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 第一章 君恩如水向东流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大雪,没一会儿的功夫,半个皇宫都没在大雪里,只瞧一眼便足以让人沉迷。 今年的雪,竟然这么早。 柳轻眉踉跄着走在雪地中,地面上如同结了冰,一个脚下不稳便摔倒在地,手腕立刻磕的青肿,骨头针扎般作痛。 她瞧着自己的手腕,却是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乾元九年,景和国朝堂之上,一直备受重用的文华阁大学士柳知章突然被御史台参奏纵奴伤人,从而牵扯出一系列的阴私,是真是假无从说起,只是从如流水般顺畅的发落之中看的出,估计是早有预谋的。 柳家的败落,让身处在后宫中的柳家女儿处境艰难。 险些难产生下的三公主尚且没机会看一眼,便直接被抱走。她心急如焚,待出了月子,便得到父弟被流放的消息。纵然脱簪请罪,在金龙殿前跪了一天,险些晕厥,皇帝亦是不见。 一夕之间,冠宠六宫的柳轻眉从云端跌落谷底,戏文里常说,君恩只是东流水,柳轻眉以前总是不信,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却又模模糊糊的想起,多年前自己初入储秀宫的时候,便有人在自己耳边提点过,自古薄情是帝王。 以前以为自己在他眼中是个例外,如今瞧来,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跪了一天,膝盖已经肿痛不堪。柳轻眉强撑着不适,一步步的往回走。 只是天公不肯作美,这雪似乎越下越大,没一会儿,便连眼前的路都瞧不真切了,恍惚间,柳轻眉只觉得前面突然横出一个人来,一时间躲闪不及躲避不及,迎面撞在那人身上。 柳轻眉抬首,见是个宫女打扮的,再定睛一瞧,原来还是位故人。 这人原本是长乐宫小厨房内的扫杂丫鬟乐喜,趁着皇上酒醉爬床,叫柳轻眉丢了好大一个脸面,因此一直压着,不让皇帝给位份,如今在伺候不得宠的陆贵人。 乐喜原本下意识的惶恐下跪,却在看清楚是谁时,突兀的出现一抹笑意,眼眸中流露出不屑:“我当时谁?原来是您,这风雪怪大的,怎么就把您逗出来了?” 后宫是一个风向标,从前多得宠,后来多叫人作贱,柳轻眉见多了失宠的女子被作贱,头些年自己万事求一个周全,也不与旁人多计较,只是如今不同了,这样的境遇落在自己身上,她忍不下。 柳轻眉抬手便是一巴掌,“啪。”乐喜怔住,没想到会挨了这么一下。 在一旁看戏的陆贵人脸色蹭的一下变了,阴沉道:“我的奴婢,有什么差池自有我来教导,贵妃娘娘忙着为家族担忧,跪了一天都没引来皇上垂怜,是你自个的问题,何必拿别人来撒气?前些日子贵妃娘娘因为行事暴躁得的皇上的训斥还少么?现今到了这步田地却也还不知道修炼,也就是咱们皇上仁慈,才容忍的下你。” 柳轻眉笑的风轻云淡,目光凉凉的扫了过去,充满了蔑视:“本宫得宠时,便没把你放在眼里,本宫落难了,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什么东西。” 到底余威还在,陆贵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随后觉得丢人,挺直了身板,嘲弄一笑:“娘娘好大的威风,只可惜用错了地方。皇上刚刚下旨,晋封我这宫女为娘子,赐封号文,到底也是个妃嫔。贵妃若是在不收敛收敛,咱们景和的皇后都废过,何况是个贵妃!” 陆贵人自然无需忌惮柳轻眉,她早已没了昔日的威风,现下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连个宫女都比不过,自己又何须将她放在眼里。 乐喜听见陆贵人这样说,心中也是得意,便在一旁掩嘴笑道:“还真把自个当成昔日的那个有皇上宠爱的贵妃呢!” 她二人旁若无人的嘲笑,字字句句犹如利剑,不断抽插着心间那块早就已经血水模糊的嫩肉,疼的柳轻眉已经不能呼吸。 胜败乃兵家常事,她输得起,她只是拗不过来,自己都已经这般,皇上为什么不肯见她? 六年的情分,两千多个日夜,昔日的温床软玉,昔日的牵挂记念,她总以为这些年大家彼此早就已经将这番情深烙在了骨血里,难道现下还不足以换来一见么? 柳轻眉微微一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伸手照着陆贵人细腻的皮肤上狠狠的抽了过去。 风口上,人较少,但三三两两的,总归还是有几个打扫的奴婢,现下瞧见这样的场面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贵人可不比乐喜,她纵然失宠,却是依附着皇后娘娘的,柳轻眉这一巴掌下去,打的可是皇后娘娘的颜面。 柳轻眉抚了抚发髻间的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精湛的做工,细致的雕刻,在雪光之下,逼的人不敢直视,发青的嘴唇一抿,充斥着威严,一字一句道:“本宫尚且还是陛下亲封的贵妃,有你卑躬屈膝的,哪里容得你这般的放肆!这一巴掌赏给你,是叫你把脑子里的水放出去,想想是谁怂恿你不要命的,竟然来作贱本宫。但愿你想的通透,别生锈,那可真就晚了。” 那一刻,她好似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柳贵妃,被掌掴的陆贵人,竟然一句话都不敢说,仔细一想,才明白自己中了旁人的圈套。 柳轻眉目光扫过乐喜愤恨的眼神,讽刺一笑:皇上不愿意见自己,总得有人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柳家能依靠的只有她了,她若倒下了,自己的父母兄长日后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前朝后宫息息相关,这样的道理,生活在后宫中的人又有哪个是不知道的。 这边柳轻眉正为自己的和母家的事情想着法子,另一边一件大事惊动了处于半隐居状态的太后——二皇子吃食相冲,重病。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只有两个皇子,二皇子乃是宠妃梅亭夫人所出,尚且还是襁褓婴儿,深得皇帝喜爱,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梅亭夫人自然少不了挨上些训斥。 芙蓉将这件事回来跟柳轻眉说时,后者眉头紧蹙。 作为宠妃,她与梅亭夫人结仇不轻,二皇子出事,自然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中午时分,皇后突然传召之际,柳轻眉心咯噔一下,察觉到不妙,本还以为自己心中还有一两分的打算,可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是她没想到的。 柳轻眉一只脚刚刚踏进坤宁宫的正殿,就一瞧见以为自己根本不认识的宫女跪在地上,痛苦流涕的讲述着自己指使她“害”二皇子的罪行,在自己手下伺候的芙蓉也突然跳出来劝自己收手,不要再害人,然后决绝的撞墙自尽。 这一死,便是百口莫辩。贴身婢女的指责是最有利的证据。 柳轻眉瞧见芙蓉的血顺着坤宁宫的墙面缓缓的流了下来,小姑娘死的壮烈,可她却只觉得,这滴落的血珠子,一滴滴都敲打在自己心间。 六年情谊,八年忠诚,在落难之际,方能显现出来,人心不过如此,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砝码不够。 柳轻眉如何不清楚这是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圈套,她径直站起身,冷声道:“我要见皇上。” 梅亭夫人俊俏的脸蛋煞白,目光中透露一丝恨意,声音却是平缓:“皇上哪里愿意见一个残害皇子的毒妇。” 柳轻眉却压根听不进去,固执的喊道:“我要见皇上。” 皇后眉头一蹙,拍案道:“如今你还想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放肆么?” 纵然膝下有大皇子,但皇帝内宠颇多,皇后地位不稳,前些年她吃尽了柳轻眉的苦头,如今眼瞧着她要倒下来,自然要趁机整一整皇后威仪。 柳轻眉高傲而又不屑:“我还当皇后娘娘习惯了,便不会介怀了。” 皇后手使劲搭在桌子上,手腕上的双龙纹嵌宝石金镯发出“铛”的一生,清脆回荡,声音不见怒色:“从前你是贵妃,又有身孕,本宫自然要替皇上多加爱惜你,可惜你自个不惜福,便容不得了。”说罢,手一抬:“来人,将柳氏带回长乐宫,非召见不得外出,本宫会去向皇上请旨。” 柳轻眉抿了抿嘴,心中发寒,看样子皇上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听自己辩解一句。 纵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一颗心还是冰冷的不行,仿佛在烈火之上烤焦,再猛然按进冰水之中,冷的令人窒息。 长乐宫中。 殿内空荡荡的。芙蕖愤愤道:“刚才盛昭媛派人来将奴婢们都带走了,说新主入宫,内务府人手不够。可恨她从前在娘娘面前乖巧的跟个狗似的,娘娘这才有不如意,就开始咬主人了,白白辜负了娘娘的提携之恩,若非娘娘,她能有今日,能有协理六宫之权!” “也算是聪明,早早和我撇清关系。”柳清眉疲倦一笑,瞥了眼芙蕖:“待会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我再无翻身之地,你跟着我也是受委屈,走吧。” 芙蕖目光坚定:“奴婢这些年跟着娘娘风光了许久,伺候别的小主,怕是不习惯。娘娘放心,芙蓉尚且有亲人,奴婢却是无依无靠,别人拿不住威胁奴婢的地方。” 柳轻眉瞧着她的样子,笑了,可不知怎么,眼泪就流了下来。 是啊,她当年多风光啊,这些年来长乐宫的风景依旧,不记得哪一年初春的时候,皇上还将自己抱在怀里,绵声细语的允诺着。 山无棱,江水为竭,夏雨雪,乃敢与君绝。 她的风光,哪一点不是来源于他的宠溺,柳轻眉勾着嘴角轻哼一声,便是因为这宠溺太深,自己才将它当成了爱。 芙蕖见自家主子这幅样子,心中也是跟着难受,劝慰道:“陛下一定会听娘娘解释的。” “不会。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她做了什么,都是错的。”她抹了把脸,空旷的宫殿隐约能听见殿外雪花漱漱落下,声音略带沙哑的回荡:“我柳家对景和鞠躬尽瘁,两位哥哥都身兼要职,镇守边疆,牺牲了多少才换来了景和边关的太平,如今又何尝不是被说成是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皇上一看见我,难免想起他的薄凉,所以皇后梅亭夫人只要生出什么事端,他都会顺势而为,给自己找个理由,到底我也为他生育一女,没个由头,倒是叫人议论纷纷了。” “有三公主在,说不定陛下会顾念着情谊……” 柳轻眉讽刺一笑,明艳的五官顿时生动了起来,“你高看咱们这位多疑的陛下了。他既然把公主抱去太后那,就没打算还给我。太后年纪大了,总是生病,三公主正是吵闹的时候,估计会给梅亭夫人送去吧。” 芙蕖脸色一变,她清楚自家主子和梅亭夫人之间的恩怨,着急道:“娘娘,咱们求求陛下吧,求求陛下把三公主给宁昭仪抱去吧,宁昭仪还会真心待咱们公主,那梅亭夫人……” 宁昭仪席语兰是太后侄女,打初进宫起便与柳轻眉交好,她心中自然清楚,把三公主给席姐姐是最好的选择,却还是摇了摇头,眼神幽深:“放心,三公主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我故意在皇后面前表现的肆无忌惮,惹来了众人的厌恶,皇上会担心她们对待公主不精心,所以肯定会交给梅亭夫人。梅亭夫人与我的恩怨众人都看着,一旦公主有什么不好,都是她的错,所以势必会精心对待。她又是宠妃,陛下常去看望她,方才会看见三公主,也会想起我。这后宫里无声无息死去的人太多了,只有皇上还记得我,才没人会在敏感的时候动手。芙蕖,我不能死。我父亲为景和效力了大半辈子,前些年又伤了腿,一到冬天就会发作,我怎么能任由他被发配到极冷之地?” 话虽是这样说,可柳轻眉心中却清楚,前路茫茫,哪里还能瞧见自己的复起之路。 皇上的心思,那才真是海底针,现下自己也只能祈祷能利用一下皇上的那几份内疚了。 外面的雪很快连成一片幕帘,雪花飞飞扬扬,漫天大雪中,甚至看不清去路。 第二章 得宠忧移失宠愁 没多久,发落柳轻眉的圣旨便下来,主仆二人跪地接旨,具体没听到太多,只听见那一句:“降为官女子。” 这本是意料之内的事儿,却有一件是柳轻眉没想到的,皇上并未下令柳轻眉搬出长乐宫,诺大的宫殿便由着主仆二人住着。 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好是说明皇帝还顾念着昔日的情分,坏便坏在这宫殿太大,取暖便是头等的难事。 内务府送来了的黑炭烧起来呛人,却也能取暖,偏偏各个都是踩低捧高的,连点炭火都要克扣下来。柳轻眉根本不能下床,她生育没多久就心中郁结,在加上这么一冻,躺在床上都起不来身。 芙蕖亲自去要过两回,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新贵入住,内务繁忙,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到底还是宁昭仪记挂着柳轻眉,时不时的派人送些东西来补贴一番,只是后宫中人人知道她俩要好,现下柳轻眉这般,皇后也将席语兰盯得紧,哪里还许她前来探望。 人都是这样,踩地捧高,刻薄的一丝余地都不留。 冰冷的宫殿宛若冰窖,呼吸都吐出一股浓浓的寒气,胸口燃烧着一把火焰,而四肢结冰,冷热交替,身体麻木的似乎都不是自己,只能感受到脑部针扎般的疼。 柳轻眉双眸紧闭,嘴唇发青,脸色苍白,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消散。 从前的柳小姐,后来的柳贵妃,何曾受到过这般的对待。 芙蕖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快速擦干净,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过去一直为娘娘把脉的纪太医。 宫道,第一次这么长。 良久,柳轻眉听见耳边焦急的叫声:“小主,小主,不好了,芙蕖姑姑被人罚跪在千尺亭边的雪地里。” 嗓子里发痒,一阵猛咳,睁眼看见一个面色焦急的小宫女在不断的说着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她坐起来,警惕道:“怎么回事?你是谁?” 那小宫女嗫嗫道:“奴婢昔日在小主这当差,路过瞧见芙蕖姑姑被文娘子罚跪,便偷偷跑过来和小主说一声。奴婢现在在浣衣局当差,得走了。” 她说罢,扭身便着急的离开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风雪飘了进来,冷的柳轻眉一个哆嗦,拢了拢连睡觉都不敢脱下的披风,走了出去。 虽然脑袋烧的厉害,思绪却旋转的很快,奴婢被罚跪,却偏偏被认识的人瞧见了来传信,想想便知道是有心人想引自己出去,只是跪在那里的人是芙蕖,哪怕这是别人为折辱自己留下的一个局,也必须去。 冬天太冷,若是连最后一个愿意温暖自己的人都没了,那还怎么熬过去? 风雪已经停了,但宫道附近根本没人打扫,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去,雪灌满了裤腿与绣鞋之中。 远远的,柳轻眉便瞧见亭中坐着个人,风雪中裹着披风,白色的软毛衬得面色越发娇嫩,与雪地中摇摇欲坠的芙蕖对比鲜明。 亭中那人便是乐喜,端着一副样子笑盈盈的说道:“你家主子是什么东西?本小主不舒服,自是要太医来看,不过纪太医既然执意要给罪妃诊治,那便等着这个奴婢受完责罚,再一道去吧。” 如今她册封了娘子,得了个皇上随口取来的封号,大小也是个妃嫔,自然是要好好威风一番的。 在亭下站立的纪太医拱手道了声是,站的笔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雪花飞飞扬扬的落下,沾湿了身上的衣袍。 柳轻眉一瞬间眼眶湿润,随即望了望天,硬生生憋了回去,踉跄着走进,将跪在雪地里的芙蕖扶了起来,“是我连累了你,芙蕖。” 芙蕖脸上尚且有巴掌印,摇了摇头,刚欲说话,脚下发麻,一软,根本站不起来,然而柳轻眉本身就是个病人,扶不住,两人摇晃着险些到了,幸亏站在一边的纪太医一把扶住,待她们站稳这才放手。 坐在亭子里的文娘子见这一幕,脸色沉暗,眉毛一立,由着婢女把自己扶起,款步姗姗的走了下来,裙摆扫过雪,眼中带着一丝玩味:“我当这是谁?原来是柳官女子,难怪有这么大的胆子,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把人扶起来了。我还当大起大落之下,柳官女子能长点教训,懂规矩呢。” 虎落平阳被犬欺,便是如此。 柳轻眉目光扫过她,冰凉的像是漫漫冰雪,声音不紧不慢道:“文娘子落过,却未起过,自然不懂得这一番心绪,揣摩错了也情有可原。” 文娘子眉头一蹙,几步上前,冷笑道:“我自是比不得官女子那般懂规矩的,只是我越你两级,难道还不应该行礼么?莫不是降了位份,便连基本的礼仪都记不清了?前几日,还是柳贵妃的你,可是威风的不可一世,口口声声教导别人呢!” 大雪天路滑,她身边的宫女立刻迎上来扶好,狗仗人势,对着柳轻眉呵斥道:“怎么还不见礼?要行大礼!” 乐喜话中句句带刺,每一个词都能将柳轻眉心底的伤疤彻底割开,让她在这雪地中忍不住浑身颤抖。 纪浦和早就心疼的不行,现下瞧见柳轻眉这般,便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文娘子既然身体不适,不如早日回宫,让卑职为你把脉吧。” 文娘子眸光轻转,她近来受宠,眉宇间自有一抹跋扈的样子,微抬下颚,发髻间的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随之晃动,娇声呵斥道:“晚了!” “什么晚了?”远远的一声传来,那声音平和安宁,众人看过去,只见是个身裹银狐袄,下着百褶裙的女子,一身素净的颜色,带着安宁祥和的气息,然而发髻间云脚珍珠卷须簪却昭示着身份的不凡。硕大的珍珠镶嵌在云纹之上,工整而美观,雪中更是如同月亮一般,散发着细腻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众人齐齐拜下,“参见宁昭仪。” 她轻声道了声免礼,目光扫过柳轻眉,心中一酸,眼泪险些便要掉下来,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徐徐的说道:“皇上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心情正好,你们也都省点心吧。” 众人应下,柳轻眉好些日子没瞧见席语兰,心中也是想念,抬眼瞧见姐姐一双眼睛泪汪汪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存的泪水也险些藏不住,却又瞧见席姐姐的眼神中有旁的意味,后者微不可知的点头,柳轻眉细细的想了想刚刚席姐姐说的话,心中了然,便也点头示意。 为避人耳目,席语兰也不好多留,现下瞧见柳轻眉已经会意,便叫人扶着离去。 是了,柳轻眉微微垂眸,去寿康宫势必路过长乐宫附近的宫道,她飞快的像远处一瞥,只见一抹明黄的仪仗若隐若现。 这一眼,叫心一紧,毕竟那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她最好的年华都在和这个男人纠缠不休,爱的张扬,痛的入骨。 咬了咬下唇,控制住一切情绪,她知道机会就在眼前。目光瞥向被训斥了有些不快的文娘子,言语中半含讥讽道:“等什么时候文娘子到了宁昭仪那一步,这大礼我肯定是要行,现在么……”眸光流转,不屑溢于言表。 文娘子面对着她,自是没看见仪仗队的接近,当下被激怒了,对着婢女道:“给我按下!” 柳轻眉如何挣扎的过一个粗使婢女,当即被按在雪地里,任她如何挣扎都无用,芙蕖自然要护主,奈何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又得到主子的暗示,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景明走近,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柳轻眉青丝散落,脸色苍白胜雪,嘴唇发青,双眸无神,眼泪顺着两颊落下。就这么跌落在雪中,任由一个奴婢作贱。 他心中那点愧疚心骤然放大,大步上前,雪沫子被腿带起来,飞飞扬扬。 高无庸伺候他良久,自然清楚,立刻给身后的小太监做手势,两个小太监上前叫人分开。 注意力集中的众人这才看见了陛下的踪迹,文娘子下意识有些惶恐,可是过后一想对方不过是罪臣之女,已经被废弃,自己进来又得宠,应该无碍,便笑着欠了欠身,上前娇声道:“柳官女子对妾不恭敬,妾训诫一番,不想惊动皇上了。” 高无庸低着头,心道这人怎么这般愚蠢,且不说柳氏是三公主的生母,单说那六年的情分,岂能瞧着她这般叫人作贱? 果然,皇帝笑了,眼中却无笑意,漫不经心道:“朕怎么不记得叫你协理六宫了?” 文娘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她身边的婢女跪地,告饶连连。再蠢的人也总归反应的过来,她为自己辩解道:“皇上,是柳官女子的奴婢不懂规矩,妾惩戒一二,柳官女子便追来了,不给妾行礼,还口出狂言。” 景明眉头一蹙,望向柳轻眉,这一眼便挪不开。 她跪在雪地里,连日的发烧加上刚才的折腾,早就柔弱的跟个纸人一般。 彼时风雪忽至,柳轻眉更是仿佛一团云雾,将要消散,声音透过层层的雪幕,飘渺虚无:“底下奴才不懂事,冲撞了文娘子,妾身代奴婢求饶,却被嫌妾家族落败,礼仪也不规整,要妾身行大礼。然而宫中只有主位才承受的起,妾身提醒一二,却不想惹来了震怒,便与奴才一道责罚了,求皇上恕罪。”她说完,冲着皇帝行了个大礼,笔直的背脊弯曲,在加上近日来瘦了不止一圈,越发衬得腰细不胜衣。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心中一阵酸楚。六年,若说一点情谊没有,那是假话。 柳轻眉心明镜,他那微不足道的愧疚心与情谊,就是自己唯一复起的机会。 她素来要强,不肯示弱,而见惯了柳轻眉嚣张跋扈,爱使小性子的样子,甫一见这般的落魄,景明心中说不出的发涩,眼眸也越发的深沉。 无声之间,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个交锋。 景明眼神复杂,道:“起来吧。” 柳轻眉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埋在雪地里,浑身颤抖,闷声道:“妾身如今如此狼狈,不敢教皇上看见。” 景明看着她瘦弱的背脊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 柳轻眉在这一刻在打心底的松了口气,后宫佳丽三千人,若是不耍着把戏,稍不留神就会淹没在胭脂水粉中,再难瞧见出头的时候。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有时候比一味的痴缠有用处的多。 文娘子在一边意识到了不对,唤道:“皇上……” 柳轻眉哪里给她开口的机会,立刻给芙蕖使了个小动作,后者明了,突然凿蒜般磕头,哭道:“皇上明鉴,都是奴婢的错。小主连着发烧三日,奴婢去求纪太医治病,然而路上遇见文娘子,非要纪太医诊治,奴婢担心小主,便请求文娘子另传太医。”她顿了顿,复用一种悲凄的声音喊道:“后宫肯为文娘子诊治的太医不在少数,可肯给小主诊治的太医,奴婢只求到了纪太医,求皇上开恩,给小主看看病吧。” “不要再说了。” 柳轻眉这才抬首,青丝中一张惨白的脸蛋毫无血色,憔悴的双眸含着泪珠,少了一抹明艳,却带着别样的柔弱。 昔日冠宠六宫的柳贵妃,自然是最要面子的,然而在此时用不对外诉说悲苦的态度求的颜面,瞧着叫人心酸不已。 景明脸色难看,无论如何,柳氏总归是三公主的生母,他宠了六年的女人,落到如斯田地,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他指着文娘子的婢女,冷声道:“奴大欺主的东西,要不得,发配到慎刑司做苦役。文娘子管教不严,回宫自省去吧。” 文娘子一个哆嗦,直接跪地,眼珠子直转,然而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任由那婢女被哭喊着拽走了。 哪怕抛掉出身,自身的不成器,也只是别人路上的垫脚石。 柳轻眉垂眸,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脑袋晕的厉害,直直的摔在雪里。 恍惚间,柳轻眉听见自己耳边有芙蕖的哭喊声,只是那熟悉的男音穿透一切,传进耳畔:“柳氏,晋封采女吧。” 这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第三章 寥寥金殿里 当柳氏晋封的旨意通晓六宫之际,众人皆是一怔。随后流言蜚语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宫廷,褪去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清晰的将始末展现在眼前。 “这都有复起的机会,真是费尽心思,到底是昔日的柳贵妃,得了皇上六年的恩宠,总是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皇后轻轻叩着桌面,尚且大了皇帝三岁的皇后娘娘已经年近三十,在良好的保养之下,不见细纹,然而常年的隐忍礼佛,却为她添加了一丝祥和安宁的气息,唯有那垂眸之际的一抹狠戾,叫人不敢小觑。 温贵人低眉顺目,轻声细语道:“柳家倒了,横在皇上喉咙上的刺也就没了,难免要多有怜惜。不过她到底是得罪了太多人,别说梅妃了,单单是盛昭媛反咬她一口之后,都见不得她复宠。” 皇后深以为然,眼下皇帝要晋封梅妃为梅亭夫人,这才是需要注意的。她的目光往下挪了挪,落在一个美艳少女的身上。她年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左右,香娇玉嫩,妍姿俏丽,一朵艳丽的芍药别再发髻之间,配以红珊瑚番莲花钗,端的是一抹闺阁女儿的娇憨明艳。一瞧就是新入宫的女子,话中也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个采女而已,比起我尚且不如,又年岁已高,皇后娘娘何必忧心?” 温贵人瞥了眼皇后,缄口不言。 皇后面色沉静如水,曼声道:“皇上怜惜你,昨个还与本宫商议,晋梅妃为梅亭夫人,册封你为才人。新晋宫妃中,你是最得宠的一个,但是比起柳氏当年,比起梅妃现在,却也差了一筹。如今最主要的就是巩固你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赵宝林听闻晋封才人一喜,连忙谢恩,心中对皇后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自打她进宫以来,关于那柳轻眉的传说倒也听了不少,旁的不多说,自己却也知道,当日她进宫的时候,她父亲不过是刚刚被提拔入京的一个小官,还是在孙教头手下打杂的,自己出身大户,如今却听见皇后这般说,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满的。 柳氏当日若是盛宠,如今又怎会落败? 晋封选在半个月后,阖宫喜庆,这之中自然不包括长乐宫。 人人皆知梅妃与柳采女不睦,梅妃身蒙渥洽,一个个自然是会看风向。不过长乐宫刚刚被皇帝垂怜,不会厚待,也不会轻慢就是。 有了皇上这层意思,又有席语兰在中间周旋着,内务府总归在煤炭一事上不再亏损,长乐宫中暖和了许多,柳轻眉的病也算是恢复了些,拿着汤匙搅和着碗里的药,细细的品味着,似是要把所有的苦都记下,在咽进肚子里。 芙蕖在一边端着茶水,同样是折腾了一番,她恢复的比柳轻眉快的多,轻快的接过药碗,奉上茶水,忍不住嘟囔道:“明明知道小主最爱喝茶,内务府却还是这般的欺负人,这茶叶明显就是陈年的茶。” 柳轻眉饮了一口,面色不变,徐徐道:“有的喝就不差什么了,父亲年过五十,两位哥哥倒是身在壮年,只是可怜了我那不过三岁的小侄子,流放到北方那种极冷之地,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芙蕖自知失言,刚想劝解一番,就听外头传来足音,一个芳菲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娇声道:“什么吃苦?” 地上因长久的无人打扫,落上了一层灰尘,随着蜜合色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的裙摆扫过地面,尘土飞扬,女子白皙的面容上出现一抹嫌恶,待看见躺在床上的柳轻眉时,面上出现一抹尴尬与些许的不自在。 倒是柳轻眉微微诧异,她被芙蕖扶着站起来请了个礼:“妍婕妤。” 对方也算是个宠妃,还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其人胸大无脑,胆小如鼠,却也会仗势欺人,得宠时得罪过梅妃,为众人厌恶。但好在一副皮囊在后宫中算是顶尖的几个,可惜后宫之中,从来不缺乏美人,她的来意,柳轻眉也能猜到几分。 果不其然,妍婕妤叫她躺下好好休息,芙蕖搬来了绣凳,两人坐着嘘寒了两句,她试探性道:“我前个去看了下三公主。” 她说完,开始打量柳轻眉的脸色,后者纵然心中一紧,面上也是平平,叫人端详不出来什么。 妍婕妤有些气馁,继续道:“虽然说大致上都过了去,但总归不在亲娘跟前,养母又不上心,平白叫乳娘给怠慢了。别说日日都在皇上面前打转的二皇子,却也连早些年梅亭夫人生下不久便早夭的福柔公主也不如,到现在还被叫着三公主,连个正经的封号都没有。” 柳轻眉冷冷一笑,梅亭夫人耿氏是什么人,她会不清楚。 处处标榜心善仁义,还被皇上称赞闺阁君子。也别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总归表面上会处理的很好,哪里会叫人挑出错处。那不是生生打脸么? “妍婕妤说笑了,公主满月赐封号是规矩,福柔公主是因为自打出生起就多病多灾,皇上为了冲喜罢了,可惜也没留住。说到底,二公主三公主都是皇家的血脉,自有皇帝操心,妍婕妤多虑了。” 妍婕妤本想以三公主来挑起柳轻眉的斗志,在与之联合,不想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眉头不由得紧蹙,语气也变得不悦:“我也不想绕弯子,这次选秀入宫了不少狐媚子,旧人总归是比不上新人,我孤掌难鸣,亦是不甘心沉浸,想必柳采女从云端跌落泥潭,被一个小小的娘子欺辱,也是不甘心的吧。”她说到后两句的时候,声音已然是带着几分萧瑟,想来处境也不是很好。 自然是不甘心。可柳轻眉清楚,与虎谋皮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真的虎。 结不结盟还是两说,就这么大咧咧的跑过来,轻易惹的皇后梅亭夫人忌惮之人,着实算不上聪明,甚至有些愚笨。 现如今的长乐宫,经不起什么风浪了,若是没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她绝对不会轻易的出手。 而妍婕妤这样做事不动脑子的人,迟早都会被连累死,她想都不想的摇头了。 “婕妤到底是主子,在往上走一步,就是一宫主位,史书上都有寥寥几笔,而我人微言轻,苟且度日罢了,实在不敢连累婕妤。” 原本以为轻易就能获得盟友的妍婕妤一怔,没想到会被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她眼眉一沉,精致的五官为煞气所累,平白的减了几分美色,蹭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冷声道:“在这宫里,心如死灰迟早变成骨灰,只盼着是这宫里的煤气熏昏了采女的脑袋,才说出如此的话。哼,甭以为我没听见,你刚才还说着父侄,定然是心底还埋怨着陛下,才不肯再争!”说罢,扭身便走,留下两个脸色难看的人, 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在无生息。 柳轻眉无力的躺了回去,回忆起刚才的话,蹙眉道:“她来时,除了父侄那句话,咱们有没有说什么不合规矩的话?”眼下的光景,刚刚好了几分,着实经不起一丝的风浪。 芙蕖细细思索之后,小心的答道:“并无什么话,只是说了老爷和小少爷过的凄苦。不过说到底,还是长乐宫的人太少了,才叫人进来了也不知道。按着规矩来,小主是采女,应该有三个婢女,一个跑腿的小太监,奴婢待会就去内务府催催。” 柳轻眉这才点了点头,但仍旧对妍婕妤心有疑虑,“她会不会寻个由头,将这句话跟皇上说了。” 芙蕖诧异,“不能吧,这么蠢的事……”哪怕柳轻眉是以暗害皇子的罪名被降为,梅亭夫人也始终不为难,为的就是避嫌二字。若是这时候谁眼巴巴的寻了些事扯上去,皇上厌恶柳轻眉是容易,就怕连告状之人一并迁怒了。 芙蕖想了想,复又慎重道:“不过若是妍婕妤,恐怕还真有有几分可能。” 聪明的敌人不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但就怕横冲直撞之人,来个玉石俱焚,想逃都没地逃,而对方还不觉得是同归于尽,灾难降临时,一派迷茫,气急人也。 思及妍婕妤的性格,柳轻眉眉头紧蹙,思虑良久,她招了招手,道:“芙蕖,我记得生产之后,险些血崩,纪大夫曾用犀牛角凉血,宫中应该还有一些。” 芙蕖浑身一冷,“娘娘……” 柳轻眉垂了垂眼眸,眼下自己是不适合娘娘二字了,不过未来尚且不能知晓。 芙蕖拗不过自家小主,只是那犀牛角冷血服下不久,柳轻眉便疼的在床上抱腹,冷汗直流,彼时内务府分派来的几个宫女都到了,甫一见自家主子突然疼的直叫唤,急忙忙的都跑出去。 至于去了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芙蕖留意她们回来的时间过长,抽了个空隙,低声跟柳轻眉回禀道:“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 柳轻眉了然,额头上黄豆粒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掉,小腹之处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不停的扎一般,强撑着嘱咐道:“叫纪太医说话打官腔,不要说的太死,留着叫别人下结论。” 皇帝多疑,只有如此他才能不去怀疑是否是自己和太医有所牵连。 她这次发狠,要的就是断,断的干干净净,伤的越重,皇帝心中越会留下一个怀疑的影子。 究竟是何人,为何要用这种毒害的手段,致人于死地,又会不会和二皇子之事有所关联? 皇帝站在长乐宫中,阴晴不定。 透过圆拱水晶珠帘,纪浦和正在里头忧心忡忡的为柳轻眉诊着脉。皇帝在外间一时起,一时坐,视线落于案桌上一旁白玉瓷瓶中将欲萎谢的白梅花时,不由得心头一震,想起了初次在御花园中邂逅柳轻眉的样子。 那时的她,穿了一身秀女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眼巴巴的从储秀宫中跑出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回头一瞥却也是浅笑嫣然,梨涡微陷,明明是一副狼狈的样子,在自己瞧来,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仙子,现如今却身陷病榻,面色青青,虚如薄纸,正如那案桌上将欲萎谢的白梅花。 皇帝面色铁青,双手捏紧质问着高无庸为何这偌大的长乐宫仅只有寥寥几人伺候,明知柳采女身子虚弱,受不得风寒,怎得屋子里这般的冷冽。 高无庸心下了然,立即吩咐人下去安排。 水晶帘轻响,纪浦和从中走出,行至皇帝身前立马跪下伤心说道:“禀皇上,柳采女向来体弱,受不得风寒,再加上刚出月子不久,前些日子本来就生着病,今又……又…恐怕……” “又怎样?恐怕这样?!你给朕如实说来!” 皇帝愤怒的站起身,指着纪浦和问道。 “有人在柳采女的饮食中放了寒性极重的犀牛角,犀牛角本是上好的药材,可对于柳采女如今的体质无疑是催命符啊,柳采女此时不仅心中积郁,身体也是虚弱无力,微臣刚刚给采女施了针,已经沉睡了下去,如果三日里不出现吐血等现象,那命就算是保住了,只是再没有生育能力,可倘若一旦吐血,微臣恐怕……恐怕回天乏力啊陛下……” 声容并茂中,纪浦和身子俯地拜了下去。 第四章 步步为营夺君心 皇帝惊慌的后腿了两步扶住身后的木椅,随即愤怒的指着高无庸道:“查!给朕查!是谁!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皇宫里为所欲为!” 芙蕖见状,立马从里间梨花带雨的走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哭诉道。 “陛下……还请陛下一定要为主子主持公道啊,主子一向待人和善,虽平日里在旁人面前主子一向自持清高,性格张扬,可主子是个好主子,待奴婢们如同对待亲人一般,对陛下更是一片深情,主子时常念叨,柳家败落,她虽是柳家的女儿,可她也是陛下的妻子啊,她从未怨过陛下一丁半点儿,反倒说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只是她自个儿不知犯了何事,陛下竟再不来看她了,陛下……难道您真的相信主子会去毒害二皇子吗?主子没有理由也没那样的心肠啊陛下。” 芙蕖声声哭诉催人泪下,良久,皇帝才喃喃说了一句:“你且先起来吧。” 皇帝慢悠悠走进里间,用手轻抚了抚柳轻眉那冰凉的脸颊,又蹙眉深情道:“眉儿,你且先好起来吧,只要你先好起来,朕答应了,朕一定彻查此事,还你清白,允你个公道。” 三日里,各宫中皆心怀鬼胎,都恨不得柳轻眉不要醒来才好,也都相互猜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这园子一旦积了雪,这路就不好走了,这后宫也是,人太多,难免你争我抢,抢着了高兴,抢不着,还有可能把命都折了,你瞧瞧那柳采女,再瞧瞧那梅亭夫人,何时消停过。” 温贵人陪着皇后在庭院中消食散步,一路萧条,扫洒宫人皆跪拜在地。 温贵人莞尔一笑,扶着皇后穿过廊桥。 “娘娘说的极是,这后宫,又何曾消停过呢?即使是不争不抢,也未必能撇得干净。” “要是咱们的皇上,也能分分心在后宫,那本宫,也不用那么操心了,可惜咱们的皇上啊,总是心怀天下,长乐宫的那位,醒了吗?” 皇后停下步子,问像一旁的温贵人。 “还没呢,今儿就是第三日了,倘若今儿再不醒来,恐怕是……无望了。不过似乎皇上对柳采女倒是上了心,这两日,皇上为了柳采女中毒一事,严查的紧呢,就连二皇子中毒一案,也决定彻查到底。 “少几个幺蛾子,本宫也落得清净,要是这宫中的妃嫔,个个儿都像你一样,那本宫得省心多少啊。” 皇后又往前散着步子,一阵微风抚来,荡起头上那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轻盈作响,风韵的身姿皆隐在了宽大温暖的狸毛斗篷里,与一旁白狐狸毛斗篷的温贵人在庭院中相映成趣,化作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只是做了臣妾的本分而已。今儿天气又凉了些,风一吹就有雪沫子乱飞,臣妾还是陪皇后娘娘回宫吧。” 皇后收紧了斗篷道:“也好,吹了阵子冷风,本宫也乏了。” “主子……主子……主子,您总算是醒过来了,这几日,委屈您了。” 芙蕖美眸带泪,心疼着自己主子遭受的苦,柳轻眉皱了皱眉,素手轻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宫里可大多都是眼线,有些话浑说不得。 芙蕖立马会意,赶紧砌了被热茶给柳轻眉暖暖胃,柳轻眉轻抬柔荑,虚弱无力中更显出出一种别致的娇美与妩媚。 “快去禀报皇上和纪太医,就说主子已经醒过来。” 芙蕖连忙转头对屋里的其他丫头吩咐道,柳轻眉昏睡时,皇帝又派了两位宫女及两位公公过来。 柳轻眉瞥眼一瞧,看见多了的炭炉及新糊上的纱窗,就知道,这一把,赌赢了,在皇宫里的女人,如果不逼着自己耍手段玩心计, 便很难生存下去,你不犯人,也会有人来犯你,只有皇帝的宠爱,才是最大的庇护,但也是最危险的毒药,可稍不小心,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便就是凄惨落幕。 “主子三日不曾进食了,奴婢早已备好了主子爱喝的桂圆红枣粥,奴婢这就让人呈上来,卧病三日,主子您先稍坐起来聚聚精神。” 柳轻眉刚用完膳,皇帝便赶了过来。 “罪妾轻眉,恭迎皇上大驾。” 柳轻眉试图掀被下床跪安行礼,皇帝连忙上前为她盖好被子。 “你刚醒来需要好生静养,行礼就不必了,既然自称罪妾,可知哪里有罪?” 柳轻眉青丝散落眉眼凄凄,一双大眼含泪晶莹欲滴,玉肌香体透骨,柔弱中显得楚楚动人,仿佛受了偌大的委屈,千言万语道不尽般。 “臣妾有罪,罪在没有出息,不能日日夜夜伴着陛下,为陛下分忧;臣妾有罪,罪在身子不争气,惹陛下烦忧;臣妾有罪,罪在不讨人喜,不懂得的善解人意,惹皇上不高兴不待见臣妾。” 皇帝一把搂住柳轻眉,这些日子以来见多了她轻狂傲慢的模样,如今却又见不惯她这般楚楚可怜,看的教人心疼。 “如此说来,你这罪过可大了,倒是把其他罪过给推得一干二净。” 柳轻眉立即挣开皇帝的怀抱,欲语泪先流:“皇上,二皇子的事真的不是臣妾干的,皇上可以不相信臣妾,臣妾只求皇上彻查此事,以还臣妾一个公道。” 芙蕖在一旁嗤笑了起来:“主子您就放心吧,皇上是在同主子说玩笑话呢,前两日主子昏迷不醒,陛下可是每日都要前来探望一次,早就说了要还主子一个公道呢,奴婢猜啊,皇上恐怕都在查了呢。” “就你聪明。”皇帝回头给了芙蕖一个白眼,柳轻眉立即笑出了声。 “只要皇上肯相信臣妾就好,哪怕臣妾就是自此死了,臣妾也高兴。” 柳轻眉轻拭眼角泪水,皇帝心疼的紧,一手搂着柳轻眉的腰,一手抚摸着柳轻眉的脸颊道:“不许胡说,这些日子,你就先好好静养,其他的事,就由朕来处理,朕如今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柳轻眉见皇帝如此宠溺,立即点头娇声应答,靠在皇帝怀里继续撒娇。 “皇上,臣妾虽沉睡不醒,但偶尔还是能听到皇上再呼唤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觉得皇上在惦记着臣妾,所以臣妾就醒来了。” 皇帝亲了亲柳轻眉的额头,深情答道:“醒来了就好,朕命人在你屋子里重新放了你最爱的白梅花。” 柳轻眉抬头,瞪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道:“臣妾并不是有多爱白梅花,只是过去每到冬日,皇上总会带着眉儿去赏梅,如今每每瞧见白梅花,臣妾便总觉得皇上就在眉儿身边。” “你若是想,何须用那白梅代替,”皇上紧了紧抱着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朕日后常来看你就是。” “臣妾,谢皇上厚爱。”柳轻眉这才面带红霞,别是一番妩媚醉人,惹得皇帝一再抚摸着她的头发,视若珍宝。 “既说是朕的妻子,又何须言谢,你先歇着,朕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晚点儿再来看你。” “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不过多时,晋封柳轻眉为才人的圣旨就下来了,柳轻眉与芙蕖相视一笑,仿若是为自己的往后斗争打响了第一场胜利。 歇了几日后,柳轻眉的气色渐渐回转,虽说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说令自己安心休养,可好歹不敢太过倦怠,比竟长乐宫中眼线众多。然而芙蕖却是一边为柳轻眉梳妆,一边抱怨。 “这些个奴才,可真是些个天杀的,前些时日,主子病成那样,没有一个人来探望下,旁人也就罢了,就连那些平日里受过主子恩惠的,竟也没人敢来,这会倒好,主子刚被皇上晋封为才人了,一个个儿的又不请自来了,眼巴巴的送这送那的,要不是主子您拦着,我非把那些个跟红踩白的东西一个个儿的全都打出去。” “哟,好厉害的丫头呀,那是不是也要把我给打出去呀?” 人未见,便听得一声玉珠落盘的声音,好听的不行,原来是宁昭仪,只见宁昭仪里头着了件蓝色缎锦褂子,锦线儿绣着蝴蝶,下头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头又披了件貂毛大氅,梳了个坠马髻,配了支垂珠却月钗,美的不可方物。 “奴婢哪敢说娘娘的不是,”芙蕖瞧见来的是席语兰,便赶忙改口道,“旁人就罢了,若是娘娘来了,芙蕖定是要去门口迎了,好好的招待着才是。” 芙蕖吐了吐舌头,又对着门口的小太监们嚷道:“怎得昭仪娘娘来了,也没得个通报声?” “好啦,你这泼辣的小婢子,是本宫不让通报的,就是想来逮逮你主仆二人的私房话呢,看有没有嚼头好让我玩笑玩笑。可不是就逮着你这么个厉害丫头吗?” 见宁昭仪打趣芙蕖,柳轻眉也嗤笑出声,笑着说道,“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从皇后那里请安回来了?” 席语兰见柳轻眉在梳妆,顺势拿了花屉里的一支梅花琉璃钗为柳轻眉别上。柳轻眉梳的是随云髻,别上一支梅花琉璃钗,显得更为妩媚迷人。 “现下时候还早着呢,前些日子来瞧过你,却又总是不放心,今儿醒得早,便又过来瞧瞧你,也心安歇,只是我瞧着你这早早的打扮,莫非也是要去请安吗?” “正是呢,虽说有皇后娘娘的口谕,可不好总是倦怠宫中,出去走走也好,”柳轻眉抬手握住席语兰的手,转过头去笑着说道,“这些天姐姐日日来看我,我身子也早就好了大半,席姐姐也不要总是放在心上了。” 柳轻眉知道,便也只有席姐姐总是将自己放在心上,这六年来她们之间的情谊,哪里是旁人能比得了的。 “瞧着你都肯打扮了,想来是真的好些了,”席语兰笑笑,捏了捏柳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你肯出去走走也好,咱们便一同去吧。” 柳轻眉穿的是梅花纹纱袍,芙蕖连忙将一旁的貂绒大氅取下为柳轻眉披上。刚出宫门,柳轻眉就感受到了清晨的寒气逼人,不由得又紧了紧衣裳。 “瞧你这幅模样,好生生的一张脸儿,硬生生儿被寒风吹的更个什么似的,我要是你可就懒在宫中不出门儿了。” 柳轻眉莞尔一笑,紧紧跟在席语兰身后,瞧着她的背影,突然又觉得有些酸楚,便感伤的说道:“一直以来,眉儿多谢席姐姐的照拂了。” “这些年来,我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席语兰回过身去,像柳轻眉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这些感谢的话,刚进宫时我便听你说了不少,如今都六年了,你还要将这些话再拿出来说一说不成?” 柳轻眉笑笑,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两人没再言语,并肩朝着坤宁宫走去。 刚入得皇后宫中,一行伶俐的眼色便朝柳轻眉席卷而去,还未等柳轻眉说话行礼,便有人先抢声开了腔。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柳才人吗?柳才人好大的架子啊,要么就不来,要么就迟到,皇后娘娘疼你,你可别蹬鼻子就上脸了!” 说话的正是盛昭媛,柳轻眉连撇都没有撇盛昭媛一眼,盛昭媛自刷存在感遭到无视后,冷哼一声便噤了声,只是脸色被气的煞白。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轻眉同席语兰一同行着礼。 “起来吧。” 首位之上的皇后放下茶盏道。 “臣妾身子已然大好,所以前来叩谢皇后娘娘,只是路上雪滑,来迟了些,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第五章 眼中钉肉中刺 “不迟,梅妃也刚到呢,入座吧。” 皇后呛了一声故意迟来的梅妃。 梅妃知晓皇后是故意呛自己,心中虽说有诸多不满,却还是笑着接下来皇后的话茬子:“倒还真是柳妹妹说的那般,雪后的路着实不好走,臣妾脚下慢了些,来的迟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梅妃娘娘乃千金之躯,走路小心些那是自然,可咱们的柳才人不同,生病病不倒,毒药毒不倒,这身子俨然一副铁打的啊,哪里害怕什么路滑,依我看啊,这要么就是仗着皇后娘娘仁慈,故意挑衅皇后娘娘。要么,就是想起了自己家族败落,一边儿走一边儿哭来着呢,哈哈哈哈哈。” 盛昭媛一边儿摩裟着手指上的琉璃蓝彩描花指套,一边儿刻薄着柳轻眉,临末了,竟没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笑的花枝乱颤,不少宫娥也都暗自发笑。 柳轻眉并没有理会,正是那不屑一顾的清高惹怒了盛昭媛。盛昭媛即拍椅而起:“柳小主如今不过是才人的位置,却便就有这般大的架子!本宫同你说话你居然敢不理!?” 柳轻眉仍旧看也没看一眼盛昭媛,只是微笑着起身向皇后行礼道:“臣妾这几日卧于病榻,险些丧命,虽今已无大碍,可尚还未痊愈,一般人言语恐有听不真切,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会心一笑,这柳才人经过这段时日,倒是学得乖巧了不少,颇有她昔日刚刚进宫时的样子,只是这一年半年来在皇上手下养出来的倔性子怕是轻易改不了了。 “无妨,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倒是难为你有心了,病体未愈就前来请安,倒比大多数健体之人还要清醒明朗的多。” 盛昭媛气的暴跳了起来,当着众妃的面,柳才人如此贬低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柳才人!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宫是一般人吗?皇后娘娘说的话你就听得见,难道本宫说的话你就听不见了吗?” 柳轻眉喝着茶,依旧不予理会。 倒是席语兰好笑的质问着盛昭媛:“怎么?难不成今儿个盛昭媛还想与皇后娘娘比齐吗?且不说还有众姐妹,难道连梅妃娘娘也要一同不放在眼里了吗?” “你……”盛昭媛气的怒指宁昭仪。 “够了,也不知你们是来请安的,还是来闹本宫的,每日都要斗上一会儿嘴,都当本宫这儿是市井闹市还是怎么着?” “哼!”盛昭媛见皇后出来说话,不敢再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得气呼呼的重新坐回了原位。 一旁的梅妃素手端着茶盏慢悠悠的道:“皇后娘娘怎么能说是闹呢?姐妹们平日能齐唰唰的聚在一起,自然是要好好聊聊,只是今日斗了几句嘴,不过是因为来了个令人生厌的人罢了,连毒害皇子这种事情也能干的出来,可见心思之歹毒,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竟还敢目中无人,着实讨打!” 自打初进后宫之日开始,梅妃与柳轻眉就算不上和睦,但却也要做做表面上的样子,如今有了二皇子中毒的事情,梅妃瞧着柳轻眉那张脸,便更是厌恶万分。 柳轻眉仍旧笑看着众人,佯装没有听见的样子。众妃一见皆面面相觑,倒是皇后见柳轻眉没有说话,心中颇为有些得意。 “梅妃,说这话可就得小心了,更何况如今皇上正在彻查此事,在真相还没揭开前,谁都有嫌疑,何况柳才人近日刚中了毒,到底是谁动机最大,你们心中都该有数,该不该本份些,都不用本宫提醒了吧?” “近日来后宫中的是非多了些,臣妾多少也有些敏感,”梅妃笑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臣妾听着皇后话中的意思,倒是在职责臣妾了?” 皇后轻撇了撇梅妃一眼,不以为意道:“本宫可没指名道姓,本宫只是提醒大家最好懂得避嫌,别自以为是的就对号入座,反倒让本宫怀疑。” 梅妃吃了暗亏,心中记恨着,嘴上却还是扯上一抹微笑,这事儿不再有嫔妃搭话,便也就算过去了。 柳轻眉看了看首位上的皇后,早些年她便将这人瞧了个真切,虽看似温和,一副什么都不挣的样子,却把什么都死死的攥在手里,比如权利和皇帝的宠爱。 出了皇后的寝宫,席语兰又开始打趣着柳轻眉。 “本宫也不过是个一般人,也并不是哪里的什么上等人,也不知妹妹这会子还能不能听得见本宫说话。”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逗笑了一旁的两个奴婢。 柳轻眉也轻笑出声:“姐姐莫要打趣妹妹,如若真跟那伙子人较起真儿来,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呢,她们一个个的精力旺盛,我可比不得。” 席语兰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瞧着柳轻眉消瘦的脸颊也不免同情起来,家族败落,令她将从前的轻狂张扬统统都收了起来。身为子女在后宫亦是步步惊心,甚至还被人揭开伤疤拿在大庭广众下调笑,她相信,眉儿今日受的苦,定会成为她越走越远的动力。 夜幕降临,皎月当空,照在白雪上,显得格外的宁静。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批阅着奏章,高无庸提醒着皇帝该翻牌子了,皇帝正为一起国事忧心忡忡,随意的翻出了周才人的绿头牌。甚是有些疲劳的揉了揉鼻梁。 这头接到消息的周才人欢天喜地的装扮自己,屋里更是命人打扫的一尘不染,香气扑鼻。更是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妩媚撩人。 周才人一边对镜梳妆,一边面带桃花含情脉脉,仿若在等待着自己心爱的情郎,然而,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情郎只是天方夜谭,能够属于他们的顶多是一次一次的一夜欢好,皇帝的爱,从来都是凉薄的,半点抵不上平头百姓间的那种白头相依。 只听得一声皇上驾到,周才人立即起身前去恭迎。 “平身吧,啊嘁!” 皇帝一进入房间就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你这屋子要再熏可就要熏透了,香可不是这样用的。” 皇帝明显有些受不了,周才人立即战战兢兢的跪下请罪。 “起来吧。” “是,臣妾叩谢皇上,皇上,夜深了,臣妾伺候您更衣吧。” 皇帝不急于休息,倒是看到了角落里那青花瓷瓶里的白梅。 “你这屋里的白梅倒是不错,可惜了,被你熏的反倒掩了它本来的清香。” “皇上……”周才人撒娇道。 皇帝不理会,只突然转身问向高无庸柳才人的身体如何了。 “回禀皇上,柳才人体质还有些虚弱,加上这冬季天儿冷,所以恢复的慢些,等开春了,也许就差不多痊愈了。” “朕还是去看看吧,她身子弱,又心中积郁,得多宽慰,”皇上顿了顿,转头又对着周才人说道,“今夜你就先自己歇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皇帝头也不回的走了,顺带着将那支白梅花也一定带了去。 皇帝走后,周才人气的摔碎了青花瓷瓶,从心底里恨透了柳轻眉。 皇帝还未踏入长乐宫,就听见一阵哀伤的古筝声,声声催人泪下,皇帝知道,一定是柳轻眉在想家了,皇帝负手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皎月,似乎又凉了一层。 “皇上,还进去吗?” 皇帝沉吟了半晌,直到一曲完毕才开口道:“朕就不进去了,免得再教她伤心,不知道怎么面对朕好,你叫个人,替朕把这支白梅送进去吧,这白梅,也只有她才配得上,传旨下去,往后宫中,只有长乐宫才能配用白梅。” “是,奴才遵命。” 柳轻眉白着张脸,一语不发,房间里只留余音绕梁、暗香缥缈、红烛摇曳,望着月光投下投下碎了一窗的余晖,柳轻眉低头催泪。 芙蕖用簪子挑完灯,关好窗户,招呼着柳轻眉就寝,柳轻眉思念自己的父母兄弟,不知道他们此刻过的是否还好,每思及此,心便痛上一份,要说不恨,怎可能不恨?君恩君恩,说到底,君恩便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东西,偏偏又是后宫女人们相互争夺的东西。 外间忽然有人叫门,丫鬟来禀报说是皇上派了人来,柳轻眉赶紧擦拭掉眼泪起身,见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公公,立即招呼芙蕖沏茶。 “不敢劳烦柳小主,小的只是来送东西,送完就走,这是皇上送给才人娘娘的白梅,还嘱咐才人娘娘要早些休息,以免风寒侵体。” 芙蕖接过白梅插入白瓷瓶中,柳轻眉示意芙蕖取出一些散碎银子递给小公公。 “还劳烦公公替本宫多谢皇上了,那本宫这就歇息,就不多留公公了。” “柳小主不必客气,也不必太过伤怀,皇上还是心疼小主的,今儿本来翻了周才人的牌子,可刚到周才人那儿闻着那香就受不了,再一看见那白梅也被熏的乌烟瘴气的,说什么掩了白梅本来香气,然后取了白梅就往娘娘宫中来,只是在外头听见娘娘琴声悲切,皇上怕娘娘没有心思侍驾,不忍打扰娘娘,这才又掉头回去,只命小的将白梅送了来,还下旨说从此除了娘娘的长乐宫,再不准其它宫里用白梅插花呢,可见皇上有多疼爱娘娘。” 柳轻眉心下暗喜,只要皇帝心里有她,那她柳家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芙蕖也替自个儿主子高兴,自然少不了为主子多打赏,立马又多递了一锭碎银给那小公公,小公公这才高兴的辞了柳轻眉离去。 翌日清晨,柳轻眉刚睡醒,就听见芙蕖在外头骂骂咧咧。 柳轻眉披了衣衫,将青丝齐撩在一边,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 “芙蕖…你这个小妮子,一大早的不伺候本宫洗涑,学什么泼妇骂街?” 芙蕖见自家主子睡醒,赶紧上前伺候,其他宫女们见芙蕖发了脾气,也都老老实实端水的端水,准备早膳好好准备早膳,打扫了仔仔细细打扫。 芙蕖一边伺候着柳轻眉梳洗,一边又数落着内务府那些人不是东西,原来,芙蕖一大早起来,见茶叶受了潮不能用了,便亲自上内务府取些个茶叶,谁知竟平白的还被人羞辱了一顿不说,拿回来了竟还是那些不好用的陈茶,芙蕖有气无处撒,一回来便指着那些宫中的暗线一通乱骂,都是些不尽心的东西,吃里扒外。 柳轻眉问芙蕖内务府里的人都怎么说的,芙蕖噤了声儿,不想再让柳轻眉也跟着上气伤身。 “怎么了?刚才还咋咋呼呼的,跟点燃了的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这会字让你说怎得又不说了?” “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说出来也是惹主子生气,倒不如不说,只是想想这些个奴才着实可气,只恨我芙蕖人微言轻治不了他们。” 柳轻眉拿眼瞪了芙蕖一眼:“看不出你芙蕖还是个有志向的人,跟着我,倒是让你受苦了。 第六章 君恩如故又如露 柳轻眉一句真心话,却惹得芙蕖当即哭着跪了下去:“小主怎得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奴婢几时抱怨过受委屈了,奴婢只是替小主生气,小主曾经风光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哪个没来巴结过?这会子倒好,没让他们帮衬什么,反倒一个个的落进下石,刻薄的刻薄,敷衍的敷衍,按份例,咱们长乐宫中的该有的没有,还竟说些混账话来,怎可不气啊。” “好了,你且起来吧,你是什么样的心性,这些年来我又怎么会不清楚,本宫是真疼你,你也不用去听那些混账话,那些个糊涂人,准是收了哪方好处,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好处,以后,准有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好了,快起来吧, 今儿本宫精神不错,想出去走走。” 柳轻眉刚梳好妆,皇帝便派了人来,说是皇帝要过来用早膳。 皇帝下来早朝后,见柳轻眉不在长乐宫中,甚为好奇的问着跪在地上接驾的芙蕖。 “皇上先稍坐,小主等下就来,小主说,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哦?惊喜?呵呵,好,那朕就先坐一下,今日你们主子精神可好些了?” 皇帝入座,芙蕖立即为皇帝沏茶。 “好多了,主子还说待会儿想出去走走呢。” “出去走走可以,可千万不能让你们主子吹太多风,她若真想散心,等开春了,她身子养好后,朕带她到宫外转转去。” “那奴婢就先替主子多谢皇上了。” “噗……这什么东西?!” 芙蕖见皇帝生气,立马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该死,可惜宫中没有皇上爱喝的碧螺春,这已经是咱们这里最好的茶叶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最好的茶叶?就算是漱口的茶都比这要好,高无庸,把内务府总管给朕叫过来!” “是,奴才这就叫人去。” 高无庸示意一个小公公去内务府请人,柳轻眉手捧一碟紫玉酥蹁跹从门外走进。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将视线移至柳轻眉身上,这时脸色才稍微好转过来:“你为朕亲自下厨做紫玉酥去了?” 柳轻眉莞尔一笑,将紫玉酥摆至皇帝面前:“皇上最爱吃臣妾做的紫玉酥,前些日子臣妾身子不适,今儿又听皇上要过来与臣妾一同用膳,所以就做了紫玉酥来,皇上快尝尝看,看看臣妾的厨艺可有退步。” 皇帝接过柳轻眉手中的紫玉酥却没有了吃的兴致,放心紫玉酥立即抓住柳轻眉的手道:“他们这般委屈待你,你怎得也不同朕讲?你不是说朕就是你的夫君吗?既如此,妻子受了委屈难道不该同夫君讲吗?” “皇上,臣妾正是把陛下当成是自己的夫君,才没有告诉您,还望皇上恕罪,臣妾只是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而去打扰皇上,再者说了,只要皇上时常来看看臣妾,臣妾就不觉得委屈,何况这并不算什么,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柳轻眉说的楚楚可怜,令人动情不已。 “皇上,都怪臣妾管教不严,臣妾离开是明明吩咐了他们不要将这个茶叶泡给皇上喝,臣妾没想到他们还是泡了。” 皇帝拍了拍柳轻眉的手道:“这已经是你宫中最好的茶叶了,你不让他们泡,那朕岂不是没有茶喝了?他们泡的好,要不是他们泡出来,朕还不知道内务府那帮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 “禀皇上,内务府陈总管带到。” 陈总管见是皇帝身边的小公公来请他,立马就察觉到事情不对,一到长乐宫便立马跪在地上,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砸了一个茶杯,见龙颜大怒,陈总管立马吓的浑身抖索。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请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啊。” “该死?你还知道你该死,说!错在哪?” “微臣……微臣不该…不该克扣才人娘娘的份子钱,更不该,不该将次品以及陈茶都分配给长乐宫,更不该羞辱芙蕖姑娘,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 陈总管一边说一边哭着抽自己的耳刮子。 “陈才福!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你厉害啊你!才人的俸禄你也敢扣,还敢羞辱才人身边的人,你吃了豹子胆了你,朕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羞辱的,朕今天,就要你把说出去的话后悔的把自己舌头给吞咯,说!给朕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少一句朕就把你推出去砍咯!” 陈总管更哆嗦了,脸色吓得苍白。 “臣说,臣…臣说,臣该死啊,臣不该说那样的话啊,今早芙蕖姑娘来内务府取些茶叶,臣不仅挑了最次的陈茶给芙蕖姑娘,还说……还说芙蕖姑娘跟的是下等主子,妄想吃上好茶,还说…还说柳才人体质弱,指不定那日就断气了,还不如另找个主子,好跟着吃香喝辣的好。臣该死,臣该死,臣罪该万死啊皇上,还请皇上恕罪啊,芙蕖姑娘,才人娘娘,臣知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过罪臣吧。” 柳轻眉扭头看向皇帝:“难怪今早芙蕖回来一副伤心委屈的样子,怎么也不肯跟我说。” 皇帝脸若冰霜,愤怒的仿佛能喷出火来。 “来人呀,把陈才福给朕拖出去打死!” “皇上饶命啊皇上,娘娘,娘娘救命啊娘娘,臣今后再也不敢啦。” “皇上,陈总管向来老实,还请皇上饶一命吧。” 柳轻眉为陈总管说情,皇帝问向陈总管:“既然才人娘娘给你求情,那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要敢不说实话,就立即拖出去打死。” “是……是……是微臣糊涂啊,皇上,饶命啊皇上。” 此时高无庸凑近皇帝耳畔说道:“皇上,这个陈总管跟周才人有些亲戚关系。” 皇帝心下了然,仍旧是极为愤怒:“拖下去,杖责三十。”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才人娘娘。” “好了皇上,只是小事,可别气坏了身子, 来,先喝点粥吧。” 皇帝接下粥喝了一口道:“此事,可不小,底下这些人,太会见风转舵,如若朕今日不惩处他们一下,你指不定还要受多少苦,此事虽说是内务府的责任,可是也有盛昭媛的责任,她协助皇后治理后宫,可竟然连这些小事都还要朕来操心,朕听说前几日你到皇后出请安,她还刻意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羞辱你,一点儿没有个昭媛的样子,高无庸。” “臣在。” “传旨下去,从即日起,撤除盛昭媛协理六宫之权。” “是,臣领命。” 柳轻眉眉眼带笑,为皇帝又盛了碗汤,她柳轻眉,能抚一个人上位,也能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 “主子,都好几天过去了,自上回皇上来宫中用过早膳就再没来过了,主子,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虽说如今内务府再不敢使什么幺蛾子,可如果皇上再不宠幸主子,奴婢担心日后这起子混人又犯糊涂。” 长乐宫里,柳轻眉正看着孙子兵法,芙蕖在一旁为她捏肩。 昨夜又下了场大雪,外头的天色也一片灰蒙蒙的,霎时冷冽。 “碳凉了,你叫人再去加些碳来吧。” 柳轻眉又翻了一页书,待芙蕖回来时,柳轻眉已收了书一手依在茶几上撑着头,一手捏着自个儿衣服上的绢花。 “再过两日,就是元春节了,也正是赵宝林晋封才人和梅妃晋封的梅亭夫人的日子。这几日皇上都歇在梅妃那里,急,又有何用呢?除非……” “除非什么?”芙蕖赶紧急忙问道,她主子的事,她比谁都操心,如今也就剩她操心了。 “有些事情急不来,除非,在元春节,能将皇上的注意力夺回来。”柳轻眉用手扣了扣茶几。 “主子说的是,可后宫佳丽三千,谁不想趁那天都出出风头呢?” “是啊,也不能再用生病这招。” “谁,谁在外头。” “娘娘,您的燕窝好了。” 芙蕖一掀开帷幔,只见一黄裙丫头手中盛了一碗燕窝缓缓走进。 “你好大的胆子,不是说过进来是要通报吗?” 芙蕖接过那丫鬟手里的燕窝,狠狠的抽了那丫头一个耳刮子。 “好了,绿萝,下回当心就是,出去吧。” “是,奴婢谢娘娘宽恕,奴婢这就告退。” 绿萝走后,眼神凌厉的盯了一眼里间,柳轻眉接过燕窝慢悠悠的搅了起来。 “谁的人?” “梅妃的。” 柳轻眉将燕窝送进嘴里,吓得芙蕖一惊:“小主。” “放心吧,这里面没毒,梅妃是个心细的人,若她要害我,不会亲自动手。” 芙蕖垂眼,现下盯着她们长乐宫的人太多,只是小主刚刚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他们自然是不能太过张扬的,便也只能由着旁人盯着瞧着,万事小心就是。 “转眼便是元春节了,”一盏燕窝下肚,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窗外,淡淡的说道,“这一年一年的,过的倒是快,若不好生的算一算,我都要不记得这是我进宫的第几个年头了。” “若是细细的算起来,今年可是小主进宫的第六个年头了,”芙蕖笑笑,将自家小主扶到软榻上,怕主子想起些伤心事,便轻声细语的说道,“小主瞧瞧,奴婢给三公主做了身衣服,元春节前就能做好,到时候咱们差席小主给三公主送了去。” 柳轻眉点点头,抬眼瞧了瞧芙蕖递过来的夹袄,这些年来小丫头的绣功长进了不少,若是不多说,将这夹袄说成是宫中绣娘做的,也是有人信得。 “这几朵锦云好生的传神,”柳轻眉抬手拂过夹袄领子处的几朵金线绣的祥云,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当年我给闵姐姐做的那只风筝上,也绣了这样的几朵锦云。” “小主。”芙蕖轻声唤道,临近年关,小主难免念起旧事来,只是这一年又一年,自家小主走的有多艰辛,她比旁人都要清楚,如今哪里还舍得让小主将这六年的光景再记起来。 柳轻眉将食指轻轻的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芙蕖皱了皱眉头,却也不再言语,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窗外的光景,雪花越下越大,像是洋洋洒洒的雪白柳絮。 “扶我去床上吧。” 芙蕖赶忙将自家小主扶到床上,今日轮到她夜值,柳轻眉却不愿意多说话,躺倒床上去便闭了眼睛,任凭一腔的思绪在心中疯长。 那年大家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个个性格鲜明,便是御花园中最鲜亮的花儿也比不上的。 只是那时候和自己同时进宫的姑娘,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了。 当年她们还是三年姐们,如今却也只剩她和席姐姐两人了。 第七章 初入储秀宫 九年前,正值庆元佳年,先皇驾崩,年仅十七的新皇登基,因有皇后娘家楚家及众大臣的支持,新帝登基,国泰民安。 六年前,庆元三年,三年一次的大选如期而至。 “今日起,各位小主在储秀宫的饮食起居,便有我郭嬷嬷亲自操办,虽然各位小主在家里各个都是金枝玉叶,但如今进了这储秀宫,可就比不得在家里了,若是想要早日见到皇上,那就得好好跟着我学规矩。” 郭嬷嬷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的一个个面容俏丽的女子,客气的说道,毕竟这些人里,指不定谁以后能当上主子,客气些,总不会吃亏的。 “诶,你听说了吗?这郭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呢,你们说,要是讨好了她,那我们得宠的机率是不是就更加大了?” “这个难说,不知道我能不能入选呢,不过听说等会儿要两人一个厢房呢!” 柳轻眉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手里少许的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不知道她能和谁分到一个厢房呢? 新小主们还叽叽喳喳三五成堆的说着闲话,郭嬷嬷便走到一位面容清秀一身白衣的小主面前,恭恭敬敬的轻声说道,“不知席小主与何人交好,现下想与何人同住?” 这白衣女子名作席语兰,是当今太后的侄女,为了讨太后欢心,也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出路,这宫中的嬷嬷们自然是格外照顾的。 “既已入宫,听嬷嬷的分配便是。” 郭嬷嬷点头了然,“小主今日第一天入宫,若是在这储秀宫内有什么不适或是有什么不顺心了,尽管来吩咐老奴便是。” 席语兰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柔声说道,“劳嬷嬷费心了。” 郭嬷嬷点头,随后便召集了新小主们站好,一一的按照事先拟定好的宣布了住处。 “秦白薇,晏丽,柳轻眉同住。” “闵莲,席语兰同住。” ...... 待郭嬷嬷分配完房间又交代了必要的事物之后,刚入宫的小主们便由专门的人带领着两两成双朝着各自的厢房走去。尽管入了宫,但总归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路走来被这皇宫的威严和华丽所震撼,难免有些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柳轻眉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后边,走在自己前面的是同一个厢房的秦白薇和晏丽。柳轻眉见只不过是入宫第一天,两个人便有说有笑,便推测两人怕是在入宫前便有了交情。 “这可真真是老天爷瞎了眼了,”天气燥热,秦白薇拿了手中的绣花手绢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瞥了一眼一旁的柳轻眉,别的大家小姐知道她都会来对自己打个招呼,恭维一番,唯独这柳轻眉就像没看到自己似得,不由得阴阳怪气的说道,“把我们和这种目中无人,毫无教养的人分在一起。” 这秦白薇柳轻眉略有耳闻,大选那天自己便注意到她了。倒不是这人长相有多惊艳,却是在皇宫内院天子脚下仍然叽叽喳喳毫无规矩,说话也没个轻重。打听了打听才知道,这人原是吏部尚书家嫡出之女。 吏部尚书的正房太太早些年因病去世了,便只留了这么一个女儿,吏部尚书从小就将这秦白薇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在家中骄纵惯了,难免刁蛮了些。 只是这样骄横的性子,在这人人皆贵的皇宫里是万万行不通的。 柳轻眉自知自己的衣着首饰是朴素了些,但只是她不想太抢风头,故意低调而已,省的惹来诸多麻烦,像秦白薇这种肤浅之人,她也懒得搭理。 秦白薇一番奚落没落到柳轻眉的耳朵里,却被自己身旁的晏丽听了去,“咱们不去理会便是,何必让这样的人怀了自己的好兴致。” 她自小和秦白薇一起长大,她父亲也是要靠着秦白薇的父亲赏饭吃,在这后宫之中,她自然也是要依附秦白薇的。 柳轻眉只当没听见,乖乖的在两人身后走着,那些话她便只当是穿堂风,这左耳朵进了,立马就从右耳朵走了。 “这便是三位小主的住处,”领路的宫女将三人带到一处厢房外,恭敬的说道,“各种生活用具都尽数为三位小主备齐了,用膳是咱们统一的,会有专门的人为几位小主送来,小主们若是有别的需要,便去请示郭嬷嬷。” 三人点头谢过,那领路的宫女微微欠身行礼,“小主们没有别的指示,奴婢便退下了。” 其他新小主大多都是两人一个厢房,只留了柳轻眉,晏丽,秦白薇三人一个厢房,他们分配的厢房也就比旁人的稍微大些,统共有三张床,两张靠窗的,一张靠门。 柳轻眉在闺中时的床便是靠窗摆放的,她自小比旁人家的女眷多读了些书,喜欢风花雪月的东西多些。便在窗户上糊了透亮的纸,窗外有一处小池塘,夏天的时候从窗户里看出去,当真是极美的。 只是现下见晏丽和秦白薇交好,便主动将那两处靠窗的床位让于他们,自己便选了那靠门的一处,那床的位置正好在风口上,所幸现在是夏天,便也没有什么大碍。 “柳妹妹可当真是手快啊,”晏丽和秦白薇并肩进了厢房,晏丽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柳轻眉,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数这张床最大了,妹妹便手快的先占上了。” 秦白薇冷哼一声,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晏丽不说柳轻眉还没发现,进来的时候只顾着看床位了,倒是没发现这张床确实比靠窗的那两张大出来不少。 这俩人明朝暗讽,怕是不想给自己留一个好日子过了。 “我当是什么事让姐姐如此上心,”柳轻眉起身笑道,“仓促间便只想着二位姐姐交好,晚上若是想说几句交心的话,那边也方便些,倒是这靠门的位置夏日里的晚上难免不好过,蚊虫叮咬是少不了的,姐姐千金之躯肤若凝脂,只是添上一个两个的红包,那可当真是不衬的。” 柳轻眉本不愿跟这两人多费口舌,只是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各种摩擦自然是少不了,若自己真像个闷葫芦似得一句话不说由着他们欺负,那恐怕自己见着皇上之前便要先折在这储秀宫了。 让她们吃两次瘪,旁的不说,明面上的欺负总能少些。 晏丽瞥了一眼柳轻眉的床,发现位置确实不好,恰好在风口上。 “柳妹妹口齿倒是伶俐的很,”晏丽自知理亏,没好气的看了看柳轻眉,“只是这天子脚下,妹妹可千万把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管好了,哪天若是在这上面吃了亏,就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了。” 柳轻眉在同期入宫的小主里面年龄最小,平日里话也少些,但嘴又甜得很,对别的小主也都客客气气,一段日子下来与旁人相处的也还不错,只是自己屋里这两个,总想着隔三差五的给自己找点麻烦,大多时候柳轻眉也都忍了,在这皇宫里,敌人能少就少,若是刚一进宫便这般树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恍惚间便也过了半月,新小主的规矩也学得差不多了。只等着等上几天挑个好日子,便就可以陆续侍寝了。 眼见便是学规矩的最后一天了,新秀女们难免比平时更加聒噪些,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柳轻眉却只想着学完规矩之后便好好的睡上一觉,这宫里当真是比不了家里的,不管做什么都有条条框框的规矩,这半月下来可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郭嬷嬷体谅新秀女们学规矩辛苦,一天里时不时的便让她们休息一下。今日的天气比平时还有热上一些,休息的时候秀女们都夺去了树荫底下,平时跟她们待在一起的郭嬷嬷今日休息室也被太阳晒得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 柳轻眉本自己在角落里坐着,恍惚间只听见一阵笑声,抬眼一看,几个秀女围着秦白薇,正齐刷刷的朝着自己这看,柳轻眉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秦白薇又说了什么嘲讽自己的话了。 她也懒得搭理这些人,便蹲在墙角,将头埋进胳膊里,她皮肤白皙些,这样整日的晒着,难免有些难受。 “哟,这位姑娘,”柳轻眉只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随后便听见了秦白薇的声音,“劳烦去给我们打些凉水来,这天气燥热,也好让我们凉爽一下。” 自现在的皇上登基一来,新入宫的小主便有了新规矩,其中有一条便是不许自己从家带婢女,与此相对的,新小主进宫起便有内务局分配好的一位粗使宫女,与新小主同住储秀宫。等到新小主被皇上宠幸赏了宫苑之后,那便就有自己的贴身丫鬟了。 这秦白薇自己有丫鬟不用,偏偏要自己给她打凉水,摆明了是要自己难堪。 “姐姐睡糊涂了不是,”柳轻眉抬起头来,秦白薇正拿了铜盆,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平日里秦白薇对自己百般刁难也就罢了,今日这般实在是欺人太甚,“不然姐姐再等会儿,我这就去别院把姐姐的粗使宫女叫来。” “哟,原来是柳妹妹啊,”秦白薇用手绢掩着嘴故作惊讶道,“我见这边蹲了一个人,只当是别院的粗使婢女跑过来了,哪里能想到是柳妹妹蹲在这里呢。”言下之意就是嘲讽柳轻眉这样蹲着,就和粗使婢女一样,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没礼数。 第八章 教训 秦白薇的话刚一说完,周围看热闹的秀女便笑了起来,秦白薇故作抱歉的凑上前去,阴阳怪气的说道,“柳妹妹,姐姐在这和你陪个不是了?” 席语兰和闵莲本在屏墙的另一端说话聊天,突然听到一声铜盆掉落在地的声音,接着便是秦白薇叽叽喳喳的呵斥声。 “这个秦白薇可真是当这里是自己家了,什么地方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席语兰轻轻的摇着扇子,垂眸道。 她自小养在太后身边的日子比在自家目前身边的时日还要多,这后宫里的妃子她见得太多了,像秦白薇这种,历来就不少,仗着自己母家有几分权势自己有几分姿色,便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当真以为进了这皇宫便能得到万千宠爱,艳绝六宫了。 这些个女子长着不一样的容貌,有着不一样的家世,后来得到的宠爱也多多少少的不一样,只不过最后都沦为了同样凄惨的下场。 总归是自作孽罢了。 “这种事情在后宫里便是最寻常不过的了。” 闵莲摆弄着扇子,她姨娘原是先皇宠妃,后来也不知是哪一句话说错了亦或者是哪一件事做错了,便被打入了冷宫,就这样疯疯癫癫的过了后半辈子,等到先皇驾崩,她姨娘便也被赐了一尺白绫。 她自小听着这位姨娘的故事长大,可心里纵是百般的不愿意,最后还是被送进了这方方正正的囚笼。 怕是此生也走不出去了。 她本不想插手别人的琐事,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那些战争,若是件件都插手,自己怕是也忙不过来了,只是与秦白薇同住的那位柳轻眉,长得水水灵灵极是好看,她一个女子看了都好生怜爱,更别说男子了。说起话来也好听,自己实在是喜欢得紧。 隔壁的声音倒也像是停不下来了,秦白薇的声音越来越大。 闵莲终于有些沉不住气,“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这般水灵的姑娘,平白的让秦白薇这般欺负,她是怎么也坐不住的。 “那便去看看,”席语兰凉凉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秦白薇身后到底是有什么人在为她撑腰,能让她嚣张到这个地步。” 两人都是性情中人,自然是说走就走,循声便绕过了屏墙这边。 此时的地下一片狼藉,柳轻眉显然是被推了一把,头发也不那么规整,坐在满是碎石的地上。 这场面让闵莲和席语兰看了甚是心疼。 “秦小主这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发火?”闵莲抬手将地上的柳轻眉扶起,有些淡淡的说道。 她素来便听说这位秦宝林跋扈的很,今日一见才知道,已经嚣张到了这步田地。 “柳妹妹做事毛毛躁躁的没有规矩,我位高柳妹妹一级,便只稍微的教训教训她罢了。” 秦白薇一见闵莲和席语兰心下便有不爽,这不过才几日,柳轻眉倒是背着自己做了不少事儿,现在好了,连撑腰的人也有了。 “咱们姐妹同为小主,都是千挑万选的留下来伺候皇上的,”席语兰见柳轻眉手上有血迹,怕是有白瓷扎了进去,便更觉得这秦白薇太过分,“柳妹妹是哪句话说的不合规矩,惹得秦小主动这么大的火气?” 闵莲和席语兰对秦白薇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一个是史部尚书之女,另一个便是太后的侄女,如此一来,她说起话来便也客气了许多。 “我只不过是将柳妹妹认成了旁人,为此我便立马道歉了,”秦白薇理了理头发,“哪知道柳妹妹这也不愿意,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出言顶撞不说还砸了我的盆子。” 柳轻眉本就不是好欺负的,正打算教训秦白薇一顿,但看到闵莲和席语兰过来替自己说话,也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但这份善意柳轻眉还是记在了心里。 秦白薇见柳轻眉没反驳自己,只当是柳轻眉怕了自己,便继续添油加醋道,“真真是好大的动静,我见柳妹妹这般没有规矩,便教了柳妹妹些规矩。哪知妹妹这般娇弱,还没怎么着呢,就倒在地上了,这让两位小主见了,便真以为是我欺负柳妹妹了。” “大家都是小主,若是柳妹妹将秦小主认成粗使的婢女,想来秦小主也不会愿意”闵莲简单的跟柳轻眉了解了一下情况,便更是一肚子的火气,面色不善的说道,“只是柳妹妹若真如秦小主所说那般,这些天的规矩怕是也白学了,只是秦小主这儿的动静这么大,叨扰了别的姐妹休息不好,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不如二位去见了郭嬷嬷,教规矩这事儿,咱们还是让郭嬷嬷来吧。” 秦白薇就是再傻,也知道席语兰这话是把郭嬷嬷拿出来压自己,只是早在入住储秀宫之前,自家人就已经跟这位教引姑姑打点好了关系,若这事儿真闹到郭嬷嬷那去,柳轻眉这穷孙鬼也落不到半点好处。 秦白薇刚要开口说话,便被闻声赶来的郭嬷嬷打断。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呢?” 郭嬷嬷本就不怒自威,现下见了一堆人挤在一起竟还吵闹了起来,心里不就有火气,摆在脸上就格外明显了些。 “回嬷嬷的话,素来听闻柳妹妹的女红做的极好,我和闵小主本是有几针不明白想来请教一下,只是这天热,秦小主想要拉着柳妹妹去水井处打些凉水来用,”席语兰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笑着说道,“要说这柳妹妹也是极为抢手的,咱们都抢着想要揽到自己身边帮帮自己呢。咱们一闹起来便也都毛毛躁躁的,一不小心便将柳妹妹推到了地上。” 席语兰冲着闵莲使了个颜色,闵莲了然,便马上接话道,“咱们一群毛头丫头,做事难免毛躁些,只是声音太大吵到了嬷嬷,实在是我们的不对了。” 晏丽见状便立马搭腔道,“本只是咱们几个闹着玩,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嬷嬷还请见谅。” 郭嬷嬷在宫中当差十几年,这种谎怎么可能瞒过她的眼睛,只是席语兰都开口了,明显是想把这件事瞒过去,这席语兰的面子,郭嬷嬷还是要卖的,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应了。 “以后小心点才是,难不成做了小主之后也要这般聒噪么?”郭嬷嬷看了看柳轻眉,一双白皙的手上满是血痕,怕是摔倒的时候按进了小石子进去,“就劳烦闵小主和席小主带柳小主回厢房休息一下吧。” “是。” 闵莲和席语兰向郭嬷嬷道了谢,便扶着柳轻眉回了他们两人的厢房,郭嬷嬷散了看热闹的秀女们,便就回了厢房去了。 “你怕他们做什么,”秦白薇气急,待郭嬷嬷走后便立马冲着晏丽撒气,“那席语兰不过是有太后娘娘撑腰罢了。” “我说我的好姐姐,”晏丽赶忙上前捂住秦白薇的嘴,“这样的话,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怕什么,”秦白薇一把打掉晏丽的手,“这后宫之主是皇后娘娘,而不是什么太后娘娘!等开日我入主后宫了,头一个便去皇后娘娘那告上一状。” “我的好姐姐,旁的也就罢了,今日这事儿,确实是姐姐做的过分了些,”晏丽一边安抚着秦白薇一边说道,“刚才的动静这么大,还招来了郭嬷嬷,若她来日禀报了皇上,这皇上只当姐姐是个骄纵的,坏了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形象,万一一生气便给姐姐定了罪状,到时候别说姐姐得不了宠幸,怕是姐姐的族人也要跟着遭殃啊。” 听到晏丽的这番话的话,秦白薇的脸色变了变,她说的也并无道理,就算自己再怎么娇纵,可也不能得罪了皇上。 晏丽见秦白薇这般样子,想来也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便又继续说道,“过两天大家就陆续侍寝了,到时候姐姐先得了皇上的宠幸,这柳轻眉,姐姐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晏丽的这番话秦白薇受用的很,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我只是看不了她那副样子,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就可以目中无人,高人一等了。” “姐姐若是看不过,私下里动动手脚便也罢了,”眼见用膳的时间要到了,晏丽朝着秦白薇使了使颜色,“明面上的事情,姐姐还是得和气点。” “今日的事儿,眉儿在此谢过两位姐姐了。” 闵莲和席语兰带着柳轻眉回了自己的厢房,刚刚关上门,柳轻眉便向着两人行了个大礼。 “妹妹这是作什么?”闵莲连忙上前去想要将柳轻眉扶起来,“你我同是御女之位,妹妹这样大的礼我可是万万受不了的。” “无关位份尊卑,”柳轻眉轻轻一叩首,才抬起头来看着闵莲和席语兰,“只是今日二位姐姐为了柳轻眉得罪了那秦白薇,眉儿在这谢过二位姐姐今日的仗义执言。” “柳妹妹这礼数我们收下便是,”待柳轻眉三叩首完,席语兰赶忙上去将人扶了起来,“这是头一遭,便不和你计较,以后可万万这般见外了。” “席姐姐说的是,”闵莲上前来拉住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我们瞧着你也是个懂理的,不管是在和储秀宫内,还是日后入住了后宫,柳妹妹你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便都可以来找我们拿主意。” “你我三人今日之前不过泛泛之交,”柳轻眉瞧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笑着说道,“姐姐怎就知道我是懂理之人?怎的如此轻易的便和我推心置腹了?” 第九章 御膳房偶遇 “之前虽是泛泛之交,但妹妹的一言一行,我俩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席语兰拉着柳轻眉在桌边坐好,“那秦氏晏氏这般欺辱,妹妹却从不言语。妹妹这般韬光养晦,只当我俩也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大老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两位姐姐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柳轻眉低头笑笑,“我这点小心思小把戏,在两位姐姐看来,恐怕都是写在脸上的了。” “你们啊,就别光忙着说话了,”闵莲拿了一盆热水放在空闲的凳子上,自己在柳轻眉身边坐下,用白棉布沾了水拿了柳轻眉的手细细的擦了起来,“你这手也不能找太医来瞧瞧,我这有从家里带来的药,清理一下便给你擦上,不出两三日保证见好。” “劳姐姐费心了。” 柳轻眉乖乖的将手摊开,任由闵莲处理。 进宫前母亲对自己百般叮嘱,一入宫门深似海,要自己一定要韬光养晦,万万不可锋芒太露。在宫里,人情冷漠是长情,树倒猢狲散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若是能有上一个半双真正交心的朋友,那便是最最难得的事情了。 柳轻眉从未想过,这般难得的事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闵莲给柳轻眉清理了伤口,又简单的擦了点药,郭嬷嬷允了三人休息,三人便索性在厢房内说说笑笑的聊了会天,只一会儿的功夫,竟连小时候打碎了花瓶这种事情也聊到了。 待下人们送来了晚膳,三人才知道天色已晚,柳轻眉便赶紧话别了二位姐姐,许下了来日再聚,便打算回到自己的厢房去用晚膳。 一进门柳轻眉便觉得不对,平日里晏丽和秦白薇两人都是凑在一起吃饭的,今天两人却是各吃各的。柳轻眉也不在意,打开自己的饭食一看,里面的饭菜已经被人倒光了。 按宫里的规矩,新小主在储秀宫期间,每日的饭食都是定量的,每人一份,吃光了就没有。 柳轻眉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她也不想跟这俩人理论,便合衣躺在自己床上,今天折腾了一天,她着实有些累,便合了眼想睡觉。迷迷糊糊的躺了一会儿便被饿醒了。 翻个身本想忍一忍便过去了,但实在腹中饥饿难忍,现下夜已深了,储秀宫内别的小主也都睡下了,郭嬷嬷上了年岁,晚上歇下的总是早些,自己也不好过去叨扰。柳轻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转身从秦白薇床边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圆月,这才想起今日已是十五了。 自打入了这宫墙,便真真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竟已经到了‘不知今夕是何日’的地步。 柳轻眉的爹爹虽是武官,但自小也读过不少书,以前还在家的时候,每到月圆之夜,爹爹便会带着柳轻眉在家中的凉亭内对月饮酒,饮酒作赋。 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再也按捺不住,穿了衣服便偷偷地溜出了去。 虽说郭嬷嬷有明文规定,新小主们未经允许是万万不能离开储秀宫的,但柳轻眉想着只这一回该是没事的。 这几日来的抑郁加上对父母的思念,压得柳轻眉喘不过气,柳轻眉就这样踏出储秀宫的宫门朝外走去。 不得不说,这皇宫可真的大的不得了,柳轻眉也不识路,只是顺着宫墙走便是。 正好听见有个小太监要去御膳房,便悄悄的跟了上去,估计时间不早了,御膳房里根本没几个人在,柳轻眉趁着没人,上前去偷了一只烧鸡,一盒饺子等食物,十分好运的居然发现还有一小壶酒。 柳轻眉拿了吃的,迅速的从御膳房溜了出去,找了个安静没什么人的地方,将吃的一样一样摆了上来,还倒上了一杯酒,正准备开吃,一道凌厉的男声响起。 “你是谁?夜深了为何还在外面逗留?”一声有些诧异的呵斥。 本就在上书房审阅奏折的皇上心中有些烦闷,便想着随便走走,透透气,也没有让太监们跟着。这会子正好看见有一道纤细的身影穿梭在花丛中,甚是美丽。 柳轻眉听到男人的声音慌得连紧张都忘了,立马在冬青树后蹲了下来,郭嬷嬷嘱咐她们的话一直回荡在耳旁。现在的柳轻眉只希望没有被远处这个男人看到。 “何人在那,”皇上看着地上摆好的烧鸡等食物,旁边还有一壶酒,缓缓的走上前,“出来便是。” 刚才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儿有个人影,原本以为只是哪个宫里贪玩的宫女,稍稍走近时才发现衣着并不像,只是现下小姑娘早已被自己一声呵斥吓得躲了起来,想见也见不着了。 柳轻眉自知再藏下去也是无用,转念一想,都这个时间了,能在皇宫里闲逛的,还能逛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来,除了巡逻的侍卫,怎么还会有别人? 想到这里,柳轻眉便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先发制人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 皇上失声轻笑,好一个小丫头,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还这般的理直气壮,现在到先发制人的询问起自己了。 “咳,”皇上清了清嗓子,忍笑说道,“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姑娘是哪个宫里的,天色晚了,便早些回去吧。” 皇上走近了些,柳轻眉透过冬青树的空隙,借着月光看了看,见那人穿了一身便装,并不似一般的巡夜侍卫,便相信了他的话,从冬青后站了起来。 “我是储秀宫的秀女。”柳轻眉一边拍着刚刚躲起来的时候身上沾的尘土一边说道。 “储秀宫的秀……小主?”‘秀女’二字刚要脱口而出,皇上便意识到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侍卫’,便立即改口道,“这么晚了,小主在这御花园做什么?” 柳轻眉微微叹了口气,“心情有些郁闷,想出来散散心。”说完便顺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皇上一愣,他生在这皇宫中长在这皇宫中,自小就身份尊贵,别说是哪个宫的小主了,就是皇后也未曾在他面前这般过,他只觉得新奇异常,心中竟是欣喜的很。 学着柳轻眉的样子,皇上也微微坐下,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星星,这才发现这夜空美的很,自小生在皇家,他可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 “咕噜噜-” 肚子发出的声响打破了恬静的画面。 柳轻眉有些尴尬的捂住了肚子,咧开嘴朝一旁的男人笑道,“我只是有些饿了。” “小主未曾用过晚膳么?”皇上有些诧异,他未曾知道,现在的储秀宫竟对秀女这般苛刻了? 那可真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柳轻眉摇摇头,秦白薇的事情她并不想告诉别人。 “所以我刚才去御膳房拿了点吃的,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便坐下一起吃吧!”她本来想自己吃的,但是现在有个人在这,她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吃独食吧,更何况他要是将自己偷御膳房膳食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岂不是糟糕,但他要是也一起吃了的话,自然也就算是共犯了,到时候要他保密今晚的事情也就轻而易举了。 皇上自然没有想那么多,晚膳的时候心里烦躁,所以没吃几口就让撤了,现在心情放松下来,到还真觉得有几分饿,便也不在客气的坐了下来,“那就多谢小主了。” 柳轻眉巴不得他答应呢,所以在他坐下来之后,就徒手掰了个鸡腿给他,在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掰了个鸡腿,倒了杯酒,啃一口鸡腿,吃一个饺子的,吃的那叫一个欢快,似乎将身边之人完全忽视了一般,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晚饭没吃到现在,真真的是饿狠了。 皇上看着吃的腮帮鼓鼓的柳轻眉轻笑,后宫中这么多美艳的女子,但似乎都没有眼前这个女子顺眼。她与那些个恪守宫规的妃嫔们不同,她是特殊的,一张鹅蛋大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第十章 姐妹情深 柳轻眉吃饱喝足之后眼睛一转,来时天太黑,路又七拐八拐的,自己早就转晕了,便朝着身边的‘小侍卫’抱歉一笑,“回去的路我不记得了。” 皇上没有说话,只摇头笑了笑,当真是与别人极不一样的。他垂眸看了看柳轻眉,她便仰着头看他。皇上轻笑,随后便抬脚走了出去。柳轻眉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更深露重,两人的一高一低的影子被双双印在高高的城墙上,皇上不再言语,柳轻眉便也安安静静的,绕过一道道宫墙转眼便到了储秀宫的大门。 两人站在储秀宫门前的冬青后,皇上见柳轻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实不相瞒,眉儿还有一事相求。” 柳轻眉说着,便要向面前的人行礼。 “小主这是为何,”皇上见眼前佳人这便要给自己跪下了,赶忙上前扶了一把,“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更深露重,眉儿便有话直说了,”柳轻眉唯一欠身,柔声说道,“实不相瞒,眉儿今日深夜擅离储秀宫,实属无奈之举。眉儿生在荆门小户,爹爹是武将,自小便对眉儿甚好。眉儿打小便和男儿一起骑射识字。入宫后习得百般规矩,才知宫中男女规矩极严。” 柳轻眉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小侍卫’,只觉这人看向自己时眼神温柔似水,便立马低下头,继续说道,“今日与公子一遇,实是缘分使然。你我自无别的心思,但这事若让别人知道了,那便定要变了味道了。眉儿初来乍到,自知坏了宫中规矩,所以冒昧请求公子,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便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了。” 皇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柳轻眉,只觉小丫头心思细腻,说起话来也中听的很,大抵是个读过书的,一言一行皆有礼数,让自己没有办法拒绝。 和刚才一双眼睛提溜转的一心想要吃点心的小丫头一比,倒全然像是两个人了。 “小主放心便是,”皇上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宫中规矩我自然明了,便在这里允了小主,今日之事,你知我知,这天上的明月知。定不会让第三人知道了。” “眉儿在这里谢过公子了,”柳轻眉侧身向储秀宫院内瞧了瞧,确认里面没人之后,便又转身说道,“今日在此别过,公子回去也请小心些才是。” 皇上点了点头,柳轻眉便也不再多说,侧身进了储秀宫内。皇上见她推门进了一处厢房内,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眉儿么?皇上仰头看了看今晚的月亮,勾着嘴角笑了笑。 名字倒是好听的很。 那之后的第二日便是殿试,柳轻眉自然是入选了,一同入选的还有闵莲,席语兰,秦白薇,以及之前和柳轻眉并无太多交集的项娇,蔺含芙。 另一位要特别说说,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柳轻眉便在众位秀女中一眼瞧见了,名作耿长君,礼部尚书之女。模样长得十分俏丽。柳轻眉自诩打小见过的美人也不再少数,自己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但说起这位耿长君来,这般惊艳的人儿,柳轻眉也仅仅见过这一位了。 真真可以称得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殿选结束的当晚,新晋小主便可传召侍寝,过了殿选的新小主们都兴奋不已,在储秀宫呆了半月,连皇上的影子都没瞧见,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新小主们便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说皇上今日会不会选我来侍寝?” “不不不,一定是选我。” 那边在议论纷纷,而只有柳轻眉坐在窗户旁静静的等待着,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先先后后的东西,随缘便好,何必强求。 新小主们还没清闲一会儿,这宣旨公公便来了。 “各位小主跪下接旨吧。”老太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院内的小主们便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立马按规矩跪好,这可是决定命运的时刻,是万万不能疏忽的。 “奉天承运,皇帝召约,今有柳轻眉殿试出色,特命其前往乾清宫侍寝。” 柳轻眉有些惊讶,她自知自己的姿色在众位新小主中不是最出色的,家世也而不是最好的,就这样被素未谋面的皇上于众多美人中一眼相中,心中有些喜出望外。 只是不知这位皇上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面容是不是比寻常人都要俊俏些。早在家中的时候就听父亲说当今皇上十七岁便登基了,是当朝历届天子中年龄最小的。别的不说,气度一定是不凡的。 “柳小主怕是高兴的昏了头了,”见柳轻眉迟迟没有反应,公公便善意的提醒道,“按规矩,小主现在得接旨谢恩了。” 来传旨的公公在宫中侍奉了多年,先皇每次大选的小主们第一次侍寝的旨意便是他下的,小主们接旨时的百般姿态他自然是见过不少,什么也都能应付上几句,现下见这位新晋的柳小主只呆呆的跪着没有反应,便只当这人是高兴过头了,什么礼数也便就忘了。 经公公这么一提醒,柳轻眉才回过神来,立马把自己天马行空的各种想法收了收,赶忙叩首谢恩了。 “好了,小主现在可以稍作休息,”传旨的公公将圣旨递给柳轻眉,接着交代道,“一会儿会有专门的人带小主去沐浴更衣,也会有专门的嬷嬷来教小主侍寝时候的规矩,小主便瞧好吧,日后万千的恩宠正等着小主呢。” 柳轻眉行礼谢过公公指点,那传旨的公公再交代了一些,便就带着随行的人走了。 秦白薇立在一旁有些气愤皇上居然选中了她,这小蹄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势,当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只是现下说再多也无用,皇上选中了她,自己自然是不能多言的,只能等待着皇上下一次的临幸。 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又何必去和她争这第一的恩宠。 