笑道:“王上,这其实不难,若是咸阳周边也有茶山,臣便可试着为王上制取一些。” “呵呵,好,那寡人可就等着陈卿你的新茶了。” 正说着,莘便带着两个侍卫端来了一些水果和糕点,放下之后,莘叫走了侍卫,对嬴政说道:“王上,蒙统领在外殿求见。” “叫他到这来吧。”刚说完,嬴政看了看身旁的女儿,便又说道:“寡人去大殿,走吧。” 说完,嬴政便和莘离开了,魏缭和陈玄倒是恭敬的起身相送,陈玄知道,只怕有些事嬴政不太愿赢诗曼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亲自跑去前殿。 送走嬴政,三人继续在凉亭里喝着茶,赢诗曼很有兴趣的对陈玄问道:“陈仙者,你可会法术?” 闻言,陈玄笑了笑,在身上拿出了一枚铜钱来,抓在了左手上,笑着问道:“公子绾,你猜这没铜钱可还在手中?” 赢诗曼是看着陈玄紧握这枚铜钱的,所以,她点了点头,可当陈玄翻手打开紧握的拳头时,手上的铜钱却不见了,别说赢诗曼瞪眼觉得不可思议了,就连对坐的魏缭都惊讶了起来。 只见陈玄空手一挥,再次打开拳头时,那枚铜钱便再次出现在了他手上。 “陈玄,这...” 魏缭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刚才可看得清楚,陈玄手上确实没有铜钱,就这么一抓之下才凭空而出的,要说这不是术法,恐怕没人相信。 第68章 赏赐美人1 陈玄倒是实话说道:“这仅是障眼法而已,图个新奇,并不是什么术法。” 只是他这话魏缭和赢诗曼都不信,刚才他们两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要说是什么障眼法,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倒是赢诗曼嬉笑着说道:“陈仙者,你可否教我?” 陈玄笑着道:“好,我教你,可你学会之后,还得多练习,要不然,别人可就一眼看穿了。” 随后,陈玄便开始教授了起来,连魏缭都跟着仔细的在观察,他刚才确实不太相信陈玄所谓的障眼法,现在既然陈玄在教授,他是指定要好好看看这里面的门道得。 而此刻的邯郸城内,章邯和王贲正在大肆抓人,而城外,更是已经开挖了两处大坑,这些人在今日便会被悉数坑杀,人可不少,算起来也有两千多人,虽说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受牵累的,但这种事根本就避免不了,没有谁敢为了这些人求情。 说白了,现在所杀的两千多人,相对于整个邯郸城内的百姓而言,还真的不算什么,所以,不管是魏缭还是王翦亦或是陈玄都没有说一句话,反倒认为嬴政还算是个有底线的君主。 王贲和章邯的行为引得城内一阵哀鸣,他们拿人,肯定是有人反抗的,但其结果也不言而喻,均被当场击毙,至于其余的平民百姓们,根本就不敢露面,全部躲在了家中,都希望秦军不要上门。以现在的状况,一但有人敲响大门,只怕都能吓死两个。 城内虽说不上有多乱,但气氛确实很压抑,邯郸城被攻下这么久,百姓们过得如履薄冰,现在骤然听闻厮杀与大军出动的脚步之声,自然心中惊骇,都在祈求这样的日子早些过去。 王宫大殿内,嬴政一到,便开口问道:“蒙嘉,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蒙嘉一礼之后回答道:“启禀王上,宫内多有女子听闻要迁居咸阳宫中,哭啼不断,更有甚者欲寻死,方才已有两人投井自戕,想要今日便把人带走,只怕有些困难。” “哼!如今赵国已灭,这些宫内女子不会是想着寡人会放过她们吧,她们可是寡人的战利品,容不得她们选择,你大可施以雷霆手段,务必今天便把人带离王宫。” 蒙嘉自然知道嬴政的意思,无非就是杀人立威罢了,既然嬴政已经发话,他还有什么好说的,躬身一礼后,蒙嘉说道:“诺,末将这便去处置,今日定把人迁走。” “慢着,你挑选十名美人,送到后殿偏厅交给陈玄,寡人赏他的。” “诺”一礼拜过,蒙嘉便离开了大殿。 赵王宫中的这些后宫女子们,现在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说白了就是奴隶物件,想送谁就送谁。当然,有些心思灵巧的女子自然明白,被送人不见得就是坏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毕竟她们现在的身份可是俘虏,要是进了秦国王宫,只怕一辈子都别想出来,只能孤独终老。真要是被送出去,说不定还好点,只要被主家看上,亦或是生个一儿半女的,这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总比困死在王宫的好。 所以,当蒙嘉在选人的时候,被选上的女子们,反倒是没有任何的抵触,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好歹不用入秦国王宫了,对她们而言,这就足够了。 傍晚时,王宫大殿里准备了酒宴,这是王贲为嬴政准备的。对此,嬴政很满意,毕竟今天确实是值的高兴的一天。 酒宴上,王贲拎着酒壶到了陈玄身旁,坐下之后,便笑呵呵的说道:“兄弟,我听章都尉说,王上拜了你为上卿,还赐爵五大夫,想来,等你随王上回了咸阳,定会受王上重用,兄弟我在此恭贺了。” 陈玄高举酒爵与王贲喝了一杯,随后才小声说道:“我可不希望受什么重用,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成。” 这话还真把王贲给逗乐了,他言道:“呵呵,兄弟,你可知有多少人想着入朝为官,特别是官至上卿,那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你倒好,还不乐意。” 陈玄苦笑道:“你就真认为这官是那么好当的?勾心斗角不说,弄不好还会成别人的靶子,所以呀,你就别羡慕了。” 王贲把酒倒上后,接着说道:“兄弟,没想到,你尽然还有如此感悟,厉害!这确实非他人可羡慕的,就如兄弟我,出征打仗还行,真要是入朝为官,呵呵,还是算了吧。说句实话,朝中确实不是我所能待的地方,来,喝上。” 又是一杯下肚,陈玄问道:“你们今天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王贲砸吧着嘴道:“唉!事倒是做完了,可这无辜之人...算了兄弟,不说这个了。” 陈玄也没多问,他听得出王贲的意思的,只怕今天杀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要不然王贲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了。要说王贲是一员虎将,这确实不假,战场上他可是真正的敢杀敢拼之人,可要说让他屠杀手无寸铁之人,他还真做不到铁石心肠,否则也不会就此问题避之不谈了。 “王大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你知道吗?” 王贲说道:“听爹爹说,王上有意回军修养,后天便撤大营准备返回咸阳。” “你的意思是说,后天,我们便可随军离开邯郸城,返回咸阳了?” 王贲摇头道:“兄弟,这可非是数千人的小股军队,十余万人呀,想要立时撤走,哪有想的这般容易。估计王上也不会随军,当是先一步离开大营返回咸阳,你应该也会随王一起回去。” 对于陈玄而言,他倒是没那么在乎跟谁回去,他只想快些到咸阳去,毕竟只有到了咸阳,他才能安稳下来,说实话,就现在这样,住一个屋子半张床,他确实有点难以习惯。 好的是,这两晚他可以住在王宫内,算是能体验一把奢侈的宫殿了。在今天下午的时候,陈玄和魏缭就陪着嬴政在宫内转了半天,看了不少的地方,确实是处处都显精致华贵,对于陈玄来说,这是必须要体验体验的。 第69章 赏赐美人2 酒宴结束之后,陈玄回了所居的偏厅,别看这是为他安排的居所,可到现在,他才第一次踏进这里,今天,他可是一直和魏缭陪在嬴政身边的,还没机会进来看看,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布置是如何的,反正今天陪同嬴政闲逛时,别的殿宇布置得是真的奢华。 