只是这些刚刚入宫的十五六岁的少女未曾知道,曾经有多少和她们一样笑颜如花的鲜活生命,便是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漫无目的的等待中,白白的耗光了大好青春,最后连皇上的面容都没有见到,便在这后宫中了此一生了。 储秀宫里的别的小主都或羡慕或酸楚的散开了,只剩下闵莲和席语兰二人凑到柳轻眉身边来,柳轻眉被皇上传召侍寝,这俩人可真真是比谁都高兴,这会儿子被皇上临幸,定能永远的摆脱这储秀宫,也就不用再受秦白薇她们的刁难了。 “眉儿,这下可好了,”席语兰凑到柳轻眉身边轻声说道,“这可是咱们新秀女入宫后的头一份恩宠啊。” “是啊,眉儿你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闵莲刚刚在一旁也是打心底里为柳轻眉开心,现在也不忘好好的打趣一番,“只是柳小主她日里得了万千的恩宠,可千万别忘了咱们这些姐妹啊。” 闵莲说完还不忘用手肘碰碰柳轻眉,这‘柳小主’三个字闵莲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惹得平日里端端庄庄的席语兰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了是了,”席语兰见状也凑在闵莲身边,两个人相互使了个颜色,便继续打趣道,“柳小主若是一朝得宠了,可千万别忘了咱们昔日里的姐妹恩情啊。” 闵莲和席语兰两个人说完便笑做一团,柳轻眉只觉得又害羞又好笑,小粉拳打到两位姐姐身上,娇羞的说道,“两位姐姐惯会取笑我的,我可不跟你们说了。”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笑作一团,等到笑过了,柳轻眉才觉得有些恍惚,便拉住闵莲和席语兰的说,柔声说道,“两位姐姐今日在这里便和我说句实话,今日我得了这份恩宠,你们心里可有妒我恨我?” 闵莲和席语兰互相看了一眼,席语兰便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手,温柔的说道,“这嫉妒多多少少总是有的,但这恩宠,不是你的便也是别人的,这新小主这么多,谁又能说的准呢,不管是你亦或者是闵莲,如若这恩宠是别人的,我自然更情愿是你们的。” “是了,席姐姐说的便也就是我想说的,”闵莲点点头,“人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比起别的,我更看重你们一些。” “有两位姐姐这番话,日后哪怕是为两位姐姐赴汤蹈火,眉儿便也认了,”闵莲和席语兰这番话说的柳轻眉热泪盈眶,握着闵莲和席语兰的手也更用力了些,“日后咱们便是一条心的姐妹了,这妒不妒恨不恨的话,妹妹也定不会再说再想了。” “眉儿你肯对我们说出心里的想法,便就是打心底里将我们当做姐妹了,”闵莲看了看席语兰,两人笑笑,“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挑理的呢。” 席语兰点点头,三人中她与闵莲同岁,她的生辰大些,柳轻眉比两人都要小上一岁,她自是将两人当做妹妹护着,此时见两人都眼泪汪汪的,自己心里也暖烘烘的,便将两人揽到怀里,三个人便在储秀宫的院落里抱成一团。 “每天净上演这些姐妹情深的戏码,让人看了着实恶心,”秦白薇站在厢房内向外望去,便看到抱在一起的三人,没好气的说道,“看看那柳轻眉得了恩宠之后还能不能记着你们这些好姐妹。” 第十一章 缘分使然 “姐姐别生气啊,”晏丽见秦白薇气极,便赶忙上去安抚那,“柳轻眉那般穷酸样子,哪里还能得到恩宠?也就是这一夜的恩情了。” 晏丽的话成功将秦白薇逗笑,听晏丽这么一说,秦白薇心里的火气倒也小了不少。 柳轻眉和闵莲席语兰三人本在院落里说话,有宫女前来告知接柳小主的轿辇已经在储秀宫外等着了,柳轻眉告别了两位姐姐,便上了候在门外的轿辇。 按照宫里的规矩,新秀女第一次侍寝都要梳洗打扮之后去往乾清宫,等到日后有了封号,便不再允许在乾清宫留宿。 坤宁宫内。 “娘娘,今晚侍寝的新小主已经选好了,”皇后的贴身姑姑图兰柔声汇报道,“皇上翻了柳轻眉柳小主的牌子。” “哦?这位柳小主可是好福气,”皇后侧卧在软榻上,微微的抬了抬眼睛,“家里是何人在朝中做事?” “柳小主的爹爹是员武将,是京城禁军棍棒教头手下的一员小将,”图兰将自己调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道,“柳小主还有位哥哥,比柳小主大一岁,也到了谋事做的年纪。” “恩,”皇后闭了闭眼,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禁军教头手下的小将,倒也对自家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批新入宫的小主里面,可有伶俐之人?” “倒是有几位比较出彩的,太后的侄女席语兰也入选了,为人稳重的很,吏部尚书之女秦白薇也在新入宫的小主名单里,只是奴婢听说秦小主为人极为骄纵,在储秀宫学规矩的时就树敌无数,更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完全不把同住的柳小主放在眼里,”图兰顿了顿,随后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位极为出彩的。” “哦?”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怎么个出彩法,说来听听。” “礼部尚书之女耿长君,”图兰看了看自己主子脸色,才又继续说道,“这位耿小主长得极为标致,纵观六宫,也再找不出第二位了,也读了不少书,待人接物也是有些礼数的,日后后宫的恩宠,怕是少不了这位耿小主了。” 皇后抬了抬眼,夏日宫中炎热,便有人从库房里取了冰块来,有专门的丫鬟在旁边扇扇子,冰块的寒气散开来,宫内自然也就凉爽了不少。皇后听着图兰的话,淡淡的看着冰块缓慢的化开,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小主们刚刚入宫,见了皇上之后储秀宫的礼数怕也就忘得差不多了,”皇后的睫毛颤了颤,脸上的妆容精致华贵,“派人看着点,以免小主们出了什么差错。” “娘娘只管放心便是,”图兰勾着嘴角一笑,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该有的人奴婢都已经一一安排好了。” 沐浴更衣之后的柳轻眉只着薄纱踏进了乾清宫正殿。 就算读过再多的书,见识过再多的文韬武略,到底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踏入了乾清宫的门,柳轻眉便只当自己是行了新婚的仪式,她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夫君,正一步一步踏入自己的新婚之夜。 柳轻眉悄悄往内宫瞧了一眼,乾清宫内层层珠帘纱幔,大部分的蜡烛都已经熄了,只留内宫那几盏,只远远的瞧见一人的剪影被烛光映在墙上,似乎拿着笔在画什么,隔得太远,烛光又暗,柳轻眉便也看不清楚那人的眉眼,只大概的瞧着一个轮廓。 只这一个轮廓,柳轻眉便就觉得威风的不得了。 “夜晚在外与男人拉拉扯扯的感觉如何?” 柳轻眉刚刚走近一些,本想抬头将自己的夫君瞧个真切,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一颤。 心中一惊,难道昨天那小侍卫回宫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昨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皇上,擅离储秀宫,夜闯御膳房,臣妾知罪,”柳轻眉在御驾前跪下,先是行了个君臣大礼,叩首后并未抬头,继续说道,“还请皇上不要怪罪那位侍卫,他只是被臣妾连累……” 柳轻眉还未说完,珠帘纱幔后的男人便放下手中的毛笔,慢慢的起了身,撩了帘子缓步向自己走来,柳轻眉仍然叩首在地,迟迟不敢抬头,皇上明明只走了几步,柳轻眉却只觉每步都有百年之久。 恍惚间,柳轻眉只觉皇上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只是没有御令,自己‘有罪之身’,便也不敢抬头了。 皇上在柳轻眉面前站了站,不一会儿便发出一声轻笑,柳轻眉有些不明所以。却又觉得这个笑声未免太过熟悉,慌乱间在自己的记忆中仔细搜寻着,这才恍然大悟。 这分明是昨天在御花园里那位‘小侍卫’的声音。 “爱妃何必如此紧张,”皇上压着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把头抬起来,让朕好好瞧瞧。” 有了御令,柳轻眉便也大胆了些,有些试探的抬了抬头,一脸惶恐的望着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真的是你?”柳轻眉杏眼圆瞪,见到这张脸之后刚才的惶恐都消了大半,一脸疑惑的说道,“你竟是当今的……圣上么?” 昨个儿晚上还坐在自己身边喊着自己‘小主’的男子,今日便披了龙袍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堂而皇之的叫着自己‘爱妃’。 原来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陪了自己赏月吃酒的,竟是当今圣上么? “朕昨日只是和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罢了,”皇上俯身将跪在地上的柳轻眉扶起来,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你这般拘礼,朕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日后你与朕相处,还是如昨日一般的好。” 柳轻眉点点头,她从未见过皇上,自然不知道怎么与皇上相处,平日里那些皇威齐天的话现在看来倒是极不相符的,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人温柔的狠,柳轻眉怎么也想不出他在朝堂上怒目圆睁的样子。 拉着自己的手缓步向前的样子,倒是像极了自己待字闺中时,对自己未来的丈夫所有的期许。 “瞧瞧,这是朕为你画的画像,”皇上撩了帘子,拉着柳轻眉的手来到了刚才自己坐的桌前,“笔墨简陋了些,你看看可还满意?” 宣纸上的女子杏眼圆睁,明明画在纸上,却好似感觉在自己面前吃着饺子眨着眼一般栩栩如生。眉眼间分明便是柳轻眉自己,画的大约是柳轻眉昨日偷吃御膳房饺子的样子。 昨天大抵是饿急了,吃起东西来真是什么形象都不记得了,现在看着画像可真是丢死人了。 柳轻眉悄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皇上,见那人也垂眼看着自己,瞬时如受惊的小鹿般垂下脑袋不敢再看。皇上顺势将小丫头搂到自己怀里,柳轻眉只顾着害羞,整张脸都埋进了皇上的怀里。 皇上轻笑着瞧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佳人,害羞到耳朵都微微的泛着红晕,果真是可爱极了。 “皇上,”一阵娇羞过后,柳轻眉稍稍的抬了抬头,她现在可真真是一肚子的疑惑,若现在不说出来,恐怕就要憋死了,“臣妾有一个问题,若是问了,不知合不合规矩。” “有什么说出来便是,”皇上现下满满都是佳人在怀的幸福,就连声音都平白加了几分甜度,“你刚入宫不久,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妥,朕恕你无罪便是。” “皇上今日为何会选眉儿侍寝?”柳轻眉抬眼看了看皇上,表达着自己的疑问,“新入选的小主那么多……” 柳轻眉自知自己在众位新进宫的小主中并不是最出色的,秀女中不乏有比自己貌美之人,若论才艺,自己也称不上是冠绝六宫,要是说起家世,那自己就更是不能与别的小主相比了。 难不成今日的恩宠,便只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一见,今日的柔情似水,便也只是一时兴起? 皇上自己坐在塌上一把将柳轻眉圈在怀中,小丫头被自己突然的举动下了一跳,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一颤一颤的,皇上觉得柳轻眉可爱至极,便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柳轻眉的脸蛋,“朕觉得你很特别,与朕所见到的女人都不同。” 话语中尽是对柳轻眉的宠爱。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毛,以前在戏文中最常听见的便是‘一见钟情’,原来只当这种美好的戏码也落到了自己头上,却早早的忘记了自己的夫君是当朝的帝王,哪里便又那么容易就动情了。 原来只是觉得自己有所不同,并不是深情相允。 人人皆知,在这后宫中,最不能维持长久的便是帝王的宠爱。现下他觉得你不同于她人,将你护在怀里柔声说着情话,转眼他便就会觉得别人也不同,昔日的那些宠爱,便就如同东流之水,再也回不来了。 仅仅是靠这一点点的不同如何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万一她哪天变了,那岂不是失去了皇上的宠爱。 “世人皆道‘缘分’二字,今儿个朕也赶上一会儿,”皇上一眼柔情的看着柳轻眉,语气却满满的都是霸道之情,“大概就是这缘分使然,我见你第一眼时便觉得你不同,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人。” 烛光微晃,这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将自己护在怀里,轻言轻语的和自己说着情话,没有用朕这个高贵的自称,而是用我。 第十二章 有人喜有人忧 这样细微的举动让柳轻眉有些欣喜,此时的他们微微依靠在一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就像一对寻常百姓。 两人挨得很近,柳轻眉这才得空好好的看看眼前人的长相,不得不说,皇上的五官真的很美,一双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自己给勾了去。 “不早了,”皇上见小丫头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心下觉得好笑,嘴上也不说破,只轻轻的刮了刮柳轻眉的鼻子,“咱们是不是该歇下了,爱妃?” 皇上说完便起身想要亲自去将乾清宫的蜡烛吹灭。 若按规矩,秀女侍寝是都是有丫鬟太监在幔帐外侍候的,今日皇上为了柳轻眉,特地将丫鬟奴才都遣了下去,今夜没有他的口谕,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乾清宫半步。 彼时的柳轻眉依偎在景明的怀里,享受着这位至高无上的君王许于自己的绕指柔,十五岁的她以为,那一刻便是一辈子了。 十六的月亮依旧圆满,乾清宫里的蜡烛亮了一夜。 这一夜注定有人喜有人忧。 第二日一早公公前来宣旨,晋柳轻眉为才人,赐封号令,取义竭尽天下美好之意。赐长乐宫居住。柳轻眉闵莲席语兰三个人乐成一团,许下了时长看望的话,便有人来将柳轻眉接到了那长乐宫中去。 打这起,她便是柳才人了。 坤宁宫内。 “娘娘,柳小主已经送回去了,皇上似乎很是高兴,晋了才人,赐封号令,”图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赐住长乐宫。” “第一次侍寝就赐了封号?”皇后一睁眼,一双让人看不出心思的眸子漆黑,“连跳御女和宝林两级,直接封了才人,这位柳小主倒是有些手段。” 皇后眯了眯眼睛,赐住长乐宫么? 这长乐宫是后宫所有宫殿里最靠近乾清宫的,之前是先皇的宠妃在住,宫殿大装修也华丽,自皇上登基以来,这长乐宫便一直空着,皇上现下把长乐宫赐给她住,摆明了是要告诉后宫的人这位柳小主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娘娘也别生气,”图兰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好,便立马安抚道,“咱们皇上大抵也就是图个一时新鲜,这位柳才人是头一位侍寝的,恩宠自然也就足些。等皇上见过了别的新小主,怕也就太多的心思耗在她身上了。” 皇后垂垂眼,图兰说的也有道理,这后宫有过盛宠的人不少,这些年她还见过恩宠更盛的。 只是在这皇宫中,想要活下去靠的从来都不是宠冠六宫,而是细水长流。 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皇上每日留宿长乐宫,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娘娘那里,柳轻眉这般的独宠,其他的妃子自然有不少怨言,便明着暗着的跑去皇后那里诉苦。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我这了,偌大的宫殿可真是冷清极了。” “是啊,虽说这柳才人是皇上所喜爱的妃子,却也不能总是独宠着。” 听着妃嫔们的话,皇后心中也有了一起苦涩,柳轻眉现下独宠六宫她又何尝不知道,以前皇上还会例行公事般的到自己这坤宁宫来坐坐,自打有了柳轻眉,皇上便再也没有踏入自己这坤宁宫。 “柳妹妹独宠自是不妥,”皇后看着堂下的几位嫔妃,话语里尽是端庄,“只是皇上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评判对错了。说别人的时候也要看看自己,想想你们有什么能够留住皇上的。” 几位妃子听了皇后的话后都纷纷低了头不再说话,皇后见状,便又缓了缓语气说道,“几位妹妹的话我也都放在心上了,哪日皇上到本宫这来,本宫定挑个合适的时机向皇上说说就是。” 这招恩威并施她打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开始用,真真是屡试不爽,每每都能将收下的人收的服服帖帖,尽显正室的端庄。 此刻即使她心里再对那个柳轻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是皇后,若是连这点的肚量都没有,恐怕会让皇上瞧不起。 众位妃嫔听了皇后的话也终于是放心了下来,有了皇后娘娘的出面,事情大概会很好解决。 皇后心里自然清楚,这些妃子说是给自己请安,实际上就是让自己给他们讨公道来了。 “皇后娘娘,这长乐宫的柳才人我见着长相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太多惊艳之处,也不知道使出什么狐媚手段绊住了皇上。”赵美人有些气愤的说道。 本来皇上倒是经常往她那去,自从有了那柳才人,皇上可是一回都没有去过,这心里别提有多气愤了。 皇后也只是莞尔一笑,“柳才人能得到皇上的喜爱自然是好事情,说明她有比咱们的过人之处。” 这个赵美人平日里就喜欢挑拨离间,这会子倒是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自己若是让她这点小把戏套了进去,那还怎么统领六宫? 皇后不动声色的朝着图兰使了个眼色,图兰了然,便上前说道,“娘娘,胡太医来给您把平安脉,如今已经候在殿外了。” “最近本宫是有些不适,不知是不是天气炎热的原因,总有些不思饮食,”皇后轻笑着摇摇头,“快把胡太医请进来吧。” “娘娘身体不适,我们便不多叨扰了,”以赵美人为首的妃子们见状便起身行礼,“娘娘注意凤体,臣妾们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众位妃嫔们走后,图兰低声在皇后的耳旁说道,“娘娘,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柳才人。” 皇后淡淡的扫了一眼,看似言不对题的问了一句,“哥哥们在边关怎么样了?” “回娘娘,近日边关不安宁,好在有少爷们镇守,无人敢犯,”后宫不得干政的命令还在,图兰说这话时便极为小心谨慎,“朝中已经有人给皇上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安抚功臣。” “那位柳才人……”皇后垂了垂眼,缓步向窗边走去,“现下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等到她什么时候升到婕妤了,再来和本宫说吧。” “那娘娘的意思是?”图兰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咱们就由着这位柳才人独宠?” 皇后走到窗前摆弄早晨花房送来的百合,大多数正含苞欲放,只有一朵开的惊艳,皇后拿了剪子轻轻的将盛开的那朵百合剪掉,“让小厨房准备准备,本宫今日亲自下厨做几道皇上爱吃的菜,过会儿你便去御书房将皇上请了来吧。” 御书房。 “皇上,”高无庸躬身上前,“坤宁宫那边差人来请皇上去用晚膳,您看……” 皇上本在御书房里批折子,这些天边关又有些动乱,西北蛮夷不想交岁贡,便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波斯使节偏偏又不早不晚的在这个时候递了折子说觐见。 皇上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皇后的母家楚家是当朝的要将,边关多亏了皇后的哥哥们镇守,当年自己坐上这皇位,楚家手里握着的兵权也起到了不容忽视的作用。皇后比皇上大三岁,这些年来皇上忌惮皇后母家的势力,对她也算尊敬,如此便有了他人眼中的‘相敬如宾’。 但两人的感情总归是跟‘恩爱’搭不上边的。 “回了皇后,”手中的折子上赫然写着楚家镇守边关有功,皇上合了手上的折子,“朕看完这些折子便去。” 坤宁宫内。 “皇上尝尝,”皇后将一碗盛好的汤递到皇上面前,柔声说道,“这道冬瓜丸子汤向来是皇上最喜欢的,今日的可还觉得对胃口?” “恩,”皇上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冬瓜鲜嫩丸子劲道,的确算的上是色香味俱全了,“不错,皇后宫内的小厨房向来是手艺极好的。” “皇上有所不知,咱们娘娘为了让皇上吃的好,这一道道的菜可都是亲自下厨做的,”图兰一边为两位主子布菜一边貌似不经意的说道,“这丸子可是娘娘打了肉末亲自捏的呢。” “皇后有心了,”皇上垂眸,沉声说道,“只是现在不比王府,皇后现在是一国之母,这些辛苦的活计以后就别亲自做了。” “皇上吃的开心便好,臣妾不觉得辛苦,”皇后浅笑,一脸的贤良淑德,“皇上这两日政务繁忙不能到臣妾这里来,臣妾每天也便闲的发慌了。今天妹妹们来给臣妾请安,臣妾才知道她们也好些日子没见过皇上了。” 皇上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皇后的言外之意他自然清楚,无非是怪罪自己夜夜留宿长乐宫,忽略了后宫其他妃嫔罢了。 “前朝政务就是再繁忙,皇上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皇后不动声色的说道,“下午家里传来消息,说是两位哥哥在边关击退了蛮夷。臣妾母家的人能够在前朝为皇上这般效力,臣妾也……”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皇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冷冷的打断,“上午折子刚到,下午你就收到消息了。” 皇后一愣,抬眼见皇上的脸色不善,便立马噤了声老老实实的低头吃饭。 现在若是被扣上后宫干政的帽子,别说是她,整个楚家的前途便就这样断送了。 “朕吃饱了,”皇上放下手中的冬瓜排骨汤,那只净手帕擦了擦手,凉凉的说道,“皇后就多用一些吧。” “皇上,这时候也不早了,您是去长乐宫还是?” 第十三章 秦晏找茬 皇上出了坤宁宫上了轿辇,高无庸跟在一旁伺候着,话问出了半天,皇上却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高无庸自打皇上出生便在身边伺候着,这皇上的眉毛挑一挑,他便知道要做什么。 “乾清宫。” 储秀宫内。 自打有了柳轻眉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别的妃子那,更别说记起储秀宫别的秀女了。 席语兰素来喜欢兰花,前些日子柳轻眉特地从花房挑了些品相极好的兰花给席语兰送了来,席语兰欢喜的不得了,都不舍得让别人养着,从浇水到打理花枝都是她和闵莲亲力亲为的。 这天席语兰和闵莲想要去储秀宫后院的水井里打点凉水浇浇兰花,碰巧碰上秦白薇晏丽和其他几个小主在后院乘凉,秦白薇远远的瞧见了席语兰和闵莲,一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小主啊,”秦白薇手绢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两位小主还用得着自己打水么?这长乐宫伺候的宫人这么多,两位小主的好姐妹便也没拨两个伺候着?” 秦白薇的话里句句带刺,闵莲和席语兰也懒得搭她的话,只想着快点打了水回了厢房,懒得听这群苍蝇嗡嗡叫。 哪知道这群人嗡嗡个没完,围围拦拦的堵在那里不让席语兰和闵莲两个人走。 “两位小主这是去哪儿啊,”大概是长日里闷在这储秀宫,人人都有些烦闷,连平日里说话办事都十分谨慎的晏丽也横了起来,“咱们终日里在这储秀宫也出不去,两位小主和柳才人交好,倒是给我们讲讲这储秀宫外是什么样的光景啊?” “只怕两位小主也不知道吧?”秦白薇讥讽的说道,“前些日子柳才人还日日来,这两天便见不着人影了,怕是有了新的交好的人,早就把两位不得宠的好姐姐忘了吧?” 围坐在一起的小主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别院厢房里一身白衣的俏丽女子在窗前冷眼看着。 “耿姐姐终日也不出门一遭,”这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在练毛笔字,说话人正在旁边帮忙研墨,“瞧瞧外面多热闹。” 说话这人名作项娇,也是这次新入宫的秀女之一,这一身白衣的俏丽女子便就是那位样貌足够惊艳六宫的礼部尚书之女,耿长君了。 项娇与另一位唤作蔺含芙的宫女大入住储秀宫起便与耿长君交好,这二人自知样貌才情家世都不出众,便有心依附于样貌惊艳的耿长君,有了这样的心思,自是希望日后耿长君有了恩宠,能够多多提拔一下她们两个,让她们也在御驾前分的一份恩宠。 “她们热闹她们的便是,”耿长君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写着自己的字,“难不成这般的吵吵闹闹,便能把皇上吵来了。” “姐姐说的是,”蔺含芙在旁边搭腔道,“瞧那秦白薇这般的浮躁,就算是哪天有了恩宠,也定是长久不了的。” 两人正坐在窗边看着耿长君练字,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通报声。 “瞧着吧,”耿长君抬了抬眼睛,凉凉的说道,“正主来了。” “难怪我这两天就喷嚏不断,我道是怎么回事呢,”柳轻眉在门外便听见了秦白薇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定又在作妖了,“原来是秦姐姐想我了。” 秦白薇怎么也没料到柳轻眉会这个时候来储秀宫,若是以前她定然是不会被柳轻眉唬住,奈何现在的柳轻眉是皇上面前独宠六宫的柳才人,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顶撞了她,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别说是受宠了,怕是要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了。 柳轻眉见秦白薇吃了瘪,便也没有继续为难,上前拉了席语兰和闵莲便回了厢房。 “快瞧瞧,咱们这些天可真是沾了柳才人的光了,”桌上的精致的点心摆了一盘又一盘,席语兰浅笑着说道,“瞧瞧,蟹黄酥,冰皮玫瑰卷,这哪是咱们储秀宫能吃的着的?” 席语兰一句‘柳才人’拖得又长又软,明显带了调笑的味道,闵莲和席语兰两个人立马笑做一团。 三人的感情经过这些时日早已越来越好,柳轻眉早就习惯了这俩人时不时的逗逗自己,这俩人在外人面前一个比一个端庄,更是比谁都正经,可若是真正的走到了这俩人的心里,左不过也是十六岁的少女,嬉笑打闹的心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我这还总是想着两位姐姐,姐姐一贯便只知道笑我,”柳轻眉佯装生气道,“如此这般,眉儿以后少来就是。” “行了行了,”闵莲见柳轻眉起身要走,立马将人拉住,“你来了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便总想着逗逗你,这怎么还耍起小性来了。” “我总还是有些担心的,前些日子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便也就没有过来,”柳轻眉握着闵莲的手,轻声说道,“这储秀宫内谁不知道二位姐姐与我交好,我不在的时候,姐姐们难免要受些排挤的。”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在这后宫里,排挤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席语兰拍了拍柳轻眉的手,“难不成今日若是没了你,她们就不排挤我和莲儿了么?别说我们会有和她们言语不和的时候,光是我和莲儿不受控于秦白薇这一点,就足够她们排挤我们的了。” 三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一会儿话,便被前来储秀宫传旨的公公给打断了。 “公公?”柳轻眉见了传旨公公先是一愣,“公公今儿个这是为何而来?” “见过柳才人,”传旨公公先是给柳轻眉行了个礼,随后便对席语兰说道,“恭喜席小主,贺喜席小主。” 三人不明所谓,传旨公公便又笑着说道,“席小主,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一会儿便有轿子来接您了,您快准备准备吧!” “席姐姐!”闵莲和柳轻眉一听这旨意都开心的不得了,一脸欣喜的拉住席语兰的手,“席姐姐快接旨谢恩啊。” 席语兰也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能接到侍寝的旨意,稍稍有些愣神,但心里还是有些欣喜的,便叩首谢恩了。柳轻眉差自己的贴身丫鬟芙蕖给了传旨公公打赏钱,特别交代了一下要好好的伺候着席小主,便也不再继续耽误席语兰的时间,带着自己的人便回了长乐宫。 “小主,我把床头的蜡烛都给您熄了,桌上留了一盏,这样屋子里有点光,也显得有点人气,”今天晚上轮到芙蕖守夜,芙蕖知道柳轻眉不喜欢屋子里太暗,每天晚上便都在寝宫里留了盏小灯,好让自己主子看着也安心些,芙蕖给柳轻眉放下床边的纱幔,柔声说道,“小主,不早了,您早些歇下吧。” 芙蕖原是在老太妃那里伺候着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在宫里伺候了好些年岁了,人长得乖巧,说话做事也机灵,知道体谅主子,人心思也细,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之后,主子若是有什么小习惯小癖好,不用主子特地交代她也能看出来。在老太妃那边伺候的时候便深得老太妃喜欢。自打柳轻眉入住长乐宫之后,皇上特地将芙蕖从老太妃那里调过来放在柳轻眉身边伺候。 她年纪在嫔妃中最小些,家世也差一些,在家中从小到大的规矩也是没有那些大门大户的那么多,有个机灵的在她身边伺候着,他自己也放心些。 “芙蕖,”柳轻眉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惆怅的看着床顶,“我睡不着,你若是不困,便陪我说说话吧。” “奴婢打小就进宫伺候了,一丁点的时候就跟着嬷嬷们守夜早起,这一天天一年年的,弄得奴婢现在的觉也不那么多了,一晚上不睡也不觉得有什么,”芙蕖将自己的被子铺在床下,倚在床边柔声说道,“小主想说些什么,芙蕖陪着您便是。” “芙蕖,你这么乖,又这么机灵,”柳轻眉眨眨眼,芙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正是应该被家里人宠着的年纪,这样的姑娘若是在宫外,不知道有多讨人喜欢,“你家里人怎么舍得把你送进宫里来?” 柳轻眉知道,被送进宫里来的这些大多都是家里很困难的,但是像芙蕖这种女孩子,小时候一定更加乖巧,光是想着她拽着自己的衣角眼泪汪汪的样子,便是心疼的不得了了,哪里还狠得下心来将她送进这深宫中糟蹋? “其实我也没见过我家里人,”芙蕖看着桌上燃着的蜡烛,轻笑道,“只记得小时候村里闹瘟疫,家里人都死了,我便跟着同族的一个叔叔到处讨饭吃,后来有一年冬天很冷,那位带着我的叔叔把御寒的衣服都给了我,他活活的冻死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芙蕖的声音难免有些哽咽,柳轻眉听着也是一阵阵的心疼。 “再后来我一个人在京城讨饭吃,因为年纪小,经常被同样讨饭吃的小乞丐们欺负排挤,”芙蕖低头笑笑,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也是运气好,有一天宫里的采办嬷嬷出来采办,碰上了讨饭的我,瞧我可怜,便就将我带回了宫里。” 柳轻眉听了芙蕖的话心里一阵阵酸楚,这世间的苦命人太多了,爹爹娘亲打小便教导她要知廉耻,懂感恩。现在越是长大越更能明白这六个字的重要。 第十四章 舞王拉罗 “等过两年,你再长两岁,”柳轻眉隔着纱幔望了望倚在床边的芙蕖,柔声说道,“我就找个理由禀了皇上,让他允了你自由身。你便出宫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到时候我给你准备些金银珠宝,那便算作是我给你的嫁妆了。” 早些离开这皇宫也好,人人都道这皇宫有多好,只有真正在里面的人才知道,这心上人不在身边的夜晚,自己一个人躺在这精雕细刻的红木床上的时光有多难熬。 “小主就别替我打算啦,”芙蕖笑笑,她从未觉得自己命苦,反而觉得自己幸运的很,以前有和蔼的老太妃,现在被调来长乐宫换了个年轻的小主子,也是单纯善良的很,就连对她这种下人都是真心相待的,“我啊,自小就在这宫中,这宫中年轻貌美的妃子换了一批又一批,似乎这后宫中住着的容颜永远都年轻着,永远都不会老。这君王的恩宠,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我啊,”芙蕖低了低头,“并不是很期盼有一个自己的家庭,相反,我早就适应了宫中的生活,觉得在这皇宫中呆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我还得伺候小主呢,还等着和小主一起变成老婆婆呢。” 柳轻眉笑笑,她今晚本就有些失落,席姐姐有了恩宠她是打心底里替席姐姐高兴,先前还觉得没什么,只是熄了灯一躺下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自打入住长乐宫以来,她夜夜专宠,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的夫君是帝王,有着三宫六院妃嫔无数,是不能每天每夜都陪着自己的。 这般也好,柳轻眉苦笑,他早些结束了对自己的专宠,也好让自己早些清醒一下,自己的夫君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是三宫六院的嫔妃们的,是天下众生的。 自己可不能耍这些骄纵的小性子。 “小主的心思,奴婢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芙蕖听见自家主子在纱幔内不着痕迹的叹气,心下也是一阵心疼,便轻声安慰道,“小主刚刚入宫,又是盛宠,皇上突然不来,小主有失落有难过那便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只是芙蕖看的多了些,便要多提醒小主一句,小主这般难过的心情,以后可万万不能再有了,若不然,小主以后还怎么在这后宫中生存下去。” 柳轻眉叹了口气没说话,半晌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这一次罢了。这一次便把余生的失落和难过都用完,以后便也好让自己慢慢接受了。” 芙蕖心里心疼,却也不好说多少,便安慰道,“小主也别想太多,我在宫中服侍了这些年,要说起咱们这位皇上的恩宠,小主绝对是第一份的,再也没有人能像小主这般让皇上上心了。” 柳轻眉转念一想,芙蕖说的也确实是句句在理,只是她心底里一直都有着一份担忧。 怕只怕皇上宠的不是自己这个人,而始终是御花园初遇的那天晚上,自己所带给他的那份新鲜感。 可这样的新鲜感,又能持续多久呢。 那天晚上之后,皇上又陆续的宠幸了其他新的秀女。闵莲,秦白薇,耿长君,项娇,蔺含芙皆在其列。新小主们在御驾前侍奉的时日久了,再加上皇上后宫中分位短缺,便也都有了位份。 闵莲和耿长君被晋为才人,与柳轻眉同位。席语兰因有着太后的这层关系,一跃成为婕妤,赐封号宁,许宁静致远之意。秦白薇,项娇,蔺含芙皆封为宝林,晏丽晋为御女。 皇上虽说不再独宠柳轻眉一人,但除每月十五去皇后那用膳之外,每日都去柳轻眉处用膳看望,就算是每月十五去过皇后那里,也记得绕去柳轻眉那里瞧上一眼,按照敬事房本子上的记录,每个月算下来,皇上至少有半月都留宿在柳才人那里。 心爱的夫君陪在身边,交好的姐妹也在身旁,这样的日子,柳轻眉心里倒也觉得甜蜜的很。 转眼便到了皇帝二十岁生辰,举国同庆。而作为泱泱大国景和国,念及这是君王逢十的生辰,再加上先前以波斯国为首的西域各国以及景和国的大小附属国都期望面圣朝拜,皇上便索性将生辰办的隆重了些,宴请各国使臣。 此时的太极宫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皇上身着明晃晃的龙袍尽显高贵风姿,而大殿的一边是后宫众位等级高的妃嫔,另一边坐着的则是此次千里迢迢而来的朝拜使臣。 按照宫里的规矩,这种规格的宴席,从五品以上的嫔妃才又资格参加,宴席的牌位按照嫔妃的位置排座。柳轻眉和闵莲的位份相同,皇上也知道她们素日来交好,便特地交代将他们排在一起。席语兰的位份高些,便坐在第一排更靠近皇上的位置。 近年来边境动荡不安,即便是现下臣服于景和国之下的各个藩国,心中也难免有所不服。此次前来祝寿是假,想法设法的给景和国下马威,让景和国上至天子下至臣民有所难堪才是真。若是能在哪方面让泱泱大国景和也甘拜下风,那缩减税收减少岁贡便也就有的商量了。 那些个使臣们自然也是受了各自皇帝的命令来的,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屈居景和国之下。 整个大殿之上坐着的都是衣着整齐的人,可只有一人衣着特殊无比,那便是波斯国的舞后拉罗。 “眉儿快瞧,”闵莲瞧见拉罗,心中也难免好奇,便凑到柳轻眉耳边轻声说道,“那位姑娘穿的好生独特,让人看了倒有些害羞了。” “我少时有不少西域的商人到勾栏里做生意和咱们汉人交换物品,其中便有不少波斯人,我家里的哥哥贪玩,经常自己跑去勾栏里,便淘弄了不少波斯小人画回来,”柳轻眉也凑到闵莲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瞧着里面的波斯姑娘都是这般的穿着,姐姐大可不必见怪害羞,不过是咱们汉人和波斯人的文华和风俗不同罢了。在波斯人人如此,只不过这位姑娘穿的比我在画书上见的还要华丽些罢了。” “原来如此,”闵莲点点头,笑着说道,“还是眉儿读过的书多,如此这般,倒显得姐姐我有些小家子了。” 柳轻眉调笑着轻拍着闵莲,两人说笑间便见波斯国使臣起身上前来,便不再说话。 “皇上,臣代表我波斯国国王献上您生辰的礼物。”波斯国使臣两手空空的站在大殿之上,语气颇为高傲。 波斯国近月来便在边境不太安宁,时不时的做点什么小动作。皇上一听波斯国使臣在堂下这般,便知道来者不善,却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便调笑道,“这朕便要问问了,波斯的贺礼是何物?” 波斯国使臣勾着嘴角轻笑,却也不答话,只是拍了拍手,众人便只见那名衣着奇特的女子走了上来微微弯腰,“拉罗给景和国殿下行礼。” “皇上,这拉罗是我波斯国最负盛名的舞后,擅长各种舞蹈,今日是特地前来让皇上欣赏一下她的舞姿。”波斯国使臣望了望一旁站着的拉罗,脸上得意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波斯国舞后衣不蔽体,怎敢登上这太极宫的大殿,岂不是对皇上的不敬?”与柳轻眉和闵莲坐在一起的萧才人一见拉罗便微微皱眉,轻声细语的抱怨道,“到底是西域小国,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景和国向来都是以女子端庄大方称为美,而这个波斯国舞王浑身上下基本都裸露着,于自小受着景和国传统教育的萧才人来说,简直无异于伤风败俗。 “波斯国与我景和国文化差异较大,这样的衣着恐怕在他们看来是常见的。”闵莲听见了萧才人的抱怨,立马现学现卖,小声的解释道。 说完还不忘朝着柳轻眉眨眨眼。柳轻眉顿时觉得自己这位姐姐实在是可爱,平日里没人比她更加端庄了,今日里定是十分开心就是了,说话间竟也有了些许的小孩子的顽皮。 萧才人听闵莲这么一说,点头之后倒也不再言语,说起来她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柳轻眉便也不再说话,她自小便对西域各国的风土人情感兴趣,在舞蹈方面也是相当的有天分和造诣,自己也喜欢的不得了,如今见了这位波斯国舞后,心里自是万般的好奇,恨不得马上一睹这位波斯舞后的风采。 “好好好,”皇上见了拉罗开怀大笑道,“这位拉罗今天又给朕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 皇上心中有些许芥蒂,这位拉罗他可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年都会随着外朝使臣前来,表面上说是献舞,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显摆他们景和国没有可以胜的过拉罗的人,而景和国在以往的对阵中,各种舞者在对上拉罗时,也确实次次都逊上一筹。 波斯国今日前来面圣的目的便也再明显不过,拉罗今日盛装出席,不过是想在自己二十岁生辰之际,好好的煞煞景和国的威风。 “拉罗知道今天是陛下二十岁华诞,特地编排了一曲新舞,”拉罗微微一笑,说话时千娇百媚,“殿下定会 第十五章 应战斗舞 西域女子性格豪爽,身材性感,从来不掩饰心中所想,倒也会让人觉得爽快。 随着乐师琵琶声的响起,拉罗站在大殿之中纵情舞蹈起来。 不得不说,拉罗本就皮肤白皙,西域人本就生的眉目深邃,一双眼睛看向你,平白的便让人觉得无比深情。拉罗一块轻纱挡住了半张脸颊,平添了神秘感,再加上一身血红色长裙和裸露在外的皮肤,腰身盈盈一握,柳轻眉一个女子都看的痴迷,在场的文武百官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了。 脚踝上绑着的铃铛随着拉罗的旋转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在男人们的眼中那都是极好的舞蹈,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舞姿放荡的女子。 而这般的舞姿,在自幼便受着传统教育的妃子们看来,简直是放荡骄纵,不堪入目。 “这是哪门子的舞后,舞步这般的放荡,和民间青楼里的女子又有何区别,瞧瞧那双眼睛,生生的便把要把男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就是,”说话的妃子看着拉罗,一张俏脸羞得通红,“瞧瞧那些好色的男人们,哪个不是看的眼睛都直了。以前便听人说西域的女子个个都会勾魂摄魄,以前便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可真真是见到活的了。” 拉罗的舞蹈还在继续进行着,在座的文武百官人人都看的起劲儿,妃子们却个个都羞红了脸,只一个人看的有滋有味,那便是柳轻眉了。 虽说按照柳轻眉的家世,她绝对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柳轻眉打小便酷爱歌舞,本人也是相当有天赋,母亲见小丫头着实喜欢,便给她找了个老师,那老师只教了柳轻眉几天,便发现小丫头跳起舞来真真是有板有眼,骨子里的那份灵气,真是自己这个跳了大半辈子的人也比不了的。 这些年来柳轻眉一直都对歌舞有所研究,大到流传百年的宫廷舞,小到民间流传的歌舞,她都有所涉及。 再加上柳轻眉在歌舞方面本就极有天赋,凡是曲谱或者是舞步,只要让她看过一遍,她便都能一个音符不差一个舞步不错的记下来。 而拉罗的歌舞却是在展现女子的豪放美,是柳轻眉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舞姿,这心里自然是有所好奇。 一场舞蹈结束,把文武百官看的是目瞪口呆,立即赢得满堂喝彩,当真不愧为波斯国的舞后。 “殿下,历年来景和国的舞者在对弈中总是不敌拉罗,以至于臣将此事汇报给我们国王,国王便一度认为景和国女子不善舞技,今日恰逢殿下寿辰,殿下何不派出舞者与拉罗一战,”波斯国使臣在大殿上哈哈大笑,这个拉罗不愧被他们波斯国封为国宝,这次可真真是给他们赢得了漂亮的一仗,“不然人人便以为你们总是输给我们,那么景和国‘海东盛国’的名号,可就得让与我们波斯了。” 皇上冷了冷脸色没有说话。这个波斯国近年来连年征战,的确是攻占了西域他国不少城池,自波斯新皇登基以来,波斯国一度成为西域第一大国。这两年波斯仗着国家势力庞大了些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当真是太过放肆了。 可单就拉罗这间事,波斯使臣说的又没错,拉罗的舞步的确惊艳,且每年前来面圣时带给大家的惊喜都不重样,近年来景和国内确实没有哪个舞者能够舞的过拉罗。 波斯使臣的一番话让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皇上的脸色更是冷的吓人。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坐在高座上的皇后,见皇后也是一脸难色,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柳轻眉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今日是陛下的生日,这般好的日子,难不成便当着如此多使臣的面,让咱们景和国丢了面子么? 呵,想夺走‘海东盛国’的名号,只怕你们波斯还不够格吧。 “以前只听别人说过波斯舞后拉罗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惊艳非凡,”柳轻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臣妾幼时也学过一点舞步,和拉罗姑娘相比,还真有些相形见绌了。臣妾进宫以来便在没有跳过舞,倒真是有些技痒了。若是各位歌舞老师都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那今日倒是给了臣妾一个跳舞的机会了。” “皇上,”柳轻眉从座位上走到正殿上,巧笑嫣然,一派端庄大气,“不如便让臣妾试一试?” 柳轻眉多年习舞,对各类舞步也都稍有涉猎,她有自知也有自信,自己的舞技就算不在拉罗之上,那也能与她打个平手,也不至于让皇上丢了面子。 皇上盯着柳轻眉微微一愣,认识她这也有好些时日了,大家日日相处,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跳舞?小丫头不会是看自己面色不善,生生的出来逞强吧? 可转眼看看波斯使臣一脸得意的神色,皇上心思一狠,算了,这会儿子恐怕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了,“这又有何妨,爱妃喜欢,那便试一试。” “见柳妹妹这般,臣妾倒也有些技痒了,”大殿一边,一身青衣的席语兰翩翩然的站起身来,“臣妾不才,倒是学过几年古琴,如今想来,配上柳妹妹的舞步,倒也是不差的。” “那便更不能少了臣妾了,”闵莲见状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道,“昔日在储秀宫时,都是席姐姐纵琴,我唱歌的,虽说歌声不济,便也勉强能听。那时候便和姐姐说,只缺了柳妹妹了,今日便好了,就当是殿下圆了咱们三姐们的梦了。” “如此这般,爱妃随意便是。” 席语兰不动声色的向柳轻眉使了个眼色,柳轻眉了然,便笑着说道,“有两位姐姐陪伴,自然是最好了,只是臣妾这身官服不太合适,皇上可否允许臣妾去后殿换一身合适的衣服?” “爱妃随意便是。” 妃子们按照位份,都有一身量身定做的官服,有什么大型宴请时,便要穿上这身官服。官服工艺繁琐,舞动起来自然是不方便的。 柳轻眉欠身行礼后便去了后殿,闵莲和席语兰也以试试乐器为由,跟着柳轻眉去了后殿。 “两位姐姐何必趟这趟浑水,”三人一关上后殿的门,柳轻眉便一脸焦急的说道,“这事儿便是出力不讨好了,若是舞不好,那便是丢了我们景和的面子,怕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要成了景和的千古罪人,若是舞的好,确实一时间风光无量,只是那样一来,怕就要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啊。” “那又何妨,我们怎能让你一个承了这般的风险?”闵莲笑了笑,说道,“难不成就这样让那没规矩的波斯使臣欺负了?” “是啊,咱们又不是第一日相见,我们岂是那种贪生怕死的鼠辈?”席语兰走上前去,轻声说道,“那么眉儿你今日,又是为何要接下这个烂摊子呢?” 柳轻眉低头不语,今日的行为,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不让景和国在万国使臣面前丢了这份面子,另一方面,她作为一个女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我就是,就是……”想到这里,柳轻眉便有一点害羞,半晌,才低下头来轻声说道,“我就是看不得殿下那般皱着眉头的样子。” 闵莲和席语兰相互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轻眉不解,一抬头便撞上了两位姐姐温柔关切的目光。 “我的好眉儿,”闵莲看着柳轻眉,柔声说道,“你我同在后宫为妃,你的想法,又何尝不是我们的想法呢。” 柳轻眉眼圈一热,是啊,自己只记得那坐在大殿上的高高在上的皱着眉头焦虑的人儿是自己的夫君,却忘了,那何尝不是两位姐姐的夫君呢? 三人既已达成共识,便不再多浪费时间,席语兰调了琴音,三人都换下了官服,选了同一色系的衣服换上,视觉上也更加好看一些。 闵莲和席语兰一站一坐的在大殿的一侧,以便留出足够大的地方给柳轻眉跳舞。柳轻眉缓步走到大殿中间,转身向闵莲和席语兰点头示意。 波斯国使臣完全没将这三个小丫头看在眼里,笑话,拉罗可是他们波斯的国宝级舞者,可是随便几位妃子弹个琴唱个曲儿跳上几步就能比的了的? 见柳轻眉有模有样的起了势,有些鄙夷的一笑,今天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跳出什么名头来。 席语兰那莹白的手指抚上古琴,随着手指的跳动,琴声渐渐响起,犹如高山流水一般,绕梁三尺,闵莲随即开口唱词,声音婉转,宛如百灵鸟,竟让人听出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感,柳轻眉随着琴声歌声慢慢的转变方向。 与拉罗的衣着恰好相反,柳轻眉此时身着一袭纯白色长裙,旋转过程中长裙时不时的扬起,若隐若现,宛如一朵盛开的百合,高贵,圣洁,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 在座的百官包括波斯国的使臣都静下心来说不出一句话,只觉一朵百合兀自在眼前盛开,随着柳轻眉的舞步一步步展开,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当真是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新感。 第十六章 惊鸿一舞 这场比试的结果毋庸置疑,当然是柳轻眉大获全胜。 皇上开怀大笑,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后宫中有这样善于舞技之人,这小丫头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惊喜,自己简直不敢多想,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随便这样一想,便更想要多多和她相处,再多了解她一点了。 “殿下,您的这位妃子所跳的歌舞与我国拉罗跳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没有办法相互比较,”波斯国使臣见惯了西域女子豪放的舞姿,便只觉得这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感太过小家子气,若这样就想让他认输,那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的,“不如让您的妃子按照刚才拉罗的样子,舞一曲一模一样的,这也便于咱们分个胜负。” 他们堂堂的波斯舞后多年来别说是在波斯了,就算这些年来跟随使臣游历列国,也都在位于不败的地位,这会子地位突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撼动,波斯使臣的心里自然是有万般不高兴的。 前来祝寿的其他各国使臣显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看到景和国屈于人下的丑态,一听波斯使臣有如此建议,便立马纷纷赞同。 皇上微微皱眉,这拉罗的舞步复杂不说难度又很大,只看了一遍,照样复刻出来都十分困难,更别说要胜过拉罗的风姿舞出自己的味道了,这波斯使臣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显是输不起,姿态太差。 他本以为柳轻眉会拒绝这种要求,一抬眼却见柳轻眉不动声色的朝自己微微点头,心下一愣,难不成这小丫头早就有了对抗波斯使臣刁难的良计? 罢了,她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相信这次也是一样的。 波斯使臣一脸得意的望向柳轻眉,他原以为自己的提议已经足够刁难,一眼望去,却没在柳轻眉脸上发现一丝难色,这位刚刚一舞倾城的景和国妃子,依然一脸淡然的样子,等待着自己的殿下发号施令。 “如此,爱妃便按照拉罗的舞步舞上一曲便是,”皇上抬眼看了看波斯使臣,勾着嘴角笑道,“也好让咱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心服啊。” 席语兰和闵莲因不会波斯舞曲,不能相助,便只好作罢。柳轻眉走到大殿一侧,向跟随波斯使臣前来祝寿的波斯乐团沟通了一下,便又重新缓步走到大殿中间,调整了呼吸,便转头向波斯乐团点头示意。 柳轻眉步伐轻盈,随着音乐的响起,柳轻眉微微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拉罗舞蹈的动作慢慢的重现出来,柳轻眉就这样闭上了双眼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一舞作罢,在座的宾客不分男女,全部都叹为观止。 “皇上,我拉罗认输心甘情愿,原来不知道景和国竟然有这样舞技高超之人,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拉罗有些钦佩似的望着柳轻眉。 真是不知道这中原的舞蹈竟然可以这样美,仿佛像天仙下凡一样。 柳轻眉向着拉罗轻笑点头,向着坐在高位上的皇上和皇后欠身行礼之后便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能得到名冠万国的波斯舞后拉罗的这般评价,皇上自然是相当受用的,今日柳轻眉一舞,算是把之前那些年景和国在舞蹈这方面丢的颜面统统都给挣回来了。 “拉罗过奖了,”皇上轻笑道,“眉儿年龄小些,贪玩罢了。此次只当是大家切磋舞艺,图个乐呵罢了,能博大家一笑自然是好,输赢二字,便不要再提了。” 这便是中原沿袭千年的气度,即使赢了别人也是秉承着谦让之风,落井下石,自夸自大的话,是一句也没有的。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自然都是藏龙卧虎,”皇后在一旁笑着说道,话语中尽是顾全大局,“不过你们波斯也是人才济济,舞后拉罗,名不虚传。”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上下审视了一下柳轻眉,平日里倒是不争不抢的,还以为她是个安于现状好糊弄的主儿,现在看来,倒真是会在关键时候出风头,看起来不动声色,实则好处都被她占去了。 看来,以后可得好生提防着了,若是哪个时候有一个不小心了,这个柳轻眉怕是自己日后自己在后宫中最大的威胁。 在座的文武大臣周国使节,无不对柳轻眉赞不绝口,就连先前处处刁难的波斯国使臣,此刻的心态也是和之前大不相同。 “景和不愧是泱泱大国,统领列国这些年,也是有理由的,这‘海东盛国’的名号,非景和国莫属啊,”波斯国使臣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按波斯国的礼节给皇上行着大礼,“波斯甘愿臣服于景和国,日后年年的岁贡,定是一厘不差,一珠不少。” 这个波斯国在边境之外,向来都是最不老实的一个,因为在边境之外也不能拿他怎么办。而现在使臣的主动承诺,对于刚刚登基不就的景和国皇上景明来说,无非是吃下了一刻定心丸,日后几年边境的安定,想必是有着落了。 “好好好,今日列国使臣作证,波斯向来一诺千金,向来这次也不会例外,”皇上率先拿起了面前精致的杯盏,对着在坐的使臣邀杯来,“来,让我们为今日的欢庆,明日的辉煌举杯痛饮,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柳轻眉的惊鸿一舞事小,景和国的名声威望事大。今日大殿一战,日后景和国想必是越来越兴旺了。 而当晚的坤宁宫,却是久久不能安宁。 “娘娘这就用膳了,”图兰见婢女么将丰富的饭食一一端上桌来,不解的问道,“按照往年的规矩,皇上今天晚上是要来坤宁宫用膳的,您这是……” “不用等了,”皇后从虎皮软榻上缓缓的起身,悠悠的说道,“皇上今晚怕是不会来了。” “娘娘?”图兰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心里所想,今日大殿内长乐宫的小主表现那般惹眼,在大殿上的时候皇上的眼神便时不时的看过去,想来今天晚上,也定是要去那长乐宫了,“娘娘也不必太过伤心……” “伤心?”皇后勾着嘴角笑笑,冷冷的说道,“我十六岁便跟了皇上,都这么多年了,以前在王府,现在在这坤宁宫,这种事情,我经历的还少么?” 皇后勾着嘴角苦笑道,图兰见状便立马上前去扶住皇后,皇后不语,半响才又开口,患得患失的说道,“只要我哥哥们还在边境一天,只要我父亲还掌着这皇都的兵权,我便能将这皇后之位牢牢的攥在手里,日后就算是有千千万万个柳轻眉,也别想爬到本宫的头上来。” “娘娘说的是,”图兰心疼自己主子,立马安慰道,“长乐宫小主不过是京门小户之女,皇上图个一时新鲜罢了,能与咱们皇上并肩看天下的,可只有咱们娘娘啊。” 早在当今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娶了现在的皇后。那时候皇上看上的便是皇后母家楚家的势力,一心想着早日登上储君的位置,这些年来虽说总是对皇后不冷不热的,但总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不管是在王府还是这后宫,这些年皇上从来没让哪个女子的风采盖过皇后,也算是给她这个一宫主位的面子。 这柳轻眉的恩宠,可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位。 图兰是皇后嫁进王府时的陪嫁丫鬟,也是自小便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别的不说,皇后打小对图兰便是极好的。图兰自然也感恩,这么多年来和皇后主仆一心,衷心伺候着,如今见自家主子这般失落,心里恨不得将长乐宫的小主煮了来吃才能解了心里这口气。 “只是这柳轻眉……”皇后在饭桌前坐下,却迟迟不动筷子,只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日后可得好生留意着才是,以前只当她是个纯良的主儿,现在看来,也是个不好惹的。若是日后一个不小心,她怕是能把这后宫搅翻天。” “是,娘娘放心,”图兰凑上前去,小声说道,“长乐宫那边早就派人盯着了,不管长乐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咱们坤宁宫一定第一个知道。” “恩,”皇后点点头,垂眸说道,“闵才人和席婕妤那边,也派人留意着,我以前只知道她们三人交好,现在看来,怕是交了心的关系,可别凑在一起闹什么妖。” “娘娘放心,奴婢都留意着呢,”图兰轻笑着说道,“新来的这几个小主里面比较出彩的,奴婢都替皇后娘娘留意上了,那位耿长君耿小主,瞧瞧那张小脸长得多惹人疼啊。现在的动静不大,日后定也是个得宠的。” “还是你最懂本宫的心思,”一想起这些烦心事,即使是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皇后也没有了胃口,便只夹了一筷子凉菜放在碗碟里,还未夹上第二筷子,便又开口说道。 “让他他们做事都机灵着点,有几位小主可机灵着,若是被发现了,策了反,可千万别再探得别宫的消息之前,先把咱们坤宁宫的消息探了去。” “娘娘放心,他们的把柄还在咱们手上呢,若是被发现了,那就……” 图兰说着,便俯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皇后点点头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图兰的办法。 第十七章 道喜 “只一点,席婕妤那边若是有什么消息,要他们一定先禀了坤宁宫在行事,”皇后垂了垂眼,轻声说道,“毕竟她和太后的这层关系在这里,若能和平相处那便好,若是不能……” 皇后眯了眯眼睛,声音阴沉的说道,“那便借别人的手除了她。” 这一夜,同样不眠的,便是长乐宫了。 “芙蕖,我听说咱们小主几天在大殿上出尽了风头?”因为柳轻眉去参加宴请只带了芙蕖一人,其余人否都守在长乐宫内,平日里和芙蕖一起终日跟在柳轻眉身边芙蓉便兴奋的说道,“那皇上今天晚上会不会来咱们长乐宫啊?咱们要不要先背下?” 自打听了自家小主今天在大殿上的表现之后,芙蓉这小丫头便兴奋的不得了。他家小主今天这可不光是自己出了风头,往大了说,这可是给他们景和国争了光啊。有这样的事情加持,她家小主日后的恩宠,那边更是源源不断了。 “我可不知道,这皇上的心思,哪里是咱们这些奴才能猜的到的,”芙蕖微微笑着,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说道,“虽说咱们娘娘今日在大殿上立了大功,但按照宫里的规矩,今日皇上生辰,与文武百官和他国使臣同乐之后,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用晚膳并歇下的。” 芙蓉进宫的时间短,这些规矩自然没有芙蕖懂得多。现下一听芙蕖这么说,小嘴撇了撇,一脸的不乐意。 “这皇上来不来,咱么小主都不着急,你倒是先盼上了,”芙蕖调笑道,“你啊,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味的便只知道犯懒,赶紧把手上的活做完了,今天晚上可是轮到你值夜了。” “芙蕖姐姐惯会逗我,”芙蓉一听芙蕖的话,像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马跳脚,跑着去追打芙蕖,“我什么时候偷懒了,什么时候偷懒了。” 两个小丫头追着打闹,银铃般的笑声大的怕是半个储秀宫都听得见。 “你们俩说什么呢,”柳轻眉在外面听了两个小丫头在里面嘻嘻笑笑的,便也走进来瞧个热闹,“笑的这么开心。” 柳轻眉向来没有那么多规矩,平时也都和丫鬟太监们玩在一起。所以在长乐宫里伺候的宫人便也就没有别的宫那么多拘束,皇上不在的时候都是这般打打闹闹的,柳轻眉从来不责怪她们。 “奴婢正在跟芙蓉说今天大殿上的事呢,”芙蕖见柳轻眉来了,便也不再和芙蓉打闹,笑着说道,“娘娘今天真真是好生惊艳,真是看得奴婢如痴如醉。” 今天一天都要过去了,自己竟是到了现在才腾出了时间来夸夸自家的小主,服侍了小主也有好些日子了,她也自诩善于察言观色看,但竟从来不知道自家小主还有这般惊艳的才艺。 柳轻眉淡淡一笑,今日这事她本就是没有把握能够完胜波斯国舞后,现在想想自己今日在大殿上的作为实在是太过冲动了,好在结果是自己赢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差池,那自己爬也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只是自己当时,实在是见不得皇上那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只是想着能够为皇上分忧解难就再好不过了。 “奴婢只听芙蕖嘴上说的,便听得心痒痒了,”芙蓉撇着嘴向柳轻眉撒娇道,“娘娘日后有这样的机会可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也想要亲眼见一见娘娘一舞倾城的样子。” 主仆三人正在宫内聊得开心,外面便有人前来通报,说是高无庸高公公求见。 柳轻眉一愣,这高无庸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现在应该待在皇上身边陪侍外国使臣才是,这会儿子怎么跑到长乐宫来了? “高公公,”柳轻眉亲自出门相迎,柔声问道,“这个时候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老奴先给柳小主道喜了。” 高无庸一进长乐宫,就先给柳轻眉行了个大礼。 这要论起在宫中的资历来,出来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几位姑姑,便是高公公资历最长了。再加上高公公会说话会做事,因为跟在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有些时候也比较能说的上话。后宫的这些小主娘娘们,都多多少少的受过高公公的恩惠,所以平日里对高公公也是格外的客气。 半分都不敢怠慢。 “公公拿我逗乐呢,”柳轻眉心中自是知道高公公口中所说的是何事,但嘴上还是装着傻,“这平白无故的,我何喜之有呢。” “小主今日在太极殿的表现可真真说得上是颠倒众生啊,老奴在宫中伺候了这么些年,这算的上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小主今日一舞,的确是让老夫开了眼界,”高无庸打心底里称赞道,以前自己只觉得长乐宫的小主比别的宫里的小主都要机灵些,现在才发现,这位小主也是深藏不露的,“皇上可是一直念叨着的,喜欢的不得了呢。” 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这看人还是很准的,柳才人的前途可谓是无可限量啊,这长乐宫的好日子啊,还在后头呢。 “公公可真是谬赞了。”柳轻眉低眉浅笑,话语中尽是谦虚,“公公常年跟在皇上身边,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我今天这一舞就算是为大家喝酒助助兴,太高的称赞可是万万受不起的。” 为人谨慎,带人谦逊,高无庸在心底里暗暗想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位柳才人日后可便瞧好吧。 “老奴此次前来,是有要紧事要禀报小主的,”高无庸客套话说完了,自然也没有忘记正事,太极殿那边还等着自己回去回话呢,“等到太极殿那边结束了,皇上便要到长乐宫来了。只是那边结束的恐怕晚些,皇上担心小主到时候会歇下来,便特地让老奴前来禀报一声,说是让小主晚些就寝,皇上想来和小主说说话。” “那便谢过公公了,特地前来跑着一遭,”柳轻眉轻笑道,“劳烦公公回去禀了皇上,臣妾定在这长乐宫中等着他,再晚也没关系。” “哎,”高无庸应道,“小主若没有别的事,老奴就先告退了,太极殿那边可不能离了奴才,那帮新来的奴才们毛毛躁躁的不会做事,老奴得回去看着,可别当着外国使节的面出了什么岔子。” “公公请回。” 柳轻眉恭恭敬敬的起身相送,见高无庸出了长乐宫的宫门之后才回到殿中。 “芙蕖,快,你快过来给我梳个别致些的发髻。” 柳轻眉一回到长乐宫中,便坐在梳妆镜钱摆弄自己的头发,发簪和头饰摘了带带了摘的,竟是怎么也不满意。 芙渠见柳轻眉这般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往日里皇上日日都来,奴婢也没见您这般紧张啊。这往后小主的日子还长着呢,小主别急啊。” “死丫头,哪里学的坏习惯,嘴越来越坏了,现在还笑话起我来了,”柳轻眉本并没意识到自己今日这般激动,经芙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难免有些害羞,便佯装生气道,“再说这种话,我便给你找个夫君嫁了,看你还知不知羞。”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芙蕖走到柳轻眉身后,柳轻眉头上的发饰统统摘掉,然后把头发解开,“还请小主额外开恩,让奴婢永远在您身边时候这才是。” “小主,小主,”芙蕖这边头发还没有梳完,芙蓉便带了两套长裙跑了进来,“小主这官服可得换下来,我挑了两身衣服,小主看看,想穿哪一身?” 高公公一走芙蓉便跑去给柳轻眉选衣服去了,非得把自家主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放心的让自家主子站在皇上面前。 “这件吧。”柳轻眉看了看芙蓉手中的两身衣服,最后指了指其中的一件素色绣纹长裙,这身料子是前些日子蜀中进贡上来的,只有两匹,皇上将一匹送了皇后,另一匹就差人送到了自己这里,说是这颜色素净,自己穿着定是很好看的。 柳轻眉把皇上这话放在了心上,当天便就让人把布料送到了宫中裁缝那里,让裁缝们照着自己的尺寸做了一身衣服。 要说宫里新来的裁缝也确实是心灵手巧,这几身衣服做的真是甚的柳轻眉的喜欢。尤其是芙蓉手里拿的这件,坠感极强。平日里光是穿着走路就好看的不得了,像是片片水光。 当时柳轻眉就想。若是穿着这身衣服跳舞,那定是惊艳极了。 “哎,”芙蓉点点头,“奴婢这就小主备上,带小主梳好了发髻就换上吧。” “小主,”芙蕖一边给柳轻眉梳着头发一边说道,“一会儿奴婢给您化个清爽点的妆容。今日小主出席宴请,身着官服妆容难免华贵些。这显得小主惊艳有余清爽不足,倒有些不像小主了,自然也就不配小主那身裙子了。” 芙蕖去了几个和发髻相匹配的发饰给柳轻眉带上,又继续说道,“奴婢给您画个清淡的,也好看着和小主的衣服发髻匹配些。” “便由着你折腾吧。” 柳轻眉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芙蕖的手艺极好,梳的发髻都极和他的心意,只是经芙蕖这么一说,倒真是觉得今天的妆容和这身打扮不符了,换一换也好。 第十八章 无尽的宠溺 待一切都装扮妥当,柳轻眉照了照镜子,只觉得十分满意,莲步款款的走到大殿中央,兴奋的转了几个圈,这样的妆容陪着这身裙子,瞧上去倒真像是从莲花池中走出来的仙子了。 “小主可真好看,”芙蕖看着柳轻眉,自家小主此刻竟兴奋的像个小孩子般,便由衷的称赞道,“若是让皇上瞧见,皇上定要被咱们小主迷住了。” “我要被谁迷住了啊?” 主仆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这个时候便来了,先是一愣,然后纷纷跪下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皇上上前一步将柳轻眉拉起,一双眼睛万般柔情的盯着她,柔声说道,“让我看看,是谁要把朕迷倒了啊?” “皇上,”皇上这话逗得柳轻眉一阵脸红,娇嗔着推了推皇上,轻声的撒着娇,“皇上可不能取笑臣妾。” “我哪里取笑你了?”皇上将柳轻眉搂在怀里,凑到耳边轻声说道,“还有,我以前怎么说的,现在又没有旁人,你应该叫我什么。” 这人的怀抱温暖万分,柳轻眉瞬间觉得,世上最甜的蜜糖吃下肚子里去,便也不过现在这般甜了。 “还说没有取笑我,”柳轻眉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不过是长了一岁,景明便学坏了,旁的不说,竟学会了占嘴上的便宜。” “真的没有取笑你,”景明低头在柳轻眉的头发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说的没错,我啊,可真是要被你迷倒了。” “咳咳。” 柳轻眉还没来得及享受景明这句话里面的甜蜜,就听见芙蕖这丫头在旁边轻咳了两声。 “皇上,咱们小厨房里还蹲着冰糖燕窝呢,”芙蕖低头掩着嘴笑道,这皇上和自家主子甜蜜起来真是旁若无人,还真是把自己当空气了,“奴婢去看着去,这皇上前些日子差人送来的上好的燕窝,若是炖坏了,那可是暴殄天物了。” “恩,”皇上清了清嗓子,佯装严肃道,“去吧。” “是,”芙蕖笑道,她见皇上这次来,身边连高无庸高公公都没带,便知道皇上不想有人打扰,随便找个理由便也就退下了,“奴婢就在外面的小厨房,若是两位主子需要人伺候,喊一声奴婢便能听见了。” 皇上点头了然,芙蕖欠身行礼后便退下了。 “怎么这个时辰就来了?”柳轻眉拉了景明的手走到软榻边坐下,“刚才高公公来传话,我还以为得等上好一会儿呢,太极殿那边的歌舞已经结束了么?” 按照景和国宴请外国使臣规矩,便是中午设宴,从五品以上的妃子以及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要作陪。等到中午的宴请结束,妃子们便可会寝宫,只留下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臣们在太极殿,欣赏礼部精心准备的歌舞。 “本还有别的节目,”景明在软榻上坐下,将柳轻眉拉到自己的怀里,“只是朕很想你,便借口酒醉结束了宴席。” 这是实话,本来让高无庸去长乐宫传话,便是想让自己了了心思,好好的陪外国使臣喝酒赏月,却没想到高无庸回来回了话之后,自己便对眉儿的思念之情便更是抵挡不住。心思不在这太极殿里,再好看的歌舞也没了兴致,便索性早早的结束了酒席赶到这长乐宫来了。 虽然多多少少的扫了外国使臣的兴致,但一想到可以早点将佳人抱在怀中,景明便觉得什么外国使臣什么歌舞赏月。 都比不上长乐宫的伊人半分。 柳轻眉微微低头,拢了拢耳后的青丝,样子极其美艳。 因为皇上这个二十岁生辰的缘故,最近皇上皇后都紧锣密鼓的准备这件事。皇上来这长乐宫的时间便少了些。 皇上不在的这些天,柳轻眉大多都和席语兰闵莲在一起,那日傍晚从闵莲处回来的时候见着了一个司寝,本只是闲聊了两句,却没成想二人格外投机,之后的几天柳轻眉没事儿的时候便把这位司寝请到长乐宫来,讨教经验,以至于能够抓住皇上的心。 “朕还有好些个工作没有做,翰林院新建,院士们要朕提笔写贺词,这篇文章恰好赶上朕这几日生辰,便耽误下了,到现在还没开始动笔呢,”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说道,“本想让高无庸把你叫去乾清宫的,可思来想去,还是更想到你这来,只不过你要辛苦一些,研墨备纸这些活,便都要你亲自来做了。” “景明觉得顺心便是,”柳轻眉伸手轻轻的帮皇上按揉太阳穴,“不论是乾清宫还是长乐宫,眉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有你陪着便好了,”皇上拉着柳轻眉的手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走到说桌前,背着手佯装正经的说道,“爱妃,研墨。” “是,眉儿听夫君的便是。” 柳轻眉见景明这般只觉得可爱至极,半点不像平日里那个威风八面的君王,倒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她便走上前去眼中含笑的站在一旁研磨,一句话也不说,乾清宫中安静极了。 小时候常常看父亲在书房写着什么,而母亲则陪伴在身旁,当时还小,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直到自己长大成人,嫁于君王,柳轻眉才真正明白过来。 世间上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嫁于一人,身体康健,常陪君旁。 就算没有太多的言语,光是此刻温馨的光景,便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此时她正跪坐在皇上的身边呆呆的望着他,一旁的烛火照应着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月光微微透过窗户洒下来,好一份静谧和谐的景象。她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专心的思考着用词写着文章的皇上,心中便觉得格外幸福。 柳轻眉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意识到之后又生怕自己的声响打扰到景明写文章,便急忙捂住了嘴巴,生怕绕了景明的思绪。 “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皇上从笔墨间抬起头来,看着柳轻眉轻笑道,“笑容都藏不住了?” 自打御花园初见那晚自己与柳轻眉相处之后,他便渐渐对眼前这个骨子里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子产生了兴趣。恍惚间觉得只有与柳轻眉在一起时,他才能完全将自己放松。 可后来真的成了自己的妻子,两人之间却好像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摸不到说不透,明明每日都在一起,却莫名的感觉疏远了许多。 直到今日今时,他写字她研墨,他才又找到了那天的感觉。 “倒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眉儿想起以前还在家中的时候,”柳轻眉微微一笑,手中研墨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眉儿的爹爹和娘亲便也如此。爹爹不练剑的时候便在书房读书写字,每当这时候母亲便会在旁边陪着,有时候两个人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变这样过了一天。” “小时候总是不懂,两个人不说话又何须在一起呢?”柳轻眉将面前的乱发别到耳后,巧笑嫣然道,“直到今日眉儿才明白,若能和自己的夫君有这样的相处时间,即便是两人都无言,便也觉得幸福无他了。” “当是有你这番话,朕就觉得很幸福了,”皇上柔情的看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你就只当我们是平常夫妻便是了。” 柳轻眉微微一笑,“好,就像平常夫妻一样。” 她心里当然也希望他和皇上的感情能够像寻常夫妻一样,她不希望她与别的女人一同分享一个丈夫。但是这些都不现实,她嫁进皇宫中注定是要忍受这些,忍受这深宫中的寂寞。 皇上放下手中的纸笔,环着柳轻眉的双手向外走去。 柳轻眉也不知道景明这是要带她去哪儿,但景明不开口说话,她便也就不问。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这样的好,又何必非要说话来破坏这样的气氛呢。 顺着宫墙慢慢的走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景明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她便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走在景明的后面。 走着走着柳轻眉才觉得又哪里不对,这里的城墙,哪里的古树,尽头的墙沿儿,皇上现在拉着她走的,不就是两个人初遇的那天,他带自己走过的那些路么? 一定不会错的,从御花园到御膳房,从御膳房到储秀宫的这条路,她后来在很多歌皇上没有在长乐宫的晚上,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的走了无数次,这条路她太熟悉了,一定不会错的。 “景明。” 原来两个人从认识开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柳轻眉心中有些感动,眼睛好像被水汽氤氲了一般,张口轻声唤道。 “终于想起来了吗?”皇上也不回头,依然走在前面,只是稍稍用力捏了捏拉着她的手,话语中充满着无尽的宠溺。 “朕总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带你走一次,可偏偏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好像永远都忙不完一般。” “每次都想着,忙完这件事便带你来,可是忙完这件事,下件事立马就来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景明走在前面,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今天好不容易让朕找到了机会。” “没关系,景明你不必急的,”柳轻眉听他说这些话,心中只觉得一阵阵暖流经过,柔声说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等着你,什么时候你想起来了,便带我回来便是。” 第十九章 误了早朝 “恩,”皇上笑笑,“眉儿你把眼睛闭上,等到什么时候朕让你睁开了,你再睁开便是。” 其实柳轻眉有些没有安全感,夜里走路都要身边的人点上好几盏灯,可现在自己被他牵着走在深夜里,即使一盏灯没有自己也觉得无比的踏实。所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 两个人沿着宫墙一直走,直到听到耳旁有溪水潺潺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花香。 柳轻眉一愣,差点便要哭出来。 “是御花园。” 夜半十分无人的御花园,潺潺的水流声伴着各类花香萦绕在旁,这里是她和皇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他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眉儿,”景明附身轻轻的在柳轻眉的眼睑上吻了吻,柳轻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满是甜蜜。 景明温声呓语的在柳轻眉耳边轻轻的说道,“现在便把眼睛睁开吧。” 柳轻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可睁开眼后眼前的一切仍然令她热泪盈眶。 曾经她与皇上相遇的那一片草丛此时已经变成了萤火虫的海洋,温暖的灯火倒影在湖面上显得更加迷人。 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那片萤火虫花海中,柳轻眉激动的一把抱住身旁的男人,这个在她的生命中第一次给她感动的男人。 “喜欢吗?”皇上低头轻柔的吻上柳轻眉的头发,与后宫中旁的嫔妃不同,柳轻眉本就长得较小些,明明是北方的姑娘,却生生的长出了江南水乡的感觉,抱着柳轻眉那娇小的身子,有些心疼,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瘦弱呢! 之前景明一直不明白自己心中对她是何种想法,但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她似乎是第一个给自己家的感觉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思念之苦的女子,是他第一个想去真心保护的人。 “喜欢。”柳轻眉整个都埋进景明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话语中满满都是少女的娇羞感,“景明,眉儿真的好喜欢。” “眉儿你喜欢便最好了,”景明的手扶上柳轻眉的头发,小丫头平日里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材保养头发,摸上去顺滑的很,“总算朕这些日子的心思没有白费。” “这些日子这么忙,后宫中前朝上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柳轻眉轻轻的抱着景明,撒娇般的说道,“怎么还腾出空来给我准备了惊喜?” “就算再怎么忙,”景明勾着嘴角笑笑,“挤出点时间来做些哄自己的女人开心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一句‘自己的女人’竟是比这浪漫的萤火虫森林还要让柳轻眉心花怒放,只是后来竟又有些惭愧。 今天毕竟是景明的二十岁生日,自己没有给夫君备上什么惊喜就罢了,竟然还要让过着生日的人特地腾出时间来给自己准备了惊喜,真是太不应该了。 “今日景明生辰,算起来我便也只说了几句贺词,旁的便什么贺礼都没有了,”柳轻眉在景明怀里仰头看着他,有些惭愧的说道,“如今却还让你为了我这般大动干戈,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谁说你没有给朕准备贺礼?”景明捏了捏柳轻眉扬起的脸蛋,笑着说道,“今日你在太极殿的表现,真真是太惊艳了,用‘倾国倾城’四字形容,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这便是给朕最好的礼物。” “皇上惯会取笑人家!”柳轻眉依偎在景明的怀里轻声唤道。 柳轻眉话音刚落,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便被皇上一把抱起,径直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心却是紧紧的连接在一起。 长乐宫宫门未关,夏末的清风将店内的纱幔吹起。小厨房内还有烛光微微亮着,向来芙蕖还在看着那锅冰糖燕窝呢。景明抱着柳轻眉走进寝宫内,此刻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可以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已经那个人轻柔而坚定的脚步声。 就这样被景明抱着,柳轻眉只觉得无比的温馨。这样的夜晚,只让柳轻眉觉得,世间最幸福的人儿,便也不过如此了。 第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长乐宫院落里的小树青草上还挂着露珠,皇上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昨天晚上自己为了和小丫头过二人世界,什么人都没带就来了,现下自己便要赶回乾清宫去,洗漱换朝服,若不如此,怕就要赶不上今天的早朝了。 因得柳轻眉还在睡,皇上便也没有招呼人进来伺候,自己穿上了鞋袜,有转身看看纱幔里面的,还躺在床榻上睡着的柳轻眉,不由的轻轻一笑。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小丫头好像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了。想来日后的相处也会轻松幸福很多,再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隔阂了。 想到这里,皇上便撩了纱幔,俯身下去,想要在柳轻眉额头上轻轻地印一个吻。 皇上一愣,这丫头额头怎么这样烫,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了,睡得难免沉了些,一晚上都没有发现她这个样子。 “眉儿,眉儿。” 皇上俯身将柳轻眉抱在自己的怀里,柔声的唤着,小丫头却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脸颊红润,额头滚烫,似乎还有些冷,自己一揽便钻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丫头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都要难受死了,这样可不行。 “来人,快请太医!”皇上冲着门外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高无庸连忙进来,得知原由后,立马去请了太医过来。 “皇上,皇上,”柳轻眉的被子刚刚盖好,高无庸便从外面赶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奴把太医给请来了,只是现在时辰太早,太医院里只有几位轮值的太医,老奴心里记挂着柳小主的身子,便都给请过来了……” “啰嗦什么,”皇上皱眉,沉声说道,“赶快都请进来。” “臣叩见皇上,”赶来的几个太医一进长乐宫便纷纷跪下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爱卿不必多礼了,”皇上还没等太医们行完礼便着急的说道,“爱卿们快进来给柳才人瞧瞧,看看有什么要紧没有。” 高无庸在路上的时候便把长乐宫的情况跟太医们说了说,也特别交代了长乐宫的这位小主现在可正是盛宠,皇上挂念的很,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便也着急的不得了,这次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只一个晚上便不好了,让太医们好好瞧瞧。 赶来的太医只知道情况紧急,如今见皇上如此着急,便以为这位柳才人得了什么要紧的症候,便赶紧上前去给柳轻眉把脉。 “回皇上的话,小主只是偶感风寒,”太医把完脉之后便送了一大口气,好在这位柳小主没什么大碍,若真是什么不好的症候,那恐怕这些日子太医院也就不好过了,“微臣开个方子给小主,按照方子好好调理便好,没有什么大碍。” 皇上听了太医的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让长乐宫里差人跟着去太医院抓药。 一旁的高无庸见柳才人已经没了大事,便开口说道,“皇上,小主这边有众位太医和芙蕖姑姑照料着,自然是差不了的。时辰已经不早了,您得及早去早朝才是,也免得前朝的大臣们挑主子您的不是。” 他们这位皇上自年少时起,便以刻苦用功闻名朝堂。自打登基以来,更是一次早朝,一个奏折都没有落过,这会儿子竟然为了长乐宫小主险些破了规矩。 皇上皱皱眉,撩了纱幔看着躺在床上的柳轻眉,心中还是有万般的担心和心疼,可这早朝确实是不能少的,便俯身在柳轻眉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个吻,交代了芙蕖好生照料着,便带着高无庸离了长乐宫。 而前方朝堂上早已炸了锅,这皇上自打登基以来,从来没有哪一天的早晨来迟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皇上若是因为什么事儿耽搁了便罢了,可竟也不见高无庸高公公前来通报一声。 “你说咱们皇上今儿个这是怎么回事,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守时。” “怕是因为什么事儿绊住脚了,”旁边的大臣小声说道,“皇上昨天也是早早的就散了宴席回去了,我可听说这外国使臣都有些不尽兴呢?” “这可真是奇事,”问话的大臣一脸好奇的凑上来,小声问道,“咱们皇上还能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 “大人可是有所不知啊,”前面的那位大臣也凑过来,别有他意的说道,“咱们皇上前些日子不是大选了么?我可听说新进宫了不少冒昧的小主啊……” 此话一出倒是惹得众人纷纷质疑,瞪了他一眼。哪有人在朝堂上将后宫的事儿搬上来说说,这可成何体统。 “你们可还别不信,我说的这可是真的。”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众人立刻停止了讨论。 皇上高座在朝堂之上,难免有些疲惫,却可还是一脸的威严。 “朕今日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众爱卿有什么要启奏的吗?”皇上有些义正言辞的说道。 众臣们纷纷上奏,皇上也都一一听了,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担心长乐宫那边。 也不知道柳轻眉那小丫头怎么样子,身体有没有好一些,烧退了没有。 第二十章 沾沾喜气 芙蓉按照太医院给的方子,半点都不敢耽搁的给自家小主熬了药。芙蕖一直在柳轻眉床边伺候着见芙蓉端了熬好的药来,便马上将柳轻眉扶起来坐好。柳轻眉还是烧的没什么意识,好在药喂到嘴边还能自己喝下去,只是一碗药喂完难免有些费劲,芙蕖重新将柳轻眉放平,盖好了被子好让自家小主睡一觉。 睡一觉发发汗,等到醒来的时候,估计能好个大半。 芙蕖一时都不敢怠慢的在柳轻眉床边伺候着,过了好一会儿,见柳轻眉皱着的眉头松了,睡的也安稳了些,芙蕖伸手试了试柳轻眉的额头,发了一额头的冷汗,只是烧退了的差不多了,好在这风寒来的快,去的也快。 没一会儿,柳轻眉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 “小主?”芙蕖一见柳轻眉睁了眼睛,一脸惊喜的说道,“小主可算是醒了,您可睡了好久了。” “什么时辰了?”柳轻眉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似乎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我这是怎么了?” 柳轻眉本想从床上坐起来,动一下却浑身都觉得痛,想说句话也觉得口干巴巴的,咽口唾沫也觉得嗓子生生的疼。 芙蕖见柳轻眉这样只觉得自家小主可爱的很,便打趣道,“咱们小主怎么只出去了一晚,便染上了风寒呢?” 柳轻眉一愣,她昨天晚上从御花园回来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适,当时还只以为是晚上被御花园的风吹得久了,头疼也是常有的。 原来是染了风寒了,怪不得现下觉得这么难受,盖了这么多被子却也没有觉得热,想来还是有些发热的。 “太医已经来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小主的身子骨差了些,”芙蕖见柳轻眉想坐起来,便上去扶了扶,一边端了杯水过来,“咱们刚才已经伺候小主喝过药了,现下小主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小主可还觉得有别的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 柳轻眉接过芙蕖递过来的水,一仰头便都喝了下去,一伸手将被子递给芙蕖,想要再来一杯。 “皇上呢?”柳轻眉问道。 “皇上早朝去了。” 柳轻眉点点头,想来自己定是烧糊涂了,这个时候皇上除了在早朝,还能在干嘛。 而这边皇上下了早朝之后便一心惦记着柳轻眉的身子,连乾清宫都没回,便径直的去了长乐宫,一进门瞧见柳轻眉倚坐在床上慢悠悠的喝茶,便放心了些。 “这个时候就不要贪嘴了。” 他这个小丫头啊,小小年纪偏偏就喜欢写老头子的东西,这爱喝茶便是头一件的。也怪自己一直惯着她,以前给她送了不少上好的茶叶来,现在倒看出弊端了,这茶水喝酒了,喝白水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芙蕖,”皇上在床边坐下来,拿走了柳轻眉手上的茶杯,招呼道,“给你家小主换成白水。” “皇上您可得好好说说我们小主,一开始是给她准备了白水的,可她不乐意,偏要奴婢换成红茶。” 芙蕖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本来是要自己服侍柳轻眉服下,却被皇上接了过去。 “我来吧。” 芙蕖会意,笑着转身去给自家小主准备温水了。 “她说的可是真的?”皇上盛了一汤匙药,亲自试了试水温,才递到柳轻眉的嘴边,“为什么不喝白水?” “我喝着白水没味儿。”柳轻眉瞧着眼睛黑不溜秋的汤药,不用尝便也知道有多苦了,便撇了撇嘴扭过头去。 皇上见柳轻眉一撇嘴一转头,顿时觉得好笑,却又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快瞧瞧你家小主,一贯的便会耍小性,现在生病了便连药都不肯喝了,”皇上一双眼睛满是温柔的看着柳轻眉,柔声说道,“你今天便先把这药喝了,我自有奖励给你。” 柳轻眉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头来看了皇上手中的汤药一眼,最后还是一撇嘴,委屈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苦……” “便知道小主要觉得苦,”芙蕖笑着从后面走来,将背在身后的手往柳轻眉面前一伸,笑着说道,“奴婢便先给小主准备好了。” 那芙蕖的手心里,赫然躺着几块晶莹的冰糖。 柳轻眉眼睛一亮,皇上见她这般样子便也笑了笑,以前便听旁人说这人一生了病,便会一下子变得脆弱,心性也会变得像小孩子。 以前自己还不信,只不过是生了场病,怎的心性都变了。现在见了柳轻眉,才知道这种说法原来都是有源头的。 “现在开心了?”皇上笑道,将汤药送到柳轻眉的嘴边,柔声说道,“那便乖乖的喝下吧。” 柳轻眉乖乖的喝完了一整碗的药,苦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知道几块冰糖喂到了嘴里皱着的眉头才松了松。 “眉儿,原似乎朕不好的,大半夜的带你出去却也没照顾好你,生生的让你着了凉,”皇上见柳轻眉的一双柳叶眉拧在了一起,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凑上前去在柳轻眉的眉心吻了吻,随后转过身去对着高无庸说道,“即刻传喻六宫,晋柳才人为美人,赏绫罗绸缎百匹。” 想了想,有补充道,“长乐宫掌事宫女芙蕖,照顾主子细心周到,赏半年月俸。” 芙蕖尽心伺候主子,本不是奔着赏赐去的,但是皇上小主这般待自己,自己自然是高兴的,便立马谢恩道,“谢皇上恩典。” “别谢我了,谢你家小主吧,”皇上转身,细心的替柳轻眉整理着额前的碎发,“朕这般安排,你可满意?” “只要是皇上赏的,别说是绫罗绸缎了,”柳轻眉低眉巧笑,“就算是粗布麻衣,臣妾也满意的紧。” 柳轻眉这话听着好听,却没有一分是客套话,都是打心底里说的。 皇上赏了什么她是真的不在意,只是她真的从皇上看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关心和爱意,对于她来说,这便足够了。 “恭喜柳小主,贺喜柳小主,”高无庸见两位主子这般,自然也是高兴的,便连连道喜,“老奴这便将皇上的这道旨意晓瑜六宫,让别宫的小主娘娘们也沾沾这份喜气。” 沾沾喜气? 柳轻眉不着痕迹的苦笑,昨天自己在太极殿那般出风头,今日皇上下了早朝便赶来了自己这里,现在又要晋封自己为美人。 怕是喜气没有沾到,白白的给自己惹了旁人一身的怨气。 这坤宁宫的皇后娘娘,便就要坐不住了。 “你可打听清楚了?”皇后皱着眉头,一脸的煞气。 “打听清楚了,不会有错的,”图兰站在皇后身边,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情不好,便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确实晋了柳才人为美人,现在高公公正在六宫传旨了,想来马上就要传到咱们坤宁宫了。” 皇后垂了垂眼眸,这位柳小主当真是好大的本事,进宫不到一年,这位分晋的可是比谁都快。除了有太后傍身的席语兰被封了婕妤,新入宫的这批小主里面,位份最高的便是她。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出半年,她的位份可就要升到席语兰上头去了。 “皇上晋了她的位份,有什么说辞没有?”皇后闭了闭眼,沉声问道,“可是因为她昨天在太极殿的表现?” “皇上没有提,传话来的人也没有说这会儿事,”图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只说皇上昨天半夜去了长乐宫后,又带着柳小主出去了,具体去了哪儿也没有知道,说是皇上不让跟着,高公公都没有带,听说今天早上柳小主便染了风寒,皇上挂心着呢。” “哦?”皇后微微抬了抬眼。 “来回话的人还说……说……”图兰看了看皇后,又小声的补充道,“说咱们皇上一下早朝就赶去长乐宫给柳小主喂药了,只是柳小主嫌药苦,便不想喝。皇上便允了小主,说若是小主喝了,便给小主奖励。” “等小主喝完了……”图兰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半响才又补充道,“皇上便突然说要晋柳才人的位份……” “呵,”皇后眯了眯眼,语气里满满都是危险的气息,“真是好大的奖励,咱们这位柳小主的本事,后宫中可是找不出第二位了。” “娘娘……”图兰看自家主子的驾驶,明显是生气了,便提议道,“长乐宫的小主,咱们可要整治整治?” “不必,”皇后闭了眼睛,饶有兴味的笑了笑,“长乐宫这样的恩宠,自然是用不着咱们出手的。” 图兰不解,皇后便继续说道,“咱们就等着看戏吧,自会有人坐不住,想要出来分她这杯羹。” 耿长君处。 “耿姐姐昨天可看见那位波斯舞后了?”项娇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兴奋的问道,“可真如他们说的那般好看?” 项娇打昨天开始便听到了不少关于那波斯舞后的传说,心里好奇的很,但是她的位份不够。那种宴请的场合,她是不能够去的。只听在宴席上伺候的丫鬟太监的转述了,可这些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弄得项娇心里更痒痒了,一大早就拉了蔺含芙到耿长君这来了,他们三人中只有耿长君去了这次国宴,项娇就想着让耿长君来给自己讲讲这波斯舞后的风采。 第二十一章 暗潮汹涌 “是了是了,我宫里也有几个人被图兰姑姑带去太极殿伺候了,回来便都在说那位波斯舞后,”蔺含芙在旁边坐着,一脸兴奋的问道,“我听说那位波斯舞后衣不蔽体的便在大殿上跳舞了,只穿了一身轻纱制的里衣,走起路来还有响声,长得也是极其惊艳的,耿姐姐,可确实如此?” “那衣着本是便是波斯国的传统了,在咱们看来的确是衣不蔽体,只是波斯的文华风俗便是这样,波斯国的女子也是人人如此穿着,咱们虽然接受不了,但是也理当尊重的,”耿长君一边绣花一边笑着说道,“只不过那位波斯舞后用红纱蒙面,是不是倾城之色,便不得而知了。” “传闻中的东西,自然都是经过加工的,那些宫女儿们都隔得远,哪里能看得见波斯舞后的面貌,只不过是自己杜撰上的罢了,”项娇笑着说道,“要比美貌的话,谁又能比得过咱们耿姐姐?” 项娇这话说的不假,这六宫之中若是真论起美貌来,耿长君若说自己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一了。 “咱们耿姐姐的美貌,自然是不用说的,”蔺含芙听了项娇的话立马附和道,“耿姐姐光是坐在那里,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便让人觉得极美了。” 蔺含芙和项娇两个人都依附于耿长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蔺含芙岁也伶俐,只是和项娇一比,嘴巴便显得笨了些。项娇的这张嘴,看遍整个后宫,便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哪里算的上美,”耿长君继续绣着手上的花,她这些日子来一直想绣个钱袋送给皇上,所以走到哪儿都针线不离手,“二位妹妹没瞧见昨天的柳小主,那才叫做惊艳呢。” 