对于这里,陈玄还真的是充满了期待,毕竟这里是赵国王宫,世间最为奢华的地方之一,如这样的地方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进来住上一住的,有这么一次体验的机会,确实是值的高兴和期待的。 整座偏厅可不小,分了三个房间,都不说卧房和书房大小了,仅仅是浴房就比陈玄在军营小院所居的房间大上好几倍。至于卧房,不光面积巨大,里面的装饰与物件更是考究至极,毕竟这里的东西都是王宫所用,不论是桌案灯台还是屏风厚毯,甚至于悬挂的帛帐都是真正的上好之物,别看这里布置的相对简单,但奢华厚重之气却不少半分。 不说别的,仅卧房外间的两座青铜灯台就已经让陈玄驻足了,这两座灯台可不小,足有一人之高,每座灯台之上有油灯十二盏,造型优美,灯盘犹如鸟儿栖息于树,灯台之上还饰有云纹,与中央放置的锦绣屏风相得益彰,确实典雅大方。 当陈玄和随同的一个内侍进入卧房内间的时候,他竟然看到这里居然还有十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女子衣着暴露,仅有贴身小衣在身,她们就这么跪坐于睡榻一旁的地毯之上。 陈玄看了看,这十个女子的年纪并不大,估计也就不到二十岁,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漂亮。 这些女子们见到陈玄和一个内侍进来,便纷纷低头,确实不敢多看,毕竟陈玄是身着甲胄的秦军将领,对于她们而言确实有些害怕,就因为今天蒙嘉杀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后宫女子,她们乃亲眼所见,直到现在,心中依旧骇然无比。 今天蒙嘉下令杀人的时候,那可真是手起刀落,直接便斩下了数名女子的头颅,鲜血喷溅了一地,对于女子而言,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没有几个是不害怕的。这件事确实让这些女子们感到了害怕,也看到了秦军的凶残。 别看这些女子都很害怕,可当她们刚才在看到陈玄时,心里却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只因陈玄年轻,既生得白净,又长得俊朗。 在此之前,这些女子可不知道自己会被送给什么人,当她们被送到后殿偏厅时,心里确有些苦涩,在她们心中,能住进后殿偏厅的一定是秦国高官或是高级将领,这样的人往往年纪都比较大,最少也是五六十岁的人,对于她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女子而言,又有谁真的愿意侍寝于年老之人,而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自己会被送与这么一位年轻的将领,这也算是一种意外之喜吧。 陈玄愣了一下,这才转头望向了身旁的内侍,不待陈玄问话,内侍便面带笑容的说道:“陈校尉,这些女子乃赵国后宫所选之美人,是王上特意吩咐送与的,陈校尉只管享用。” 闻言,陈玄便拉着内侍来到了卧房外间,这才问道:“王上送这么多女人给我干什么?我享用的了吗?” 陈玄知道,这些女子是送来侍寝的,要不然也不是这般穿着了,要说送一两个给他,他还真不会多问,可这一下就是十个,他确实有点难以适从,虽说陈玄不是什么圣人,也有自身的需求,但他面对这样的情况时,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之。 当然,这也仅是因为陈玄乃后世之人罢了,确实还对这样的情况不太适应,要是换做他人,那可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陈校尉,她们原本身为赵国后宫之人,身份自是不低,可如今却是奴,陈校尉只把她们看做为乐女便可,若是陈校尉不喜,大可享用之后送卖出去便是,她们如今可是陈校尉的私物,往后便归陈校尉所有了。” 陈玄算是听明白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多言了,再说,这些女子是嬴政给他的,他又怎敢不收,既然如此,自然得笑纳了。 随后,陈玄便对内侍说道:“你去叫人打水,我要洗浴。” 内侍给出了一个我懂的眼神之后,笑着一礼退出了卧房。内侍离开之后,陈玄才又进了卧房的内间。 卧房内间的空间很大,四角均有一个大的灯盏照明,特别是床榻之前,还有两个蜡台,把卧房之内照的透亮。最让陈玄感到不可思议的便是房内的睡榻了,要说这张睡榻能睡下在一旁跪坐的十个女子,那还真没什么问题。 陈玄现在总算知道君王是过着怎样的糜烂生活了,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每晚数个美人侍寝,是如何的一番场景了。 看了看依旧跪伏的这些女子,陈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把头抬起来。” 当这些女子都一一站立,望向了陈玄的时候,还真把陈玄看得有点口干舌燥了起来,刚才他也就是打眼一看而已,现在仔细一瞧,才看到这些女子个个都惊艳无比,美艳的脸蛋以及诱人的身段,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喜的。 现在,陈玄也算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想成为有权势之人了,也只有真正拥了权势,才会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和如此美艳的女人。 仔细看过这些女子之后,陈玄确实有点上头,说真的,要是这样他都还能忍住,恐怕就当真不是男人了。要知道,十个只着贴身小衣的美人就这么站在面前,而她们的身份还是自己的私奴和家妓,要是这样还不敢动,那可就真成圣人了。 陈玄随意指派了两人,让她们帮着自己卸甲,过程中,陈玄还真不敢多看,确实太过香艳了些。原来在大营的时候,虽说和滟姜住在一起,但滟姜再怎么也没有这般只着贴身小衣暴露着身子帮陈玄卸甲穿衣。 在去掉甲胄之后,陈玄算是轻松了不少,他倒没有多留,就这么径直去了浴房洗浴,一身甲胄在身的他,今天可没少出汗,是得好好洗浴一番,再说,等会还有更加爽快的事呢,必须要做到一身清爽才行。 第70章 盛文殿1 浴房内的其中一个大木桶内,数个内侍已经把温水打好,人也已经退了出去,这个速度还真是陈玄没想到的,看来,这都是一直准备着的,只要有需求,这些内侍们便立刻能准备好。 见陈玄依旧还站着,随同陈玄的内侍便言道:“陈校尉,请宽衣沐浴。” “这衣服放哪的呀?”刚才陈玄没动,确实是没见到放置衣服的地方。 这名内侍赶忙推开了一旁的宽衣室,而此刻,陈玄才看到这里面的挂架和桌案之上已经放满了女子的衣服,现在他总算知道那些女子的衣物在哪了,他刚才还在纳闷这事呢。 陈玄沐浴完之后,内侍便上前送上了一件袍服,等待陈玄披着衣服回了卧房后,这名内侍才又叫人进来收拾起了浴房,以备随时使用。 风流快活一晚之后,陈玄有些疲累,美人在怀的他,直到赢诗曼这个小丫头跑来找他,内侍才不得不叫醒了他。 内侍来到卧房外间,小声说道:“陈校尉,公子绾在外等候。” 陈玄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左拥右抱的两个美人,随后便起了身,并说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昨晚陪侍了陈玄的有两人,见陈玄起身,两人赶忙为陈玄找来了衣物,并伺候其更衣。 回廊护沿之上,赢诗曼坐在这等着陈玄,她来,自然是因为昨天陈玄所教的障眼之法,她需要得到陈玄的认可,哪怕她现在已经玩得很不错了。 陈玄出了偏厅便看到不远处正坐着的赢诗曼,他上前见礼道:“陈玄见过公子绾。” 赢诗曼闻言,这才转身望向了陈玄,随后她便笑着说道:“陈仙者,我已经学会了,特意来此让你看看,是否尚有不足之处。” 让一枚钱币消失,无非就是手法问题,但想要做得来让别人看不出端倪来,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熟练的,况且这才多久,连一天时间都没有,陈玄可不认为赢诗曼真的就学会了。 陈玄坐了下来,并说道:“那好,你现在就演示一下吧。” 赢诗曼拿出了一块不大的竹片,正好合适她的手,随后便开始了演示,不得不说,她确实很聪明,手法上虽然依旧不太娴熟,但好歹把要领掌握住了,外人已经很难看出来了,她确实算是已经学会。 陈玄笑着摇头道:“没想到公子绾你这么厉害,一天不到就已经掌握了诀窍,实在让我佩服。” 得了夸奖的赢诗曼很高兴,笑得尤为开心,毕竟陈玄的身份不一样,能得到他的人可,自然心中开怀。 赢诗曼可不满足仅学这个,她随后又嬉笑着对陈玄问道:“不知陈仙者可还有其他可教,我都想学?” 陈玄无奈的笑了笑,他哪里还会其他的,也只能实言道:“公子绾,其他的我还真不会,就只会这个。” 赢诗曼闻言便有些失望了,在她看来,并非是陈玄不会其他,而是陈玄不愿再教授罢了。而对于赢诗曼神情的变化,陈玄自然是看在了眼中,他也知道,刚才的实言让赢诗曼失望了。 “公子绾,其实这些也仅是小把戏而已,也就图个好玩,你也不必失望。” 陈玄话音刚落,内侍莘便跑了过来,一礼之后说道:“陈校尉,王上召见。” 陈玄起身问道:“内使可知道王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上备了早食,请陈校尉与国尉一同用之。” 看了一眼赢诗曼,陈玄说道:“公子绾,你应该也没吃早饭吧,走吧,咱们一起过去。” 后殿前厅内,数个侍女已经把饭食准备妥当,陈玄过来的时候,侍女们刚好出来。进了殿内,陈玄对莘问道:“内使,为何蒙统领不进来?” 莘笑着言道:“陈校尉,你与国尉身份尊贵,可非他人可比,与王上同殿用食,更是无尚荣耀,这可非是谁都能由此尊荣的。” 陈玄露了个笑脸便不再多言了。 早饭很简单,就是大米粥加上糜子饼,配上两个小菜而已。 吃过早饭之后,嬴政才对陈玄说道:“陈卿,等会随寡人同去盛文殿如何?” 盛文殿是什么地方,陈玄不知道,也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让他陪着,但陈玄又哪里敢不遵。既然嬴政已经开口,他也只能答应。 “王上,臣会跟随您同去的。” 见陈玄应下,嬴政也就不多言了,仅在后殿内又待了一会之后,嬴政才带着魏缭和陈玄一起去了盛文殿,随同的除了蒙嘉以外,自然少不了赢诗曼,她这次不远千里跟着过来,肯定是要四下转转的,也确实是赵王宫太大,非是一天就能看完的,再说,这里的花园景致可非是他国可比的,对于赢诗曼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言,自然得要多看看。 赵国王宫有三处大的花园,其中一处便在盛文殿这里,而盛文殿则是赵国王族用来藏书之用,所以这里的环境是绝对不差的。 过来的时候,还真让陈玄驻足了起来,别看他看不明白,也不认识这里所种的名贵花卉,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花园美景。别说他了,就连嬴政和魏缭也都在盛文殿外停下了脚步。 特别是赢诗曼,当她见到一大群的蝴蝶之后,便开始彻底的放飞了童真,在花园内嬉笑着追起了蝴蝶。赢诗曼肯定是见过蝴蝶的,但她却没有见到过成群的蝴蝶,而且还是数种蝴蝶一起聚在这里翩翩起舞。 这处花园靠近赵太后所居宫苑,自然有些不同,不光园艺布置精美,花卉更是众多,自然会引来大批的蝴蝶。 原来赵太后在世的时候,那可是每天都会跑到这里来赏花散心的,若非如此,这里又为何会建的如此美丽。 见赢诗曼在花园的草坪上奔来跑去,又见嬴政也对这里颇感兴趣,蒙嘉便进言道:“王上,既然公子绾与大王都欢喜此处花园,要不末将便让人把这里的花卉全数移回咸阳王宫。” 这话一出,三人都望向了蒙嘉,魏缭对此可是嗤之以鼻的,这里的花草确实打理得不错,而且还确实是稀有。 可真要连这个都扒回去,估计嬴政的罪状与名声就更加不堪了,要不是知道蒙嘉有时说话不太过脑子,估计早让人把他给抓起来了。 第71章 盛文殿2 说实话,对于这处花园,嬴政还真想把它给搬回去,可这件事他是绝对不能干的,当然,嬴政并没有把劳民伤财这事放在心里,他担忧的仅是面子,真要是谁说他连个花园都要搬回去,恐怕就不止他一个人丢脸了,丢的可是整个大秦的脸面。 陈玄对这话也是懒得多言,搬花园这种话,确实是不太过脑子。 “王上倘若喜爱,可让人移栽一些稀有花草回宫,以作观赏之用。” 对于魏缭的进言,嬴政却说道:“不必了,寡人喜爱的是此处花园的布置,而非是几株稀有花草。” 一旁的蒙嘉再次说道:“既然王上喜爱,臣立刻找人照此布置,绘出图样来,便可在咸阳也建上这样一座花园了。” 嬴政笑了笑道:“用不着这么麻烦,赵王宫的布置图定在盛文殿之内,等会你让人把盛文殿内有用的典籍与书章搬走便可。” 说完这话之后,嬴政便带着人进了盛文殿,他到这来,自然是为了看看这里的典藏。 当陈玄随同进殿之后,仅仅扫视了一番,便瞪大了眼睛,殿内有着众多的木架,在其上,全是简书,摆放得密密麻麻,他是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藏书,在他的理解当中,此时的书籍应该不多,远远达不到眼前的程度。 盛文殿规模宏大,还是两层建筑,专门用于藏书所用,藏书量之巨确实惊人,别看陈玄尤为惊讶,哪怕是魏缭也对此多有感慨。 众人陪着嬴政在殿内走了一圈之后,又随他去了楼上。这里可就比楼下精致许多了,除了藏书以外,还有软榻桌案,许多典藏更是用帛书写就,看来,这里所收藏的才是真正的好书。 随意拿出一卷竹简翻了翻之后,嬴政便言道:“这篇经典确实不错,可惜能看懂的异国之人不多,倘若寡人未在邯郸留居多年,只怕连这字都看不明白,寡人在想,若是有朝一日,统御四海,定让文字归于一统。” 跟在嬴政身后的魏缭说道:“如此一来可是省去了大麻烦呀!王上有此雄心,定可如愿,待到日后,世人也定会称颂于王上。” 这话还真不假,想要把七国文字都学会,实在太过困难,学习文字本就是需要大量时间以及精力才能完成的一件事,如魏缭这样的大才之人,也不过就会五国文字而已,真要做到精通七国文字,并不是不可能,只是太过耗费精力而已,而且实际意义并不大。 如今各国都有各国的一套标准,不光体现在文字上,哪怕是钱币和尺度上都大不相同,这种状况确实妨碍了各国之间的经济和文化的交流,想要消除,那就必须把所有的标准定制成统一的才行。当然,想要做到,那就必须先把各国击败,做到领土上的统一,而后才能改变现状。 陈玄拿起了一卷帛书看了看,确实看不大明白,秦文为小篆,经过两三个月的研读,他还是能认识不少字的,但赵文为大篆的变体,他确实看不懂这张帛书上记述了什么。 听到嬴政和魏缭的对话,陈玄也说道:“书同文确实是好事,能在文化上做到统一,消除区域差异,还能使政令有效推行。王上有这样的考虑,确实是应该的。其实,所有标准都一致才会对国家有利,如今王上有心扫灭六国,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难,要真的做到了一统九州,王上也算是开了不世之功。” 嬴政顺着陈玄的话问道:“陈卿,若寡人有朝一日一统诸国,你认为当以何制治理之?” 魏缭闻言之后撇了一眼陈玄,这个问题问得看似随意,但绝对不好回答,按常理论,自然是同周王朝一样,以分封宗室到各地镇守,这样一来才能有效的控制住所占领的六国故地,但魏缭也明白,嬴政问这话就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王上,臣听上将军说过,如今韩国故地已经成了颍川郡,像这样设置郡县,挺好的。” 别看陈玄也就这么简单一说,可他这话还真让嬴政点起了头来,毕竟他所想的也是如此,再如以前周王朝那般实行分封,其后果可想而知,用不了多少年之后,又会如现在这般,这几乎都是可以预见的。再说,想要把权利真正抓在自己一人的手上,就绝对不能再实行分封,所以嬴政自然对陈玄的话表示赞同。 