耿长君这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可说起话来的时候眉峰里满是戾气,一见便知话里是带了酸味的。 只是这便是耿长君的厉害之处,她书读得多,自小家境也好,是典型的皇都里的大家闺秀,这人说起话来啊,即使是在讽刺你笑话你的时候,让人听起来也是极真诚的。 只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戾气会偶尔出卖这人的心性罢了。 “柳小主?长乐宫柳小主?”项娇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见耿长君点了点头,便翻了个白眼,“长乐宫小主是有几分姿色,但是是怎么也没办法和耿姐姐比的。” “妹妹们有所不知,”因得昨天在太极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是轮班制的,蔺含芙和项娇宫里的,大抵只看到了拉罗跳舞那段,等到后边柳轻眉出来的时候,便被换走了,耿长君掩面笑道,“昨天咱们柳小主啊,可真算得上是一舞倾城了呢。” “柳轻眉?”蔺含芙一愣,这倒是新鲜了,昨天宫里的人回来也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一茬啊,“她昨天也在太极殿上跳舞了?” “何止是跳舞啊,”耿长君掩面轻笑,眼神里却满是凶气,“咱们长乐宫的柳小主昨天在太极殿上与波斯舞后拉罗比舞可是完胜了,可真真是赢得了满堂的喝彩。真真是出了好大的风头。” 项娇和蔺含芙听了耿长君这话之后都是一愣,那波斯舞后的风采,光是听听就觉得足够惊艳了,可柳轻眉昨天居然在太极殿的比试中赢了她,那该是何种的英姿? 怪不得打两人提起波斯女王开始,耿长君的神态就怪怪的。那便是了,一提起这人便会想起另一个在大殿上出尽风头的人,心里不堵得慌才怪。 “哈哈,这长乐宫的小主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人啊?”三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尴尬,到最后还是项娇的脑子转的最快,竟哈哈大笑起来,“那波斯舞王就是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舞女,被使臣带着给各个国家的男人看,这和青楼里的女子有什么区别?不就是去到处博了男人笑的活计?这柳轻眉居然拿着自己和一个舞女去比,不是白白的降了自己的身份?这知道的她便是皇上的妃子,那列国使臣不知道的,八成以为她也是个舞女吧。” 项娇这话耿长君果然受用,三个人又说了些话,无非是诋毁了柳轻眉的,随后蔺含芙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立马兴高采烈的分享给姐妹。 “不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蔺含芙凑上前去,神秘兮兮的对着耿长君和项娇说道,“你们猜猜,我昨天晚上在宫中瞧见什么了?” “要说便说就是,”项娇娇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嗔着说道,“白白的弄得这么神秘,吊人家的胃口。”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便带着宫中的宫人们去千鲤湖喂鱼,后来回寝宫的时候路过御花园,远远的竟在那里看见了一大片的萤火虫,”蔺含芙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是没瞧见啊,真的太好看了,就那样一大片在御花园里,简直像是一片萤火虫的森林。” “真的?”项娇一听也来了兴致,女孩子不管多大,总是有些浪漫情怀的,听见这些事便难免好奇些,“当真有一大片萤火虫?不是你眼花了?” “绝对不是我眼花了,跟着我的宫人们个个都瞧见了的,千真万确,”蔺含芙一脸肯定的说道,“只是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便就没有拐过去瞧瞧,现在想想,倒是有些后悔了。” 项娇和蔺含芙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昨天晚上御花园中的萤火虫,只耿长君觉得有些奇怪,在这皇宫中,一草一木都是有管制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一片萤火虫? “蔺妹妹,你在御花园瞧见那片萤火虫的时候,”耿长君打断了叽叽喳喳的两个人,轻声问道,“什么时辰?” “具体是什么时辰我也不清楚了,”蔺含芙仔细想也没想起来,便皱着眉头说道,“大抵是后半夜了,我也没有仔细看,昨天晚上还有些冷,我回宫之后还让侍女给我煮了姜糖水。喝完了我便睡了。” 是了,耿长君苦笑,那个时候太极殿那边已经散了,能在这皇宫中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蔺含芙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前来宣旨的高公公打断了。 “哟,几位小主都在呢?”高无庸一进门便给几位主子请了安,然后又说道,“那赶巧了,老奴便不用再特地去二位小主那儿了。” “高公公,这是有什么大事儿么?”耿长君笑着应道,“还得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哟,耿小主抬举我了,咱们给主子做事的,我不奔波谁奔波啊,”高无庸笑着应道,这位耿小主也是个极伶俐的,“只是皇上刚刚晋了长乐宫柳小主为美人,特让老奴告知六宫。” “哦,原来是这样,”耿长君垂了垂眼眸,一抬眼却又是一脸的笑容,“那便恭喜柳美人了。” “耿小主的话老奴定帮着带到,只是老奴还有别的宫要去,就不再耿小主这儿多留了。” “辛苦高公公了。” 高无庸笑笑,又急匆匆的赶去了下一处小主的寝宫。 “瞧瞧咱们柳美人,”项娇话语里满是讽刺的说道,“做了‘舞女’之后就是不一样,这位分立马就升了。” “就是,也不知道长乐宫的那位到底是学了什么狐媚把戏,”蔺含芙翻着白眼说道,“净把皇上绊在长乐宫了,要论长相,她哪里能和咱们耿姐姐比。” “能比如何,不能比又如何,”耿长君垂眸,“你们倒是也学点本事,好让皇上送你们满园的萤火虫啊。” 蔺含芙说的对,论家世论长相,这柳轻眉哪里比得过自己,凭什么她就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宠幸,自己却和这后宫中剩下的嫔妃一样,每天只巴巴的等着皇上过来,只一晚的临幸,便好似是天大的恩宠了。 这样的人生,心高气傲的耿长君心中,自然是有一万分的不服气的。 项娇和蔺含芙听了刚才耿长君的话也是一愣,昨天晚上御花园里的那片萤火虫,难道是皇上送给柳轻眉的?两人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耿长君向来聪慧,平日里向来话少,没有把握的话耿长君是一定不会说的。 耿长君抓着手绢的指尖因用力过度,有些发白,柳轻眉这个狐媚子,别的不说,狐媚惑主的本事倒真真是学了个精。 这皇宫里的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自打柳轻眉晋了美人之后,转眼便过去一个周了,过得到也还算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人来找茬。 柳轻眉百般聊赖的躺在床上,自从自己生了病之后,皇上每日都来长乐宫陪着她,晚上也留宿在长乐宫里,中间逢了十五,皇上也没去坤宁宫用晚膳,净在长乐宫陪着她了。 这皇上留在长乐宫,她自然高兴,只不过皇上这么宠着自己,这后宫估计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双充满妒火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了吧。 而且,因为自己身体还没有彻底好,皇上都不允许自己出去溜达溜达,也不准别的宫的小主来看望自己,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快要发霉了,好在皇上念在平日里自己和席语兰闵莲交好,便许了他们来看望自己。 太医院这边也每日都送来汤药和药膳,说是皇上下的旨意让自己补身子。柳轻眉若是嫌送来的汤药苦不想喝,芙蕖便也不多废口舌,等到皇上来了,自然有法子治自家小主。 第二十二章 冷嘲热讽 只是每回柳轻眉想出去走走都被门外的宫女给拦了下来,说是皇上下的命令,柳轻眉也只好闷闷不乐的呆在房间里。 好不容易风寒彻底好了,自己好说歹说了好久,皇上才答应让自己出去转转。 “芙蕖,”柳轻眉百无聊赖的躺在软榻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你陪我去御花园走走。” 这些天因为染了风寒,皇上便不停的让御医给自己准备补身子的药膳,吃的她有些反胃。但皇上的意思她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 芙蕖应声说好,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件鹅黄色披风来,“娘娘,您刚刚大病初愈,还是穿上这个会比较好,外面风大。” 柳轻眉有些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小孩子,只是感染个风寒而已,怎么就这样大惊小怪的。” 这些天皇上和芙蕖的举动都让柳轻眉有些不习惯,以前在家中时自己也染过风寒,虽不说不管不问,但只是自己吃些药睡一觉便好了的,反倒是现在变得更加娇贵了。 芙蕖心里早就猜出柳轻眉的不情愿,便调笑着说道,“娘娘,若是您再感染了风寒啊,恐怕又得吃那些苦口的汤药了。” 柳轻眉一听到汤药一瞪眼,立马顺从的穿上了披风,径直朝外面走去。 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外面新鲜的空气了,巴不得现在就去外面跳支舞。 两个人兜兜转转的便来到了御花园,虽说夏天已经过去了,但好在御花园花的品种很多,而且有最好的花匠打理,所以就算是秋初的天气,御花园里仍然花草正旺,看到这些花儿啊草儿啊的开的好,柳轻眉就像是看到了蓬勃的生命力,自己卧床的这些天,身子骨都乏了,看着他们倒真真的很是舒心。 “娘娘,您看这合欢花开的真旺盛。”芙蕖指着一旁粉红色灌木类的花草说道。 经芙蕖这么一说,柳轻眉这才想起来自己以前在书本上看到过,合欢花似乎有治愈失眠的功效,皇上最近处理政务很是辛苦,晚上总是睡得不太安稳,现如今倒是现成的,不如便采摘些回去,洗干净放到太阳下晒一晒,便能泡茶喝了。到时候在弄一些装到荷包里,给高公公随身带着,若是皇上想喝了,便随时都能喝上。 “芙蓉,”柳轻眉招招手,“回宫去找几个篮子过来,咱们采些合欢花带回宫里去。” “是,娘娘。” 芙蓉应了声便走了,她心里清楚,芙蕖虽然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早就被提拔成了长乐宫的掌事姑姑,这种跑腿的粗活,从来都不是芙蕖来做的。 “这个时候的合欢花开的正好,咱们多采些回去,到时候……” 芙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远处走来的秦白薇给打断了。 “哟,这不是咱们皇上刚刚封的柳美人么。” “今儿这是哪阵风啊,怎么把咱们柳美人给吹出来了?”来人慢悠悠的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可是听说咱们柳美人身子柔弱的很,哪里经得起这御花园的风啊。” 柳轻眉不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在自己刚刚踏入宫门无依无靠的那些日子里,便是这个声音贯穿了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生生的折磨着自己,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柳轻眉不搭话也不抬头,只是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来人果然是秦白薇,一同来的还有晏丽,这丫头还是像一条狗一样跟在秦白薇的后面。 只是这条狗是不是忠心耿耿,自己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节的合欢花是开的比别的时候好些,”柳轻眉并没有搭秦白薇的话,按照宫里的规矩,她的位份是美人,秦白薇是宝林,自己高了她好几级,她见了自己是要行礼的,更别说是晏丽这个跟在秦宝林身后求庇佑的小尾巴了,她秦白薇不跟自己行个大礼,自己凭什么作践自己的身份和她说话,“回头咱们再来采些,时常备着点。” 秦白薇见柳轻眉完全不想搭自己的话,甚至是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柳轻眉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家小户出来的穷酸丫头罢了,不过是凭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狐媚功夫,绊住了皇上的脚,才有了今天的恩宠。 不过才坐上美人的位置,便对自己这般的轻蔑,自己今日还偏偏咽不下这口气了。 只是秦白薇嚣张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身后的晏丽抢了些。 “瞧瞧,我和秦姐姐二人大抵是瞧见柳美人太高兴了,昔日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晏丽笑着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柳轻眉行了个礼,欠身区腿,继续说道,“竟高兴的连给姐姐行礼这样的规矩都给忘了。” “晏姐姐客气了,只是妹妹我瞧着这御花园中的秋色正好,忍不住瞧得尽兴了些,一时间竟着迷到听不见两位姐姐说话了,”柳轻眉笑笑,然后缓缓的掐了一朵合欢花放在手里,这花开的娇俏,柳轻眉便忍不住的凑上前去仔细的端详把玩,“姐姐瞧瞧,这花开的多好啊。” 晏丽在柳轻眉面前区腿低头,这礼行的端正,偌大的人在自己面前蹲着,柳轻眉不会瞧不见,只是柳轻眉没开口免了她的礼,她便要一直这般,没有抬头的机会。 柳轻眉不开口免礼,晏丽便也忍着,只是心中难免有心怨念愤恨,只是自己不是秦白薇,自然不会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的顶撞柳轻眉,她现在这般得宠,就算日后自己不跑到皇上面前去告状,也有的是想要巴结她的婊子,现在只等着有人冒犯柳轻眉,然后巴巴的跑到皇上面前去告了状,皇上怜惜了柳轻眉,自然也会把告状的人当做是和柳轻眉交好的,最不济,也能在皇上心里混上个知事理懂规矩的名头。 苦就苦了那找柳轻眉麻烦的人,只是谁让她那般的不开眼,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顶撞这正承天恩得万宠的柳美人。秦白薇想做这个出头鸟,自己可不想跟着她把自己搭进去。 “哟,瞧瞧我和记性,”柳轻眉盯着那合欢花端详了半天,才佯装恍然大悟的都说道,“晏姐姐怎么还跪着呢,哪里礼数便就这样多了,快,赶紧把你们小主扶起来。” 柳轻眉一脸关切的招呼着跟在晏丽身边服侍的小主。只是她哪里是不记得了,不过是想要将那些日子在储秀宫里受过的屈辱一点一点的跟晏丽讨回来,今天便只让她多跪一会儿,算是便宜她了。 柳轻眉虽说性子温婉,待人接物也挑不出毛病。只是她从来都不是宫里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别人对她好,她自然会百般加倍的还回去,别人若是对她不好,那便也想让她有什么好脸色。 秦白薇最看不惯的便是晏丽这副样子,看到谁都一张笑脸的贴上去,恨不得所有的好话都拿出来夸一夸,真是天生一副奴才相,就算当了妃子也改不了。 “是啊,咱们柳美人现在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再也不是当年储秀宫与我们同住一个厢房的秀女了。” 秦白薇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晏丽和柳轻眉,任凭晏丽怎么和她使眼色,便也只当做看不见,想要她也这般低三下四的行礼? 门都没有。 “只是还希望咱们柳美人能够念在昔日大家同住的情谊上,有什么手段啊,招数啊,便也教教咱们姐妹?”秦白薇挑眉看着柳轻眉,嘴角一抹不明深意的笑,“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咱们就赶了个巧,不如柳美人就和咱们说说,那天是用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将咱们皇上缠的连早朝都耽搁了?” 柳轻眉一愣,转身怒瞪秦白薇,她秦白薇这番话也说的太难听了,皇上后宫里的妃子都是从各个军旗里面千挑万选的选出来了,这秦白薇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说起话来怎么这般的没羞没臊,活像个市井里掐腰骂街的泼妇。 柳轻眉不知道的是,那天因为自己染了风寒,皇上担心自己的身子便在床边多照顾了一会儿,早朝便耽搁了一点,这件事本也没有什么,只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便难免变了味道,再添油加醋的讲与别人听,最后在后宫前朝广为流传的版本,便是后宫新上位的柳小主,不过半年的时间便晋了美人,一夕独占恩泽,宠冠后宫,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爬上凤位,生生的将现在的皇后挤了去。 更是有严重的,说是这柳美人仗着皇上的恩宠跋扈不堪,现在在后宫中便处处与皇后对着干,不知道让皇后吃了多少苦头。 “我当是谁在这儿呢,大老远的便听见了声音,”秦白薇还想再当着众人的面说点什么羞辱柳轻眉,却被来人生生的打断了,“原来是秦宝林啊。” 秦白薇一转头,便瞧见来人是穿着一身白衣的闵莲。晏丽有了刚才的教训,一见闵莲便乖乖的行礼,如此便也没有再吃刚才的亏,只不过秦白薇还是一根筋的拧骨头,见了闵莲也不肯低头,直直的杵在那里。 第二十三章 当众受辱 “那便不奇怪了,”闵莲慢悠悠的从远处走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前在储秀宫的时候,便数秦宝林最闹腾了,每天便只不闲着的说。以前听家中先生教导,大家闺秀都是不言不语的,自打认识了秦宝林才知道是我家请的先生见识短了。” 闵莲顿了顿,见秦白薇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便勾着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见了秦宝林便知道,即使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那也有聒噪不堪的,如此说来,我家请的先生实在是见识短浅啊。” “你!你……” 秦白薇指着闵莲‘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得甩袖离去。晏丽见秦白薇生气了,便立马向柳轻眉闵莲二人行礼告别,跟了秦白薇走了。 “姐姐,”待秦白薇和晏丽走了之后,柳轻眉一下子回到了小女生的姿态,笑着上前去拉住闵莲的说,撒娇般的说道,“今日姐姐又救了我一会儿,眉儿回去可得好好算算,自打进宫以来,眉儿都欠了姐姐多少人情了。” “你呀,便真真是个小人精了,就这毛病怎么也改不了,别人为你做点什么都放在心上想要报答,旁人也就罢了,”闵莲笑着刮了刮柳轻眉的鼻子,“如此对我和席姐姐的话,那可太过见外了。” “眉儿说说便是,姐姐难不成真的当着了?”柳轻眉凑上前去对着闵莲做鬼脸,“姐姐若是不见外便最好了,我日后可有的是事情要麻烦两位姐姐呢。” 柳轻眉这话可是打心底里说的,她自然是与席语兰闵莲不见外的,自己早就在心底将她们两人视作亲姐姐了。 “你啊,小孩子脾性总改不了,什么情绪都不加修饰的直接表达出来,”闵莲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只是妹妹今日怎么出门了?身子可好些了?” “我的好姐姐,我的身子早就好了,我现在生龙活虎着呢,”柳轻眉一边说着,竟真的在御花园中蹦了几下,被闵莲瞪了一眼后又撇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若真要说有什么不适,那便是整日待在长乐宫那一某三分地里,这些天可真是要把握憋坏了,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闵莲笑着看着柳轻眉,心想若自己也能一直像她这般该有多好,不管心中有什么情绪都直接的表达出来,喜怒哀乐都惹人疼惹人怜。 “小主,小主,”说话间,芙蓉便拿了两个篮子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们那儿有一大一小两个篮子,我也不知道哪个合适,便都拿来了,您看看想用哪个?” “那就都用上吧,”柳轻眉将大的那个留给芙蓉,小一点的篮子递给了芙蕖,有板有眼的交代道,“挑些开的好的合欢花采,要干净的,被虫蚁叮咬过的可是万万不能要的。” “是,小主。” 芙蕖和芙蓉两个人应了一声过后便乖乖的去采摘合欢花,柳轻眉便在一旁瞧着,闵莲看了好奇,便随口多问了一句。 “妹妹,你采这些合欢花是要留作何用?” “今日前朝的事多,皇上政务繁忙,睡得总是有些不安稳,”柳轻眉看着芙蕖和芙蓉将一朵朵盛开的合欢花摘到竹条编织的篮子里,继续说道,“以前在书本上看到过,拿合欢花来入药,对睡眠极好。我看这御花园的合欢花开的繁茂,便想着采上一些,洗干净晒好了,到时候泡给皇上喝,皇上也能睡得好些。” “果然还是眉儿心最细,”蔺含芙含笑看着柳轻眉,柔声说道,“也难怪皇上整日挂念着你,挂念着长乐宫了。” 柳轻眉转回头朝着闵莲笑笑,一张俏脸衬在背后一片粉红色的合欢花里,真真是极好看的。 “光顾着说我了,倒是忘了问问闵姐姐诶,”柳轻眉歪着脑袋看这闵莲,笑着说道,“姐姐这会儿子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又是想到哪儿位小主那串串门子呢?”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闵莲拿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柳轻眉光洁的额头,“我这心里惦记着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全,便想着去叫了席姐姐一起去你那瞧瞧你。若是去的早了,又怕赶上皇上在那儿还没走,拖拖拉拉的便也就到这个点了。” “姐姐想来便来就是,躲着皇上做什么?” “咱们可都识趣儿的很,”闵莲有意逗逗柳轻眉,掩嘴轻笑道,“若是碰上了,那岂不是打扰了皇上和眉儿的二人空间?” “姐姐!” 柳轻眉和闵莲两人笑着在御花园打作一团,没一会儿芙蕖和芙蓉两个人就将各自的篮子采满了合欢花,柳轻眉让芙蓉将合欢花带回长乐宫去,自己和闵莲一商量便朝着席语兰的住处去了。 御花园这边上演的是柳轻眉和闵莲和风细雨的姐妹情深,可这皇宫的另一边,却是一番狂风暴雨的景象了。 晏丽跟着秦白薇回了住处,心里本想着回了住处便好好的哄一哄秦白薇,却没想到两人刚刚一踏入秦白薇住处的大门,秦白薇便转身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晏丽白净的小脸上。 晏丽万万没想到秦白薇会突然这么对自己,一时间完全愣了身,只条件反射般的抬手捂住了被秦白薇打过的脸,竟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晏丽捂着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白薇,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半天才说出第一句话来,“平白无故的,你打我做什么?” “平白无故?你这四个字倒是说的轻巧,”秦白薇显然气的跳脚,一脸愤然的说道,“刚刚在御花园,你真是让我丢了好大的脸!” 晏丽一愣?刚刚在御花园明明是她秦白薇自己胡乱说话没有分寸惹了柳轻眉和闵莲两个人,她自己又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主儿,自然让人家占足了嘴上的便宜,她在那两人面前那般的放肆,丢了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自己当着下人的面儿丢了人,现在却都推到自己身上,这又是哪里的道理? “当着我的面你便对柳轻眉她们那般低三下四的样子,背着我的时候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秦白薇气急,直接伸手指着晏丽的脑门骂,“说不定早就已经和她们玩做一伙儿,今天御花园的事儿便是你们合起火来演的一出戏吧?” 秦白薇打晏丽的那一下用足了劲儿,晏丽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见两个主子这般吵架,自然没有一个敢出来说上一句话的,纷纷低了头默不作声,晏丽身边伺候的人跟在晏丽身边久了,自然也知道秦白薇是什么样的脾气,自家主子受了这样的欺凌,竟连给主子那一快手帕敷一敷脸颊都不敢。 “我哪里是与她们一条心?我与姐姐自小一起长大,我对姐姐是怎样忠诚的心思,姐姐心里难道没有定论,非要拿出来问一问么?” 晏丽怒眼瞪着秦白薇,却一句放肆的话都不敢说,“我与柳轻眉和闵莲行礼,只不过是为了姐姐和我的前途打算,现在柳轻眉正得宠,随便一件小事便能禀报了皇上,若是惹得皇上大发雷霆了,一挥手将咱们赶到冷宫中去,那姐姐后半辈子便只能在冷宫与我这个妹妹相依为命了!” 你自己当众受了耻辱,便当着这满屋子的宫女太监的面,让我也受一次这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屈辱么? 只是晏丽的一番话却是让秦白薇警醒。晏丽说的着实是有道理,进入御花园一见,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就算是后来闵莲不来,自己真的几句话堵得柳轻眉没有别的话反驳了,那也不过是占了嘴上的便宜,能有什么用,她柳轻眉转头将这事儿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皇上,吃大亏的还不是自己。 自己现在还能在这寝殿里日日烧香盼着皇上能来,若真是被赶到了冷宫,那可就要过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了。 从此便彻底与锦衣玉食,皇宠恩泽没了关系。 秦白薇居高临下的看着晏丽,她和晏丽从小就是玩伴儿这事不假,但是自己打小便瞧不上她。晏丽的爹爹不过是看上了自家爹爹户部尚书的职位,一位的将晏丽赛到自己身边来,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在闺中混熟了,他们在前朝的事情自然也好办些。 晏丽的爸爸打着这样的算盘,秦白薇自便知道,像晏丽这样的‘玩伴’,她自小身边就有太多了,所以在秦白薇心中,晏丽只不过是半个‘侍女’罢了,自己只要对她一瞪眼,便就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只不过现在…… 秦白薇仔细端详着晏丽,小妮子被自己打的那半边脸早已红肿,秦白薇自知晏丽脑子转的比较快,自己若想在这宫里立足,自是少不了她的辅助,自己若是现在和她翻脸了,也实在不值当。 “我的好妹妹,”秦白薇比晏丽高一点,现下放软了语气,俯身低头凑到晏丽面前,伸手摸了摸晏丽红肿的脸颊,“今天的事儿便都是我一时冲动了,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咱们俩好。当时只想着你我在储秀宫时那般的欺负柳轻眉,她哪里能让我们俩好过,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便就不饶人了。我是什么样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嘛?” 第二十四章 小心隔墙有耳啊 秦白薇见晏丽垂着眼眸不说话,便又继续好言好语的相劝道,“说到底今日的事儿也是我太过冲动了,都是姐姐的不好,姐姐在这给你赔礼了还不成么?”秦白薇说话间就将晏丽拉近了内寝,让晏丽在凳子上坐好,自己便去梳妆台上拿了什么塞到了晏丽手里,“瞧瞧,我这个簪子是上好的和田玉做的,请了好些个老师傅花了几个月才打磨成型,我知道你中意好久了,现在便当做赔罪礼送于你了,妹妹可还觉得衬心意?” 晏丽本还双眼含泪,一见手中的簪子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似刚才的委屈一下子便没有了。 “我倒也不是要怪罪于姐姐,”晏丽看了一眼秦白薇,又继续说道,“只是心里有些委屈罢了,说来我与姐姐交好这么些年,真真是一心对姐姐的,秦姐姐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心里总是觉得过不去的。” “便都是姐姐不好,”秦白薇又将自己耳朵上正带着的一双耳坠摘了下来塞进晏丽的手心里,笑着说道,“这可是姐姐最喜欢的一对耳坠了,妹妹也只管拿了去,只当姐姐对妹妹表示一下自己道歉的诚意了。” 晏丽瞧了瞧手中的簪子和那对秦白薇刚刚从耳朵上摘下来的耳坠,用力的合了手掌,玉簪的冰凉和耳坠的金钩划的她手心生疼,她却仰着头对着秦白薇撤出了一丝微笑,两个人嘻嘻哈哈一番,今日厅堂中的那记响亮的耳光,似乎便这样过去了。 晏丽又在秦白薇那里呆了一会儿,等到天黑的时候御膳房送来晚膳,晏丽便也有了借口,便带了自己的婢女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主今天真是好生的委屈,”晏丽伴着微微的夜色往自己的宫殿走去,跟在她身后的贴身宫女春儿便难免的要多少几句,“秦宝林那记耳朵打得用力,奴婢光是在旁边看着就觉得疼,咱们小主现在的脸还肿着呢,小主素日来都与秦宝林最要好,秦宝林这般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懂什么,她是宝林,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女,她位份高我一级,别说是当众扇我一个耳光了,”晏丽眯了眯眼睛,那眼神让人看了便只觉得会从心底里发寒,“就算是当众让我跪下,那我也得受着。” “可是小主与秦宝林情同姐妹……” “姐妹?”晏丽冷哼一声,话语里满是讥讽之气,“她秦白薇,堂堂户部尚书之女,自小便过惯了锦衣玉食,饫甘餍肥的生活。我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条她随手仍块骨头我马上回冲上前去摇尾巴的狗。” “小主……”春儿听见自家主子这么说,心中难免感到酸楚,便轻声唤道。 “还送什么玉簪,什么自己带过的耳环,”晏丽似乎说道了激动处,也不管是不是走在路上,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还真当我是个要饭的么?” “小主!”春儿一听马上便凑上前去提醒道,“小主说话可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晏丽垂眸,不置可否。 “总有一天我要爬到她秦白薇的头上去,”晏丽眯了眯眼睛,“今日我受到的屈辱,我要她日后加倍的奉还。” “太后瞧瞧,今天的日头正好呢,”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玉初一边给太后捏着肩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前些日子天阴,太后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便就罢了,今天赶上时日好,不如老奴陪着太后去御花园中散散心?” 太后懒懒的躺在软榻上,现下才十月份,十一月的头都瞧不见,太后命人在软榻上铺上了虎皮,这人老了,在也比不了年轻的时候,竟是一点点的风寒也受不住了。 太后眼睛也不肯抬一下,只是听着玉初在旁边絮絮叨叨,她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两个人的情谊早就超过了主仆。自己二八年华进的宫,这么多年下来,终于从一个小小的妃子熬到了太后,也算是享上了清福。 只是人老了难免有些念旧,可是当年与自己斗法的人早就不在,上半辈子自己最大的梦想便不过是像现在这般躺在慈宁宫里,再也不管外面的纷争。现在自己真的安安康康的躺在这里,身边的人却都已不在。 自己的容颜不在,自己的夫君不在,昔日里与自己争抢那个男人的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也早就没了踪影。 只剩一个玉初还像昔日那便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絮叨了些,自己竟也觉得惹人爱的很。 “日头好有什么用,现在这个时节,风大的很,”太后垂着眼眸,谁说最好的年华已经不再,却仍能从眉眼中看出年轻时的风采,“白白去遭那些罪做什么?” “太后整日憋在这慈宁宫中就不觉得烦闷?”玉初看了看太后,若有所指的说道,“太后好些日子不出门可不知道,咱们宫里最近可热闹着呢,若说最热闹的地儿啊,这御花园可要数头一个的。” “说话拐弯抹角的,”太后抬抬眼,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老奴听说年初新入宫的那批小主很得皇上的喜欢,”玉初继续给太后捏着肩膀,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道,“这如今皇上的后宫,似乎都是新人的天下了啊。” 太后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时不时的让玉初手上的力道轻一点,或者在重一点,玉初见太后不说话,便就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新进宫的柳小主,似乎深得皇上喜爱,前些日子奴婢跟太后说过的,就是新小主中第一个侍寝的那位,一侍寝完便赐住长乐宫了,”玉初不紧不慢的说道,“前两天已经被晋为美人了呢。” “哦?”太后仍未抬眼,懒洋洋的说道,“她倒是升的快,后宫有这么个伶俐可人的得了皇上喜欢,咱们做长辈的应该高兴才是,你跑到我这里嚼人家的舌根做什么?” “这哪是我想巴巴的跑到太后面前来嚼舌根,是这位柳小主的能耐实在是大得很,能让咱们皇上大动干戈的哄她开心,” 听太后这么说,玉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皇上生辰那日这位柳小主一舞倾城,皇上为了她更是早早的便遣走了太极殿里的外朝使臣,只为了早些回到长乐宫陪陪这位柳美人,更是为了她哄她开心,放了满满一御花园的萤火虫,老奴从小看着咱们皇上长大,可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位女子这般的上心啊。” “哦?”太后听到这里才舍得抬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确有此事?不是后宫的丫头们嚼嚼舌根杜撰出来的?” 太后自己在后宫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后宫里那些女人的小心思小把戏,她真的是太熟悉了,现在后宫中那些年华真好光鲜艳丽的小姑娘们挑挑眉毛瞪瞪眼睛,她便也能猜到她们心里是什么样的心思。 “是确有此事的,只是那位柳美人升的快,难免有人眼红,今日还有位份不及她的几位小主在御花园中找了柳美人的麻烦……”玉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继续补充道,“我听说这位柳美人还和咱们席小主是闺中密友,加上一位闵莲闵才人,三人的关系是最要好的,平时里没事便聚在一起了。” “哦?”太后挑挑眉,却也不说别的话,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半响,才又继续说道,“好些日子不见语兰这丫头了,这两日你去她那瞧瞧,看看她有什么需要的没有,顺便让她有时间的时候,来慈宁宫看看我这个姑姑。” “是,”玉初垂眸了然,轻声应道,“老奴知道了。” 按照宫里的规矩,后宫中五品之上的嫔妃每日清晨都要按时去到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若是哪天有个痛疼脑热了,便需要身边的人亲自去皇后娘娘那儿说一声请个假,否则都不算数的。 这日柳轻眉醒的早,心想也没有旁的事儿,便早早的就带了芙蕖向着坤宁宫出发了,走到坤宁宫宫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席语兰身边的贴身宫女玉露从坤宁宫里面出来。 “玉露?”柳轻眉整日里和闵莲席语兰二人玩在一起,她们身边伺候的人她都认得,更别玉露这种贴身伺候着的了,“你怎么自个儿出来了,席姐姐呢?” “回小主的话,咱们家席小主昨儿个染了风寒,现在正在宫里躺着呢,今儿不能来给皇后请安了,特地让奴婢前来说一声。” “席姐姐可有什么大碍?请过太医没有?” 柳轻眉自己也是前些日子染过风寒的人,自是知道那头重脚轻的感觉多难受,心中不免就多了几分担心。 “太医院已经来人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小主放心就是。” “那就好,”柳轻眉点点头,听玉露这样说心中也就放心了些,“你回去跟席姐姐传句话,就说我这边请完安,就过去瞧瞧她去。” 玉露心里也是记挂着自家主子,应了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去了。柳轻眉本想在外面多看看坤宁宫的院子里的菊花,皇后身边的姑姑图兰却从宫里出来特地将柳轻眉请了进去。 “小主,皇后娘娘有请。”图兰恭敬的给柳轻眉行了个礼道。 第二十五章 爱花说 柳轻眉和芙蕖经图兰姑姑引领,进了坤宁宫内殿,皇后娘娘早已收拾好妆容,正在对窗修建一束百合。 那束凤尾百合在阳光的照耀下娇嫩的很,这花瓣太嫩,连带着上面的露珠,都让人觉得娇滴滴的。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柳轻眉可不是秦白薇,她为人谦虚,见了比自己位份高的,说话前先得把礼数做到了,更别说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后娘娘了。 “柳美人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醒的好早,”柳轻眉柔声说道,“臣妾今日醒的早些,一心想着早些到皇后娘娘这儿来,到了地方之后才担心娘娘会不会还未醒,所以便想着在娘娘的院落里赏赏菊花。没想到娘娘都已经梳妆完了。看来平日里都是咱们太偷懒了。” 图兰姑姑取了凳子让柳轻眉坐下,柳轻眉点头示意,却并没有下座。皇后娘娘还站着呢,自己哪有坐下的道理。 “倒也不是你们偷懒,只是我向来觉少些,我就喜欢花儿,花房的奴才知道,便每天一大早就将最水嫩的花儿都送到我这儿坤宁宫来,我想着与其在床上躺着耗时光,到不如早些起床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皇后娘娘真是有心了,”柳轻眉含笑看着床边的那束百合,确实娇嫩的惹人怜爱,连自己这个外行人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打理花草这种事情都亲力亲为,真真是好生宠爱。” “我对着这些花草确实是极宠爱的。”皇后认认真真的打理着手中的百合,然后拿起剪子将一捧百合中开的最好的那朵剪了下来。 柳轻眉一愣,她自然是不懂这些花草之理,但那朵百合开的那样好,光是看着便也让人心情舒畅,为何偏偏要剪了去呢。 柳轻眉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就属那朵开的最好,娘娘怎么偏偏将那朵剪了去呢?” “这朵开的的确是好,”皇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可就是因为它开的太好了,抢了别的花朵的光照养分不说,也把别的花朵儿的风头全部都抢了。瞧瞧,你不是以来就只瞧见它那一朵了么?” 柳轻眉又是一愣。 皇后顿了顿,便继续说道,“我这坤宁宫太大,一朵百合的风采自然是撑不住的。要的是这一捧百合齐放的光景,我心中就是对它再怎么怜惜,也只能忍痛剪了去,” 皇后扫了柳轻眉一眼,又貌似无意的说道,“我若是不剪,它独自开在这一束里,想来也孤独寂寥,受尽排挤,不会好过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柳轻眉自然也知道皇后今天特地将自己叫进来,是为了哪般了。 想来是哪个宫女太监将昨天在御花园中的事情或一五一十或添油加醋的在皇后娘娘面前嚼了舌根,所以才引得皇后娘娘今日一大早的便在自己面前发表了这一通的‘爱花说’。 为的便只不过是提醒自己不要独占皇上,专宠六宫。 “皇后用心良苦,这番心思真是连臣妾这个外行人都深受感染呢,”柳轻眉低眉浅笑,一双杏眼直直的看着皇后,饶有深意的说道,“若是这支百合提前知道了娘娘的这番心思,便也不会巴巴的一个人盛开了。” 皇后轻笑,柳轻眉向来聪明,有些事儿不用自己说明,她便也能得了其中的精髓。 皇后自己的意图了,便又随便和柳轻眉聊了些琐事,没一会儿别的宫的娘娘也来了,大家跟皇后请了安,随口寒暄了会儿,便就各自散了回了宫中。 柳轻眉和闵莲说了席语兰染了风寒一事,两人从皇后那出来之后便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径直去了席语兰那儿。 三人见了面,柳轻眉和闵莲才放下心来,席语兰已经喝过一轮药睡下来,两人去的时候席语兰还在床上睡着没醒,柳轻眉见席语兰发了一身的汗,便知道席姐姐的烧是退了,剩下的便只有好生的养着了。 两人在那坐了一会儿,见席语兰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二人各自宫中还有些别的事,便交代了席语兰身边的人好生照料着,就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小主,皇后娘娘今日说的话,可是另有深意?” 从席语兰那里回长乐宫的路上,芙蕖见自家主子一直沉声不语,便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番沉寂。 “皇后自然是另有深意,”柳轻眉缓步向前走着,垂了垂眼睑,淡淡的说道,“否则平白无故的,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小主觉得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还能是什么意思,”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凉凉的应道,“不过是皇后娘娘觉得我现在宠冠六宫,压了别的娘娘的风头。便觉得是我不懂事独占了皇上,让我明事理一点让一让位,好让别的宫的娘娘小主们也沾了沾这玉露恩泽。” “这哪里是咱们小主不懂事,别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么?”芙蕖听了自家小主的话心里难免有些为自家主子抱不平,“明明是皇上自己要到咱们长乐宫来的,关小主……” “芙蕖!”柳轻眉轻喝一声,示意芙蕖不要继续讲话,“不要乱说话,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入宫时间短不懂事,皇后娘娘肯怜惜我教我规矩,这便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柳轻眉一边说一边朝着芙蕖使眼色,芙蕖了然,柳轻眉说完之后便乖乖的低头认错,态度很是诚恳。 经过今天坤宁宫一事,柳轻眉总算是知道,这后宫中不知道哪里便有皇后娘娘的眼线,自己在这后宫中的一举一动,尽在皇后娘娘的眼睛里。 柳轻眉和芙蕖主仆二人缓缓的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柳轻眉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默不作声,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在这后宫中不应独宠,可每次皇上到长乐宫的时候,自己便不舍得让他走,倒不是想要独占他的恩泽,自己总想着,若是他能多陪陪自己,两人能够像寻常夫妻那般,就算自己不晋位份也没有什么。 自己从来便不是为了在这后宫中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自己为的,只是这个人啊。 不是万人之上的皇上,而是那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吃醋的少年景明。 晚上的时候皇上果然又来了长乐宫,正巧赶上柳轻眉在宫中用膳,这皇上心中难免有些纳闷,小丫头平时不管多晚,自己不来便绝对不动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皇上在饭桌前坐下来,芙蓉便立马上去给皇上添了副碗筷,皇上点点头不说话,却也不吃饭,只是直直的看着柳轻眉。 小丫头却不肯开口说话,自己来了都不肯跟自己请安,只顾着低头跟吃自己的饭。 “今日是哪位厨子做的晚膳,竟把咱们柳小主的魂儿都给勾走了,”皇上见柳轻眉这般也不生气,倒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的很,便调笑着说道,“连看我一眼都不很,这饭菜便这么好吃?” 皇上说罢便过去捏柳轻眉的脸颊,柳轻眉一朵,杏眼一瞪,一脸娇嗔的看着皇上,“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皇上一挑眉,小丫头这语气里满是酸味,自己还当是怎么了,原来是在吃味呢。 “我还当是怎么了,”皇上也不顾芙蕖还在一旁伺候着,便将柳轻眉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伸手环住了小丫头的腰,“原来是在耍小性子,快跟朕说说,又是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景明看着柳轻眉的眼神满是温柔,柳轻眉微微一愣,随后便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耍性子也赶不走你,”柳轻眉吹着眼睑,淡淡的说道,“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 “恩?”皇上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诧异的问道,“眉儿刚刚说什么?” “我说啊,”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气,慢悠悠的说道,“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也别整日的往我这里跑了。后宫里的姐们那么多,也不止我一人整天巴巴的在等着皇上。您这大半月都耗在我这里……” “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皇上听了柳轻眉的话一皱眉,小丫头从来最喜欢自己陪着她,若不是自己突然转了性,便是有人在她身边吹了耳旁风。 “皇上这般宠我,哪里还有人敢跟我说这些话,万一我一个不小心了,在皇上面前嚼了她们的舌根,人家岂不是得不偿失?”柳轻眉搂着皇上的脖子,一脸诚恳的说道,“以前眉儿尚不自知,只觉得景明你是我一人的夫君,今日和闵姐姐一起聊天,才听闵姐姐的下人们说,闵姐姐为皇上拍了好些首歌。我心里便百般不是滋味。” 柳轻眉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来我平日里和闵姐姐席姐姐这般要好,却连她们的心思都没有顾上。由小推大,这后宫中哪个姐妹不是像闵姐姐这般呢?” 皇上温柔的看着柳轻眉,也不说话,便只是柔情似水的看着。 柳轻眉也不再说话,两人在这相处过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长乐宫中执手相望,明明依偎在一起,却像是马上便要永别一般。 “眉儿,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皇上伸手去给柳轻眉整理鬓发,轻声说道,“你便只记得,我永远最宠你就是了。” 柳轻眉垂眸不语,只是浅笑。 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吃饭好不好?”皇上让柳轻眉坐会原来的位置,笑着说道,“我可得尝尝是什么样的滋味,刚刚能让咱们柳美人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柳轻眉笑笑,两人说说笑笑的说着话吃着东西,柳轻眉却只觉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半点都咽不下去。 用完晚膳之后,皇上又陪着柳轻眉说了会儿话,两个人都默契的绝口不提刚刚在饭桌上的话题,只是时间到了之后,皇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宿长乐宫,而是嘱咐了柳轻眉好好休息,自己带了高无庸走了。 柳轻眉看着他走出长乐宫的背影,竟觉得无比的凄凉。 到底还是自己亲手把这人给推了出去啊。 皇上一出了长乐宫便上了轿辇,一路上颠颠簸簸,却让他的心也不得安宁,刚才走的绝决,连头也没回,却总觉得那人就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或许还有些泪眼婆娑。 “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您倒是给个话儿,老奴也好做差事啊,”高无庸见皇上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便一脸为难的说道,“您是去乾清宫还是去别宫娘娘那儿呢?” 皇上像没听见高无庸说话一般,仍是冷着一张脸坐在轿辇上,高无庸便也不敢多说一句,只是由着轿辇载着皇上向前走。 这轿辇路过御花园,敬事房的人大抵又将豢养的夜莺放出来透气,那夜莺歌声婉转,让人听了心情也舒畅不少。 皇上闭了闭眼,他现在脑海中已全是柳轻眉垂眸不语的样子。 真真是心乱如麻。 半响,皇上才在晃晃悠悠的轿辇上,悠悠的开口说道。 “去闵才人那儿吧。” 这一夜人人过得各怀鬼胎,便就成就了第二日清晨的热闹。 耿长君这日醒得早,便让贴身侍女秀香给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一双耳环刚刚带好,项娇和蔺含芙二人便从门口进来了。 “哟,姐姐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去做什么啊?” “姐姐可是新得了一副耳环?”项娇见耿长君耳朵上带的耳坠晶莹闪耀,好看的紧,便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这红宝石的成色真是好,衬得姐姐越发的肌肤白皙了。” 耿长君抿嘴笑笑,没有搭话。她自然之道自己的姿色,从小到大夸她倾城之姿的人太多了,她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不当回事了。 “姐姐可知道,昨天晚上皇上去闵才人那里去了,”蔺含芙在椅子上坐下,撇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刚刚从一个狐媚子那里出来,现在却又去了另一个狐媚子那里,那闵莲整日里装的端庄大气,一副不屑争宠的样子,还不是一样把皇上留下了。” “蔺姐姐何必生气,”项娇笑着打断蔺含芙的话,昨天晚上她便知道皇上去了闵莲那里,却马上又接到了耿长君那边的人来跟自己传的话,说是明天一早便让自己过去,项娇的脑子向来转的快,自然知道耿长君是想要有所动作,“不如问问耿姐姐,今日一早就将咱们叫来,现下又打扮的这么漂亮,是为了哪般啊?” 蔺含芙一脸不解,耿长君却笑得颇有深意,看来自己的念头,还是有人猜得到的。 “这长乐宫柳小主晋了美人的位份,说起来可算的上件大事,”耿长君抿了抿嘴,笑着说道,“人家长乐宫那边不说话,咱们可不能没有规矩。” 耿长君看了看了然于胸的项娇和一脸不解的蔺含芙,笑得动人。 “不如咱们今日边去长乐宫给柳美人道喜去。” 蔺含芙不解,项娇和耿长君却无一人开口解释,只是低眉浅笑,蔺含芙这才发现,不止耿长君,项娇今日也是好好打扮了一番的,一双眼睛画的勾魂,好看的紧。 只是与耿长君一比,便就没有半分姿色可说了。 但蔺含芙也不多问,她和项娇向来都唯耿长君马首是瞻,进宫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跟着耿长君,到也真是没吃过什么亏。若不是皇上被柳轻眉那个狐媚子绊住了,他们貌美如花的耿姐姐现在早就宠冠后宫了,她和项娇自然也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会子见耿长君要去长乐宫,她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反正若是有好处那就揽着,没好处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殊不知,耿长君是在拿他们二人当挡箭牌呢。 而长乐宫那边,柳轻眉也早早的就醒了,准确的说她昨天晚上就没能好好的睡一觉,总是以为景明还躺在她身边,一转身却扑了个空,一晚上都处在这样的反复中,心中难免失落落的。 索性也睡不着,柳轻眉就干脆醒了个大早,洗刷好了坐在后院的长廊下对着一院子的冬青树发呆。 她对那些花儿啊草啊的没有研究,虽说像皇后那样养几盆花在院子里,无论初夏秋冬,看着的确舒心些。但她向来不会照料这些娇贵的东西,总怕好好的东西被自己糟践了,便也从来没向花匠要过。 只这些冬青树不一样,柳轻眉喜欢它们,一来是这冬青树实在好养的紧,甚至都不用格外想着浇浇水,光是每年老天爷赏的那点雨水,便就够它们生存的了,另一方面,自家老家的宅子外面,便有两颗大大的冬青树,像是两尊石狮子一样守在自家门口,柳轻眉小时候喜欢和哥哥们一起溜出门玩,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躲在这两颗冬青树后,往院子里看看,爹爹是不是吹胡子瞪眼的坐在院子里,等着收拾他们呢。 柳轻眉总是怀念儿时的生活,便让花房的人在院子里中了不少冬青,就连花房的人都说柳小主的品味奇特的很,别的小主都养些个花儿什么的,但是柳小主不一样,养了满院子绿油油的冬青树。 “娘娘,耿小主来了。”芙渠走上前来轻声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随行的还有项小主和蔺小主。” 柳轻眉一皱眉,自己平日里与这三个人也没什么交集,除了必要的场合,甚至连见面都是极少的,这一大早的,她们三个怎么抱着团,巴巴的跑到自己这长乐宫里来了? “她们这个时候来,是想要做什么……”柳轻眉轻声说道,悠悠的叹了口气,却仍转头说道,“快请进来吧。” “臣妾耿长君,项娇,蔺含芙给柳美人请安。”耿长君三人一见柳轻眉便欠身行礼。 她可没有秦白薇那么蠢,她心中即使有百般的嫉妒和不满,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这般明显的顶撞柳轻眉,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是一点理都占不到?日后这事儿翻出来的话,自己想翻身都找不到法子。 “快起来吧,我与姐姐们都是一同进宫的秀女,在我这没那么多的礼节。” 柳轻眉上前抚了抚耿长君,虽说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面对来人却还是一脸的端庄大方,丝毫没有美人的架子。 只是这样的柳轻眉在心怀鬼胎的耿长君看来,不过是虚无透顶罢了。她垂眸不语,在抬眼的时候便收了收眼中的鄙夷,浅笑着起身。 “姐姐们别站着了,”柳轻眉笑着招呼着,吩咐芙蕖芙蓉去搬来几个凳子,好让耿长君他们坐下,“快坐下吧,在我这长乐宫,是没什么规矩的。” 耿长君低头笑笑,柔柔的说道,“妹妹前些日子晋了美人,我们本早就想过来祝贺,只是前些日子妹妹身体不好,皇上便不让我们到这长乐宫来,昨天听说妹妹身子已经好了,今儿一早便就赶过来祝贺妹妹了。” “是啊,”项娇在旁边打着帮腔,笑着说道,“妹妹能得皇上这般恩宠,姐姐们可真是有些嫉妒了呢。” 这句话听着像是开玩笑,那这后宫中的人说话,几分真几分假,柳轻眉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便只想着先修炼好自己。 要百毒不侵才好。 柳轻眉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皇上想来都是后宫雨露均沾的,众位姐妹们可都是有机会的。”字里行间有些模棱两可。 她们今日若是前来巴结自己的,柳轻眉心里自然是高兴,这说明自己现在还有能力让她们这些人巴结。 耿长君听了这话微微一笑,这柳轻眉也是个精明的狐狸,比自己想的聪明多了。 “这是姐姐送给妹妹的一点点心意。”耿长君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推到柳轻眉面前,“还希望妹妹笑纳,不要嫌弃。” 柳轻眉垂眼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精致小盒子,倒也不急着伸手,芙蕖上前来将小盒子从桌子上拿到手上,然后又打开给柳轻眉看。 锦盒微微打开,里面的东西倒还真是让柳轻眉有些欣喜,“这手串果真是上等的货色。” 柳轻眉见过不少的手串,包括皇上赏赐她的都没有这样好。 “妹妹你可不知道,这手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现在是用不上了,若是盛夏的时候,这手串夜晚的时候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可以驱蚊,还有一种安眠的功效呢。” 这手串是耿长君的父亲无意中从一个西域来客手中得到的,听说是西域的稀罕物,在这中原中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想着柳轻眉现在深得盛宠,什么东西没见过。既然用送,那自己便要送最特别最好的,免得扭扭捏捏的一股子穷酸气。 第二十七章 闵才人有喜 柳轻眉还没说什么呢,一旁坐着的项娇和蔺含芙听了耿长君的话倒是有些按耐不住,忙起身走进瞧了瞧。 “果真是个宝贝啊。” “是啊,你瞧这珠子晶莹剔透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耿长君见项娇和蔺含芙这般样子,也只是垂眸不语,心中的鄙夷去早已藏不住。 真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不过是一串镯子,也值得这般的大惊小怪。 “果真罕见,”柳轻眉笑笑,“既然姐姐这般有心,妹妹便就收下了。” 柳轻眉冲着芙蕖使了个颜色,示意芙蕖将手串收起来。她从来都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主儿,这手串既然是耿长君巴巴的亲自送来的,自己又难得真的喜欢,若是不收下,那岂不是明摆着驳可耿长君的面子? 长乐宫中顿时欢笑声连连,耿长君自然是得好好表现出自己真心实意的诚心来。 只是皇上这边倒是有些纠结了。到底要不要去长乐宫看望柳轻眉。 虽说是她自己亲手把自己推出去的,但是自己昨天留宿别人小丫头心里难免是有些不舒服,想想她一双杏眼泪汪汪的样子,自己便有些不忍,只是现在自己去瞧瞧她的话,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皇上今儿起了个大早,离早朝的时辰还早呢,”高无庸看出来皇上的心思,却也不说破,只是笑嘻嘻的打着哈哈,“这晨光正好,你瞧瞧想去哪里转转?还是感觉身子有些乏累,想先回乾清宫歇着?” 皇上在轿辇上眯着眼睛不肯回话,高无庸倒也不着急,便在旁边慢悠悠的跟着,半响,才听见坐在轿辇上的主子开口了。 “去长乐宫瞧瞧吧。” “嗳,”高无庸立马应了声,抬头吩咐着前面抬轿子的奴才,“去长乐宫。” “你就别跟着了。”高无庸刚一吩咐完,便听见皇上不紧不慢的说道。 “哟,主子,您现在不让我跟着您,我能去哪儿啊。” 高无庸自知皇上这般说,定是有什么吩咐要让自己去办,只是在宫中服侍多年,他自是知道,主子的心思要看破不说破,你若是机灵过主子了,那日后也别想好好当差了。 “这个时辰,长乐宫大概还没备下早饭,”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昨天晚上他也睡得不太安稳,总是有些牵挂柳轻眉,一颗心早就飞去了长乐宫,“你亲自去御膳房取些她喜欢的点心,看看有什么粥,再挑点她喜欢吃的,朕在长乐宫陪她用完早饭再去上早朝。” “嗳,奴才遵旨,”高无庸笑着应道,临走还不忘拍皇上的马屁,“还是皇上为柳美人想的周到,老奴这就去办。” 皇上的轿辇刚刚到了长乐宫的门口,便听见了里面的嬉笑声。心里不禁有些纳闷,现在这个时候,谁会跑到这长乐宫来。 长乐宫门口守门的小太监刚要通报,却被皇上生生拦住,便只好噤了声。 皇上令自己身边伺候的人都等在外面,自己一人抬腿进了长乐宫,一进去便瞧见正对着大门做的柳轻眉,小丫头明明瞧见了自己,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稳的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不紧不慢的送进嘴里。 “一大清早便要喝茶,”皇上抬腿跨进了长乐宫正厅,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平日里都是怎么嘱咐你的?” “今日我这里我客人,自然是以茶相待,”柳轻眉挑眉看着皇上,也不起身行礼,一脸‘恃宠而骄’的娇嗔,“皇上没有看见吗?” 在座的几人一听见‘皇上’二字,便再也坐不住,赶紧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皇上淡淡的应道,“你们是柳美人的客人,若是非要这般样子,柳美人回头又要怪罪到朕的头上来了。” 柳轻眉垂着眼睛笑笑,皇上见她笑了,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一垂眼正好撞上一身红衣正欲起身的耿长君的那张脸。 皇上一愣,只见她一双凤眼淡淡一勾,便也没有多余的妆容,竟也好看的紧。 自己以前也没有多留意,原来她竟这般的好看么? 他一时间有些晃神,竟也忘了他是谁,心中有这样的波动,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走到柳轻眉身边坐下,小丫头一仰头,自己便忍不住伸手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脸。 “以后空腹就不要总是想着饮茶了,”皇上嘴上是责怪的语气,眼神里却满是宠溺,“便知道你早上又要不吃饭,便让高无庸去嘱咐了御膳房,一会儿便送来了,朕陪你一起吃点。” 要说这高无庸办事也利索,皇上这话刚说完,他便带着捧着汤水粥膳糕点的御膳房宫女们来了,耿长君她们本想回避,景明挥手说无妨,既然来了,便一起用膳好了。三人自然乐的如此,按她们现下在后宫的地位,能见到皇上都是难事,更别说能不能有机会和皇上一起吃饭了。 一顿饭吃的中规中矩,皇上用完早膳之后便去了早朝,耿长君三人倒是在柳轻眉的住处多呆了会儿,等到日头高了些,便也就各回宫中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只是皇上不再独宠柳轻眉,每月也会去到别宫小主那儿,柳轻眉闲暇时便和去闵莲和席语兰那里串串门,日子过的倒也快。 转眼便是寒冬腊月。 近日来边关安定,离年关又还有一段时间,前朝后宫的事情都比较少,皇上也难得的得了几日清净,只是平日里忙惯了,这才只歇了两日,便觉得烦闷。 这日皇上特命闵莲闵才人前往乾清宫为她弹琴助兴,在这后宫中,为精通音律的不过为席语兰和闵莲,要说这筝,便是席语兰谈的最好,但若说起古琴,这后宫中便也没有哪位嫔妃的技艺比闵莲还要好了。 窗外寒冬大雪,窗内温炉软榻,佳人就在眼前,还有美妙的琴声为伴,这九天之上的神仙生活,便也不过如此了。 景明懒洋洋的侧卧在软榻上听着曲儿,却没成想琴声弹到一半突然听了下来,皇上有些诧异的抬了抬头,却只瞧见着闵才人手捂着胸口,看神情似乎很是难受。 “怎么了?”皇上从软榻上下来,走到闵莲身边关切的问道,“爱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无妨,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闵莲抬了抬眼,见皇上在自己身旁一脸关切,心里一软,便继续说道,“皇上不必担心,这几日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没太有胃口,饭也不想吃,晚上也睡不太好,恶心也是常有的。大抵都是休息不好的原因。” 闵莲低头笑笑,一抬眼,便又是张惹人怜的脸,“还请皇上赎罪,都是臣妾不好,这般的扫了皇上的雅兴。”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能顾得上雅兴不雅兴,”皇上轻轻皱眉,一脸关心道,“可请太医瞧过了?太医怎么说?” “臣妾睡眠向来不好,所以便没当回事儿,”闵莲一愣,她这两天是有点不太舒服,但她自己还真没当回事,“这两日都有大雪,便也就没去太医院麻烦太医,想着下次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我再……”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身子最重要,”皇上紧紧的皱着眉,自己之前都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闵莲的一张笑脸都变得蜡黄了,一点平日里的粉嫩都没有,“来人,宣太医!” 候在外面的高无庸一听皇上的声音便知道事态紧急,赶紧让候在乾清宫外面的小太监赶去了太医院。 这皇上紧急召见,太医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没一会儿太医院的江太医便急匆匆的赶过来了,进乾清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差人将闵莲扶到软榻上,自己则一脸不安的站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 江太医刚要下跪行礼,闵莲便又是一阵干呕,皇上心里一着急,便沉声吩咐道,“不必多礼了,赶紧给闵才人瞧瞧,看看她身子有什么大碍没有。” 江太医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上前去给闵才人瞧一瞧,这一把脉却有些喜出望外,太医一转身,急忙跪在皇上面前。 “爱卿此举是为何?” 皇上一皱眉,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一举动将软榻上的闵莲也吓了一跳,心想道这太医何故突然行此大礼?莫非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使得这堂堂太医院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可这些日子自己除了略有恶心,不想进食之外,并未觉得身上何处有什么痛楚啊? 闵莲越想越着急,大抵是心里紧张,便又是一阵干呕。 皇上见闵莲如此反应,便马上山前去在闵莲身边坐下,扶着佳人的后背轻声安慰,转头又严声质问太医。 “闵才人身子到底是什么病症,你直说便是,”皇上眉头深皱,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别跟朕玩吞吞吐吐的这一招。”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江太医对着软榻上的两位主子磕了个响头,一脸兴奋的说道,“闵才人这是有喜了啊。” 原本在大殿中伺候着的太监宫女们赶忙跪下,齐声恭贺闵才人。在这后宫中,有了子嗣便是头等的大事,自然可喜可贺。 “恭喜闵小主,贺喜闵小主,”高无庸向来是个会来事的,听了太医的话之后便立马跟闵莲的道喜。 第二十八章 “西施”风范 “闵小主平日里最是温厚,待咱们下人也是极好的,现在有了这种福泽,老奴真是为闵小主赶到高兴。” “好好好,都有赏,都有赏,”闵莲低头浅笑,皇上便将她搂在怀中,开怀大笑道,“闵才人有了身孕,这是头等的大事,宣朕旨意,晋闵才人为贵人,闵才人宫中的丫鬟太监们都赏三个月的岁贡,让他们日后好生的伺候着莲儿,半点都不能怠慢。” “闵小主有了身孕,得有个太医照料着才是,”皇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江太医,这位太医他也略有耳闻,在太医院当职有些年头了,倒是信得过,皇上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既然小主的脉是你诊的,那日后便由你亲自照料着,好生的上着点心,若是小主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闪失,朕便砍你的脑袋。” “是是是,”先皇在位时江太医便在太医院里当值,以前都是给老太医们打下手的,好些年才熬出了头,现下被皇上这么一下,真是一把老骨头都要散了,“老臣自然半点都不敢怠慢,一定好生的伺候小主。” “朕这样的安排,”皇上垂眼看了看怀中的闵莲,眼神也温柔起来,“爱妃你可还满意。” “臣妾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乾清宫中因为闵莲的身孕一片欣喜之气,只是同样的消息,放到别的宫殿里,便也不思那么回事了。 “小主,闵小主有喜了……” 耿长君刚刚得了一副上好的墨宝,本想着今日清闲,便自己练练字,一听前来传话的小宫女的话,手上的力道没掌握好,白白的宣纸上一下子滴上一大滩墨水,本来好好的一副墨宝,便就这样毁了。 “瞎说什么呢?”耿长君身边的贴身宫女冬雪见自家小主脸色不善,便立马呵斥道,“又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没凭没据的事情还敢跑到小主这里嚼舌根?” “姑姑,这种话奴婢哪里敢瞎说啊,”来传话的小宫女大概是新来的,一见冬雪这般严厉,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眼看就要哭了出来,“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消息,闵小主现在就在乾清宫呢。奴婢哪里敢……” “行了,别着急,”耿长君垂着眼,慢悠悠的收拾了桌上的宣纸,不紧不慢的说道,“还听到些什么了?一并说了吧?” “是……”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平了平自己的气息,一张笑脸上满是泪痕,“闵小主有了身孕,皇上很是高兴,当即便晋了闵小主为贵人,宫中伺候的人都有赏,就连今日在乾清宫中伺候的宫女儿们,凡是听见了这个消息的,皇上也都赏了一个月的月俸。” “真是小人得志,”冬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都是柳轻眉那个狐媚子,平白的带了身边的人也沾上了光,这闵莲平日里看着端庄,没成想也学会了柳轻眉狐媚惑主的那一套,“一人得志,鸡犬升天。” “放肆!”冬雪小声的低谷尽数进了耿长君的耳朵里,她脸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异常严厉,“你这话是在讽刺闵小主,还是咱们皇上?” 冬雪一听耿长君这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连掌嘴请罪,耿长君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重新展开一张宣纸。 这后宫中从来都是母凭子贵,更何况现现在皇上子嗣不多,现在闵莲的肚子里有了种,皇上自然高兴的很,什么事儿也一定都以闵莲为先就是了,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去自己的贴身宫女对闵贵人不敬,那日后自己也别想翻身了。 “皇上现在还和闵贵人待在在乾清宫?” 耿长君自己亲自动手研墨,不紧不慢的问着堂下跪着的小宫女。 “皇上已经派轿辇将闵贵人送回住处了,听乾清宫那边的人说,”小宫女也不敢抬头,抽抽搭搭的说道,“皇上晚上要去柳小主那儿用晚膳。” 耿长君手上的动作婉转流畅,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冬雪,这屋子里闷得很,”耿长君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投射出的光影将整个眼睛都盖住,“咱们出去走走。” 闵莲这个孩子来的真是时候,不久便是年关了,挺着个肚子坐在各大小宴请上,这该是何种的风光。 本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一个柳轻眉,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闵莲,是她自己就罢了,万万没想到还带来了个小讨债鬼。 真是漏算了。 耿长君本想着,这后宫的争斗,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之间,笑到最后的才是笑的最好的,却没想到敌人来势太凶,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坐以待毙了。 另外皇上那边一边为着闵贵人有孕的事情开怀,转念一想,又怕长乐宫的那个爱耍性子的小丫头吃味儿,再加上自己也好些天没有去过长乐宫了,便在差人将闵贵人送回寝宫之后,便备了轿辇准备去往长乐宫。 “桃花酥备下了没有?”皇上坐在轿辇上摇摇晃晃,眯着眼睛说道,“她最喜欢吃那个,还有冰皮蒸饺……” “哎呦主子,柳小主喜欢的这些东西您每次去长乐宫都跟老奴念叨一遍,”高无庸跟着轿辇疾步前行,笑着说道,“老奴可是记得比自己喜欢吃的点心还要清楚呢。” 皇上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便在轿辇上眯了眼睛,想着一会儿到了长乐宫,应该怎么和小丫头说。 “臣妾参加皇上。” 耿长君早就等在乾清宫去往长乐宫的必经之路上,和冬雪两个人在岔路口等着,腊月里天寒地冻,耿长君一张俏脸露在外面也懂得有些红,苦等半天,便只为了等着皇上的轿辇慢悠悠的从长道的尽头拐过来。 冬日里天短,这个时辰的天都已经黑透了,皇上坐在轿辇上,模模糊糊的瞧不清眼前人,只听高无庸喊了声‘耿小主’,自己猜看清来人是耿长君。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在这里?”皇上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冬日里屋子里总是太干燥了,臣妾今日今日吃完晚膳之后只觉得有些烦闷,便想着出来透透气,”耿长君歪着脑袋仰头看着高高的坐在轿辇上的皇上,一眨眼睛笑的娇俏,“臣妾瞧着,皇上这可是要去往长乐宫柳妹妹的去处?” 耿长君明知故问,皇上却不知道,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耿长君见状脸上没有一点不悦,仰着头朝着轿辇上的皇上笑笑。 “那臣妾便不耽搁皇上的时间了,皇上慢走,臣妾去御花园瞧梅花去。” 耿长君说完话行完礼便抬脚要走,皇上也没有拦着,只是她一抬头,一张俏脸被月光和灯笼映着,显得越发的娇俏,只是在室外待得时间久了,一张小脸被冻得通红,让人看了好生的怜爱。 “瞧几眼尽尽兴便回去吧,”皇上垂眼看了看耿长君,轻声说道,“一张小脸都冻红了,偏偏要学着别人,踏雪寻梅。” 耿长君低头浅笑,娇羞的样子像是未出阁的少女,在白雪红灯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不过皇上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张娇俏的笑脸下埋着一张步步为营的脸。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知冷知热,”耿长君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笑着说道,“若是觉得冷了,臣妾自然会……啊!” 耿长君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便一声尖叫这倒在了地上。 自家主子的计谋,冬雪自然知道,只是当着皇上的面儿,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于是便赶忙上前去扶住自家主子关心询问。 耿长君的这一声尖叫引得长道上人人回首,皇上也是心下一惊,立马令人停了轿辇,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耿长君身边,蹲下身来轻声的询问道。 “这是怎么了?”皇上见耿长君细眉微皱,心下也有些心疼,便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轻声细语的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耿长君微微的皱着眉头,颇有西施病痛的风范,轻轻的将自己的长裙摆微微拽起,露出一只脚踝,只见那平时盈盈一握的玉足,现下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好像崴到脚了。” 耿长君声音轻柔,看起来盈盈弱弱,一身绯色衣裙倒在雪地里,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忍得男人心疼的样子。 “雪天地滑,自己也不知道小心一般,难不成还想象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么?”皇上皱眉轻斥,却任谁也听得出来话语中的关心和微微的宠溺,皇上一抬头,又责备起冬雪来,“你也是,怎么伺候的,也不知道好好的扶住你们小主。” “皇上就别怪她了,”耿长君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轻声说道,“事发突然,她哪里能扶的住。” “好了,你便别只顾着为别人求情,也省着些力气吧,”皇上皱皱眉,轻声责备道,“脚都已经肿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够你疼的么?” 耿长君垂垂眼,皇上还没来得及在说些什么,一旁的高无庸便在旁边提醒道。 “皇上,耿小主的伤势要紧,便别在外面冻着了,您瞧瞧是在找一台轿辇来将小主送回去,还是……” 皇上御用的轿辇只能做一个人,别说这东西跟龙椅一样只能皇上坐,就算皇上真的让这位耿小主坐上去了,那也绝对没有妃子在上面坐着,皇上在轿辇下走着的道理。 皇上垂眸,耿长君早已疼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哼哼唧唧的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皇上微微的叹了口气,便将人拦腰抱起。 第二十九章 独自失落 “你赶紧去太医院把太医请来,”皇上对着冬梅交代道,有转头交代高无庸,“你……去趟长乐宫,就说自己有些事绊下了,过会儿再去陪她用晚膳。” 皇上吩咐完了之后便抱着耿长君往她的住处走去,冬雪见状心中兴奋不已,却又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便一刻不敢耽搁的朝着太医院去了,只留下一群伺候的婢女们和抬轿辇的太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公公,您看……”小宫女轻声唤着高无庸,唯唯诺诺的问道,“皇上也没个交代,咱们这些人怎么办?” “就各自回了住处去吧,”高无庸看着抱着耿长君走远的皇上,转过头去补充道,“皇上今天晚上怕是不出来了,便也用不到你们了,该回哪儿便回哪儿吧。” 一群出苦力的人听见这话自然高兴,主子舒服的时候她们只能在一旁伺候着,现下已经冻了一天了,巴不得赶快回到自己的小厢房去盖着被子捧着小火炉取暖。 高无庸独自踏在雪地上,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他抬头看了看天,半个星星的瞧不见,低头的时候便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这紫禁城,明天怕是要变天了。 而这边长乐宫中,柳轻眉听说了闵莲怀有身孕之事,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傍晚的时候乾清宫那边传来旨意,说是皇上晚上要来陪自己用晚膳。 柳轻眉心里知道,皇上此举,定是担心自己会因为闵姐姐怀有身孕的事情吃醋,特地来安慰自己的。虽然柳轻眉心里埋怨她的景明将她想成了这般善妒的小人,但是另一方面又为他赶着来安慰自己的举动觉得心里暖暖的。 于是今日柳轻眉便特地亲自下厨做好了一桌子的饭,便只为了能够和皇上共度良宵。 可这一桌子菜摆上桌半天了,柳轻眉却怎么也等不了皇上。 “小主,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皇上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下了,”芙蕖见柳轻眉托着脸坐在餐桌前,巴巴的瞅着长乐宫宫门的方向,心疼的很,便轻声安慰道,“小主,菜都凉了,要不您就先吃点?” 自从皇上一连几日没有来这长乐宫,娘娘的心情就变得时好时坏,也不太爱吃饭了,这会子听说皇上要来,可是早早的做了一大堆的饭菜眼巴巴的等着呢。 “芙渠,你快把饭菜端下去,让小厨房的人热一热,”柳轻眉仿佛像没有听到芙渠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小厨房的炉子上还热着桂圆莲子粥呢,那个得一直熬着,不能断火,不然就不好吃了,等皇上来了再乘给他。” 芙蕖自然知道自家小主心中的伤心,可是自己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况且总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啊。 “嗳,”芙蕖应了柳轻眉的话,轻声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一出了寝宫的门,芙蕖就招呼了一个小宫女过来,轻声的吩咐着小宫女去外面打听一下皇上现在何处。芙蕖怕被柳轻眉瞧见小宫女出去,便给小宫女打着掩护送到长乐宫门口,却正好撞上了前来传话的高无庸。 “高公公?”芙蕖见了来人一愣,却还是欠身行礼,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现在这个时辰,公公您怎么自己来了?” “哎哟芙蕖姑娘,能在宫门口碰见你可太好了,”高无庸常年跟在皇上身边办事,自然喝各个宫娘娘的手上的太监宫女有交集。这其中自然不乏机灵懂事的,要是说起来,这长乐宫柳小主收下的芙蕖姑娘便是头一份的,“老奴正不知道这份差事应该怎么呢当呢。” “高公公说笑了,”高无庸的话说到这里,芙蕖心里边七七八八的猜了个大概,“哪里还有能难倒高公公的差事?” “要说这嘴甜啊,芙蕖姑娘你也是头一份的,”高无庸笑着摇摇头,却转眼间正经起来,轻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皇上今儿晚上怕是来不了了。” 芙蕖虚心求教,高无庸便接着说道,“皇上倒也没说不来,只是让小主再等等……” 高无庸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将刚才来来的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芙蕖。 “瞧瞧,便也就是这些事,主子交代了,咱们便只能照办,”高无庸无奈的笑笑,“只是苦了咱们做奴才的,还得看着各宫主子的脸色行事。” 芙蕖点点头,心里满是自家主子看着长乐宫宫门的期盼眼神,“辛苦公公了,既然话已带到了,不如公公就回去跟皇上交个差,”芙蕖笑笑,“咱们小主这边,便有我周旋着呢。” “那便麻烦芙蕖姑娘了,”高无庸笑着应道,心想芙蕖有芙蕖这丫头在身边伺候着,也是柳小主不同于别宫小主的福气,“老奴这就去皇上那回个话儿,也好让他放心。” 芙蕖转身,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回儿子皇上恐怕正温玉在怀,可他哪里知道,可他哪里能够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中的苦楚,哪里能知道昔日里古灵精怪的那个小丫头,今日因为他的一句话,眼巴巴等了半天,她患得患失的眼神,皇上又何尝知道过呢。 “小主,”菜热的比较快,刚刚端进小厨房的凉透了的饭菜,现在又冒着热气端了上来,芙蕖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皇上去了耿小主那里,今日怕是过不来了,小主先吃吧。” 柳轻眉一愣,仰头看着芙蕖。 “高公公方才来过了,”芙蕖轻声说着,将柳轻眉面前的碗筷拿起来,细心的布菜,“说是皇上在来的路上碰见了受伤的耿小主,便给送回去了,照料耿小主总要花些时间,小主便不要再等了。” 柳轻眉先是一愣,随后便勾了勾嘴角,淡淡的应道,“好,那咱们自己吃就是,”柳轻眉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忙着给自己布菜的芙蕖,淡淡的笑道,“芙蕖,你也别忙了,今天咱们就来个例外,你就坐下陪我吃吧。” 芙蕖一愣,却也拒绝,饭桌上本就准备了两幅碗筷,现下皇上不来,她便取了那副空碗筷,在自家小主对面坐了下来。 “别愣着了,”柳轻眉见坐在自己对面的芙蕖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也不动筷子,便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不过是不陪我用膳罢了,本来这些日子皇上也没有经常到长乐宫来,这种事情,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柳轻眉垂垂眼,凉凉的补充道,“虽说多多少少,总是有些失落,但是这辈子这么长,这么久,现在的这份失落,总有一天会埋进别的万千种情绪里,再也找不到了吧。” 柳轻眉笑的凄凉,她从来没有想过自从上回将皇上推了出去,竟再也找不回来了。什么雨露均沾,她爱的是皇上,她不愿意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个丈夫。 想着皇上为自己做过的那些感动的事情,柳轻眉就味同嚼蜡,难道当初皇上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都是哄骗自己的? 人人都说,生在皇家,最不要紧的便是真情。自己以前还只当她的景明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来,只是自己掉进了一厢情愿的漩涡里,用一厢情深将自己包裹了个遍,自然也就瞧不见站在自己地面的那人,对自己的感情里又几分真,几分假了。 “小主也别太难过了,”芙蕖总觉得今天这事儿奇怪,“这耿小主什么时候伤者不好,偏偏倒在了皇上的御轿前头,这未免也太蹊跷了。” “没有根据的事儿便不要乱说了,”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谁还没有个伤病的时候,若是日后咱们受了伤,旁人也这般猜忌,你心里可还好受?” 芙蕖耸拉着脑袋,一双筷子半天都没有夹起一块萝卜来,却也不敢吱声,静静地陪着自家小主吃完了这顿饭。 耿长君处。 “回皇上的话,耿小主只是崴了脚,并没有大碍,”从太医院急匆匆的赶来给耿长君瞧病的太医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跟皇上汇报道,“只是脚腕有些肿,定时用热毛巾敷患处,这几天避免动脚,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恩,”皇上沉声应道,耿长君倚在雕花红木床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瞧着他,看的他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绕指柔,轻轻缓缓的握上了她的手,“可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伤处还痛不痛?” “有皇上陪着,便不觉得痛了。”耿长君垂垂眼,明明是句客套话,却被她说的真诚。 “那便好,”皇上点点头,“你腿脚不方便,这两天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需要就让手下的人去内务府取,就说是朕说的,你要什么朕都允了。” “臣妾这宫里吃的穿的,一应俱全,只是……”耿长君垂着眼眸,又缓缓的抬起来,一双泪汪汪的凤眼直勾勾的看着皇上,柔柔说道,“只是皇上总是不来,臣妾这宫里难免冷清了些,竟是多少暖炉也暖不热的。” 一句话说的字字含泪,真真是我见犹怜。 “如今朕就在你身边,你这寝宫,便就再也不会冷清了。” 皇上将耿长君揽到怀里,她便顺势攀上了皇上的脖子,却也并不贪婪,只轻轻的抱了一下,便将坐在自己床畔的天子推了出去,只凉凉的说了一句。 第三十章 留宿耿长君 “臣妾没事了,皇上快去柳妹妹那里吧,柳妹妹等着皇上用晚膳,现在都这个时辰了,柳妹妹该等急了。” 皇宫里欲擒故纵的把戏永远都在上演,日日月月年年,可男人永远都不懂。 景明自然也不例外。 “你现在这个样子,朕哪里放心的下?”皇上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床上的耿长君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心里一紧,便开口允诺道,“朕今晚就在这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耿长君依偎在皇上的怀里,低眉浅笑,甚是可人。她透过窗子看向长乐宫的方向,想着柳轻眉现在心中该是何等的苦闷。 只是这些都是她应得的,耿长君眯了眯眼,在之前这几百个日日夜夜里,她便是怀着比现在的她悲痛百倍千倍的心情,独守在这空荡荡的长乐宫里,听着殿外的宫女太监们传送他们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柳轻眉,这般刺骨的疼痛,你也该一一尝过才是。 皇上就这样夜宿在耿长君处直到天亮。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下旨封了耿长君为美人,之后一连几日都留宿在耿长君处。 旁人都说帝王的恩宠向来都是最不靠谱的,这话果然是不假。前段时间皇上还和长乐宫的柳美人鹣鲽情深,现下才不过几日,身边的人还是‘美人’,却是换了个名字,换了张脸。 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嫔由柳美人变成了耿美人,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小主也别整日在屋子里闷着了,”芙蕖见自家小主一天比一天消瘦,心中是比谁都心疼,“不如咱们出去转转?只当是晒晒太阳了。” 柳轻眉向外望了望,日头是不错,便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那咱们去瞧瞧闵姐姐吧,正巧,我这几日给闵姐姐肚子里的小孩子做了个小夹袄,一起送去吧。” “我的小主啊,您日日往闵小主那里跑,闵小主哪里吃的消啊?”芙蕖见柳轻眉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完全不开窍,只好一一解释道,“这有了身孕的人切忌体累老劳神,您和席小主一去就是一天,闵小主光是坐着,便也要累死了。您就当是让闵小主好生的休息休息,不行么?” 柳轻眉一愣,她便是家中最小的了,自己也还没有身孕,自然是不知道这有身孕的人是什么样的症状,一时疏忽考虑不周也是常有的。 只是听芙蕖这么说,她心中便难免有些失落,昨天听席姐姐说,她今日要去太后娘娘那里,闵姐姐又需要休息,现下看来,到只剩自己一个闲人了。 “小主,这两日没有风,今日的日头又好,我听说御花园中的红梅开的极好,衬着厚厚的白雪,那可真是极美的,不如咱们……” “算了,”芙蕖的话还没说完,便就被柳轻眉打断,她低着头,淡淡的应道,“我也没有这个兴致,抱着这样的心情去看雪赏梅,倒是辜负了那满园开的正好的梅花了。改日吧。” 这一日便又这般沉沉闷闷的过去,晚上柳轻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突然想起白天的时候,芙蕖口中所说的,御花园中的满园红梅,这大半夜的,倒也来了兴致,懒得收拾妆发,披了件大斗篷,带上了帽子,取了自己的萧,悄悄的跨过自己宫中守夜的宫女太监,径直的朝着御花园走去。 一出长乐宫柳轻眉才意识到,今日是十五,天空有挂着明晃晃的一轮圆月,白白的月光洒在宫道上,平添了不少美感,柳轻眉却想起自己与皇上御花园初见的那天,也是个满月的十五,心中的失落便又多了一分。 御花园中的红梅果然名不虚传,衬着白色的月光和白色的积雪,当真是极美的景色。柳轻眉暗暗垂眸,只是当日有人为了自己在这御花园中洒满了满园的萤火虫,日后自己在看什么,便再也没有当日的心情了。 柳轻眉找到初见那日自己和皇上坐过的石头,也不管凉还是不凉,直接便坐了下去。 她现在又满腔的苦楚无人诉说,只能寄于自己手中的萧,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万千愁绪,然后化作婉转的乐声,就在这样美好的月圆之夜,悄悄的散去吧。 只是柳轻眉一曲未完,便听见身后传来自己无比熟悉的声音。 “你吹得朕心都碎了。” 临近年关,皇上再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清净,前朝政务繁忙,后宫也是大事小事不断,他这两日烦闷,每天处理完政务便已经很晚了,干脆就懒得再去后宫,只在乾清宫合衣睡了,第二天便又是一批新的折子。 这日他在批折子批得烦闷,秦白薇处又差人来请,说是秦宝林这些日子日夜挂念皇上,吃不下睡不好,身子也垮了,秦白薇的小宫女哭哭啼啼的跪在乾清宫外,高无庸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九成九是皇上好些日子不去,这位秦小主便在寝宫大发雷霆,一定要她将皇上请了回去,不然还指不定什么宫规伺候着呢。 高公公体谅下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就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左不过是出去转一圈,总是在这乾清宫闷着也不是回事,皇上便也就点头同意了。 只是没成想九王爷突然前来看望,两兄弟见面把酒言欢,时间难免过得快些,等九王爷走了,皇上才想起秦白薇这茬,稍作思索,便带了高无庸前去,却没想到不知怎么便溜溜转转的到了御花园,本没想多做停留,却听见了婉转动听的箫声,便这样一丝丝的勾住了皇上的脚步。 如此琴声,精湛程度倒是有几分闵莲的影子,只是闵莲的琴声箫声,都是精湛有余,情感不足,这人的箫声中,平白的比闵莲多了几分凄凉。 尽管有些音不太准,却依然让他心动。 天空又开始零零散散的飘着小雪,皇上听着这琴声,本不忍心打断,但心中却好似千万只蚂蚁再爬,一心只想着见见这吹箫之人,好好的瞻仰一下是何等的倾城之色。 皇上绕过层层的假山和漫天的飞雪,那吹箫之人便赫然出现在眼前,那纤细柔弱的身影,除了她,还能有谁? 只是见了人,便觉得这箫声中的凄凉,又多了几分,便忍不住开口唤了声。 “皇上?” 小丫头听见声音之后一愣,转过身来看清来人之后便更是一脸的惊讶,立马从石头上起身欠身行礼。 “不必多礼,”皇上上前扶了柳轻眉一把,“怎么自己一个人?身边伺候着的呢?” 柳轻眉抬了抬眼,皇上这才发现小丫头粉黛未施,连发髻都没有梳,墨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一张素净的脸仰起来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双旷世宝石镶嵌在上面,这样的一张脸,衬着月光和白雪,便越发的好看。 当真让他怦然心动。 “她们都睡下了,”柳轻眉笑笑,一双长长的睫毛在冬日里微微颤抖,轻轻的撩拨着景明的心弦,“臣妾一时兴起,想着这御花园中的红梅开的正好,咱们赏花人可不能辜负了,便就来了,清汤寡水未施粉黛,怕只污了皇上的眼。” “胡说,”景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看惯了后宫中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女子,这般素净的,他倒是第一次见,“眉儿倾城之色,哪里就寡淡了?” 柳轻眉低头苦笑,不再言语。 若她都算的上是倾城之色,那么最近风头正盛的耿长君耿美人,又是怎样的称号呢? 此时月色正好,正适合花前月下,皇上或许还想和眼前的佳人缠绵一会儿,高无庸却在一旁不解风情的插嘴道。 “皇上,秦宝林那边都来人催了好几回了,”高无庸立在两人一旁,一脸为难的说道,“说是秦宝林身子实在不适,等着皇上到现在也没用晚膳,您看……” 皇上思索片刻,虽舍不得眼前楚楚可人的柳轻眉,但又担心秦宝林是真的身子有恙,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知道了,”皇上眼睛看着柳轻眉,话却是对这高无庸的,“让她回去禀了她们主子,就说朕这就去。” 柳轻眉垂垂眼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和一张俏脸一样素净,见皇上在自己面前踌躇半响却不肯说话,自然也迟迟不肯离去。 “既然皇上和秦姐姐有约,便早些去吧,”柳轻眉浅笑,一副端庄大气之风,“可千万别让秦姐姐等久了,巴巴的一晚上。” 皇上点头,走之前还嘱咐高无庸将柳轻眉送回住处,却被柳轻眉以‘皇上身边需要人伺候’为由回绝了,并允了皇上,自己坐坐就回,定然会好生照顾自己,皇上拗不过柳轻眉,再三叮嘱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坤宁宫内。 皇后卸了脸上的脂粉,散了发髻,正坐在内寝的铜镜前梳妆,这几日一直没时间好好的端详一下自己,今日得了空闲,只不过凑近仔细一看,自己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呢眼角就开始有些许的细纹了? “图兰,”女人在自己的脸上瞧见岁月的痕迹,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皇后梳了两下头发,一抬眼又瞧见铜镜中的自己,便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檀木梳扔到铜镜上,“图兰,图兰,你去哪儿了?” 这死丫头,用过晚膳之后就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图兰!” 皇后娘娘找不到图兰,便越发的烦躁,听见皇后娘娘的声音,便有几个小宫女赶过来问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奈何皇后娘娘心里烦躁,便朝着几个小宫女发了火。 第三十一章 一举两得 小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她们的皇后娘娘平日里端庄大方,从来不拿着下人撒气,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不顺心了,但这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哪里敢乱猜,一群小宫女们只好一边掌嘴一边求皇后娘娘息怒,奈何皇后娘娘心里烦,看着她们跪了一地更觉得聒噪。 图兰一进门便瞧见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坐在梳妆镜面前,一脸温怒的皇后娘娘。 “娘娘这是怎么了?”图兰疾步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见皇后娘娘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便转头对着跪了一地的小宫女们厉声说道,“你们是谁的差事当的不好?把咱们娘娘惹得生这么大的气?” “你倒是会推脱,”跪了一地的小宫女们一肚子的委屈,却也不敢答话,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悠悠的说道,“这一晚上,你都去忙什么了?” 一听皇后娘娘这样说,图兰才意识到自家主子这是在和自己置气呢,便挥挥手示意小宫女们退下去,自己则笑着凑上前去,手劲儿恰到好处的给皇后娘娘捏着肩膀。 “我还当是怎么了,原来娘娘这是在和我置气呢,”图兰笑着打趣道,皇后没好气的看了图兰一眼,不肯说话,图兰笑着补充道,“那娘娘这可就冤枉死我了,图兰今晚可是去做要紧的事情了。” “你现在做事情都不用征得我的同意了?咱们图兰姑姑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皇后娘娘垂着眼睑凉凉的说道,转念一想,便立马话锋一转,“你是去……” 图兰像皇后娘娘使了个眼神,皇后娘娘点头不语,挥手示意寝宫中伺候着的人都下去,偌大的坤宁宫寝宫,便只留了她和图兰两个人。 宫里有鸣条律令,后宫不得干政,皇后身为六宫主位,自然不会以身犯险,但皇后母家楚家在前朝一家独大好些年,自然也离不开皇后在后宫的努力,有什么事情的事情楚家便前朝后宫一起开弓,总有皇上架不住的时候。 所以外面楚家有什么动静想要皇后娘娘帮上一把的时候,因得皇后娘娘不方便,便直接差人跨过皇后娘娘传消息给图兰,如此便既能让皇后娘娘知道皇宫外面的消息,又能免得皇后被带上‘后宫干政’的帽子。 一举两得。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长江往南一带遭遇十年不遇的大雪,各大城市都受到了灾情的影响,别的地方还好,只是丰城的情况最为严重,” 图兰凑上前去,压低了嗓子说道,“这丰城是江南一带最大的港口城市,是江南一带的交通要塞,现在临近年关,丰城的人口本就是一年中最多的时候,可是大雪封路,船又出不了港,丰城的人民意见很大,暴乱一触即发。” “前些日子哥哥便传了消息回来,便说了南方大雪一事,原我只以为对农耕为主的曾是有影响,没想到……”皇后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丰城一事,朝廷没有出面解决?” “朝廷很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特地拨了钱财疏散民众,只是……” 图兰吞吞吐吐不肯继续往下说,却只挨了自家主子一记白眼。 “有什么便说就是,你最近总是吞吞吐吐,”皇后没好气的说道,“父亲还同你讲什么了,一并说来就是。” “老爷说……”图兰像窗外看看,确定四周无人,才又把声音压得极低,“朝廷拨下去的钱财,都被朝廷派去丰城处理此事的官员联合当地的父母官贪下了,所以丰城民众一事,并没有解决。” “在这种节骨眼上,是何人如此大胆?” “是……”图兰吞吞吐吐,最后才小声的说道,“是娘娘的姨丈。” 皇后娘娘一愣,她那个姨丈是什么脾气,她自然清楚的很,贪污官银这种事,他自然是做的出来的。 “平时也就罢了,皇上最近正在为朝廷中腐败成风的事情犯愁,正想着要杀鸡儆猴呢,”皇上闭了闭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倒好,不用别人抓,自己送上门来了。” “父亲那边怎么说?”皇后闭幕眼神,她虽是一届女流之辈,但前朝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这朝堂上,从来都只有锦上添花,自古便没有雪中送炭一事,能帮的上忙的时候,他便是我楚家的姨丈,有利益纠纷的时候,他便就只是一个外臣,不足挂齿,“父亲想怎么解决?” “老爷说,有人密函告密,姨丈的事,恐怕已经暴露了。” “什么?”皇后一皱眉,现在前朝楚家独大,他是再怎么说也是楚家的亲戚,当朝皇后的姨丈,别人巴结都还来不及,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事给捅出来了,“告密之人,父亲可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图兰凑上前去,神神秘秘的说道,“是长乐宫柳美人之父,柳知章。” “千真万确?”皇后转头,眼神里满是危险的气息,“可不要有什么偏差。” “千真万确。”图兰一字一顿的说道。 皇后勾着嘴角笑笑,好一个柳轻眉,你在后宫中备受恩宠,处处压着我就罢了,现在你父亲还在前朝中给我楚家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怎么,临近难关,你是想在除夕阖宫会宴上石破天惊,让皇上对你刮目相看,好将这些日子被旁人分去的恩宠再夺回来么。 柳轻眉,你真是好大的胃口。 “老爷的意思是,姨丈的事情既已暴露,想来也遮不住了,”图兰见皇后脸色不善,便赶忙将楚家老爷的想法告知,“老爷心里记挂着娘娘呢,说是此事既然与楚家有关,皇上想来会拿此事来娘娘这佯装询问,老爷说,让娘娘在皇上开口前,先发制人。” 皇后点点头,父亲这么说,他的意思皇后心中已经明了,姨丈这颗棋子,他们楚家已经不打算要了。 只是这件事着实让皇后有些心烦,今天晚上本就心中烦闷,睡前又听见这种事,今天晚上这个觉怕是睡不好了。 “图兰,我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眼角就已经开始张细纹了?如此黄脸婆的姿态,也难怪皇上不愿意到这坤宁宫来,”皇后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怅然若失的说道,“瞧瞧后宫中的那些小主,一个比一个鲜嫩,娇滴滴的像是初春的花骨朵。” 皇后心中自然知道,只要楚家在前朝的权势还在,她的皇后之位就无人能够撼动。可是今天她才知道,现在的后生之辈胃口这样大,有了恩宠还不够,偏偏要将她从这皇后的宝座上挤下来才肯罢休。 只是自己的青春已经渐渐失去,再也没有她们那般的明艳活泼,竟连争宠的资本都已不再,这让她怎么能够不对镜叹息,怅然若失。 “娘娘风采依旧,”图兰拿起桌子上的檀木梳,她知道自家主子心中难受,便顾左右而言他,将自己刚才在路上的见闻笑着说与她听,“奴婢刚才回坤宁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还瞧见了甚是有趣的一幕。” “哦?”皇后一挑眉,任由图兰轻柔的梳着她乌黑的秀发,“既然如此有趣,便说出来与本宫乐一乐吧。” “奴婢今日路过御花园,只听见御花园中传来阵阵箫声,婉转动听,甚是撩人。奴婢想,现在寒冬腊月天的,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谁还会有这个闲情雅致,跑到御花园中去吹箫,奴婢心中好奇,便就走进了看一看,” 图兰轻轻的梳着皇后的头发,勾着嘴角笑的饶有意味,“走进一看原来是长乐宫的柳美人,卸妆脱簪,薄薄的里衣外头只披了个斗篷,模样好生惹人怜爱,而咱们皇上,正站在柳美人的对面轻声轻语的和柳美人说这话呢。” 图兰笑笑,又继续补充道,“瞧见柳美人那般样子,皇上大概是心疼坏了,只是可怜了咱们秦宝林,巴巴的在宫中等着皇上去看望,却没想到皇上早就在半路上被佳人绊住了脚。” “哦?”皇后勾着嘴角笑笑,“你怎么知道秦宝林还在巴巴的等着皇上?” “奴婢走过去的时候瞧见秦宝林宫中的小侍女等在御花园外头,正和高公公说着话呢,”图兰将皇后的头发梳的顺滑,“怕是在跟高公公诉苦呢,自己的小主苦苦的等着,说不定早已哭成泪人了呢。” 皇后凑近铜镜,缓缓的抬起右手,轻轻的将自己眼角的细纹碾平,图兰说的没错,这个消息的确有趣,当真是听得自己心情舒畅,刚刚因为那些事情淤积在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皇上被美人缠住了脚勾住了婚,恐怕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秦宝林留不住的,”皇后看着铜镜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镜中的人便也勾着嘴角朝着自己笑,图兰说的没错,自己风韵尚存,“图兰,你瞧,后宫中的女人这么多,最不缺的便是妒恨。女人有了妒恨,身上便就有了冲锋陷阵的武器。” “一旦被妒恨迷住了眼睛,到时候你随便一指,”皇后伸手轻轻触摸铜镜中的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她便像一条你养在身边多年的疯狗,你想要她咬谁,她便能又准又狠的咬上去,恨不得吸干她的血,看她奄奄一息的模样。” 第三十二章 御花园谈心 铜镜里映出图兰的模样,她勾着嘴角笑笑,一脸了然。 “明个儿去太医院找找江太医,”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又换上一副端庄大气的皮囊,好似刚才坐在镜子面前咬牙切齿的人不是她一般,“他向来精通妇科,让他开点滋养美容的药膏给本宫。” “是。” 秦白薇处。 皇上皱眉看着坐在自己身旁衣着艳丽,一脸脂粉的秦白薇,精神这般好,哪里有个身子不适的样子。 真是骗都没能骗全套。 “皇上尝尝,”秦白薇精致的碗碟中拿起一块精雕细琢的点心,还未送到嘴边,便也能闻见一阵诱人的香味,“这蟹粉酥是臣妾的小厨房里自己做的,同御膳房中做的是不同的,皇上在旁处可吃不到,皇上尝尝,可还合心意?” 按照秦白薇的位份,她每月的那点份银自然是不允许她这般挥霍的,只是她爹爹疼她,所以每个月也能给她补助不少,因为秦白薇虽然位份不高,但每个月也用不着为宫里的吃穿用度节俭。 “秦宝林生活好生奢侈,”皇上垂眼看了看秦白薇递过来的蟹粉酥,皮薄馅厚,光是看成色便知道是上好的螃蟹刮脂熬粉,“现在这个季节,一只肥一点的螃蟹都难找,秦宝林的小厨房还能做出这般好的蟹粉酥,可真是极奢侈了。” 秦白薇一愣,她着实没想到皇上会拿这样的话压自己,一只拿了筷子夹了蟹黄酥的手停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皇上,臣妾……”秦白薇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臣妾是因为皇上要来,所以才特意做了这蟹粉酥,臣妾平日里也没有这般铺张浪费……” 秦白薇这才想起来皇上平日里向来提倡节俭,自己千算万算,好不容易把皇上盼来了,却在这种事情上除了纰漏,秦白薇想给自己解释解释,却一句管用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放下来筷子,不声不响的哭了起来。 皇上淡淡的瞥了秦白薇一眼,本想甩袖走人,但却实在见不得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只好压了压自己心中的火气,耐着性子说道。 “朕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你对朕的心思,朕也都知道,”皇上轻轻的拍了拍秦白薇的背,沉声说道,“只是朕看你身子并未有大碍,也便就放心了,乾清宫中政务繁忙,朕就不再你这多留了,你自己多多注意身体。” 秦白薇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皇上便起身抬腿走了,高无庸一声‘起驾’,便让她所有的心思都烂在了肚子里。 精心打扮,苦苦等候了一晚上,便都这样白费了。 小宫女上前将皇上来之间自己在御花园中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白薇,秦白薇气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泪汪汪,眼圈也憋得粉红。 “柳轻眉!”秦白薇沉声吼道,抬手便将桌子上的点心全部都打翻在地,一双眼睛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簌簌的往下落,“既然你一定不让我好过,那以后咱们走着瞧便是!” 只是再怎么嘶吼,寝宫内也只剩下散落一地的名贵点心,和受了惊吓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的小宫女。 “皇上,”今日皇上出行没有坐轿辇,高无庸跟在皇上身边,低声询问道,“咱们是去往长乐宫还是……” 皇上摆摆手示意高无庸噤声,高无庸了然,便也不再说话,只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两人转转悠悠的来到了御花园,白雪红梅还在,只是箫声早已消逝,那遗世独立的吹箫人便也不再了。 皇上心中有些失落,刚一转身想走,却听见一阵阵低低的抽泣声。 皇上心中咯噔一下,循声走进御花园深处,只见一团小小的声音,蜷缩在假山的后面,单薄的背对着自己,一抽一抽的,甚是惹人怜爱。 也不知这人是哪里弄来的酒,喝完的酒瓶子东倒西歪,酒香味和御花园中红梅的香味搅在一起,竟也没有这个抽泣的身影醉人半分。 皇上轻声叹息,连背影都这般让他魂牵梦萦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皇上令高无庸带人在御花园外等候,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不是答应了朕要早些回长乐宫去休息?”皇上在柳轻眉身边蹲下,小丫头正不知道看着什么出神,“怎么现在还在这里,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 柳轻眉大抵是听见了身边的动静,慢悠悠的转过头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身边的人,只知道嘿嘿嘿的傻笑,“你回来了?怎么样?美人在怀,景明可还觉得身心舒畅?怎么舍得出来?” 皇上一愣,这些日子自己政务繁忙,她也好些日子没有和自己亲近,‘景明’这个称呼自己似乎好久没听过了,仔细想想,竟觉得有百年那么长。 “还笑,”皇上无奈,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柳轻眉的鼻子,“一个妃子,深夜在御花园喝成这样,你可知道按照宫规,你早已被凌迟处死了?” 说道这里,皇上便不自觉的勾着嘴角笑笑,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是在这里,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她明艳动人,一身的灵气,是漆黑的暗夜也压不住的。 现在想想,若是没有她那个时候的不守规矩,自己后来便也不会格外注意她了。 柳轻眉现在十足一个小醉鬼,一听‘处死’二字,倒是来了精神,浑身打了个寒战,一双眼睛也挣得老大。 皇上本以为她已经吓得酒醒,却没想到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将手中剩下的酒递到自己面前,歪着脑袋问道,“你可要尝一尝?” 皇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她半响不说话在想什么,原来是在想怎么串供,怎么收买自己。 “眉儿,过来,”皇上拉了拉柳轻眉的胳膊,好在她身材娇小,就算是整个人拎起来也不费劲,皇上怕地上凉,女生受凉总是不好的,他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自己则环住她的腰,在耳垂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眉儿,再叫我一声‘景明’,可好?” 柳轻眉一心把玩手中的酒瓶,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是谁,大抵是一转头,正好碰上了这人一双眼睛深情的看着自己,好似是一片汪洋大海,任凭你沉溺在里面。 这样的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瞧着你,任凭是什么要求,也没有办法拒绝吧? “唔……”柳轻眉坐在皇上腿上轻晃,想了半天,最后在月光下皎洁一笑,伸长了双手勾住了皇上的脖子,柔柔软软的唤道,“景明。” 皇上轻笑,为她这般小孩子的模样赶到可爱,凑上前去在她垂着的眼睑上轻轻柔柔的印了一个吻。 他最喜欢听她唤他景明,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两个字,却被她喊的百转千回,像是嘴里含了一大块麦芽糖,一张嘴,便能让你从头发少甜到脚趾。 “眉儿,你可知道我那日为什么会在这御膳房附近遇见我?”皇上将柳轻眉抱在怀里,也不管这个酒鬼有没有听进去,只自顾自的说道,“因为我从小心情烦闷的时候都爱来这里,小时候受了委屈,便也会像你现在这般,深夜里溜出来,躲在假山后面悄悄的哭。” 柳轻眉搂着皇上的脖子,轻轻的蹭了蹭,她穿的少,在这寒冬的日子难免显得有些单薄,身边有景明这样一个大热源,自然会不管不顾的靠上去。 “我父皇生前最宠爱我母妃,你瞧瞧这御花园中满园的红梅,便是因得我母妃喜欢,父皇便给令人中上,只为了冬日里的时候,能携着我母妃的手,来着御花园中看红梅,” 皇上痴痴的望着这满园盛开的红梅,淡淡的说道,“可是我却从来没见过我母妃,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我一落地,她便仙去了。我父皇觉得我命中带克,怀胎十月,生生的喝光了我母妃的骨血,我一生下来便恨我入骨,把我扔在皇子所,任我自生自灭,再也没管过我。” 柳轻眉在皇上怀里轻哼两声,他便只当这是她对他的回应,勾着嘴角笑笑,将回忆里那些陈年旧伤,一一的陈列在今晚的月光下。 “宫里的人个个都会见风使舵,父皇不喜欢我,这偌大的皇上皇宫,上上下下,便再也没有人瞧得起我,” 他将她搂在怀里,将自己的过去一一碾碎在她面前,虽说是个酒鬼,但景明还是希望她不要辜负自己今晚的一腔深情。 “那时候我便想尽办法让父皇注意我,努力读书,努力习武,努力学习兵法,我以为父皇总有一天会看见我,却没想到,最先看见我的人却是母后。” 皇上勾着嘴角嘲讽的笑笑,是啊,直到最后,自己的父皇也不远多看自己一眼,自己终于一步步爬上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可是然后呢? 自己最初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他现在想的,便只是景和国泰民安,自己多活几年。 过去的回忆太苦,他哪怕只是稍稍的想起一点细枝末节,便觉得舌根发涩,苦的他一腔男儿泪都要涌出来。 第三十三章 红梅图 怀里的小丫头不安分的乱动,景明像是找到了镇痛剂,借着月光,迫不及待的想要吻上她的唇。 一双漂泊的唇瓣刚刚碰到,却不不识趣的高无庸闯了进来,这带着回忆的月圆之夜,便也就这样结束了。 “皇上。” 高无庸自知现在进来定是扫了皇上的雅兴,左右都是自己的罪过,便二话不说,一见着景明,便先跪下磕头认错。 皇上皱眉,依依不舍的从柳轻眉的唇瓣上抬起头来,却没有急着发火,高无庸跟了他多年,他当然知道他是最有数的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但语气还是带着一丝不快,“何事?” “皇上,耿美人宫里的侍女前来说话,说是耿美人高烧不退,情况很是不好。” 皇上一皱眉,今天真是巧了,自己后宫中的妃子,难不成都要赶在今天身体抱恙? “身子不舒服便请太医,”柳轻眉哼哼唧唧不肯罢休,皇上拍着小丫头的背轻声哄了哄,待柳轻眉安静了些,才又转头跟高无庸说道,“这一个一个的,怎么身子不好都来找朕?朕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今天晚上有了秦白薇的先例,耿长君又来了这么一说,皇上心中难免不会多想,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后宫中新瓶装旧酒的把戏。 “皇上是天子,洪福齐天,”高无庸自知这话不好接,若是一五一十的答了,这皇上和小主,左不过要得罪一个,便只好拐着弯的拍皇上马屁,“这若是普通的风寒便罢了,若是有什么妖魔在作怪,有皇上去坐镇,想来那些魑魅魍魉也不敢再有什么作为。” 皇上不再说话,只是低眉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柳轻眉,高无庸也松了口气,主子那阵暴怒已经过去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便就是现在这般了。 “皇上若是不得空,老奴便去回了耿美人的宫女……” “算了,”皇上摆摆手,心想耿长君与秦白薇不同,她平日里也不是蛮横无理之人,大概不会用这种理由将自己骗了去,“去回了她的人,就说朕即刻便去。” “是,”高无庸得令,只是想着主子一会儿大概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自己,便多嘴问了一句,“那柳小主……” 皇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现在还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皇上摇头无奈,伸手试了试柳轻眉额头的体温,好在喝了些酒,冻了一晚上也没有发烧。 “赶紧差人备下轿辇,将柳小主送回长乐宫去,”皇上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去一趟太医院,让现在在太医院轮值的太医去长乐宫门口守着,等明早上小主一醒,便进去给小主瞧瞧,柳小主身子单薄,冻了这一夜,怕是要染了风寒。” “老奴早就知道皇上心里记挂着小主,轿辇已经在御花园外面等着了,”高无庸笑着应道,邀功的同时却还不忘了拍马屁,“却还是皇上想的周到,老奴这就派人去太医院交代下。” 皇上点点头,将柳轻眉拦腰抱起,亲自抱到御花园外的轿辇上,跟抬轿辇的小太监仔细叮嘱,抬轿不必太急轿子一定要抬稳。小主喝了点酒,若是太过颠簸,小主怕是要觉得胃里不舒服,大概要吐在半路了。 细无巨细的交代了千万遍,又低头在柳轻眉喝过酒后红扑扑的脸蛋上印上一个轻吻,这才舍得走。 “我明日再去看你,小酒鬼。” 耿长君处。 皇上刚踏进耿长君处,便瞧见耿长君的贴身宫女冬雪跪在耿长君的床榻边,呜呜的哭个不停。皇上今日奔波了一些,难免有些疲累,现下听见哭声,便只觉得心烦。 “被只顾着哭了,”皇上皱着眉头坐到耿长君的床榻边,见床上的美人面色绯红,看来是真的发了高烧,“哭的朕脑仁疼,你们家小主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几日小主听说您喜欢红梅,便想着赶在新年的时候送您一副红梅图,”冬雪在旁边哭的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主想把红梅画的娇俏些,便连着几日都去御花园中观察临摹,这几日风雪这样大,小主寒气入体,高烧不退……” 皇上皱眉,高烧着躺在床上的美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轻声呢喃着‘皇上,不要走’。 “好,”皇上紧紧的握住耿长君的手,轻声安抚道,“朕不走,朕不走,在这里陪着你便是。” 冬梅见皇上眉头紧皱,便知道自家主子的计策已经奏效,勾着嘴角一笑,便遣走了寝宫内等着伺候的别的宫女,偌大的寝宫内只留了皇上和耿长君两个人。 呵,这长乐宫柳小主还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当日一般?以为半夜跑到御花园中吹个萧流流泪就能将皇上勾走了? 瞧瞧她那个狐媚子样,只会白白的装可怜,想要惹人怜爱罢了。 冬梅将从太医院中取来的草药放到炉子上炖,滚烫的开水与草药纠缠在一起,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中草药苦涩的滋味不由分说的钻进冬梅的鼻子里。冬梅勾着嘴角轻笑,到底还是自家小主聪明,几盆带着冰碴子的水从头浇下,这风寒发热倒是来的快。 什么连续几日在御花园中观赏梅花,不过是唬人的鬼话罢了。 那位早就恩宠不似昔日的柳小主还想要和自己小主争宠?当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许是前一日这后宫中风雨太甚,第二日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最暖和的大晴天,太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就算是御花园中多日的积雪,便也被这冬日中难得的阳光暖化了。 “小主,您可算是醒了。” 芙蕖昨日半夜里睡得正好,却听见外面一阵乒乒乓乓的,便想着穿了外衣爬起来瞧瞧。却没成想正好瞧见自家小主被人抬了进来,想要上去和将小主送回来的人打听打听,来人却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皇上交代的,自己做奴才的哪里敢多打听,只有照做。 芙蕖点头,谢了做差事的人,并将身上仅有的一点散银给了人家,大半夜的被喊起来做差事,自己这个长乐宫的管事姑姑,总得有点表示才是。 一进内寝,今日守夜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床边,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芙蕖想问问小宫女小主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却没想到小宫女睡得熟,一问三不知。 芙蕖本想好好责罚一番,一转头见自家小主睡得正熟,便也不敢弄得动静太大,只是小声警告了小宫女,明日在与她算总账,便将人遣了下去,自己亲自在小主身边守着,一夜也没敢合眼。 “这是怎么了?”柳轻眉揉揉眼,只觉得头疼的很,轻声问道,“怎么换你在这里守着了?” 芙蕖见柳轻眉醒了,眼眶一热,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主还说呢,”芙蕖忍了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只不过一时不在小主身边,小主竟半夜被人从外面抬回来了,小主啊,您可真是会变着法子的让奴婢担心。” 柳轻眉见芙蕖眼眶湿润,心里自然也是很不好受,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看芙蕖的样子,柳轻眉便知道她定是为了照顾自己一夜未睡,便伸手向前为芙蕖整理乱发。 “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半夜来了兴致,想着你白天说过的御花园中的红梅,便觉得半刻也忍不了,就赶着去赏梅了。”柳轻眉笑着说道。 “便只是赏梅?”芙蕖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语气里尽是不满的说道,“小主昨天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定是喝了不少酒。小主不信的话便自己闻闻,看看身上的酒香味可散了没有?” 柳轻眉一愣,难怪自己觉得头疼难耐,原来是昨天晚上做了会儿酒鬼,还是喝了一肚子的酒被人抬回来的。 这若是传出去,可真真是要丢死人了。 “小主当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芙蕖见自家小主一脸懵懂,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小主昨日是怎么撞见的皇上?这事儿小主也不记得了?” 柳轻眉皱眉。她倒是记得昨天自己确实与皇上在御花园中相遇,最后也是皇上差人将自己送了回来,其他的,便一概想不起来了。 柳轻眉摇摇头,芙蕖叹了口气,算了,小主昨天都喝成那样了,怕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主仆二人刚要说说话,外面便有人前来通报,说是太医院刘太医在外面候了一晚上了,现在听说小主醒了,便要进来为小主请脉。 芙蕖一愣,自家小主在外面冻了半夜,确实应该请太医来瞧瞧,只是自己还没去请呢,这人就来了,难不成这太医院现在竟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快请进来。” 刘太医得了旨,虽在外面等了半夜,却也半刻都没有耽误,进到殿中向柳轻眉行礼请安之后,便半句废话都没有,上前去为柳轻眉把脉。 “刘太医,我家小主身子虚弱,昨天又受了风寒,现在可有大碍?” 芙蕖见刘太医皱着眉头,便忍不住问道。 “姑姑不必担心,小主并没有大碍,”刘太医将诊脉的手收了回来,在一一将请脉的东西装回问诊箱中,一边说道。 第三十四章 后宫风向转变 “小主虽受了风寒,但却已经服用了驱寒之物,体内的寒气已经驱散的差不多了,早已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寒气,头晕头疼是常有的,微臣一会儿为小主写一张方子,姑姑派人随微臣去太医院取了药,按照用量每日为小主服下,一来是治一治小主的头疼症,而来也是去一去小主身子中的寒气。” 柳轻眉垂眼看着跪在床边的刘太医,对于这位太医,自己可谓是久仰大名,刘太医若是按年龄,算不上是太医院中最大的,可若说起这瞧病的本事,那便没有别人能赶得上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位刘太医是出了名的廉洁,若说这宫中的太医,为了各取所需,多和后宫中有巴结,这样一来,后宫中的娘娘小主们的身子有人照看,太医们升官发财也是极快的。只这位刘太医不一样,有传言说他脾气暴躁,半生廉洁,且最不愿意的,便是和后宫中的争斗缠在一起。 柳轻眉垂眼不说话,这位太医从进门开始便冷着一张脸,多半是瞧不上自己。 也是,之前皇上为了自己误了早朝,只因为这一件事,便被后宫前朝的人们揪着不放,人人都说她柳轻眉是个狐媚子,只一位的绊住皇上的脚,这景和多年的社稷,八成是要毁在长乐宫的这位小主身上了。 柳轻眉抬了抬眼,想来这位刘太医,也听了不少这样的话吧。 “有劳太医了。” 芙蕖谢过太医,又差了人跟着去太医院取药,只是刘太医刚刚抬脚要走,便被倚靠在床榻上的柳轻眉叫住。 “刘太医辛苦,”柳轻眉吹了一晚上的寒风,难免虚弱些,“只是刘太医莫非是神机妙算?知道我这长乐宫今早晨会去一趟太医院,便就提前来候着了?” “回小主的话,倒不是微臣神机妙算,”刘太医转身,浅笑着解释道,“只是昨日夜间,微臣本在太医院轮值,皇上身边的高公公特地去太医院传了皇上的口谕,说是让微臣来着长乐宫门口候着,等小主一醒,便马上进来为小主诊脉。” “高公公还特地交代,若有微臣有半分耽误,使得小主的玉体有恙,”刘太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皇上便即刻取了微臣的项上人头。” 刘太医的话让柳轻眉一愣,这些日子他独宠耿长君,冬日里的床褥冷冰冰的,就算是烧再多的炭火也暖不过来。柳轻眉也在这些个日夜里恨过他怨过他,最后却只能怪自己不听劝告,钟情帝王。 进宫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自己耳边日夜提醒,这自古以来,帝王便是最薄情的,他宠爱你时,你自然是万般荣耀,风光无限,只是等到他的恩宠没了的那天,你便比尘土还要卑贱,任人踩踏。 柳轻眉只当她的景明是不一样的,直到他身边的人从自己换成了耿长君,她才明白,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有千千万万个人觊觎,哪怕是有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被挤了下来。 可现在,刘太医的一番话却让柳轻眉觉得,她的景明与耿长君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那颗生在帝王家的痴情之心,始终都系在自己身上。 “芙蕖,去把那西域进宫的一双红珊瑚珠取来,”柳轻眉笑笑,她父亲也官职低微,她自然之道位于人下的辛酸,因为主子的一句话,在这雪夜里站上半宿的滋味,定然是很不好受的,“刘太医诊治辛苦,我知道刘太医向来清廉,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我瞧着刘太医与我父亲年岁差不多,这红珊瑚珠是西域进贡的,成色极好,便当是我送与令爱的礼物了,还希望刘太医笑纳,不要推辞才好。” 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又诚恳,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刘太医向来沉稳,之前在外面倒是听过这位柳小主的传闻,大多都是不好的话,使得自己也与旁人一样,以为长乐宫的小主一位的只知道狐媚惑主,今日一见,倒真是让刘太医刮目相看。 说起来,倒也不是他过分孤傲,只是这后宫中的娘娘大多高傲,从未将他们这些太医瞧在眼里,若是让他去做一条瞧着高官俸禄便摇尾巴的狗,他是及不乐意的。 “如此,刘相便恭敬不如从命,”刘太医也是个大方之人,柳轻眉的话说到这份上,她便也不再推辞,“便在这里替小女,谢过小主了。” “刘太医客气了。” 柳轻眉轻笑,身在后宫,她太知道在太医院有一个自己的眼线,是多么重要了。 “速来听闻这太医院刘太医孤傲的很,”芙蕖将红珊瑚珠取了奉于刘相,他也没有别的话,只是简单的谢过之后,便就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却只换来了一句感谢,芙蕖心中难免有些气不过,“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这宫中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不得无礼,”柳轻眉捧着芙蕖泡给自己的菊花茶,几块冰糖下去,菊花的苦涩便就淡了,清热去火,柳轻眉这几日钟爱的很,“那后宫前朝也有传言,说你家小主我狐媚惑主,这也不是空穴来风的了?” 芙蕖一愣,她自是没想到小主会聊到这件事上,被堵得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最后只好哼哼唧唧的跟小主撒娇。 “哎呀小主,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芙蕖和小主混的熟,二人之间除去主仆这一层关系,倒是更像闺中玩得好的小姐妹,“我这不是替小主抱不平么。”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柳轻眉见芙蕖被自己堵得哭丧着一张脸,便也觉得好笑,“这刘太医是位好人,咱们以后怕是有求到人家的时候,这样的话,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芙蕖点点头,虽然她有时候弄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但芙蕖心中总想着,自家小主书读的那么多,自然比自己这个粗人会拿主意。 一杯菊花茶喝了大半,柳轻眉才想起来问一句,“我倒是忘了问了,皇上呢?” 昨晚的事,于刘太医来说,皇上自己是太过跋扈了,但皇上交代太医院的那几句话,之于柳轻眉来说,可真是甜到了心里。 芙蕖一愣,她只当自家小主已经忘了这回事,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你发什么愣,问你话呢,”柳轻眉还以为芙蕖是守了自己一晚上,变傻了,便笑着问道,“皇上呢?是否还是政务繁忙?” “小主,皇上他……”芙蕖顿了顿,努力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听说送小主回来的人说,昨晚耿美人染了风寒,浑身发热,皇上赶去耿美人住处了……” 芙蕖收声不再说话,柳轻眉垂着一双眼睛,他倒是深知女人心,每次都能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前一面还将自己捧上了天堂,下一秒便毫不留情的松手,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堕入万丈深渊。 到底是耿美人有着倾城之姿,才更加惹人怜爱些,自己在这后宫中,不过是平平之色,哪里能比得过。 想来当年惊艳皇上的那一抹不同于别人的‘特别’,也在日夜的相处中,消散了吧。 “小主,您也别太伤心,”芙蕖最见不得自家小主这般失落的模样,便立马出言安慰,“皇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小主的。” 柳轻眉自嘲般轻笑,他或许的确是记挂着自己的。 但这后宫三千佳丽,又有哪一个不在他心上? “小主……” “这冰糖不好,远远比不上在我老家奶奶亲手熬的,”芙蕖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柳轻眉打断,她话不对题的说道,“都不甜了。” 心里觉得苦,便是再好的冰糖也压不住这半杯菊花茶的苦涩,一口下去,那份苦楚从胃里开始,迅速的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怕是再好的冰糖也挡不住的。 耿美人体谅皇上日夜操劳,为博皇上开颜,尽心准备新年贺礼,却没成想染了重症风寒,卧床不起。皇上心系耿美人,多日来亲自在床榻边守着,直至耿美人身子康复。 耿美人和皇上这几日的相守不知道被谁传了出来,连两个人床榻边绵声细语的话都听得精确,耿美人本就得宠,这样一来更是被后宫中众人艳羡,上到贵妃婕妤,下到自打册封了便再也没能见到皇上面儿的官女子,人人见了耿长君都要提上一句,多是说的些艳羡耿美人姿色,能留的住皇上这样的话。 长乐宫凉亭处。 “我说小主,这个时候,外面都翻天了,你怎得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芙蕖托着腮坐在柳轻眉对面,百无聊赖的看着自家主子一脸认真的扎着一个风筝。 “天气一冷,大家便都窝在屋子里不出去,闷都闷死了,”柳轻眉也不管芙蕖的不满,认认真真扎着自己手里的风筝,“我瞧着闵姐姐肚子里那个,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这才多大啊,夜里的时候便开始踢闵姐姐的肚子了,闵姐姐睡都睡不安稳,正好这几日不太冷,又有风,虽然不如春日里放风筝那般合适,但总归能放的起来就是。” “咱们宫里倒是有个风筝,那还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早就不能用了,”柳轻眉拿着小刀子细细的削着一根木棍,一边说道。 第三十五章 窗外人来了又走 “本来想让你去内务府弄一个,后来想想,还是自己做的最好,将来闵姐姐的孩子出生了,我便把这风筝赠与他,算作是满月礼物。” “在这宫里当差这么久,真是没见过像小主这般小气的,”芙蕖被柳轻眉的话逗得不行,调笑着说道,“人家闵小主头一个孩子满月,小主只送一只风筝?也不怕别人听了笑了去。” 柳轻眉懒得接芙蕖的话,皇上这几天连日的往耿长君那里跑,自从自己那日醉酒被送回长乐宫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心里自然不好受,这些日子宫里大扫除,她瞧着自己拿来的那个风筝都被杂物压坏了,便想起来小时候冬末春初的时候,哥哥们总是带着自己去外头放风筝。 自己常常去的那片空地上也有一片一片的红梅,只不过那是野生的,乱七八糟的枝桠太多,没人修剪,自然没有御花园中长得规整,只是那时候的年华正好,什么烦恼也没有,瞧着什么都是好的。 “闵姐姐!” 柳轻眉拿了新做好的风筝,还没等闵莲宫中的人通报,便自己闯了进去。 “闵姐姐快瞧瞧,我给我的小外甥带什么来了,”柳轻眉拿着风筝在闵莲面前晃晃,又特地将风筝放到闵莲的肚子前晃晃,“我小外甥瞧瞧,可还喜欢?” 闵莲本就端庄恬静,自打有了身孕之后,让人瞧着便越发的舒服了。旁人都说女人一旦做了母亲,瞧着便就越发的温婉大气,这句话在闵莲的身上,真真是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你啊,今日是碰上什么开心事了?”闵莲放下手中正在缝制的夹袄,笑着说道,“怎么这般有活力?” 柳轻眉将闵莲手中的夹袄拿起来看看,那一针一线,瞧着真是极精致的。闵莲不放心内务府做的衣服,总是担心有哪个针脚没有藏好,小孩子的皮肤那么娇嫩,若是划上了一道红印,可是要心疼死她这个做娘的了。 真好,柳轻眉淡淡的笑笑,这宫中的日子无边无际,有了个孩子,便有了盼头,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他身上,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会像那个人一般,付出再多的真心,也瞧不见回报。 “你这外甥不能说话,眉儿便先拿于我瞧瞧吧,”闵莲向来心细,柳轻眉脸上虽说笑着,但眼神中的苦楚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她接过柳轻眉的风筝拿在手里左右端详,笑着说道,“我以前倒是不知道,眉儿的手竟这般的巧。” “那是自然,我是专门跟扎风筝的师傅学过的,小的时候,家里的小孩玩的风筝都是我扎的”柳轻眉眼睛里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收,便冲着闵莲笑笑,“这风筝可是我特制的,便就当做满月礼物,送与我的小外甥了。” “瞧瞧,眉儿竟这般小气,”闵莲笑着将柳轻眉拉到身边坐好,这些日子她很是心疼她,只是眉儿不说,她便也就不多问,“我得好好瞧瞧,这风筝到底特殊在哪儿了?” “闵姐姐快看,”柳轻眉把风筝拿在手里,将自己藏在里头的小心思一处一处的指给她的闵姐姐看,“这是一对龙凤,按我的意思啊,姐姐最好是生一对龙凤,儿女成全,凑一个‘好’字。” 柳轻眉笑着摸了摸了闵莲的肚子,冬日难得的暖阳从窗户中钻进来,撒在她的头发上。柳轻眉甚至觉得,她的闵姐姐现在便已经有母亲的样子了。 她不止一次的觉得,她们这些人里,闵莲的命最好,从来不争不抢,却打一开始就看的通透,便就不让自己掉进这个漩涡中去。老天爷见她心善,便也垂帘她,早早的便赐了她一个孩子,好让她有个圆满的人生。 “这龙凤的脚下,是按照我家乡喜爱的花色绣的几对祥云,”柳轻眉拿着闵莲的手摸了摸风筝上的锦云,笑着解释道,“按照老家的规矩,以后闵姐姐的孩子便就能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我还只当眉儿小气,却没成想,眉儿的满月礼才是最贵重的,”闵莲笑笑,柳轻眉的针线从来都不精致,风筝上的图案却绣的板板整整,难得的认真,“我肚子里的孩子承了眉儿这么些好话,定是个有福的。” “这还没完呢,”柳轻眉笑笑,把风筝拿的远一点,好让闵莲看清整个风筝的形状,“姐姐瞧瞧,我将整个风筝扎成了鲤鱼的形状,寓意姐姐的孩子前程似锦,一会儿咱们便去御花园将这风筝放了去,这风筝飞上了天,老天爷瞧见了,便也就允了。” 今日的阳光甚好,只是闵莲和柳轻眉在屋子里说的欢欢笑笑,未曾注意到窗外有人来了又走。 “不是让你把锦缎给闵小主送去,你怎么又给抱回来了?”席语兰见香兰抱着锦缎回来了,便又继续交代道,“可是闵小主觉得烦闷,趁着天好出去遛弯了?” “正好,太后那便刚差人给我送了些点心,我瞧着这东西酸酸甜甜的,闵小主或许爱吃,”桌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两个木槿盒子,精雕细琢,席语兰将其中的一盒往外推了推,“她自打有了身孕以来,便也不爱沾些荤腥的,好些日子了,也吃不下点什么东西,她以前不爱吃这些,现在倒三天两头的想着,你便一起与她送了去,若是她人不在,你就跟她宫里的人交代交代,天这么冷,别来回的跑了。” “这一盒你便给长乐宫送去,”席语兰又将另一盒点心往外推了推,仔细交代道,“眉儿小孩子心性,向来喜欢吃这些东西。” 香兰却也不搭话,只是将抱在怀里的一匹匹锦缎往桌子上一扔。 “这是怎么了?”席语兰香兰一脸的不高兴,便皱着眉头问道,“难不成还在外面受了什么气不成?当真是平日你将你们宠坏了,现在在外面受了气,都学会回来朝主子撒野了?” 席语兰说完便背过身去,香兰见状,便立马上前去,将自己心中的心思一一的说出来。 “小主,我这哪是跟您撒野啊,您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香兰上前去给席语兰捏肩,一脸委屈的说道,“小主倒好了,什么事都想着他们,可是她们两个呢?怕是早就抱成了团,把小主给忘了。” 香兰从来都不懂席语兰的心思,按理说,自己小主有太后这个靠山,又是新进宫的小主里位份最高的,不管是前段时间的柳小主,还是现下的耿小主,就算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美人的位份,得再越一级贵人才能到她们家小主的婕妤。再者说了,就算是论起美貌来,她们家小主虽说比不上耿美人,但胜在气质,比起后宫中的比人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偏偏她们家小主是个淡然的性子,不争不抢的。别宫的小主平日里都将自家打扮的像只花蝴蝶一样,跑到皇上面前飞来飞去,自家小主却终日里只穿些素净的颜色,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白梅,平白的总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现在倒好了,虽说柳小主的恩宠被耿美人分去了不少,早就不及从前了,但好歹也是被皇上记挂在心上的,要说那闵小主平日里也算是个不争不抢的,却闷声的怀上了龙种。三位小主平日里都是玩在一起的,好似亲姐妹一般,现在倒好了,她们倒是有了好日子,只留自家的小主,白白的守着一个婕妤的位份,却成月的见不着皇上的面。 “青天白日的,你在说什么胡话?” 席语兰皱着眉头,这香兰是太后娘娘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做事倒是极好,也把寝宫上下搭理的妥帖,对主子也是一片忠心,很是会来事。 只有一点不好,便是性子太烈,锋芒太露,内里的心思总是遮不住,全然都写在脸上了,甚至还要拿出来放在嘴边说一说,韬光养晦这样的道理,一时半会儿怕是跟她说不通了。 “奴婢哪里是胡说了,小主若是不信奴婢的话,现在便去闵小主那瞧瞧,”香兰一心护主,现在听自家小主这般的数落自己,心里自然是委屈的不得了,“小主平日里不管是去闵小主那还是柳小主那,总想着去叫上另一个,小主以前也说过了,三人凑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可小主这样想,别人未必这有这样好的心思,奴婢去闵小主那的时候,柳小主正在那儿呢,两位小主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正说得开心,屋子里好不热闹。” “所以你一时气急,心里替我觉得委屈,”席语兰垂着眼眸,一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好生美丽,“便将我要你送去的锦缎,一厘不差的又给拿回来了?” 被席语兰一语说中,香兰便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手还一刻都不疏忽的给席语兰捏着肩,她家小主总是肩椎疼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也请太医院的太医瞧过了,太医们人人说自家小主这是个富贵病,不能根治,只得一位的养着,并留了一套指法,说是平日里无视的时候便尽心给小主揉按,疼痛便会减轻许多。 席语兰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委屈的香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十六章 母凭子贵 “香兰,”席语兰握住香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小丫头拉到自己的面前来,轻声问道,“你可怨过我恨过我,因为我的不争不抢,让你在后宫中抬不起头来,不能像耿美人宫里的冬雪那般风光?” “小主啊,您这是哪里的话,我一个做奴才的,自然是唯主子马首是瞻了,小主您对我这么好,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满的心思,”香兰见自家小主这般样子,心里便要后悔死了,她家小主是菩萨心肠,将谁都放在心上,自己跟在她身边伺候,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再者说了,小主贵为婕妤,我在小主身边伺候着,平日里走在外面别的宫的丫鬟太监都尊敬着呢,哪里便抬不起头来了?” 柳轻眉笑笑,松了松香兰的手,她便又走到主子身后,按照手法认认真真的揉按。 “香兰,你可知道我为何入了宫却又这般寡淡?”席语兰轻声问道,却不等香兰回答,便又自顾自的说道,“姑姑坐上了太后之位,是我们满门的荣耀,外公便希望这太后的宝座,永远都在我们席家的手里,家里人觉得小一辈的女子里,我最出挑,也机灵些,便将我送了进来,希望我能接过姑姑的衣钵,将这后宫握在手里,一步一步的坐上太后的位子。” 从来也没人问问她有没有心上人,是不是愿意进宫来。 “小主……” 香兰看出了席语兰心中的苦闷,想说些什么安慰,却被席语兰打断。 “香兰,你在宫中伺候了好些年了,你以前是跟着哪位主子的?”席语兰笑笑,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她现在又去哪儿了?” “奴婢以前是跟在李贵人身边伺候的,”香兰想起以前的主子,有些惋惜的说道,“后来贵人被打入冷宫了,奴婢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那李贵人又是为何被打入冷宫呢?” “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贵人便跟在皇上身边了,那时候皇后是王妃,贵人是侍妾,”香兰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与席语兰听,“奴婢是皇上继位之后,才跟在贵人身边伺候着的,那时候宫里的嫔妃们啊,便数李贵人最好看了,也最得宠,奴婢听说,早在王府的时候,贵人便是最风光的。” “既然这般风光,后来又是怎么被打入冷宫的呢?”席语兰淡淡的问道。 “当时李贵人怀了身孕,后来莫名其妙的便没了,李贵人怀疑是皇后娘娘动了手脚,”说道这么,香兰便压低了声音,“只是李贵人当时没有证据,终日里被失子之痛折磨,便日日去皇后的坤宁宫中闹,后来还出言顶撞了皇后,皇上说李贵人疯癫了,不适合再留在后宫,便就将贵人打发去冷宫了。” “这位李贵人之前这般受宠,年纪轻轻的便丢了孩子,皇上便也没有句暖心的话?”即便是说道了这种话题,席语兰仍然似乎一副淡淡的模样,“或者这后宫,便没有哪位小主与李贵人交好,能在这个时候安慰提点一句?那李贵人便也不会是这般的下场了。” “李贵人的心性自然是没有小主好,那时候仗着皇上宠爱,将谁都没放在眼里,在后宫中可算是树了不少敌人。” 香兰一愣,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才明白自家小主要跟自己讲的是什么样的道理。 “小主,”香兰跪在席语兰面前,以前她不懂,今日一席话,自己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小主的道学,“香兰愚钝,小主平日里百般提点,奴婢竟到现在才明白小主的大智慧。” 原来小主早就看透,在这皇宫中,最不可靠的,便就是皇上的恩宠。 “瞧瞧,还说自己愚钝,我瞧着你从机灵着呢,”席语兰笑笑,今日一闹,香兰这丫头,算是开窍了,“既然懂了,那可要劳烦姑娘,将我先前交代的事情,一一做了去。” 说完,席语兰便将面前的东西往外推了推,香兰被席语兰几句话逗得脸颊通红,却也不敢顶嘴,拿了东西便朝着闵小主的住处去了。 席语兰看着香兰的背影,微微的垂了垂眼。 你倒是明白了,我却又糊涂了。 闵莲处。 “闵姐姐,咱们现在便将这风筝放了去,”柳轻眉站起身来,眼瞧着便要将闵莲从软榻上拉起来,“我瞧着今日风大,倒是适合放风筝,御花园中地方也大,正巧合适。” “我的好妹妹,你自己去了便是了,我可不能跟着你这么胡闹,”闵莲摇摇头,笑着说道,“这外头风这么大,我现在身子弱,若是染了风寒,回头再传染给了肚子里的小家伙,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柳轻眉撇撇嘴,却也不能不为闵莲肚子里的小东西着想,便带了芙蕖芙蓉,拿了风筝便奔着御花园去了。 “小主怎么不同柳小主同去,”乌梅一边给闵莲斟着热茶,一边说道,“江太医说了,小主可以去外面走动的,多穿点便是了。” “炉子上的雪蛤炖了半天了,这时候吃正好,”闵莲笑笑,转头看了看窗外难得的暖阳,“今儿天气好,倒也适合出去走走,你陪我去乾清宫瞧瞧皇上去。” 乾清宫内。 这两天本没什么政务,只是皇上用功刻苦,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大多都待在乾清宫里,高无庸正在一旁伺候着皇上喝茶,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便进来通报。 “皇上,闵贵人求见。” 皇上一皱眉,都说让她好生休息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真是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快,快请进来,别冻着闵贵人。” 高无庸笑笑,自打闵小主有了身孕,皇上真是时刻都将她放在心上,外头进贡了什么东西便也马上挑了最好的让人给闵贵人送了去,现在哪怕是在外头的雪地里站一站,皇上便不舍得了。 当真是母凭子贵啊。 “不是说让你好生养着,怎么到这儿来了?”闵莲刚一进门,皇上便上前去迎,将人从门口一路扶进来,“我不是都交代过了,若是相见朕,差人来通报一声便是,朕自会抽空去看你,外面雪还没化透,你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闵莲笑笑,她本就消瘦,现在怀了几个月了,也没有很明显的显怀,可让皇上这么一弄,她倒觉得自己是怀胎八个月的大肚婆了。 只是闵莲清楚,这些恩爱和温情,从来都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自己肚子中的孩子的。 “哪里便这样娇贵了,这段路以前天天走,也没见摔了碰了,”闵莲掩嘴笑笑,仰头看着皇上说道,“再者说了,江太医也交代过,让臣妾不要每天都在屋子里闷着,天气好的时候便出去转转,我瞧着今天天气好得很,便就转到这乾清宫来瞧瞧您。” “好好好,你现在说什么朕都应你,”皇上赶紧扶闵莲坐下,又差高无庸去去了虎皮毯子来给闵莲盖上,走了一路,总担心会受了风寒,“先把毯子盖上。” “早知道来一趟让皇上这般操心,臣妾便怎样都不会来了。” “哪里的话,”闵莲一说,皇上才意识到自己太敏感了,便叹了口气,在闵莲身旁坐下,“你能来看看朕,朕便很开心了。” 或许是他以前夺位的时候太不在意亲情,所以这些年来,后宫的女人不少,子嗣却少的可怜,大多数的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便夭折了。 “光顾着说话了,倒把正事儿给忘了,”闵莲笑笑,示意乌梅将东西放到案几上,“这雪蛤今天天刚亮的时候便炖上了,用了红糖温着,炖了好些个时辰,现在吃火候正好,臣妾知道皇上这些日子忙,便一刻都不敢耽误,赶着送过来给皇上补补身子。” “皇上尝尝,”闵莲将罐子打开,红糖炖雪蛤的味道便立刻涌了出来,当真诱人的很,“嗨热着呢。” “朕知道你挂念着朕,你有这份心思,朕便很开心了,”闵莲一勺雪蛤送到嘴边,皇上自然张嘴吃下,雪蛤的味道在味蕾上氤氲开来,美食美人,当真是冬日里的一桩美事,“以后让下人送来便是,你不用亲自来的。”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闵莲柔情似水的笑笑,一双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撇了撇那边的书桌,并不见往日里堆积成山的奏折,只有薄薄的几本书和茶盏,看来并没有在处理政务。 “只是臣妾还为太后娘娘炖了一盅,想着要亲自送去,才算是对老人进了孝,”闵莲笑笑,又继续补充道,“前些日子臣妾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听见太后咳了两声,便就想着雪蛤对咳嗽甚好,便总想着给太后炖上一盅才好。” “你有心了。” “再和皇上说下去,雪蛤怕是要凉了,”闵莲笑道,“臣妾便去太后那瞧瞧,不打扰皇上的时间了。” “我让高无庸给你准备台轿辇,”皇上见闵莲要起身,便上前扶了一把,“路滑,朕总是不放心你。” “如此也好,”闵莲笑笑,乌梅上前来给自家小主系上白狐大氅,“只是臣妾来的时候,听见花房的奴才说,御花园中新植了些蓝色的绣球花,臣妾正纳闷呢,这大冷的天,哪里还是绣球花开的季节,那花房的奴才却说是特地从南洋引进的,又请了些匠人悉心栽培着,即便是大雪的天气里,也能娇滴滴的开着。” 第三十七章 “野丫头” 闵莲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几句话便说的臣妾心痒痒,只是御花园太远,前些天刚下过雪,这时候地正滑呢,怕是瞧不上了。” “等你生完孩子,朕便在你寝宫的院子里种上满园的绣球花,”皇上笑笑,有了肚子中的龙种傍身,皇上对闵莲温柔的很,“何必贪这一时的美景,若是染了风寒,朕定饶不了你。” “小主,您何苦跑着一趟,”乌梅跟着轿辇旁,小声的嘀咕道,“折腾了这么一大圈,不过是要说最后那句话,好将皇上引到御花园去,与柳小主见上一面。” 闵莲坐在摇摇晃晃的轿辇上闭目养神,她这两天睡得不太安稳,现在被太阳一晒,倒是有几分睡意了。 抬轿辇的人一步一步走的战战兢兢,谁都知道坐在轿辇上的是怀了身孕的闵贵人,若是脚下有半个闪失,伤了皇子,那可是砍了他们全家的脑袋也赔不起的。 “眉儿这几日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点精神,倒是看到我心疼的很,”闵莲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若是能让她和皇上早日重归于好,那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便也能好好的养胎了。” 乌梅不再说话,跟在闵莲的身边久了,她自然知道自家小主是什么样的心性,便也不再多劝,只再心中千万遍的祈祷。 愿小主能够怀胎十月,母子平安。之后的日子,她们主仆二人就算是只守着这个孩子,便也能过得喜乐。 乾清宫内。 “皇上今日是怎么了?这几页书反反复复的看了好些遍,”高无庸在旁边沏着茶,佯装无意的说道,“可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皇上皱眉,他这两日是没什么心思,自打耿长君的身子好了之后,他便就再也没有去过后宫,也没有传召谁,一直自己睡在乾清宫。他总想着那天晚上在御花园中衣着单薄未施粉黛的小酒鬼,她那双皎洁的眼睛在月下笑的亮晶晶的,便一直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竟是怎么也抹不去了。 这两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去见她,只是一想到她那张脸,竟不知道见到人之后的第一句话要如何开口,这样的想法一说出来,他自己都要好好的笑话上一番。 难不成还是未成家的毛头小子要去会多日不见的心上人了么?竟这般的焦躁紧张。 “皇上?”高无庸小声的唤道,“皇上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了?这闵贵人送来的红糖雪蛤,光是闻着便是极好的,皇上要不要再用些?” “不必,朕不饿,”皇上顿了顿,有继续说道,“送去小厨房给朕温着,别串了味儿,朕晚些时候再用。” “嗳!” 总归是闵莲的一番心意,精心挑选了这般精致的食材,又炖出了这个味道,想来是眼睛没有合过的看着火炉,如此这般的心思,怎么能辜负了,一定得喝光了才是。 皇上转头瞧瞧窗外,屋檐上的雪都开始化了,顺着屋檐一滴一滴的滴下来留到院子里,好在乾清宫的外院有专门的人打扫,这雪水化了留下来到院子里,便也不会显得太脏。 一瞬间的晃神,他便想起刚刚闵莲穿着白色的大氅,仰头朝着自己微笑的样子。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啊,说是御花园中的积雪化了,开在白雪中的蓝色绣球,想来倒是别有一番风采。 “高无庸!”这么一想,便再也等不了了,闵莲说的对,这逆了季节的鲜花开的娇俏,他们这些赏花人可万万不能辜负了这份冬色才好。 “老奴在,”高无庸刚刚将红糖炖雪蛤送下去,正交代着下人应该怎么照料呢,便听见里头主子的喊声,“主子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这几日整日坐在屋子里,闷的骨头都要散了,咱们出去转转。” “好嘞,”高无庸应道,“皇上稍等,老奴这便去备轿。” “不必,”皇上摇摇头,“咱们走去御花园瞧瞧。” “主子,这外头的雪都化了,走过去怕是要脏了鞋袜……” “怎么?”皇上怒目圆瞪,一脸的不耐烦,“高公公掌事的日子久了,现在做主都做到朕的头上来了?” “老奴不敢。” 景明向来雷厉风行,也没让别的人在身边伺候,只带了一个高无庸,便朝着御花园去了。 “芙蕖,你在往后一点,对再往后一点,”柳轻眉拿着风筝的线绳,让芙蕖举着风筝,“不行,你得举高一点,你这样风筝是飞不起来的。” “这样呢?小主?”芙蕖将风筝高高的举过头顶,她离柳轻眉已经有些距离了,只能用喊得说话,“现在够高吗?” 芙蕖和芙蓉两个人都是自小在外面伺候的,小时候哪里有这个福气放风筝,都在主子家受气了,现在见了风筝倒也兴奋,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放的起来,只能任由柳轻眉差遣。 “对,就那样举着,一会儿我喊开始,你们便将风筝使劲儿往上仍。” 柳轻眉握好手中的线绳,见芙蕖那便都已经举好了,自己便也屏息准备。 “开始!” 芙蕖一听柳轻眉的号令,便立马扔了风筝,柳轻眉生怕风筝掉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风筝,追好了线绳撒腿便跑。 却没成想,非但风筝没放起来,自己还扎扎实实的跌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柳轻眉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她眼睁睁的瞧着自己扎的风筝飞到了一颗高树的枝桠上,怎么也拽不下来,便在心中祈祷,还好风筝面儿是自己用绸布扎的,当时若是用了宣纸,自己打算做满月礼送与小外甥的风筝,可就要这么毁了。 风筝拽不下来,她才记起自己刚才撞到了人,这两日她本就烦躁烦闷,好不容易想出来放放风筝散散心祈祈福,现在好了,福没有祈成,她便要将这些日子的坏心情全部都撒到撞到的这个人身上。 柳轻眉皱着眉头一转头,刚想要开口,瞧见来人之后,一肚子的话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皇上……”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人,这张脸,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碾转反侧的梦里,可柳轻眉却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碰到他。 上次是披头散发,未施粉黛的酒鬼,这次倒好,直接变成了满地撒欢,发髻都要被风吹散了的野丫头,真是一次比一次狼狈。 想到这里,柳轻眉便立马低下了头,这样灰头土脸的一副面容,怎么能让他看到? “不要一直拽。” 那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几日不见,他的声线似乎又浑厚了一些。 “恩?”柳轻眉抬头,他这样突然开口,一句话说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让柳轻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看着低头看着灰头土脸的柳轻眉,这小丫头还真是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惊喜,只是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仰着脸,一双小鹿眼角紧紧的盯着自己的狼狈样子,似乎一下子就将自己拉回了一年前的那个满月夜的御花园。 他轻笑,伸手去捋她被风吹到脸上的乱发,“我说,这线绳可不能像你这样拉。” “恩?”柳轻眉一愣,这才意识到皇上在和她说风筝,便解释道,“风筝刮到树上去了,我得把它弄下来。” “这样一味儿的拽,只会白白的将线绳拽断,”皇上将柳轻眉手中的线绳拿在手中打量,然后转头吩咐道,“高无庸,你去把风筝取下来。” “这……”高无庸抬头看了看挂在树上的风筝,要说这树可是景和国开国皇上皇后亲手种下的,要说起年岁了,可比自己的爷爷还要大,这风筝挂在高枝儿上,就算是将三个自己叠罗汉,那也怕是够不到啊,高无庸一身虚汗,一脸为难的说道,“皇上这会儿可是诚心为难老奴了,还请皇上看在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便留了老奴这条老命吧。” “又没让你亲自去取,”皇上瞥了一眼高无庸,淡淡的说道,“你想想办法。” 高无庸一愣,这差事可真是要为难死他了,皇上自己都想不到法子,却偏偏要推到自己身上,可现下主子已经发了话,自己若是不办,自然是不行。 “这地儿刚好是个风口儿,还请皇上和柳小主找个暖和儿点的地方等等,这风筝,老奴一定想法子给两位主子取下来。” “恩。” 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拉了柳轻眉的手去了御花园中避风亭,芙蕖和芙蓉远远的瞧见自己主子跟着皇上走了,便赶紧跟了上去,这主子身边没个人伺候着可不行。 “亏我还一心惦记着你,”两人在避风亭中坐下来,柳轻眉转头看着红梅,一个眼神也不肯分给景明,“你倒好,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跑来御花园中放风筝来了。” 皇上盯着柳轻眉姣好的侧脸,站在风口上半天,头发都被吹乱了,一双杏眼也不知道在瞧这哪儿朵花儿出神儿,眼角眉梢里都是倔强。 刚才转到自己身上时,一转头的时候眼神里的惊慌藏都藏不住,只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便又变回以前那个一腔反骨的眉儿了。 景明轻笑,这小丫头,当真是极可爱的。 “皇上心里记挂着臣妾,臣妾心里自然开心,”虽然答了话,却还是不肯转头瞧上他一眼,“只是后宫中旁的姐妹身子也是什么虚弱,皇上也要多多记挂着才是。” 第三十八章 皇后的赏赐 皇上一挑眉,他还当是什么样的委屈,原来小丫头是在跟自己置气呢。 皇上一低头,瞧见柳轻眉一双手早已冻得通红,想来也是,为了放个风筝,八成是拿着线绳在风口上跑了半天,能不洞坏么? 刚想要上前去将她的手握在怀里暖一暖,高无庸便拿着风筝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皇上瞧瞧,”高无庸跪在地上,双手拿着风筝,举过头顶,“这风筝还真让老奴给取下来了,您看看,可有什么破损没有。” “你倒是会当差,”皇上瞥了一眼高无庸,接过风筝送到柳轻眉的面前,轻声说道,“你瞧瞧,若有什么地方坏了,便那去内务府修补修补。” 柳轻眉接过风筝,将所有的地方一一查过了,才笑着说道,“没有丝毫损坏,有劳高公公了。” “这风筝做的细致,不像是内务府的手工,”皇上盯着柳轻眉,“可是眉儿自己做的?” 柳轻眉点点头,自言自语般说道,“本是做了给闵姐姐肚子中的孩子祈福的,却没想到放了半天也没放起来,海口都夸下了,这下是没办法收场了。” “这有何难,”皇上见柳轻眉皱着眉头,便伸手轻轻的敲了敲她的额头,“朕现在就陪你去放了就是。” 柳轻眉一挑眉,自己都放不起来的风筝,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知道怎么放。 “朕小时候放过风筝,”皇上却像是能看穿柳轻眉的心事一样,淡淡的笑了笑,“你跟着朕走就是。” 皇上拉了柳轻眉的手便要走,还特地吩咐了不许旁人跟着,并让高无庸派人去坤宁宫传话,说是今天晚上不去皇后那里用晚膳了。 坤宁宫内。 “臣妾听说皇后这些日子为了除夕夜合欢宫宴的事烦心劳累,”晏丽理了理鬓发,笑着说道,“臣妾身份低微,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但臣妾心系皇后,但又知道皇后宫中什么都不缺……” 晏丽说着,便让身边的小宫女将一盅阿胶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这是臣妾这两日亲手熬得,安神养颜。原料用的是臣妾进宫时从家中带的,地道的东阿驴皮,还请皇后娘娘笑纳,不要嫌弃才好。” “你这样的一番心意,本宫感动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皇后笑笑,向着图兰使了个眼神,“图兰,好好的收起来。” “人人都说皇后母仪天下,向来与后宫中的姐妹是最亲近的,”晏丽来的路上心里还上上下下的没有底,现下见皇后收了自己的东西,一颗心便也放了下来,“想来入宫也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机会和皇后娘娘好好的聊一聊,今日可算是瞅准了皇后娘娘的空子,才能在这儿坤宁宫中和娘娘坐上一会儿呢。” “要说咱们都是姐妹,位份这些东西都是虚的,”皇后娘娘坐在坤宁宫的主位上,她向来端庄,现下自然也不例外,“一起伺候好皇上才是真的。” “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也是……” “娘娘,”图兰将阿胶收好,正好遇上了前来传话的人,便又回来通报一声,“高公公收下的小夏子在外面候着呢。” “请进来。” “他说高公公那便还有好些差事,便就不进来了,让奴婢给娘娘传一句话,”图兰看看皇后,又看看晏丽,吞吞吐吐的说道,“说是皇上有别的事儿,今天晚上便就不来坤宁宫用晚膳了。” “哦?”皇后一挑眉,“又是耿美人身子不适?” “不是……”图兰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是皇上在御花园中碰见了柳美人在放风筝,一时间来了兴致,便与柳美人一起放风筝去了。” 皇后一杯茶刚端起来,说上不上说下不下,听到图兰的话一愣,但也只是一瞬的晃神,便又马上应道,“本宫知道了。” “要说这柳美人年纪小就是有资本,”晏丽见皇后娘娘脸色微变,便马上跳出来明枪暗箭的嘲讽道,“总是有些咱们想不到的把戏,能讨了皇上喜欢,这才几天,便又将恩宠从耿美人手中抢了回来,还凭空的赚了个天真烂漫的名号。” “你们到底是年轻,”皇后将茶杯放回桌子上,垂着眼眸说道,“一身的朝气,皇上瞧见你们,便就瞧见了自己生命中最好的那些年头,怎么能不喜欢。” “这细数起来,皇上的这些年,还不都是娘娘陪着走过来的,”晏丽机灵,自然知道年龄是大忌,便避重就轻的绕开了,笑着说道,“这四季都倾城的牡丹,是在娇嫩的月季也比不了的。” 皇后笑笑,抬眼正撞见晏丽在整理自己垂下来的鬓发,仔细一看,晏丽发髻上光秃秃的,除了几个发结,便什么都没有。皇后垂了垂眼,心中了然。 “图兰,去把我那只金雀步撵拿来,”皇后抬抬眼,笑着对晏丽说道,“波斯进贡来的东西,我瞧着妹妹带着正合适。” 晏丽一听,便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谢恩,一脸的受宠若惊。 等图兰取来了步撵,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皇后便以头疼为由,将晏丽遣了回去。 “娘娘,晏小主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晏丽走后,图兰一边给皇后按着太阳穴,一边淡淡的问道。 “哪一出?”皇后微微的睁了睁眼,凉凉的应道,“原先的靠山太蠢,总得找一个靠得住的,自己又不争气,不然怎么在这人后宫中立足?” “娘娘何苦将那么好的步撵送了她?”图兰不解。 “好?”皇后嘲讽般的轻笑,“一直麻雀,飞上了高枝儿,镀了金,便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小主这个步撵可真是好看,”腊梅跟在自家小主身后,眼睛紧紧的盯着晏丽发髻上的步撵,一脸羡慕的说道,“走起路来的时候一晃一晃,倒有些波光潋滟的意思呢。”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赏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晏丽一出了坤宁宫的门就让腊梅帮自己将步撵带上,一路上腰杆笔直,走的好不威风,“以前只听说过波斯的匠人鬼斧神工,做的首饰好看的很,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皇后娘娘可真有眼光,小主带着果然是极好看的,”这支步撵简直是勾了腊梅的魂去,一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皇后娘娘待小主可真好。” “那是自然,”晏丽伸手摸摸步撵,这纯金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连坠子都是实打实的重量,半点都没有掺假,这样好的成色这样好的做工,哪里是秦白薇赏的那点东西能比得了的,“皇后娘娘这可算是拿出了真心来对咱们,咱们也得回一份真心才是。” “小主不是都为皇后娘娘熬了阿胶了,”腊梅小碎步的跟上自家主子,一脸不解的问道,“我瞧着皇后娘娘可高兴的很呢。” “没脑子,”晏丽瞪了腊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皇后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能瞧得上你的一盅阿胶?” “刚才皇后娘娘自己说的,”腊梅跟在晏丽身旁,一脸委屈的说道,“她瞧上的是小主的这份难得的心意。” “呵,想要为皇后娘娘献上心意的人,若是算起来,怕坤宁宫都要坐不下了,”晏丽一步一步的走的稳,却极其厌恶这化了满地的雪水,脏了她的鞋袜,“皇后娘娘需要的,是一个能为她了却心中烦闷的人。” “小主的意思是……”腊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在这后宫中,属皇后娘娘的位份最高,她能有什么烦闷之事,想来想去,便只有那些个碍眼的狐媚子了,“耿美人?” “耿美人?”晏丽轻哼一声,这位耿美人也是可怜,日后她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要细细的说起来,长乐宫的柳美人,才应该是皇后心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经晏丽一提醒,腊梅才想起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图兰姑姑说的话,要说长乐宫这位柳小主也真是有本事,外貌家世都不是最出众的,偏偏却能一次又一次的从别人手中将皇上的恩宠抢了来。 “可若是柳美人真的重新得宠,”腊梅跟上前去,小声的说道,“这样的风口浪尖上,我们若是找了柳美人的麻烦,能不能扳倒柳美人还要再说,会不会将自己搭进去。” “谁说要自己动手了,”晏丽勾着嘴角,笑的饶有新意,“你仔细瞧好了,自会有冤大头,不要命的冲上前去,来当这个替罪羊。” 年关的日子过得飞快,各宫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忙着大扫除是其次的,各宫的小主都赶着年关,给宫内当差的人发些赏钱,或者送些物什,碰上好的主子,光是这一个年关里赏的东西,便要赶上这一年的俸禄了。 自打那日之后,皇上自是夜夜留宿长乐宫,这一年的政务都处理完了,皇上好不容易有了个清闲的时候,有时候甚至连乾清宫也不去,便整日的待在长乐宫中,瞧着长乐宫上上下下欢欢喜喜的,这个剪剪窗花,那个做做蜜饯。 倒也乐的清闲。 只是后宫里人人都知道,长乐宫的柳美人重新得宠,前些日子最承恩宠的耿美人风光不再,凄凄惨惨,好不可怜。 “快瞧瞧,”虽说这两日不去乾清宫了,但皇上仍然整日的捧着几本书几个折子看,一刻都不肯耽误,柳轻眉拿了对窗花放到他正在看的折子上,一定要他好好的瞧一瞧,“好看不好看?” 第三十九章 宫宴 皇上将窗花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发现上面剪得是一对龙凤,样式复杂的很,形状剪得很好,但一看就知道是新手所谓,镂空的线条都僵硬的很。 “眉儿的手好巧,”皇上将人拉到身边,笑着说道,“这剪的可是你我?” “景明是龙没错,只是我可不是凤,”柳轻眉垂垂眼,这自古以来龙凤都是指正妻原配,皇上是龙,这凤自然是皇后娘娘,哪里轮的到她,“我这是剪给闵姐姐的,皇上瞧瞧这龙的爪子便在知道了。” 皇上低头仔细自看,果然,剪的是皇子衣衫上用的龙,而不是天子用的。 “还有这个,”柳轻眉将另一个窗花递上去,一脸邀功的说道,“席姐姐向来最喜欢兰花,我专门跟芙蕖学的,为她剪了不少,一会儿就差人给她送了去。” “好不容易学了些本事,便只想着到处给你瞧一瞧。” 皇上笑着摇摇头,他倒是习惯了她这样,自然也喜欢她这样,柳轻眉在他身边坐下,他便继续看奏折,皱着眉头想着前朝的各种事情应该怎么应对。 这两天他们两个便是这样相处的,他看奏折,她便在身边陪着,自己慢悠悠的喝着茶,也不忘给他倒上一杯,只是大多时候他都只顾着看折子,一杯热茶就这样放成了凉的。 “还在为那些事情烦心么?” 今日便是除夕,皇上却还是皱着眉头,柳轻眉看了心疼的很,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干涉朝.政,”皇上头都没抬,淡淡的应了一句,见久久没人回应,便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笑着捏了捏柳轻眉的脸,“是有些烦心事解决不了。” 柳轻眉直直的看着他,却也不再说话。皇上以为是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吓到了她,便将小丫头搂在自己的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轻声说道,“说起来,你父亲倒是立了功的。” 柳轻眉任由皇上抱.着,他在说什么,自己根本就不清楚,她自打进宫以来便没有和家里人联系过,旁的小主的家里总会想想办法,托托关系,将家里的消息送进来让她们高兴高兴,或者是直接送点钱了,补贴补贴用度。只是她父亲的官.小,连可以托的关系都没有。 “南方那边闹雪灾,几个港口城市都被封了,正巧赶上年关,在外经商的人回不去,便被堵在了几个港口城市里,”皇上轻轻的撞撞柳轻眉的脑袋,继续说道,“天高皇帝远,若不是你父亲,我都无从知晓,朝.廷派下去的银子,都被特.使联合当地的官.员给贪了,百姓一点都没捞着。” 柳轻眉点点头,心中有些气愤,也有些欣喜。 气自然是气这些官员,永远都想着自己填饱肚子,锦衣玉食,明明是父母.官,却从没想过百姓的死活,至于这个喜,便是掺了私心的,自己的父亲立了功,她自然欣喜。 “灾情最严的丰城,已经开始有暴.动了,当地官.员各个都是废物,根本就压不住,”皇上皱眉,沉声说道,“等过了年,我便想着微服出巡一趟,亲自去灾情严重的地方看看,我的子民现在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顿了顿,有继续说道,“初四便走。” “这么早?”柳轻眉心里一沉,但一想到灾区的百姓,想想自己锦衣玉食,便就觉得自己没有一丁点的立场在这里矫情,“去多久。” “不知道,可能十天半月,可能半年之久,”皇上将自己怀里的人收紧了点,侧头在她脸上轻轻的印了一个wen,“前几天跟去内务府申请出门用的吃穿用度,我把你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柳轻眉一愣,皇上又继续说道,“眉儿,你同我一起去。” 语气不置可否。 芙蕖一进来,便瞧见自家主子和皇上一起依.偎在软.榻上的场面,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便立马背过身去,直到听见皇上在自己身后轻咳,才开口道。 “皇上,乾清宫来人问话,说是除夕宫宴需要穿官服,是把皇上的龙袍给您送到长乐宫来,还是您现在回乾清宫?” “咳,”皇上见柳轻眉早已羞红了脸,便轻咳道,“让他们把衣服送来,朕一会儿和眉儿一起去。” 太极殿内。 一年中的大小家宴中,数除夕宫宴最重要,地点设在招待战功大臣和外朝使臣的太极殿,许是因为汉族人本就看重除夕的原因,所以每年的除夕宫宴都格外隆重,虽说只有皇上王爷和各宫的嫔妃,但也要求身着官服。 如此重要的家宴,嫔妃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早早的便到了太极殿,就连有了身孕的闵莲都不例外,宴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却除了皇上和柳轻眉,其他人都到齐了。 “姐姐瞧瞧,”晏丽坐在秦白薇身边,凑过去小声的说道,“这柳轻眉当真是个狐.媚子,有了恩宠便这般的得意,皇后娘娘都到了,她却迟迟的不见踪影。” “小家小户出来的东西,”秦白薇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可不是,不过是只山.鸡罢了,还当自己有多高贵呢,姐姐家世好样貌好,”晏丽瞧着秦白薇的脸色早就不对,心中暗喜,便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便只是因为她那些见不得人的狐.媚子手段,我就算了,姐姐这般的条件,居然也得不到皇上的恩宠。” 秦白薇本拿了一杯玫瑰花酒要喝,一听晏丽这话,翡翠玉杯便重重的放在了案几上。 “不要脸的东西,”秦白薇抬抬眼,眼神里满是危险的气息,“不过会跳个舞罢了,这跟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到底是没受过规矩的,”晏丽又凑上前去,极小声的说道,“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总归是她柳轻眉有本事,”秦白薇怒目圆瞪,“正巧整大家都在,我定要让她尝尝下不来台的滋味。” 皇后高高的坐在主座上,旁边的位置空着,那是给皇上留的,皇后人前向来端庄,这样重要的合.欢宫宴,她自然也是一派端庄大气。 吉时还未到,皇上还未来,嫔妃们坐在大殿中叽叽喳喳,也是,一年中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能让大家聚齐,吵点闹点自然也不妨,汉族人逢年过节的时候图的就是个热闹,今日又是除夕,大家自然也都喜庆些。 皇后淡淡的扫了扫坐在下面的嫔妃,虽说外头都穿着官服,但里面的衣服却是千奇百样,人人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这一屋子的女人,人人都不甘示弱,恨不得能让自己的身上开出一朵花来。 皇后轻笑,那人若是不将你记在心里,自然也就不会将你看在眼里,再多的小心思小把戏,自然也是徒劳的。 闵莲的月份虽然还小,打眼一瞧也看不见肚子,虽说从长相身段上来说,与之前并无不同,但却平白的多了几分孕味,看着也比以前更加的温婉了,衣着也用了棉质的布料,做了宽松的款式。 到底是除夕,人人都穿的喜庆些,就连平时向来打扮的十分淡雅的席语兰,见天的衣服上也难得的有了喜庆的颜色,淡粉色的衣襟上用红线绣了一排兰花,看着仍然雅致,却又不失娇俏。 晏丽穿的还算是中规中矩,挑了件红色的料子做了官服里头的衣服,露出来的袖口上还用金线绣了几朵祥云,寓意倒是好,发髻梳的也是用了心思的,配上那支金雀步撵,倒也真是合适。 最夸张的还要数秦白薇,简直像是把所有的家当都穿在了身上,竟比她这个主位穿的还要隆重些,皇后轻笑,难怪晏丽百般的想着另谋新主,这个秦白薇当真是不机灵。在这样的日子里,还偏偏想要抢进风头,全然不把在座的,比她的位份还要高的小主,甚至是自己这个皇后看在眼里。 皇后见她和晏丽两个人正凑在一起耳语,晏丽说了几句话,秦白薇便脸色不善,这两个人心中各自的心思,皇后心中自然是了然,却也不说破,任由着她们闹。 每年的除夕宫宴都是歌舞表演,再怎么样也翻不出新花样了,大家也早就看烦了,皇后垂垂眼,今年宫中来了新人,多了几分人气也多了几分热闹,这合欢宫宴上上演的节目,怕是终于能翻出新花样了。 也好,皇后不着痕迹的笑笑,这般喜庆的日子,总得有点热闹瞧瞧不是。 “皇后娘娘瞧瞧,咱们柳美人到底面子大,”项娇手里拿着一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到底是最得宠的,这待遇便是不一样的。” 耿长君脾气好,咽的下这口气,她可咽不下,柳轻眉御花园里放风筝的事儿现在在后宫中人人皆知,到底是个狐媚子,能变着法子的将人勾住。 “谁说不是呢,”皇后还没张嘴说话,项娇的话茬便被一旁的蔺含芙接过去,“到底是最得宠的,现在这样迟迟不来,还不是特意做给咱们看的,这新的一年还没开始,咱们柳美人便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了。” 蔺含芙一句‘最得宠’的刚刚一说出口,耿长君的脸便立马垮下来,项娇最会察言观色,一看耿长君面色不对,便立马朝着蔺含芙使眼色,让她停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以免招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在自己身上。 第四十章 伉俪情深 蔺含芙这样的话说出来,在座的各位王爷夫人也都面面相觑,后宫中事他们自然早已不便插手,于是便个个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或吃吃点心,或喝喝花茶,各自都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谁知这蔺含芙非但没有收到项娇给自己使得眼色,依旧嘴上不饶人,越发变本加厉的说道。 “到底是小家小户出身,乡野里长大的野丫头,”蔺含芙只当柳轻眉不再,她现在又最得宠,便以为这大殿中人人都视柳轻眉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便口无遮拦的说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狐媚功夫,真真是没羞没臊的。” “蔺小主这话说的倒是好笑,”席语兰向来不喜欢和这些叽叽喳喳的人混在一起,平日里只有不是太过分,她们若是说几句不中肯的话,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今日是在太极殿中,不仅仅是后宫的嫔妃,还有各位王爷和夫人,她蔺含芙这般的口无遮拦,当真是欺人太甚了,“柳美人是何等的出身,自然轮不到我们来管,只是长乐宫柳小主现在贵为美人,蔺小主却位居宝林,如今却在大殿中都能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私下定也没有少议论吧?” 蔺含芙被席语兰几句话堵得脸色苍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当柳轻眉不在,刚刚说话的时候便也就没有忌惮,却忘了席语兰与闵莲平日里都与柳轻眉交好,这闵莲现在有了身孕,席语兰又有太后娘娘撑腰,没有一个是自己一个小小宝林能惹得起的,自然不敢顶撞。 “倒是蔺小主,”席语兰顿了顿,一句话说的慢悠悠的,一点都不着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也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话来,哪里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所为?” “行了,你们也别唇枪舌剑,争来争去了,”席语兰的话说完,蔺含芙半个字都不敢接,皇后见堂下刀光剑影的也差不多了,便就开口打着圆场,“本宫的脑仁都要疼了。” 皇后的面子席语兰自然是要卖的,她既然开口为蔺含芙说话,席语兰便笑笑,一心只顾着喝手中的玫瑰花茶,好似刚刚与蔺含芙刀枪相见的不是她一般。 “小主何苦,”席语兰一杯茶喝完,香兰便向前来为她斟满,趁机小声的说道,“皇后娘娘都不愿意管的事,小主非要插上一嘴。” 席语兰不语,香兰也知趣,斟满了茶便又退到后面去,等着伺候。 闵莲坐在席语兰身旁,香兰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她也听了个真切,她不动声色的瞥了席语兰一眼,心中便知晓了个大概。 “这太极殿里可真是亮堂,”闵莲见无人说话气氛实在尴尬,想着一会儿皇上来了便也不好交代,就笑着找了个话茬,“明明不见有多少蜡烛,却也比旁的宫殿要明亮很多呢。” “确实,”皇后笑笑,环视了一下太极殿,然后解释道,“咱们老祖宗修建太极殿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些心思的,当时为了凸显咱们‘海东盛国’的名号,老祖宗便找了全国上下的能共巧匠来,光是修建宫殿所要的手稿图,便也整整画了五年,反反复复的修改,才有了太极殿的雏形。只是修建太极殿的木材石材不好找,咱们老祖宗向来崇尚节俭,劳民伤财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做的,所以这找材料,便又花了好些年头。” 经皇后和闵莲一提醒,众人才四下观察起太极殿来,以前倒是知道太极殿里亮堂,但一直以为是多多的点了蜡烛的缘故,现在才发现,这太极殿里哪里有几根蜡烛。 “还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后笑笑,拿起花茶来抿了一口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修建太极殿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了三十年,算的上是咱们景和国最为鬼斧神工的建筑,太极殿修建合理,能够巧妙的将外部的光线收进来,我听说还有什么折射的原理,所以即使是晚上,也明亮的很。” “原来如此。” “如此看来,太极殿的构建果然与别处的宫殿有所不同呢。” 殿下的嫔妃们因为皇后的一番话议论纷纷,人人都在观察着这鬼斧神工的太极殿。连王爷们也纷纷点头,这宫里头各个宫殿的修建史都在内务府放着,他们平日里也看不见,经皇后娘娘这么一说,倒也算是长见识了。 “这一奉除夕,京城便必定大雪,雪路着实难走些,一来二去,倒是有些耽搁了,”众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议论,便听见皇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还当你们等急了,早知道你们说说笑笑这么开心,我便陪着眉儿多转一回儿,省的来的早了,扰了你们的雅兴。” 众人一见皇上来了,便纷纷从座位上起身行礼,礼成过后,皇后便从高位上走下来,缓步来到皇上和柳轻眉的身边。 “我正与妹妹们说着咱们老祖宗修建太极殿的事情呢,”皇后瞥了一眼柳轻眉,又转向皇上,笑着说道,“皇上来了怎么不让外头的人通报一声?” “朕说了,今日是家宴,”外头下着雪,皇上来的路上穿了大氅,此刻皇后便亲自上前去给皇上脱衣,皇上似乎是习惯了如此,倒也十分配合,“不必那么多礼数。” “皇上来的时候外头下雪了?臣妾刚刚来的时候这天还没动静呢,”皇后搀着皇上,缓步向高座走去,“难不成这天公也是个会讨喜的?偏偏见了皇上才肯下雪,倒是成了一桩美事。” “哈哈哈,”皇上笑道,“到底是除夕夜,连一向端庄的皇后,也像嘴巴抹了蜜一般。” “皇上与皇后当真是伉俪情深,”见皇上和皇后说说笑笑,晏丽便立马拍马屁道,“真真是瞧得臣妾们好生羡慕啊。” 此刻满太极殿中都是欢声笑语,只留柳轻眉一个人站在大殿中央,不知何去何从。 “这一碰上过年的时候,就连御膳房也变着法子的想要到皇上面前邀功,”皇后亲自拿起玉壶来,为皇上斟满一杯玫瑰花茶,“皇上尝尝,这玫瑰花茶是御膳房学着西域的法子来的,也算是为皇上尽了一份孝心,说是足不出户,便能品尝到西域风情。” 柳轻眉凉凉的看了看坐在高座上的皇上皇后,在座的嫔妃们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柳轻眉只觉得如针芒在背,皇后摆明了是要给自己难堪,好正一正自己的威风,柳轻眉自知再在这里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刚要请旨回座,却听见皇上开口说道。 “味道当真不同,清茶的苦涩被玫瑰花酱的清甜掩去了半分,茶的韵味却依然在,的确是上乘之物,”皇上抿了一口,细细的品了品,由衷的称赞道,“只是我对茶饮并无研究,眉儿,你过来尝尝,这玫瑰花茶可还好?” 柳轻眉一愣,这皇宫中向来等级森严,即便今日是家宴,该守的规矩自然还是要守的,这现下皇上居然举了杯子让自己前去高座上。 “皇上……” “皇上,臣妾怎会那般小气,您有的,在座的各位自然都是有的,”柳轻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后打断,她端庄的笑笑,转头瞧着还站在大殿中央的柳轻眉,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对着芙蕖说道,“糊涂的东西,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你家小主扶回座位上去。” 柳轻眉为美人位份,按理说应该坐在第二排,但因得皇上后宫中的妃嫔不多,位份大多都不高,仅闵莲一位贵人,柳轻眉近来又得宠,做事的人自然会讨喜,便让柳轻眉补了空子,做到了第一排去。 柳轻眉向一旁席语兰和闵莲点头示意,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这几日一直在长乐宫未能出门,但外面的人是怎么说自己的,她自然也知道个一二。 大多都看不得自己又得了恩宠,一个两个的都恨毒了自己。 也是,大家姐姐妹妹共赏一个夫君,哪里你就高人一等,能得了别人得不到的恩宠。 柳轻眉知道这个除夕自己定然不会好过,各宫嫔妃怕是攒到了一起,要在这除夕宫宴上寻了自己的岔子,有这样的开头,倒也算有惊无险。 柳轻眉在南方居住的时间较长,父亲本是刚刚被调入京城,这雪景她瞧得少些,今日头一回儿瞧见漫天的大雪,心中自然兴奋,这红墙金瓦的皇宫没在雪中的样子甚是迷人,她心中贪恋这般的美色,便也就来晚了些,只是柳轻眉哪里知道,在她缺席的这段时间,她的姐姐们为了她,与旁人展开了一段怎样的血雨腥风。 这除夕宫宴上的吃食,御膳房算是花了心思,样样都精致,样样都好吃,只是歌舞表扬和平日里的看的没什么两样,左不过的就是那几种,真是翻不出什么新意来的。 “皇上速来最看重时间观念,今儿倒是稀奇,居然来迟了,”皇后与皇上并将而坐,殿下歌舞升平,两人挨得并不是很近,说话的时候得稍稍的提一提音量,“身旁有美人美景,皇上可是不再将咱们这些人记挂在心上了?” 第四十一章 有备而来 “皇后头疾久治不愈,多半便是因为平日里操心太多了,”皇上一双眼睛盯着殿下的舞姬,凉凉的应着皇后的话,“只不过是多瞧了两眼雪景,难道皇后也要难出来怪罪一番?” 皇后被皇上几句话顶的哑口无言,这几句话说的巧,一来是警告自己不要多多干预自己的事儿,若是心思再细腻一点,便就能明白,皇上这分明是在责备自己,刚刚让那楚楚可怜的柳美人在殿下等到时间久了,白白的受了些嘲讽的眼神。 “皇后日夜操劳,朕本就心疼的很,”皇上转头,见皇后不语,便手伸过去,轻轻的将皇后的手握在手里,“皇后头疾一事,朕一直放在心上,太医院便是养了一堆废物,既然什么病都医不好,等出了年,朕便从宫外请个厉害的郎中,来给皇后瞧瞧。” “皇上心里记挂着臣妾的这份心思,对臣妾来说,比什么都贵重,”皇后笑笑,轻轻的回握住皇上的手,“只是臣妾的头疾说起来也有好些年了,怕是也医不好了,好在臣妾早就习惯了那般的疼痛,皇上也不必兴师动众的去宫外给臣妾请郎中了。” “朕自然知道皇后贤惠,但此事朕的心意已决,皇后不必再劝,”皇上拿起桌上的翡翠杯,不动声色的瞥了皇后一眼,又继续说道,“朕记得,皇后的姨丈便是出身于医药世家的。” 皇上见皇后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晃神,便勾了勾嘴角,继续笑道,“我记得皇后姨丈的父亲,以前便是在太医院谋职的,声望相当的的高,只不过先皇在位的时候,便已经隐退了,”皇后抿了一口茶,一双眼睛依然盯着殿下的舞姬,“姨丈家中的兄弟似乎也都是从医的?还有一位在京中开了医馆,生意很是红火,只不过我听说姨丈的心思,打小就不在这些瓶瓶罐罐,汤汤水水上。” 皇上一句话说到这里,便也不着急往下说,殿下的舞姬又换了一批,皇上也不着急,饶有兴致的瞧着殿下身姿妖娆的年轻姑娘,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倒是皇后,被皇上几句话吓得冷汗直冒,若不是现在是冬天,衣服外面又穿了厚重的官服,怕是早就要湿了衣衫,被皇上瞧见破绽了。 “姨丈家兄弟姐妹多,人人都有自己的志向,”皇后笑笑,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拿起来玉壶便给皇上斟酒,“姨丈自小便在要药材上没有天分,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家里多少打骂呢。” “人各有志,自然不必拘泥有继承家业,”皇上笑笑,“他作为皇后的母家人,受了皇后父亲的举荐,肯在前朝为朕效忠,朕自然开心。” “说来也惭愧,”皇后替皇上将茶斟满,将玉壶放在桌子上,垂了眼睑,轻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臣妾母家与姨丈的关系,早就不如昔日那般和睦了。” “哦?”皇上一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不耻下问状。 “到底是为了何事臣妾也不是很清楚,”皇后皱皱眉,一脸为难的说道,“似乎是父亲与姨丈在什么事情上意见有了分歧,便大吵了一架,随后便不再来往了,父亲更是放话,要与姨丈‘老死不相往来’。之前在人前的时候,忌惮流言蜚语,两人还会做些表面工程,现在倒好,两人竟连句客套话,也不愿说了。” “这还是上次母亲进宫探望的时候说我我听的,正是因为父亲和姨丈的原因,母亲和姨娘两个亲姐妹,成年的见不到一次,母亲为了这事,每每提起来的时候便要伤心落泪。” 一番话说道最后,皇后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皇上一转头,便瞧见皇后细眉微皱,一双眼睛也微微有些红,分明一副马上便要流眼泪的模样。 皇后早已过了二十岁,缺了几分少女的娇俏,现在这般样子说不上有多么的楚楚动人,但也绝对说的上是我见犹怜了。 皇上勾勾嘴角,好一个皇后,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人分不清有几分真几分假,现在竟也知道用眼泪来补足诚意上的空缺。不过几句话,便将姨丈与楚家的关系摘了个干干净净,明显是有备而来。 怕是早就在自己之前,接到外面传来的消息了。 “好了,你瞧瞧你,”皇上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声说道,“又不是十几岁那般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怎么一说到动情处的时候,还要掉眼泪?” 皇后一听皇上说这话,便知道‘姨丈’这一关,自己算是过去了。 “那便要怨到皇上身上去了,”皇后笑笑,收了收眼眶中含着的泪,才继续说道,“大过年的,非要提这些事儿,白白的惹了臣妾伤心。” “皇上和娘娘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殿下的歌舞无趣,自然要自己找点乐子,晏丽见高座上的皇上皇后凑在一起,便笑着说道,“倒是也说给臣妾们听听,好让大家一起乐一乐啊。” “瞧瞧,我这才不过才与皇上说了几句话,这些小丫头们便有意见了,”皇后笑着打趣道,收了眼泪,她变还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六宫之主,“平日里皇上还不都是与你们在一起的,现下好不容易待在本宫的身边了,你还要上来接个话茬。” 殿下的妃嫔们自然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在与大家逗乐,便也配合的笑笑,这坐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得了所有人的注意,晏丽自然不会就这样罢休。 “皇后娘娘到说起臣妾的不是来了,”晏丽撇撇嘴,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这歌舞年年都一个样,娘娘倒好了,身边有皇上作陪,倒是苦了妹妹们了,只能白白的在下边坐着,还要看着些年轻貌美,身姿妖娆的姑娘们,真是白白的吃了一晚上的飞醋。” “你这张嘴啊,”皇后笑笑,既然晏丽抛了话茬,她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既然妹妹们都不想看歌舞,那便换个别的。平日里救数你鬼点子最多,你倒是说说,想怎么办?” “皇后娘娘惯会笑我,”晏丽掩面一笑,冲着秦白薇使了个颜色,“臣妾可没注意,别的姐姐妹妹们说说吧。” “娘娘,”秦白薇放下手中的点心,一双眼睛化的勾魂,笑着说道,“臣妾倒是有个主意。” “哦?”皇后转头,见皇上不说话,便挥手将舞姬遣了下去,又笑着说道,“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便也不要吞吞吐吐的,直接说出来,与大家听一听,看看合适不合适。” “臣妾觉得,倒也不是这歌舞无趣,”秦白薇从笑笑,瞥了一眼柳轻眉,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是这歌舞年年相同,没什么新意,自然也就没有看头,姐妹们觉得索然无味,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位小主说的倒是在理,”在座的九王爷几杯薄酒下肚,胆子便也大了起来,“这歌舞年年一个样,舞姬是美,舞步也好看的很,只是看的多了,再美的东西也都没了兴致。” “九弟说的是,”坐了一个晚上,一旁的安王爷怕也是早就不耐烦了,便也跟着打边鼓,“这内务府现在是哪位公公在当差?这些事情做的是越发的不上心了,若是不想做了,皇上早早的换了他就是。” 这位安王爷是先皇后之子,先皇在位时,是众位皇子中最早封王的,自小便不爱读书,也烦与骑射,庸碌无为,却又口无遮拦,什么都想插上一脚,现在喝了点酒,说起话来便更是没个把门儿的,皇上早就想处理了他,只是碍于先皇后母家在前朝中仍有势力在,便也不敢轻易动手。 “这内务府招来的,自是没有皇兄自己物色的舞姬好,”皇上勾着嘴角笑笑,“我听说皇兄府上爷爷歌舞升平,早就艳羡的很,若是哪天等了空,定要前去拜访一下。” “那些都是往后的事儿了,”九王爷见形势不对,便立马打着圆场,“咱们刚刚不还再说这助兴节目的事儿么?” “王爷们说的是,”秦白薇低头笑笑,一双眼睛紧紧的勾住皇上,媚眼如丝,“皇上,要说这即兴节目,咱们也不是没有啊,臣妾听说,之前波斯使臣来访的时候,咱们柳美人便在舞斗中胜了波斯的舞后拉罗,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恰逢佳节,不如让柳没人舞上一曲儿,给大家助助兴。” 柳轻眉脸色一白,当着众位王爷和夫人的面,秦白薇说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自己和舞姬无差,搔首弄姿的摆弄身子才博了皇上的关注。 “当日一舞,确实惊艳,”安王爷喝了酒,肥硕的脑袋摇摇晃晃,口齿不清的说道,“若能再瞧上一次,便是倾尽身家,也甘愿啊。” 皇上怒极,现下却又不能跟安王爷翻脸,坦言看了看将这话提出来的秦白薇,那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双眼睛里的春意秋波,眼看着便要溢出来。 “柳小主的舞姿,在座众位大多也都已经见过了,还能有什么新意,”皇上勾着嘴角轻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白薇,“我瞧着你今天的打扮倒是很合适,和刚刚跳舞的舞姬并不太大差别,不如就由你上前来舞上一曲儿,给大家助助兴。” “皇上……”秦白薇有些着急,她一心只想着让柳轻眉出丑,却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皇上,臣妾自幼便不善舞步……” 第四十二章 心如止水 “无妨,”皇上挥挥手,“会有会的跳法,不会那便就有不会的跳法,别有一番滋味就是了。” “皇上……” “怎么?”皇上一挑眉,他本就坐在高位,现在气势又盛,便更有一番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爱妃不愿意?” “不是……”秦白薇立即摇头,转头想向晏丽求助,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便知道硬着头皮说道,“皇上雅兴,臣妾怎能扶了皇上的兴致。” 乐师琴瑟声再起,秦白薇硬着头皮舞了一曲儿,说起来这秦白薇也算是实在,说是不善舞步,便就真的一点都不会,在殿下扭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蹩脚的老太太,半点美感都没有。一曲作罢,便也只有九王爷和皇后开口打圆场。 好好的合欢宫宴被秦白薇搅得人人都没了兴致,后半段又有新的歌舞,皇上却冷冰冰着一张脸,几位王爷与皇上又聊天聊南方雪灾的事情,宫宴到了最后,原本准备的歌舞还没有看完,皇上便带了皇后回了坤宁宫。 按照北方的规矩,除夕的时候要点亮蜡烛,将整个宫殿照亮,小孩子可以早些睡,成人便都要守夜,为来年祈福。 这一夜皇上是一定要待在皇后处的,第二天再与皇后一起,去到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后宫中的其他嫔妃则大多数都待在自己宫中守夜,位份低的,便要去到所住宫殿的主位娘娘处,一同守岁。 席语兰与闵莲柳轻眉三人一同离了太极殿,一起走了一段,碰上岔路口便就散了,各自朝着自己的宫殿去了。 这席语兰的轿辇刚刚走到自己的宫门口,便瞧见太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小宫女候在那里,点了灯笼走进一瞧,一张小脸早就冻得通红,怕是在此候了很久。 “姑姑怎么这个时候到这来了?” “回小主的话,”候在那里的小宫女冻得不行,见了席语兰后却仍是一点礼数都不少,“太后娘娘身子不适,要奴婢在此候着,说是让小主一回来便去慈宁宫瞧瞧。” 席语兰了然,下了轿辇,将给了轿夫赏钱后,便都打发走了,又让香兰寻了个汤婆子赠了那小宫女,才进宫换下了官服,只带了香兰一人,在除夕的雪夜里,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慈宁宫走去。 这大半夜的,雪越下越大,没几步便迷了眼睛,香兰一手要提着灯笼,另一只手还要扶着自家小主,便小声的抱怨道,“小主,这雪下的这样大,您干嘛将那轿夫遣走了,白白的自己遭这些罪。” “坐轿子有些太张扬了,”席语兰捧着汤婆子,两人连一把伞也没撑,睫毛发梢上沾满了大片的六角雪花,“太后想让我们不声不响的去。” 香兰不解,却也不再言语,在寒风中冻得直打哆嗦,把不成三步并成两步走,赶紧到了那慈宁宫还好。 “今年的合欢宫宴,皇后派人来请了好几遭,”玉初将刚刚从小厨房内煮好的冰糖燕窝取了来,放在桌子上,“太后偏偏半分面子都不给,咬定了‘不去’两个字。”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今晚上阖宫的嫔妃都在太极殿,还指不定在唱什么戏呢,”慈宁宫内向来炭火最足,太后只穿了里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身上盖了条兔毛的毯子,“你啊,活了这么大年纪,却也没活出个明白。” “玉初姑姑自然是没有您活的明白,”席语兰恰好在这个时候进来,玉初将冰糖燕窝递给席语兰,她便接过,在软榻旁坐好,“不然也不会巴巴的在您身板伺候了一辈子,有多少次机会能从这个牢笼中逃出去,却也不走。” 太后抬抬眼,见席语兰已经将官服换下,便又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宫宴结束了?” “宫宴若是不结束,我便也见不着太后派去等在我宫门口的人了,”席语兰盛了一勺子燕窝,试了试温度,刚刚好,便递到太后的面前,“现在又哪能跑到这儿来伺候您呢。” “你啊,”太后摇摇头,却还是乖乖的张嘴将席语兰递过来的燕窝吃掉,“若是在皇上面前也能像在我面前时这么的能言会道,我便也就不担心了。” 席语兰不再说话,只一勺一勺的将燕窝喂给太后吃,一碗燕窝眼瞧着见了底,席语兰才淡淡的开了口。 “太后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见着活的多明白,”席语兰盛了最后一口燕窝给太后喂了下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是了。” “太后娘娘整日都惦记着小主,有什么好东西便都想着给小主送去,”玉初从外面进来,将一盘绿豆酥放在软榻旁的小桌子上,笑着说道,“小主倒好,每次来便非要惹太后生上一顿气才要罢休。” 席语兰垂眼看着桌子上的绿豆酥,席语兰不像柳轻眉,尽爱吃些甜的,她点心吃的很少,唯独钟爱绿豆酥,平价又爽口,甜味也少,吃进口里绵绵软软的,那感觉她很是受用。只是绿豆糕宫中大多只在夏天才做,与酸梅汁一起送到各个宫中,做清凉解暑之用。 自己每次来太后这儿却都能吃到,以前没在意,现在想想,这绿豆酥应该是太后为了自己,一年四季都常备在宫中的。 “太后这几日便有些头疼,我想学着小主那般为太后揉按一番,哪里知道太后嫌弃我人老手糙,”玉初见两位主子都闷声不说话,便笑着打圆场,“说我按的不舒服,一番下来,倒不如不按。” 席语兰看着躺在软榻上不肯睁眼的太后娘娘,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绕道太后身后,一双玉手放到太后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的揉按。 “还是你按的舒服,”席语兰费了半天的劲儿,可算是把老太太按舒服了,半天才舍得开口说上一句话,“玉初不是手劲儿太轻,便是手劲儿太重,总是学不到你的精髓。” “太后觉得好,便算是兰儿孝敬您了。” 太后微微的抬了抬眼,席语兰那张清秀的脸庞便印在眼前,太后悠悠的叹了口气,兰儿的这双眸子啊,自打进了宫,便再也没了涟漪。 “兰儿,”太后轻轻的握住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苦闷。” “这些后来的事情,我又怎会知道,他仍是独身一人,还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席语兰笑笑,凉凉的应道,“就算是还未进宫之前,大家也不过是互相赏识,君子之交罢了,更何况现在兰儿已经入宫,封了婕妤,早就是皇上的人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就挂别的男人的事。” 席语兰垂着眼眸,恬静的眸子下满是凄凉,抛去太后这个身份,她左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是个穿着华丽又满腹心事的姑姑,看到自己喜欢的侄儿这般的模样,她怎么能不心疼,特别是看着席语兰便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那般。 “兰儿,你在我面前,何必也这样的全副武装,”太后握着席语兰的手,慢慢的抚摸,到底是最好的年纪,这般的肤若凝脂,“今日是除夕夜,你就当今晚是陪着我这个老婆子守夜,与我说说心事,今夜,你也不是皇上的宁婕妤,我这不是这地位尊高的太后,如何?” “姑姑……”席语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太后娘娘,一双眼睛早已婆娑,“兰儿既已入宫,便打定了主意,早就心思,何必白白的又去掀开那一层层的伤疤,去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呢。” “我的好兰儿,你受苦了,”太后将席语兰拦在怀里,心疼的说道,“姑姑知道你心气儿高,不愿像旁人那样,打扮的花枝招展,谗言媚行的去讨皇上的欢心,你既是这般的心意,姑姑自然也不会再勉强你。只是有一件事,姑姑还是要嘱咐你一声的。” 席语兰垂眸,悉心受教。 “你自己无心,姑姑也不会在勉强了,”太后瞧着席语兰,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你自己都无心,又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淡然自若便好,又何必去趟别人的那趟浑水。” “我心想便是这档子事儿,”太后的话说到了这里,席语兰倒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大半夜的,太后差人找我,不在太极殿门口等,偏偏要绕个老远,跑到我的寝宫门口去截我,不是有悄悄话要跟我说,还能有什么事?” 太后瞪席语兰一眼,明明比谁都机灵,偏偏平日里还要装成那般样子,也只能在这慈宁宫中,才愿意在嘴上讨个便宜。 “太后有所不知,长乐宫柳小主,打从储秀宫开始,便与我交好,于情于理,我自然都应该帮她一把,”席语兰笑笑,在太后面前,她便永远是小辈在长辈面前乖巧的模样,“再者来说,眉儿的心性单纯,她对咱们皇上,是打心底里的在乎,与后宫中别的嫔妃,或为了荣华富贵,或为了高官俸禄,都是不一样的。” “哦?” “我今天倒是要打听上一回,”香兰拿了洗好的苹果过来,席语兰便取了一个,亲自拿了刀子削于太后,“这到底是哪个长舌妇,敢跑到太后面前来嚼舌根。” 第四十三章 太后的提点 “你的那位好妹妹这般的厉害,哪里还用的着别人特地跑来我跟前嚼舌根?”太后没好气的说道,“光是这后宫中关于她的传言,便就足足有三箩筐了,我还听说她的能耐都传到前朝文武百官的耳朵里去了,我终日不出门,便真当我是老眼昏花,耳朵也不中用了不成。” “太后可不老,不信咱们拉到人家不知道的人面前瞧瞧,谁又能猜的出,您是我的姑妈呢,”席语兰笑着说道,一直苹果削了大半,果皮却仍然没断,真是好生厉害的手艺,“那姑姑自然也是知道,波斯使臣来访时,柳妹妹与波斯舞王拉罗舞斗的事情了?” 太后听了这话,自知理亏,便也不再言语,席语兰抬眼瞧了瞧,又笑着说道,“还请姑姑看在柳妹妹对景和国有功的份上,日后便不要再听信那些胡言蜚语了。” “她平日里来跟我请安的时候,我倒也特别留意过,”太后点点头,又继续补充道,“看着倒是个伶俐可人的,听你这么说,我便也就放心了,有这么个人在皇上身边照料着,倒也是件好事,只是不要像后宫中旁的妃嫔那般,和前朝的政务扯上关系。” 席语兰慢悠悠的削着苹果,太后便接着自顾自的说道,“自古便最忌讳这些枕边风,这一个一个的香软入怀,皇帝难免会乱了分寸。” “这些臣妾可就不懂了,”席语兰笑笑,从去好皮的苹果上削了一块,递到太后的面前,“以前还在家的时候,听到父亲和叔叔伯伯们说起前朝的事情,兰儿可都是想尽办法躲着的,光是听了便觉得脑仁疼,哪里还经得起想。” 玉初恰好在这时走进来,手上还端了个木雕盘,盘子中端端正正的放了一个大大的雪梨。 “太后瞧瞧,好细致的心思,”玉初将木雕盘放在桌上,凑近时朝着太后使了个颜色,抬起头来又是另一幅模样,“小厨房的人将雪梨的芯儿掏了去,将里面放了冰糖和枸杞,放在炉子上用文火炖的,清热润肺,特地赶在今天孝敬太后的。” 席语兰定睛一看,仔细一瞧,那雪梨原来是被切开的,最上头的一层盖在雪梨的身子上,像是平日里用的汤盅,好生可爱,当真是极细致的心思。 “到算是有心,”太后瞥了一眼,确实与平日里吃的炖雪梨不同,席语兰拿起木雕盘上的汤匙,一口一口的喂与太后,“吃起来味道也好,以后便都这样吃吧。” “太后倒是开心了,一个雪梨,便也要这般的精雕细琢的才肯下嘴,可真是苦了太后手下的人了,”一个雪梨喂完,席语兰将汤匙放回原位,笑着说道,“只是现在太后的话也问完了,是不是可以放兰儿回去了?” “恩,”太后点点头,“那我便也不留你了,明儿一早,皇后和皇上还要来我这儿请安,你在这里也不和规矩。” 席语兰又向玉初姑姑交代了一些太后头疼劳累时应该怎样照料的法子,向太后请了安,便就带着香兰走了,玉初姑姑将两人送到慈宁宫门口,瞧着人走远之后,便又回去了屋内。 “走了?”太后抬抬眼。 “走了,”玉初将屋子里的蜡烛又挑亮了些,便走到太后面前,轻声说道,“今天在太极殿上的事儿,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宫宴还未开始的时候,席小主和秦小主便起了争执。” “秦小主?” “便是上次在御花园出言顶撞柳小主的那位秦宝林,奴婢与太后提过一遭的。”玉初在一旁提醒道。 “哦,经你一说,倒是有些印象,”太后点点头,又不急不慢的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和兰儿起了争执?” “还能因为什么事儿呢,”玉初笑笑,席语兰削的那个苹果仍然放在桌子上,“柳小主不在,秦小主便就有些口无遮拦,咱们席小主出言教训一下罢了,两个人也没说几句,就被皇后娘娘给拦下了。” “恩,这秦宝林自己总是没有分寸,教训教训也好,”太后轻轻按揉太阳穴,“不是什么大事。” “这次宫宴,各位王爷们都回来了,太后知道的,男人们凑在一起,总得说些江山社稷的事情,”玉初顿了顿,又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奴婢听说,皇上正在为南方雪灾的事情烦心,年后打算亲自去瞧上一瞧,内务府已经将皇上外出需要的吃穿用度都安排好了。” 玉初抬眼瞧瞧太后,又继续说道,“照内务府给出的名单来看,皇上这次出门带的人并不多,并未说要与皇后娘娘同行,倒是带上了长乐宫的柳小主。” “哦?”太后抬抬眼,看着床边的蜡烛烧的摇摇曳曳,沉声说道,“皇上微服出巡,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着,你让内务府安排上一个宫女与皇上同行。” 玉初姑姑点头,太后又继续补充道,“不必让皇帝知道。” 转眼便是初四。 皇上这次本是微服出巡,带的人并不多,排场自然也不大,也刻意没有让旁人知道,对外只说是借着正月的功夫,去过宫外的皇家寺庙祈福去了。 只是皇上自己不再宫中,后宫中的大小事务总要有人做主,便一并交于了皇后主理,席语兰协理,若是碰上什么大事,也可以去慈宁宫请太后出来做主。 皇后对于皇上忽然的微服出巡,心中可说的上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意,他还偏偏非要带上柳轻眉。 到底是自己的姨丈犯了大错,柳轻眉的父亲又举荐有功,这样的差别便立马显现了出来,微服出巡这种事情,哪里还轮的上自己。 “臣妾听说南方雪灾严重的很,一些临山的城池,更是随时都面临着山体坍塌的危险,”皇后将将皇上和随身的人马送到宫门口,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道,“也不知道皇上此次出门,要多少时日才能回来。” “又不是要出门游山玩水,朕此次去南方,主要是看看灾情有多严重,”皇上见皇后要嘱咐的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站在自己身旁的柳轻眉又穿的单薄,只在衣服外面穿了件大氅,怕她受凉,便让她先上了马上,宫门处便只剩了自己和皇后两个人。 “要在外面停留多少时日也说不准,若是灾情严重,朕就再往南瞧瞧,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宫里的大小适宜,便要劳烦皇后多多费心了。” “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本是夫妻,将家中的大小事宜和老少姐妹都照顾妥当,本就是我这个做妻子的职责,”皇后收了收眼角的泪水,又示意图兰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皇上,这是臣妾这俩日连夜缝制的大氅,用的是整张的上好的虎皮,皇上要去的地方恐怕是白雪皑皑,冷的很,有了这间大氅,臣妾对皇上的担心,便也能少一些。” 皇上点头,示意高无庸将大氅收起来,皇后又拿出准备好的点心,那红木的笼屉装着,一层一层的,好生精致。 “这些点心也是平日里皇上最爱吃的,出了宫门,皇上就是想,恐怕也吃不到了,”皇后将笼屉递给皇上,“皇上便也拿上吧,这一路遥远又辛苦,皇上就当是打打牙祭了。” “朕是去体察民情的,又不是去受苦,”皇上皱皱眉,人马早就集合好了,却因为皇后的原因,迟迟没有出发,“这些东西便不必带了,我们有随行的厨子,路上随便做点,便就能吃了。” 皇后一愣,身旁的图兰瞧不下去,心里心疼自家主子,便就插了一句嘴。 “皇上,这是娘娘的一片心意,也占不了多少地方,皇上就收下吧,”大抵是被自家主子感染了,图兰也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说起话来都有些哽咽,“娘娘担心若是提前做好了,放到现在点心的口感怕是不好,今天早晨醒了个大早,亲手为皇上做了这一笼屉的点心,您便看在娘娘一番心意的份上,就收下吧。” 皇上看了看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高无庸,收起来吧,”又转头对着皇后叮嘱道,“外头风大雪大,你便回去吧,不然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要朕怎么放心的下。” 皇上这一句话说的皇后眼泪都要掉下来,却还要强行忍住,说上一些珍重保重的话,然后目送他上了马车。 去寻早就等在马车中的,他的佳人。 “是不是很早便醒了?”皇上一上车,便瞧见柳轻眉坐在马车中打哈气,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柳轻眉的脸,笑着说道,“咱们得赶上好几天的路,难免疲劳,你若是困了,便先睡上一觉,养养精神。” 柳轻眉一双杏眼滴溜溜的转,今日醒的早,她确实有些困,只是难得出宫,她兴奋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闭眼? “景明也困么?” 马车内空间总是要小些,容不下几个人,便只有皇上和柳轻眉,外加一个芙蕖在身边伺候着,后面还跟着几个马车,大多是给不方便骑马的随行人员用的,除了皇上安排的人外,内务府又指派了几位宫女,一群男人出门,总归是需要人伺候的,皇上便也就同意了。 “我不困。” 皇上笑笑,他平日里看奏折的时候,便总是起早贪黑的,哪里能比得上旁人睡得舒坦,要说这正月里还要好一些,总归没有那么多政务要忙。 “既然景明不困,那我便也不困,”柳轻眉笑着挪到皇上的身边,捧着身边人的胳膊撒娇,“这一路我便都跟着你,你睡我般睡,你若是不睡,我定也不会闭眼。” 第四十四章 出宫 皇上挑眉,小丫头自然已经夸下了海口,自己便只能应下,不拆她的台就是。以后路途辛苦,总有她喊累的时候。 “皇上,小主,奴婢从长乐宫里面带了玫瑰花茶出来,”芙蕖见两位主子甜蜜,心里自然也像是吃了蜜一边开心,两杯热茶奉上前去,笑着说道,“自打在太极殿尝到之后,我家小主便一直惦记着这一口,这是芙蕖厚着脸皮去御膳房要出来的,按照御膳房师父给的法子自己冲泡的,皇上和小主尝尝,口味可还正宗?” “恩,比起御膳房师父的手艺,倒是不差分毫,”皇上品了一口,赞赏的点了点头,“芙蕖向来都是心灵手巧的,这段日子你照顾你们小主辛苦了,回去朕定要好好的赏你。” “谢皇上。” 一听有打赏,芙蕖心里自然是高兴,也顾不上现在还是在马车里,立马就从座位上起来,在皇上面前跪下谢旨。 “只一点你需要改一改,”皇上见芙蕖跪在自己面前,便笑着打趣道,“现在咱们已经出了宫门,像‘皇上’,‘小主’这样的称呼,可万万不能再用了。” “那不叫您皇上,”芙蕖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奴婢应该怎样称呼您呢?” “那便称呼朕为……”皇上想了想,又是一杯玫瑰花茶下肚,这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景是咱们的国姓,若是在外面称呼朕为‘景老爷’,那也是有些不合适的。既然如此,便取‘景’字的谐音,日后你便就唤我老爷,若是有人问起姓氏,就说咱们姓‘京’,是北方来的商人,做皮毛生意的。” “是,皇……”‘皇上’两个字刚刚要说出口,便被芙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改口道,“知道了,老爷。” “那小主呢?”芙蕖问道。 “自然是叫夫人了,”皇上笑着将柳轻眉拦在怀里,佯装生气的说道,“这也要一一教你?刚刚才夸了你聪明,几句话的功夫,便就打回原形了?” 皇上的话让柳轻眉一愣,他若不是生在帝王家,真的就只是富贵人家的俊美老爷而已,那‘夫人’二字,也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头衔,自己不过是个受宠的‘姨娘’罢了。 如今他让芙蕖这般称呼自己,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中,已经将自己当成妻子了? 想到这里,柳轻眉便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涌过,即便身处数九寒天,便也不觉得身子冷了。 “是,奴婢知道了,”芙蕖高兴的应道,起身向面前的两位主子行了个官家礼,“芙蕖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三人在马车内说说笑笑,若是旁人从马车边经过,听见里面的声音,自然是猜不到这里面坐的这位,便是当今的圣上。 马车颠颠簸簸的走了一天,转眼便是黄昏时分,这一天大家都坐在马车上,没怎么动,便也都不饿,只中午的时候用了些青菜汤,一行人便挺到了现在。 车马早就出了京城的地界,人马一路向南,往年的这个时候,南方早就开始回暖了,今年却大有不同,越是往南,风雪越大,自然也就更。 皇上皱着眉头,才走了一天,按理说还远远不到灾区,大雪便已经这么严重,若是再往南行,定然是另一番景象。前朝递上来的折子虽然也都在说南方雪灾,但却没有一人向他禀报过灾情已经这般的严重,想起京中的大臣们惹人锦衣玉食,以安王爷为首的官员还夜夜歌舞升平,皇上的心里便越发的气氛,当年自己登基时曾向天下万民允诺过,要让这天下,人人有其田,年年有余粮。 现在自己猜登基不过几年,朝中便已经这般的乌烟瘴气,别说是年年有余粮了,能不能吃饱还是一个问题。 皇上望着马车外的皑皑白雪,紧紧了攥了攥拳头,暗暗的下了决心,此次出宫,他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那安王爷。 “夫君。” 柳轻眉轻声唤道,这车马一路向南,马车外的雪是越来越大,皇上便再也没有了刚刚出宫时的好心情,一双俊眉拧在一起,看的柳轻眉好生心疼。 柳轻眉见皇上一直皱着眉头看着马车外,便自己在心中将他的心思猜了个大概,柳轻眉知道,在前朝,他从来都是一位明君,最见不得的事情,便是自己的子民受苦。她将皇后做的那笼屉点心拿了出来,送到皇上嘴边,柔声说道,“夫君中午就没怎么用东西,现下便吃一口点心垫一垫吧。” 皇上一愣,转回头来直直的盯着柳轻眉。 “你唤朕什么?” 柳轻眉笑笑,玫瑰花茶一直放在玉壶里温着,她抬手为景明斟满了一杯,转身送到那人的嘴边。 “夫君糊涂了,”柳轻眉轻笑,一双眉眼像是致命的毒酒,紧紧的盯着景明,“这对自己的称呼,着实不对。” 景明一愣,随即便笑了笑,结果柳轻眉斟的茶一饮而尽。 也是,一心只想着让旁人该称呼,自己却怎么也改不了。 “才走到这里,雪便如此之大,”柳轻眉向窗外看去,皱着眉头说道,“重灾区的人们,定是天天处在水深火热中了。” “南方与北方不同,”景明望着马车外的景象出神,不远处林子里的一颗小树,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堪堪的折了下来。 景明一皱眉,又继续说道,“北方的冬日本就寒冷,所以居民们都有自己的过冬措施,或是早早的备下足量的炭火,或是在家中备着皮草大衣,你若是仔细观察,便就会发现,咱们北方的墙体都是要被南方厚的,为的便是冬日御寒。甚至是更北一点的地方,他们的墙体中是可以升上炭火的,所以就算在冬日里,只要待在屋内,便也如春日般温暖。” 柳轻眉点点头,这些她倒是有所耳闻,她母亲便就是北境之人,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一到冬天母亲便冻得直打哆嗦,待在屋子里也不肯出门,说是他们这儿的冬日太冷,根本就熬不过去。 “可南方不一样,他们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严冬,别说是备足炭火了,恐怕有的人家里,连足够厚的皮毛衣服都没有,”景明深深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怕是自打盘古开天地以来,便就没有这样的记载,这个冬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熬不过去。” 柳轻眉本想上前去安慰一下,在没想好措辞以前,马车就一个趔趄,幸好皇上反应的快,伸手拉了一把差点摔倒的柳轻眉,只是可怜了皇后做的那些个糕点,此时都七七八八的躺在马车的地上,怕是也不能吃了。 “怎么回事?”芙蕖从马车的窗户中探出身子问道,“老爷夫人都还在马车里呢,你们怎么当的差事,要是伤着了老爷夫人,小心你们的小命!” “姑娘,您瞧瞧,这哪里是咱们不愿意往前走啊,”赶马车的小哥见芙蕖牙尖嘴利,便也不敢得罪,被吼了几声,还要好声好气的陪着不是,“是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咱们便只能跟着喊停,真不是有意要如此的。” 芙蕖向前瞧去,果然,前面的车马都已经停了,还有人已经下了马,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老爷,是前面的人马停了下来,似乎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芙蕖探回身子来,向马车内的两位主子禀报,“怕是遇上了雪崩塌陷,把路给堵了,老爷夫人等等,奴婢去前面瞧瞧去。” “不必,”皇上皱眉,若是真遇上塌陷,那可要不好办了,现在天色已晚,又是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要找个当地人帮忙,怕是都找不着,“我亲自去瞧瞧。” 在队伍最前头开路的是京城的禁军教头,孙武。孙家世代忠良,孙武也绝对说的上是英雄出少年,早在十四岁的时候便打遍京城,无人能敌。十六岁的时候被先皇破例升为京城禁军教头,从那以后,便几年如一日的来回于武场和孙家府邸之间,说起来他和皇上是同一年生的,小时候还一起在宫中念过私塾,先皇驾崩,景明登基以来,对孙武也是极为看重,不仅没有夺了他的官衔,反而还给他升了俸禄。 柳轻眉的父亲便就是受了孙武的提拔,从小县城中走了出来,现在也正是在孙武的手下做事,二人脾气品性相当投缘,一来二去,便就成了忘年交。 “孙武,”皇上带着柳轻眉,从车马的中间部位赶过来,皱着眉头问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被大雪堵了路,过不去了?” “回老爷的话,并不是大雪封路,只是……”孙武身材高大,有他在前面一挡,后面人便就什么都瞧不见,更何况现在前面还围着好些个人,将路况围了个严实,什么都瞧不见。现下见皇上来了,孙武便侧了侧身子,招呼前面的人让一让,好让主子瞧一瞧。 只是皇上还没看清人群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见人群中有人正在说话,风太大,倒也听不真切,皇上便走近几步,众人让了位置出来,皇上这才看清,被层层叠叠的围住的,原来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 第四十五章 皇帝与小儿的谈判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大概是领头的,瞧着比旁人都要高一些,约莫着大概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剩下的还要更小一些。还有一个早就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哭了,呜呜呜的抱着那领头的小孩子的臂膀直哭。那小孩子却也不管,旁人穿的还能好一些,总归不会有皮肤露在外面,领头的小孩子却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干瘦的皮肤松松垮垮的贴在骨头上,裸露在这冰天雪地里,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那小孩子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周围,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野狼,正在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没一会儿,他就将目光停留在了景明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开口说道。 “你是他们的头儿?” 小孩子声音中还满是稚气,一双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饶人,紧紧的盯着景明,半分都不肯松懈。 “放肆!”赶在当朝皇上面前这么说话,自然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打抱不平,“这里岂容得下你这般说话?” “你是他们的头儿?” 那小孩儿却根本就不搭他的话,一双眼睛仍然明亮,紧紧的盯着景明。 “是,”景明与小孩儿对视片刻,便笑着应道,“你猜的没错,我是他们的头儿。” “我们需要衣服和干粮,”那小孩儿见景明应声,便马上继续说道,“给我们衣服和干粮。” 景明对上那小孩儿的眼睛,觉得这小孩倒是颇为有趣,沉吟片刻后,又笑着说道,“你也瞧见了,我有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哪里还有多余的衣服和干粮来给你们?”他看了看正抱着这领头的小孩哭的生气不接下气的那位,又继续说道,“还有……我凭什么给你们?” “你们走不出去,”领头的小孩看着景明,一脸坚定的说道,“没有我带路,你们走不出去。” “哦?”景明挑眉,“我们有最好的指路师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来的,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们走不出去?” 一群小孩子早就被这架势吓得不行,原先还只有一人在哭,景明说了几句话之后,几个年龄小的便都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领头的小孩仍然在和景明对峙,两人谁也不肯在多说话,柳轻眉在旁边瞧了半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景明皱眉,转头看着柳轻眉,她却也不理,径直走到那领头小孩的面前,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给那领头小孩披在身上。 那小孩刚要脱下,便一把被柳轻眉按住,她白皙的手指和小孩子干瘦粗糙的一双手形成鲜明的对比,“不是白给你的,在我们家乡,谈生意也是要讲排场的,”柳轻眉转头看了看景明,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你穿成这样,我们家老爷怕是要瞧不起你呢。” 柳轻眉说完,便转身走回景明身边,那人转过来瞪自己一眼,她倒也不在乎,只是这雪天实在太冷,自己的大氅给了那小孩子,只不过做了那么一小会儿的英雄,现在便要白白的挨上好一会儿的冻。 景明又瞪柳轻眉一眼,便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给柳轻眉穿上,一件大氅还未穿好,便听见那领头小孩儿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们要怎么走,”那领头小孩儿说着,便真的把景明他们打算好的路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见景明不语,小孩儿便知道自己猜对,脸上却也不见得意之色,却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上个月有个商队,便是按照这个路线走的,现在已经在雪下埋着了,尸骨都找不到,你若是不信我,大可试试。” 景明一挑眉,好一个嚣张的小子。 “好,”景明笑笑,“我信你,现在我便雇你做我的向导,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走。” “你们不能骑马,”那小孩见景明已经答应,透过人群向后看了看,便又转过头来对着景明说道,“山上的积雪太多,你们的马匹太多,白天还好,若是在夜里,定会引起雪崩。” “到时候,”那小孩瞥了一眼景明,凉凉的说道,“我们想在你们身上赚点死人钱,都找不到尸骨。” “不骑马?”景明皱眉,若真是按这毛头小子的说法,马蹄声和马鸣声能引起雪崩,那他们这些马应该怎么处理,若是找颗树将他们绑了,自己不行前进,只怕这些马匹会叫的更欢。 “你倒是说说,”景明走近了两步,俯身盯上那小孩的眼睛,笑着说道,“若是不骑马,这些马匹应该怎么处理?” “我们的这些马匹都是上好的宝马,”景明直起身子来,将马匹指给领头小孩儿看,“都是会认主的,若是我们走了,将它们留在了这里,我保证他们能叫到在另一个山头都听得见。” 那领头的小孩儿微微皱眉,怕是被景明的问题给问住了,人群中的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拿不出主意来,景明转头看了看孙武,他皱着眉头轻轻摇头。 没办法。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跟在景明身后的柳轻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上皱着眉头瞧着柳轻眉,风大雪大,在外头站在许久,脸颊鼻子都冻得通红,景行忍不住上前捏了捏柳轻眉娇秀的鼻子。 “笑什么,”景明皱着眉头,轻声说道,“现在烦心还来不及,你竟先笑上了。” “从刚才开始,眉儿便瞧着几位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一心只想着此次出门,半点忙也没帮得上,竟给大家添麻烦了,”柳轻眉转头冲着领头的小孩儿笑笑,又转回来瞧着景明,“现在好了,眉儿总算能帮得上忙了。” 景明眉头紧锁,柳轻眉却也不再做什么解释,只是上前轻轻的捏了捏景明的手,示意他放心。 众人只见柳轻眉走到一匹黑马的身边,一双玉手扶上黑马的背,轻轻的扶顺黑马的马。那马似乎被柳轻眉顺的舒服,便凑上前去拱了拱柳轻眉。 柳轻眉笑笑,又凑到黑马的耳边去,轻声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柳轻眉又依次的跑到别的马匹的身边,像刚才这般轻扶马背,轻言轻语的在它们的耳边说着话,随后又走到队伍打头的那匹黑马身边,极其温柔的扶着马背。 景明皱眉,这傻丫头难不成还想和一只畜生交流,难不成还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么? 令众人万万不想到的是,那黑马在柳轻眉的一阵游说之后,先是低鸣一声,随后便弯了前蹄,跪趴在雪地上。 柳轻眉也随即蹲下身来,皱着眉头轻扶马背,待那匹马的后蹄也趴了下来,柳轻眉便迅速的抽出来身旁一位随从的佩剑,对着黑马的脖颈深深的刺了下去,又准又狠。 黑马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顿时在雪地中染出了一片血红。 众人虽然惊异万分,却个个都屏息不言。 柳轻眉半边脸和半边身子都被溅上了马血,她却也不着急擦,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凑上前去,轻轻的为已亡的黑马合上眼睛。 随后,柳轻眉又按照之前的样子,将骑马一匹匹的杀光,马匹门皆是低鸣一声,再没有别的挣扎。 最后只剩四匹拉车的马,柳轻眉持剑站在马车前,剑身上早就满是鲜血,柳轻眉将剑插进雪地里,伸手招呼人来将马的缰绳解开,将马车卸下。 “我来吧,”柳轻眉早已摇摇晃晃,身子都站不稳,全靠一把剑撑着,景明走上前来,心疼的将人揽到自己怀里,“剩下的我来就好。” “我身上多脏啊,”柳轻眉笑笑,她的柳叶般好看的眉毛和长长的睫毛混着血水和漫天的雪花,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她笑着将景明推开,“你现在一脸凶相,岂不是要把马儿吓坏了?” 景明哪里能拗的过柳轻眉,马匹的缰绳早就被卸下,四匹马凉凉成双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被宰割的命运。 景明看着柳轻眉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几剑下去,皆中命脉,剑剑毙命。 “快瞧瞧,”最后一剑刺下去,那匹马的头沉沉的坠入雪地中,柳轻眉在这片早就被染的通红的雪地中回过头来,冲着景明笑,“如此,夫君便再也不必皱眉头了。” 在场的各位早就被这位身材娇小,面容清秀的‘夫人’吓破了胆,此时连拍马屁的话也说不出来。 景明也是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柳轻眉杀完马后会说话这般的话来,仔细一想,上次自己生辰,波斯使节刻意为难时她也是这般,不管不顾的便站了出来,一个人便替自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她娇小的身躯里似乎有无限的能量,只为了那一句,实在不想瞧见自己皱眉头的样子。 “你啊。” 景明与柳轻眉大约隔了两三米的距离,还未干的马血从柳轻眉的额头上留下来,迷了柳轻眉那双好看的眼睛,她大抵是觉得难受,便抬手想要摸一把,只是小丫头忘了自己的手也是脏的,一下子摸下去,一脸笑脸便更是花的不行。 景明却觉得,这样的柳轻眉可爱的紧,自己隔着漫天的大雪看向她那双笑着的眼睛,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御花园初见那天,那时候她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一脸委屈的说着肚子好饿。 茕茕洁立的贵公子和满脸鲜血的小姑娘,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调的人站在雪地里却好生的好看,哪里是‘风花雪月’几个字能形容的了的。 可总有人不会看情形看颜色,这打小习武的堂堂男儿孙武,便是头一个没眼色的。 第四十六章 大陶缸上的男女 “老爷,现在马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孙武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天色已经晚了,雪也越来越大,咱们是不是即刻赶路?” “急什么?”连杀了好些匹马,柳轻眉的体力早就耗尽了,用血剑撑住自己,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这些驼了咱们早了一整天的马,孙先生便不想管了?” 他一习武之人,从来不懂女子情怀,这些马都已经被她杀死了,天黑雪大,他们这位‘夫人’还想怎么处理? “夫人的意思是……”孙武顿了顿,瞥了一眼满地的鲜血,“要我们把这些马给埋了?” 柳轻眉没了力气,雪又下的深,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景明便上前去扶了扶。柳轻眉现在倒也不嫌自己脏了,整个身子都靠在景明身上。 “老爷瞧瞧,孙先生好善良的心性,”柳轻眉身上未干的鲜血尽数蹭在景明华贵的外衣上,片刻,又直起身子来,瞧着地上已死的宝马,淡淡的说道,“还要劳烦孙先生,将这些马匹的皮扒了,留作烧火用,把它们的血都放干,晚上啊。” 柳轻眉冲着不远处的领头小孩儿笑笑,“咱们就去小首领的村子里歇一歇,好好的吃上一顿全马宴。” 孙武一愣,为难的看了一旁的皇上。 “听她的。”皇上凉凉的应道。 好在皇上随行的都是些青壮年,充当劳力倒也没什么,处理几匹死马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已经不能用了,所有人便只能步行,好在皇上从宫中走的时候便崇尚‘轻装上阵’,所以现下也没有多少东西,几位先生扛了马匹,芙蕖和随行的几位伺候着的丫鬟便抱着拎着被子和换洗的衣服,锦衣华冠的一行人跟在几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孩子后面,倒真像是一群逃难的。 走了好几盏茶的功夫,才到了那领头小孩住的村子里,村子不大,兴许是因为现在已经天黑的原因,村里半点烛光灯火都没有,也不见寥寥升起的炊烟,净是没有一丝丝的人气。 那领头的小孩走到一处房屋前,又转回头来瞧瞧皇上一行人,半响,才推了栅栏,轻声说道,“进来吧。”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进了屋子,才发现这敲上去破烂的屋子里面其实还挺大的,皇上一行人都进去,也没觉得挤。 柳轻眉四下瞧了瞧,发现里头还有一个里屋,用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挡着,便权当是扇门了。 柳轻眉没在意,见那领头小孩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小小的蜡烛,用火折子点燃,屋子里才算是亮堂了一点,柳轻眉发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块地黑漆漆的,又烧过的炭火的痕迹,几个小孩子一进来便搓手搓脚的取暖,那领头的便一个一个的好生的照料着,到真是有几番大哥哥的意思。 “还要劳烦几位姑娘去将马皮取了来,先生上火,”柳轻眉笑着嘱咐道,除了芙蕖之外,随行的还有几个丫鬟,都是柳轻眉以前没见过的,她叫不上名字来,便都一并和气的对待了,又转头对着孙武交代道,“还请孙先生把那马给肢解了,也好方便咱们食用才是。” 众人一一应下,纷纷按照柳轻眉的吩咐忙活记起,几个小丫鬟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生起火来便也不在话下,那几个小孩子大抵是好久没见过火花了,兴高采烈的围了上去,之前都没有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硬要拉着那些领头的小孩一同去烤火,那领头小孩儿扭捏了片刻,便也跟着过去了。 这动物的皮毛里含有油脂,能烧的比普通的木柴更加的持久,只是味道大了些,可现下这些小孩子哪里顾得上这些,一张张被风吹皱的笑脸现在在火光的映照下,可算是见着了笑颜。 柳轻眉和皇上找地方做了下来,她脸上身上的血早就干了,走了一路,风大雪大,也早就被吹的没有了血腥味儿,几个小孩子把火堆围了个严严实实,他们自然不会去凑热闹,只是看着这些小孩子笑的开心,她的心情自然好了不少。 “喜欢?”景明见柳轻眉对着一群小孩子傻笑,便笑着打趣儿道,“羡慕别人的做什么,你若是喜欢,亲自给老爷我生一个就是,不管男孩儿女孩儿,我定会捧在手心里疼。” 景明说这话时并没有降低音量,柳轻眉听后只羞得满脸通红,好在一屋子的人都有事儿要忙活,便也没有偷听两位主子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没个正行。”柳轻眉娇羞着推开要凑过来的景明,起身便要走。 “去哪儿?”景明伸手就要将人拉住,柔声劝道,“我不逗你了还不成。” “我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洗个澡,”柳轻眉没好气儿的说道,“这一身的马血,你不嫌弃,我还受不了呢。” 柳轻眉早就瞄上了那间里屋,一会儿让芙蕖他们烧点雪水,自己便能粗略的洗一洗,换身衣服了。 景明笑笑,便由了她去,却哪只柳轻眉刚走进里屋没多久,里头便传来一阵尖叫。 那领头的小孩儿一听见尖叫声,便立马站了起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像离玄的箭一般冲进了里屋。 孙武听见尖叫声,便也立马闯了进来,随时准备护驾,景明却一心担心着柳轻眉的安危,便带了孙武直接进了里屋,其他的几个小孩子也纷纷的闯了进去。 “眉儿,”景明一进里屋,只看见了柳轻眉瑟瑟发抖的背影,便三步两步的走上前去,“眉儿,你可还好?” 柳轻眉微愣,看了看景明,又低头看着那小首领,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墙角的一个大陶缸。 孙武几步跨上前去,掀开大陶缸上搭的布,只见里面赫然塞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却早已面色发紫,孙武上前一试,果然已经断气。 那小头领见孙武拿了剑出去,又见孙武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以为他要毁了那陶缸,便赶紧上前阻拦,可他哪里快的过孙武,只不过刚刚上前了几步,孙武便抽出剑来,直接驾到那小头领的脖子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孙武怒目圆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小头领,“竟然敢草芥人命?” “孙大人,别这样,你先把刀收起来,,他们几个都还是小孩子,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几个柔弱不堪的小孩,怎么可能做得出杀人的事情呢?”柳轻眉定了定心神看着孙武说道。 孙武看了眼景明,看到景明点了点头,这才暂时把刀收了起来。 之前那个小女孩已经被孙武的样子吓坏,却也不敢大声喘气,便就只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叽叽咕咕的和这小头领说着些什么,估计说的是他们的方言,景明他们一行人,半个字都听不懂。 那小姑娘叽里咕噜的说完,便哭的更厉害了,小头领先是不说话,半响,才转过头去柔声跟那小姑娘说了句什么,大抵是安慰的话,说完那小姑娘便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蕴满了泪水,朝着那小头领点了点头。 柳轻眉惊魂已定,便与景明一同上前去查看那陶缸中的两具尸体,景明书读的广,涉猎面自然也就多一些,经他和随行的刘太医一起检查过,二人便得出结论,这两人已经死了大半月了,只是被人用雪水冰着,才没有出现腐烂尸臭的现象。 景明四下看看,发现这屋中还有两个陶缸,上前一看,其中一个小一点的,里面是干干净净的,另一里头虽说没有尸体,但还有一些残留的雪水,看来之前也是用来藏死人的。 “如果我们刚刚没有听你们的,”景明走到那小头领身边,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脸边,沉声说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下场。” “不许你这么说他!”那群小男孩中有一个冲了出来,挡在那小头领的前头,“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人。” “家中有人过世就要立即下葬,不得保存尸体超过三天,”孙武在一旁横眉冷对,沉声呵道,“这是我景和国的法规,难不成你们连这些都不知道?” 那小孩咬着下唇不说话,半响,才又抬起头来,死死的等着孙武和景明,“总之你们不能这么说闵真,他是我们的勇士,他保护了我们不被杀死,也保护了我们的家人不被吃掉。” 一番话让在场的各位皆是一愣,众人皆以为只有在西北蛮荒之地,农作物极其低产又没有牛羊的情况下,才会有人吃人的情况,没想到在堂堂中原文明之腹,大国景明的国境中,也会出现这般荒唐的事情。 “你说什么?”景明直起身来,紧紧的盯着冲上前来的那个小男孩,沉声说道,“在学堂中可有先生教过你,男子汉是决不能说谎的。” “就算没念过学堂,没有先生教过,我也照样明白这样的道理,”那小孩仰着头,眼眶里满是泪水,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若不是闵真将我们的家人保护起来,我们被冻死饿死的这些家人,早就像村子里的别人一样,被那些还活着的人给吃了!” “此话当着?”景明皱着眉头问道。 第四十七章 陶缸藏尸的原因 “自然当真,”那小孩子也是犟,半分也不肯低头,态度简直比孙武还要坚决,“谁有空和你们扯这些。” “阿豪,你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又有一个小孩冲出来,冲着这个叫阿豪的说道,“你看他们个个穿的那般的好,还有好些匹马,八成和那些当官的是一伙儿的,没有一个是好人,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将他们带出去罢了!” 孙武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景明拦了下来,他伸手将那位开口说话的小孩子招呼过来,蹲下身来,轻声问道,“你们似乎很不喜欢那些当官的?” “自然不喜欢,”阿豪瞪着眼站在一旁,气氛的补充道,“老人们都说,这个冬天老天不作美,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村子怕是要熬不过去,可我偷听过爹爹和叔父们说话,村子里的大人个个都知道,朝廷是给我们拨了粮食和银子的,数量之大,足够我们整个村子度过一整个冬天,可都被把当官的给拦了去。” “对,这些我们都知道,”另一个小孩儿也义愤填膺的说道,“村子里有点钱的,早早的便得了消息,花了钱疏通了关系,早就带着全家老小向北去了,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和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小孩儿,谁也没想到这场雪会下这么久,白白的冻死了好多人。最后村子里的人被逼的红了眼,一听说谁家死人了,便争着抢着的过来,只为了分那一两口的人肉!” 景明微愣,登基几年以来,他自诩自己是个好皇帝,宫内节俭开支,宫外体察民情。前朝中的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也大多都是国泰民安的论调,他从来都没想过,在他管辖的国土内,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这时候柳轻眉也缓过神儿来,走上前去站到景明的身旁,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景明转头看了看柳轻眉,也轻轻的回握住了她的手。 “你放心,”景明在阿豪身边蹲下身来,笑着说道,“我跟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不过我更厉害一点,我可以治他们的罪,让他们不得好死。” “真的?”阿豪一听景明的话,两只眼睛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看那个人厉不厉害,”景明说着,便指了指持剑站在一旁的孙武,阿豪点点头,景明便笑着说道,“可是他还要听我的,你说我厉不厉害?” 阿豪看看景明,又转头看看孙武,见一脸威风的孙武在景明面前却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景明又像他们做了保证,一定给他们的村子一个交代,几个小孩子这才笑了起来,欢天喜地的围在了一起,之前那个小女孩直接冲到闵真的小头领的身上来抱住,闵真也伸手揽住她,一双眼睛却凉凉的瞥了一眼景明,却也只是一眼,便收了回去,随即便没再说话。 景明又跟几个小孩子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这几个小孩子中,只有阿豪和那个小姑娘是同胞的兄妹,其他人都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这陶缸中的两具尸体,真是阿豪和小姑娘的爷爷奶奶,其余人的爹娘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只有他们的小头领闵真不一样,他是从别处流浪过来的,没爹没娘,只是人很机灵,做事又勤快,又会照顾人,经常照顾村子中的小孩儿,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们的头。 只是这尸体也不能总是这么放着,景明向闵真询问了以前他们是怎样处理的尸体,闵真告诉景明,等到身体微微有了臭味,便不会再有人吃了,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认为,那种臭味是剧毒,是死了的人回来讨债的。所以他们便等到那时候,才会将尸体送到山脚下掩埋。 景明差孙武安排人将这两具尸体埋了,也算是让老人入土为安了,芙蕖等人煮好了雪水,柳轻眉便都将人遣到外面的屋子去,只留了芙蕖在身边伺候着自己洗澡。 旁人都以为风波已过,折腾了好半天,肚子早就饿了,便一堆人扎在一起处理着一匹马,几个小孩子也是好几个月没闻过肉味了,看着硕大的一匹马,一个一个的眼睛都放出绿光了。 景明自然已经出宫,便也就没有了身为主子的矫情,这种时候他也不用旁人伺候,只是略微有些担心柳轻眉的身子,舟车劳顿了一天,还趟上了这么些事儿,怕是体力早就透支了。 景明上前去砍了一条马后腿下来,在那群人还在分解马腹的时候,独自做到火堆前,拿出刀子来在马腿上划了划,又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了蜂蜜,用刀子细细的涂在马腿上,然后才放在火上细细的考起来。 这是他以前打仗的时候跟老将军们学的本事,这次出门便随身带了点,没想到还真的能排上用场。 “老爷。”孙武走到火堆的旁边,俯身轻声唤道。 景明一双眼睛都在他的那条马腿上,便也没空看向孙武,只是将一小块一小块的蜂蜜均均匀匀的抹上去,半响,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坐下吧。” 孙武想了想,最终还是俯下身来,只不过没有坐,而是半跪在景明身边。 “这一带的管辖官员是谭明谭大人,”孙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之前是国舅楚大人的门生,也是楚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 景明不说话,一双眼睛却好像结了冰,最后一块蜂蜜摸上去,一把刀子般直接插进了马腿里。 “只是这位谭大人在刚刚为官的时候,并不怎么会做‘差事’,楚大人见他孺子不可教也,便寻了个理由,将这一片没有什么油水的地方划给了他管,”孙武看着那涂满蜂蜜的马腿,沉声说道,“谭大人这才开了窍,像别的门生一样,每年都给楚大人送一些好处,向来这次雪灾,两位大人定是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景明依然不语,将刀子从马腿上取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这前朝上谁能为官的事情,竟然是他楚大人说的算。” “老爷息怒,”孙武抬眼看了看皇上,沉声安抚道,“楚家势力庞大,若是细算起来,朝堂上有近半数的官员是楚大人的门生,再加上楚家的内亲外亲,可谓是枝节繁茂,错综复杂。官官相互,官官勾结,在有些事情上,便也能一手遮天了。” 孙武是个粗人,自小便不爱读书,只喜欢这些舞刀弄枪的把戏,这书读的不精,说起话来自然不会拐弯抹角,顾左右而言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再加上皇后娘娘的关系,”孙武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才又继续说道,“前朝的半壁江山,都被楚家占据了。” “大胆!”景明沉声吼道,“孙武,你可知诋毁皇后,是何罪名?” “是微臣放肆了,”苏武转向皇上,端端正正的行着大礼,“只是还请皇上明鉴,此事在朝中已有不少人知晓,只要寻了貌美的女子送进宫去,交于皇后,替皇后分走了后宫中宠妃的恩宠,这家中的好处,自然是不会少。” 景明沉声不语,这种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楚家的势力太大,自己总得有多忌惮,若是直接和皇后翻了脸,那她父亲在前朝上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以前皇后也不是没有往自己床上送过女人,只要问题不大,自己也都一一笑纳,这种女人,日后随便这个理由便能送到冷宫中去,或者直接处死,总归皇后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自己又何苦因为这些事,和皇后过不去呢。 “明天一早,你便派个人回去,徒步穿过这片山区,出了山找到驿站在弄一匹马,”景明找了个结实的棍子,将马腿穿了上去,放到火上来回翻滚的烤,“让他传朕的口谕给九王爷,就说让他扶持一人,暗中调查楚家,先从所有的细枝末节入手,定要一个一个的将楚家在前朝的爪牙全部都铲清。” “按老爷的意思,九爷扶持的这个人,”孙武抬眼看了看景明被火光映照的脸庞,轻声问道,“谁比较合适。” 火舌缠绕上涂抹过蜂蜜的,肉美汁多的马腿,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芙蕖拿了柳轻眉换下来的衣服从里屋重走出来,景明看着这燃烧着的火堆出身,半响,才悠悠的说道。 “之前蚌县县守柳知章,现在是不是在你手下做事?”景明转过头来盯着孙武,孙武点点头,景明便有转回去,一心的盯着烤马腿,“那便他吧。” “可是‘夫人’的父亲?”孙武略带含蓄的问道。 景明点了点头,“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眉儿于她们不同,朕也与父皇不同,不会任由美色,乱了朝政!” 柳轻眉换了一身衣服从里屋出来,瞧见孙武和景明正坐在一起,看样子好像在议事,因为景明是背对着自己,柳轻眉就故意加重了脚步,以免他们听不见声响,不知道自己来了,再让自己听见些要紧的朝廷机密去。 那可就不好了。 “你们说什么呢?”柳轻眉笑着走过去,又在景明身边坐下来,“当着如此美食都能分身,我可是在里屋里就闻到香味了。” “我瞧瞧,”景明笑着将柳轻眉揽过来,“我们家眉儿可算是白净了。” 孙武见状,便行礼退下,他们几个随从人员刚才粗略的分了一下晚上的轮值,孙武被排在第一班。现在一行人都在忙着吃晚饭,总得有一个人在外头守着,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及时反映。 第四十八章 扶持柳家 总归他这些年除了在练武场里,便就是在战场上,这些风雪饥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柳轻眉陪着景明说了一会儿话,便要起身去外面瞧瞧,芙蕖那小丫头拿了自己的脏衣服之后便非要现在就给自己洗了,还说什么‘小时候连件棉衣也没有的时候都没冻死,现在还矫情什么’,柳轻眉一时没了办法,便由着她去。 可半天也没见人回来,柳轻眉便还是有些担心的,跟皇上言语了一身,便就出了屋子找芙蕖去了。 柳轻眉撩了门帘出了正门,便瞧见孙武像一尊雕像一样,倚在门梁的左侧。孙武见柳轻眉出来,便点头示意。柳轻眉便趁着和孙武对视的功夫,朝着孙武使了个眼神。 孙武一愣,柳轻眉笑笑,芙蕖说是要去后院洗衣服,她便就朝着后院走去。 “小……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芙蕖一见柳轻眉,‘小主’二字刚要说出口,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我这衣服很快就洗完了,您身子弱,可受不了这么挨冻,快回去快回去。” “哪里就那样矫情了,”柳轻眉见盆子里的水都已经清了,芙蕖一双小手早就冻得通红,却还想着在洗一洗,顿时心疼不已,便连忙将芙蕖从雪地中拉了起来,“差不多便行了,哪里需要这么干净。” “小主穿的东西,不干净怎么行,我再……” 芙蕖本还想在说什么,却见自家小主为了自己竟心疼的眼圈都红了,便立马点了点头,连连应道,“好好,夫人,咱们这就回去。” “只是要你不要讲手泡在这雪水里面了,”柳轻眉将芙蕖的手握在手里暖着,看着芙蕖身后不远的地方轻声说道,“咱们不着急回去。” 芙蕖一愣,转身顺着自家小主的眼神看过去,便瞧见那位总是一脸严肃的禁军教头直直的站在自己身后。 孙武穿了一身黑色的棉衣,就连外面穿的大氅也都是黑色的,他似乎随时都要与这黑衣融为一体,可他又与这雪地的颜色形成鲜亮的对比,柔亮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便硬生生的将他的硬气锐化了几分,看起来竟有些温柔了。 “夫人特地将孙某叫到此处来,”孙武站在漫天的风雪里,声音竟也被染得冷冰冰的,“不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孙先生严重了,”柳轻眉放下芙蕖的手,缓缓的朝着孙武走去,“眉儿今日将先生引于此处,是有要事相求。” 柳轻眉说完,便直接在雪地上,给孙武行了个大礼。 “夫人这是为了哪般,”柳轻眉的举动,便是连一向冷冰冰没有表情的孙武也受到了惊吓,“夫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是,哪里还说得上什么求不求的。” 孙武将柳轻眉从雪地上扶起来,柳轻眉知道时间紧急,便也不跟孙武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眉儿今日有两件事要求于先生,这第一件是,便就是那闵真的去处。” “闵真?”孙武一愣,“里头那位小头领。” “正是,”柳轻眉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先生也瞧见了,闵真这孩子有勇有谋,小小年纪便这么有担当,为人行事也可圈可点。若是好生培养,日后定是为可造之才。” “先生,您刚才也听见了,村里的孩子都管他叫‘勇士’,想来闵真定是也十分希望日后能像先生一样。先生,这样好的一个小孩子,我们又怎们忍心将他放在这种地方糟蹋了呢。” “夫人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孙武盯着柳轻眉,轻轻一笑,“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如此,那眉儿便只有一件心事了,”柳轻眉顿了顿,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孙武,半响,才哽咽的说道,“我知道家父是受了先生的提拔,才能从蚌县那个小地方出来,上了京城。” 孙武淡淡的看着柳轻眉,她低了低头,一滴眼泪便砸到雪地里,这才又抬起头来,勾着嘴角轻笑道,“我自打进宫之后,便再也没了家中的消息,还请先生看在我的一番孝心上,便粗略的与我说上几句,家父可好?这个冬天雪大,家母的腿疾可有再犯?哥哥们有没有犯错?是不是还是日日让父亲为他们操心?” 一番话说道最后,柳轻眉的眼泪便扑簌扑簌的往下落,声音也几度哽咽。 天知道她这一年有多少个日夜在思念母亲,有多少个日夜在思念家人,她想念她离家时后院中那颗正生长的茁壮的小白杨,想念永远都从哥哥们手中抢不到的母亲做的炸肉,想念父亲每每醉酒后的潇洒姿态。 “夫人放心,”孙杨垂眼,这一路以来,他自是见识到了柳轻眉的为人,心中钦佩不已,可一想到刚刚自己与皇上的对话,心中便又涌上一阵深深的担忧,便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夫人家中一切安好,平安无虞。” “有先生这一句话,我便也就放心了,”柳轻眉擦擦眼泪,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留,先生守夜辛苦,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柳轻眉一番话说话,芙蕖也将衣服拧的差不多了,见自家小主忙完了,便赶忙拿了衣服跟了上来。 孙武仍站在原处,看着柳轻眉和芙蕖一主一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里,又小声的说道,“夫人,日后楚家的荣耀与衰败,也请您一并承受了吧。” 只是柳轻眉永远都听不见孙武的这句话,她得了家人平安的消息,一心欢喜的带着芙蕖回到屋子里去,从后院一拐过弯儿去,却正好碰上等在那里的景明。 他一半的身子站在阴影里,一半的身子站在月光下,凉凉的看了一眼柳轻眉。 “怎么去的这样久。” “芙蕖冻得手都僵了,洗完了衣服想拧拧水都没力气,”柳轻眉瞧见景明心中一惊,脸上却不懂声色,瞧了瞧芙蕖,又笑着打趣儿道,“我便想着先去帮上一把,可谁知这冬天的棉衣这般的厚重,我也是个不没做活儿的,笨手笨脚的,还不如芙蕖自己来呢。” 景明却还是一脸的冰冷,一句话也不说,柳轻眉早就心惊到一身的冷汗,先不说别的,就是被瞧见私会男子这一条,就足够皇上盼她死罪了,更何况,她压根就不知道景明在这里站了多久,若是被他听见了自己和孙武的对话内容,日后哪里还能和自己真心相待? “这便还闹了个笑话,我们两个人在后院的动静太大,孙先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乱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还以为我们两个被野熊袭击了,”柳轻眉笑着扑到景明的怀里,满是娇羞的说道,“真是丢死人了。” 芙蕖也早就吓得一身冷汗,若是被皇上瞧见了刚才自家娘娘和孙先生在说话,那自家小主可算是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柳轻眉扑到景明怀里,她的脸蹭到景明的脖子旁,哈出来的气将景明身上穿的大氅的短毛吹的微微舞动,半响,景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怀上柳轻眉的腰。 “你啊,”景明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背儿,柔声说道,“总是见不了别人受委屈,到头来却偏偏要把自己搭进去,这可怎么办是好。” 柳轻眉见景明这般,便知道这一茬算是过去了,便收了收环抱着景明的手,笑着说道,“芙蕖一心待我,我自然要对她好。” “行了,有什么知心话也不能在这儿冰天雪地里说,”景明笑笑,松开柳轻眉,拉上她的手,“进屋去吧,里面已经肉香四溢了。” 景明拉着柳轻眉进了屋,孙武却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他说到底就是个卖命的,两位主子说话,既然没有传唤,自己自然没有说话的道理,待景明带着柳轻眉走远,他才缓缓的开口。 “你要在那里藏到什么时候?” 闵真一愣,这个院子的格局他最熟悉,他自诩藏到隐蔽,却没想到这就被发现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的?” 闵真还是穿着柳轻眉的那件大氅,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还没开始拔高,柳轻眉的大氅对他来说有些长了,尾摆处脱到地上,白底绣银丝的大氅就和白色的雪地与银色的月光融为一体。 “功夫还没学精,”孙武瞥了一眼闵真,冷冰冰的说道,“倒是先学回偷听墙角了。” “你们的那个头儿,”闵真完全不想搭理孙武话语中的讽刺,一脸认真的问道,“是皇上?” 孙武抬眼看了看他,小头领年纪不大,长得也矮,还不到自己的胸口,大概因为长期吃不饱饭,很是消瘦,即便是这般狼狈,眼角眉梢里却还依然满是英气,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自知感,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算聪明,”孙武勾了勾嘴角,又继续补充道,“只是这样的小聪明,便不要再在别人面前卖弄了。” 闵真点头,虽然久居山野,但是这点头脑他还是有的,既然这位皇上出行没有大幅仪仗,想来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闵真仰头看了看高大的孙武,他高大威猛,一脸正气,随身佩剑,这在小小年纪的闵真眼中,便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客了。 他便是夜夜做梦,也想要成为孙武这样的人。 孙武一个没注意,闵真就在雪地中跪下来,端端正正的朝着他行了个大礼。 “师父。” “恩?”孙武一挑眉,抱臂看着闵真,“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师父了?” 第四十九章 流浪汉 “师父刚才答应了那位夫人,说是要好生的照看我,”闵真仍然跪在雪地上,使劲儿的仰头,“闵真是男人,自然不需要生活琐事上的照顾,若是先生想照看我,便只有教我功夫和本事。既然这般,先生自然是我的师父。” “你倒是会钻空子,”孙武被闵真的一番话逗笑,又盯着小孩子瞧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起来吧。” “先生这是答应做我师父了?”闵真一脸急切的问道。 “小头领拜师之礼都行过了,你这个徒儿,孙某还哪有不收的道理,”孙武转身朝着前院走去,他还有值夜的差事,若是还不回去,被皇上发现了,怕是又要多想,“三个月后,我定会再到此处来接你,孙某说到做到。” 孙武在雪地中越走越远,闵真自知此事不能张扬,便对着孙武的背影小声的说道,“谢谢师父。” 在这山郊荒野的小山村的大雪夜里,亮着蜡烛的小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着或深或浅的心事,彻夜难眠。 景明一行人又在这小村庄里多呆了一天,第三日一早,雪下得小了很多,景明安顿了那些个小孩子,为他们留下了两整匹马,几件防身的匕首,一些御寒的衣物和被褥,被和他们许诺,一个月内一定解决他们整个村的温饱问题,孙武派出去的人便也一早动身,拿着闵真所画的路线图赶回京城去了。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景明等人便赶路便尽量走了官道,虽说路程较远,但总归宽阔,没有羊肠小道,崎岖山路。即便是有大雪,也不至于到了封路的地步。他们找到最近的榛子,寻了官府去,要了些马匹和一辆马车,虽说赶不上之前自己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些宝马能够日行千里,但总归也比步行也好得多。 因为水路不通,景明一行人这一路走了好些天,再加上在小山村中停留的那些天,等到了丰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一二了。 “夫人,你看,这丰城好不热闹,”一进入丰城境内,外面便熙熙攘攘,芙蕖闷了一路的心便躁动起来,忍不住掀了马车的帘子的向外瞧去,“虽说也有大雪,但主街道的积雪并不严重,倒也没有来时听说的那般不堪。” 柳轻眉一愣,外头确实熙熙攘攘,让人觉得好生热闹,可这丰城只重灾区,皇上不远万里也要来瞧瞧,自然是不会错的。 景明正倚靠在马车内闭幕眼神,这些天晚上他总是担心柳轻眉受冻,便和芙蕖两个人轮流的整夜的守着,便一直没有睡好,都是用白天的时间来补一补的。 柳轻眉心里纳闷,便悄悄的跟芙蕖换了位置,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 果然如芙蕖所说的那般,丰城的主街道上并无积雪,两旁倒是积了不少,但主街道上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滑的很,柳轻眉仔细一瞧,才发现丰城与别处不同,因为丰城是港口城镇,临近入海口,海风自然盛一些,丰城下的雪里是夹了冰的,这样的雪片落在地上,日子久了,自然也就结成了冰。 柳轻眉一抬眼,正好与路边几位穿着厚实的流浪汉对上了眼,那几人正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柳轻眉纳闷,可转念一想,这丰城本来就是各路商人的经停之地,大风雪封了水路之后,这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自然也不想进来,像这般千方百计的巴巴的赶来的,怕是也只有他们了。 柳轻眉不喜欢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微微皱眉,便放了马车帘子,老老实实的做了回来。 “瞧见什么了?” 景明仍然倚在那里,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悠悠的问道。 “什么也没瞧见,天儿太冷,街上连个行人都没有,”柳轻眉坐回景明身边,一双玉手搭上她的肩,有章法的按揉起来,“只瞧见了几个流浪汉?” “几个?”景明勾了勾嘴角,“你再好好瞧瞧。” 柳轻眉不明所以,便又朝着马车外头瞧了瞧,这一瞧不要紧,马车继续向前走,主街的两头一个挨着一个,满满的都是坐在草席上的流浪汉。 “这哪里是流浪汉,”景明抬抬眼,外头的风将马车的帘子吹起来,他凉凉的说道,“这都是往来贸易的商人,丰城官府庇护,借着大雪封路的原因大抬物价,这些便是住不起客栈的商人。” 柳轻眉皱眉,怪不得景明这般生气,当地官员这般的瞒天过海,中饱私囊,简直妄为朝廷重臣,更是妄为子民的父母官。 “那现在丰城城内,便已经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了?” “有,怎么没有,”景明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只不过间间都是天价,连马棚内的位置都求不到,店家的一块白面饼都能卖到白银百两,你若是手上有足够多的银子,现在的丰城倒是消遣找乐子的好地方。” 这一路来,百姓的苦难她们见得太多了,柳轻眉知道景明心里不好受,便一边试图安慰他一边努力的想想办法,好让她的景明展一展眉头,不再那么多烦心事。 车马在丰城的大街上步履维艰的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只听见孙武在马车外沉声禀报。 “老爷,我们到了,请下车。” 景明淡淡的应了一声,柳轻眉之前的那件大氅留给闵真他们了,景明将自己的大氅送了柳轻眉,好在离宫之前,皇后还送与自己意见他亲手缝制的虎皮大氅,穿上倒也暖和。 “小心。” 景明先行下车,伸手将柳轻眉扶了下来。 柳轻眉刚刚下车站稳,便只觉得左肩处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随即便听见一声怒吼。 “狗娘养的东西!去死吧!” 柳轻眉还没反应过来,便只看到孙武一个闪身来到自己的身后,抽剑一劈,便将横飞过来的石块击落。 “是暴动的乱民,”孙武侧头,沉声说道,“两位主子先带剩下的人进去,这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景明点头,身后的辱骂声仍然不止,孙武带了其他几个随行的人留下来应对,景明扶着柳轻眉,在一片辱骂声中朝着面前的宅邸缓步走去,柳轻眉微微抬头,只见宅邸门廊处方方正正的牌匾上,写着两个遒劲的大字。 沈府。 “老爷,这冰糖枇杷日日喝爷爷喝,我早就喝的想吐了,”沈巷寒刚刚娶回家的小妾花月柔柔弱弱的靠在沈巷寒的身上,娇滴滴的说道,“就不能换点别的吃食么,上次炖的燕窝,月儿尝着,便是极好的。”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现在哪里还能找到那么好的燕窝啊,”沈巷寒好声好气哄着怀中的美人,笑着说道,“你这两日不总是咳嗽么?老爷这是心疼你的身子,那郎中不是说了,用这冰糖枇杷做辅食,治咳嗽是最好的。” “不嘛不嘛,”那花月即使在病中,也化了一脸娇嫩的妆容,不见一点虚弱之色,“燕窝对女人的身子也是极好的,滋阴养颜,老爷不给月儿弄来,月儿便不理老爷了。” “好好好,”美人在怀,几句话便将谭老爷哄得团团转,“月儿在等几天,等朝廷下次救济的物资来了,我就挑些最好的给你用,在多拿些银两,去月满楼寻了你的红姨去,她那里,总该还存了些好货吧?” “老爷最好了,”花月搂上沈巷寒的脖子,娇滴滴的声音能见人碾碎了来,“等到……” “沈大人还需要些什么,”景明背手站在门口,凉凉的说道,“我差人回京,给沈大人取了来就是,何必要在这巴巴的等着呢?” 沈巷寒刚刚想跟怀里的美人好好清热,酒杯门外不知名的人打断,心里自是不爽,还以为是闯进来了哪个乱民,刚想开口喊府里的家丁把人赶出去,一回头便瞧见当今身上背手站在风雪里。 从下马车到沈府东厢门口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景明的头发已经被冰雪打湿,他背光站在东厢门口,更是平添了几分威严。 “老爷,”这沈巷寒知道来人是谁,花月可不知道,娇滴滴的靠过来,一双手臂便攀上了沈巷寒的背,“老爷还不将这人赶出去,月儿的外衣都没穿,岂不是都让他看了去,您还不……” 花月最后一句话还没说话,沈巷寒便一个耳光扇了回去,花月自打跟了他这位知府老爷,便飞上了枝头成了凤凰,被人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跟她说,现在却平白的挨了一巴掌,这样的委屈她哪里受得下。呜呜咽咽的刚要开始哭,变瞧见自己老爷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便‘哐嘡’一声在地上跪下来。 “臣丰城知府沈巷寒,”沈巷寒直直的对着景明磕头行礼,半天都不敢直起身子来,“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的花月也被自家老爷这一句话吓破了胆,在这丰城,沈巷寒便是最大的官儿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排场,赶忙连滚带爬的下床来磕头行礼。 “沈大人说说吧,”景明坐在沈府正厅主座上,柳轻眉则坐在景明身边,几个小丫头站在柳轻眉身后,剩下的人都分列正厅两侧,沈府上下十七口人,皆跟随老爷跪在堂中,“我的妃子刚一下车就遭人袭击辱骂,这件事沈大人想怎么办?” 第五十章 暴动的乱民 “那都是些外来的商客,本是想来这丰城发财的,却没成想亏的血本无归,”沈巷寒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皇上若是向来丰城,便提前跟臣言语一声,臣也能好好的接待一番,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的没有准备,乱了规矩。” “沈大人想怎么准备?”景明勾着嘴角笑笑,只一瞬,便又拉下脸来,“想要重新翻整街道?那沈大人想把那些露宿街头的商贩放到哪里去?关到大牢里?还是直接杀了更方便些,一了百了。” “皇上,臣冤枉啊,”沈巷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定是……定是有人恶意冤枉臣,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臣的头上。” “沈大人自然是冤枉,”景明笑笑,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沈巷寒身旁的花月,“沈夫人有身孕了?” 沈巷寒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花月,便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妾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那是该好好补补,”景明轻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太师椅上,凉凉的说道,“沈大人放心,这件事朕自当明察,还沈大人一个公道。” 沈巷寒千恩万谢了皇上的隆恩,景明一句‘退下’,沈巷寒便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并马上差人给皇上和随行的人准备房间。 “老爷何必跟他客气,”沈巷寒差人送来了一壶上好的茶叶,芙蕖见两位主子都坐在那里不动,便上前去给两位主子斟茶,想起刚刚在路上看见的那些流浪汉,便一脸不满的说道,“像他这种父母官,还留着做什么,直接下旨砍了他的头便是了。” “芙蕖!”柳轻眉轻声呵斥道,看来自己是把这小丫鬟宠坏了,现在都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了,“老爷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无妨,”听芙蕖这么一阵咋咋呼呼,景明倒也不恼,反倒勾着嘴角笑了笑,转头看着柳轻眉,“眉儿呢?你怎么看?” “我?”柳轻眉一愣,见景明点点头,便笑着说道,“老爷若不嫌弃眉儿妇人愚见的话,我便说上两句。” 景明笑着点点头,这小丫头永远都鬼机灵,就连现在,也先打出一张‘妇人愚见’的牌,一会儿哪怕是说错了,自己也不能将她怎么着。 “在眉儿看来,老爷不立马处理了沈巷寒,”柳轻眉笑笑,垂眸说道,“无非是想等他传书到京城去搬救兵,这样一来,老爷不但有了白纸黑字的证据,还能揪出一种余党,岂不是一件一石二鸟的美事?” 景明淡淡的看着柳轻眉,他的小丫头好生聪明,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便能将他的心思猜个通透,当真是好生了得。 “哈哈,”等到景明看的柳轻眉都有点慌了,半响,才大笑道,“我的眉儿,果然冰雪聪明。” 柳轻眉低头浅笑,在这冰雪的天气里,手心却是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后宫不得干政的铁令还在,她向来最怕皇上拿这些政事来问她,万一哪一天,自己有一个字说的不对了,便会立马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也翻不了身。 “还疼么?”景明看着浅笑的柳轻眉,柔声问道。 “恩?”柳轻眉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景明是问自己被石块击中的左肩,便笑着说道,“没什么痛感的,老爷别担心。” 景明点头,孙武从外面走进来,半跪在地上向两位主子行礼。 “老爷,已经打听清楚了。” “恩。” 景明凉凉的应了一句,柳轻眉见状,便知趣儿的从座位上起身,笑着说想去看看沈夫人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说说吧。”正厅外面被景明的人守得严实,他带来的人都是顶尖的禁军高手,自然不是沈巷寒府里这几个家丁能够对付的了的。景明见柳轻眉走远了,才淡淡的开口。 “刚才老爷在外头瞧见的那些‘暴民’,便是各地往来贸易的商人,都是一些做小本买卖的,这次来丰城可算是亏了个血本无归,还有一小部分,是丰城本地的居民,只不过家里的生活拮据,经过几个月的风雪,家中的存粮早就用光了,” “城中米面的价钱疯长,他们心中难免有怨念,”孙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朝廷每个月救济的物资都会按时的运到丰城来,只不过都被沈大人私吞了,运送物资的人受了沈大人的好处,自然不会将此事上报朝廷。这些人成月的守在沈府门口,便是想等着这运送物资的车马来了,能抢一点,便是一点。” “恩,”景明应了一声,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太师椅的把手,“沈巷寒私吞的这些银两,自己留了多少,又上缴给了楚国舅过少,你可查到明账了?” “微臣刚刚趁乱闯入了沈府的库房,能查到的账本大多都是为了应付做出来的假账,”孙武皱眉,又继续说道,“我试到库房的一面墙壁后面是空的,八成是有暗房,只不过时间来不及,便也没进去,等到今天晚上的时候,微臣再走一遭就是。” “恩,”景明垂垂眼,沉声说道,“你最近费点心思,盯紧一点,沈巷寒这两天可能会派人手回京送信,你倒是把人截下来,好好的审审。” “是,老爷,”孙武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咱们派去京城的人已经回信来了,九王爷和柳知章已经暗地里开始行动,并查到了一些往来信件。” “哦?”景明抬抬眼,凉凉的开口,“可有什么有用的?” “大多用的都是暗语,只有几封大概还能用的上的,”孙武抬眼看了看坐在太师椅上的皇上,从怀中掏出舒心,双手呈上,“请老爷过目。” 景明接过信件,打开之后,每封信笺上一排排娟秀的小楷末尾,端端正正的写着落款。 蕙兰。 当今皇后小字。 坤宁宫内。 “怎么样啊,”皇后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没精打采的说道,“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 “还没呢,”现在是正月十几,正是京城里冷的时候,图兰将炭炉中添足了炭火,笑着说道,“娘娘放心,走之前我都已经跟玲珑交代好了,没到一个城镇的驿站,她便会把消息送到我们在驿站中的人那里,只要是驿站里面的人收到了玲珑的消息,定会风雪风雪兼程,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回京城来给娘娘的。” “我倒不是不信任玲珑,她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做事也机灵,我自然是分心的很,”皇后抬抬眼,看着炭炉中烧的通红的银碳,担心的说道,“只是皇上这次出门,还特地带上了孙武,那可是个狠角色,油盐不进的,想让他通融通融都不行。” “娘娘别着急,孙大人不肯通融,咱们不是还可以朝着别人下功夫么,”图兰笑笑,外头的小丫鬟刚刚送来的一盅红糖姜丝,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太医院的夏津夏太医,以前不过是个有点手艺的乡土郎中,还不是仗着楚大人的提拔,才在太医院有了今天的地位,平时想孝敬娘娘都排不上号,这次一听说能为娘娘效力,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恩,他有这份心,便就最好了,”皇后点点头,皱着的眉头却仍然不肯松开,“只是那个孙武,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百万禁军都让他管治的服服帖帖,连那些亡命徒都怕他三分……” “可跟他们叮嘱好了?做事的时候一定要留十二分的心思,可千万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去。” “娘娘放心便是,”图兰将那一小盅红糖姜丝端起来,试了试温度正好,便盛了一勺递到皇后娘娘的手边,“那孙武就是再厉害,也不能面面俱到,难不成他连柳小主的房间也能随意进出?” “皇上出行为何还要带上两个太医?”皇后这两日身子略有不适,这红糖姜丝驱寒最好,见皇后娘娘一口红糖姜丝下肚,图兰心里也爽快了不少,“好不是因为咱们那位柳小主身娇体贵,风稍微一吹便能染了风寒,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让夏太医给柳小主好好的诊治诊治,说不定还能瞧出什么别的病来呢。” “对啊,”图兰最后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皇后这才恍然大悟,眉头皱了半天,这时候便也有了笑模样,“太医给嫔妃瞧病,他孙武一个外臣总不能在旁边候着。” “至于那芙蕖……”皇后皱皱眉,随后便淡淡的说道,“那也是个鬼机灵的,她在柳轻眉身边伺候,我瞧着也是极不顺眼的,找了个机会,便处理掉吧。” “娘娘放心,都交代过了,”图兰笑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姨丈……” “父亲没交代,便还是想留着他,”皇后垂垂眼,最后一口红糖姜丝下肚,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姨丈是口肥肉,谁都想吞了他,这些年他的私库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好东西。父亲大概还想刮刮他的油,那便让他活几天吧。” “最近后宫中还有什么别的动静么?” 皇后这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又赶上了月信,便整天的在坤宁宫中卧着,也不爱出去,皇上不再,后宫中头一号抢风头的柳轻眉也不再,这后宫中便白白的少了好些个风景。 第五十一章 惨叫的猫 可这后宫中妃嫔千万,哪里有消停的时候,柳轻眉不在,便不知道有多少人,将目光放在了闵莲的肚子上。 “奴婢听说,”图兰凑上前去替皇后娘娘盖好身上的薄毯,小声的说道,“最近晏小主和秦小主时常凑在一起,相谈甚欢呢。” 炭炉中一根上好的银碳被火烧的怕是骨架也要断掉,皇后抬了抬眼,炭炉中果然传来根根银碳烧断的声音。 “便由着她们去。” 闵莲处。 “皇上在外头也好,就不用总是担心他晚上会来瞧我,哪儿都不敢去,”闵莲瞧着丫鬟搬来了一床被子,便指挥她们将被子铺好,有转回头去对着闵莲说道,“现在总算是被我逮着机会了,我可得好好算算,我有多久没和席姐姐一同睡过了。” 闵莲轻轻的抚着琴弦,一想到日后一旦显了怀,便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坐在小木凳上弹琴唱曲儿了,闵莲便觉得有些委屈,这想要做一个母亲,要付出的实在是太多,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你自己的喜好切除掉。 真是极残忍的。 “皇上来瞧你还不好?”席语兰坐着软榻上做着刺绣,皇上不在的这些天,她除了去慈宁宫,便日日都和闵莲待在一起,现下听了闵莲的话便笑着说道,“你可知道这后宫中有多少人等着盼着的想让皇上去瞧瞧她们?” “他哪里是来看我啊,”闵莲有一下每一下的拨弄着琴弦,笑着说道,“分明是来看我肚子中的孩子的。” 席语兰笑笑不说话,闵莲这儿暖和的很,总归她怀着身孕,就是皇上不在,内务府也不敢亏待了她,什么都捡最好的送来,这炭火烧了整整一天,屋子里竟然一点呛人的烟味儿都没有。 烛光微黄,席语兰伴着闵莲似有似无的琴声悠闲的坐着女工,倒也觉得很是惬意,她想要给闵琳肚子中的小家伙亲手缝上一顶帽子,有些线头却怎么也做不好,为此还特地请了宫中有经验的裁缝来教了她,这才将一顶帽子缝到满意,现在办只剩最后绣花的活儿了,这个她拿手,自然不用再巴巴的请别人来教。 “之前听旁人提过好些次,说闵妹妹的琴艺有多好,以前一直没领略到精髓,”席语兰用白色的线做花瓣,一针一针的绣着,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总算是听到精髓了,姐姐我自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听了妹妹的手艺,以后在‘琴’这一字上,我可不敢乱说了。” “若是论起琴来,姐姐是逊我一筹,但是姐姐的筝极好,我是比不了的。” 闵莲说着,便谈上了一首高山流水遇知音,赠与她的好姐姐。 一只兰花绣到最后,一只黄色的猫便跑到席语兰脚边,是不是的蹭一蹭,席语兰瞧着它长得胖嘟嘟的,倒也喜人,便从桌上取了块点心,扔到地上赠与它吃。 “我还没问问你呢,”这只黄毛瞧见点心便立即冲了上去,再也不记得仍点心给它的主子,席语兰笑笑,转头问道,“你这见利忘义的猫是哪来的?” “前些天我不是出去转了转,不知怎么便转到了简太妃那儿,”闵莲低头瞧着吃着东西的黄猫,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无事,想着正是正月里,便进去给太妃请了个安。简太妃瞧着我有了身孕,心里也欢喜,她也没点什么东西送与我,便让我将这猫抱了回来,太妃说这猫跟了她有些年头了,是个有灵性的。” “合着这东西还是简太妃送与你保胎用的?”席语兰笑着打趣儿,转念又惦记起老太妃来,便问道,“简太妃的身子可还好?” “身子倒是硬朗,心态也是极好的,青菜淡粥的,倒也活的自在,”闵莲笑笑,又补充道,“只是总是惦记着先皇……” “唉……”席语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简太妃也是个多情的,只不过错嫁了帝王家罢了。” 两人正临风窗下,想着前朝的旧事伤感,外面便有御膳房的公公求见,说是来给闵小主松些糕点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御膳房的人怎么挑这时候来了?”闵莲心中虽然多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要是说起来,自从自己怀了身孕之后,这半夜送点心的事儿,御膳房倒也确实见过,想到外面天冷,当差的公公怕是要冻坏了,闵莲便赶紧吩咐道,“快请进来吧。” “见过闵小主,见过席小主,”前来送吃食的公公倒是个极会说话的,送来的东西还没放下,便急着邀功,“今儿咱们御膳房做了核桃酥,奴才记得闵小主最爱吃这个,又听送晚膳的人说小主最近嘴刁的很,晚膳都没怎么用便给送回去了,奴才心里惦记着小主,这核桃酥一做出来,便第一个给您送来了。” “你倒是个有心的,”闵莲笑笑,招呼身边的宫女取了一点碎银子来送了那公公做赏钱,“天寒地冻,劳烦公公走一趟了。” “瞧瞧,”公公走之后,席语兰便笑着说道,“这有了身孕就是不一样,甭管是谁,也巴巴的贴上来。” “姐姐可不要取笑我了,”闵莲瞥了一眼这核桃酥,往日里她甚是爱吃,可今日却实在提不起胃口,光是瞧上一眼,便觉得恶心,“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姐姐若是喜欢的话,便就多用些吧。” “我可不吃,”席语兰收了线,将完工的帽子放在烛光下左瞧瞧又瞧瞧,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去看太后,她老人家还说我正月里贪嘴,长胖了不少。” 两人正说笑着,便听见黄毛在脚底下喵喵的直叫,还不忘用爪子轻轻的碰碰两人的裙角鞋边。 “妹妹快看看,你带回来的这只黄猫,真是被太妃宠坏了的,瞧见什么都想吃,”席语兰瞧着那黄猫抓耳挠腮的样,不由的觉得好笑,便拿了块核桃酥扔到地上,笑着说道,“给你就是。” 那黄猫看着点心自然欢喜,只是一块核桃酥还没吃完,便满地打滚,叫的凄惨。 席语兰和闵莲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黄毛如今躺在地上暴毙,半响缓不过神儿来。 “这儿刚刚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死了,”闵莲看着惨叫之后便倒在地上的黄毛,仍然心有余悸,那块没吃完的核桃酥还好好的躺在地上,闵莲颤颤抖抖的说道,“席姐姐,是核桃酥,这核桃酥有毒!” “小点声,”席语兰上前去捂住闵莲的手,小声的说道,“难不成你想把人都招来么?” 本来今晚闵莲是想和席语兰独处,两个好姐妹好好的说说悄悄话,所以身边一个伺候的都没有,连个守夜的宫女都没留,现在这寝宫中只留了他们两个人,倒也方便好好的想想对策。 “席姐姐,”闵莲握着席语兰的手早就浸出了冷汗,想起前些日子御膳房也时常送来宵夜,自己也都一一吃了,便不由的觉得害怕,“有人想害我肚中的孩子。” “这哪里是想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席语兰皱眉,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能毒死一只猫,下毒的人放了好大的剂量,“如此狠毒的手段,怕是想直接连你这个人一起除掉了。” “真是好恶毒的心肠,我已经这般的不争不抢,去连一个孩子都不肯留给我,”自从有了身孕,闵莲自然知道自己俨然成了枪把子,后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自己的肚子,她自诩平日里足够谦逊,从来都没仗着自己的肚子横行霸道,却没想到还是有人看不过去,一定了出了自己才肯罢休,“这人非要独宠六宫,才肯罢休么。” “妹妹,现在不是伤心动怒的时候,”席语兰皱皱眉头,闵莲受了这般的委屈难免不够理智,这时候便只能她来主事,“这些日子你的吃食都是从御膳房送来的,有没有下毒咱们谁都不知道,咱们得找个放心的太医好好瞧瞧,却又不能太过声张,现在你和肚子中的安全是头一位的,咱们得好好的想想法子才是。” “那姐姐的意思是……”闵莲皱皱眉头,现在皇上不在,这后宫中能做得了主的,便只有那一位了,“咱们去找皇后娘娘?” 席语兰凝眉不语,后宫中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她又怎么能放心将有着身孕的闵莲将给另一个人女人呢。 “咱们去找太后娘娘,”席语兰垂垂眼,沉声说道,“别带什么婢女了,人多嘴杂,只咱们两个人,现在就走。” 闵莲点点头,一双眼睛早就泪汪汪的,孕中之人本就心思细腻又敏感,连一向沉稳的闵莲都不例外。闵莲与这黄猫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却是喜欢的很,现在白白的死了,心中自然有些难过,便趴在席语兰的肩头轻声啜泣,“它跟了简太妃好些年,也没个名字,前些天还想着给它取上一个,这还没来得及,它便去了。” 席语兰叹气,拍着闵莲的背轻声安慰了几句,便熄了寝宫内的蜡烛,穿了大氅,便想要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闵莲回头,那只黄猫还躺在地上,已经没人管了,便想起那日太妃将它抱给自己,笑着说这猫是有灵性的,说不定还能替她挡上个一灾半难的。 当真是一语成箴。 第五十二章 朕恕你无罪 丰城,沈府。 孙武果然不负皇上所望,半夜时分潜入了沈家库房的偷了沈府财务往来的账本,并将库房中所见一一上报给了皇上。 “按照沈府的加载,”孙武半跪在景明面前,认真地汇报道,“前期的时候,朝廷所拨放的物资和银两,沈巷寒还都将大数上交给了楚国舅,今年秋天的时候沈巷寒取了为小妾,这位花月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没事儿便吹吹枕边风,沈巷寒终日沉醉在温柔乡里,早就不知所云,上交给楚国舅的银两也就每月递减了。” “这沈巷寒好大的胃口,”景明粗略的翻了翻孙武呈上来的账本,勃然大怒道,“私自吞掉朝廷的救济不说,还拿老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年来官商勾结的事儿还不知道干了多少!” 这丰城当真是快肥肉,这沈巷寒前期还不知道给了那位楚国舅多少好处,才能被派到丰城来做父母官。 这沈府库房里的存粮,足够那满街无处可去无米可食的商贩过上一整个冬天了,身为朝廷命官,却只顾自己享乐,暗中和富商甚至青楼勾结。一想到这些,景明心中便更加的气氛,一本账本还没翻看完,便重重的摔在了书桌上,那账本撞到了桌沿儿上的墨台,一并带了下去。 墨台掉到地上,还未干的墨水撒了一地,又溅到孙武的手上和脸上,孙武也没空管自己,立马将掉到地上的账本捡起来,还好,并没有什么无损。 “皇上,”孙武双手将账本呈上,沉声说道,“请息怒。” 景明沉声不说话,外头夜已黑,沈巷寒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景明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先下去吧,注意盯好沈巷寒那边。” 孙武应声退下,地上的墨迹仍在,比窗外头的天色还要黑一些,景明一人坐在窗边,点上了一根蜡烛,压了心中的怒火,细细的研究起沈府的账本时。 几本账本看完,早就已是下半夜了,景明熄了蜡烛,自己的住处被安排在后厢,现在也瞧不见是不是还亮着灯,景明本想在这书房凑合一样倒也可以,现在若是回去,怕是要绕了眉儿的清梦了。 景明想来想去,却还是放心不下,她下午的时候被砸中左肩,晚上的时候自己差随行的太医去给她瞧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天来两人日日朝夕相处,景明早已不习惯身边没有她,总想着要瞧上她一眼,自己才肯安心。 景明将账本随身带好,为了防止沈巷寒多想,他手上所拿的账本是孙武一字不差抄下来的复刻本,景明缓步踱出去,外头还在下雪,若换个处境,没有贪官没有灾情没有难民,现在沈府内的雪景,倒是极美的,若是能和眉儿携手漫步,倒也是件美事。 夜已深,沈府中除了长廊中的几盏灯笼,其余方面的蜡烛早就熄了,景明慢慢的穿过长廊,绕过门廊,却瞧见后厢的一间房里,还亮着一盏蜡烛,小小的烛光在寒夜里摇曳,暖心的很。 景明推开门,柳轻眉小小的背影便映在了自己的视线里,那只烧短了大半的蜡烛早就发不出多少光,整个屋子仍然昏暗,柳轻眉坐在那根蜡烛前,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便让景明的心都静了下来。 “我便知道是你,”景明装作若无其事般的走过去,“不是让你先睡?还等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没回来,我便总是放心不下,”柳轻眉正在缝补衣服,见景明回来了,便仰头笑笑,“哪里还能睡得着。” 这一句话说的景明心中一暖,是了,这便是他所憧憬的,柴米油盐,爱人在旁。 “哪来的衣服?”景明想上前去拨弄一下,却被柳轻眉一手打下,景明便笑着说道,“衣服穿烂了,扔了就是,还补他做什么?” “这般好的料子,只不过烂了一点点,怎么就扔了?”柳轻眉抬眼瞪了瞪景明,刚刚夸了他是明君,勤俭持政,这才多久一会儿,便露出原型来了,可那人偏偏还在没羞没臊的笑,惹得柳轻眉也笑了起来,“你啊,从来没当过家,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 “我怎么没当过家,这天下都是我在当的,”景明上前靠了靠,离烛光近一些,也好将他的眉儿看的仔细一些,“我的眉儿好生厉害,连缝补衣裳都有模有样。” “这算什么,不过是些女工活儿罢了,哪个女儿身不会做?我便是心疼芙蕖他们几个小丫头整日的忙来忙去,很是辛苦,反正也要等你,还不如找点活计来做,也好打发打发时间,”柳轻眉抬了抬眼,景明就在自己咫尺之间的地方,她突然间有些害羞,便又立马垂眼,“你惯会取笑我就是了。” 两个人离得近,被烛光一映,柳轻眉连景明的瞳色都看的分明,自打认识了景明之后,柳轻眉便觉得,上天还是不公的,这人已经有了显赫的身世,有了万里的江山,想要什么都随手便可得到,却仍有一张好看的皮囊,那双眉眼像是星辰大海,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来。 “眉儿,”景明轻声唤道,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若是后宫中有妃嫔有前朝的大臣有信件往来,还是三天五日的便传上一封,若是让你来猜,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柳轻眉一顿,还以为景明是拿这件事来影射自己那天夜里与孙武在后院相见之事,转念一想,却有觉得不然,若景明这是有意审问自己此事,便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也不会特地温情的铺垫了这么久,才拐弯抹角的开口。 “眉儿可不敢乱说,”柳轻眉笑笑,一根针线在衣挂上穿来穿去,抬眼见景明一双眼睛满是柔情的看着自己,心下便有了注意,却还拐弯抹角的说道,“若是一个不小心说错了,那皇上可要治眉儿的罪了。” “你说便是,”景明笑笑,伸手将柳轻眉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朕恕你无罪。” “后宫嫔妃若是与前朝官员有信件上的往来,说出去九成九要被看成是后宫干政,免不了一顿奚落,”柳轻眉笑笑,又继续说道,“这后宫妃嫔与前朝官员相互勾结的事情眉儿不懂,但若是换个角度想这件事,眉儿便有很多话可以与皇上说上一说了。” “哦?”景明挑眉,奔波了一天,他有些累了,沈家的软榻上铺了兔毛毯子,很是舒服,景明就势躺倒柳轻眉的腿上,懒洋洋的说道,“说来听听。” “咱们景和向来规矩森严,秀女入宫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儿出嫁,凡是进了宫的,便就很难再见到家中的父母了,都是女儿身,本事心事多,离家的日子久了,怎么能不挂念家中的父母,可按照宫中的规矩,这嫔妃做到从三品以上,才有资格让家里的人来看望,一年能见上那么一两回便就很好了,这好不容易见上一回儿,还相处不了多久,便又要离别,”柳轻眉将双袖的开口缝好,有开始缝衣挂的腰臀处开的线,“这秀女又多事官宦人家出生的,女儿不似男子,记挂家中是常有的事,若是因此走了极端,偷偷的与前朝方便的大臣写上一封信,问问家中的近况,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照你这么说,我非但不能怪罪,”躺在美人的腿上自然舒服,烛光微微摇曳,柳轻眉的声音又软糯,听起来便像摇篮曲一般,竟让景明有些昏昏欲睡,他抬眼看了看柳轻眉,笑着说道,“还得给她颁上一个孝义的奖章了?” “谁同你说这些了,”柳轻眉笑笑,将缝好的衣服放到一边,一双手扶上景明轮廓分明的脸庞,他这些天日夜操劳,不过几天的功夫,便消瘦了不少,柳轻眉心疼的很,柔声问道,“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可是发现什么严重的问题了。” “这沈巷寒实在是好大的胆子,为官这些年贪的数目之多,当真是令人发指,”景明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看看街上的那些游民,朕真真是极痛心的。” “皇上一心为民着想,现在又亲眼见到沈巷寒这般,心中有些窝火也是常有的,”柳轻眉笑笑,伸手去摸景明紧皱的双眉,想着若是能抚平它,那便再好不过了,“眉儿妇人短见,不像皇上这般的有抱负,倒是觉得这件事不难办。” “哦?”