魏缭可没想到陈玄能回答得如此轻松随意,嬴政怎么想的,他肯定是清楚的,但外人可不一定就知道,再说,除分封之外的尝试风险很大,一般人还真不敢随意提及,要知道,一但谁谏言,出了事,那就算谁的,这可和君主没有关系。 对于陈玄,魏缭可不认为他是个毛头小子,说出的话也绝对是经过思虑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从容和随意。 “陈玄,你为何不认为分封公子们去他国旧地镇守更好一些呢,老夫倒是很想知晓你对此有何种想法?” 魏缭这话一出,嬴政闭口不言,倒是望向了陈玄,他还真想听听陈玄是怎么作答的。 “王上,国尉,其实设置郡县和照旧例分封都是一种治理手段而已,也各有优劣,分封的优势在于君王不用劳心费力也能治理好天下,缺陷在于容易出现背离,君王的权利可能会面临诸侯的挑战,而各地诸侯之间还很有可能互相征战,这对百姓与国家不利。 郡县制则能把所有的权利收归于在朝廷以及君王手中,倒是免去了分封的缺陷。但实行郡县管制,主事官员都是流官,做几年就走,和地方长期利益没有关系,则更加容易出现地方官员贪腐,可不管怎么说,治理吏治总比管控诸侯要容易些吧!” 陈玄说完,嬴政便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嗯,陈卿言之有理,治理吏治的确要比掌控诸侯容易。” 魏缭没说话,仅是抚须笑了笑而已,他确实没想到陈玄会说得这般简练,还能切中要害,现在,在他眼中,陈玄更是不可多得之人才,他敢说,只要有陈玄相助,大秦绝对能走得更加顺利且平稳。 第72章 回军咸阳1 在盛文殿待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嬴政又去了另外几处殿宇,直到中午过后才回了后殿休息。倒是陈玄,抽空跑去了宫外不远的驻军大营,他来这,自然是来找王翦的,他确实有些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陈玄确实不太明白嬴政和魏缭为什么一而再的试探他,本身嬴政已经让他做了上卿,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既然如此,时不时的又试探试探,还真弄的陈玄有些不知所谓,他不明白嬴政和魏缭到底想要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才满意。 驻军大营设在原来赵国邯郸令所在的府衙,就在王宫边上,倒是不远,几步便可到。当陈玄来到大营时,刚好碰见了王贲,王贲也才刚回来,见陈玄过来,刚下马的他,立刻便迎了上去。 王贲抱拳一礼后笑道:“陈兄弟,你不在王宫内待着,跑这里来所为何事呀?” 陈玄言道:“怎么,没事还不能出宫啦,我到这来,自然是有事,王伯伯在不在?” 王贲没有回答陈玄的话,倒是拉着他来到一旁,异常八卦的问道:“我听说王上赏了十个美人给你,可当真?” 陈玄有些怪异的看了看王贲,他确实不太明白王贲问这话的意思,顿了顿之后,他点头道:“对,大王是送了我十个美人,还都挺漂亮,你问这个,不会想让我送你两个吧?” “兄弟你误会了,哥哥我也就这么一问,既是王上赏你的,我又如何敢要。我想说,王上赏你美人,可对你不薄呀!别看这些美人如今被充为奴,但她们乃是赵王宫中女子,可非是平常奴婢,这些女子只可入到王上后宫,如今赏你,可是大恩赐。” 陈玄听完王贲的话后有些皱眉,随后便不解的问道:“不是,王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王贲看了看左右,这才小声说道:“兄弟,王上看重于你才会把后宫所俘女子赏赐给你,这些美人可非是谁想要就能要的,若无大功者,王上可不会相送。如今王上赏赐美人与你,这便说明,王上有意重,想来,王上定会任你实职。” 现在的陈玄已经被嬴政拜为上卿,又让他随同左右同住宫中,还赏赐美人,这就说明嬴政必定是要大用陈玄的,对于这一点,外臣们基本都看得明白,知道陈玄肯定会被委任高官的。对于和陈玄关系非浅的王贲而言,他能一步登天自然是好事,这样一来,不管是对陈玄还是他王家,都算是一件大喜之事。 要说陈玄心里没有这种概念,又怎么可能,但他不太明白的是,一但和魏缭还有嬴政在一起时,他们保管会有众多问题提出,有些问题甚至简单到令人发指,他们依旧会问出来。对于这些问题,陈玄倒是能回答,但他也确实觉得没劲。 在陈玄看来,要说嬴政和魏缭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不信,他是真不懂嬴政和魏缭是想要干什么。 “王大哥,有没有实职这无所谓,说起来,做官还真意思,官小了被人欺压,官大了被人嫉恨,呵呵,还不如不做官,这样才能活得久。算了,不谈这些了,王大哥,王伯伯可在营内呀?” 听完陈玄的这番话后,王贲没有多做表示,仅回答道:“爹爹在里面,估计此刻正与大伙商议如何撤兵的事宜吧,王上不想在邯郸多待,执意大军撤离,这时间过于紧凑了些,要做之事也尤为繁杂,一时半会你可见不着我爹,恐怕还得多等等。” “多等等就多等等吧,只要王伯伯在就成,我可是需要他帮我来解解惑的。” 王贲倒是没多言什么,带着陈玄去了府衙大堂,这里,王翦和众多将领确实还在商讨,毕竟他们明天就得跟着迁移城外大营,这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这需要各军严密配合,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撤军时不出乱子。 前院连接大堂的游廊处,陈玄和王贲已经在这里等候半个时辰了,到现在大堂内的人都还没出来,他们也只能在此继续等候。 “王大哥,我倒是闲得很,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候,倒是你,不用这么陪着我,我想,你的事也不少吧?” 邯郸城内的一切要务现在都是王贲在处置,要说他没事,反正陈玄是不太相信的。 王贲言道:“我等会还有事要回禀爹爹呢,再说,如今还有什么事呀!该杀的和不该杀的都杀了,该收刮的也收刮了,城内稳得很,况且琐碎小事下面自有人在处置,还真没我什么事,方才我回来撞见你,不也是去几处城内校场下令去了吗,明日,我军也仅会留下三千人防守而已,其余的人悉数跟着大军撤离。” 闻言,陈玄倒是没多问了,和王贲继续等候在了外面。大约一刻钟之后,众多将领才从大堂内走了出来。陈玄和王贲在和这帮人打过招呼之后,才进了大堂。 拜见之后,王翦对王贲问道:“贲儿,城中各军你可交代好了?” 王贲点头道:“爹爹,已经交代好了,只是孩儿有一问,收缴之物是明日一同运走,还是在后面慢慢运回。” “明日必须把收缴之物一同带上,不可有遗漏,更不可马虎大意。” “孩儿知道了,等会孩儿便传达下去,让人装车,明日好返回城外大营。” 和王贲说完了正事,王翦便对陈玄问道:“陈玄,你可是有事来找老夫?” 大堂内没有外人,陈玄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他说道:“王伯伯,这两天和王上还有国尉在一起时,他们老是在考较我,想起来就没劲。我是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感觉他们一直都在试探我。” 王翦说道:“陈玄,试探你才是好事,你要明白,有几个大臣会有此待遇,如今王上既然已拜你为上卿,那便说明王上异常看重于你。至于你所言的考较,呵呵,想来,王上与国尉如此,只怕你回到咸阳之后,王上说不定会让你出任丞相一职。” 第73章 回军咸阳2 王翦的这番话还真把陈玄给听傻了,他还真没想到过这种可能的发生。即便王翦如此说了,他依旧认为是王翦在和他开玩笑。 “王伯伯,玩笑了。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还是清楚的,哪怕王上真让我干这个,我也干不了呀。” 王翦望着陈玄微微笑道:“陈玄,老夫可没跟你开玩笑,你之身份本不同于他人,王上看重自是应当,再者,如你这般年纪之人,又有谁可超过你的学识与见识?即便王上回到咸阳后没有这样的委任,凭你的本事,你也最终会做到这个位置上去的。” 王翦的这番话还真把陈玄说得来没了言语,如今嬴政和魏缭不断的考察着陈玄,目的还是很明显的,就是为了对陈玄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原来陈玄没往这上面去细想,可现在想想,还真有可能如王翦所言一般。 “王伯伯,王上和国尉不会真这么想吧?我可真不是这块料啊。” 王翦哈哈一笑,抚须道:“自古又有谁是天生的本事,还不是慢慢学来得。陈玄,你本非他人可比,无需妄自菲薄,以你之聪慧,朝中还有何官职是你做不了的,有时候该显露就得显露,总是藏着本事,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陈玄没再多言,而是思虑起了王翦的这番话。其实这话对于陈玄而言,还真是没错的,本身陈玄就有着身份上的优势,加上他确实有本事,懂得又多,这就是他的资本,如今嬴政异常看重,要是不趁机立足,那就真的浪费了机会。 想明白之后,陈玄也就没再说这件事了,毕竟要在这里安身立命还需要他好好拼搏一番才是,天下就没有白来的东西,哪怕是捡钱,不也要弯一下腰吗。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或是更加安逸舒适的活着,还需要自己去创造,对于这一点,陈玄还是能想明白的。 赵王宫后殿,吃过晚饭之后,嬴政把魏缭留了下来,他还需要和魏缭谈谈。 君臣二人对坐于殿内案几之旁,内侍莘把煮好的茶汤放下之后便退出了后殿,守在了门口。 魏缭拿起茶壶为嬴政倒了一碗茶,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整个过程之中,他什么话都没说,就等着嬴政开口。 “魏卿,陈玄你觉得如何?可否大用?” 闻言,魏缭反问道:“不知王上打算任陈玄何种官职?” 嬴政实言道:“寡人本欲任他为左相,替代隗状,可细想之,陈玄也才到来,对我大秦不甚熟悉,贸然给他要职,恐非好事,所以才找魏卿来问问,该如何任用陈玄。” 魏缭拱手一礼道:“王上,陈玄确乃大才,臣也认为可大用之,以他之见识,足可胜任相国一职。但王上所言甚是,陈玄来自九州而外,对我大秦知之甚少,不可贸然任他为相,最好等过上一年半载,陈玄熟悉我大秦之后再来委以重任。” 其实,不管是嬴政还是魏缭,他们确实都很看重陈玄,也都认为陈玄是可用之大才,这可和陈玄的身份无关,毕竟这两天相处下来,大致的了解还是有的,也都认为陈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嬴政微微点头道:“也罢,既如此,就这么定下吧,回头寡人就先任陈玄为谏大夫,让他先熟悉朝政。” 嬴政这么安排,魏缭自然没有话说,他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只要陈玄慢慢熟悉了朝政,后面就好安排了。对于魏缭而言,陈玄是不可多得的,因为他既年轻又有才,为人还不轻浮傲慢,反正魏缭是真没在陈玄身上看出什么不妥来。 一般而言,如陈玄这个年纪,怀揣大才之人,多少都有些傲气的,但陈玄不光没有这种傲气,就连他身为仙者的身份都想隐藏起来,这确实非常人可做到的,要换成一般人,哪里会如此收敛,从这便可看出陈玄的心性来。 也正因为陈玄各方面都很好,所以才成了嬴政和魏缭要培养且大用之人,魏缭和嬴政如此,确实是朝中大臣有些青黄不接之故。 王绾身为秦国的右丞相,年纪已经五十余岁,左相隗状要年轻一些,但他也已五十。就连有望继任丞相的廷尉李斯和郎中令冯去疾也都是年过五旬之人,至于其他人,虽说年纪尚佳,还属壮年,可能力却有限。 可以说,在目前的秦国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拔尖的人才储备,想要找到一个年轻有为,又有大才之人,确实不易。 如今秦国的国土面积越来越大,就需要更多的人才,可惜的是,秦国进行的是一场又一场的灭国之战,想要他国人才助秦,实在太难,这也是嬴政和魏缭感到无奈的地方。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一个陈玄,嬴政和魏缭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所以才有了他们不断的试探和了解,好的是,陈玄的种种表现让他们很满意。 特别是魏缭,他已经把陈玄当作了自己的接班人来看待了,毕竟国尉一职在如今可比丞相还要重要,更非是谁都可胜任的。 于魏缭来说,他已经八十余岁,说得难听点,他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没死,身体还很硬朗,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自己还能活多久,魏缭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秦国需要一个军事上可以谋略全局的接班人。 这次过来,魏缭不光找了王翦,还找了不少都尉将领相询,就是想知道陈玄到底在军事谋略一道上的造诣如何。后来又了解到陈玄在政治主张上有着自己独立的一套看法与思想,至此,陈玄便成了魏缭心中的后继之人。 嬴政自然看得出魏缭对陈玄的喜爱,他也差不多明白魏缭所想,要不然也不会只给陈玄一个谏大夫的职位,这样一来,陈玄便没有了实职,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来和魏缭切磋和学习兵法要义了。 就这么简单的商谈完之后,陈玄的位置便定了下来。要是陈玄知道了,估计得高兴死,说实话,他现在还真不想出任什么实职官员,毕竟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贸然上任,他还真不一定做得好。 第74章 回军咸阳3 次日上午,嬴政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邯郸城,返回了城外秦军大营。这回,随同嬴政一起离开的,还有数百辆装满了财物和器具的马车,这些都是赵国国库之财,作为战利品,嬴政自然是要运回咸阳去的。 如今的邯郸城内,国库之中,除了粮食没有被征缴外,其余的已经被悉数带走,虽不说被收刮一空,至少是见了底,这可是赵国数百年积累的财富,如今皆归属于秦国所有了。 至于陈玄,他算是所得非浅的唯一一人了,别看他就得了十个美人,但这些美人可都是后宫甄选之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随意拿出一个都非是寻常女子可比的。一般而言,赏赐女人,君主赏的也只是普通奴隶女子,哪里会赏赐这种美人,确实让人羡慕。 当然,这种羡慕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谁让陈玄的身份不同呢,加上他确实有着真本事,军中之人也都敬服于他。能得嬴政如此赏赐,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就这样,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之中,陈玄回了城外秦军大营,明天,他们就将正式启程返回咸阳了。如今,已经有军队先行一步离开大营回撤了,整个大军将分为三部分,三天内全数撤离。 小院里,陈玄一回来,便告知了滟姜和月蕨,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知道终于要离开了,滟姜倒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有了去处,加上陈玄对她还很不错,她自然是乐意的。 反倒是月蕨有些心事重重了起来,于她而言,离开赵国旧地确实有些不舍,这里有她太多的过往和回忆,此一别,估计再也回不来了。