景明只当小丫头是在房内等得久了,昏了头脑,便打趣儿着说道,“我的眉儿既然这般厉害,那我便洗耳恭听了。” 柳轻眉也不与景明斗嘴,她做事从来知道轻重,便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丰城最大的问题,便是人员过满和米粮紧缺,按日子算起来,朝廷下一批的救济物资也该来了,现在有皇上在此,沈巷寒自然也愿意将自家库房中的存粮来出来一些,现在已是正月,靠这些粮食熬到春天到来,应该不是问题,”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便剩下人员问题,其实皇上仔细想想,这丰城也不是没有地方给他们住啊。” “现在丰城内成百上千的流浪商贩,即便是给了他们补贴,个个都让他们去住客栈,怕是连马鹏里都要人挤人了,也还是有人没地方去,”景明闭着眼,淡淡的说道,“你倒是说说,哪里来的去处,能安置这么多人。” 第五十三章 开牢纳客 “丰城大牢。”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 话说到这里,景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淡淡的瞧着柳轻眉,半响,才开口说道,“不妥,大牢中阴冷异常,还有老鼠来啃你的脚趾甲,最多便只是能挡挡风,那向来都是折磨人的地方,哪里能将人好生的安顿。” “如何不妥?”窗外风声呼啸,想起街上那些人,柳轻眉微微皱眉,凉凉的应道,“大牢中之所以阴冷脏乱,那是因为里头关的都是些有罪之人,那些个狱卒哪里能好生的对待这些负罪之人,皇上只要让沈巷寒差人将大牢好生的打扫一番,在烧上些柴火,别的不说,做个避风落脚的地方,倒也合适。” 丰城沿海,冬日里最要命的便是这刺骨的寒风,如今还夹带着冰雪,这让那些无处可归的商客何去何从? “你的意思是,让沈巷寒开仓放米,开牢纳客?”景明微微抬眼,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倒是可行之策。” “自然不是白给的,”得到了景明的认可,柳轻眉心里像是绽开了烟花,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皇上来时也瞧见了,这街道上结了那么厚一层冰,哪里还能走人,困境中的人都是喂不饱的野狼,你若是施舍给了他些东西,他便要咬着你不放,定要将你吃光肉,喝光血才罢休,这‘不劳而获’自然行不通,那咱们就给他们找点活计做。” “倒是新鲜,”景明挑眉,他果然没错,这小丫头果然一身灵气,冰雪聪明,这次带她来,算是带对人了,“大雪下的丰城可谓是百废待兴,很多东西都被压坏了,倒是有很多活儿等着人去做。” 景明抬眼,正好对上柳轻眉低眉浅笑的模样,他又想起当日御花园中那个一双杏眼水波潋滟的模样,后来她成了自己的妃子,任然是一双杏眼,眼泪汪汪的瞧着自己,说是见不得自己皱眉的模样。 这些日子,自己只顾着这万千的子民,却将她抛在了脑后,想来这段时间,小丫头也是没少为自己操心吧。 景明猛地支起上身,在柳轻眉还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在她水润的唇瓣上轻轻柔柔的印了个吻。 柳轻眉一愣,两团红云却早就爬上了两盘,景明在她面前笑得像个少年,“便按你说的办。” 柳轻眉点头,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眼看便要直挺挺的倒下去,好在景明眼疾手快,立马伸手将人揽到怀里。 “这是怎么了?”景明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问道,“可是白天被打到了别的地方?今天太医可来好好瞧过了?怎么说的?” “只是打倒了肩膀,留了些淤青罢了,没有大事,”柳轻眉靠在景明的怀里,觉得头晕的厉害,却还是扯出一丝微笑,“只是天寒地冻,身子难免虚弱些,再加上多日来也没能好好的睡上一觉,有些眩晕也是常有的,太医已经开了些调养的方子给我,晚上的时候我也吃过一副了,皇上不必为我担心。” “你啊,一有点什么动静,便把朕的心神都勾走了,哪里能做到不为你担心。” 景明说完,就将柳轻眉拦腰抱起,又上前吹灭了蜡烛,将柳轻眉报到床上,盖上了厚厚两层被子,这才安心的在柳轻眉身旁躺下来。 “早些歇息吧,夫人,”景明在柳轻眉额头上轻轻的印了一吻,柔声说道,“夫君定会在身旁陪着你的。” 自打离宫以后,二人第一次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景明便将昨天晚上与柳轻眉商量的法子,一一的告知了孙武,让他立马照办,沈巷寒做贼心虚,现在既然皇上下了旨,他自然乐意照办。 沈巷寒自知府上库房中有存粮一事是瞒不下去了,昨天晚上想连夜将库房中大部分物资转移,只留下一小部分米粮,还未行动之前,便撞上了‘起夜’的孙武,此事便不了了之了,现在虽然答应皇上拿出库房中的米面救济城中众人,但却也将数量压小了大半,若是皇上追究起来,便也能说是自己为官这些年来俸禄所得,倒也能瞒得过去。 只是沈巷寒在丰城为官多年,他的为人,丰城上上下下的百姓谁不知道,官服的指令一贴出去,竟是一个相应的都没有,只当这是沈巷寒做的一出戏,只为等朝廷押送物资的官员来了看而已。 景明无奈,便让孙武假扮成朝廷新派来赈灾的官员,这堂堂八尺男儿孙武往衙门门口一站,这才有人前来观望,孙武本就一身正气,说起话来气沉丹田,很是能让人信服,一天下来,便有不少人响应,等到晚上的时候,孙武自然恭恭敬敬的将这些人请到干净干燥又少了柴火的大牢中,还配送了白粥。 这样的消息传开了,第二天丰城衙门门口便门庭若市,原本住在街上那些流浪商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争着抢着的为官服做事,这夜晚的丰城风声太厉,他们同行的伙伴不知道有多少挨不过去的,便早就冻死在这异乡的街头了。 几天下来,丰城内终于有了些人气儿,街上人人称颂,说是朝廷新派来的大人一身正气,仪表堂堂,这才是当真无愧的父母官。 傍晚时分,柳轻眉喝完随行的太医开给自己滋补身子的药,便和景明一起在书房里下棋,现在丰城中的秩序又慢慢建立起来,景明倒也不急着处置沈巷寒,这一日一日的,瞧着他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倒也有趣儿的很。 一局棋下到一半,孙武便照例前来汇报今日丰城中的状况,柳轻眉见状,便笑盈盈的说道,“眉儿让芙蕖去厨房给皇上炖上一盅冰糖雪梨,却也不知道这丫头做的怎么样了,我先去瞧瞧,”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句棋皇上可不能动,眉儿回来是要继续下的。” 景明点头相应,柳轻眉笑着起身,还没等站稳,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怎么样?眉儿这是怎么了?”景明坐在柳轻眉床头,一双俊眉紧锁,一脸担心的问道,“这两天她便总是觉得心慌,也时不时的觉得头晕,我还只当是多日劳累的原因,明明吃了药,怎么还越来越严重了?” 刘相替柳轻眉诊完脉,便垂首跪在地上,不紧不慢的问道,“皇上,这些日子,小主可有睡不好的时候?” “倒是经常睡不好,”景明想了想,便皱着眉头说道,“晚上的时候有时会觉得心慌,常常打了下半夜,也无法入眠。” “那便是了,”刘相垂眸,淡淡的说道,“小主便是因为这些日子终日睡不好的缘故,才总是觉得胸闷气短,时有眩晕之症,小主身子虚,不能一下子大补,我给小主开服新的方子,之前那张补身子用的,便就不要再喝了。” “听你的便是。”景明点头,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柳轻眉的,自出宫以来,这小丫头为了给自己想主意,这些天来不知道有多少个晚上不能入眠。 “皇上放心,小主并无大碍,好生休息便就可以了,”刘相抬眼看了看景明,沉声说道,“微臣瞧着孙大人在外头等候多时了,皇上便先去会见孙大人,微臣一会儿要在此为小主煎药熏香,不要呛到圣上才好。” “恩,”景明点头,刘相的医术他信得过,既然他说没事,自己也便放心了,起身走了几步,又转头叮嘱道,“好好照顾小主,回宫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刘相叩首,“臣定当竭尽全力。” 芙蕖一直在柳轻眉床头伺候着,刘相见皇上已经走远,芙蕖又是柳轻眉的贴身丫鬟,自是不用避讳,便缓步走到柳轻眉床头,沉声说道,“小主,皇上已经走了,便也不必再装睡了。” 柳轻眉缓缓的睁开眼,她还是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一张嘴,说起话来都没什么力气,“人人都说刘太医不仅在医术上有修为,更是个博学多才的,眉儿这点小心思,果然逃不过刘太医的眼睛。” “听芙蕖姑娘说,小主之前便特地嘱咐过,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便让芙蕖姑娘悄悄的将我请来,不要惊动他人,刘某便大胆将小主的心思猜了个一二,”刘相垂眸,说起话来依然不紧不慢,“只是小主也没有想到,会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 “是……”柳轻眉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刘太医,眉儿可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症候?” “这倒不是,”刘相抬抬眼,柳轻眉现在已经面如土色,完全不似昔日自己在长乐宫见到的那位伶俐的姑娘了,“只是有人在小主的药里,下了点功夫。” 这后宫中的把戏,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这些年来,他虽说未曾参与其中,但是见过的,听过的,真真是太多了。 “夏太医?”柳轻眉皱眉,左思右想却不得结果,“我与夏太医又无过节,他为何要在我身上下这种功夫?难道不怕被皇上知道么?” “这药自然不会让小主暴毙,只是会让小主觉得头晕异常,晚上睡得也不安稳,如此一来,小主自然不会多想,只以为头晕是睡得少的缘故,”刘相淡淡的说道,“而且现在舟车劳顿,小主休息不好也是常有的,更加不会多想。” “可我与夏太医素无恩怨,”柳轻眉皱着眉头,这一路她带人也谦逊客气,左思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不起夏太医的事情,“他为何如此?” 第五十四章 中元佳节 “小主已入宫一年之久,这其中的原委,难道还没有看清楚么?”刘相瞧着一眼柳轻眉,心中总是有些不忍,便就多说了一句,“据微臣所知,夏太医在太医院中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靠皇后娘娘的父亲楚大人提拔。” 柳轻眉顿首,这便是了,她早就觉得皇后娘娘看自己多有不爽,但瞧着皇后娘娘平日里那般温婉端庄,便只以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现在看来,女人的心思总是准的,皇后竟有这般狠毒的心思,非要除了自己才肯罢休么。 柳轻眉垂眼,半响,才又开口说道,“眉儿多谢刘太医救命之恩,日后刘太医若是有用得着眉儿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眉儿定当全力相助。” “小主严重了,这是微臣分内的事情,”难怪旁人说刘相油盐不进,柳轻眉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见他有归顺之心,仍然淡淡的说道,“只是微臣仍有一疑问,小主既然心中已有怀疑,为何不让皇上知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柳轻眉垂垂眼,自打自己有了症状以来,她心中便有了怀疑,这才留了个心眼,没想到真的让自己猜中了,“就算皇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是一国之后,又是楚家嫡女,只要她咬定了和自己没关系,皇上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倒是我自己,怕是要多受些苦了。” 刘相抬抬眼,这位柳小主倒真是个瞧得明白的,自然不用旁人多说。 “小主便不要多想,好生休息才是,”刘相凉凉的说道,“我这就去沈府库房里给小主抓些药,等熬好了再给小主送来。” 柳轻眉点头,刘相便退了出去,芙蕖见自家小主憔悴,便上前安慰道,“小主,您也不要太难过了,后宫中本来就是如此……” “早就知道这是个火坑,现在倒也没有太难过,”柳轻眉垂垂眼,一脸担忧的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闵姐姐和席姐姐,现在后宫可谓是皇后一手遮天,闵姐姐怀着身孕,皇后哪里能容得下她。” “小主便不要瞎担心了,总归还有太后娘娘不是,”芙蕖轻声安慰道,“有席小主在,大抵不会出什么岔子。” 柳轻眉点点头,便又是觉得一阵眩晕,只好先在床上躺下,眼巴巴的等着刘相将熬好的汤药送来。 沈府,书房。 “今日便是如此,”孙武将城中的情况一一汇报完,便垂首说道,“总归城中情势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这些日子的风雪也小了不少。” “恩,”景明抬眼看了看孙武,大家倒还真是没说错,这人倒还真是仪表堂堂,“我听说你在城中的风评很好,很是受百姓的爱戴。” “丰城的百姓本就热情好客,对微臣和对别人,并无太多的不同。”孙武一愣,之前皇上都是汇报完情况便让自己退下了,他却从没想过皇上今天会突然这么问。 “哦?我听到的可不是如此,”景明勾着嘴角笑笑,凉凉的说道,“倒不如处理了沈巷寒之后,丰城知府这个位子,便让你来坐好了。” “微臣只是一介武夫,这种细致活儿,微臣实在是做不来,皇上便不要再开微臣玩笑了。” 孙武与景明自小相识,景明还未当上皇帝的时候他便已经在朝中从事,他自是知道景明这一路是怎么爬山来的,他们这位皇上,最忌讳的便是武将从政,重臣练兵,他虽是一介武夫,但是心里明白的很,前朝的这些事儿,他从来都不想掺和。 费这些心做什么,还不如自己日日在练武场活的自在。 “哈哈,”景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笑的爽朗,“朕便只是逗逗你,整天绷着个脸,真是闷死了。” 孙武不语,景明便也不再为难他,随便问了几句便让他退下去了,他本想马上赶回去瞧瞧柳轻眉,沈巷寒府上的婢女却敲门进来,竟给自己盛了碗元宵过来。 景明这才想起今日是中元佳节,只是因为雪灾的缘故,城里也没有好好的庆祝,向来难免有些遗憾,若是放在平常,中元佳节的丰城定是热闹非凡,若是能在这时候和眉儿携手去街上走走,瞧瞧花灯,猜猜字谜,想想便也觉得快活。 沈巷寒本想大摆筵席,好好的招待招待皇上,可现下的时机实在敏感,城中状况虽说有了好转,但仍然百废待兴,他现在学了机灵,自然不会去撞这个枪口,只是基本的礼节不能少,便就让人煮了元宵送来,也算是聊表心意。 景明问了那小丫鬟两句,才知道已经给柳轻眉那边送过去了,瞧着自己不在,才又送到了书房里。 他一心想着赶回后厢去,这中元佳节本就是要和心上人在一起度过的节日,心上人若是不再身边,便是再香糯的元宵,怕也是难以下咽的吧。 后厢内。 这刘相熬得汤药柳轻眉只喝了一副,便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在床上躺了好些个时辰,早就觉得乏了,恰好有小丫鬟过来送汤圆,柳轻眉便想起今日是中元佳节,一颗心便就飞了起来,非要做个花灯出来不可。 “小主,您的病还没好,便不要下床了,”芙蕖拗不过柳轻眉,便只好拿了大氅给柳轻眉披上,一脸担忧的说道,“若是再加重了,那可如何是好。” “芙蕖,今日是中元佳节,你便容我一会儿,”柳轻眉正在屋内到处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做花灯,便招呼着芙蕖道,“你也别走了,皇上今天晚上大概是不会陪我了。” “净会背着我说坏话,”景明宠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几时说不陪你了。” “你整日的待在书房里,半夜也不肯回来,”柳轻眉听见景明的声音,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竟娇羞的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我吃了刘太医的药,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好觉,哪里还能等你?” “倒是我自己会错意了,”景明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甚是应景,挑眉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我还只当眉儿与我情深,我不会来,便舍不得入睡了。” “你……”柳轻眉羞红了脸,看了看站在一旁偷笑的芙蕖,便没好气儿的瞪了景明一眼,“净会占嘴上的便宜,我才懒得理你。” 景明上前走了几步,负手站于窗前,一双深邃的眼睛含笑看这柳轻眉,芙蕖见两位主子这般,便知趣儿的退了下去,体贴的关了房门。 “便都怪我一厢情愿了,”景明笑笑,缓步上前,从背后将柳轻眉抱着怀里,“那小丫鬟送了我元宵去书房,我这才想起今日是中元佳节,便一刻都不敢耽误,只想赶回来和自己的心上人同过,却没成想人家根本就不领情,还赖了个占便宜的名头给我。” 这番话像是一杯久酿的醇酒,柳轻眉一杯喝下去,便能从头发稍儿暖到脚趾,窗外再凌冽的寒风,她便也听不见了。 “你哪里便是一厢情愿了,”柳轻眉转过身去,双手环上景明的腰,柔声说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才是,一厢深情白白的给了你,日日都盼着与你见面,瞧见你皱眉头便觉得心乱,你倒是与我说说,你哪里便是一厢情愿了。” 柳轻眉像只被理顺了毛发的小奶猫,乖乖的依偎在他的港湾里。景明双手捧起柳轻眉的脸,他真是爱极了柳轻眉的这双眉眼,每次里头氤氲了水汽的时候,自己便觉得心都要碎了。 窗外月光正好,景明附身轻轻的印上柳轻眉的唇,片刻后又离远一些,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她一双杏眼满是柔情,里面映的满是自己的影子,景明附身,碾转地加深了这个未完成的吻。 后来,柳轻眉在无数个或寒冷或闷热的夜里,独守在长乐宫内,听着窗外的世间万物抽节,拔高,甚至爆裂的声音,辗转的思念着这一夜里,他的景明望向她时的目光。 彻夜难眠。 丰城内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风雪也小了很多,街上甚至已经有了顶着风雪做生意的商人,中元节后第四日,丰城内已没了风声,中元节后第五日,连下了三个月的大雪,终于停了。 “小主快出去瞧瞧,出太阳了,”芙蕖端着汤药从外头走进房里,兴高采烈的说道,“这风雪可算是停了,在丰城这些日子,耳朵都要被那大风吹掉了。” “我瞧着这日头正好,那雪应该是彻底停了,不会再下了,”柳轻眉坐在窗前晒着太阳看和书,抬抬眼,笑着说道,“这下可好了,那些商贩在这停留了好些个月,家里的人早就该急坏了,现在总算是能团员了。” “小主一会儿也出去转一转吧,”芙蕖将汤药送上前去,又将冰糖准备好,笑着说道,“我听他们说,现在外头可热闹这呢,天气好了,卖东西的商贩便也就出来了,之前在宫中的时候我便听说,丰城连西域的商人都有,我总想着去瞧瞧呢。” “好,”柳轻眉拿芙蕖没办法,仰头将苦的发涩的汤药一口喝下,迅速将冰糖塞入口中,这才又开口说道,“一会儿我看完了这几页书,便陪着你出去瞧瞧。” “那便巧了,我也闷得慌,正想着要出去瞧瞧,”景明推门进来,笑着说道,“不知两位姑娘可有意带上在下?” 第五十五章 冷翡翠 柳轻眉一瞧,景明又穿上了中元节时穿的那件白衣,头发挽成了发髻,拿一根木簪束着,大冬天的,手里也不忘拿一把扇子,倒真是有几分书生的样子。 丰城,东街集市。 “说起来这丰城当真是不一样,”柳轻眉走在街上,瞧着琳琅满目的商贩和来来往往的行人,由衷的感叹道,“前些天刚来的时候还是满街的创伤,瞧上去破烂不堪的,像个难民营,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又变回了景和国第一港口的样子,繁华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丰城经常有他国商贩前来,这些国家虽小,但却有一套成熟的商贸法则,他们前来丰城经商,除了能带来他们的物件之外,也能带来他们经商的头脑和法则,”景明一边四处瞧着,一边认真的跟柳轻眉解释,“当地一代一代的人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旁人的那一套,可以说,丰城人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商贸体制,即便是碰上而来天灾,也能已最快的速度恢复。” “哇,”柳轻眉由衷的赞叹,有仰头瞧着景明一本正经的模样,便笑着打趣儿道,“公子当真知识渊博,眉儿好生佩服。” 男人的自尊心得到空前的满足,景明一挑眉,“那是自然。” 柳轻眉捂嘴笑笑,一转头却瞧见旁边一家布匹行刚刚开门,正将一匹一匹的布料往外搬,柳轻眉一眼便相中了一匹料子,拉了景明便朝着那布匹行去了。 “宫……家里什么料子没有,”景明生生的将‘宫里’二字憋回去,负手站在一旁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还用的着在这里买。” 柳轻眉压根就不搭理景明,对着布料研究了半天,便让伙计将老板招呼了出来。 “哟,这位姑娘真是好眼力,”那老板还没走到柳轻眉面前,便开口夸了起来,“咱们店里就数这匹料子最好,要不是着急进点钱,我可是万万不会拿出来卖的。” 柳轻眉笑笑不说话,她以前还在家的时候跟着母亲上街买过胭脂,商人的那一套她都知道,左不过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货品永远都是自己的最好。 可今日不一样,这匹布料是真的千载难逢的好货。 “老板,这匹可是传说中的‘冷翡翠’?”柳轻眉伸出手指在布匹上滑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凉意顺着指尖钻到心窝里。 “哟,今日可算是碰上懂行的人了,”布匹行的老板从里面走出来,是个有着大肚子的男人,鼻梁上驾着一副西洋镜,瞧着倒像是个有阅历的,“以前来我店里的那些夫人小姐们,只知道这布料瞧着好看,一说价钱便都吓了回去,临走还要给我按上一个宰客的名头。” 那老板说完便笑起来,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柳轻眉瞧着好笑,便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老板既然知道我是个识货的,”没一会儿,柳轻眉便收了笑容,板着脸收到,“可就千万不要拿假货来骗我。” 景明见柳轻眉佯装凶相,顿时觉得可爱的很,刚想笑一笑,却被柳轻眉一眼瞪了回去,便只好作罢,将满腔的笑意揉碎在了肚子里。 “哟,姑娘,我吴家世代在丰城卖布,这坑蒙拐骗的事儿可从来不干。” 那老板说完,便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头顶的牌匾,柳轻眉一抬头,只见雕花木匾上写了四个遒劲的大字——吴记布行。看着那牌匾已经有些年头了,大概真如这老板所说,他们吴家世世代代开着这布行,没断过香火。 “姑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那老板说着,便拍了拍自己的胖肚皮,一本正经的跟柳轻眉打着包票,“若是这布料出了什么问题,你只管回来找我就是,若是姑娘担心我死了,那还有我儿子不是?” 柳轻眉被老板的几句话给逗笑,便问了布匹的价钱,老板开口报了个数,确实是贵,但柳轻眉知道这‘冷翡翠’贵重的很,确实是值这个价的,便也没有多费口舌,就让景明付了钱,心满意足的抱了布料走了。 “夫人,这布料当真是好生的漂亮,”芙蕖走在柳轻眉身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怀中的布料,“这颜色也脆生,若是到了夏天的时候穿上,那便是御花园中的荷花也比不过的。” “自然好看,”柳轻眉笑笑,这‘冷翡翠’被芙蕖抱在怀里,被太阳光一晒,当真是好看极了,“以前只在书中瞧见过,那时候还觉得是书生编纂的,哪里来这么好的料子,没想到今天还真让我碰上了。” “倒真是我在宫中也没见过的,这世间的能工巧匠真的是好生了得,”景明瞥了一眼,又笑着说道,“等回宫了便找上好的裁缝做上几身衣服,眉儿若是穿上,定是极好看的。” “我哪里说要自己穿了,”柳轻眉看一眼布料,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的一脸灿烂,“这是我买给席姐姐的。” “哦?”景明挑眉,原来小丫头费了这么大功夫,都是给别人的。 “席姐姐小时候受过伤,席姐姐家里还特地找西洋的医师瞧过,说是什么脊椎骨受了重创,一年四季都不能将脖子露出来,别的时候倒还好,可京城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哪里能舒服?上次我便瞧见席姐姐背上起了一片的痱子,” 柳轻眉皱着眉头,真是想想都觉得心疼,也不知道席姐姐这么多年是如何熬过夏天的,“我便总想着找这种布匹,可算是被我找到了,我听说这种布料不但挡风避阳,而且极为凉爽,只要一贴上皮肤,便能感觉到凉意,我刚才一试,还真是如此。” 景明笑笑,她的眉儿有这般好的心思,他自然开心,刚想要开口说上两句话,孙武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老爷,”孙武垂首,恭恭敬敬的说道,“沈巷寒的信笺,拦下来了。” 景明勾着嘴角一笑,耗在这里这么些天,老东西的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准备准备,”景明沉声说道,“咱们该回宫了。” 坤宁宫内。 南郡新送来几株精心栽培的樱花,花房一刻都不敢耽误,便将这些新鲜的物什送到了坤宁宫这边,皇后卧床多天,瞧见了这些粉嫩的花朵儿,心情自然大好。 “娘娘,你瞧这花开的多好看,”图兰站在一旁,由衷的夸赞道,“奴婢听说这樱花,属东洋的品种最好,没想到咱们这儿也有这般好看的,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你懂什么,东洋的樱花也是早些年头东洋使臣来访的时候从咱们这儿引走的,根据史书记载,当时还带走了好些个优良的花匠,这才将樱花在东洋养活,”皇后向樱花的花瓣上撒着水,笑着说道,“要说这樱花的品种,自然是南郡的最好,咱们京城内的樱花开的晚,拖拖拉拉的要到三四月份才肯绽放,每年都要等的人急死了。” “还是娘娘有学问,”图兰笑笑,“奴婢孤陋寡闻,让娘娘见笑了。” “这花房的奴才时刻惦记着本宫,也算是有心,回头你亲自去一趟,给点打赏,”皇后勾了勾嘴角,花房的奴才向来最会讨她欢心,这奴才会当差,她自然也少不了多给他们一点好处,“对了,最近可还有什么动静?” “前些日子秦宝林差御膳房的人送了些动过手脚的点心给闵贵人,哪知闵贵人没事儿,倒是毒死了她屋子里的一只猫,”图兰浅笑,嘲讽的说道,“这秦宝林也是个没有头脑的,要害人也不寻个细腻点的心思,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不成?” “晏丽在她耳边吹上两阵风,她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皇后将樱花多余的花枝一一减掉,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这般的毛毛躁躁,最后怕是连个给她收尸的,都找不到。” “倒是闵小主,被人这般陷害却无声无响的,连夜便去了太后那里,闵小主和席小主两人,现在整日的都待在慈宁宫中,用过晚饭才肯回到自己的寝宫去。” “这才是机灵的,”皇后抬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不在,她便是受了委屈也没人给她伸冤,她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太后的孙儿,太后自然会好好的庇佑她。” “还是娘娘聪明,早早的便称病不出,”皇后摆弄完樱花,图兰便上前将皇后扶到软榻处,“若不然,定是要听闵贵人哭哭啼啼的来诉苦,真是脑仁都要疼了。” “皇上还有几日才能回来?”皇后将茶叶放到茶盅中,差图兰弄一壶滚烫的热水来,一壶热水浇下去,顿时茶香四溢。 “就是这两天的功夫了,”图兰上前去为皇后洗茶,笑着说道,“前些天还传出来消息,说是已经到邻郡了,听说南方各城的大雪已经陆续停了,到底还是咱们景和国有上天庇佑,听说皇上很是开怀。”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正聊到开怀处,便有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从外头闯进来,坤宁宫的门槛儿高,小宫女走的太急,一时没注意,便整个人都摔了进来。 “在皇后面前,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图兰见小宫女摔到地上,低声呵斥道,“什么事儿值得你这般慌慌张张?” 第五十六章 红鱼 皇后眼睛都不抬一下,慢悠悠的将茶从茶盅倒进翡翠杯中。 “回图兰姑姑的话,宫外传来消息,说是……”那小宫女摔的疼,却也不敢言语一声,爬起来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一脸慌张的说道,“说是昨夜娘娘的姨丈家中起了大火,整个府邸都烧成灰烬,全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无一生还。” 皇后一杯茶还未送到嘴边,便被这消息硬生生的挡了下来,半响,才淡淡的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来同传这种消息向来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主子万一有什么不高兴了,随手抓了什么东西便就扔过来了,你就是心里又百般的苦楚,也没地儿说去,现在这小宫女听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便连滚带爬的退了下去。 “娘娘,”图兰见自家主子一双眼睛正不知看着什么出神,便开口小声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姨丈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定是留不住的了。” 皇后苦笑,她自然不是心疼姨丈,他给父亲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自然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的,她只是忆起小时候,姨娘常常到家中来,每次都会给她带一些外头新鲜的玩意儿,拍在窗棂边晃着两条腿眼巴巴的等着姨娘来的日子,怕是她此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 前些年岁的时候,姨娘新添了一个男孩儿,很是伶俐可爱,自家还将他抱在怀中,白白嫩嫩的,很是惹人喜爱。 终究是躲不过祸患,以前的大好时光,便再也回不来了。 “本宫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上好的茶叶刚刚泡好,一口还未来得及喝,皇后便起身,缓缓的说道,“扶我进去躺躺吧。” 另一边,景明一行人在沿路的驿站中换了上好的宝马,风雪已停,一路走来,自然是比去时省了不少时间,转眼间便到了京城远郊。 京城已在眼前,景明倒是不急了,现在京城内暗流涌动,他可不想现在回去,只当给那些心怀诡计的人留点时间,好好的处理处理他们的那些小心思。 柳轻眉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晚上的时候也再也没有出现失眠惊悸的情况,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得好了起来,刘相在一旁搭好了火炉,正在给柳轻眉熬最后一幅汤药,远郊冬末的竟是甚好,柳轻眉心里欢喜,便带着几个小丫鬟四处瞧瞧去了。 景明让人将雪水煮沸,烹调了从宫中带出来还未喝完的茶,铺了条毯子在草地上,与孙武饮茶议事。 “坐吧,别总是站着了,”景明取了个干净的茶杯放在自己对面,淡淡的说道,“我记得咱们小时候一起跟着师傅上过私塾,那时候私塾外头有颗桃树,咱们还一起爬树摘桃子来着,甚是亲近,现在倒是生疏了不少。” 景明对本来对孙武总是有些怀疑的,他手掌京中百万禁军,若是和前朝的政事勾结在一起,那怕是要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这一路来他反复试探孙武的心思,这才确定了孙武是一心系在那四四方方的练武场的,对政事半点心思都没有,景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自然也能和孙武平心而坐,话话家长了。 孙武见景明这般说,便也不再扭捏推辞,在景明对面盘腿而坐。 “我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咱们要回京的消息传了回去,九王爷和楚大人做事十分利落,昨天晚上皇后娘娘的姨丈府邸‘失火’,全家上上下下无一生还,”景明亲手为孙武斟了一杯茶,孙武垂眼瞧了瞧,又继续说道,“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楚大人私吞朝廷救济物资,私下受贿一事前朝人人皆知,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人人都以为是楚大人为了灭口才出此狠手,无人怀疑到昨天晚上还在邻郡的皇上身上,楚大人在前朝,已经有些失了民心了。” 景明不语,一杯清茶下肚,清香暖意在怀,心情自然舒畅,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没什么意外。 “楚大人有勇有谋,差事有做的好,你那个练武场,怕是要容不下这尊大佛了,”景明笑笑,拿起茶盅想要给孙武倒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等赶明儿回了宫,我便寻个好差事,楚大人为国尽忠这么些年,也该升一升了。” “楚大人能的皇上这等赏识,自是个有福的,”孙武垂眼,将面前的茶杯拿起,一饮而尽,“微臣这个昔日的上级,自然很是为楚大人开心。” 远郊没有什么人家,大片大片的都是空地,现在还未到春天,新草还没有长出来,只有上个冬天残留下来的干枯身躯在风中轻轻摇曳,景明微微抬眼,楚家在前朝独当一面好些年,也该歇一歇了。 “小主,你快看,真的有小鱼,”而另一边,柳轻眉正带了几个小丫鬟在破了冰的小溪边游玩,芙蕖见在小溪中畅游的小红鱼,一脸惊喜的说道,“这种浅溪中居然真的有鱼虾。” 柳轻眉赶紧跑过去,果然如芙蕖所说那般,溪面碎了的冰块下,几条小红鱼游的正欢快。 “当真是别有洞天,”刚刚几个人正在那边的林子中玩耍,玲珑非说前面的小溪中已经有回迁回来的鱼了,几人不信,一番争执之后便跟着玲珑来到了小溪边,却没想到真的有鱼,“玲珑果然没有骗咱们。” “那是自然,”玲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柳轻眉,笑着说道,“奴婢在进宫之前,村子里也有一条这样的小溪,这其中是怎样的动静,奴婢自然清楚了。” 柳轻眉被小溪中的红鱼吸引,一心只想瞧个仔细,玲珑一瞧,勾着嘴角一笑,便笑着说道,“小主有所不知,这个时候的红鱼,便是最美味的了。” 柳轻眉回头,玲珑便继续说道,“这都是游了大半个月才从别的水域里面回迁的红鱼,鱼身经过半个月的游动,肉质自然很是美味。” “小主,不如咱们脱了鞋袜,下河去摸上一条来,”玲珑一心想将柳轻眉引下河去,便循循善诱道,“一会儿让人煮了,就当是给皇上加餐,如何?” 玲珑一番话说完,柳轻眉还没搭话,芙蕖便先兴高采烈的说道,“是啊,小主,你瞧瞧,咱们这一路上都吃点什么了?半点油水都没瞧见,皇上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个委屈?”见柳轻眉不说话,芙蕖便走上前来,拉着柳轻眉的手继续说道,“反正皇上和各位大人们都在那头忙着呢,也没人理咱们,就算是脱光了鞋袜,也不算失了体统啊。” 出行的这些天,玲珑一直跟在柳轻眉身边和芙蕖一起伺候着,做事也算尽心,说话也得体,柳轻眉自然没有多做他想。 她低头想了想,小时候父亲在南方偏远的县城里做县令,那座小县城的近郊处也有一条消息,柳轻眉还小的时候,便总是跟着哥哥们下河去摸鱼摸虾,这些年来自是很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再者说来,正如芙蕖说的那般,他们这一路上确实辛苦,别说是吃上好东西了,甚至在很多时候,都是就着白水吃干巴巴的干粮,她实在是心疼景明,半响,便点点头,算是应了他们的主意。 “这里溪水浅,都是些小鱼,若是想要摸可以吃的大鱼,咱们还得往下走走,去溪水深一点的地方,”玲珑一瞧柳轻眉答应了,心里边立即乐开了花,但又担心自己太过心急,让柳轻眉和芙蕖起了疑心,便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是条小溪,下游的水也没有多深,也就是没过小腿的深度罢了。” 玲珑仔细的瞧着两人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她们便不想下水了。柳轻眉为人机灵,再加上身边有个芙蕖,她便是跟了一路,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现下眼瞧着便要回京了,若是还不下手,回宫之后皇后娘娘定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 柳轻眉点头,三人便结伴朝着下游走去,玲珑心中暗喜,小溪的下游通常满是青苔,下了水的人脚下一个不小心,便要在溪中滑到,到时候若是胸中灌上了两口水,那便怕是两位太医也束手无策的事儿了。 这小溪的下游离景明扎营的地方已经有些距离了,就算是柳轻眉和芙蕖二人喊人,怕是也没人听得见,玲珑一路上想着怎么能一下将这主仆俩除掉,不知不觉中,三人便走到了下游水深处。 溪流下游的冰面比上游的碎的更彻底一些,三人也不多说废话,刚刚脱光了鞋袜,提了裙子准备下水,便听见远处传来阿碧的声音。 “小主在这儿啊,可让奴婢好找,”阿碧远远的瞧见了柳轻眉三人脱了鞋袜准备下河,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笑着说道,“皇上正四处找小主呢,让小主赶快回去。” 阿碧是另一位随行的宫女,因为景明那便也需要伺候,便留了下来,没有跟柳轻眉他们一起走。 柳轻眉撇撇嘴,却也没有办法,便只好乖乖的穿了鞋袜,跟了阿碧回去。 玲珑心中气恼,毕竟只差一步便能将柳轻眉彻底除掉,全部被这阿碧坏了好事。玲珑一抬头,正好撞上阿碧的眼神,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到底是玲珑做贼心虚,总觉得阿碧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便赶忙低下头,老老实实的跟在柳轻眉后边往回走。 第五十七章 收获颇丰 “又跑去哪儿了?”景明站在营帐外,见柳轻眉回来了,便笑着走上前去,“到处也不见你。” “我瞧着那边的景色更好,便就带她们过去瞧瞧,”柳轻眉自然不敢提下河摸鱼一事,一朝嫔妃在荒郊野外脱光了鞋袜下河摸鱼,说出去成何体统,“一时贪玩,待得时间便久了点。” “刘太医给你煮好了汤药,你若是再不回来,便要凉了,”皇上笑笑,“饭菜也坐好了,简单吃一点,咱们便要赶路了。” 玲珑跟在后头,没多走一步都是煎熬,她总是觉得阿碧一直在盯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让大家瞧瞧,她玲珑是怎么样的一副蛇蝎心肠。 一行人吃过饭之后稍作休息,便就拔营上马,翻过一个小山头,便到了京城近郊,景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瞧了瞧,远远的便瞧见皇后带着众嫔妃站在城墙外,依仗整齐的迎接御驾回宫。 车马在仪仗前停下,皇上扶着柳轻眉下车,两人并肩站在皇后面前,出门一趟,规矩自然不能丢,柳轻眉见了皇后,立马欠身行礼。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妹妹不必多礼,”皇后笑眼看着柳轻眉,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低头站在一旁的玲珑,笑着说道,“此次出行多亏妹妹一路相陪,柳妹妹辛苦了。” “娘娘严重了,”柳轻眉笑笑,垂着眼睛柔声说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后笑着点头,柳轻眉抬眼,在人群中寻找着闵莲和席语兰,两位姐姐并肩站在一起,也正一脸期盼的瞧着自己,三人相视一笑。 “不是说不必出城迎接了,”景明开口,轻声说道,“这么冷的天,便不必带着她们出来了。” “臣妾知道皇上不想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可基本的礼数总是不能少的,”皇后披了件淡色的大氅,一脸的端庄得体,“皇上舟车劳顿,臣妾带着妹妹们出城相迎,算是为皇上接风洗尘了。” “这一路收获颇丰,倒也说不上辛苦,”景明笑笑,一脸深意的看着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皇后有些让朕担心,听说皇后近来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了?” “臣妾已经无碍,”皇后勾着嘴角轻笑,皇上这话一语双关,一来是说自己抱病不出,对后宫的争斗不闻不问,这二来,自然是拿姨丈的事情试探自己,只是皇后早就有了准备,便也不惧怕这一句两句的试探,“皇上出行在外还要分出神来记挂臣妾的身子,说起来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景明笑笑,没再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闵莲,皱着眉头说道,“朕不过出宫半月,怎么瘦了?” “劳皇上记挂,”闵莲垂垂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只是臣妾这几日有些不思饮食罢了。” “好了。城外风大,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话家长了,”皇后笑着打断闵莲和皇上的谈话,“皇上出宫的这些日子,太后可都是数着日子过得,这些天听说皇上要回来了,便更是日日盼着,现在正在宫中等着皇上去请安呢。” 景明记挂着太后的身子,便就从了皇后的意思,不再多说,各自上了轿子,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回宫之后,皇上和皇后去往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柳轻眉闵莲和席语兰三姐妹好久不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说,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储秀宫,一坐下便相互拉着手互诉衷肠。 “可好些天没瞧见姐姐们了,”柳轻眉坐在两人中间,左瞧瞧,又看看,笑着说道,“今日两位姐姐可不准走,得让我看个够才行。” “你便是赶我们走,我们也不会走了,”席语兰笑笑,“妹妹可不要嫌我们两个人烦才是。” “便是日日月月年年的瞧着,也不会有烦的时候,”柳轻眉笑笑,想起自己还给席语兰带了东西回来,便赶紧招呼芙蕖将东西拿出来,“席姐姐快瞧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 芙蕖笑着将布匹抱出来放到桌子上,席语兰瞧见那料子之后眼前一亮,一脸欣喜的说道,“好生漂亮的料子,竟将我以前见过的都比下去了。” “漂亮倒是其次的,姐姐上手摸一摸,”柳轻眉拿着席语兰的手摸上布匹,笑着问道,“可感觉出有什么不同了?” “真是好生神奇,这布料摸上去,竟有一股钻心的凉意。”席语兰是真的中意这款布料,典雅得体却又不失惊艳,真真是很合她的胃口,一双眼睛早就离不开了。 “这便是留给姐姐夏日里穿的,姐姐的脖颈处不能见风,一到夏天脖子后面便要起好大一片的痱子,哪里能好受了?”柳轻眉见席语兰喜欢,心中自然也十分欢喜,“现在便好了,这料子遮阳又挡风,以后席姐姐的夏天,便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席语兰点点头,一双手在布料上反复摸索,口中还轻声呢喃,“我便知道,眉儿还是记挂着我的。” 自打上次宫宴上,闵莲听见了香兰和席语兰说的话,便知道席姐姐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原本想着挑个时间嘱咐嘱咐眉儿多去看看席姐姐,却还没来的接开口,眉儿便出宫去了,现下见两人这般,便知道席语兰的心结算是解开了,闵莲心中自然是比谁都欢喜。 “便只有你席姐姐的?”闵莲心中如释重负,嘴上却还不忘逗逗柳轻眉,“可也有我的。” 这点事情哪里能难得到柳轻眉这个鬼机灵,她一双手摸上闵莲的肚子,佯装吃醋的说道,“姐姐这般的好福气,想要什么没有?怎么还记挂着妹妹这点东西。” 傍晚时分,夕阳正好。三人在长乐宫中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另一边,因为皇上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在慈宁宫简单的坐了坐便走了,皇后自然也没有就留,说了几句注意身体的场面话,便也回慈宁宫去了。 太后像往前一样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玉初姑姑从外面走进来,俯身在太后耳边轻声说道。 “太后,阿碧回来了。” “这些天的所有情况便是如此了。”阿碧将这些天来发生的大事小事一五一十的全向太后禀告道。 “恩,”太后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么说来,这位柳小主非但没有什么越界的举动,倒还做了不少好事?” “是,”阿碧恭恭敬敬的点头,柔声答道,“经过这些天奴婢与柳小主的相处和观察,在奴婢看来,这位柳小主是个面善心热的主儿,说话办事也是个得体的。” “若真是如此,有这么个人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我倒也放心,”太后抬抬眼,慢悠悠的说道,“那个玲珑,是怎么回事?” “玲珑到底是什么路子,奴婢也不知道,一开始还以为也是太后娘娘您派去的,却也不敢声张,多番试探之后,才知不是如此,”阿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主每日要照料皇上,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注意玲珑,奴婢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这打上了路,这玲珑便不老实,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今天在远郊的时候,怕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柳小主推到水中淹死。” “这柳轻眉旁的都好,只是偶尔有些小孩子心性,”太后皱着眉头,语气中略有责备,“这么冷的天,还是在远郊,被人劝了几句,便要脱了鞋袜下河摸鱼了,这若是传到外面让别人听了去,成什么体统。” “柳小主心思单纯,倒也是件好事。”阿碧见太后皱眉,便笑着说道。 “你做的很好,回你的住处去吧,那里自有赏赐等着你。” “谢太后。” 玉初姑姑将阿碧送出坤宁宫,回来的时候太后已经从软榻上坐起来,正看着窗边的一束百合发愣。 “这百合还是花房早晨的时候送来的,”玉初姑姑走到太后身边,笑着说道,“这没根儿的花花期太短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已经有些焉儿了。” “这屋内炭火太旺,这些常年养在外头的东西,自然不习惯。”太后凉凉的应道。 “这柳小主一回来,闵小主和席小主便不怎么往咱们慈宁宫跑了,”玉初笑笑,“平白的,倒是冷清了许多。” “这么些年不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过来的,”太后垂垂眼,她手上的玉镯是离家那一年母亲亲手为她带上的,韶华易逝,故人也早就不在,便只有这只玉镯还挂在自己的手上,一眼瞧过去,便和自己的心一样,空落落的,“难不成你还不习惯么?” “奴婢打十六岁便跟在太后身边伺候着了,眼里心里只有太后,”图兰绕道太后身后去给太后捏肩,笑着说道,“这周遭是什么样的景象,奴婢早就瞧不见了。” 炭火烧的旺,慈宁宫内温暖如春,太后抬手轻轻的握了握玉初姑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便不再说话。 半响,玉初姑姑才又开口道,“依太后的意思,这玲珑……是谁的人?” “还能是谁的人,”太后垂眼,淡淡的应道,“能在皇上出行的队伍里塞一个人,除了皇后,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五十八章 君子一言 “太后不打算管管?” “管?怎么管?她想闹便由着她闹,”太后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到时候自有皇帝惩治她,轮不到我出面。” 长乐宫内。 御膳房派人来问,长乐宫今日是否需要送晚膳,还未等柳轻眉开口,席语兰便先开口拒绝了,说是长乐宫中有自己的小厨房,简单的做些就好。 “席姐姐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都不紧不慢的,今日都抢着说话了,”柳轻眉笑着问道,“难不成我出去几天,席姐姐便转了性情?” “妹妹你多日不再宫中,有些事情自然不知道,”席语兰瞧瞧闵莲,皱眉说道,“这之中是有故事可说的。” 柳轻眉好奇,席语兰和闵莲两人便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了她听,柳轻眉听的直冒冷汗,一阵后怕。 “那可查到那下毒的人了?”柳轻眉握着闵莲的手,焦急的问道。 “查?去哪里查?”闵莲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你和皇上都不在宫里,这后宫中人人都盯着我的肚子,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又哪里能找到是哪个动的手呢?” 柳轻眉又想起自己在丰城沈府时碰上的事情,不禁觉得一身寒意,便紧紧的握住了闵莲和席语兰的手,三人相顾无言,半响,柳轻眉才开口道,“会不会是皇后。” “眉儿!”席语兰上前去一把捂住柳轻眉的嘴,皱着眉头说道,“这种没凭没据的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若是被旁人听去,这可是要杀头的。” “姐姐,我怎会无缘无故的怀疑国母?”柳轻眉拿开席语兰的手,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出去,也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的。” “皇后?”闵莲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柳轻眉点点头,三人早就遣走了寝宫内的丫鬟,只留芙蕖一人在身边伺候,柳轻眉让芙蕖去门口守着,她刚刚回宫,自然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万一有前来听墙角的,那可就不好了。 芙蕖出去的时候便为三位主子关上了门,柳轻眉将夏太医在自己药中下毒一事仔仔细细的讲给席语兰和闵莲两个人听。 “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即使已经过去了好些天,柳轻眉再说起这件事情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若不是有刘太医帮衬,两位姐姐怕是就看不见我了。” “皇后竟然怀了如此狠毒的心思,”闵莲皱眉,一脸担忧的说道,“好在那天晚上席姐姐当机立顿,拉我去了太后那里,不然我便巴巴的跑到坤宁宫去了。” “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也不能说实了就是皇后,”席语兰皱眉,淡淡的说道,“说是旁人精心策划,非要嫁祸给皇后娘娘,也是有可能的。” “席姐姐说的对,”柳轻眉紧紧握住闵莲的手,她现在怀着身孕,心中藏得事儿不能太多,“总归咱们日后万事小心便是,对外面的人,总得留个心眼。” 柳轻眉还请跟闵莲和席语兰多说两句话,芙蕖便敲门进来,皇上那边派人来传话,说是晚上会到柳轻眉这儿来,让柳小主好好准备准备。 闵莲和席语兰再在这里多呆也不合适,大家约好了明日在闵莲寝宫见面,便趁着天还没黑透,各自回了寝宫。 柳轻眉也没心思吃饭了,芙蕖从小厨房拿来了点心,她便简单的吃了两口,便点上了蜡烛,拿了本书坐在软榻上等着景明,一本薄薄的册子看了大半,景明才从乾清宫赶了过来。 “用过晚饭了?”景明站在软榻前,柔声问道。 “恩,”柳轻眉眼睛都不肯抬一下,淡淡的说道,“用过了。” 现在柳轻眉瞧着景明,便会想起皇后在后宫一手遮天这么多年,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虽说他心中定也有自己的苦楚,但柳轻眉心中的火气还是不打一处来。 “这是谁招惹了朕的眉儿了?”皇上今天心情甚好,也乐的和柳轻眉玩这种游戏,便在软榻上坐下来,将柳轻眉揽到自己怀里,好声好气的说道,“可是因为我来晚了?朕不过出去几天,才刚刚一回来,前朝那些言官十好几双眼睛便盯上来了,芝麻绿豆打小的事儿也好和朕禀报一番,便有些耽误了,这算是朕的不是,眉儿便不要生气了,可好?” 也不知道柳轻眉今天是哪来的脾气,任凭皇上这般说,也不肯竟眼睛从书本上抬起来,一句话也不肯跟景明说。 景明见柳轻眉这般,便也不再胡搅蛮缠,抱着柳轻眉的双手紧了紧,轻声说道,“刚刚跟大臣们定下一件事,想着若是你听了定会高兴,便赶着过来跟你说了。” 柳轻眉这才肯抬抬眼,小声说道,“什么?” “肯理我了?”景明笑笑,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朕升了你父亲为从二品内阁学士,封你母亲为三品诰命夫人。” 景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自打进宫以来便没见过家里的人,朕过些日子就安排你母亲进宫,也好让你们团聚。” “真的?”这高官厚禄柳轻眉从来瞧不上,可她却是打心眼里想念母亲了,景明这话一说,她眼泪都要流出来,“可不许唬我。” “君子一言。”景明轻笑,自打和这小丫头一同出了一趟宫,他便像着了魔一般,再也见不得她皱眉头的样子,总想着要她开开心心的才好。 一路上舟车劳顿,好不容易睡上了床,柳轻眉便偷懒多睡了一会儿,景明早早的便去早朝了,却也没舍得叫醒她。 梳洗过后柳轻眉觉得浑身板的很,便让芙蕖陪着自己出去走走,两人顺着宫墙越走越远,这人气儿也越来越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柳轻眉便瞧见前面有一处宫殿,大门轻掩,虽然有些陈旧,却干净的很,柳轻眉顺着虚掩的大门瞧进去,发现里面竟还养了些花草,一时好奇,便开口问道。 “芙蕖,这是哪位小主的寝宫?” “小主,这是铃兰殿,并不是哪位小主在住,”芙蕖抬头看了看,小声说道,“这里面住的,是前朝的简太妃。” “哦……”柳轻眉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铃兰殿,只是这宫殿上并无牌匾,也难怪柳轻眉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便是闵姐姐提过的那位简太妃?” “这后宫中只有一位太妃,”芙蕖耐心的解释道,“先皇的妃子不是仙去了,便就是被送去庙里修行了,还住在宫中的,只剩这一位了。” 柳轻眉点头,她在宫中一年,关于这位太妃的传言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虽说从来没有过接触,但总觉得这位简太妃也是位心善的,常年住在这种没什么人来的地方,想来日子单调的很,若是算起辈分来,自己也算是这位太妃的‘儿媳’,今日既然走到了这里,进门拜访便是最基本的孝道了。 “芙蕖,你去让里面的人通报一声,”柳轻眉转头,对着芙蕖轻声嘱咐道,“就说长乐宫柳小主想来拜访一下。” 芙蕖进去片刻后,便有个长相清秀的宫女出去,恭恭敬敬的将柳轻眉请了进去。 这铃兰殿在外头看的时候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那小宫女带着柳轻眉和芙蕖在长廊中左拐右转,柳轻眉才瞧见了坐在窗边品茶的简太妃。 只那一眼,便让柳轻眉瞧得有些出神,按年龄算下来,这位简太妃已经年近四十了,可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并未将她蹉跎半分,却平添了几分韵味。 柳轻眉自知盯着旁人看十分不礼貌,便赶紧收了眼神,恭恭敬敬的对着简太妃行礼。 “晚辈柳轻眉,参加太妃,”柳轻眉垂眸,声音软糯,甜甜的说道,“今日冒昧拜访,还请太妃不要怪罪。” “还有人肯来瞧瞧我这个老太婆,我便要烧高香了,”简太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着说道,“我哪里还有怪罪的道理。” 柳轻眉笑笑,简太妃没有说话,她便也不起身,只抬抬眼瞧着太妃取了个新杯子放在自己的对面,亲手斟满了一杯醇香四溢的茶,一双眼睛也不看柳轻眉,勾着嘴角淡淡的笑着,“坐吧。” 柳轻眉便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在简太妃面前坐下,太妃将那杯斟好了的茶往柳轻眉面前一推,笑着说道,“尝尝。” 柳轻眉端起茶杯,发现竟是罕见的红茶,轻轻一品,茶香顿时在舌尖弥漫开来,柳轻眉勾起嘴角,笑着说道,“正山小种?” “哦?今日倒是撞上了个懂行的,”简太妃突然笑的酣畅淋漓,半响,才停下来,怅然若失的说道,“我已经好久没碰上能陪我品茶聊心事的人了。” “这茶叶是用松针或松柴熏制而成的,有着非常浓烈的香味。也正是因为熏制的原因,正山小种的茶叶呈灰黑色,但茶汤为深琥珀色,是上好的叶子,也是红茶的鼻祖,”柳轻眉也不问简太妃为何突然失态,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正山小种可是功夫茶,今日能品上一遭,也算是荣幸之至。” “你对茶似乎很是有研究?”简太妃看着柳轻眉,饶有兴趣的说道。 第五十九章 简太妃 “说不上是有研究,只是喜欢喝,便什么样的都想拿来尝一尝,便也就知道了一些,旁人都说上了年纪的人才爱品茶,可我却打小就爱喝,为此我母亲还总是叫我小老太太,”柳轻眉笑笑,转念一想却觉得失礼,便立马解释道,“我并没有说太妃……” “无妨,”简太妃挥手笑笑,“本就是个半老徐娘了,难不成还不让旁人说上一说了?” 柳轻眉笑笑,真如闵姐姐所说那般,这位太妃的心性极好,怕是翻遍整个皇宫,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柳轻眉,”柳轻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认真的像个在私塾中念书的学生,“杨柳的柳,轻眉便是取义看清天下须眉。” “好名字,”简太妃笑笑,这个小姑娘和前些日子来的那个不太一样,很是讨人喜欢,那个也讨人喜欢,不过太过于内敛,这个话多一些,“今日怎么绕到我这来了?” 简太妃心里自然知道,在这宫中,没几个人记得自己,这些年来偶尔来过的那几个人,或是不经意间转过来的,或是对自己和这铃兰殿好奇,都是瞧了一眼便走了,任凭她怎么等,也没来过第二次。 在这皇宫中,正儿八经记着她的人,怕是只有当年和她斗得头破血流的太后娘娘了。 “整日在宫中带着,便觉得有些烦闷,就想着出来走走,碰巧转到太妃这儿来了,”柳轻眉笑笑,这太妃这般聪明,她便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老老实实的说道,“想着自己是晚辈,既然路过了便没有不进来拜访的道理,又想起以前在后宫中听到的一些关于太妃年轻时候的传闻,心中便越发好奇,就差手下的人进来传话了。” 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一见才知道,太妃果然风华绝代,一双眉眼中的风韵,是旁人怎么也比不了的。” “那么,”简太妃笑笑,这小丫头好生嘴甜,几句话便能将人哄的团团转,“你又是听到了关于我的一些什么样的传闻呢?” 柳轻眉一愣,一般人对旁人口中的自己都有所避讳,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简太妃竟会开这个口。 “后宫中人人都说,太妃当年进宫时明眸皓齿,艳绝六宫,又是草原上的儿女,性子豪爽,快意恩仇,好不痛快,”茶杯中的正山小种已经见底,柳轻眉却还是拿起来抿了一口,“最要紧的是,太妃饱读诗书,腹中才华可与前朝翰林大学士比肩,很是得皇上的宠爱,风光一时无两。” 自然要这样说,不然要说些什么。难不成要说这位简太妃自打进宫之日起便夜夜专宠,更是和先皇比肩谈论朝政,面会前朝大臣,更是将前朝太后气得重病,却仍不改。先皇驾崩之时,还特地下过谕旨,将铃兰殿赐予她居住,俸禄按照皇后的位份给,吃穿用度一概不得怠慢,没有宣召,旁人不得入内。用尽生命最后一点气力,许了她一世安稳。 简太妃勾着嘴角浅笑,小丫头好生的牙尖嘴利,尽挑些好听的话说了,她倒也不说破,抬眼瞧见柳轻眉杯中的茶已喝完,便又抬手为她斟满,却觉得嗓子有些痒,便咳嗽了两声。 柳轻眉抬眼,轻声问道,“太妃身子可有不适?刚才进来的时候便听见太妃咳了两声。” “无妨,都是些小毛病,”简太妃笑笑,她很是喜欢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得体的小姑娘,便总想着和她多说两句话,“拖一拖就过去了,这些年来都是如此。” 柳轻眉一愣,“这些年来太妃都没瞧过太医?” 简太妃摇摇头,笑着说道,“太医院的人一个比一个回来事儿,哪里有人肯大老远的走过来为我这个前朝宠妃瞧病。” 柳轻眉笑笑,心里盘算了一下,便不再说这件事,随口找了个别的话头,便那这事儿盖过去了。 两个人颇有些一见如故的味道,竟连午饭也没吃,仅靠着一壶茶便撑了一天,等柳轻眉从铃兰殿出来的时候,天上早就挂满星星了。 “芙蕖,你立马去太医院将刘太医请过来,”柳轻眉踏着月色往长乐宫走,皱着眉头嘱咐芙蕖,“我听着太妃咳得有些厉害,你让太医过来给她瞧瞧,好生的照料着,就说是我拜托的。” “是,奴婢一定将此事办好,娘娘放心,”芙蕖提着灯笼走在柳轻眉身边,轻声说道,“只是这天黑路滑,奴婢将小主送回去才肯安心。” 柳轻眉点点头,主仆二人并肩走在夜色里,身后的铃兰殿越来越远,最后完全被黑夜吞没,再也瞧不见。 太医院内。 “以后你便照着这本上记录的那般轮值,”刘相拿着太医院的记事本跟新来的太医交代道,“若是碰上家里有急事的时候,便先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师父。” 按照宫中的规矩,新考来太医院的太医,需要先跟着有多年资格的老太医学习几个月,这位新考上来的小太医纪浦和便拜师在刘相的门下。要说这刘相也是出了名的脾气怪,在太医院这么些年,也没瞧见带过哪个新人,这个纪浦和倒算是个例外。 按刘相的话说,便是和这位纪太医合了眼缘,于是便也就收下了。 “刘太医在么?” 刘相正想交代些别的,便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一抬头,来人竟是长乐宫的掌事姑姑芙蕖。 “姑娘这个时辰来找刘某,可是柳小主身子有什么不适?” “并非是我家小主,而是铃兰宫的简太妃,”芙蕖见了两位太医,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柔声说道,“今日我家小主路过铃兰殿,便进去拜访了一下,简太妃咳的厉害,怕是有些时日了,小主特地差奴婢前来,希望刘太医能行个方便。” “姑娘言重了,”刘相皱眉,按照规矩,太妃应该有自己专门的太医,每周前去请脉才是,现在太妃病重多日,竟无人问津,这太医院的风气,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是刘某份内的事,还请姑娘回去禀了柳小主,刘某定当好生照顾太妃,请小主放心。” “如此,芙蕖便在此谢过刘太医了。” 天色已晚,芙蕖也不便多留,交代完事情之后便就回长乐宫照顾自己小主去了,刘相便紧赶慢赶的收拾着东西,好前去给太妃瞧病。 一旁的纪浦和却微微发愣,刚才那位姑姑嘴中的柳小主,莫非是…… “师父,宫中的人都不爱管旁人的闲事,这位倒好,大半夜的还将您请去给太妃瞧病,可真是稀奇,”纪浦和一心想着打听这位柳小主的消息,便帮着刘相整理出诊的用具,拐弯抹角的说道,“这位柳小主是何许人也?” “便就是长乐宫的柳轻眉柳小主了,”刘相淡淡的应道,“她倒确实与旁人不同。” 纪浦和皱眉深思,柳轻眉,柳轻眉, 太医院每晚都有两位太医轮值,纪浦和是跟着刘相的,不算做一个人头,刘相本想自己前往铃兰殿,留纪浦和在太医院中看守,可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实践的好机会,便就带了纪浦和一同前往铃兰殿。 简太妃的咳疾虽说已经有些时日了,但经刘相诊脉之后,发现只是寻常的伤风,再加上简太妃身子的底子好,照着方子喝上几幅汤药,好好的修养几天,便也就没有大碍了。 “太妃只要按照微臣写的方子稍加疗养,不出五日,身子便就无恙了,”刘相将方子呈上,又转向在床前伺候的那位样貌清秀的小宫女,淡淡的交代道,“还请姑姑跟微臣一起回太医院取药。” “师父,”纪浦和一进铃兰殿便细细的观察,发现偌大的宫殿内便只有简太妃和这位姑姑两人,便轻声说道,“太妃身边需要人照顾,这位姑姑怕是不方便离开,便由我随师父回太医院一趟,配好了药再给太妃送回来就是。” 刘相抬眼瞧了瞧纪浦和,倒是个有眼力界儿又会办事的,做事轻快又不会邀功,低调谦逊,自己果然没有看走眼。 “如此甚好。”刘相淡淡的应道。 “这位小太医有心了,”简太妃笑笑,没想到自己不再后宫的这些年,宫中多了这么些个讨人喜欢的晚辈,“我瞧着这位小太医面生的很,可是这些年才进宫为官的?” “太妃好眼力,”纪浦和垂眼笑笑,谦逊的说道,“微臣是刚刚考入太医院的。” “瞧着便是个饱读诗书的,”简太妃笑笑,这小太医温和谦逊,丝毫不张扬,她很是喜欢,“若是刘太医不愿意,以后便请这位小太医来为本宫请脉可好?” “既然太妃发了话,微臣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刘相淡淡的应道,又转过头去对着纪浦和问道,“浦和,你可愿意?” “微臣诚谋太后赏识,荣幸之至,”纪浦和刚忙在简太妃的床榻钱跪下,叩首谢恩,“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好生照看太妃的身子。” 简太妃笑笑,她自然知道这太医是谁请来的,白天的时候自己咳了两声被她听了去,晚上便就有太医来尽心尽力的给自己瞧病了,若说那她没有在其中周旋,怕是也没人信了。 倒是个有心的丫头。 第六十章 亲人进宫 更深露重,两位太医走这一趟也不容易,简太妃本想给些打赏,两人却都不肯收,简太妃瞧着他们态度坚决,便也就不再强求。 因得刘相开的这幅药煎起来对火候有很严格的要求,一个不留神,便能将救命的药煎成害人的毒药,外行人很难掌握好时辰,好在纪浦和刚刚上任,也没什么事儿,便每天都来铃兰殿,亲自为简太妃煎药,亲眼瞧着简太妃喝过之后,才又拿着自己的药箱回去。 有了刘相的药方,再加上纪浦和亲力亲为的照顾,简太妃的身子自然是好的极快,第三天的时候,便觉得浑身清爽,再也没有咳嗽了。 坤宁宫内。 前些日子皇上刚刚回来,宫中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皇后自然没有时间惩治玲珑,昨天晚上总算得了空子,便让图兰去把玲珑叫来,人来了皇后却也不说话,正月里宫中都供奉了香火,皇后让图兰姑姑取了两根细香放到地上,便让玲珑先跪在上面,却不许玲珑将细香跪断。 这便是最磨人的功夫,皇后却也不问玲珑话,见她跪下之后便去让图兰伺候自己更衣洗漱,早早的便歇下了。 只是可怜的图兰,半分也不敢偷懒,就这样在坤宁宫跪了一晚上,一向早醒的皇后娘娘第二天却在床榻上躺在日上三竿才肯起,梳洗完了之后,又吃了顿精细的早膳,这才将玲珑记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玲珑面前坐下,淡淡的扫了一眼。 “跟着出门了大半个月,却一个下手的机会都没寻到,我非但没瞧出柳小主有什么憔悴之处,却觉得和离宫时相比,她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皇后垂着眼眸,浅笑着说道,“莫非玲珑你这一路上被柳轻眉平了反?” “娘娘,奴婢万万不敢啊,”玲珑早就哭的梨花带雨,被皇后娘娘这么一吓,连话都说不成个儿,“奴婢对娘娘的一片忠心,娘娘可万万不能辜负了啊。” “一片忠心?”皇后抬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一路,你都是怎么对我表忠心的。” “正如娘娘所说,柳小主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和皇上待在一起,奴婢真的找不到机会,奴婢若是贸然下手,又怕伤了龙体,”玲珑收了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夏太医本得了一次机会,眼瞧着便要得手了,却被同行的刘太医坏了好事。自打那次之后,柳小主更是万事百般小心。” 玲珑心里委屈,说着说着便又哭了起来,“进京之前我们本在远郊处扎营休息,奴婢本已经将柳小主劝说都同意下水,想着到了水里便推上一把,便能为娘娘除掉心腹大患,却没成想,大家刚刚脱了鞋袜准备下水,阿碧姐姐便来了。生生的把我们叫了回去。” “阿碧?”皇后一愣,皱眉问道,“哪里来的阿碧?你之前可认识?” 玲珑摇摇头,说之前不曾见过,也瞧不出年纪来,只觉得做事稳重,说话也好,一路上将大家照料的很是得体,许是比自己的年龄要大上几岁,是个有阅历的。 皇后又问了问那位阿碧的长相,玲珑也一一答了,皇后的眉头便又皱了皱。 “如此看来,倒确实是难为你了,”皇后抬眼瞧了瞧玲珑,半响,又淡淡的说道,“跪了一夜,也算是受过罚了,你便回去吧。”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玲珑连连道谢,可跪了一整晚,两条腿早就麻了,半天也没站起来,图兰姑姑上前扶了扶,玲珑又在地上做了半天,两条腿才将将有知觉,图兰姑姑便差人将玲珑送了回去。 “走了?”皇后抬眼,见图兰从外头回来,淡淡的说道。 “走了,”图兰走到皇后身边,笑着说道,“这次差事没有做好,玲珑早就吓破了胆,刚才我将人送出去的时候,还连连说道,下次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下次?”皇后冷笑,凉凉的说道,“她都已经被人盯上了?哪里还有下次?” “娘娘是指,那个阿碧?”图兰皱眉,刚刚皇后问了玲珑那般多,她便已经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娘娘可认识那位阿碧?” “我也记不清楚了,”皇后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只是这般的音容面貌,以前我还在王府的时候,似乎在那时候还是妃子的太后那里瞧见了一会儿。” 皇后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半响,才恍然大悟的说道,“不会错的,那时候这个阿碧总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很是得太后的喜欢,后来却突然不见了人影,外头的人都说她命好,太后这般的宠她,早就不忍心她在宫中做事,便给了她些钱财,有给她寻了户好人家,便将她送出宫嫁人了。” “我说呢,”皇后皱着眉头,轻声呢喃道,“原来是被太后藏起来了。” “不如咱们就赐条白绫或者干脆赐杯毒酒给玲珑,让她去地下和她那苦命的父母团圆了去,”图兰在皇后身边俯下身子来,低声说道,“反正玲珑的弟弟还在楚家做家丁,拿她弟弟做威胁,不怕她会反抗。” “恩,”皇后点点头,沉声说道,“这事儿你亲自去做,处理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一道宫墙将坤宁宫和外头隔开,坤宁宫内暗流涌动,刀光剑影,而坤宁宫外,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按照皇上的旨意,今天正好是楚夫人进宫看望柳轻眉的日子,芙蕖奉了柳轻眉的意思,前往宫门口接楚夫人和随行的婢女,路过坤宁宫的时候正巧碰上图兰姑姑将一个宫女送出来,芙蕖远远的瞧着那身影眼熟,可当时她急着去接夫人,便也没空多想。 芙蕖来的早,在正阳门外巴巴的等了好些时候,才将楚夫人给盼了来。 “奴婢长乐宫掌事姑姑芙蕖,见过楚夫人。”芙蕖一见夫人便欠身行礼,还不忘抬眼偷偷的瞧上两眼,她家夫人长得真是好看,想来自家小主定是遗传了楚夫人的好处,光是那双眉眼,便是错不了的。 “姑姑快起来,”楚夫人平易近人,并无旁的规矩,直接走上前去将芙蕖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端详了一番,笑着说道,“姑姑长的好生清秀,声音也好听,定是个讨人喜欢的。” “夫人过奖了,都是小主调教的好。” 芙蕖笑着应道,想着自家小主还巴巴的在长乐宫里等着呢,便也没有在正阳门前多做停留,便引着楚家夫人往长乐宫的方向走,便和夫人说着话。 “也不知道这话问出来合不合适,”楚夫人笑笑,毕竟是头一回儿进宫,难免有些拘谨,“姑姑,我家眉儿和圣上的感情可还和睦?” “夫人放心,这后宫的妃嫔这么多,皇上最宠爱的,便是咱们家小主了,”芙蕖小声应道,随后便又笑着说道,“这话也就和夫人说说,若是让旁人听去,便又该说我家小主仗着恩宠,目中无人了。” 楚夫人笑笑,后宫中处处都是玄机,芙蕖说的到底她自然清楚,便也就不再说话,一心想着早点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 一行人在宫中左拐右拐,总算是到了长乐宫,远远的,楚夫人便瞧见柳轻眉穿了身绯色的衣衫,披了件白色的兔毛大氅,眼巴巴的等在长乐宫门口。 “小主。” 芙蕖带楚夫人走上前去,母女俩执手想看,楚夫人却突然给柳轻眉下跪行礼。 “三品诰命夫人楚氏,见过柳小主。” “母亲,”柳轻眉早就泪眼朦胧,哪里还能受得了这些,便要上前去将人扶起来,“这可要折煞我了,母亲快起来。” “小主,礼数不可废,”柳轻眉俯身想要将母亲扶起来,楚夫人却执意要将一整套礼数行完,并在柳轻眉耳边小声说道,“眉儿,我听说我现在进宫看望已属不妥,若是再在这种小事上让别人抓了你的把柄,那便不合适了。” 听母亲这般说,柳轻眉便也不加阻拦,含着热泪瞧着自己母亲跪在自己面前行着叩拜大礼,好不容易等到礼数行完,便赶紧将人带进长乐宫里去了。 “眉儿,这一别便是一年,可要想死我了,”进了长乐宫一关宫门,自是不用再管外头的规矩,母女两人执手坐在软榻上,肚子中又说不完的话,“都说宫中生活锦衣玉食,我怎么瞧着你还瘦了?” “瘦了还不好?”柳轻眉笑笑,“若是腰上再长上三两肉,皇上哪里还能喜欢我。” “你这孩子,”楚夫人破涕为笑,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倒是瞧着你脸上有些肉的时候更好看些。” “夫人,小主,用些点心吧。” 芙蕖知道今日夫人要来,一大早便起床盯着小厨房做点心,生怕欠了一点火候。 “芙蕖姑姑真是伶俐,”楚夫人一脸满意的瞧着芙蕖,笑着说道,“眉儿有你在身边伺候着,倒也是她的福气。” “母亲既然这般的喜欢芙蕖,平日里便好生的留意着些,”柳轻眉瞥了一眼芙蕖,笑着打趣儿道,“若是碰上哪家英俊的公子哥,可一定要给芙蕖留着。” “小主!”芙蕖被柳轻眉几句话羞到满脸通红,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夫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说这些做什么?” 第六十一章 看好戏 相聚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是晌午,外头的人来催了好几会儿,说是时间已经到了,轿辇也备好了,楚夫人该回府了。 “眉儿,我不能再留了,”因为要离别的缘故,楚夫人说起话来便又有些哽咽,“你放心,家中一切都好,你父亲现在升了官,家中往来的人地位也都不一样了,就连你的两个哥哥也谋到了份不错的差事,我们都知道,这是沾了你的光,若不是你在后宫这般的讨皇上欢心,你父亲在前朝也不会有这般的荣耀了。” “沾了我的光?”柳轻眉一愣,随后又笑笑,“是父亲自己有能力,才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哪里是沾了我的光了。”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也不便瞒我了,”楚夫人用力捏了捏柳轻眉的手,低声说道,“若不是前些天你陪着皇上出行的时候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才能让你父亲跟着九王爷为皇上做事,若不是如此,这么好的位子,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的瞧着呢,哪里轮的到你父亲?” 柳轻眉一愣,本想多问几句,外头的人却又来催,柳轻眉也不好多说,楚夫人又叮嘱了柳轻眉几句,柳轻眉一一应下,便又让芙蕖将夫人送出去。 备好的轿辇依然等在正阳门,芙蕖带着楚夫人按着原路返回,正好撞见去御花园中散步的耿长君和项娇蔺含芙三人,芙蕖瞧见耿长君,便还记恨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将皇上从自己小主身边骗走的事情,心有难免有些不爽,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耿长君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楚夫人,便点头示意,让芙蕖带人过去了。 “姑姑,刚才那两位小主是什么来头?”楚夫人心中多有纳闷,走过御花园,便轻声的问道,“好生的傲气。” “夫人别管她们,”芙蕖没好气的说道,“那位出落的漂亮的小主,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又读过些书,将谁也没瞧在眼里,一双眼睛都要张到天上去了。” 虽说自家小主对这位耿小主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芙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哪门子的邪,这位耿小主,自己是怎么瞧怎么不顺眼。 “这种人便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楚夫人皱皱眉头,一脸担忧的嘱咐道,“可千万别让眉儿和她们扯上什么纠纷。” 芙蕖怕夫人多心,便也就没有多说,几句话便聊到了别的事情上,也算是将这个话头压了下去。 耿长君和项娇蔺含芙三人坐在御花园的避风亭中,眼瞧着芙蕖带着楚夫人越走越远,项娇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姐姐瞧瞧,柳轻眉现在多威风啊。” “她自然是威风,”耿长君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皇上出宫连皇后都没带,单单把她带在了身边,一回来就升了她父亲的官,现在又特许她母亲进宫探望,咱们皇上登基好些年,后宫中便没有哪位妃嫔,能像她这么威风了吧?” 按照宫中的规矩,若嫔妃没有坐到从三品以上,那只有在有了身孕之后,家中的母亲才能进宫来探望,像是现下怀着身孕的闵莲,等到满了三个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她的母亲便也能进宫探望了。 耿长君心中自然有百般千般的不满,论相貌,柳轻眉哪里比得过她。若是论才学,自己也没比柳轻眉差多少,可偏偏皇上就是瞧不见,一颗心全被她勾了去,现在更是连瞧自己一眼都不肯。 “姐姐便就能咽下这口气?”蔺含芙向来不会说话,也不会瞧人家的脸色,心中这样想着,便就直接说了出来,“那柳轻眉有哪一点能比得过姐姐,怎么能配得上这份恩宠?” “咽的下能怎样,咽不下又能怎样,”秦白薇抬眼瞧了瞧蔺含芙,淡淡的说道,“能留得下皇上,这便是本事,你若是心中有些不爽,便就跟她争取,” “她这些没羞没臊的本事,我可学不会,”蔺含芙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咱们都是八旗官宦家的女儿,柳轻眉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搔首弄姿的也没个羞耻,活像个青楼中的女子。” 耿长君笑笑不说话,心中却暗暗有了主意。这些日子她正因为柳轻眉的事情犯愁,她现在毕竟盛宠,自己凡是都要忌惮着点,她正愁找不到一把锋利的‘剑’,现在想想,倒是自己太着急,一时间竟糊涂了,蔺含芙这个没脑子的,来给自己做个替死鬼,不是正合适? 项娇见耿长君垂着眼睛不说话,便知道她是生气了,就瞥了蔺含芙一眼,哪只这蔺含芙这般的不知趣,仍然滔滔不绝的说道,“不过现在可不能这么说了,人家柳小主的父亲,现在的官职可比咱们的父亲都要高。” 蔺含芙还在不停地说着柳轻眉的父亲现在都和京中的那些嫌贵来往,有多受皇上重用,眼瞧着耿长君的脸色越来越差,项娇便赶忙打断蔺含芙,一脸不满的说道,“她父亲的官位就算再高,能高的过耿姐姐的父亲?耿伯父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平时来往的都是显贵之人,她父亲不过是靠着卖女儿换了个一官半职,多半是没有真本事的,若是论起在前朝的地位和势力,定是比不上耿姐姐家中的。” 蔺含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马上附和起项娇的话来,耿长君还是一脸淡淡的表情,只是勾勾嘴角浅笑,却也不说话,只是心中的注意更加坚定些,这般没有头脑的人,自然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不然日后自己怕是要折在她的身上了。 三人气氛正尴尬,却正好瞧着闵莲从远处走来,耿长君便第一个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闵莲行礼。 “闵姐姐这是要上哪儿去?” “天气好,约了席姐姐去眉儿那瞧瞧,”闵莲和耿长君并没什么交集,对她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见面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剑拔弩张,“耿妹妹呢?” “整天在寝宫中待着,好好的人便也要长毛了,”耿长君向来得体,现下便也是浅笑着,“便约了姐妹来御花园坐坐,哪怕只吹吹风,也是好的。” 闵莲点头,大家素日里便也只是点头之交,现在自然也说不上只几句话,既客套完,闵莲便借口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便也就告辞了? “姐姐可曾听说了,”项娇见闵莲走远了,便小声的说道,“皇上不在宫的那些天,闵小主和席小主不知为何,天天往慈宁宫跑,大半夜的才舍得回自己的寝宫。” “还不是想攀上太后这个高枝儿,”蔺含芙没好气儿的说道,“整日和柳轻眉待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耿长君听出了其中的蹊跷,仔细想了想,皇上不在宫的这些天,自己确实没有见过闵莲,原来是跑到太后那儿去了,耿长君越想越不对,便皱着眉头问道,“你哪里听来的?” “我宫里守夜的人瞧见的,”若想要去慈宁宫,定要路过项娇的寝宫,她的人能瞧得见,倒也不稀奇,项娇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有天晚上,守夜的小印子瞧见闵莲和席语兰两个人大半夜的,慌慌张张的去了慈宁宫,身边一个人都没带,连个灯笼都有。” “之前我便觉得奇怪,却也一直没寻到机会跟姐姐说,便也就忘了,”项娇撇撇嘴,“这还是因为刚才瞧见闵莲,我才想起来的。” 耿长君皱眉沉思,没一会儿就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这么些年,后宫中的女人争宠的手段左不过便是那几样,现下闵莲大着肚子,自是有许多人看红了眼。 想要除之而后快,也是正常的。 “我倒是有个注意,能请妹妹们看场好戏,”耿长君垂眸浅笑,样子很是迷人,“妹妹们可想听听?” “姐姐又有什么好主意了?”拍马屁这活儿永远少不了项娇,耿长君刚一开口,她便立马附和,“可得说出来,让妹妹们张张见识才是。” “再过些日子,闵贵人的肚子可就大起来了,倒时候便天天听这个大肚子在宫中转悠,妹妹们可愿意看?”耿长君抬抬眼,见项娇和蔺含芙都皱起了眉头,便又继续说道,“到时候怀满十月,便就有一个新生命呱呱坠地,万一闵贵人命好,生了为皇子出来,那可便真是母凭子贵,平步青云了。” “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哪个女人不会,闵莲只不过是……”项娇心中自然有不满,抱怨的话刚刚要说出口,转念一想,便恍然大悟道,“姐姐的意思是……” 项娇的话还没说出口,耿长君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项娇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将身边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四下瞧瞧,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的意思是……要将闵莲的肚子……” 项娇说着,便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蔺含芙本来听得云里雾里,现下一见项娇比这个手势,便立马惊呼,被项娇瞪了一眼之后,才知道捂住嘴巴。 “这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蔺含芙胆子小,自然从来不敢想这些事情。 “谁说要自己动手了,”耿长君抬抬眼,朝着项娇使了个颜色,撇了撇蔺含芙,项娇一愣,耿长君知道项娇已经会意,这才笑着说道,“妹妹们就不想看一场她们‘姐妹相残’的好戏?” 第六十二章 一石二鸟 项娇已将耿长君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心下一惊,脸上却仍旧不动声色,耿长君说完便看了项娇一眼,项娇转念一想,蔺含芙这样的货色,要留也留不住,若是真能成为大家晋升的垫脚石,倒也算她为姐妹做了贡献。 想到这里,项娇便开口,小声的说道,“姐姐的意思是,将这些事情,嫁祸到柳轻眉身上,来个一石二鸟?” 蔺含芙听这两人说的诱人,胆子便也就大了起来,若是能一下除掉柳轻眉和闵莲两个人,那自己离皇上岂不是更近了些? “妹妹果然聪慧,”耿长君与项娇交换了眼神,随后掩面笑笑,“她现在不正要往长乐宫去咱们若是差人给长乐宫送盘加了点‘佐料’的点心过去……” “柳轻眉那般的机灵,外头送过去的点心,她哪里肯吃?”蔺含芙皱着眉头问道。 “这倒不难,”项娇抬了抬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姐姐宫中,有位小太监,和长乐宫小厨房中做事的宫女很是要好?” “倒是确有此事,”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结成对食是常有的事儿,蔺含芙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对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这小太监还会偶尔给自己带回长乐宫那边的消息,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倒也十分乐意,只是下毒谋害龙种的罪名实在太大,她总是有些担心,“姐姐们确定这种法子可行?若是出了问题……” “哪里会出问题,”耿长君见蔺含芙已经上钩,便轻声说道,“想要闵莲肚子里那孩子的命的人太多了,咱们平日里也与她无冤无仇,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再者说了,宫中没了皇嗣,大家伤心还来不及,等到想起要查查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时候,早就找不到证据了。” “如此最好,”蔺含芙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一方面,她自然是不想让柳轻眉好过的,另一方面,她也想在耿长君面前立上一功,自己没有项娇机灵会说,便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耿长君不忽略掉自己,想到自己,蔺含芙便一狠心,沉声说道,“那便就今日了,糕点和药,咱们都赶紧准备上,不然闵莲该从长乐宫走了。” 耿长君轻笑,一阵风出来,亭外树上的花儿落了一地,和满地泥泞的土壤混在一起,再也不见生前的娇俏。 长乐宫内。 皇上这些日子天天在长乐宫待着,今天前朝有关于南方雪灾灾后处理一事的奏折呈上来,皇上便去了上书房,说是晚膳的时候再回来陪柳轻眉一起用膳。柳轻眉便自己盖了毯子坐在窗边读书,外头有人进来同传,说是闵小主来了,柳轻眉便赶紧下去软榻上前去迎。 “闵姐姐怎么自己来了,”柳轻眉将闵莲迎进来,左等右瞧的也不见席语兰,便开口问道,“席姐姐呢?” “还说呢,她也不知道是染了风寒还是怎么了,咳嗽的厉害,”闵莲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皱着眉头说道,“我本想在她那儿多坐会儿,她却怕我也染上,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硬是将我赶出来了。” “这两天又冷了些,席姐姐怕是忘记添衣服了,”柳轻眉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前些日子我去看望简太妃,她也咳了好些天了,吃了刘太医开的药,不出三天便好了,明天我般去太医院一趟,让刘太医去给席姐姐也瞧瞧。” “两位小主,正好小厨房里炖好了冰糖川贝,”芙蕖端了雕花木盘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两天宫里患了咳疾的人甚多,两位小主喝一口,就当是预防了。” “我可不喝,”柳轻眉撇了撇嘴,皱着眉头说道,“我打小便闻不了川贝的味道。” “你多少喝一点,本就身子弱,多预防预防也是好的,”闵莲接过芙蕖冰糖川贝,给自己留了一盅,又将另一盅推给了柳轻眉,“我可是要多吃点,若是也患了咳疾,肚子中的这位,可是要不太平了。” 柳轻眉应了一声,却也不动手,只顾着看书,闵莲一盅冰糖川贝都喝完了,柳轻眉的那盅却动也没动过。 “净耍小孩子脾气,”闵莲笑笑,亲自盛了一勺给柳轻眉送到嘴边,柔声说道,“都已经放了冰糖了,好吃的很,你只尝几口,可好?” 柳轻眉拗不过闵莲,便硬着头皮喝了几口,事实上,这川贝就是放了再多的白糖,自己也喝不下去,闵莲见柳轻眉实在难以下咽,却也不想浪费,便接过柳轻眉那盅没喝完的冰糖川贝,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闵姐姐,”柳轻眉瞧着闵莲垂着眼睑喝汤的样子,真的是好生温柔,便轻声唤道,“你日后一定是个好母亲。” “这才几个月啊,离着真正做上母亲,还早着呢,”闵莲说着,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着头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是不是个听话的。” “闵姐姐的孩子,定是像极了闵姐姐,”柳轻眉看着闵莲的肚子出神,真是好生神奇,十个月后,那里面便能孕育出一个小生命,想到这里,柳轻眉便笑着说道,“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定也是个温和谦逊的。” 柳轻眉的那盅冰糖川贝闵莲还没喝完,便觉得腹中有微微的坠痛,却也没刚回事,正好她宫中来人传话,说是太后送了些上次过来,请闵贵人回去接旨。 闵莲从软榻上起身,顿时感觉腹痛难忍,竟然疼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轻眉去给闵莲拿大氅,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见一声重响,和芙蕖的尖叫声。 柳轻眉一愣,一转头却瞧见闵莲已经躺在地上,白色的衣裙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血,芙蕖早已吓到面色煞白,柳轻眉却觉得一身眩晕,随后便感到腹中有一阵轻微的疼痛,却也来不及多想,用尽力气大喊道,“芙蕖,差人传太医!让小华子去上书房将皇上请过来!你赶快去慈宁宫请太后……” 柳轻眉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腹痛难忍,最后一个字说完,便也想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浑身冷汗瘫倒在地上,还不忘让外面的人将闵莲抬到床榻上。 柳轻眉只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外头寒风的声音,草木拔节的声音,没一会儿,便又听见了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起来了,她想睁开眼睛瞧一瞧,却觉得眼皮无比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要说着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长乐宫出事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后宫,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挤到了长乐宫去,项娇在自己寝宫中来回踱步,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是本来说好的明明是只要闵莲肚子中的孩子,照现在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项娇的位份不够,现在连去长乐宫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不停的派人去长乐宫打探消息,上一波回来的人说闵贵人的情况很是危险,皇上已经召回了太医院中所有的太医,并当场立下了奖赏,若是哪位能救的了闵贵人,便赐万两黄金。 项娇越想越觉得后怕,这事儿若是暴露,蔺含芙怕是躲不过一死了。她向来觉得耿长君是位大家闺秀,虽说算不上温厚,但也绝对不是个会用阴谋诡计的,却没成想耿长君有这般狠毒的心思,虽说她平日里也瞧不上蔺含芙,但却从来没想过要来她的性命。 她在寝宫内来回踱步,突然听见房门被人推开,还以为是自己派出去的宫女回来了,刚想要回头,便听见来人凉凉的开口。 “妹妹。” 项娇一怔,回头一看,只瞧见耿长君穿了披了件墨黑色的大氅,盈盈的站在那里。 “妹妹,”耿长君笑笑,缓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拉起项娇的手,柔声说道,“妹妹可是在等长乐宫的消息?” 项娇点点头,耿长君垂眸,项娇的手心满是冷汗,她知道项娇是怕了,便想着法子来安抚她。 “我本也不想事情闹成这样,”耿长君皱眉,一脸委屈的说道,“蔺妹妹也是,当时都已经跟她交代好了用量,她却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项娇微微皱眉,耿长君垂眼,又继续轻声说道,“事情闹到现在这般田地,咱们恐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姐姐,”项娇也是慌了手脚,一把抓住耿长君的手,一脸着急的说道,“咱们当时不是说好都退给柳轻眉的么?现在怎么又要将自己搭进去了?” “我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思,妹妹难道不知道么?”耿长君一挑眉,冷冷的看了项娇一眼,淡淡的说道,“现在场面太乱,自然没有人会往咱们身上想,可若是等到日后尘埃落地了,定会有人想好好的查一查此事,到了那时候……” 项娇握住耿长君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耿长君抬了抬眼,项娇早已一脸惨白,她重新握住项娇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咱们想全身而退,就必须找一个替死鬼。” “姐姐的意思是……”项娇抬头,正好撞上耿长君那副精致的眉眼。 “我是什么样的心思,妹妹在御花园避风亭的时候,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么?”耿长君看着项娇浅笑,凉凉的说道。 第六十三章 盲眼扎针 “若是此事败落了,只要咱们二人齐心,一口咬定此事是蔺含芙一人所为,旁人也不会不信。” 项娇垂着脑袋,轻轻的皱皱眉头,半响也没有说话。 耿长君见状,便垂垂眼,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妹妹是在嫌我心思狠毒,连自己的亲姐妹也能迫害,妹妹还在想,既然今日我能踩着蔺含芙的尸体往前走,明日就能踩上你的,是不是?” “姐姐,我从未这么想过,”项娇立马否认,项娇向来聪明,此事之后,她虽然心中与耿长君有了嫌隙,但表面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我对姐姐是绝对衷心的,姐姐可万万不能曲解了我的心思啊。” 项娇知道,事到如今,她只有硬着头皮跟着耿长君走,先把这件事给平了,日后再慢慢的为自己打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妹妹,不是姐姐我狠心,芙妹妹是什么样的心性,旁人不知,你我还不清楚么?”耿长君见状,便苦口婆心的说道,“若是现在咱们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日后哪一天也会因为她自己的过失,将咱们都搭进去。” 项娇皱眉,这一点自己倒和耿长君想到一起去了,而且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也没有后悔一说了,想到这里,项娇便点点头,沉声说道,“一切便都按照姐姐的主意来吧。” “妹妹心里应该也清楚,你们两个人,我向来都是更疼你的,”耿长君拍拍项娇的手,浅笑着说道,“日后若是没了芙儿,咱们姐妹二人,便就更是一条心了。” 项娇点头,耿长君又叮嘱她看好自己宫中的人,不要将今晚见过自己的事情说出去,项娇都一一应了,耿长君便也就放心了回了寝宫。 长乐宫内。 “朕说了,不准再说没有办法,”因为情态紧急,闵莲便没有被送回自己的寝宫,直接在长乐宫中抢救,皇上需要避嫌,便只能在外头等候,太医金进进出出,面露难色,皇后皱眉,沉声说道,“谁若是再敢说这句话,朕便摘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跪了满地,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刘相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微臣愿意尽力一试,只是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劳烦刘太医了。”皇上点头,刘相的为人和医术他都信的过,事到如今,便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前两天还好好的,这是突然怎么了?”太后掩面,她一听见消息便赶了过来,却又不能进去瞧闵莲一眼,只能巴巴的等在外头,心急如焚,“早知道便让她日日住在慈宁宫里,等到养好了月子再回来。” “太后也不要太过自责了,”皇后垂垂眼,轻声安慰道,“你也在这里耗了半天了,身子哪里还能受得了,不如我先请人将您送回去,这儿有臣妾守着呢。” “皇后说的是,”皇上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母后便先回去休息吧,朕会在这儿守着她。” 太后拗不过,便只能上了轿子,这太后刚走没一会儿,芙蕖便跑进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皇上,您快救救我们家小主吧,她身子忽冷忽热,怕是要不行了。” 因为要照顾闵莲,柳轻眉便惹着疼痛,让芙蕖将她扶到厢房内,也避免了给大家添麻烦,芙蕖本打算听柳轻眉的话,等里头救治完闵小主之后,在把太医请过来,却哪知柳轻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芙蕖心里害怕,便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皇上一愣,一群人只顾着照顾闵莲,却把那小丫头给忘了,顿时觉得心下一惊,大喊道,“太医!” 没一会儿,芙蕖便瞧见里头出来了一位太医,瞧着面熟的很,仔细一想,正是那日夜里自己去太医院请刘太医给简太妃诊治时,跟在刘太医身边的那位,实况紧急,芙蕖也来不及多说,便赶紧将人带到了柳轻眉那儿。 芙蕖将纪浦和带到柳轻眉的床边,纪浦和见到柳轻眉后一愣,她虽说闭着眼睛,可这眼角眉梢的神韵,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当他妹妹病死之后,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要去最大的医馆当学徒,学医,却被人拒之门外之时,一个小女孩扔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买身好点的衣服再来,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他这才注意到当时自己身上穿的实在是太过于破烂了。 正是这一锭银子,让他成功进入了医馆,从此刻苦学习,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却一直印在他的心里,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只是一锭银子,但那足以等同于再造之恩了,可惜当年未得知她的名讳,让他想要报恩都无处可报,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小女孩手臂之处有一个十分小的梅花胎记。 “咳咳……” 柳轻眉一阵咳嗽声将纪浦和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便赶紧在床边跪下,为柳轻眉诊脉,当他挽起柳轻眉袖子的时候,赫然看见了那一小朵梅花印记,心中大骇,方知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多年前的恩人。 “太医快给咱们小主瞧瞧吧,”芙蕖被这场面吓坏,抽抽搭搭的说道,“身子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可怎么办是好。” 纪浦和当下也不再犹豫,毕竟现在自己恩人的情况危急,还是先救治为好。 “姑姑别担心,”纪浦和给柳轻眉诊完脉,轻声说道,“小主是有些中毒之症,好在服用的较少,只要将体内的毒素排除来,便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便好了,还请太医尽心为我家小主诊治,”芙蕖收了收眼泪,又想起闵小主的情况,便开口轻声问道,“芙蕖多嘴问一句,请问闵小主的情况还好么?” “姑姑便尽心照顾你家小主吧,”纪浦和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主身子太弱,此次消耗又太大,醒来之后不宜过于悲伤,姑姑便多注意着些。” 纪浦和这么说,芙蕖心中便也了然,只应了他的话,便就垂眸不语,闵莲平日里对她也是不错,现下遭了这种祸患,她心中自然不会好受,想着想着,眼泪便也就掉下来了。 “姑姑,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纪浦和皱眉,柳轻眉虽说服毒不多,但是她身来身子虚弱,哪里受得了这般,现下已经耽误了些时候,便不能再等了,“还请姑姑为小主宽衣。” “恩?”芙蕖听了纪浦和的话之后一愣,挂满泪痕的脸上满是震惊。 “姑姑不要误会,”纪浦和抬眼,彬彬有礼的说道,“微臣是想尽快为小主扎针放毒,有衣物遮挡,难免有些不便。姑姑放心,微臣会用布将眼睛蒙住,自然不会乱了规矩。” “太医哪里的话,”芙蕖收了收眼泪,柔声说道,“奴婢听说您是以榜首之名进的太医院,奴婢当然相信您的医德。” 芙蕖说罢,纪浦和便蒙上眼睛转过身去,芙蕖也不敢耽误,便赶忙为自家小主除了衣物,然后又将蒙了眼睛的纪太医扶到自家小主的床榻前,按照嘱咐,为太医指出小主玉手所在,芙蕖便退到一边候着了。 只见纪太医不慌不忙,也不毛毛躁躁胡乱摸索,拿了银针照着自己小主的穴位刺下去,又准又狠。没一会儿,芙蕖便见纪太医所扎之处流出一些黑血来。 芙蕖瞧的那面有些惊讶,以前她倒是听说过盲眼扎针一说,听说都是手法极其熟练的人才能有此行为,就算是宫中的太医,也没有几人能够做的到,芙蕖在宫中也伺候了有些年头,这样的本事,她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主身子里的毒都已经放出来了,”没一会儿,纪浦和便将柳轻眉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又对芙蕖交代道,“小主现在不能着凉,还请姑姑用温水为小主擦拭一下身子,一会儿微臣会为小主写上两张方子,一张是将体内残余的毒素排出的,需服用三日,另一幅是给小主调养身子用的。” “劳太医费心了,”芙蕖上前去为自己小主盖上薄被,对着纪浦和一脸感激的说道,“等我家小主醒了,定会亲自到太医院拜谢。” 纪浦和笑笑,又交代芙蕖平日里伺候时应该注意的事情,想起闵小主那边还需要帮忙,便赶忙赶了回去。 一进长乐宫正殿,纪浦和便瞧见刘相双手满是鲜血,跪在皇上皇后面前。太医们跪了满地,都垂着脑袋不说话,纪浦和便赶紧跪下,偌大的长乐宫正殿,此时却安静的很,怕是连一根银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仔细。 “追封闵贵人为充容,赐封号……”半响,皇上才又开口,悠悠的说道,“怜。” 闵莲虽然只被追封为从三品充容,皇上却下令以妃位仪仗厚葬,迁入皇陵,并下令宫中上下戴孝三天,也算是为闵莲和她肚子中未成形的皇嗣送行。 皇后娘娘更是有心,脱簪散发,说是要三日不食,在坤宁宫内诚心诵经,为闵贵人和腹中的皇子超度祈福。 “娘娘,”图兰姑姑走到皇后身后,一脸担忧的说道,“您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难不成您真的要这样熬过三天么?” “做戏便就要做足,”皇后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佛珠串,因为跪着的原因,长长的头发已经垂到的地上,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闵莲变成恶鬼之后来找我,怪我一次又一次的不救她。” “又不是娘娘害的她到今天这般田地,她来找娘娘做什么,”图兰站在皇后身边,小声的说道,“后宫中现在都在传,是长乐宫的柳小主在吃食中下了毒,才害的怜充容一尸两命。偏偏自己还用上了苦肉计,也服了些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醒了?”皇后缓缓的撵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的说道。 “没有,还在昏睡,”图兰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不过奴婢已经去太医院打听过了,说是柳小主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些,醒过来也只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第六十四章 谣言 “恩。”皇后淡淡道应了一声,便继续念着佛经。 “依娘娘看,这事儿是谁做的?”皇后面前的佛香已经烧完,芙蕖便取了新的续上,淡淡的说道,“会不会是秦宝林所为?” “她现在哪里还有这个胆子,”皇后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半夜给闵莲送点心却没把人毒死,却又被太后知道了,她这些天正夹着尾巴做人呢,这样的勾当,自然不敢来第二次了。” “若不是秦宝林,谁还能这般冒失,”图兰皱皱眉毛,小声说道,“直接在饮食中下毒,还是这般剂量的,未免也太大动静了。” 皇后和图兰都是有脑子的,自然不会人云亦云的去相信后宫中的那套说辞,她虽说不喜欢柳轻眉,但也知道她和闵莲席语兰三人的感情是做不了假的,做此事的,一定另有其人。 “这两天你便去查查,”皇后抬了抬眼,佛香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让人整个都安逸下来,可皇后却眯了眯眼睛,一脸凶狠,“有关‘柳轻眉毒害闵莲’这般的消息,是哪个宫中传出来的。” “娘娘放心,”图兰跟了皇后多年,自然最懂皇后的心思,做事也最为干净利索,“已经下手再查了。” “还有一件事,”图兰俯身,在皇上耳边低声说道,“玲珑已经处理掉了,昨天晚上尸体已经随着杂物被运出宫了,并未有旁人发现,玲珑现在说不定已经变成哪片土地里的肥料了。” “恩。”皇后淡淡道了一声,便也不再说话,继续撵动的手中的佛经,图兰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在一旁伺候着。 “皇上,您已经将近一天没有用膳了,”高无庸看着送进乾清宫中的饭菜一点未动的又被送出来,便苦口婆心的说道,“老奴知道,主子您正在为怜充容的事情伤心,可您也不能这般的糟蹋龙体啊。” “朕实在是没有胃口,”皇上将手中的书札放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说道,“嘴里没有味道,吃什么都想在嚼蜡。” 他昨天晚上一夜未睡,总是记起刚知道闵莲有身孕那会儿,自己去她的寝宫瞧她,见她正在缝一件棉坎肩,他进去的时候,闵莲便坐在窗前,一针一线的缝的仔细,很是有一位母亲的样子,见自己来了,便回头笑笑,起身行礼。 她不像后宫中别的妃嫔那般对他热切,总是一副不远不近的样子,这一点倒是和席语兰很像,总是给自己冷冷清清的感觉,可他小时候被先皇冷落惯了,便更喜欢热闹一些,性子鲜明强烈的柳轻眉更招他的喜欢,所以他也很少往闵莲那里走,也只有在她有了身孕之后,自己才去过几次。 以前总是想着,等闵莲生下了皇嗣,便升一升她的位份,如今这种赏赐,却也只能在她死后追封了。 “怜充容宫中的下人们,可都安置好了?”皇上垂着眼,淡淡的问道。 “旁人都安置好了,”高无庸看了看皇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怜充容生前的贴身婢女乌梅不愿意去旁的宫伺候,这位姑姑在怜充容的殡葬礼上哭的背过去好些次,非说要为充容守孝三年。” “也算是个衷心的,”皇上应道,“便由着她去吧。” “嗳,”高无庸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那皇上,怜充容之前住的寝宫,位置也好,地方也大,过些日子怜充容过了五七,可要赏了旁人去住?” “不必,”皇上摇头,半响,又沉声说道,“屋子里的摆设也就那么放着,什么都不许动,差人每月去打扫两次,不能落了灰尘。万一有谁哪天想起了怜充容,也算是有哥地方悼念着,便就留一个念头吧。” “嗳,”高无庸连声应该,谁说帝王多无情,自家主子便是头一个有情有义的,“皇上放心,这事儿奴才一定办好。” “恩,”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想喝口茶,却也觉得难以下咽,拿起书札来翻上几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中总是有所挂念,高无庸大抵也是瞧出了主子还有话没有说完,便也不走,只在一旁候着,半响,皇上才又重新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柳小主怎么样了,可醒了?” “还没有,不过皇上放心,老奴听说太医院新来的纪太医很是能干,经他的一番诊治,柳小主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身子有些亏空,所以才迟迟未醒,”高无庸抬眼瞧了瞧皇上,想了想,才又开口道,“只是皇上一提柳小主,奴才便想起今天在外头听见的一些谣言了。” “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的,”皇上皱眉,不耐烦的说道,“朕现在没心思陪你玩这些把戏。” “外头都说,是柳小主嫉妒怜充容有了身孕,分走了皇上您的恩宠,所以才在吃食中下毒,引怜充容服下,”高无庸悄悄地打量着主子的脸色,瞧着皇上脸上并无愠色之后,便又继续说道,“说柳小主之所以现在还没醒,是再用苦肉计,博取皇上您的同情。” “后宫的长舌妇,真是越来越多了。”皇上将手中的书札重重的摔在地上,吓得高无庸和乾清宫中的宫女跪了一地,皇上瞥了高无庸一眼,沉声说道,“你也是听信了这般的谗言,还是根本就是听了旁人的指使,才跑到朕的面前嚼舌根了?” “皇上,老奴都一把年纪,半个身子入了土的人了,哪里还会做这种勾当,”高无庸跪在地上,仰着头说道,“老奴只是给皇上提个醒,这话给老奴听见自是没什么,若是柳小主醒了,这话再传到她的耳朵里去,那可就不得了了。” 高无庸终日跟在皇上身边,也算是和柳轻眉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长乐宫这位整日笑着的小主是什么样的为人,旁的不说,迫害姐妹这种勾当,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你派人留意着些,”皇上皱着眉头,之前太乱,没有时间细想,现下才觉得这中间的蹊跷太多,做事的人似乎不光只想要闵莲和肚中孩子的命,更想将此事嫁祸给柳轻眉,如此一石三鸟,“看看这事儿是谁做的。”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女人,能有如此狠毒的手段。 “皇上放心,已经派人盯着了,定会给充容和小主一个交代。” 高无庸抬眼,见皇上的心情平复了些,便赶紧上前去沏了一壶茶,主子今天水米未尽,嘴唇都有些干的发裂,看的他这个做奴才的好生心痛。 长乐宫内。 芙蕖按照纪浦和所说的,半分都不敢耽误,一直守在床边好好的照看着自家小主,眼睛都不肯闭一下。好在自己小主还能喝得下汤水,否则终日的这么躺着,可是要心疼死芙蕖了。 傍晚时分,芙蕖握着自家小主的手守在小主的床榻便,却只觉得自家小主的手指轻轻一动,芙蕖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又听见柳轻眉轻声呢喃。 “水……水……” 芙蕖喜极而泣,立马奔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将柳轻眉从床榻上扶起来,慢慢的喂下去。 “小主,”芙蕖见柳轻眉稍稍的抬了抬眼,顿时有些喜极而泣,便轻声问道,“小主现在觉得怎么样?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还好,就是头有些晕,”柳轻眉淡淡的说道,一杯水喝完,却仍然觉得口干舌燥,“还有水么?” “有有有,”芙蕖见柳轻眉要水,便知道小主已经有了意识,赶忙又去倒了一大杯,“纪太医说小主醒了会口渴,我便备下了好多水。” 柳轻眉也捧着被子大口大口的喝着水,等到喝足了,却瞧见芙蕖站在自己床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不过一天的功夫,芙蕖便憔悴了不少,柳轻眉瞧了,心中自然不好受。 “傻丫头,哭什么,”柳轻眉笑笑,伸手将芙蕖脸上还挂着的泪痕擦干,却又想起了闵莲,便马上开口问道,“闵姐姐呢?闵姐姐可还好?” “闵小主……还好……”芙蕖只想着将这个消息拖一拖,便吞吞吐吐的说道,“已经回自己的寝宫修养了。” “那便好,”柳轻眉点点头,一抬眼却撞上芙蕖闪乎其辞的样子,心下一晃,掀了被子便要下床,“给我披件衣服,我去瞧瞧闵姐姐去。” “小主,小主,您不能去啊!闵小主她……”柳轻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芙蕖,芙蕖知道再也躲不过,哭着说道,“闵小主她……已经仙去了……” 柳轻眉一愣,只觉得有些眩晕,芙蕖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她却什么也听不见,突然眼前一黑,便直直的坠了下去。 “小主,小主,”耿长君这两日有些不思饮食,冬雪便去太医院弄了副开胃的药来,正好碰上长乐宫的宫女来请太医,跟太医院中的小厮打听了一下,便急急忙忙的回来跟自家主子禀报,“有好消息!”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耿长君正对着铜镜整理鬓发,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小主,长乐宫那位醒了,”冬雪将取来的药材放在桌上,走上前去小声的说道,“说是知道了怜充容仙去的消息后伤心过度,现下已经晕厥过去了,奴婢去太医院的时候,正巧碰上长乐宫的人急急忙忙的去请太医呢。” 第六十五章 自古帝王多薄情 “人家小主晕倒了,算什么好消息,”耿长君虽然嘴上这么说,眼神里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拿了木梳轻轻柔柔的梳着头发,不紧不慢的说道,“柳妹妹身子不适,我甚是心疼,你便去找些值钱的补品,这就给长乐宫送去,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耿长君将‘心意’两个字说的阴阳怪气,冬雪自然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见小主现下也不需要人伺候,应了一声便马上去着手准备了。 长乐宫内。 “芙蕖姑姑,皇上知道了小主的状况,特让老身送了些上好的补品了,小主身子向来虚弱,还请姑姑好生照看着,”高无庸得了皇上的命令,从库房中取了些上好的人参鹿茸燕窝,甚至是身份珍贵的千山雪莲,一通儿给柳轻眉送来过来,高无庸见芙蕖一双眼睛已经哭得通红,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关切的说道,“姑姑自己的身子也要多注意,小主若是醒了,便好生的劝一劝,可不能让小主这般的折腾自己的身子了。” “高公公放心,奴婢定会好生照料着,”芙蕖点头,抬眼瞧了瞧高无庸送来的东西,淡淡的说道,“公公,我家小主受了这般的委屈,皇上都不肯来瞧一瞧么?” “芙蕖姑姑糊涂了,”芙蕖的话语中多有不满,高无庸四下瞧了瞧,见无人留意,才又沉声说道,“主子们间的恩怨,哪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能插嘴的,像是刚才那般的话,姑姑日后可就别说了。” 芙蕖只是心中有些为自家小主鸣不平,今天上午自己去太医院取药的时候,便听见了一些有关自家小主的风言风语,那些人当着自己这个长乐宫管事姑姑的面儿都敢乱说,便肯定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想想自打回宫以来,皇上便日日的往这长乐宫跑,完全没有将别的宫的小主看近眼里,也不知道给了自家小主多少殊荣,现下倒好,只不过听了几句没有着落的话,便连来瞧自家小主一眼都不肯。 当真是自古帝王多薄情。 “高公公的叮嘱,奴婢记下了,”芙蕖虽然心中多有不快,却也知道高公公是为了自己好,便也恭恭敬敬的说道,“高公公走一路辛苦,我去给公公取个汤婆子,回去的路上也好暖暖手。” “姑姑不必忙活了,我这种粗贱之人,哪里就这般的娇贵了,”高无庸笑笑,临走又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姑姑放心,我定会在皇上面前多替小主美言,姑姑让小主好生的保重身子就是。” “芙蕖便替小主,在此谢过公公了,”芙蕖小声说道,见高无庸要走,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长乐宫掌事姑姑芙蕖,恭送高公公。” 这芙蕖的话音刚落,高无庸刚一转身,便瞧见冬雪带着人,拿了大盘小盘的东西便进来了。 “冬雪姑姑,”高无庸见冬雪带了好些东西,便笑着说道,“姑姑这是?” “见过高公公,”冬雪欠了欠身子,甜甜的说道,“我家小主听说柳美人身子不适,甚是担忧,便让我拿了些补品来,希望柳美人的身子能早日康复才是。” “耿小主有心了,”高无庸点点头,依旧笑嘻嘻的说道,“老身乾清宫那便还有差事,便也不和姑姑多说了。” “公公慢走。” 冬雪送走了高无庸,又和芙蕖简单的客气了几句,将东西全部都留给芙蕖,并谢绝了芙蕖邀自己进去坐坐的邀请,便赶回去跟自己主子交差了。 “外头是谁来了?”芙蕖回内寝的时候,柳轻眉已经醒了,正倚坐在床榻上,“吵吵闹闹的。” “是高公公,送了些皇上的赏赐来,”芙蕖垂垂眼,轻声说道,“还有耿小主宫里的冬雪,也送了些东西来。” “耿小主?”柳轻眉皱皱眉,她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她宫里的人怎么来了?” “说是心疼小主,”芙蕖笑笑,走到柳轻眉床榻边,轻声说道,“以前没怎么正面打过交道,关于耿小主的事情,大多也都是道听途说的,误会了不少,现在瞧来,这耿小主也是个心肠好的。” 芙蕖一心只记挂着自家小主,现下小主遭了这样的祸患,除了席小主,后宫众人没有一个肯来瞧上一眼的,这位耿小主却还记得送些补品来,芙蕖心中自然也是感激的。 “恩,”柳轻眉点点头,柔声说道,“等我身子好了,便去耿小主处拜访一下,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都听小主的。”芙蕖笑着说道。 碰巧赶上小厨房的人将熬好的汤药送进来,芙蕖取了根银筷,伸进去试了试有没有毒,见银筷没变色,才从糖盅中取了块白糖,走到床榻便伺候自家小主喝药。 芙蕖一勺汤药送到嘴边,见自家小主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便笑着说道,“小主别怪芙蕖多心,出了这一次的事儿,便让我扎扎实实的长了记性,这送到嘴边的东西,可一定要好好的查一查。” 柳轻眉笑笑,她只是觉得新奇,自己只不过昏睡了两天,芙蕖便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因为年纪还小,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小小的毛躁,现在看来,整个人便稳重了很多。 “芙蕖,”柳轻眉乖乖的将汤药喝完,冰糖含在嘴里,说起话来有些呜噜呜噜的,“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看过我?” 柳轻眉心中有些难过,闵姐姐因为这种事情走了,没人比她更难过,天知道她现在多需要一个怀抱,可算起来离她第一次醒已经有半天了,她却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可这两天皇上对她极为宠爱,连她偶尔耍小性子的时候,他也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哪里有理由不来瞧瞧自己? “小主还没醒的时候,席小主来瞧过两回,”芙蕖自然知道自己小主想问的是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淡淡的说道,“小主一醒,我便派人去告诉席小主了,以免她再为小主担心,刚刚小主昏过去之后,席小主又来瞧了小主一回。” 芙蕖将喝完的汤碗送下去,又继续说道,“席小主当真是极挂念小主的,这两天天气不好,席小主自己身上的风寒还未好,却总是顶着大风,巴巴的往咱们这儿长乐宫跑。” “席姐姐记挂着我,我自然知道,”柳轻眉见芙蕖说起话来的时候这般的吞吞吐吐,心中便知道了个大概,那人果然是没来的,又想起这些日子茕茕一人的席语兰,柳轻眉心中难受,便苦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席姐姐这两天,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闵姐姐去了,她还要担心我,也早就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吧?” 前些天大家还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聊天,想着等闵姐姐的孩子出生了,给取个什么样的小名才好,柳轻眉一抬头,正好瞧见了自己扎的那只风筝,她怕还没等到闵姐姐的小皇子满月那天,这风筝就被自己弄坏了弄脏了,便就干脆将这风筝挂在了寝宫里,整日的瞧着。 自己绣的那双龙凤还栩栩如生,下面的祥云也还生动着,柳轻眉想起自己那日还和闵姐姐说,希望她的孩子能过平安长乐。 这些美好的祝愿,终究也是随着闵姐姐,一起仙去了。 乾清宫内。 “送去了?”皇上见高无庸回来了,便抬了抬眼,懒洋洋的说道。 “按照皇上的吩咐,都送去了。”高无庸应道。 “恩,那便好,”皇上垂垂眼,他心中记挂着柳轻眉,高无庸一时不会来,他竟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柳小主怎么样了?” “奴才没有进去,只是听小主身边照顾的芙蕖说,还在睡着,太医也来瞧过了,柳小主是因为长期不进食再加上伤心过度,才突然昏厥的,”高无庸笑笑,又补充道,“奴才走的时候正碰上耿小主身边的冬雪,也是去给柳小主送补品的。” “她倒是个有心的,”皇上将书札翻了一页,淡淡的说道,“你这儿两天便勤快些,多往长乐宫跑跑,看看她还需要些什么,都挑些最好的给她送去。” “柳小主平时待人和气,连对咱们这些下人都是极好的,”高无庸瞧了瞧皇上的脸色,笑嘻嘻的说道,“皇上给的这个差事奴才乐意做。” “老奸巨猾的东西。”皇上瞥了一眼高无庸,淡淡的说道。 “皇上这是夸奴才呢,”高无庸笑嘻嘻的和皇上打着太极,见皇上脸色还不错,便又试探着问道,“只是奴才觉得,在好的补品也比不上皇上您呐,主子,您就真的不去长乐宫瞧瞧柳小主去?” 皇上垂垂眼,他又何尝不想去瞧瞧她,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么多,景明总是觉得,或许便是自己对眉儿太好,才会给她惹上了这些祸端。 “不是有太医照看着?”皇上眼睛也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我去做什么?” 高无庸还想在说什么,外面突然来人传话。 “皇上,皇后娘娘在坤宁宫晕倒了。” “怎么回事?”皇上一接到消息,便披了衣服,带着高无庸赶去了坤宁宫,一进去便对着皇后身边照料的宫女们发火,“娘娘怎么突然昏倒了?你们怎么伺候的?” 第六十六章 大伤元气 皇上一声吼,吓得坤宁宫中的小宫女们跪了一地,跪在最前头的小宫女早就吓哭了,支支吾吾的说道,“皇上明鉴啊,不是我们不好好伺候,是娘娘这两天沐浴斋戒,只留了图兰姑姑在身边伺候,我们这些小丫鬟,哪里能见到皇后娘娘的面儿啊。” 皇上皱眉,正巧赶上图兰梨花带雨的从里面出来,见了皇上先行礼,又哭哭啼啼的说道,“皇上您可算来了,快进去瞧瞧我们娘娘去吧。” 皇上进了坤宁宫内寝,见皇后一脸憔悴的躺在床上,便缓步走过去做到床榻上,刚刚握上皇后的手,皇后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皇上怪她们做什么,”因为一天未吃饭,皇后瞧上去格外憔悴,“这儿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她们做下人的,哪里能管的来了我这个主子?” “皇上,你快劝劝我家娘娘吧,”图兰站在一旁,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娘娘要为怜充容诵读一百遍佛经,说是没念完之前,便水米不进,奴婢不管怎么说,娘娘都不肯听。” “你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做什么?”皇上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有这份心意,闵莲便就很开心了。” “我身为一宫主位,闵妹妹生前的时候,我没能帮上她点什么,”皇后这般说着,竟然真的流了眼泪出来,声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现在闵妹妹人都没了,我能为她做的便更少了,诵读百遍佛经,也算是帮助闵妹妹超度了。” “诵读经书便也就罢了,”皇上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为什么要不吃饭?” “按照佛家的说法,这样才更有诚意,”皇后垂垂眼,柔声说道,“毕竟一身清净,便也就……” “胡闹!”皇上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不用些东西。” 皇后不再出声,却还是一脸委屈,皇上转身吩咐图兰,让坤宁宫的小厨房煮些粥或者是汤来,皇后一天未进水米,吃不得别的。 “奴婢早就差人备下了,”图兰赶紧差人将小厨房中熬着的一盅粥端上来,敞开盖子后,粥香四溢,图兰笑着说道,“奴婢熬了些素粥,劝了一天,娘娘也不肯吃,现下好了,皇上开口,娘娘可不能再犟了。” 图兰本要自己伺候皇后喝粥,却没想皇上伸手将素粥接了过去,然后盛了一勺出来,缓缓的递到皇后的嘴边,轻声说道,“素粥,总不算是破戒。” 皇后感动异常,她和皇上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柔情,哪怕是新婚的时候,皇上对她从来也都是相敬如宾的,她哪里被这般温情的对待过,便只有乖乖的张了嘴,任凭皇上将一整盅素粥都给自己喂了下去。 “这才对,”皇上将喝光的汤盅和勺子递给一旁的图兰,又轻声交代道,“日后皇后诵经的时候,便让坤宁宫内的小厨房给她煮些素粥,别再饿着了。” 图兰连声应着,皇上又转过头去瞧着皇后,皱着眉头说道,“我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乾清宫中有位宫女叫安易,以前是在华露寺伺候老太妃的,也会读写佛经,明儿我就让她过来陪陪着你,等你什么时候诵读完百遍佛经了,再让她回乾清宫去吧。” 皇后心下一愣,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浅笑着说道,“便按皇上说的那般吧。” 皇上点头,又交代了图兰几句,要她一定好生照料着,这才从坤宁宫中走了出来。 图兰将皇上送走后,立马将内寝中伺候着的宫女们遣了下去,见人都走远了,才走到皇后床榻边,笑着说道,“娘娘,我就说皇上是最记挂您的,同样是晕厥,我可是听说,皇上怜长乐宫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过,只打发了高公公送了些补品过去,便就算完了。” “闵莲一死,柳轻眉可以算的上是大伤元气,”皇后勾了勾嘴角,再也不见刚才的虚弱,“她若是还想爬回以前的位置,可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了。” 皇后从床榻上坐起来,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鬓脚,浅笑着说道,“我们要做的,便是在柳轻眉爬起来之前,彻底打垮她。” “这是自然,这后宫中想看柳轻眉笑话的人,那可太多了,咱们有的是帮手,不怕扳不倒她,”图兰笑笑,转念一想,又继续说道,“只是娘娘,明儿个皇上派的那位宫女便来了,您真的打算诵读百遍佛经?” “这有何难?”皇后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要能坐稳皇后的位子,就算让我诵读佛经千遍万遍,我也心甘情愿。” 皇后想了想,又勾着嘴角说道,“明天你便将刚刚皇上到我这儿的消息传出去,也好让旁人知道知道,咱们景和的皇上皇后,是怎样的伉俪情深。” 图兰应了声,一旁点着的佛香烧的见了底,点了一天的香炉中已经累了厚厚的一层香灰,佛香的味道卷上了皇后在烛光下轻轻颤抖的睫毛,似乎在诉说着日后一场又一场的血雨腥风。 皇上坐在轿辇上遥遥晃晃,从坤宁宫回乾清宫的路上,正好能路过长乐宫,轿夫知趣儿的在长乐宫面前停了停,皇上往里瞧了瞧,见里头的蜡烛还亮着,想到他的眉儿正一脸憔悴的躺在那个以前他们来日日甜蜜的长乐宫内,万分惆怅的想念着她已故的朋友,或许也会想想自己,皇上心下不免一阵潮湿,甚至直接氤氲到了眼睛里,他垂垂眼,轻声吩咐道。 “走吧。” 高无庸抬眼瞧了瞧坐在轿辇上闭幕眼神的主子,思索了半天,却还是开口说道。 “皇上今日对皇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皇上却像没听见一般,一句话也不说,连眼睛都懒得抬一抬,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明儿一早就安排安易去坤宁宫,让她好好的陪着皇后诵经,一遍一遍的数着,皇后若是没将经书读个百遍,她就不比回来。” 高无庸应声,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现下他大概也已经猜到了。 皇上大抵是觉得正是自己对柳小主的宠爱才造就了柳小主今日所承受的伤害,哪怕是昔日里温和恬静的闵小主,也是在有了身孕之后才招惹了祸害。 而闵小主的身孕,又何尝不是皇上赏赐的恩宠呢? “主子,咱们今天晚上去哪儿?”高无庸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见皇上仍闭着眼睛不说话,高无庸便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开口喊道,“乾清宫。” 第二天一早,柳轻眉颓然的躺在床榻上,外头的天气好的很,眼光从窗棂中钻进了,争先恐后的打在柳轻眉的身上,外头竟连一丝风声也听不见,再打入冬以来,遇上这样的天气,还真是头一遭。 大抵春天真的要来了吧。 柳轻眉本想瞧瞧窗外的景色,没看两眼便觉得无趣,干脆转过去朝着墙,想着若是能睡上一会儿,便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谁知刚一背过身去,便听见熟悉的身影从背后悠悠的传来。 “你这幅病怏怏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柳轻眉一转头,便瞧见席语兰穿了件天蓝色的坎肩,并未穿大氅,茕茕的站在那里。 “席姐姐?”柳轻眉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柔声说道,“我还想着等身子好些了,便就去席姐姐那里看望呢。” “你这般不吃不喝的,身子什么时候能好?”席语兰皱着眉头,瞧着柳轻眉瘦的脸颊都凹了下去,便心疼的说道,“芙蕖一早便去找我,说你不肯吃东西,晚上也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这般作践自己,难不成是想让皇上知道了,然后来瞧瞧你么?” “姐姐!”柳轻眉皱眉,沉声说道,“我在姐姐心中,便就是这种人么?与我手足情深的姐姐刚刚过世,我便一心只想着争宠?” 席语兰凉凉的看着柳轻眉,瞧得柳轻眉只觉得委屈,便绝强的偏过头去,两个人便这般僵持了好一会儿,席语兰便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还会不知道,”席语兰伸手为柳轻眉整理好鬓脚处的碎发,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现在谁的难过也赶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只是眉儿,你这般的伤心难过,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可曾来看过你?” 柳轻眉轻轻的摇摇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没有。” “那你可知道,皇后昨天因为一日未进水米的原因,在坤宁宫内昏倒了?”柳轻眉摇头,席语兰便接着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皇上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一刻都没有耽误,立即就去坤宁宫看望去了?” 柳轻眉一愣,半响,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席语兰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眉儿对皇上的真心,可她与旁的女儿家不同,她的心上人,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当今圣上,这片真心打一开始,便注定是错付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能做的,便也只是多提点提点她,让她在还未深陷之前,早早的从这个泥潭中走出来。 席语兰还想再好好的劝劝柳轻眉,刚要开口,芙蓉便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主,外头有人说自己是简太妃,想要见一见小主。” 第六十七章 简太妃的敲打 “简太妃?”席语兰一愣,轻声问道,“太妃向来不管后宫之事,今日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前些日子我路过铃兰殿的时候进去拜访了一下太妃,算是有些交情,”柳轻眉抬了抬眼,小声说道,“这件事我日后在和姐姐细说。” 席语兰点点头,柳轻眉便正了正身子,沉声说道,“快将太妃请进来吧。” 简太妃穿了件烟灰色的绵衫,今天时日好,便也没有穿大氅,长长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也未佩戴什么首饰,只手腕处带了个红色的玉镯,一看便知成色上好。 这还是席语兰第一次见简太妃,一眼瞧上去,果然清爽的很,这样的人,就算站在人群中,也是个气度非凡的。 速来听说简太妃年轻的时候有草原第一美人的称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晚辈席语兰,见过简太妃。”席语兰向来礼数周到,见了简太妃之后自然要先行礼。 简太妃淡淡的瞥了席语兰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芙蕖为简太妃取了个板凳来,又特地铺上了棉絮,坐着也算是舒服。 “太妃怎么来了?”柳轻眉笑笑,她身子不爽,也不方便下床,轻声说道,“太妃的身子可好些了?” “有了柳小主的照顾,我这个老婆子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简太妃笑笑,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倒是柳小主,几日不见,似乎瘦了不少。” “我这些天身子有些不适,”柳轻眉低了低头,苦笑着说道,“有些不思饮食,所以瞧上去就消瘦了些。” 柳轻眉笑了笑,知道简太妃喜欢喝茶,便让芙蕖去沏了些上好的茶水来,上次出宫带的玫瑰花茶还有剩,想着简太妃应该没有尝过这个鲜,便就赶紧让芙蕖泡了些来。 “我这个老婆子虽然久居铃兰殿,但是眼不花耳不聋,该知道的事儿,我可一眼都没落下,”简太妃冷眼瞧着芙蕖忙前忙后,淡淡的说道,“闵莲那丫头我也喜欢的很,虽然交集不多,但她平白的遭了这种罪,我自然也是心疼的很,再来你这儿之前,我已经去西佛堂为闵莲上了一炷香了,也算是我这个老婆子为她进上的一片心意。” “闵姐姐若是知道太妃的这份心意,”柳轻眉一说起闵莲,眼睛还是一热,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定是会很开心的。” 芙蕖将玫瑰花茶端上来,席语兰亲自接过,简太妃和柳轻眉说话,自己不好多插嘴,便干脆坐骑伺候人的活计。 “太妃请用茶。”席语兰将玫瑰花茶斟满茶杯,毕恭毕敬的呈上去。 简太妃却连应也不应一声,拿了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顿时觉得耳目一新,由衷的称赞道,“这搭配倒是新奇,以前竟从来没见过,喝起来很是爽口。” “太妃喜欢便好。”柳轻眉淡淡的说道。 简太妃凉凉的瞥了一眼柳轻眉,瞧着她一脸憔悴,便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你现在这般难过,是为了闵莲,还是为了你自己?” 柳轻眉一愣,抬头看着太妃,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太妃,我……” “若是为了闵莲,你大可不必如此,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退一万步说,若是被她知道你现在生活的这般的浑浑噩噩,她心里怎么能快活?”简太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若是为了你自己,那就更不必如此了。” 柳轻眉平日里自诩有几分才华,现在却白白的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简太妃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只好虚心请教道,“眉儿愚钝,还请太妃赐教。” “我倒是在外头听了些话,说是皇上这两日冷落了你,却去了皇后那,你可是觉得皇上冤枉了你,或是因为这件事平白的冷落了你?”简太妃瞥了柳轻眉一眼,见她不说话,便淡淡的说道, “现在芙蕖走在路上,那些品位不及她的人都敢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若是觉得现在的处境没什么,就这般的认了命,那便不要摆出这幅死人脸,烧烧香念念经,没事的时候去瞧瞧太后或者是我这个老婆子,总是有的是事情可以做。只一件事,你既然认了命,便不要哀哀怨怨,将所有的凄苦都写在脸上,平白的让别人笑了去。” “你若是放不下圣上的宠爱和身居高位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简太妃拿起茶杯,将杯子中最后的玫瑰花茶一饮而尽,淡淡的说道,“那就早些好起来,好生的打扮打扮自己,去和后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们争宠,重新躲了皇上的恩宠才是,平白的让旁人这么欺负,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简太妃顿了顿,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想再看第二眼,更别说是皇上了。” 柳轻眉垂眸不语,简太妃说的话自然是对,却又有几分不对,这几日来,她心中有太多的酸楚,活生生的生出了一个乱糟糟的线团,她日夜的翻找,也寻不到线头在哪里,便只能任这个线头吸光自己的灵气,徒剩一个行尸走肉般的空壳,日日夜夜在这长乐宫中游荡,连个归宿都找不到。 这千千万万的思绪,哪里是一句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简太妃隐居铃兰殿多年,有些事情难免有所不知,”席语兰抬眼看了看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眉儿她想要的,哪里是皇上的恩宠和无限的荣华富贵,这傻丫头,一心想要的,却是皇上的心啊。” 简太妃一愣,她自是知道柳轻眉同旁人是不一样的,以前还只当她是个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即使在这后宫中,也能凭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独善其身的,没想到她心里打得,竟是这样的注意。 后宫向来是个踏进去就出不来的沼泽地,简太妃还以为柳轻眉是个明白人,没想到她才是那个步步深陷的。 “那皇上呢,”简太妃叹了口气,淡淡的问道,“他可和你是一样的心思?” 柳轻眉想了半天,去不知应该如何答话,半响,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说也比你这个黄毛丫头看的明白一点,”简太妃瞥了柳轻眉一眼,淡淡的说道,“我瞧着,皇上心里倒也是有你的。” “他心里若是记挂着眉儿,怎会到现在也不到这长乐宫中看上一眼?”席语兰为简太妃将空茶杯中斟满玫瑰花茶,凉凉的说道。 简太妃淡淡的看了席语兰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柳轻眉,浅笑着说道,“前些日子你陪着皇上回宫,我也是去迎了的,只是我是前朝妃嫔,所以站的靠后了些,你瞧不见我也是常有的,”简太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说隔得远,但我也瞧得清楚,皇上瞧你的眼神,是错不了的。” “单单是一个眼神,”柳轻眉垂眸,凉凉的说道,“又能瞧出什么来呢。” “单单是一个眼神,便就能瞧出一个人所有的心思,是万念俱灰还是欢喜异常,是敷衍了事还是爱意满满,尽数都可以瞧得出的,”简太妃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抿着嘴角轻笑,俨然一副初出闺阁的少女,半响,才拉着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皇上看你时的眼神,定然是错不了的。” 简太妃顿了顿,又开口缓缓的说道,“因为当年,先皇便就是这么瞧着我的。” 柳轻眉一愣,她突然想起不久之前那个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的中元节,那时候她是不是柳美人,他也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那时候在那个烛光摇曳的房间里,她的景明将她抱在怀里,瞧着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好似有星辰大海。 “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对于此次的事情,你想要圣上怎么处理?”简太妃见柳轻眉似乎有所开窍,便继续说道,“想要他抛弃一切政事,不理睬前朝和后宫的悠悠之口,就这般不管不顾的跑到你这里来,将你抱在怀中好生安慰?” 柳轻眉低着头不说话,简太妃凉凉的声音悠悠的从头顶传来,“他若是个普通男子,这样做自然是好,可是他不是,他是一国之君,身上系着上上下下百万口人的性命和景和国几百万平方的国土,他有千千万万的事情要存于心中,哪里能一心系在你的身上?” 柳轻眉默然,简太妃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再者说了,你可知道你,亦或者是闵莲,为何平白的遭了这些祸患?” 柳轻眉皱眉,淡淡的说道,“因为承了皇上的恩宠,难免有人瞧了眼红,心生记恨。” “瞧瞧,这样的道理,你是不是都清楚么?”简太妃笑笑,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这样的到底,人人都想的明白,皇上又怎会不懂。他自知只自己的宠爱平白的给你招了祸端,这两天自然会晾晾你。” 简太妃浅浅的抿了口茶,又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皇上又何尝是将你晾在了这里,我听说这两日皇上心有悲痛,下了指令,说是有些日子都不会再入后宫了。” “确实,”席语兰在一旁应了一声,凉凉的说道,“今天早晨是有乾清宫的内监来传消息,估计是皇上特意交代过,才没传到你这里来。” 柳轻眉淡淡的点了点头,半响,才转向简太妃,一脸诚恳的说道,“太妃今日前来的目的,眉儿已经明了,承蒙太妃记挂,您说的道理,眉儿都悟道了。还请太妃放心,日后眉儿定不会因为这种事让太妃废费心了,”说完,又捏了捏席语兰的手,浅笑着说道,“席姐姐也是,这两日,又让你为眉儿操心了。” 席语兰笑笑,轻轻的回握住柳轻眉的手,简太妃见状,便知柳轻眉已经开窍,大抵也不会再窝在这长乐宫中,想那些鬼打墙的事情了。 “如此这般,我便也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多坐了。” 简太妃说完,便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席语兰便也马上跟着站起来,以示尊重,简太妃抬眼瞧了瞧席语兰,笑着开口。 “姑娘若是没事,便就送一送我吧。” 第六十八章 新科状元 “那是自然,”席语兰笑的大方得体,又转身对着芙蕖交代道,“我去送送太妃,你好好照看着你家小主。” “是,”芙蕖欠身,简太妃和席小主将自家小主劝好了,她心里不知道多感激呢,现在自然是说什么都听着,“小主放心就是,奴婢定当尽心伺候着。” 简太妃身边没带婢女,太妃虽然年纪说不上太大,但是似乎腿脚不太好,走起路来很慢,大概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病症,席语兰也是性子好,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陪着太妃往铃兰殿走。 “你姓席?”两个人刚刚走出长乐宫的大门,简太妃便开口,淡淡的问道。 “是。”席语兰轻声应道。 简太妃在想什么她大抵能猜到一些,这位太妃在先皇在位的时候甚是受宠,姑姑当时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受了不少冷落,自己姑姑什么性子,席语兰当然清楚,想来当年两个人也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刚刚在长乐宫初见,简太妃就没给自己好脸色,想来便是因为自己姑姑的缘故吧。 “景和国内姓这个姓的可没有几个人,”简太妃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我看你的衣着装扮,至少也是个四品的位份,席太后是你什么人?” “太妃慧眼,”席语兰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当今太后,是晚辈的亲姑姑。” “亲姑姑?”简太妃挑眉,笑着说道,“你和你姑姑的心性,倒是不太一样。” “姑姑性子名言张扬,”席语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风光无限,自然是兰儿比不了的。” “兰儿……”简太妃轻声呢喃,半响,才浅笑着说道,“名字也好。” “太妃过奖了。” 简太妃走的慢,光是要绕过长乐宫外头那道长长的宫墙,便就走了半天。只是即便是这么慢,简太妃似乎也走的很是吃力,席语兰扶着简太妃的手,不过一会功夫,简太妃的手上就全是汗。 席语兰不禁觉得心下一惊,简太妃走起路这般的费力,却一大早就到了眉儿那里,也不知道是一个人歇歇停停的走了多久。 一想到这里,席语兰竟觉得有些心酸。 “你也别嫌我这个老婆子麻烦,”简太妃大概是察觉到了席语兰的异样,勾了勾嘴角,苦笑着说道,“想想当年,我这两条腿可是跨马骑射的腿,那时候多风光啊,你们汉人不是自古就有诗词,说什么鲜衣怒马少年时,当真是半分都不差。” 席语兰低头笑笑,简太妃虽然只说了只言片语,她却好像真的瞧见了太妃最好的那些年华,她虽是草原来的女儿,却是景和国史上唯一一个能和先皇并肩骑马看天下的女子。 后代的历史上,关于这位太妃的事情,说不定也会记上个一笔半笔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笔触怀着什么样的情怀写下的篇章,也不知道这位史官笔下的简太妃,是位可以标榜历史流芳百世的主儿,还是位扰乱前朝后宫,臭名远昭的狐媚子。 “要是细细的说起来,”简太妃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笑着说道,“我这条腿之所以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那可真是要好好的感谢一下你的那位好姑姑。” 席语兰脚下一怔,心里却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 当年简太妃入宫晚一些,先皇早就不再意气风发,这辈子最威风的时光,也早就被年华碾压成分粉末,四散到这景和的国土中去了。 已入暮年的先皇瞧见那时候鲜衣怒马的简太妃,自然宠爱的很,按照自家姑姑的性子,哪里受得了旁人这么风光,处处都骑在自己头上,怕是在简太妃身上下了点功夫,废了她这一双好腿。 “有些前朝往事晚辈已经无从知晓了,”席语兰笑笑,一脸诚恳的说道,“只是使得太妃的腿患上伤疾的人是晚辈的姑姑,今日太妃既然已经提起来了,于情于理,晚辈都应该跟太妃赔礼道歉才是。”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姑姑她性子太过高傲,现在又贵为太后,想要她屈尊来给太妃道歉,怕是比登天还难,便只有晚辈代过了。只是今天有些匆忙,什么都没准备,等来日晚辈得了空,定当亲自去往铃兰殿,登门道歉。” 简太妃笑笑,却也不再说话,简太妃执意不坐轿辇,席语兰也不好强求,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等走到铃兰殿时,竟已将近是正午的时分了。 铃兰殿那位面容清秀的宫女早已等在门口,瞧见自家主子回来了,便立马上前迎接,还不住的向一旁的席语兰道谢。 “我便不留你了,你就赶紧回长乐宫去瞧瞧你的好姐妹吧,”简太妃抬脚进了铃兰殿,又回头看了看席语兰,笑着说道,“席太后一生无后,却有了你这么个好侄女,倒也是她的福分了。” “太妃过奖。” 席语兰见那宫女将太妃扶了进去,两个人搀扶着走上了铃兰殿里头曲回蜿蜒的长廊,席语兰又站在铃兰殿外头瞧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主仆二人的身影,才转了身往回走。 乾清宫内。 高无庸进来的时候,皇上似乎正在看一篇文章,似乎很是欣赏,抿了一口茶,便连连称赞。 “皇上瞧什么呢,”皇上这两日都心情烦闷,现在好不容易见了笑容,高无庸心中自然高兴,便一边傻乐一边说道,“瞧得这么开心,笑容都藏不住了。” “这位新科状元,倒真是位有才华的,”昨天最后的殿试结束,今年的科举也总算是落下了帷幕,翰林院刚刚将新科状元笔试时写的文章呈上来,皇上便迫不及待的拿来看了,这这一看不要紧,却真是被这位状元的才华所惊艳,“单凭这篇文章来看,就是现今的翰林院大学士,也不一定写的出来。” “老奴也是略有耳闻,听说这位新状元文举和武举都是头一名的,倒是开了咱们景和国建国以来的先河了,”高无庸笑笑,立马开始拍马屁,“那老奴真是要向皇上道喜了,又得了一位良才。” “官做的好不好另说,有才华倒是真的,”皇上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年定是要好好的赏一赏主考官员,竟能为朕选出这样的人才来。” “不管怎么说,能让圣上这般的开颜,那便是这位新科状元的福分了,”高无庸笑笑,转念一想,又接着说道,“哟,不知道老奴有没有这个福份知道知道,这位新状元是哪家的公子哥啊?” “礼部尚书耿和家的表公子,好像是他兄弟家的儿子,只不过自小便在京中念书,所以也一直住在耿和家,”皇上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道,“耿家培养出了这般的人才,倒也应该给些赏赐才是。” “哟,这位耿大人不就是咱们耿小主的父亲?”见皇上点点头,高无庸便继续说道,“这耿大人这是培养了一双双的好儿女,如此这般,在前朝后宫中为尽心伺候皇上的人家,不是又多了一位?” 皇上微微一皱眉,刚想交代高无庸去办些事情,外头人便过来通报,说是九王爷进宫来了,特地来给皇上请安。 “请进来吧。”皇上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声说道。 “皇兄这些日子可还安好?”皇上从书桌前移到软榻上,九王爷行完礼之后便直接坐到了皇上的对面,“我刚刚从母后那儿回来,瞧着她甚是憔悴,便稍稍的打听了一下,皇兄可别怪我多嘴。” “你也是一篇好心,朕哪里还有怪你的道理,”皇上垂眸,差高无庸将棋盘搬来,又继续说道,“说不烦闷是假的。” “除了这样的事儿,谁心里也不好受,只是皇兄定要保重身子才是,”九王爷盘腿而坐,笑着说道,“不然臣弟可有的惦记了。” “无妨,”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你来的正好,陪我下两盘棋吧。” 高无庸将棋盘奉上,皇上持黑子,九王爷持白子,两人不语,对弈了半天,却都是九王爷在赢,皇上竟每盘都输了。 “不下了,”最后一个子落下,皇上知道自己输局已定,便笑着说道,“到底还是老九你,技高一筹。” “这哪里是我棋艺精湛,”九王爷笑笑,连最后一个子都没下,便将手中的白子全部都放到棋盒里,笑着说道,“只是皇兄的心思不在这棋盘上罢了。” 皇上勾了勾嘴角,在九王爷瞧来倒有些苦笑的意思,皇上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个一个的拿起来,半响,才淡淡的开口。 “我差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几乎没什么进展,”九王爷撇撇嘴,轻声说道,“楚大人府上的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嘴巴紧得很,只是在前朝确实失了威信,身边只剩些跟了好些年头的老人了。” 九王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自打皇兄回宫之后,便再也没有查到皇后传出来的信笺,若不是太过小心谨慎,便就是皇后娘娘断了这个念头,不再与前朝大臣来往了。” “恩,”皇上应了一声,又淡淡的问道,“前些日子提拔上来的楚大人呢?” “楚大人为人极好,虽说进京不久,但是与京中官员相处的很是融洽,”九王爷想了想,便如实回答道,“大臣们有时为了纾解心中烦闷,也会在家中宴请,最近总能在一品大臣的家宴中瞧见楚大人,似乎相处的很好。” “哦?”皇上皱眉,棋盘上还剩为数不多的几个黑子,他将其中的一颗黑子放在棋盒内,淡淡的说道,“河北官员贪污一案,交给谁去处理了?” “还没有人选?”九王爷皱眉,皇兄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他处理,可算是为难死他了,现下见皇上这么说,便马上开口问道,“皇兄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新科状元耿长科,我瞧着倒是个不错的,”皇上将最后的黑子放入棋盘,淡淡的说道,“便给他个机会历练历练吧。” 第六十九章 振作 这天芙蕖仍旧一大早便醒了,自家小主不思饮食已经五天了,那日简太妃和席小主来过之后,小主虽然肯说话也肯笑了,东西却依旧吃不下,任纪太医开了多少生津开胃的法子也不好使,凡是端进去的饭菜,小主瞧了瞧之后,便只有三个字。 没胃口。 昨天晚上不是芙蕖守夜,她想着先去瞧瞧小主醒没醒,然后在去小厨房嘱咐一下,让他们给小主煮上一锅小米粥,素粥比较好下咽,对小主的肠胃也好。 可让芙蕖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进内寝,竟发现自家小主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铜镜整理鬓发。 “你醒了?”柳轻眉听见脚步声,一转头,果然是芙蕖,便笑着说道,“你快过来帮帮我,这头发我总是梳不好。” 芙蕖一愣,她还以为一进来又会瞧见自己小主那般憔悴到令人心疼的模样,甚至连说什么样的话安慰都已经想好了,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场面,一度让芙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还愣着做什么?”柳轻眉瞧见芙蕖傻站着那里,顿时眼眶一热,这几日自己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都没来得及好好的瞧瞧自己身边的人,光是这两天,芙蕖似乎瘦的比自己还要厉害,“难不成还要我过去请你过来么?” “不用不用,奴婢这就过去,”芙蕖喜极而泣,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啦,一颗一颗的砸到地上,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柳轻眉身后,接过柳轻眉递过来的梳子,柔声说道,“小主想要个什么样的发髻?” “瞧上去素净就行,”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前几个月皇上送我的那几身雪缎的衣服你放哪儿去了?我刚刚想找几身白色的衣服,愣是没找着。” “一会儿弄完头发,奴婢去给您找,”芙蕖知道,自家小主是为了给怜充容戴孝,只是小主醒了,芙蕖高兴的很,让她做些什么她都愿意,现下也收了眼泪,欢欢喜喜的说道,“小主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不用自己动手。” “芙蕖,”柳轻眉轻轻的握住芙蕖的手,柔声说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小主这是说的什么话,”芙蕖本已收了眼泪,现在听柳轻眉这么说,眼眶又是一热,“说句没规矩的话,芙蕖早就将您当成了自己的嫁人,伺候您对您好,本就是芙蕖心甘情愿的。这般见外的话,小主日后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两个人似乎要将这两天没说的话全部都补上,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竟也梳了好半天。 “小主可要用些早膳?”芙蕖一边伺候着柳轻眉洗漱换衣,一边笑着说道,“您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就先吃点清淡的,奴婢吩咐了小厨房为您煮了些小米粥,在配上咸菜,小主觉得可还好?” “一大早的,我倒还真没什么胃口,”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便就用些小米粥吧。” “嗳,”芙蕖见自家小主肯吃饭了,便立马笑了起来,“那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的人将早膳端上来。” 柳轻眉瞧着芙蕖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心里便觉得暖暖的,她还是会时常想起闵莲,但是那日简太妃和席姐姐的话也让自己觉醒,对已逝之人的这份感情,便应该好好的藏在心底。 那日席姐姐送走简太妃之后,又回来陪了自己好久,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些话,却决口不提闵莲,其实那天晚上柳轻眉便就已经想通了,只不过她给自己最后三天的时间用来悼念闵莲,三日之后,便好好的生活。 为了自己,也为了更多的,爱自己的人。 “芙蕖,一会儿吃过饭你便陪着我出去转转吧?”芙蕖将小米粥和咸菜端了上来,柳轻眉瞧着满桌的小咸菜,笑着说道,“咱们去瞧瞧席姐姐去,也好让她放心。” “小主忘了,今日是正月的最后一天,太后娘娘去西佛堂为后宫女眷祈福,席小主跟着伺候去了,”芙蕖将碗筷摆好,笑着说道,“大概爹晚上才回来,小主若一定要去瞧瞧,咱们便晚上的时候再去吧。” “那就晚上吧,”柳轻眉笑笑,瞧了瞧外头的眼光正好,便觉得不能辜负了,芙蕖还在一边站着,柳轻眉突然仰头问道,“芙蕖,你说这些日子给我照料身子的太医叫什么?” “纪浦和纪太医,”一说到纪浦和,芙蕖便马上来了兴致,“小主不知道,那天多亏了纪太医当机立断,为小主针灸放血,若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上哪儿哭去呢。” “倒是真应该好好的谢谢人家,”柳轻眉几口小米粥下肚,说起话来也没有那般的有气无力了,“你去备上些东西,咱们用过早膳之后,便去太医院拜谢一下这位纪太医。” 太医院内。 “这每一包都是配好的,你一会儿给便给简太妃送过去,”纪浦和将配好的药材包递给一旁的小厮,用法用量都仔细的交代着,一通儿说完,还不忘补充上两句,“太妃的身子本没什么大碍了,这是给太妃调养身子用的,你便赶紧送去吧。” “纪太医今儿不自己去了吗?”那小厮将药材装好,笑着说道,“上次太医您没去,简太妃跟我念叨了好一会儿呢。” “我今日该去给长乐宫柳小主诊脉了,太妃那儿便不能亲自过去了,”纪浦和笑笑,简太妃对他确实很好,不像个主子,倒像个美貌的长辈,“好生的跟太妃说说,就说我下次再去瞧她。” “嗳,奴才知道了,纪太医您放心去忙,”纪浦和虽说刚进太医院不久,但是为人很是随和,待下人们也好,所以太医院的小厮们都很是喜欢为纪浦和做事,“您的话我一定跟太妃带到。” “恩,”纪浦和应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快去吧。” 那小厮应了声,拿了药材便要往铃兰殿跑,纪浦和一边整理着手上的药材一边轻笑,这些小厮们大多年龄很小,总是有些毛毛躁躁,但却也不失可爱,整日待在太医院里,难免有些烦闷,有了他们,倒是有趣儿了许多。 那小厮大抵是还没出太医院的门,便‘哎呦’一声,纪浦和想,这毛头小子大概又是撞上了什么人,刚想要出去看看,便听见那小厮慌慌张张的说道。 “柳小主?您怎么亲自来了?”那小厮仰头瞧见柳轻眉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又立马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主子,便赶紧下跪求饶,“小主恕罪,奴才是赶着去给铃兰殿简太妃送药,所以才这般的毛躁,还请小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才计较。” “快起来吧,哪个也没说要怪你,”柳轻眉笑笑,这小厮打眼瞧上去还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想来也是无意之举,柳轻眉也没打算跟他计较,“太妃的身子又不好了么?” “回小主的话,太妃的身子康健着呢,”那小厮见柳轻眉不恼,胆子便也打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方子是咱们纪太医特地给太妃调养身子用的。” 纪太医? 柳轻眉一挑眉,勾着嘴角轻笑,最近这位纪太医还真是如日中天,自己在哪儿都能听见他的名号,看来自己倒是没有不见的道理了。 “那我可就不能耽误公公的时间了,”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您便快去太妃那儿伺候着吧。” 纪浦和在屋内,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可他却像是脚下发了芽,再也迈不动一步。 纪浦和发现,她的声音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了,想想也是,自己上次见她时她才只有七岁,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呢,声音软软糯糯,十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当年那个小小的小姑娘,现在却也已经长大了,连声音都这般的惹人怜爱,难怪会这般的得宠。 他真低头想着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的种种,只是稍稍的晃了晃神,便瞧见一双白净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纪浦和一愣,他缓缓的抬头,终于瞧见了这些年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想来这位便是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日子承蒙纪太医照顾了。” 只一开口,纪浦和便知道,十年过去了,当年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一声的叫着‘小哥哥’的那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她似乎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只是脸颊上再也没了幼时的稚气,自己心尖上的那朵白梨花的花骨朵终于开出了芬芳,可即使脸色这般的的苍白,眼角眉梢中的灵气却丝毫没少。 纪浦和心中一片酸楚,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便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君臣大礼。 “微臣太医院纪浦和,”纪浦和低头,轻声说道,“参见柳小主。” “纪太医太客气了,”柳轻眉朝着芙蕖使了个眼神,芙蕖便赶紧上前去将纪浦和扶了起来,“您救了我的性命,应当是我跪您才对。” 刚刚柳轻眉和纪浦和有一瞬间的眼神相撞,不知道为什么,柳轻眉总是觉得纪浦和瞧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但太医院人多嘴杂,她便也没有多说。 柳轻眉和纪浦和简单的聊了聊,为了避嫌,她已经差芙蕖将东西送到了宫外纪浦和的府上,大抵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柳轻眉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也就带了芙蕖告辞了。 天气尚好,主仆二人兜兜转转的便去了御花园,本想好好的赏赏花草,却没想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个尖酸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我还当是谁呢。” 第七十章 冤家路窄 柳轻眉一抬眼,便瞧见蔺含芙摇摇摆摆的从对面走了过来,不禁皱眉,想来自己平日里和她似乎没什么过节,怎么这人现在说起话来这般的尖酸刻薄? “原来是柳妹妹啊,”蔺含芙走到柳轻眉面前,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番,一样怪气的说道,“我还当是谁呢。” 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蔺含芙,自己身为美人,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采女,见了自己不先行大礼,自己自然不会自降身价的去搭她的话。 柳轻眉想起前几个月的时候耿长君还带着项娇和蔺含芙两个人去自己宫中看望,现在看来,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套路罢了。 这后宫中的手段,当真是肮脏的很。 “蔺小主,”芙蕖欠欠身,沉声说道,“蔺小主糊涂了,您见了我家小主,得先行大礼才是。” “你!”蔺含芙一瞪眼,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芙蕖,两个主子说话,哪里有她这个奴才插嘴的份,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宫女一直在旁边拽自己的衣角,蔺含芙便只好作罢。 可她转念一想,柳轻眉现在已经是自己的‘替死鬼’了,现在后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柳轻眉因妒恨自己的好姐妹怀了龙种,便下毒迫害,她柳轻眉现在只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贱人,跪跪她又能怎样,反正她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臣妾采女蔺含芙,”蔺含芙退后一步,板板整整的行着跪拜大礼,阴阳怪气的说道,“见过柳美人。” 柳轻眉垂垂眼,凉凉的说道,“起来吧。” 蔺含芙站起身来,却还不忘当着柳轻眉的面儿拍拍手上的尘土。柳轻眉不想和这种人过多纠缠,便转身想走,却哪知蔺含芙不依不挠,几步便跨到柳轻眉面前来,伸长手臂拦住了柳轻眉的去路,笑着说道,“柳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次,妹妹便这就要走了?” 柳轻眉垂眸不语,闵莲的事儿刚出,她知道现在不是闹事儿的时候,否则一旦闹到皇上或皇后那里去,千错万错恐怕也都是自己的错。 “瞧瞧,咱们柳美人多美啊,旁人都说‘要想俏一身孝’,今日总算是见到活的了,”蔺含芙见柳轻眉穿了一身白衣,便就拿着这个来取笑她,肆无忌惮的说道,“柳妹妹这一副病西施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的很啊。” “芙蕖,”柳轻眉垂眸,轻声唤道,“咱们走。” “妹妹急什么?”蔺含芙直接上前去抓住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我听说前些天妹妹身子不适,终日在长乐宫中待着,现在这么着急是想回去做什么?为你的那位好姐姐披麻戴孝么?” 蔺含芙说完,还不忘转回头去和身后的宫女调笑,几句话过后,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宫女笑的嘻嘻哈哈,几个人完全没有将柳轻眉看在眼里。 “蔺小主,您不要欺人太甚了!”芙蕖看不下去,便上前去硬生生的扒开蔺含芙抓住柳轻眉胳膊的那只手,一脸气氛的说道,“还有,请小主将自己手下的人管好了,日后不要这般的没规矩才是,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贱婢说话?”蔺含芙说完,便抬手想要给芙蕖一巴掌,却被柳轻眉硬生生的握住了手腕。 柳轻眉却也不说话,只直勾勾的瞧着蔺含芙。她那双眼睛说起话来亦或者笑起来的还好满是灵气,像是深林中跑出来的小兔子,可一旦生了气,冷冰冰的样子瞧过来,便会瞧得人骨头上都结了一层霜。 蔺含芙败下阵来,只好悻悻的收了手,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冷冷的看了柳轻眉一眼,满是讥讽的说道,“柳美人若是把下人教的好,闵莲便也不会死了。” “你说什么?”柳轻眉刚想转身走人,一听蔺含芙这话,便立马停了下来,转回身去死死的盯着她,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蔺含芙一愣,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却又觉得柳轻眉定是找不到证据的,便硬着头皮一脸骄横的说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小主便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便又瞪了柳轻眉一眼,才颐指气使的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咱们走。” 柳轻眉本想追上去问一问,却又怕自己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让蔺含芙或者是别的下毒的人有了防备,便眼睁睁的瞧着蔺含芙和她的侍婢说说笑笑的在自己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柳轻眉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她原本是想慢慢的去查这件事,却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只要自己稍稍一用力,便能瞧见这事情的真相,还枉死的闵姐姐和她肚中还未成形的胎儿一个交代。 按照蔺含芙的说法,摆明了就是自己的宫中出了内鬼,所以才有了那天的事情。 柳轻眉越想越觉得心寒,她自诩对待下人还算宽厚,在这一年多的相处里,甚至连一句重一点的话都没跟手下的人说过,现在却被旁人告知被自己属下的人出卖,这是何等的心寒。 “小主,”芙蕖见自家小主脸色发白,便刚忙上前扶住她,却又碰到柳轻眉颤抖的双手,“小主,不管有什么事,咱们先回长乐宫去。” “芙蕖,咱们宫里最近有什么人是新来的么?”柳轻眉握住芙蕖的手,一边缓缓的向前走,一边轻声问道。 “没有啊,”芙蕖好生的扶着柳轻眉,生怕自家小主磕了碰了,仔细想了想,才又肯定的说道,“确实是没有,小主,咱们宫中伺候的,都是跟着小主一起进的长乐宫,没有后来的人。” “那么有没有受了委屈的?”柳轻眉皱眉,沉声说道,“或是觉得自己的待遇有什么不公,再或者,是家里有什么困难的。” “小主待咱们宫中的人好都是出了名的,咱们出去都只顾着说小主您的好,哪里还有受了委屈的时候,”芙蕖皱眉,若是被她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做了这种好事,定是要将她的皮都给拔下来,芙蕖仰头看了看柳轻眉,心疼的说道,“小主,您便别自己瞎想了,咱们先回长乐宫去,您身子弱,若是在外头出了事,宫中便又有长舌妇要出来乱说了。” 柳轻眉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连走路都走不稳,若是这个时候倒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来看笑话。 “芙蕖,一会儿你亲自去趟席姐姐那儿,她跟着太后去了西佛堂,香兰定还在寝宫内守着,”柳轻眉握住芙蕖的手,低声交代道,“你告诉香兰,要席姐姐一回来便到我这儿来一趟,要悄悄的。记住,一定要亲口告诉香兰,不要经了旁人的嘴。” “小主放心,”芙蕖点点头,沉声说道,“奴婢一定办好,见了香兰姑姑才算的数。” “恩,”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她仔细的回想和长乐宫上上下下的人,定然不会是芙蕖,芙蓉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天她着实是受了惊吓,那副样子不像是假的,那便不是贴身伺候着的人,柳轻眉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问道,“芙蕖,那天那两碗冰糖川贝枇杷,你是从哪里端来的?” “咱们宫里的小厨房啊,”芙蕖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到,“那日我见闵小主来了,便想着去小厨房为两位小主拿些吃食,可那日小厨房偏偏没有做点心,火炉上只用文火炖了两盅冰糖川贝枇杷,我问了是谁炖上的,也没人知道,当时只想着冬天喝点枇杷水,对身子倒也有好处,便给两位小主端进去了。” 对了,便是小厨房了。 柳轻眉一皱眉,只有小厨房伺候的人,才最方便在吃食里动手脚,自己之前真是伤心糊涂了,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 “咱们的小厨房里又几个人在做事?”柳轻眉皱眉眉头,沉声问道,“他们以前是在哪儿伺候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旁的人之前都是没跟过主子的,只我和腊梅不一样,腊梅之前是和耿小主处的冬雪一起伺候康采女的,只是后来康采女被打入冷宫,她便去了浣洗局当差,小主入住了长乐宫之后,才被调了过来,”芙蕖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只是腊梅和冬雪二人在跟着康采女时便很是不和,据说现在见了面还不说话呢,而且她也是受了小主恩惠的,自然不会联合昔日的仇人一起算计小主。” “你这两天多留意着些,”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查查她们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以及平时都和些什么人都交往,做事仔细些,别被人给发现了。” “小主放心就是,”芙蕖点点头,低声说道,“不出两日,奴婢定把他们的老底儿都给翻出来。” 乾清宫内。 高无庸从外头进来,瞧见皇后正坐在软榻上陪着皇上说话,因得皇后是背对着高无庸的,他便赶紧朝着皇上使了个眼色,这才对着两位主子行礼。 “高公公这两日将皇上照顾的甚好,”皇后见了高无庸,笑着说道,“皇上得给高公公个赏赐才是。” “哟,老奴便现在这里谢过皇后娘娘了。”高无庸笑着说道。 “高公公客气了,”皇后笑笑,抬眼瞧见皇上一直沉声不语,便知道两人有话要说,皇后稍一垂眸,知趣儿的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臣妾便先回了。” 高无庸恭恭敬敬的送走皇后娘娘,这才又重新回到乾清宫,皇上正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高无庸进来了,便淡淡的说道,“长乐宫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皇上,”高无庸凑上前去,低声说道,“柳小主已经察觉到不对,开始调查长乐宫中的人了。” “哦?”皇上一挑眉,柳轻眉这丫头总算是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他听了倒也高兴,怎么?她不恼别扭了?” “瞧皇上这话说的,咱们柳小主那也不是闹别扭啊,”高无庸笑笑,讪讪的说道,“怜充容没了,小主难受两天,也常有的。” “想通了就好,”皇上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是谁跟她透露的消息?” 第七十一章 宫中出奸细 “哟,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那么没有眼力界儿,敢拿着怜充容的事儿跑去柳小主的跟前说上一说,”高无庸抬眼看了看皇上,讪讪的笑道,“是今天柳小主出门散心,在御花园瞧见了蔺小主,蔺小主也不知是怎么地,便就说漏嘴了。” “不知是怎么地?”皇上轻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还能是怎么地,八成是蔺含芙瞧着朕冷落了眉儿,便以为她已经不得宠了,自己便也就想着上去踩上两脚,一来二去的起了嘴角上的争执,便也就把事情说漏了。” “瞧瞧,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皇上,”高无庸笑笑,一脸谄媚的说道,“既然皇上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么您看,这事儿咱们是不是……” “先别插手,就当咱们不知道,”皇上抬抬眼,淡淡的说道,“先看看长乐宫那面是怎么处理的,时刻盯着点,有什么事儿便过来通报一声。” “嗳,皇上放心,”高无庸垂首,低声说道,“长乐宫那边咱们是时刻盯着的,半分都不敢马虎。” “恩。” 皇上眯了眯眼睛,便就不再说话,御膳房的人送来了午膳,他却也没有胃口,一心想着他的眉儿,却也知道现在自己是定然不能出面的,便也只能在乾清宫内轻轻的叹上一口气,远远的瞧着长乐宫里的动静,也算是解一解相思之苦了。 傍晚时分,长乐宫内。 “这到底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席语兰的人还没有踏进寝宫内,声音便先传了进来,“我这刚刚回来,脚还没有站稳呢,香兰便神神秘秘的要我赶紧到你这儿来,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儿。” “姐姐可小点声,”柳轻眉本坐在软榻上凝眉深思,一瞧见席语兰的声音便立马上前去捂住她的嘴,左右的瞧了瞧,才小声的说道,“若是被旁人听了去,起了防备的心思,怕是要误了大事儿。” 席语兰一皱眉,立马噤了声,转念一想,便小声的说道,“可是莲儿的事情有着落了?”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姐姐的,”柳轻眉向外瞧了瞧,随后便拉着席语兰的手将人引到了内寝,她早早的便将宫内的丫鬟都遣了下去,现在偌大的寝宫内便也只有他们姐妹二人,“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儿还得等上些日子才能查出些眉目来,没成想现在便有人沉不住气了,着急着想骑到我的头上来撒野呢。” 柳轻眉说着,便将今日在御花园中与蔺含芙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席语兰,席语兰便只听的冷汗直冒,眉头越州越深。 “那便就是说,你宫中出了奸细,”席语兰皱着眉头,沉声说道,“里应外合的和旁人做了这样的勾当。” “闵姐姐一事,定然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陷害的,照蔺含芙的说法,估计就是你我猜的这般了,”柳轻眉垂眼,沉声说道,“姐姐放心,我便是翻遍整个长乐宫,也要将那狗东西找出来,拿了她的人头祭一祭闵姐姐才是。” “这事儿不能着急,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席语兰轻轻的握上柳轻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心早就被汗水浸透,便皱着眉头说道,“这间隙是一定要除掉的,那也得是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主使之后了。” 柳轻眉轻轻的回握住席语兰的手,两人正执手相看,芙蕖便从外面闯了进来。 “小主,”芙蕖一进门便将房门关上,走到两位主子面前轻声说道,“算是查的八九不离十了。” “便等着盼着你能赶紧回来,”柳轻眉亲自我芙蕖斟了杯茶递上前去,低声说道,“不着急,慢慢说。” “虽说是费了些功夫,但也算是有着落了,”芙蕖将茶一饮而尽,沉声说道,“在咱们宫中伺候的人,家里大多都没有什么人了,只芙蓉的家中还有位老母亲,以及一位尚且年幼的弟弟,只是芙蓉那丫头小主也知道,丫鬟身子小姐脾气,再加上小主平日里也爱宠着她,她便也就爱娇惯着自己,总是嫌小厨房中烟味儿重,向来都不爱去。” “那便只有一位了,”芙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咱们小厨房中烧火的阿雯,素日里与蔺小主宫中的太监小潘子交好,我听旁人说,这两人早就有结成对食的打算,时不时的便趁着主子不注意在宫中幽会,后宫中不少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勾当。” “阿雯……” 柳轻眉轻声呢喃,她倒是对这个小丫鬟有些印象,长得黑黑瘦瘦的,平日里也不爱做声,终日里只知道门头烧火,对自己倒也算恭敬,丝毫瞧不出有什么不忠的心思。 “那便就是她了,”席语兰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和蔺含芙宫中的人又勾结,这长乐宫中的人也找不出第二个,想来是不会冤枉了她。” “你可与阿雯见过面了?”柳轻眉垂了垂眼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也算是落实了,果然是因得自己宫中的疏忽,才让闵姐姐有了那样的闪失,她难免有些心寒。 “打过一个照面,没有小主的吩咐,我便也不敢私自审问,”芙蕖瞧着柳轻眉皱眉,自己也心疼不已,轻声说道,“只简单的说了些寒暄的话,那阿雯却总是躲躲闪闪,一心想着赶紧逃了才好,怕是心中有了鬼,无颜在在面对咱们了。” “恩,”柳轻眉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转头对着席语兰说道,“依席姐姐的意思呢?这事儿姐姐想要怎么处理?” “那蔺含芙平日里瞧着便是个没脑子的,哪里能想出这样的心思,八成是听了旁人的唆使,”席语兰又想了想,这才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我瞧着她平日里与项娇和耿长君亲近些,那项娇能说会道,脑子又机灵,这事儿怕是少不了她。只是那耿长君,我瞧着倒是个念过书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竟也还是不敢相信她也参与了此事。” “谁说不是呢,我前两天病着的时候,她还差手下的人送了些上好的补品过来,”柳轻眉轻轻的叹了口气,伸了手指轻轻一指,低声说道,“东西还好好的放在那儿呢。” “两位小主就是心太软,小主们可不知道,这后宫中最不缺的便是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我瞧着那位耿美人便是心气儿太高,将谁都没有放在眼里,”芙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前些日子她来给小主送东西,我当时还真以为是自己小肚鸡肠误解了她,现在想来,果然是没错的,那日我送夫人去正阳门的时候,还在御花园瞧见她们三位了,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夫人还特地叮嘱了我,让我告诉小主一声,这样的人可是惹不起的,让小主平日里行事小心着些。” “你那日在御花园中瞧见她们了?”柳轻眉皱眉,那便就假不了了,这两天她一直在想,下毒的人究竟是想害她还是想害闵姐姐,若是他们相对闵姐姐下手,那么又怎会那样巧,便知道闵姐姐那日会在自己这里? 经芙蕖这么一说柳轻眉便全想明白了,若是想要从闵姐姐的住处到长乐宫来,那便就要横穿御花园,想来是闵姐姐来的时候被那几个人给瞧见了,刚刚瞧见自己的母亲前来探望,现在又瞧见有了身孕的闵姐姐,心中难免有所妒忌,不是滋味,这样一来,或一时冲动或早有预谋的起了歹心,便也就有理有据了。 “那便错不了了,”席语兰皱眉,柳轻眉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咱们和耿长君的恩怨,怕是已经结下了。只是耿长君这次将自己瞥的这么清楚,怕是早就将蔺含芙当做弃子,不想要了。咱们便从这个阿雯下手,能除掉蔺含芙,让耿长君少一颗爪牙,那便也是好的,权当是让我们长了个记性,日后小心提放着耿长君就是了。” “便也只能如此了,”柳轻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事儿怕是不能往上报了,皇后信不信,肯不肯帮咱们是一会儿事,若是耿长君反咬咱们一口,便只好让皇后找了借口,一下子除掉了咱们两个人,那便得不偿失了,如此算来,便也只能咱们自己动手,姐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种事你我都是第一次碰上,怕是早就乱了阵脚,哪里还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席语兰紧紧的握着柳轻眉满是汗水的手,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便抬起头来说道,“不如咱们去求一求太妃,她在宫里的时间久,这种事儿怕是也见了不少,想来应该能给出一两个法子才是。” 两个人一拍即合,也不敢多做耽搁,熄了长乐宫内的蜡烛,也好让外头的人知道里面的主子都已经睡了,便一人穿了件黑色的大氅,连灯笼也不敢提,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摸着黑走到了铃兰殿,一向早睡的太妃今日倒也稀奇,铃兰殿的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轻轻的虚掩着,柳轻眉顺着门缝瞧进去,还能看见弯弯曲曲的长廊尽头那摇摇坠坠的烛光。 席语兰和柳轻眉便也没有通报,私自闯了进去,两个人绕过长长的回廊,刚刚走到太妃的寝宫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呢,便听见太妃懒洋洋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大晚上的便这样悄悄的来了,想来便也不是什么见的了人的事儿了。” 第七十二章 深夜拜访 两人对视片刻,席语兰冲柳轻眉点点头,柳轻眉了然,便缓缓开口道。 “太妃耳聪目明,晚辈确实有要事相求,”柳轻眉顿了顿,抬眼瞧了瞧席语兰,又继续说道,“却也说不上多见不得人,倒确实不方便让旁人听了去就是了。” 简太妃没再应声,片刻过后,柳轻眉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再一抬头,便瞧见那位长相清秀的小丫鬟已经将门打开,碰巧撞上柳轻眉的眼睛,便就垂眸笑了笑,恭恭敬敬的将柳轻眉和席语兰请了进去。 那小丫鬟很是伶俐,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刚一坐下,还没等简太妃吩咐,自己便就端了两杯沏好的茶上来,光是闻一闻便知道是上好的菊花茶,清热败火,大抵是知道柳轻眉怕苦,还特地为柳轻眉拿了几块冰糖上来。 “姑姑好生伶俐,”柳轻眉垂眼看了看端上来的东西,扬起头来看了看这小丫鬟,由衷的称赞道,“见了好些次面,却也没问上一问,姑姑叫什么名字?” “奴婢铃兰。”小丫鬟笑笑,恭恭敬敬的说道。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简太妃身边只有这一个丫鬟伺候着,太妃对她好那是一定的,只是这小丫鬟瞧着年龄尚小,也不像是在太妃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却与这铃兰殿用了同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太妃赐予她的无尚恩宠。 “我取得,”简太妃像是看穿了两个晚辈的心思,轻笑着说道,“铃兰命苦,一进宫便就被派来伺候我这个老婆子了,也没有个正经名字,想来后半辈子便也只有她和这岿然不动的铃兰殿能一直伴我左右了,便也就给她取了个一样的名字。”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相视而笑,并肩坐在简太妃的面前,听着太妃有一搭没一搭的,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来铃兰是怎么伺候自己的,却也不着急说明两人半夜前来的目的。 “你们两个丫头大半夜的跑到我这儿来,”简太妃见柳轻眉的菊花茶已经见了底,便亲自为她添了水,又扔了快冰糖进去,笑着说道,“不会自是来和我话话家长的吧?” “想来太妃也早已看穿我俩深夜拜访的目的,”席语兰看了看柳轻眉,柳轻眉点了点头,二人便双双在太妃面前跪下,席语兰轻声说道,“还望太妃为我们指一条明路,让我二人将此事了了,也算是抚慰莲儿和她肚中孩儿的在天之灵了。” “先别忙着跪,我能不能帮上还不一定呢,”简太妃笑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却也未让铃兰将二人扶起来,而是为自己斟了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不过才几天,便就查到些眉目了?” “是,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 柳轻眉点点头,随后便将从今日上午在御花园瞧见蔺含芙一事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与了简太妃听。 太妃听完便也不着急答话,慢悠悠的将手中的菊花茶喝完,似乎还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这才淡淡的说道,“你们说的这位蔺宝林,家乡是哪里的?” 柳轻眉一愣,随后又转头看了看席语兰,席语兰皱着眉头仔细的思索的一番,才淡淡的说道,“具体是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时大家还在储秀宫的时候,她分了些从家乡带来的面具泥人给我,我本与她没有交情,大抵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分给我的。从那些面具和泥人的样式来看,大概是西南郡的人。” “哦?西南郡可是个好地方,”简太妃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前在草原的时候,我便听说西南郡的人极其敬畏鬼神,更有甚者,能够利用巫蛊之术获得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西南郡的人家一年四季户户供奉鬼神,祈祷能够家宅平安,风调雨顺,不知道你们这位蔺宝林,信不信这些。” “在宫中不得私心供奉鬼神,自然我从得知蔺宝林的是否相信,只是常年生长在那种环境里,基本的信仰大概还是有的,”柳轻眉皱着眉头说道,只思索了小会儿,便豁然开朗道,“谢太妃提点,眉儿现在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已经知道了,那便也别再我这儿跪着了,”简太妃抬眼瞧了瞧席语兰和柳轻眉,悠悠的说道,“若是被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这个老婆子苛责晚辈呢。” “时候也不早了,那晚辈便也就不再叨扰太妃了,”柳轻眉笑笑,和席语兰两人恭恭敬敬的对着简太妃磕了个头,又直起身子来轻声说道,“晚辈改日再来看望太妃。” 简太妃微微的点了点头,因为确实多有不便,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便也就不多留,铃兰殿没有后门,好在这里偏僻,来的人也少,连巡逻的侍卫也不愿意往这里走上一走,即便是从前门出去,也不会有旁人瞧见。 “太妃这样跟她们说没问题么?”铃兰将柳轻眉和席语兰用过的茶杯说起来,笑着说道,“万一出了回头事情暴露了,那岂不是要怨到太妃头上?” “无妨,”简太妃笑笑,瞧了瞧木桌上还没用完的冰糖,便心血来潮的给自己的茶杯里也添了一块,“这两个丫头聪明的很,做事又极有分寸,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便是真的技不如人,被旁人给识破了,那不也还有席太后给盯着么,她可舍不得自己的亲侄女出什么事儿,”简太妃轻轻的抿了一口菊花茶,冰糖早就被沸水融化,一口喝下去才知道,菊花的甘苦全都被冰糖的清甜给盖住了,丝毫味道都没有了,简太妃撇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真是年轻人的喝法,我这个老婆子可真是喝不来。” “太妃哪里老了?”铃兰瞧了一眼简太妃,打趣儿的说道,“和年轻人一起喝喝茶的时候,不也照样能够谈笑风生么?” “你这丫头,”简太妃笑笑,没好气儿的说道,“当真是平日里将你宠坏了,这般没大没小的话也敢乱说。看我回头怎么罚你。” “太妃可舍不得罚我,”铃兰笑着走上前去,硬是将还尚未有睡意的太妃押到了床上,又好生的为主子掖好了被子,这才轻声说道,“只是太妃的任务也完成了,那便也就该歇下了,不管还有什么烦恼和心事,那便都等到明日再说吧。” 柳轻眉和席语兰携手顺着长长的,漫无边际的宫墙往回走,身后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想来是铃兰殿的大门已经关上了,本已经是出了正月,天气都开始回暖了,今夜去突然下起了雪。柳轻眉回头瞧了瞧,铃兰殿的大门果然已经紧闭,那些摇摇曳曳的烛光,便再也瞧不见了。 “眉儿,”两人携手走了好半天,才绕过那段宫墙,整个铃兰殿便再也瞧不见了,小小的雪花落在席语兰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又仰头瞧了瞧天空,却发现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星星,这才低下头,怅然若失的说道,“你怎么看?” “按太妃的意思,不过是想要咱们装神弄鬼的吓唬吓唬蔺含芙,瞧着她便是个没有头脑的,自己做了亏心事,若真是信这些东西,怕是不被吓死,便也会吓疯,皇上定不会在后宫里养一个疯子,到时候一纸圣旨发配到冷宫里去,便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柳轻眉转头瞧了瞧席语兰,她本就白,现在被寒夜雪景一衬,更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柳轻眉眨了眨眼,淡淡的说道,“左不过是鬼神之说,若是日后真的暴露了,也可以说成是蔺含芙心魔作祟,咱们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如此这般,那就尽快动手吧,”席语兰垂垂眼,凉凉的说道,“免得过两天蔺含芙反应过来,跑出耿长君那里说上两句,耿长君人又机灵,定是会对我们有所防范,想来那时候便也不好动手了,今夜我便跟着你回长乐宫,咱们从长计议。” 柳轻眉轻轻的捏了捏席语兰的手,没再说话,她自然知道席语兰是什么样的想法,想为闵莲报仇的心思,自己并不比她少半分。 从前是三人行,现在却只剩下相依为命的两个姐妹,雪下的不大,估计没有办法形成积雪,柳轻眉和席语兰便在这样的雪夜里,心中怀中同样的心思,并肩执手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两人为了避人眼目,依旧从后门进去,芙蕖还在后门处等着,柳轻眉和席语兰这一去便是一两个时辰,小丫头早就冻成了冰棍,柳轻眉心疼的将芙蕖的手放到自己怀里,想着给她暖一暖才好。 “席姐姐先带着芙蕖进屋吧,”柳轻眉一转头,便瞧见小厨房中还有烛光,烟筒里也不住的冒着青烟,便解了自己的大氅披在芙蕖身上,淡淡的说道,“我过去瞧瞧。” 席语兰虽然不知道柳轻眉要做什么,但却知道她做事向来都是极有分寸的,定不会贸然行事,冲着柳轻眉微微的点可点头,便带着芙蕖回了屋。 小厨房里烟味儿重,为了不被熏着眼睛,向来都是敞着门的,今日轮到阿雯值夜,小主这两日身子不好,早上喝的燕窝粥要连夜熬煮才好,阿雯刚刚有些走神,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眼瞧着柴火便要灭了,便取了干柴急急忙忙的便要塞进去。 一根柴火还没放好,阿雯便听见轻柔的声音缓缓的从自己身后传来。 “不要那样放柴火。” 第七十三章 背信弃主的东西 阿雯浑身一怔,立马从烧火的小板凳上站起来,大抵是太紧张了,连请安问好都忘了。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缓缓的从阿雯的身后走过来,提了裙子坐到阿雯之前坐的板凳上,拿了块干柴,慢慢的塞到了火堆里。 “柴火要这样放,”柳轻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块新的干柴来,按照正确的方法塞进火炉里,“这样炉子里面的火才不容易灭,也不容易出烟,你那样塞柴火,白白的将火苗都压下了,烟味儿也大,单是熬一碗燕窝粥,便要浪费不少柴火。” “是,小主交代的,奴婢都知道了,”阿雯唯唯诺诺的应着,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家主子正在烧火,便又立马伸手,想把柳轻眉从火炉旁拉起来,“小主快起来吧,您这样金贵的身子,哪里能做这种粗活。” “无妨,今天晚上天气凉了些,坐在火堆旁倒也暖和,”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以前小的时候倒是经常和家中的哥哥一起去郊外烤番薯,那时候我便跟着哥哥一起烧火,长大之后便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也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烤番薯了。倒还真是有些怀念。” 柳轻眉勾着嘴角轻笑,阿雯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在火光的映照下,自家小主似乎格外的好看,也难怪之前如此受宠了。 “你也别傻站着了,”柳轻眉仰头看着阿雯,淡淡的说道,“取个板凳过来坐着吧,正巧我晚上睡不着,旁人都睡了,我瞧着小厨房还亮着灯,便过来瞧瞧,你就权当陪我说说话吧。” 阿雯踌躇了片刻,见自家小主坚持如此,便也就不再扭捏,将另一个小板凳搬过来,与柳轻眉并肩坐在火炉旁。 柳轻眉侧眼看了看阿雯,她还是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样,大抵是这两天有心事,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瞧上去更憔悴了些,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瞧上去很是让人心疼。 “阿雯,以前我也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说话,”柳轻眉笑笑,火炉里的火苗烧的旺盛,她便瞧着她们出身,悠悠的说道,“你们家里还有人么?怎么舍得把你送进宫里来?” “我离家的时候家里还有位老父亲,日日酗酒,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去换了酒钱,喝多了便打我,”阿雯垂了垂眼见,苦笑着说道,“后来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买了,他便将我卖进了宫里,换了些钱,头也不回的便去买酒喝了,看都不肯再看我一眼。” 