别看月蕨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心中还真有些放不下。 靠卧在榻上的陈玄见月蕨神色有些黯然,便说道:“月蕨,如今的赵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你不用这么消极吧?跟着我到咸阳,好好过活吧!这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可别跟我说不愿意,你要知道,你既然跟了我,那你就得听我的。” 这些话月蕨自然是明白的,她也知道跟着陈玄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段时间和陈玄相处下来,陈玄是什么人,她还是比较清楚的,说实在话,她能跟着陈玄这样一个家主,已经是不可多得了。 陈玄对她和滟姜从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也没有把她们真正当作奴婢来看,只这一点就非是他人能比的,所以从内心上讲,月蕨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再说,她身为死士,既然答应效忠陈玄,她就绝对不会食言。 “主上安心,月蕨既然认了家主,便会以家主为上,家主让月蕨到哪,月蕨就会跟着家主到哪的。” 陈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月蕨,我知道你有些舍不得这里,但你要明白,再是不舍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你还活着,又遇到了我,这就是天意,别想太多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月蕨抱拳一礼道:“主上,月蕨知道了。” “明白就好,对了,我告诉你们一声,大王赏了我十个美人,往后你们不要为难她们,知道吗?” 只是陈玄这话一出,滟姜竟然和月蕨一样都缓缓低下了头,还不太敢直面陈玄,而且面颊还有些微微发烫。 因为在她们的理解当中,赏赐的人和物是一样的,都是属于陈玄的私人物品,这其中就包括了自己。毕竟滟姜和月蕨也都算是奴,并没有自由之身,如今听到陈玄让她们不要为难这些赏赐的姬妾,潜台词就是说月蕨和滟姜也是陈玄的姬妾,否则他又如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当然,对于滟姜和月蕨此刻的想法,陈玄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估计就得跳起来好好解释一番了。 其实,陈玄的原意并非如此,他知道人多就会有强弱,哪怕都是身为奴隶,依旧改变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滟姜和月蕨先来,后来的人自然不敢不敬,这样一来,潜意识里,滟姜和月蕨就会高人一头,说话行事可就不一定和蔼了,他刚才说出不要为难的话来,无非就是提前告知,让滟姜和月蕨不要做出什么出挑的事来。 毕竟往后家里全是女人,陈玄可不信家里会安稳祥和,所以才不得不先把话说在这,但他绝对想不到刚才那番话会让滟姜和月蕨理解成另一种含义。 晚些时候,当陈玄躺在榻上睡着后,滟姜才拉着月蕨出了房间,对于今天陈玄的话,她到现在都还有些不相信。 桑树下,滟姜拉着月蕨问道:“阿姊,今日主上之言可是要纳了我俩?” 对于滟姜和月蕨这种身份的女人而言,能被家主看上并纳为妾室,这便是她们最好的结局了,毕竟想要从奴回到自由之身实在太过困难,也并非是谁都敢去想的。当然,月蕨和滟姜还是不一样的,她可比滟姜有着更多的存活本事,根本无需多虑自己的将来。 月蕨今天没有开口言说什么,是因为陈玄为家主,她为奴,乃死士,不可拂逆家主。可话又说回来,陈玄本身就不差,对月蕨又多有关照,真要说陈玄要纳了她,她也不会反对。毕竟真要是有个好的归宿,也是月蕨所期待的。 月蕨望着略带娇羞的滟姜说道:“你我都是主上之人,若是主上真有此意,难道你我还有其余选择吗?” “阿姊之言小妹自然知晓,我就想问问阿姊,今日主上可是此意?” 对于滟姜的会意,月蕨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滟姜在得到月蕨的确认之后,便露了一个笑脸出来,说实话,她是真愿意被陈玄纳为妾侍的,要说她满心欢喜也一点不假,其实,从另一个方面也能看明白这件事。 都不说滟姜如今的身份,哪怕她是自由之身,在谈婚论嫁时,她也是做不了主的,即便嫁人,顶多也就是看看要嫁之人的外貌而已,至于其他,一概不知,这就是平常女子所要面对的。 而现在,滟姜和陈玄在这处小院一待便是两月有余,还睡一张床榻,对于陈玄她自然是 第75章 回军咸阳4 一大早,军营里便吵闹了起来,都在做着出发的准备,对于军士们而言,这一场仗打完了,他们还活着,回去就能见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儿,这就是最大的欣慰了,所以一个个的都挺高兴。 至于陈玄,他也很忙,毕竟他还有一车财货需要打包带走,虽说这些所得都是意外之财,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财物现在是属于他陈玄的,是他的身家,对他而言,这便是他往后过活的底气,也是生活的保障。 别看陈玄知道自己往后是有机会大把赚钱的,可那不也是后话吗,现在,得到的这些才是他实实在在的家底,必须要好好照看。 小院外的马车上,数个军士抬着箱子正在装车,陈玄就在一旁看着,生怕少了什么似得。直到财货全数装上马车,覆上帷幔,再用麻绳严密的捆扎好了车厢之后,陈玄才放心的让人驾着马车离开了小院。 驾车的是粟和另一人,他们是陈玄为数不多可信得过的人,陈玄如此,倒不是怕丢东西,他是怕别人知道,毕竟洗劫邯郸贵族这件事,明面上是绝对不能捅出去的,虽然他人明知道有这样的事,但事绝对不能被提及,要不然他也不会捂得这么严实了。 上午八点左右,大军出发,陈玄这回是坐的马车,提供给他的马车可不少,足有三辆,这也算是他的一种特权了,在众多军队将领中,也只有他才有这种待遇,毕竟除了运财物的马车是陈玄自己从邯郸城内弄来的外,其余的都是王驾。 王驾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上去坐的,嬴政这次出来,也就带了车驾九乘,能单独安排坐上去的除了赢诗曼和魏缭外,可就没有别人了。实在是要求身份等级太高之故,非是王亲贵胄根本就没有资格坐上王驾。 当然,这也有例外,要么就是嬴政这个大王特许,要么就如魏缭这般,不光是朝中重臣,年纪还很大,要么就像陈玄这样,有着超脱贵族的身份,否则王驾是绝对不能上的。 至于陈玄,他哪里知道这些,内侍莘如何安排,他就如何做。这回,不光滟姜和月蕨沾了光,就连送给陈玄的十个美人也沾了光,让她们随同陈玄一起上了马车,可以说,面子上是嬴政是给足了陈玄的。 对于陈玄和她的姬妾侍女们所享受的待遇,还真没有一个人多说一二,谁让陈玄的身份这么玄乎呢,这可非是他人可比的。 马车上,如今月蕨看陈玄的目光极为怪异,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陈玄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对她而言,陈玄的身份简直处处透着怪异。她可不是滟姜这样的小白,什么都不清楚。今天,在上车时,她可是看得清楚明白,他们上的这辆车可是秦王的王驾,不光他们,赏赐给陈玄的十个姬妾也都是乘坐的王驾,这样的待遇实在太过了。 月蕨自然是知道的,一般人哪有资格坐上王驾,陈玄不管怎么说,军中职位也仅是校尉而已,身份地位也绝对超不过王翦这个上将军,哪怕王翦也是没有资格乘坐秦王王驾的,从这方面考量,除非陈玄本就是王族之人。 陈玄本是如滟姜一般望着车窗外的,在无意回头时,他看见了月蕨正望着自己,而且眼神还有些不大对劲。 陈玄尤为不解的问道:“月蕨,你这是什么眼神呀,不认识我啦?” 月蕨此时的眼神确实透着怪异,也不怪陈玄有此一问了。 “敢问主上,你到底是何身份?” 这话还真弄得陈玄愣住了,他不明白月蕨为什么会有此一问,随即,他问道:“月蕨,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主上,如今我们乘坐的可是王驾,常人可坐不得。” 月蕨这话也让滟姜把目光看向了陈玄,她并不傻,虽然很多东西她不知道,但她至少能听明白月蕨所指的是什么情况。 陈玄也不好不回答月蕨的问话,在他看来,反正这些话迟早都会被问及的,无非就是迟或早而已。 微微思虑一番之后,陈玄说道:“我并非是秦国人,而是来自九州而外的世界,我算是误入到了这里,我来的时候,正值秦军与赵军大战......” 陈玄算是实话实说了,但他的实话同样把月蕨和滟姜两人给听傻了,至于陈玄的身份,她们两个也如其他人一样,认为他是仙者无疑。因为陈玄身上所带的如手表,充电宝,打火机这类玩意,她们俩都是见过的,当时也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新奇而已,并没有太在乎,可现在一想,可就完全不同了。在听完陈玄的话之后,她们看陈玄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的崇敬与虔诚。 对于两人的这般神情,陈玄也不好多说什么,说起来,他还必须得保持这种误会,就因为这个误会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地位和好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的好好的。再说,他就算是澄清事实,恐怕也没人相信,还不如就顶着这么一个身份来得实在。 回军的步兵大队在下午的时候就慢慢停了下来,至于骑兵和嬴政的亲卫军则继续前进,他们需要在黄昏的时赶到伤兵营,而不是在距离伤兵营外二十里的临时营地安营过夜。 伤兵营,陈玄一回来便去了帅帐,陶盆里所种的东西才是他所关心的。好的是,所有作物都生长的很好,看得出,守卫这些作物的军士们是用心照顾的。对此,陈玄很满意,还把随身的两块印子金赏给了守卫,让他们分一分,算是奖赏了。 对于陈玄的赏赐,四个军士无不跪地谢恩,可别小看两块印子金,这两块可值两千钱,分下来一人就能拿五百钱,这五百钱对于这些小兵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厚赐了,也难怪他们会如此谢恩了。 至于滟姜和月蕨,早就被停在帅帐外的汽车给吸引住了,今天,陈玄在给她们描述的时候,她们还真没什么概念,现在见到实物,除了连连感叹外,也就剩下仔细的观摩了,对她们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之物。 第76章 回军咸阳5 在看过了自己所种的作物之后,陈玄回了汽车旁,见月蕨和滟姜正围着汽车打转,陈玄便上前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它也就是一辆车,无非外形不一样而已。” 滟姜两步上前,凑到陈玄身旁说道:“家主,此车如何走动?” “走不了,要走动,也只能用马来驮了。” 对于陈玄而言,他可不想发动这辆车,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汽车搭载的电瓶给取了。真要是跑起来,估计一半路程都跑不了,这车就彻底成了摆设,如今,陈玄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就在陈玄和滟姜还有月蕨谈论着车的时候,粟跑了过来,一礼后说道:“陈校尉,营帐已经安排下了,请陈校尉入帐休息。” 陈玄点了点头,跟着粟去了营帐休息,至于滟姜和月蕨,自然也得跟上。 安排给陈玄的帐篷有三顶,都是挨着得,那十个赏赐的姬妾已经早已到了另外两座营帐内休息,只不过她们身在营内,不敢走动,全数待在了帐篷内而已。粟告知了陈玄以后,陈玄还特意去看了看她们。 回到自己所居的营帐之后,陈玄便直接躺在了地铺之上,说实话,坐了一天的马车,他还真有些累。 “哎呀,还是躺着舒服啊!粟,这里没有什么事了,开饭的时候你叫人把饭食送过来吧。” 帐内,粟得令之后,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倒是月蕨和滟姜看了看帐内的布置,面颊有些微微发烫,因为不大的帐内也就铺了一张地铺,想要睡觉,只能三个人睡在一起,而对于现状,两人还都不好言说什么。 躺在地铺之上的陈玄看了一眼有些拘泥的两人后,说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坐下,都坐了一天的车,不嫌累呀!” 等两人坐下后,陈玄又接着说道:“等会吃过饭,你们就好好休息,明天坐我那辆车就没那么颠簸了,也不会这么累了。” 月蕨和滟姜闻言,倒是来了精神,能坐一坐陈玄的那辆车,自然是她们所愿意的,刚才在看车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都想坐上去试试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 “家主,真的可以吗?”滟姜很是期待的问道。 陈玄微微轻笑道:“废话,我说可以当然可以,说实在的,好在这马车走的慢,要是快了,我肯定是受不了的。” 今天行进时,马车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摇晃和颠簸还不算什么,但陈玄知道,即便如此,要是再行进几天,他指定是受不住的,毕竟此时的马车并无减震,靠得还是车内软垫。真要是马车敞开了跑,先别说车受不受得了,仅这人就没法在车内待着。 晚饭送的很快,不过两刻钟便送了过来,毕竟有斥候转达消息,伤兵营内早就开始准备起了晚饭,只待大军一到便可以用饭了。 粟带着几个军士把饭食送了过来,这一餐很简单,就是小米饭加上两个配菜而已,至于陈玄,也就多给他配了一块重约两斤左右的烤羊肉而已,可这就已经算是特殊对待了,要知道,在行军时,除了高级将领有这样的待遇外,其他人可没有。 羊肉陈玄没怎么吃,把大部分分给了滟姜和月蕨,这玩意他倒是不缺,应该说隔三差五他都能吃上一顿,倒是滟姜和月蕨,她们可就难得吃上一回了,毕竟这些牲畜也有限,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有时候配给少,也就只够陈玄自己享用,可没滟姜和月蕨的份。所以,今天肉食一多,陈玄才分了肉食给她们两人。 入夜之后,原本吵杂的营地慢慢的变得静谧了起来,蝉蛙之声开始响彻营地四方。很多人伴着夜晚凉爽的清风已经安睡,陈玄三人也不列外,在洗漱完之后便睡下了。 至于能不能真的睡着,那可就得两说了,虽然陈玄很规矩,睡在了内侧,但滟姜和月蕨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原来他们睡在一间屋里,至少不在一张睡榻之上,哪怕滟姜和陈玄睡在一起,也是在睡榻中间隔了一张案几的。 可如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加上时值盛夏时节,夜晚安睡她们也仅仅是身着小衣而已,就这么睡在一起,确实有点难为情。 月蕨还好点,她睡在另一侧,不像睡在中间的滟姜,就挨着陈玄。要说月蕨没在这,滟姜也绝对不会如此难为情。可惜的是,陈玄非要月蕨睡在一起,还说,没有月蕨在,他不安心,对此,滟姜和月蕨都不好说什么,反正陈玄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月蕨和滟姜都睡不着,但她们也都没敢动,就这么略带紧张的躺下闭眼安睡,好在陈玄没多久便发出了很轻的呼噜之声,直到此时,月蕨和滟姜两人才稍稍好点,至于为何,两人自然是羞于陈玄趁机要了她们。 次日一早,当陈玄醒来的时候,地铺上,也就只剩下他还没起了,起身之后,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了,距离出发,也就剩下一个多小时,他还得快些才行。陈玄不光要吃饭洗漱,还要安排人手用马来牵引汽车和搬运种下的作物,事可不少。 当陈玄来到帅帐时,他竟然看到章邯已经带了三辆战车等在了这里。 章邯见陈玄过来,便上前一礼道:“陈校尉,我奉王上之令到此等候,王上让陈校尉把这些仙家之物搬运上车。” 陈玄回礼道:“有劳章都尉亲自到此了,搬运这些作物没什么忌讳,让军士们小心些就行了。” 得了陈玄的话后,章邯才招呼军士们搬运起了陶盆,刚才,陈玄没来得时候,他还真不敢动手,生怕有什么忌讳。 军士们倒是很快便把陶盆装上了战车,原来战车上的戟手和弓手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专人照看,就怕这些作物有什么闪失一般。 章邯带着人离开之后,陈玄才叫人给车捆上了绳索,由两匹马来拉动,这倒不费劲,拉起来还很轻松。反倒是在驾驶位上得陈玄有些费劲,汽车在没有发动的时候,方向盘是没有助力的,虽然还是可以扳动,但确实又太过费力了些。 好的一点是,至少汽车座着挺舒服,基本感觉不到强烈的颠簸。 这一回,坐在后座之上的滟姜和月蕨算是终于体会到了陈玄所说的舒适了,这确实是她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第77章 相迎十里亭 咸阳城外十里亭,已经有很多人在此等候了。 这些人里除了朝中重臣外,还有咸阳各大士族的族长,他们到此自然是为了迎候嬴政和王翦的,这回秦国一举剪灭赵国,可谓是举国欢庆,加之嬴政领军回朝,肯定是要摆上一些排场的。 刚才斥候来报,大军到十里亭已经不足五里,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骑兵仪卫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随后,国相王绾领头,带着众人开始在官道旁列队迎候,别看列队显得随意,但还是能看出一定的亲疏来,这也说明,朝堂上一定少不了明争暗斗。 姚贾和李斯平时就走得近,所以站在了一起,而王绾和冯去疾还有季垚也站在了一起,至于其他大臣,大抵也是如此,反正和谁走得近就和谁扎堆。其实,都不说他们这些文臣了,即便是武将,也差不多是这样。 屠睢和蒙武关系不错,自然站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一旁的任嚣和杨熊也是如此,当然,武将之间相对要单纯一些,无非就是嫉妒和相互的攀比导致了亲疏有别,至少还没有谁在明面上针对谁。 可文官这边就不一样了,毕竟他们本身就有着不同学派和主张,争斗和异见时常发生,别说暗地里勾心斗角了,明面上相互攻佞的事就没少过,拿嬴政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文臣对比武将更有心机,用起来也更费心神。 不一会,当陈玄的那辆汽车被马匹拖着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时,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确实是这玩意太过扎眼之故。一向持保留意见的李斯也不得不认为仙者现世这事是真的,毕竟眼见为实,若再有怀疑,可就得罪人了。 车停下后,嬴政打开了车门,带着赢诗曼下了车。自从父女俩在六日前上了陈玄的汽车后,这辆车就成了专座,原本嬴政也仅是体验一番,可谁想到,这车坐起来实在太过舒服,不光行进时没了颠簸感,座椅还特别舒适,座上一天也不觉得有多累,所以,这辆车便成了嬴政如今所乘的王驾,毕竟这俩车可比原来的驾辇好上太多了。 王绾带头躬身一礼,说道:“臣贺我大秦将士凯旋,大王得胜,我王武威。” 等众人一礼拜过,齐声高呼之后,嬴政才说道:“众卿平身吧,此战得胜,可非是寡人之功,此乃将士们用命之故。今日得胜而回,三军上下寡人当赏之,此战之逝者,寡人当祭之。” 王绾拱手言道:“王上英明,既王上归来,还请王上在此告慰英魂。” 说完之后,王绾便带着嬴政到了已经准备好的祭台开始告慰战死将士的英魂,这是入城前的一种仪式,等回了城之后,还会选择吉日再次告慰英魂,这次祭祀的意思是带战死的英魂回国相祭,下次的大祭才是安魂。 陈玄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还是跟着章邯和王翦等领军大将到了祭台之侧,单膝跪拜了下来。 原本陈玄还以为这仅是上上香,烧点告祭之文这类的祭祀,可当他见到数十人被绑缚着押到台前准备砍头时,神情可就变了。 “上将军,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人是什么人呀?” 王翦转头看了看陈玄之后,便小声说道:“此乃人祭,这些人均是赵国战俘,要用他们的血来祭祀战死亡魂。” 陈玄有些皱眉道:“上将军,其他国家也是这样?” 当看到王翦点头之后,陈玄便不再多言了,做为一个外来者,他知道,他自己还需要适应这样的场景才行。 随着典祭官颂念完简短的祭文之后,数十人的俘虏便没了性命。随后,典祭官才把祭文付之一炬,直到此时,嬴政才开始上香祭拜,他要做的并不多,只需要告慰先人和祭奠亡魂便可。 也就不到两刻钟时间,这场回军祭礼便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敬酒,敬出战的将士们凯旋而归,等喝过这酒,回军之礼才算是完成,当然,军士们是没有份的,全由将领们代替了,而且还是高级将领,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 陈玄随王翦一起列队而立,接过了酒碗,此时,就听嬴政说道:“上将军,伐赵之战,你当首功,这第一碗得胜酒,寡人敬你。” 话音一落,嬴政便豪气干云的把这碗酒给喝了下去。 敬酒这是规矩,谁领军得胜归来,谁便有资格第一个喝下这碗得胜酒,别看这碗酒很平常,实质上却代表着武将的无尚荣耀,要知道,非是谁都有机会喝得上这碗酒的,说得过点,如今大秦还健在的武将们,喝过这碗酒的就没过十人。 王翦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酒碗道:“臣王翦受大王命,领上将军之衔,今日幸不辱命,伐赵成功,得以凯旋。并怀寸功以受我王之酒,实乃得我王之信义尔,方有此一胜,臣在此以代三军谢王上赐酒。” 说完,王翦便喝下了这碗酒,但他并未起身,只听嬴政大声说道:“我大秦出兵三十万伐赵,此番得胜,皆乃将士们之功也。寡人当初在此十里亭送将士们出征,如今便在这十里亭迎将士们凯旋,今日,寡人便以此酒相迎。” 紧接着,诸将悉数半跪于地,喝下了这碗酒,至此,王翦才带领着诸将起身,至于陈玄,他也只能看别人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反正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能独树一帜的。 起身后,陈玄见似乎就没什么事了,还特意问了问王翦,他小声问道:“上将军,这就完了?” 王翦会心一笑道:“当然完了,不过,下次的安魂大祭可就没这么简单了,没两三时辰可下不来。” 陈玄倒也不笨,他接着问道:“上将军,不会又是将领们都得参加吧?” “不错,但凡参战之将领必须参加,毕竟身死的军士们可是咱们带上战场的,不去不合适。” 王翦这话还真说得没错,就如陈玄当初所领的六千人,一战损失便高达两千人,要说是陈玄带上他们去死的,也不为过。 念及此,陈玄心中一凛,一礼道:“上将军,我明白了。” 王翦没再多言,而是下令整军,准备出发赶往城外大营。 就这样,没一会,大军便再次启程,往咸阳城而去。 第78章 停更原因 首先感谢各位书友支持本书,由于本书签约未通过,决定停止更新,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