柳轻眉轻声的应着,示意自己在听,阿雯便继续说道,“前些年有人进宫给我报信,说是我爹爹死了,有一天夜里喝多了酒,掉进河里淹死了,”阿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是同族的叔父差人进宫给我传的话,这些人在父亲生前的时候都是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了,走在大街上撞见了都要装作不认识我们,现在千方百计的差人传消息给我,哪里是想让我回家吊唁爹爹,只不过是想从我身上搜刮些钱财罢了。” “你给他们了?”柳轻眉淡淡的问道。 “给了,”阿雯抽了抽鼻子,将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权当是花银子买个了断,他们说只要银子够多,便能好好的为我爹爹下葬。” “她都那般对你了,你还为他出下葬钱?”柳轻眉拿起火钳轻轻的挑弄着火苗,凉凉的说道,“你一个新进宫的小宫女,一个月累死累活提心吊胆的,也没有多少俸禄吧?” “那能怎么办,”阿雯双手抱着膝盖,勾了勾嘴角,苦笑着说道,“总不能让我爹爹暴尸街头,生前不受人尊敬,活的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死后若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那岂不是连鬼都要瞧不起他。” 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阿雯还沉浸在往事的痛楚里,刚刚填的几块柴火已经要烧完了,柳轻眉又添了新的干柴进去,添了好些快干柴之后,她才淡淡的开口,悠悠的说道,“那蔺宝林又是跟你许下了什么样的诺言,你便愿意将那两碗东西端给我们?” 阿雯一愣,她一开始确实有所防备,可几句话自后便打开了心房,只当自家小主是真的睡不着来找人说说话的,却没想到小主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小主,小主……”阿雯一时间乱了手脚,只得跪在地上吞吞吐吐的说道,“小主,奴婢是一时迷了心窍,才答应了蔺宝林的,你便绕了奴婢这会儿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时迷了心窍? 柳轻眉轻哼一声,拍拍手上的尘土,凉凉的转过身来对着阿雯,凉凉的说道,“说说吧,蔺宝林是怎么对你说的。” “蔺宝林说,只要我答应了为她做事,事成之后她便会想办法将我和小潘子送出宫去,”阿雯眼睛也不敢抬一下,低着头一边哭一边说道,“让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快活生活。” “哦?”柳轻眉挑眉,冷笑着说道,“你是我宫里的丫鬟,只要我不松口,谁不别想动你,蔺含芙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宝林,哪里能管得了我长乐宫的闲事?” “小主,小主奴婢知道错了,”阿雯一边哭一边给柳轻眉磕头,抽抽搭搭的说道,“您便绕了我这会儿吧,日后为小主做牛做马阿雯都愿意。” “我便只当是你一时糊涂,”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若真想将功赎罪,便好好的配合我演上一出戏。” “这……”阿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 “你担心潘公公?”柳轻眉垂眼看了看阿雯,见她不说话,便凑上前去,沉声说道,“蔺含芙许诺你的,她定然是做不到了,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将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坐好,不要跟任何人走漏了风声,她先前允诺你的,我都能一一为你做到。” 阿雯一双泪眼紧紧的盯着柳轻眉,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之前的事情既然已经败落,向来蔺宝林答应的事情是没有着落了,阿雯转念一想,自家小主向来比蔺宝林的名声好,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想到这里,阿雯便一谣言,沉声说道,“阿雯定会尽心尽力将小主交代的事情做好,小主只管放心便是。” “那便最好。”柳轻眉笑笑,随后便倾身向前,将日后需要阿雯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交代了遍,又特意叮嘱阿雯,此事连对潘公公都不能透露半分,这才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记好了,你今天晚上可没有见过我。” “是。” 阿雯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却也不敢多说话,等到柳轻眉走出来小厨房,她整个人才像被抽空了一般,颓然的跌倒在地上,半分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柳轻眉刚刚一进内寝,席语兰便迎上前来,拉着柳轻眉的手,一脸关切的说道,“这种背信弃主的东西,早早的了解了就是了,难不成你还真的相信她?” “她是一定要了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柳轻眉握住席语兰的那只手早就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等这事儿了了,就算我们不结果她,耿长君的人也而不会留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在这世上,她怕是活不久了,那便让她为闵姐姐好好的尽尽孝吧。” 席语兰微微的皱皱眉头,却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柳轻眉轻轻的捏了捏席语兰的手,浅笑着说道,“我也算是威逼利诱了她一番,想来她现在也不敢乱来,咱们早点了解了这件事,也算是少了一件心事。” “我自然是不相信她的,”席语兰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轻声的说道,“可我相信你啊,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信她一次。” 柳轻眉轻轻的握住席语兰的手,虽说不知道闵莲现下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但柳轻眉现在握住席语兰的手,便知道日后能与自己携手前进的,便也只有眼前这位眉眼清秀的人儿了。 两人连夜商量好了对策,因得明天一早还要去皇后娘娘的宫中请安,为让旁人不要多想,席语兰便又连夜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地上却只积了薄薄的一层,与红色的宫墙形成鲜明的对比,虽只有一层,却也好看的很。 第二日,坤宁宫内。 “现下柳妹妹身子好了,我便也就放心了,”皇后坐在坤宁宫主位上,浅笑着说道,“前些日子总是不见你,本宫还真是放心不下。” “劳皇后娘娘费心了,”在座的娘娘小主们瞧着她的眼光总是有些怪异,柳轻眉却也不在意,勾着嘴角轻笑道,“其实昨天便好的差不多了,拖到今日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倒也是臣妾的疏忽了。” “无妨,”皇后笑笑,随即又接着说道,“只要妹妹你能够……” 皇后娘娘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吵闹声,众人皆是一惊,这皇宫如此之大,却也从来没人敢在坤宁宫内放肆,就在众人不明所以之际,外面便有一声声凄厉的声音传来。 “我要见皇后娘娘,放我进去见皇后娘娘!” 第七十四章 心魔 蔺含芙一愣,这几天下来,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个声音,这些天的晚上,这个声音和死去的闵莲的声音一起,生生的缠绕着自己,让自己不得安宁。 “放开我!我要见皇后娘娘!” “这里是坤宁宫,哪里容的了你这般的放肆!”坤宁宫看守的侍卫一把将面前的疯女人推到在地,恶狠狠地说道,“皇后娘娘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么?” 坤宁宫内的小主们面面相觑,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蔺含芙紧张的浑身冒冷汗,手中握着的手帕都湿了个透。 “什么事儿啊,吵吵闹闹的,”皇后微微的皱皱眉头,对着图兰吩咐道,“图兰,你出去瞧瞧,看看是怎么了。” 图兰姑姑出去瞧了瞧,底下的小主却也不敢多言,人人都知道一会儿大概会有一场好戏,却连句猜测的话都不敢说,只大眼瞪小眼的瞧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图兰姑姑便回来了,站在厅堂的中间,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娘娘,外头不知道是哪个宫的宫女,浑浑噩噩的话都说不清楚,却偏要皇后娘娘给自己主持公道,赖着不肯走呢。” “这宫女真是好大的胆子,”晏丽一心袒护皇后娘娘,听完图兰姑姑的话会后,没好气儿额说道,“坤宁宫这般的尊贵,哪里是她这种粗使宫女说进便就能进来的?” “话不能这么说,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职责便是为皇上处理好这后宫中的大小事务,”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声音叫的这般的凄惨,该是受了多大的冤屈啊,图兰,你便将人带进来吧。” “是,娘娘。” 图兰姑姑应声之后便退了下去,晏丽见状,便立马拍马屁道,“皇后娘娘果然母仪天下,这般的肚量,哪里是咱们能比的。” 皇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你啊,便就是这张嘴,甜的像是抹了蜜一般。” 众人说说笑笑间,外头的人便被图兰带了进来,只见那人冬日里却只穿了一件里衣,披头散发,低着头跪在那里的样子,竟有些让人分不清是人是鬼,典型的痴魔之状。 “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赶紧请安。”图兰见人没有反应,便在一旁提点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跪在地上的人一听,便立马一边呢喃着往前爬,图兰想将人拦住,却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眼看这人便要抓住皇后娘娘的衣角,却被木阶给绊住,直直的倒了下去,却仍不肯罢休,口中不停的呢喃道,“皇后娘娘,你要替奴婢做主啊。” “你若是有什么冤情,便一五一十的跟本宫说清楚,”皇后自然也是被这疯丫头吓到了,惊魂未定之际却还要沉声说道,“若是事情属实,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不会让你白白的蒙了冤。” “皇后娘娘,奴婢瞧见,奴婢瞧见……”那人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却突然转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气若游丝的说道,“奴婢瞧见闵小主了……” “大胆!”皇后一拍凤椅子,沉声说道,“怜充容已经归天,你哪里还能瞧见她?敢在坤宁宫说这般的风言风语,来人,给我……” “阿雯?”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轻眉一声轻柔的呼唤打断。 皇后一愣,只见跪在地上那疯丫头缓缓的转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柳轻眉。 柳轻眉却早已眼圈泛红,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上前去,为地上这疯丫头将额前的乱发尽数整理到耳后,一双玉手抚上这张在冷风中吹得通红的脸,声音哽咽的说道,“阿雯,真的是你?” “小主,小主……”哪只阿雯瞧见了柳轻眉之后,却一脸惊恐的向后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小主,不是我要杀闵小主的,你让闵小主不要来找我了,不是我要杀她的,小主……” 蔺含芙早就被吓得浑身冷汗,见阿雯现下这般样子,怕是已经疯魔了,若是一时嘴快将自己供出来,那可要如何收场。 蔺含芙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像耿长君和项娇两个人使眼色,毕竟当天和阿雯直接接触过的人只有自己,可奈何两个人像是没瞧见自己似的,只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阿雯,半分都不理睬自己。 皇后娘娘倒也不着急将人赶出去,她皱着眉头瞧着堂下的种种,今日她倒是要看看,这几个人打算给自己演上怎样一出戏。 “小主,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让闵小主不要来找我了,不是我想要闵小主和她肚子中的皇子的命的,”阿雯一边说着一边给柳轻眉磕头,眼前着额头都磕处一块淤血来,却猛一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蔺含芙,“是她!是她!”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阿雯迅速的朝着蔺含芙爬过去,蔺含芙还没等躲开,便被阿雯抓住了衣角。 “小主,求您救救奴婢,”阿雯双手抓住蔺含芙的衣角,一边哭一边哀求道,“您告诉闵小主,药是您让我下的,不是我要闵小主的命,不是我……” “哪来的疯狗,竟然敢跑到坤宁宫来撒泼,”蔺含芙早就被阿雯吓掉了魂儿,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抬起腿来就将阿雯踹到了地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不在长乐宫中砍柴烧火,跑到这里来张口乱咬做什么?” 蔺含芙的话刚刚说出口,耿长君便知道蔺含芙说错了话,两个人正好跌跌撞撞的到了她的跟前,耿长君便顺势朝着旁边一倒,恰好用左肩膀撞坏了皇后宫中的一个大花瓶,瓷器破碎的声音和耿长君倒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这才将坤宁宫上下全部人的人的眼光统统的吸引了过来。 “行了,不要吵了,”皇后娘娘挥挥手,抬眼瞧了瞧倒在瓷器碎片中的耿长君,一双白净的手大抵是扎进了瓷器,已经染上了血,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着图兰姑姑吩咐道,“你先去太医院将太医请来。” 在座的人便也只有席语兰离着倒地的耿长君最近,其他人不知是不是早就吓掉了魂儿,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席语兰起身,走上前去将耿长君拉起来,又扶着人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蔺含芙还和阿雯纠缠在一起,只不过已经没有了声响,席语兰悄悄的朝着柳轻眉使了个颜色,柳轻眉了然,便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走上前去将阿雯拦进自己的怀中,先是好生的安抚了一会儿,随后主仆二人便双双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娘娘明鉴,此女是臣妾宫中的侍女,并不是什么‘疯狗’,”柳轻眉顿了顿,虽说阿雯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但神智好似仍然不太清楚,整个人像是丢了三魂七魄,木愣愣的杵在那里,柳轻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臣妾这些日子整日在宫中养着,竟不知道自己宫中的人遭了这样的罪,是臣妾管教不周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你先别忙着请罪了,我到瞧着这里头似乎有别的文章,”皇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瞧了瞧阿雯,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着闵小主,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闵小主不是奴婢杀的,”阿雯一听‘闵小主’二字,整个人又像是丢了魂儿,连连的在地上磕着响头,然后又猛地抬起头来,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蔺含芙,“是她,是她让奴婢在糖水中下的毒,是她!”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蔺含芙见阿雯当堂指证自己,便也赶忙在皇后面前跪下,一脸急切的说道,“她只不过是长乐宫里一个烧火的,臣妾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皇后娘娘断不能因为这个粗使婢女的一面之词,便治了臣妾的罪啊。” 蔺含芙的话说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众位小主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你笑什么?”皇后娘娘抬眼看了看晏丽,皱着眉头问道。 “蔺小主口口声声说着没见过这个宫女,一开口却就知道她是长乐宫内烧火的粗使婢女,”晏丽掩面轻笑,转头对着皇后娘娘说道,“这倒是见稀罕事儿,皇后娘娘,您说好笑不好笑?” “蔺宝林,”皇后抬眼瞧了瞧一脸惊魂失色的蔺含芙,沉声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只是……” 蔺含芙‘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这时图兰姑姑却带着太医回来了,柳轻眉抬眼一看,见来人正是纪浦和纪太医,便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朝着席语兰使了个颜色,示意她放心。 “纪太医,诊治结果如何?”皇后瞧着纪浦和忙左忙右的,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耿小主是普通的皮外伤,稍作包扎便没有大碍了,只是……”纪浦和垂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皇后皱眉,沉声说道,“有什么话纪太医只管说便是,不用这般的吞吞吐吐的。” “只是这位姑娘,两眼无神,脉搏若有若无,”纪浦和顿了顿,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怕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几近失心疯之症了。” “劳纪太医多费费心,瞧瞧她还能不能治好。” 事关闵莲的死因,皇后自然也是万分的紧张,生怕自己算错了一丝一毫,在皇上面前便也不好交代。 “若是找出心魔所在,想要根治倒也不难……” 纪浦和的话还没有说完,阿雯便直接冲了上去,死死的拽着纪浦和的袖口,低声的呢喃道,“闵小主不是我杀的,闵小主不是我杀的。” “图兰,你把这阿雯押下去,”皇后见阿雯这般的症状,便知一时半会儿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转头对着柳轻眉说道,“柳妹妹,现将人留在我这坤宁宫中,你不介意吧?” “人放在皇后娘娘这里,臣妾自然最放心不过了,”柳轻眉轻轻叩首,柔声说道,“还请皇后娘娘多多照顾。” “恩,”皇后娘娘垂了垂眼,折腾了这么一早晨,她也有些累了,便轻声交代道,“今天早晨让各位妹妹受惊了,今日便就到这里,各位妹妹就先回去吧。” 各宫的小主得了皇后的旨意,便赶紧行礼告退,蔺含芙更是像听见了特赦令一般,一刻都不想耽误,立马出了慈宁宫。 另一边,皇上刚刚下了早朝,高无庸便在一旁伺候着,一路上笑容不断,皇上纳闷,便皱着眉头沉声问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笑了一路了,便说出来让朕也乐呵乐呵。” “皇上您可不知道,”高无庸笑笑,凑上前去低声说道,“今天早晨坤宁宫可是热闹了一番。” 第七十五章 顺水推舟 “哦?”皇上来了兴致,整了整衣袖,淡淡的说道,“怎么个热闹法?说来听听。” 高无庸走上前去,附在皇上耳边将今天早晨坤宁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然后又退后一步,笑嘻嘻的说道,“耿美人已经没有大碍,那个叫阿雯的宫女也被皇后娘娘留在坤宁宫里了,其他的小主也都各自回了宫中,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在着手调查这件事了。” “有点意思。”皇上勾着嘴角轻笑,他早就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只是现在前朝正是用人之际,楚家还未倒下,柳家便以燎原之势崛起了起来,双向制霸的路数怕是行不通了,若是想要互相牵制,便只能再提拔起一位来,耿长君的母家还是有些可用之才的,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自然是不能治了耿长君的嘴,皇 皇上缓步踱回乾清宫,耿长君是不能动了,可这事儿若是不给柳轻眉一个交代,想来她和席语兰也不会罢休,这两个丫头都是脑子灵光的,若不找出一个替罪羊,日后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祸患。 再者说了,既然已经查到了蔺含芙,按照她们二人的头脑,怎会想不到耿长君才是幕后主使,现在却只对蔺含芙出手,向来也是用过一番心思,才想出了这等的完全之计。 “怜充容生前的衣物可还有留着的?”皇上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哟,这恐怕是找不着了,”高无庸想了想,便不紧不慢的说道,“按照宫中的规矩,过世之人的衣物是万万留不得的,多有晦气,人一下葬,生前的衣物便就跟着一起烧了去了。” 高无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皇上之前特地下令留了怜充容生前的住处,衣物虽说已经烧干净了,旁的东西却还在,若想找见珠宝首饰什么的,还是不难的。” “那也可以,”皇上淡淡的抬了抬眼,勾着嘴角轻笑道,“那便挑几件好的,给蔺宝林送去,想来她这些天大抵也是十分思念怜充容的,见了这些物什,也算是有些个睹物思人的念想。” 皇上想了想,又继续交代道,“这事儿你亲自去办,即刻便去,要悄悄的,别让旁人瞧了去。” “皇上放心,”皇上摆明了是想暗地里帮柳小主一把,高无庸自然知道,便笑着说道,“这件事儿老奴一定为皇上办的妥帖。” “恩。” 皇上淡淡的应道,昨晚洋洋洒洒的下了一晚上的雪,他在乾清宫翻来覆去的整夜都睡不着,今日的天气却好的很,他却没有半分赏玩的心思,今早坤宁宫一闹,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几分心思,他现在便只想着早些回了乾清宫去,躺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儿,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事了。 坤宁宫内。 “娘娘,您瞧着这件事可有蹊跷?”今天早晨这么一闹,皇后娘娘的头疾又犯了,图兰一边给皇后按揉太阳穴,一边淡淡的说道,“这阿雯只不过是一个烧火的丫鬟,便就这么闹到了坤宁宫来,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是不是事有蹊跷现在还不好说,只不过疯魔之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索性没有人受伤便是了,”皇后微微的垂着眼睑,皱着眉头问道,“来的那个太医可有什么问题?说的那些话可还可信?” “是刚刚靠近太医院的纪太医,皇上娘娘别瞧着他年纪不大,听说医术很是高明,”图兰一边给皇后娘娘按揉太阳穴,一边笑着说道,“太医院别的太医多喝后宫中的恩怨又瓜葛,连那个清廉的刘太医都和柳小主扯上了关系,又是今天早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多不可信,奴婢特意挑了这位纪太医,他刚来,也算是一身清净,说出来的话大抵也是有几分真的。” “恩,”皇后应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派人好好的盯着那个阿雯,别让她和外界的人有什么联系,柳轻眉鬼点子多,耿长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本以为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现在看来,怕是要费一番心思了。” “娘娘认为,这件事和耿美人有关系?”图兰不解,纳闷的问道。 “蔺含芙今天早晨的话漏洞百出,自己都兜不住了,怜充容的死,怕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皇后眯了眯眼睛,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瞧瞧那个蔺含芙,哪里兜得住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若不是更耿长君摔的那下,还不知道这位蔺宝林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呢。” “娘娘是说,”图兰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早晨耿美人是故意摔的那下的?” “是不是故意的想来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皇后的眉头紧锁,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件事定是跟她脱不了干系了,毒害皇嗣?一尸两命?那蔺含芙哪里有这样的胆子?想来是听了耿长君的唆使。” “她们整日里玩在一起的不是还有个叫项娇的么?”皇后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瞧上去不起眼,却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儿,想来这次也帮了耿长君不少忙。” “那依娘娘的意思,咱们这次应该怎么办?”图兰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是治了蔺宝林的罪,卖柳小主一个面子,还是……” “他们两虎相争,自然是要有些损失的,咱们何必去趟这趟浑水,”皇后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咱们便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坤宁宫内,顺水推舟罢了,再或许,还能享些渔翁之利。” “娘娘圣明。”图兰勾着嘴角,笑着说道。 “对了,前朝的事儿怎么样了?”皇后转了转身子,淡淡的问道。 “已经听了娘娘的吩咐,早就停了和大人们的来信,”坤宁宫内寝里伺候的人早就被皇后遣了下去,只留了图兰一人,说道这里,图兰却还是俯身向前,低声说道,“只是老爷的人传来消息,说是现在柳大人在前朝很是吃得开,只是皇上已经对他起了戒备之心,这次河北省受贿一案,听说本来是要交给柳大人手下的让你去办的,到后来却交给了没有丝毫经验的新科状元,这样大的案子,就直接交给新上任的官员,咱们的皇上可是头一遭做这种事。” “哦?”皇后挑了挑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这位新科状元耿长科,文试武试都是头一位的,更要紧的是,出身也好,听说是咱们耿美人的表哥?” “这位状元郎是沧州人士,为来京城念书,自幼便养在耿美人的家里,”图兰笑笑,饶有深意的说道,“听说与耿美人的关心很是要好,自幼便最是心疼自己的这个表妹。” “哦?有意思,”皇上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耿家和柳家真是人才辈出,前朝后宫内都有人伺候皇上,当真是应该嘉奖一番了。” 图兰笑笑,没再言语,今日花房的人得了些新培育的牡丹,这个时间便就开出了艳丽的花朵,端庄典雅,很是好看,皇后娘娘忙了一早晨,也没时间打点,那束牡丹装在上好的青釉瓷花瓶中,倒是为坤宁宫添了好些风采,很是好看。 耿长君处。 “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耿长君将下人都遣了下去,三人连贴身丫鬟都没留在身边,偌大的寝殿内便只听见蔺含芙抽抽搭搭的声音,“当时不是说好了会将事情都推到柳轻眉的身上?现在怎么会这样,姐姐,你可要为妹妹做主啊。” “你慌什么,”耿长君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现在也没人说怜充容是你害的,你倒好,白白的生出了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旁人怎么能不多想。” “那阿雯都闹大坤宁宫去了,皇后娘娘怎么能不怀疑我?她还说她看到了闵莲……”蔺含芙脸色苍白,唯唯诺诺的说道,“我说我这些天怎么老是睡不安稳,半夜也总是听见耳旁有人说话,果真是闵莲,她那般的枉死,哪里会放过我,现在怕是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来了。” “鬼神之说,哪里能做的了数,”耿长君皱着眉头将拉着自己衣袖的蔺含芙推开,一脸不耐烦的说道,“那阿雯已经疯魔。一个疯子说的话,哪里会有人当真。倒是你自己,被人家几句话弄得乱了阵脚,平白的让人抓了把柄去。” “那姐姐,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一番话说下来,蔺含芙早就绕完了,哪里还记得当日是耿长君和项娇出的主意,便只记得是自己差人下的药,早就乱了分寸,一心只想着脱罪,“姐姐,您可一定要给妹妹出个主意,妹妹什么都听姐姐的……” “你也别太担心了,”耿长君垂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蔺含芙,淡淡的说道,“你我姐妹一场,我自然不会不管你。” “是啊,蔺姐姐,”项娇早就瞧出了耿长君眼神中的不耐烦,便上前去将蔺含芙扶起来,笑着说道,“你瞧,耿姐姐现在也受了伤,也该好好休息不是,你我便先回去,明日再来同姐姐好好商议一番,可好?” 蔺含芙点点头,任由项娇将她扶了出去,又煞白着一张脸,游魂野鬼一般的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小主脸色脸色怎么这般的那看,”蔺含芙位份低,寝宫小,身边也没有多少宫女伺候着,便只有个贴身宫女阿恒,也算是个贴心的,知道蔺含芙被今天早晨的事儿吓坏了,便想着赶紧将自家小主扶回床上休息一番,“小主便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的睡上一觉才是。” 蔺含芙点点头,床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主仆二人却都没有多想,阿恒伺候着蔺含芙躺下,刚刚走到外寝的桌旁,想为小主倒杯水,便听见身后传来了蔺含芙凄惨的叫声。 第七十六章 蛇蝎美人 “小主?”阿恒端了刚刚倒好的温水,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一脸焦急的问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蔺含芙刚刚在床榻上躺好,本想翻个身好好的休息休息,却没成想,刚一转身,手指便触上了一阵冰凉,她只觉得浑身一颤,也没来得及多想,便叫了出来。 阿恒见自家小主脸色煞白,便也来不及多想,上前去将小主的被子撩开,只见床榻里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整套的白玉首饰,上边还有精致的雕花,其中有一见金簪尤为抢眼,镶了不少白玉做点缀,雕花也很是精湛,相当好看。 如此匠心独运的一套首饰,阿恒大眼一看,还没来得及细细的欣赏,手中的茶杯便一个没拿稳,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小主……”阿恒一边指着那套白玉首饰一边向后退,颤颤巍巍的说道,“小主,这是怜充容的首饰……” 蔺含芙现在早已吓破了胆,却还是不住的安慰自己,现在一听阿恒这样说,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是颤颤巍巍的说道,“你别胡说,怜充容的东西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小主,奴婢哪里敢胡说,这确确实实是已故的怜充容的东西,”阿恒直接跪在了地上,抽抽搭搭的说道,“这套白玉首饰是怜充容刚刚有了身孕的时候,太后娘娘赏的,这套收拾金贵的很,是当年先皇赏给太后的,听说是找了宫外的能工巧匠,花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做成的,奴婢以前有幸见过一次,如此金贵的东西,这个景和国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件了,奴婢哪里会认错呢。” 蔺含芙浑身一怔,僵硬的转头,愣愣的瞧着那套白玉首饰,它便静静的躺在哪里,活像是生性恬静的闵莲,一脸端庄恬静的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怀里抱着那个未成形的婴孩,一双眼睛像是结了霜,紧紧的盯着自己。 闵莲的那双眼睛便像是要索命一般,那凉薄的眼神直接穿过半个寝殿,绕上了自己的喉咙,活活的让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一开口,便足以让蔺含芙疯魔。 还我性命。 长乐宫内。 “你和那位太医可有交情?”席语兰跟着柳轻眉回了长乐宫,一进门便将身边的丫鬟遣走,一脸焦急的说道,“昨天晚上便是太着急了,竟没想到皇后会找太医来,还好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只是若是日后被皇后查了出来……” “姐姐放心便是,那位太医便是之前为我解毒的,我醒来之后便去太医院拜访过,还算是有些交情,”柳轻眉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坤宁宫瞧见他的时候,便是一阵心安,总觉得他会护我周全。”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算了,今天早晨算是有惊无险,日后咱们可要好生的打算打算了,阿雯那丫头还算是个机灵的,今日早晨演的也算是传神,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了是什么样的情况,还真是要被她骗过去了。” “她确实是机灵,”柳轻眉垂了垂眼睑,淡淡的说道,“只是机灵的过了头,便也就留不得了。” “你是想……”席语兰皱眉,淡淡的说道,“此事过后,便除掉她?” “姐姐想想,今日她大闹坤宁宫,打的便是疯魔的旗号,人已至此,哪里还能救活,”柳轻眉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按照阿雯的性子,保全自我向来是最重要的,若是放了她自由,哪天要是落到了皇后手上,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你我算是想到一起去了,”席语兰点点头,沉声说道,“索性我们也只是想借她的口指证蔺含芙罢了,这样的丫鬟,能背叛你一次,自然便由第二次,第三次,总之是万万留不得了。” 二人正说着,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柳轻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屏息,便听见芙蕖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小主。” 柳轻眉微微的松了口气,朝着席语兰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进来。” “小主,奴婢刚刚已经差人去打听过了,”芙蕖凑上前来,沉声说道,“蔺含芙处现在已经咬紧了宫中并没有小潘子这样一个人,问了几人也说没有见过,想来是已经被灭口了。蔺小主也算是个有打算的。” “蔺含芙哪里能想到这些,怕是耿长君的主意,”席语兰垂垂眼,淡淡的说道,“她那般严谨的性子,哪里会留下这般的漏洞让旁人钻了去,怕是早就已经想好,事成之后就将这对苦命鸳鸯,连带那位没有脑子的主子一起处理掉。” “以前只在戏文上听过‘蛇蝎美人’这个词,那时候还不相信,既然已经长了一张这般美好的皮囊,哪里会生的这般的狠毒,”柳轻眉长长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现下算是见识到了,戏文上唱的,并非只是故事而已。” “你管旁人是什么心性做什么?”席语兰见柳轻眉皱眉,便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只管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这一头的,一颗心永远和你系在一起,便也就可以了。” “席姐姐。”柳轻眉轻轻的回握住席语兰的手,这些天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她也算是经历了起起伏伏,才总算明白,姐妹才是至亲。 只是她依旧放不下景明,这些天她碾转反侧的时候总是会想,乾清宫那般的大,他这两天终日待在那里,是不是也有些孤寂,再或者,他在无事愣神的时候,是不是也回想起自己,是不是也会觉得心痛呢。 “两位小主,”芙蕖见两位主子感情好,心里自然也是欢喜,便笑着说道,“咱么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做,”柳轻眉转头看了看席语兰,见席姐姐朝自己点头,便笑着说道,“咱们就静静的等着,聪明如耿长君,我倒是想瞧瞧,她还有什么主意。” “小主。” 三人正说着,便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女嗓,柳轻眉一皱眉,芙蕖小声的说道,“是芙蓉。” 柳轻眉点点头,沉声说道,“什么事?” “小主,太医院纪太医候在外头,说若是小主方便的话,能不能现在见一面。” 柳轻眉一皱眉,转头见席语兰也是一脸疑惑,两人眼神交流了片刻,柳轻眉便皱着眉头说道,“请进来吧。” “微臣太医院纪浦和,”纪浦和一进门,便恭恭敬敬的朝着两位主子行了个大礼,“见过两位小主。” “纪太医不必多礼,”柳轻眉笑笑,转头差芙蕖沏一壶茶上来,又转过头来轻声说道,“怕是有话要说吧。” 柳轻眉笑笑,桌子对面有空余的凳子,便示意纪浦和坐下说话,“我这长乐宫的规矩不多,纪太医今日自是来了,便是将我看做朋友了,坐吧。” 纪浦和微微皱眉,却并没有站起身来,席语兰见状,便轻笑着说道,“纪太医也不必拘着,眉儿惯是这样的,现下这里也没有旁人,既然她让你坐下,那你便就坐下吧。” 听席语兰这样说,纪浦和便也不再拘着,大大方方的在两位小主面前做了下来,恰好芙蕖的茶也已经泡好,柳轻眉接过芙蕖递过来的茶杯,亲自为纪浦和斟上了一杯茶。 “我也不太会说什么客套的话,”柳轻眉将茶杯推到纪浦和跟前,笑着说道,“纪太医有什么话,便开门见山的说说吧。” 纪浦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柳轻眉,他的小女孩真的长得了,亭亭玉立却又伶牙俐齿,这个时候瞧见自己,心下也不知道有多么不安,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便是宫廷生活了,纪浦和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却还是期望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姑娘能平安无虞的生活,那一身的灵气,不要被这后宫中的尔虞我诈给磨光了才是。 “小主们离开坤宁宫后,皇后又单独召见了微臣,”纪浦和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问了些有关阿雯姑娘的事情。” 柳轻眉垂了垂眼,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席语兰见状,便开口说道,“纪太医既然什么都诊断出来了,那为何还要袒护我们?”席语兰看了看柳轻眉,又继续说道,“纪太医面对的人可是皇后,若是被查出了事情的始末,说的轻一些,您太医的饭碗可能保不住,在严重些,怕是您的命也要没了。” “我倒也不执著与太医之位,这高官厚禄没了,粗茶淡饭的平常日子倒也不错,”纪浦和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只是微臣猜到此事大概和已故的怜充容有关,便就帮了两位小主一次。” 柳轻眉抬抬眼,正巧撞上了纪浦和的眼神,那人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柳轻眉一愣,却又马上收回了眼神,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绕道纪浦和身板,直直的跪了下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便相瞒,”柳轻眉垂眸,淡淡的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希望纪太医能帮忙。” 第七十七章 罪有应得 “小主这是作什么,”纪浦和哪里受得了柳轻眉跪他,本想站起身来上前去将人扶起来,却有碍于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便只有在一旁瞎着急,“小主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何须行这般的大礼。” “这些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劳烦纪太医,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柳轻眉垂眸,却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席语兰知道柳轻眉有话要说,便也不着急将人扶起来,柳轻眉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只是现下确实有事相求。” 事到如今,柳轻眉便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更何况现在她与席语兰二人确实需要纪浦和出手帮忙,便将两人对闵莲一事的所有猜想一股脑的说与了纪浦和听,一说到闵莲,柳轻眉还是眼圈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事情便是这样了,”柳轻眉垂眸,哽咽着说道,“我俩与闵姐姐姐妹一场,哪里能见的了她这般的枉死。” “微臣虽说刚刚进宫,两位小主的为人,微臣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便也是微臣今早在坤宁宫内愿意帮两位小主的原因,”纪浦和见柳轻眉眼圈红红的跪在地上,心疼不已,却也不能多说什么,便只能一脸着急的说道,“不管小主有什么事儿,还是起来说话吧。” “我知道医者父母心,不论尊卑贵贱,在太医眼里都是一样的,”柳轻眉却仍然不肯起来,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纪浦和,轻声说道,“只是阿雯实在不能留了,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将阿雯留在了坤宁宫,现下便只有纪太医一人能够接触到阿雯了,眉儿今日便斗胆拜托太医,若是可能,便让阿雯长眠在坤宁宫吧。” 纪浦和一愣,他自是知道柳轻眉起了杀心,只是柳轻眉有一句话说的对,医者父母心,任何生命在他们的手上都是一样的,救都救不过来,哪里还能有杀的心思呢。 只是柳轻眉一双大眼睛氲满了泪水瞧着他,早就瞧的他心都化了,他自是心疼他的眉儿的,想来那位阿雯姑娘也是给闵小主下过毒的,如今有了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小主快起来吧,”纪浦和垂垂眼,淡淡的说道,“小主说的话,我都答应便是。” 席语兰是个明眼人,纪浦和虽说将自己的情绪掩盖的甚好,眼角眉梢中微小的涟漪却还是逃不过席语兰的眼睛,只是她却不定声色,上前去将柳轻眉扶起来,轻声说道,“如此,我俩便再次谢过纪太医了。” “为主子做事,本就是咱们的本分,”纪浦和垂首,见桌上的柳轻眉刚刚为自己斟的茶还没有动,便拿起来送到嘴边,一口饮下,这才发现茶水放的时间久了,早就已经凉了,表面瞧上去还是之前的样子,喝进嘴里才发现着实有些苦涩,纪浦和勾着嘴角轻笑,站起身来朝着两位小主恭恭敬敬的行礼,“微臣不便在小主这里多做停留,小主吩咐的事儿,微臣一定尽心完成,既已如此,微臣便告退了。” 纪浦和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就听见柳轻眉在身后轻声唤道,“纪太医。” 纪浦和停住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应柳轻眉的话。 “还请纪太医多费些心思,”柳轻眉垂眸,紧紧的握着席语兰的手,淡淡的说道,“也好让阿雯舒舒服服的走,也舍得以后平白的多遭些罪了。” “小主放心就是。” 纪浦和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柳轻眉的话,又停顿了片刻,见柳轻眉不再说话,便推门走了出去。 “你也别太担心了,”席语兰见纪浦和走了,便轻轻的拍着柳轻眉的后背安慰道,“我瞧着这位纪太医倒是个靠谱的,应该不会将事情办砸了。” “我倒不是担心纪太医,”柳轻眉长长的叹了口气,怅然若失的说道,“我本在进宫前,就跟自己说,定然不能像旁人那般,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就算是得不了皇上的青睐,我也要临风窗下,淡然的过完我这恬淡的一生,却没成想到头来,一步步的走到的今天,一双手上还是沾上了旁人的血。” “既然已经进了这后宫,哪里还有能全身而退的,”席语兰叹了口气,她看的明了,自然也能想得开,将柳轻眉揽在怀里,轻声说道,“在这皇宫中,没有哪个人的手上是没有沾血的,我们所能做的,便也只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了,若是旁人都已经骑到了咱们的头上,难不成咱们还要任她们宰割不成?” “恩。” 柳轻眉轻声应道,她紧紧的握住席语兰的手,太阳早已上了三竿,昨夜的那薄薄的一层积雪,也早就化了,窗外的阳光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撒在两人的身上,这一切看起来好生的安稳,柳轻眉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这偌大的皇宫中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华丽或卑贱,却总是各怀鬼胎,人人都说宫中的日子难熬,可这一天的时间过得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便又是傍晚时分。 耿长君这两日本就没什么胃口,晚膳便又没有用什么东西,御膳房端来的饭菜几乎都是怎么来的便怎么送回去了,耿长君只觉得有些头晕气闷,加上今天这么一闹,闻着什么都有些恶心,正躺在软榻上小憩,冬雪便从外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这般慌慌张张的做什么,”耿长君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小主,蔺宝林宫中的阿恒来了,说是蔺宝林受了惊吓,现在已经疯魔了。”冬雪凑上前去,低声说道。 “她人呢?”耿长君睁开眼睛,皱着眉头说道。 “阿恒?”冬雪轻声问道,见自家小主点了点头,便沉声说道,“还在外头候着呢,哭哭啼啼个不停,我怕她绕了小主的清闲,便就没让她进来。” “快让她进来!”耿长君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还让她守在外头做什么?哭哭啼啼的说些胡话让旁人听了去么?” “是是,”冬雪要瞧着自己小主要动怒,便立马说道,“奴婢这就将人喊进来。” 耿长君依旧侧卧在软榻上,一双眼睛虽然闭着,却依旧挡不住那一份戾气。没一会儿冬雪便将人领了进来,耿长君还未睁眼,便听见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莫名的觉得一阵心烦,却还要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好声好气的和眼前人说话。 “耿美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主啊,”阿恒一进门便给耿长君跪下,哭的气都喘不过来,抽抽搭搭的说道,“我就小主受了惊吓,怕是……” “你叫阿恒是吧,”阿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耿长君打断,她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在蔺宝林身边伺候着的?” 阿恒一愣,她自然没想到耿长君会这么问自己,愣了半天,她支支吾吾的说道,“是,奴婢是在蔺宝林身边伺候的。” “恩,”耿长君垂了垂眼,懒洋洋的说道,“蔺宝林平日里对你还好么?” 阿恒愣神,却也不知道如何答话,半响,才支支吾吾的说道,“小主平日里对咱们都算不错……” “不错?”耿长君挑眉轻笑,一脸嘲讽的说道,“怎么传到我嘴里的话,便不是这样了?” 阿恒被说中要害,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答话,耿小主说的的确没错,自家小主平日对下人们的确说不上好,上来一阵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还会打骂下人们。 这主子打下人的事情在宫中向来都不少,所以也没人当回事,就算是心里有些委屈,偷偷的哭过便也就过了,寄人篱下罢了,真正记恨主子的又有几个呢。 “蔺小主既然已经这般对你,你又何必真心对她呢,”耿长君从软榻上起身,懒洋洋的走到阿恒的身边,缓缓的蹲下身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阿恒跟着她的手左右摆动,“你看看我这寝宫,是不是比蔺小主那要好上很多?” “耿小主是美人,我家小主只是宝林的位份,自然是不能比的。” 阿恒瞧着耿长君的寝宫内如此华丽,心里怎么能不羡慕,她早就听说过,耿美人身出名门,家中父亲是前朝重臣,因得母家会再钱财上给一些补贴,所以耿美人宫中的下人的待遇,也比旁出要好些。 “那你想不想跟在我身边伺候,日后便也就能像他们一样,每日跟在我身边,在这样的寝宫内进进出出了,”耿长君笑笑,捏着阿恒下巴的手却又慢慢下滑,到了阿恒的锁骨处却又停下,手上狠狠的用力,脸上却还是一副美艳的样子,表情都没有丝毫的狰狞,轻声轻气的说道,“你家小主有怜充容的事情在身上,现在又成了这幅样子,日后定是得不了圣上的恩宠了,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跟在这样一个废物身边,端茶送水的伺候一辈子么?” 耿长君的手紧紧的掐住阿恒的脖子,阿恒被掐的一脸狰狞,却又不敢反抗,直到脸色发紫之后,耿长君才将手送来,从怀里取出一包宣纸包裹的粉末,轻轻的塞进阿恒的手里。 “要我说,你从现在开始,便好好的听我的话,将这包东西一天三次的放进你主子的饭食里,”耿长君勾了勾嘴角,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阿恒,笑着说道,“不出七日,你家小主便会安安静静的去了,到时候我就去跟内务局打个招呼,将你要了来就是了。” 阿恒手里紧紧的握着耿长君给的那包粉末,她知道耿小主说的话句句在理,自家小主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若想要自保,便只能…… “小主,小主,”阿恒还没应话,外面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皇后娘娘将蔺小主接走了!” 第七十八章 做贼心虚 耿长君一愣,皱着眉头问道,“消息属实?” “小楠子亲眼瞧见的,”进来的宫女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现下已经跪在地上,却还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自然是假不了的。” 耿长君站起身来,垂着眼睑的瞧着一脸惊恐的阿恒,半响,便俯身向前,将刚刚自己亲手塞进阿恒手中的那包粉末抽出来,又伸手拍了拍阿恒的脸,话语中满是威胁的说道,“你赶紧去太医院一趟,皇后若是问起来,便说你这大半天都去请太医去了。” 说罢,耿长君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道,“记着,你今天没有到我这儿来,自然也是没见过我的,更是没和我说过话,”阿恒见状连连点头,耿长君没好气的说道,“从后门走,悄悄的,别让旁人瞧了去。” 阿恒平日只觉得耿长君美艳过人,说起话来也温柔,脸上也从来瞧不见愠气,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私下还以为耿美人是位脾气品性温和的主儿,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位艳冠六宫的耿美人的真面目,用‘蛇蝎美人’四字来形容,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现下阿恒得了耿长君的命令,自然是半分也不敢耽误,连滚带爬的从耿长君的寝宫逃离了。 “小主,”冬雪见阿恒已经走远,便一脸焦急的说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事情已经闹到了皇后那里,便是怎么瞒也瞒不住了,蔺含芙现在已经没了理智,若是跑到皇后面前疯言疯语,怕是要将自己也供出来了。 “你去准备轿辇,”耿长君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咱们现在便去坤宁宫一趟。” 坤宁宫内。 “臣妾知道皇上近日来政务繁忙,贸然将皇上请来实在是不对,”皇后和皇上并肩坐在坤宁宫的主位上,皇后转头瞧了瞧坐在厅堂中间的蔺含芙,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是蔺宝林现在这幅模样,臣妾实在是做不了主。” “我知道,”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蔺含芙,半响,才又对着皇后说道,“这些日子你管理后宫的事物,实在是辛苦了。” “这本书臣妾分内的事情,着实谈不上辛苦,”皇后垂眸浅笑,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蔺宝林的事情,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皇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蔺含芙的身边,俯下身去,对上蔺含芙的眼睛,沉声问道,“你还知道我是谁么?” 蔺含芙扬起头来瞧了瞧,却又马上抓住皇上的衣角,一脸惶恐的说道,“闵莲不是我杀的,不要让她来找我,不是我要杀她的。” 皇上皱着眉头不说话,皇后便从后面走过来,缓缓的说道,“今天早晨,长乐宫有一个宫女闯进坤宁宫来,指认蔺宝林,说是她指使自己在怜充容的饮食中下药的。那宫女已经被臣妾扣押在了坤宁宫内,也叫太医来瞧过了,说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才有了这般的疯魔之症,蔺宝林不过才回宫半天,怎么也变成了这般样子呢。” 皇后一脸惋惜的看着蔺含芙,见皇上始终在一旁皱着眉头不说话,便垂了垂眼眸,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该不会真的被那宫女说中了,怜充容一事,是蔺宝林所为,现下之所以落得此般样子,大抵也是做贼心虚吧?” 皇上依旧皱眉眉头,还没来得及回皇后的话,外头便来人通报,说耿美人已经候在外头了,还说是一定要见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一皱眉,还没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皇上便缓缓的开口,沉声说道,“请进来吧。” “皇后娘娘,臣妾听说蔺妹妹被娘娘接来了,”耿长君踏进坤宁宫的时候早就一脸的泪水,甚至连步子都走不稳,走了两步便险些跌倒,瞧见皇上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马上跪在地上,轻声说道,“臣妾不知皇上在此,有失仪态了。” “无妨,”皇上摆摆手,上前去将耿长君扶了起来,沉声说道,“大晚上的怎么到坤宁宫来了。” 耿长君微微抬头,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缠上皇上,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皇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扶上耿长君的脸庞,一脸怜惜的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就哭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耿妹妹,”皇后心中已经将耿长君的来意猜了个大概,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问道,“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跑到我这抱不平来了。” 耿长君一双眼睛却越过皇上,紧紧的盯着瘫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的蔺含芙,半响,才仰起头来,一双眼睛满是泪水的说道,“打今天早晨与蔺妹妹分别之后,我便总是有些不放心,今天晚上晚膳过后,臣妾本想躺在软榻上小憩一番,一颗心却总是跳个不停,心慌的厉害,我心里记挂着蔺妹妹,便想着去她那里瞧一瞧,哪只去了之后才被告知,蔺妹妹几近疯魔之症,已经被皇后娘娘带走了。” 耿长君的眼泪留个不停,皇后却笑而不语,一脸深意的瞧着耿长君,在心里暗暗感慨耿长君的计谋,瞧瞧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果真是我见犹怜了,更何况是皇上呢。 “姐姐?”蔺含芙大抵是听见了耿长君声音,立马爬了过来,一把抓住耿长君的衣角,嘴里不停的说道,“姐姐,你快告诉她们,是你让我在闵莲的吃食中下毒的,是你让我这样做的,我说与旁人听的时候,她们都不信,姐姐,你快说与他们听……” 蔺含芙语无伦次的说着,皇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蔺含芙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倒是要好好的瞧瞧,她耿长君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在皇上面前,将自己摘了个清楚。 “好,好,我说与他们听就是,你别着急,”谁知耿长君非但没有狡辩,而是蹲下身去,将蔺含芙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对待婴孩那般的轻柔,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不要急,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不要再这般的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皇后一愣,她万万没想都耿长君会有如此举动,倒是蔺含芙,听了耿长君的一番话之后确实安静了很多,也不像刚才那般,坐在地上语无伦次的自说自话,像是找到了倚靠一般,轻轻的依偎在耿长君的怀里,一双手也松开了耿长君的衣角,轻轻的抬起来,想要环住耿长君的腰身。 “好了,”蔺含芙的手还没环上,皇上就一把将耿长君拉了起来,皱着眉头轻声责备道,“她既已经疯魔,那便是没有法子的事儿了,难不成你想象这般照顾她一辈子不成?” “若是皇上皇后允许,这样又有何不可呢?”一向冷静得体的耿长君现下却像个倔强的孩子,一边说这话一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蔺妹妹现在已经这般样子,我若是不管她,谁又能好好的照料她呢。” “这皇宫这么大,自有能照料她的人,”皇上皱着眉头,抬起手轻轻的拂去耿长君眼角的泪水,脸上的心疼早就藏不住,沉声说道,“你便不要担心了。” “是啊,耿妹妹,”皇后见状,便知道耿长君此行已经胜了,便走上前来笑着说道,“蔺妹妹的事情,我和皇上自会安排,耿妹妹便不要担心了。”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妹妹哭成这个样子,我瞧着都要心疼了,”皇后说着,便让图兰将自己的一件大氅取来,随后又亲自为耿长君穿着,这才笑着说道,“耿妹妹身子单薄,却也不知道好好的照料自己,晚上风大,穿成这样怎么能行,这件大氅今日便送与你了,回去的路上自然也就不惧严寒了。” 耿长君见皇后如此,自知皇后已经给自己下了逐客令,便又拖拖踏踏的和蔺含芙上演了几出姐妹情深的戏码,这才依依不舍得离开了坤宁宫。 “依皇上的意思,”见耿长君走了,皇后便冷眼瞧着坐在地上的蔺含芙,淡淡的说道,“蔺妹妹要怎么处置?” “正六品宝林蔺含芙,”皇上皱着眉头,半响,才沉声说道,“因妒迫害后宫嫔妃,不守宫规,有违女德。” 皇上垂眼瞧了瞧蔺含芙,她也在仰着头瞧着眼前这位英俊伟岸的人儿,一个劲儿的傻笑,现在的她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几句话,便能左右了自己的人生。 “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皇上垂垂眼,半响,又继续说道,“非死不得外出。” “皇上,刚刚蔺妹妹的话您也听见了,”皇后踌躇了片刻,末了,还是开口说道,“她说自己下毒迫害怜充容,是受了耿美人的指使。” “她现在这幅样子,你也瞧见了,”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蔺含芙,冷冷的说道,“一个疯子说的话,哪里还能当真?” “可是,皇上……”皇后不死心,却还想与皇上说上一说。 “行了,”皇后指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挥挥手打断了,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蔺宝林的事你便即刻处理了吧,不早了,早些休息,一面头疾发作。” 皇上说完,连给皇后留句客套话的时间都没有,头也不回的便上了候在外头的轿辇,便这般的带着高无庸离开了坤宁宫。 “娘娘,”图兰走上前去,在皇后身边轻声说道,“这件事,咱们还往下查么?” “还查她做什么?”皇后讪讪的笑笑,耿长君家里在前朝立了功,皇上早就不满自己在前朝的势力,早就想多提拔些人与楚家对抗,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动耿长君,这样的道理,皇后比谁都清楚,想到这里,皇后便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皇上说她无罪,那便就是无罪了。” 另一边,皇上上了轿辇之后便沉默不语,高无庸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便也不会在这时候多嘴多舌的说上些无用的话,本想着就这样一路走回乾清宫,却可轿辇刚刚走到岔路口,就听见皇上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 “去长乐宫。” 第七十九章 糊涂 “小主,您就早些睡吧,”芙蕖将内寝的蜡烛吹灭了些,走到柳轻眉的身边轻声说道,“你都已经好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其实今日本不是芙蕖轮值,只不过芙蕖不放心自家小主,便与旁人换了,旁人见柳轻眉有说有笑,便以为她已经忘却了伤痛,却只有芙蕖清楚,闵小主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柳轻眉便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我不困,”柳轻眉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呆,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我倒是不困,不如陪小主说说话?”芙蕖笑着说道,见柳轻眉没应声,便又提议道,“小主好些天没弹琴了,琴弦上落了一层灰,今天我刚刚擦好的,小主要不要试一试?” “不了,”柳轻眉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心里没有这份心思,弹出来的琴音也大多都凄凄惨惨的,听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要不咱们找本书来看?”芙蕖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最后细细的眉头拧在一起,一脸委屈的说道,“都怪我不识字,不然也能念书给小主听,不至于让小主落得现在这般的苦闷。” “我倒是认识两个字。” 芙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柳轻眉一转头,便瞧见皇上负手站在门口,只见他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若是姑娘不嫌弃,便就由我来给姑娘读书解闷,可好?” “皇上?”还没等柳轻眉吱声,芙蕖便先欢天喜地的叫了起来,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礼节,这才欠身行礼,笑嘻嘻的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皇上笑笑,一双眼睛却依旧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柳轻眉垂眼,她本只穿了里衣,只披了件外衣在身上,现下一起身,披着的那件衣服便掉了下去,她也不着急捡,只是缓缓的欠身,淡淡的说道,“臣妾参加皇上。”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皇上走上前去,将柳轻眉掉落在地上的外衣捡起来,又亲自为她披上,柔声说道,“本就身子不好,自己却也从来不多注意一点。”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如今臣妾这个样子,却让皇上瞧了去,倒是有失分寸了。” 皇上瞧了瞧柳轻眉,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到软榻上坐好,又伸手将柳轻眉拉到自己的面前,抬手轻轻的为她整理好额前的乱发,轻声说道,“眉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他这一声‘眉儿’让柳轻眉听得险些落下泪来,天知道她这些天无助到不知所措的时候有多想念她,却也是这些天让她知道的,她的夫君与旁人不同,她的景明是一国之主,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自己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 “眉儿那里敢生皇上的气,”半响,柳轻眉终于肯开口,一双眼睛眨了眨,凉凉的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委屈罢了。” “朕知道,这些天来让你受委屈了,”皇上将柳轻眉朝着自己拽了拽,整个人直接埋进了她的颈窝里,柔声说道,“朕知道你这些天很想见朕,可是眉儿,朕又何尝不是呢?” 柳轻眉一愣,他说话是呼出来的气息顺着自己微微敞开的衣领一股脑的钻进身体里,一下子痒到了心窝里,柳轻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次又是自己输了,便只好听从本心,抬起一双手轻轻的环抱住景明。 “蔺宝林得了魔怔,今天晚上闹到了皇后那里去了,我已经夺了他的封号,将她打入冷宫了,”皇上贪恋的依偎在柳轻眉怀里,淡淡的说道,“这样一来,也算是我给莲儿的一份交代了。” “只有蔺含芙?”柳轻眉一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不死心,一脸倔强的开口问道,“旁人呢?” 自己都能瞧出名堂的事儿,皇上又怎会看不出来,后宫向来盘根错节,这件事又怎么可能是蔺含芙一人所为。 “便就只有她,哪里还有旁人,”皇上直起身子来,轻声说道,“你那宫女不也说了,是蔺含芙指使的她,在莲儿的汤水中下的毒么?” “她蔺含芙区区一个宝林,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闵姐姐死了,好处哪里又能论的上她的?”柳轻眉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上,一脸不甘心的说道,“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指使,蔺宝林不过是替死鬼罢了,幕后的主事到底是谁,皇上您难道真的想不到,非要臣妾说出来么?” “眉儿,”皇上抬眼看了看柳轻眉,沉声说道,“你糊涂了。” “我糊涂了?”柳轻眉勾了勾嘴角,嘲讽般的笑笑,“想来糊涂的人应该不是眉儿,另有其人才对。” 皇上凝眉瞧着柳轻眉,不再言语。柳轻眉讪笑了几声,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她看着皇上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眼睛早就被泪水蒙住,到最后连他的脸都瞧不真切。 柳轻眉清晰的听见自己的眼泪砸到地上的声音,她紧紧的盯着皇上,颤颤巍巍的说道,“闵姐姐这些日子以来对您的情谊,这些天来日日夜夜对肚中婴孩的牵挂和期许,皇上您一句话便就觉得交代了,”说道这里,柳轻眉的声音都哽咽道不行,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半响,才又开口说道,“人人都道自古帝王多薄情,这些天来日夜相守的真心,终究是付之东去了!” 皇上皱眉,却始终不肯说话,任由柳轻眉在自己面前胡闹,一番话说道最后,柳轻眉竟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直直的摔倒了地上,皇上便也不上前去扶一扶,就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眉儿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 “看来今天晚上朕来的不对,”半响,皇上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悠悠的说道,“想来你也不再欢迎朕了,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再自讨无趣儿了。” 皇上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走过柳轻眉身边时才稍稍停留,半响,才悠悠的开口,淡淡的说道,“眉儿,你的性子太倔,如此这般,是没有办法在宫中生存下去的。” 皇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朕自然是向着你的,只是还要你自己想明白了才好,若是等到哪一天你想通了,再来找朕吧。” 柳轻眉依旧在轻声啜泣,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却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刚一打开门,便撞上了端着沏好的茶回来的芙蕖,芙蕖见皇上要走,一脸不解的问道,“皇上这便走了?” “恩,”皇上点了点头,本应迈出了步子,却又开口嘱咐道,“好生的伺候着你家小主,她身子弱,可不能再生病着凉了。” “是。”芙蕖轻声应着,皇上便也不再回头,一个人背着手,缓步走出了长乐宫。 芙蕖正纳闷呢,这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拉着一张脸便出去了,刚刚一进门,便瞧见自家小主瘫坐在地上,早就泣不成声,芙蕖吓得雕花木盘都端不稳,赶忙上前去想要将自家小主扶起来。 “小主,这是怎么了?”芙蕖皱着眉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刚才还好好,小主可是和皇上拌嘴了?” “哪里是拌嘴了这么简单,”柳轻眉勾着嘴角,满是自嘲的说道,“芙蕖,日后你怕是要和我守在这方方正正的长乐宫内,过上几年清苦的日子了。” “奴婢什么苦日子没过过,”芙蕖笑笑,将柳轻眉扶到床上,轻笑着说道,“奴婢啊,生死便都跟定了小主了,过几天苦日子算什么,小主便不要多想了。” 柳轻眉笑笑,不再言语,芙蕖先前才刚刚点上的蜡烛,现在已经燃了小半,长乐宫内寝还是如先前一般昏暗,柳轻眉 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轻轻的张开,又紧紧的攥起来,那人的音容犹在眼前,只是刚刚才触碰过的,残留在掌心的温度,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了。 高无庸之前应了主子的命令,在长乐宫门口守着,本以为这又是一夜的功夫,没成想皇上竟然从里面出来了,一声不响的上了轿辇。 高无庸先是一愣,定睛一看,皇上正一脸愠色,八成是在里面和柳小主起了争执,高无庸便也不再多问,扶了扶衣袖,沉声说道,“起轿,回乾清宫。” 皇上自然没有异议,轿辇晃晃悠悠的走了一路,他便一直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不说话,脑海里全是柳轻眉刚才的样子,他本以为他的眉儿温婉端庄,虽是知道她性子有些倔强,却也没想到她竟能刚烈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心思稍有不和,便敢这般的和一朝天子起了嘴角上的冲突,在景和国开国以来的所有妃子里,便只有她敢做到这般了吧。 经历了闵莲一事,皇上也算是重新认识了柳轻眉,以前只觉得她柔弱异常,哪里懂得后宫中这些把戏,哪里想到她竟然也有这般的手段,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也不惜沾上旁人的鲜血。 皇上微微的抬抬眼,柳轻眉这个丫头,自己当真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长乐宫离着乾清宫不远,没容得皇上多想,轿辇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便到了,抬轿子的人刚刚将轿子落稳,皇上还没下来呢,便瞧见乾清宫门口站了熟悉的身影。 “皇兄可算是回来了,”那人瞧见皇上,轻笑这说道,“臣弟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第八十章 深夜突然造访 “放着好好的王爷府不待,”皇上从轿辇上下来,缓步朝着九王爷走去,淡淡的说道,“整日里往我这乾清宫跑什么。” “臣弟听说皇兄这两日多有烦闷,还一心想着多来陪陪皇兄,也好为皇上多多排忧解难不是,”九王爷挑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谁知皇兄这般不领情,这大冷天的,苦了臣弟白白的在这儿定了这么久,还不如早些走了算了。” “哈哈,”皇上抬眼瞧了瞧九王爷,大笑着说道,“便数你最会耍嘴皮子,既然来了,今夜便不要走了,就陪着朕下两局棋吧。” 两兄弟一前一后的进了乾清宫内,刚刚在软榻上坐好,高无庸便笑着对九王爷说道。 “要说起来,便还属九王爷最贴咱们皇上的心思,”高无庸笑笑,当差当的久了,拍起马屁来也让人觉得舒服,“像是有感应似的,哪天皇上心思有些烦闷了,定能瞧见九王爷。” “倒也不是旁的王爷不贴心,”九王爷勾了勾嘴角,他是个聪明人,从来不往自己身上邀功,听高无庸这般说,也只是半开玩笑的说道,“只是旁的王爷都有家室,这美人在怀,哪里还能走到开,便也只剩我孤身一人,也就只能经常来烦烦皇兄,旁人哪里还能受得了我。” 九王爷向来心思细腻,这便也是他能在生性多疑的皇上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却依旧能够得到重用,却又能够独善其身的原因了。 “说起你的终身大事来,那还真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皇上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每次去皇额娘那儿,她总得絮叨两句,说我这个做皇兄的不称职,连个夫人都没帮你娶到。” “这有何难,不过是讨个婆娘的事儿,母后若是这般的放在心上,我便及早成家就是,”九王爷挑了挑眉毛,凑上前去笑着说道,“要是说起来,有几位大人家的千金还真是不错,长得很是可人怜,只是我时时不在京,不知道有哪家的千金能够受得了这般苦,八成嫁过来之后,便有大半辈子的时光,也独守空房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九弟若是喜欢,我一纸诏书下下去,怕是也没人敢不从,”皇上也一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大不了让我这皇上被天下人唾骂,为了包庇自己的弟弟,竟然这般的糟蹋人家千金小姐。” “哈哈,”九王爷拍着腿大笑,好半天才又说道,“我可不敢让皇兄背上这样的骂名,这强取豪夺的事儿便罢了,若是哪天臣弟真的有中意的姑娘,不管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定让皇兄做了主,风风光光的娶了人家才是。” “那是自然,”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你的婚姻大事是头等重要的。” “大老远便听见两位主子的笑声了,”高无庸端着沏好的茶上来,后面跟着端着棋盘的小太监,笑着说道,“今日可还是老规矩?上好的西湖寒翠,奴才都已经为两位主子沏好了。” 两个小太监将棋盘摆好,又将黑白棋子在皇上和九王爷面前放好,咱们圣上有个癖好,下棋的时候总爱用黑子,打少年时期便是如此,现在在乾清宫伺候的下人们人人都知道,自然是不会放错的。 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高无庸手上端着的西湖寒翠,清茶的芬芳已经钻到了鼻子里,皇上今日却没有半分品茶的心思,想了想,便淡淡的说道,“这茶,今日便不喝了,弄些清酒过来,今晚我便与九弟喝上几杯,”说罢,又抬眼瞧瞧九王爷,淡淡的说道,“九弟意下如何?” “我倒是无所谓,有酒喝就成,”九王爷笑笑,随手把玩这白色的棋子,玩笑着说道,“只要皇兄不心疼我喝得多便好。” 这西湖寒翠是没人喝了,高无庸得了圣旨,便又立马去准备了清酒上来,要说这老人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久,那都是有原因的,不管皇上需要什么,高无庸总是能在第一时间便将东西弄来,似乎永远都没有为难的时候。 皇上与九王爷下棋的时候,除了高无庸,身边都是不留别人伺候的,今日自然也是如此,下人们伺候好前期的工作,便纷纷退了下去,偌大的乾清宫内便只留了他们三人。 “天气还冷,太医总说皇上的肠胃不好,便不好直接喝凉的,奴才找了个火炉给两位主子热着,喝起来也能舒服些,”高无庸弄来了酒盅,还有烧的正旺的小火炉,将酒盅放在上面慢慢的煮着,不出一会儿,清酒的香气便飘满了整个乾清宫,眼瞧着一切都准备好了,高无庸便笑着说道,“奴才便就在外寝候着,两位主子若是需要人伺候了,便言语一声,奴才也好及时进来。” 皇上点点头,算是应了高无庸的话,他便也不多啰嗦,即刻便退到外寝去了。 “高公公真是能干,”九王爷瞧了瞧高无庸的背影,笑着说道,“皇兄有这样的人在身边照料着,臣弟倒也算是放心了。” “这么些年,他到算是个贴心的,”皇上不动声色,拾起了一个黑子落到棋盘上,淡淡的说道,“可是河北那边的事儿出了什么问题了。” 九王爷向来知道轻重,自然不会做出这般没有规矩的事儿,这次深夜突然造访,自然是有要紧的事儿要来汇报。 “倒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有好消息要跟皇兄汇报,”九王爷跟着皇上落下了自己的第一颗白子,笑着说道,“皇兄看人的眼光果然不是旁人能比的,这新科状元还真是能干,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将河北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心里高兴,哪里还能藏得住,便刚忙进宫来跟皇兄说说,也好让皇兄开怀一番。” 皇上一挑眉,这耿长科回来的倒真是时候,这些日子前朝后宫正乱,自己一个头都有两个大了,正愁想不出什么完全的计策呢,现在好了,耿家出了这么个人才,一切的问题便就迎刃而解了。 “那耿长科现在在哪里?”皇上随手翻动着棋子,淡淡的说道,“可已经回京了。” “刚刚回来,考虑到河北那边还有残党,便走了暗道,没让旁人知道,若是让那些残党们知道耿长科不再,怕是就麻烦了,”九王爷紧跟着落下第二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耿长科人现在正在我府中呢,没有皇兄的命令,我也不敢让旁人知道他回来了。” “那便最好,不管是什么情况,河北那边的余党是不能留了,你赶快找人处理干净,”皇上一颗黑子落到棋盘上,淡淡的说道,“耿长科便先住在你的府里,别让他出府,也别让旁人知道他回来了,等到时机到了的时候,我在给你下令,好让他风风光光的回朝。” “一切都听皇兄的便是。” 酒盅里的清酒已经煮沸,酒香一股脑的钻进九王爷的身体里,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身边没有下人伺候,他倒也不在意,自己垫着麻布,将酒盅取了下来,先是给皇上倒了一杯,这才缓缓的给自己面前的白玉酒杯满上。 九王爷还没来得及上手,皇上便端起面前的酒杯来一饮而尽,九王爷一挑眉,笑着说道,“皇兄今日心情不好。” “还不是被些琐碎的事情缠了身,”皇上将面前的酒杯向前推了推,示意九王爷再为自己满上,“这时候便有些羡慕你了,茕茕一人,倒也挺好。” “皇兄身上可是有些为皇族开枝散叶的任务,哪里能和臣弟比,这话若是被母后听见了,定然又要好好的责罚臣弟一番了,说什么我自己不学好,偏偏还要将皇兄也带坏了,”九王爷缓缓的为皇上斟满酒杯,不紧不慢的说道,“这美人在侧的福气臣弟可没有,要是说起来,这可算是桃花债,旁人羡慕都羡慕都不来的,皇兄还要往外推,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皇上笑笑,九王爷看的明白,说起话来也比旁人清明一些,皇家众多兄弟里面,皇上最爱和九王爷喝酒谈天,一来是因为九王爷酒量好,千杯不醉,二来也是因为,在所有的人里面,九王爷是最不贪恋皇权富贵的,眼下这大好的江山,便是自己拱手让与了他,他也会皱着眉头拒绝。 身为天子的烦恼太多,他这般爱好自由的人儿,哪里肯被这些事情困住。 兄弟俩这盘棋下了一夜,酒也喝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高无庸迎着这满屋的酒香气进来,笑着说道,“皇上,大喜啊。” 高无庸说着,后面的人便将一个盒子呈上来,九王爷抬手为皇上打开,只见里面呈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红玉瓷器,品相很是好看,仔细瞧瞧,由于长时间火烧儿形成的天然的纹路,竟然有些像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这是官窑今天早晨刚刚烧出来的,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精品,奴才也不敢耽误,即刻便给皇上呈上来了。” “到确实是个好东西,”九王爷仔细的端详着,由衷的赞叹道,“这般的东西烧出来,那便是国运昌隆的预兆啊。” “这样的东西,摆在乾清宫中艳了些,放到库房里又可惜了。”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 半响,皇上才微微的抿了口就,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便给耿美人送去吧,我瞧着这东西,倒是衬她。” 第八十一章 重得恩宠 不出几日,皇上将红玉牡丹瓷瓶赏赐给耿美人的事儿便在后宫中传的人人皆知,这瓷瓶有多金贵,自然不用旁人多说,人人都说耿美人怕是要重得恩宠了,果然,不出几日,就别后宫的皇上便留宿在了耿长君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下来的大半月,皇上日日都留宿在耿长君处,压根就没翻过旁人的牌子,后宫中谁人不知耿长君的美貌,只是世事无常,前些日子长乐宫的柳美人还是个独占恩宠的,皇上出门都将她待在身旁,这不过几日的功夫,风光的人便就换成了耿美人。 当真是令人唏嘘。 要说这后宫中不管怎样的风诡云涌,最波澜不惊的,便就属太后处了,算起日子来,现下也已经开春了,太后的身子也爽朗了许多,席语兰却还是隔几天便来上那么几趟,瞧一瞧太后,尽尽自己的孝道,也打发打发的时光,好让这日子显得没有那么难熬。 “你若是心思不在我这儿,便就赶紧走吧,”太后抬眼瞧了瞧坐在自己对面的席语兰,淡淡的说道,“人倒是在我这里,心也不知道飞到那儿去了。” 席语兰垂了垂眼眸,不再说话,玉初姑姑见状,便笑着说道,“席小姐这些天似乎是有些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如今竟连太后娘娘的话都听不见了。” “是兰儿疏忽了,”席语兰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便也不多做狡辩,轻声说道,“还请太后责罚。” “你啊,”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心疼的说道,“我是说,这京城不比家中,春天短的很,一眨眼的功夫便也就过去了,眼瞧着夏天就要来了,天气也热起来了,难不成你还要将自己裹的这么严实么。” 太后是自然知道席语兰身子的情况,她身上的那些个症候,倒是不致命,却又折腾人的很,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时候,瞧上去真是让人心疼。 “回太后娘娘的话,今年倒是不怕了,”香兰殷勤的上前为太后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前一月柳小主出门的时候,特地为咱们小主带了快上好的料子回来,穿在身上甚是凉爽,而且还遮阳挡风,咱们已经差宫中的裁缝为小主做上了好些件夏天的衣物,这会儿天气再热,咱们小主也不怕了。” “恩,”太后抬了抬眼,端起茶杯来送到嘴边,淡淡的说道,“她倒算是个有心的,也不枉你这般的记挂她。” “姑姑,”席语兰知道太后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便皱着眉头,一脸急切的说道,“你便为眉儿出个主意吧,现在耿美人那般的得宠,皇上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她自己也没了那份心思,终日在长乐宫中待着,有时一天都见不着个太阳,行尸走肉一般,瞧上去真是让人心疼。” 席语兰从来都知道这宫中的冷暖,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自己冷眼瞧着的时候,便也只是叹几口气,说上几声感慨,等到真的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席语兰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么的难熬,昔日眉儿得宠的时候,长乐宫那番热闹的景象,哪里是‘门庭若市’这几个字能形容的,现在倒好了,人人都去巴结耿长君去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她这个早就不得宠了,偌大的长乐宫被人冷落在那里,清净的样子都快赶上铃兰殿了。 “她自己迈不过这个槛儿去,旁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太后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也别多费心了,皇上现在虽然整日的待在耿美人那里,但是我瞧得出来,皇上心中还是有她的,等她哪一天自己想通了,自己能明白的过来,应该怎样在这后宫中做一个妃子,皇上便也就到她那去了。” 席语兰低头,太后说这话,便是不想管柳轻眉这件事了,现在的眉儿却又倔的像头牛一般,她知道眉儿还在为闵莲的事情气不过,她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她们面对的人又何尝只有一个耿长君,她们面对的,是耿长君背后的整个耿家啊。 “兰儿知道了,”席语兰垂垂眼,凉凉的说道,“以后便不再拿这些事情来烦姑姑了。” 太后凉凉的瞧了席语兰一眼,却也不再说话。她们这些小姑娘,左不过才入宫一年多的功夫,总是带着些闺中少女的娇气和对感情的幻想,她倒也不急着教她们规矩,在宫中的日子久了,冷热酸甜尝的多了,便什么规矩都能学会,哪里还用得着她亲自教。 坤宁宫内。 “皇上最近在忙什么呢,”京城的春天短的很,风却也很大,窗外的风吹声扰的皇后心中烦闷,好好的一桌午膳,却一口也吃不下,“大半月的也不来这坤宁宫一趟,已经派人去请了多少次了,连次饭都不来吃,刚刚去请又给推脱了,竟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去耿美人那里用午膳了,”图兰瞧着自家主子正在气头上呢,也不敢多说,便只好轻声轻气的说道,“乾清宫的人说是耿美人新得了以为手艺甚好的厨子,今儿中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皇上去吃呢。” 皇后刚刚夹起了一块莴苣,还没送到嘴边呢,一听图兰的话,便连着筷子和凉菜一起扔到了地上。 “娘娘息怒啊,”皇后娘娘这一发火,坤宁宫内所有伺候的宫女,连带着图兰,就这么跪了一地,旁人也不敢出声,也只有图兰还敢在这时候言语上两句,“您这两日本就身子抱恙,太医特别嘱咐了,您这些日子可万万不能动怒了啊。” 皇后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句话都不肯说,厢房里又传来阿雯大喊大叫的声音,平白的让皇后的心思更加乱了几分。 皇后抬手将桌上的饭菜都扫到了地上,沉声怒斥道,“还不找人去堵住那疯子的嘴巴?真真是是捡了个麻烦回来,日日夜夜的叫个不停,让人没个清净的时候。” 图兰知道一向沉稳的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便吩咐了人将满地的饭菜收拾了,又将坤宁宫内寝中的小丫鬟们都赶了出去,这才走到皇后身边,好声好气的说道。 “娘娘何必跟一个疯子置气,前些日子纪太医才来过了,说着疯子心结未结,夜夜梦魇,早就已经心力交瘁,疯魔之症治不好了,怕是没几天活头了,”图兰笑笑,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再者说了,当日人人都瞧见了咱们将这疯丫头留在了坤宁宫内,若是平白无故的没了人,哪天皇上再想起来了,跟咱们要人,咱们也没法交代不是?” “那也先给我堵上她的嘴,日日夜夜不停的喊,没个消停的时候。”皇后娘娘皱着眉头,恶狠狠的说道。 “要说这耿美人也真是厉害,”图兰见皇后心烦,便一边为皇后按揉太阳穴,一边笑着说道,“原以为这次怜充容的事儿,耿美人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却没想到耿美人只用了几滴眼泪,便让皇上心软了,将自己洗了个干净不说,还平白的多了份宠爱。” 图兰见皇后不说话,便又继续说道,“娘娘不知道,耿美人一得宠,整个耿家都跟着风光起来,前些日子她那个被派去河北的表哥,这些日子已经回京了,皇上为了彰显恩宠,竟然带着全朝的文武百官,用一品大人的仪仗,亲自去城外迎接的。” “哦?”皇后一挑眉,后宫嫔妃受宠而使得前朝母家升官的前例不少,这般夸张的倒还真是少见,圣上从来都公正廉明,又怎会学唐玄宗那套,以为美色而误了朝政,皇后纳闷,便皱着眉头说道,“你打听清楚了,可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图兰见自家主子终于来了兴致,便勾着嘴角笑笑,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儿呢,娘娘可想听一听。” “有什么话说就是,”皇后明显被图兰勾的来了兴致,却还是没好气儿的说道,“弄得这般的神秘做什么。” “奴婢得到消息,说是耿长科其实早就从河北回来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对外说,便被九王爷押在府里,”图兰笑笑,低声说道,“直到昨天,才又装成是刚刚回京的样子。” “哦?”皇后一挑眉,半响,便大笑着说道,“我说事情怎么这般的蹊跷。原还以为皇上是因为耿长君的缘故才重用了耿家的人,没想到这一切却只是皇上千方百计设的一个圈套,想来皇上怕是对柳家已经起了疑心,不再像之前那般的重要了。”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奴婢是挺九王爷身边的小夏子说的,”图兰笑笑,“我俩是同乡,还算是有些交情,他也是一时说漏了。” 皇后点点头,皇上盯她盯的正紧,想来是没办法将消息传到宫外去让父亲知道了,只是他们楚家之前在前朝一家独大,早就让皇上起了戒心,现下皇上提拔这么多新人,摆明了是想将前朝的水搅浑。 皇后心里自然明白,若是楚家出了问题,自己这个皇后怕是也做不了多久了,好在楚家的根基够大,一时半会儿也是动摇不了的,这些新起之秀也不过是能得到一时的重用,皇上生性多疑,若是自己能将这些人打散了来攻击,再传话去外头,让父亲为人处世时低调谦逊一些,倒也不失一条良策。 “皇上许久未见柳美人了吧?”皇后抬手理了理鬓发,轻笑着说道,“哪天得了空,咱们可得去瞧瞧皇上,也顺带着给皇上提个醒才是。” 第八十二章 皇后的离间 乾清宫中还有些未批改完的折子,皇上在耿长君处用完午膳,便匆忙的赶回了乾清宫,几个奏折批改完,便也已经是傍晚时分,刚想喊高无庸沏壶好茶来,这人便带了几个小太监,自己进来了。 “皇上,内务局近来新的了些上好的翡翠玉镯,”高无庸面露喜色,抬手将身后小太监手中木盘的遮步撩开,笑着说道,“皇上瞧瞧,这可都是上好的货色。” “倒真是不多见的好东西,”皇上随手拿了一个在手上把玩,拿到夕阳落日下一照,玉质通透,竟连半点杂色都没有,“内务局最近差事当的不错,该好好的赏一赏了。” “谁说不是呢,”高无庸笑了笑,随后又袖着手说道,“只是这东西皇上自己也用不上,奴才想着,倒不如趁着东西新鲜,便赏了哪个娘娘小主的,也好让主子们乐呵乐呵。” “要说这会当差,没人能比得过你,”皇上抬眼瞧了瞧高无庸,没好气的说道,又低头定盯着手中的玉镯瞧了好一会儿,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我记着眉儿最是喜欢玉器,以前见了,都是要挪不动眼的。”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有事要和皇上商量,现在正在乾清宫外头候着呢。” 皇上刚刚本想下旨让高无庸将这些玉镯尽数给长乐宫送去,却正好赶上皇后来了,便将手中的玉镯放回了木盘内,淡淡的说道,“请进来吧。” 即使是到了傍晚,皇后依然穿着得体,精致的发髻梳的一丝不乱,盈盈的走到皇上面前,柔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何必次次都这么多礼节,”皇上抬了抬眼,指了指自己软榻对面的位置,淡淡的说道,“坐吧。” 皇后缓缓的走上前来坐好,见皇上连瞧都不愿意多瞧自己一眼,却也不生气,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臣妾听说今日来皇上日夜操劳国事,心中难免有些担忧,奈何自己一届女流之辈,也不能再前朝之事上帮上皇上什么忙,于是便想着多在后宫中走动走动,瞧瞧各宫各院的妹妹们,也算是为皇上尽了一份心了。” “劳皇后费心了,”皇上这才抬眼瞧了瞧皇后,淡淡的说道,“整个后宫中,便也只有你记得为朕做这些事情。”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这自然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得了夸奖,便掩面笑笑,却又马上皱起眉头来,一脸担忧的说道,“说起来,臣妾今天去了趟长乐宫,瞧了瞧柳妹妹的状况,似乎很是不好。” “恩?”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盯着哪里,凉凉的说道,“她还在怪朕么?” “皇上也不要对柳妹妹太过苛责了,她年龄小,入宫的时间短,便总会有些事情分不清楚,”皇后垂了垂眼眸,一脸惋惜的说道,“前些日子柳妹妹那般的得皇上的心爱,现在却又这般样子,心里落差这样的大,心中对皇上有些怨言,也是应该的。” “放肆,”皇上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便是以前太过娇惯她,才让她现在这般的没了分寸,本以为好好的凉她几天,她便能自己想清楚了,现在看来,放她的时间还不够久。” “皇上,您先将将火气,”皇后将桌上的清茶递给皇上,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依臣妾的意思,柳妹妹还小,皇上既然以前能过迁就她,又哪里还差这一次呢,不妨便低一低头,去长乐宫瞧瞧柳妹妹吧。” “朕是一朝天子,哪里有向女子低头的说法?”皇上一排桌子,皇后递过来额水杯立马就撒了大半,皇上看都不看一眼,皱着眉头沉声说道,“都已经是进宫当了妃子的人了,难不成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么?这般的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皇上……”皇后皱着眉头,一脸惋惜的唤道。 “皇后便不要再劝了,”皇上黑着一张脸,沉声说道,“朕意已决,她若不是不改改自己那个脾气,皇后日后便也不要管她了。” 皇上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皇后自然也不敢多言语,高无庸见状,撇了撇身后小太监端着的木盘,试探着问道,“皇上,那这批翡翠玉镯?” “正巧皇后在这儿,便先让皇后挑些喜欢的,”皇上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剩下的便对半分了,给耿美人送去一份,另一份给席婕妤送去。” “嗳。” 高无庸应道,心下却明了,这长乐宫的小主,怕是又要过上一阵苦日子了。 皇后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便也不多在乾清宫停留,一面说的话多了,白白的招了皇上的厌恶,大大放放的上前去挑了两个玉镯之后,又和皇上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图兰离开了乾清宫。 “娘娘,您瞧瞧,这玉镯成色多好啊,”图兰双手捧着皇上刚才赏赐的玉镯,欢天喜地的说道,“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货色呢。” “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东西,”皇后随手从图兰手中取了个镯子带到自己手上,左右瞧了瞧,便一脸满意的说道,“皇上赏赐的东西,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这倒是,”图兰笑笑,跟在皇后身边,轻声说道,“到底还是娘娘有主意,几句话便离间了柳美人和皇上的关系,我记着长乐宫的这位小主素日里是最喜欢玉器的了,如今皇上得了这么好的玉,却也没想着给她送一个去,就算是正在得宠的耿美人,不也是得用娘娘挑剩下的么?” “图兰,你可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皇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玉镯,还没等图兰回话,便自顾自的说道,“你年轻的时候,他们喜欢你娇俏可人,等你上了年纪,他们便喜欢你端庄得体,怡然大方。”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不管是什么年纪的女人,最让招男人喜欢的一点,便就是千依百顺。咱们皇上是一国之主,全天下的人都要听命于他,哪里受得了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脾气,若只是闺中之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也就罢了,可现在偏偏又让我这第三个人知道了,皇上哪里还能咽的下这口气?” “娘娘英明,”图兰听了皇后一番话,心服口服的说道,“图兰自诩不是什么愚钝之人,跟了娘娘好些年,却越发的觉得,自己还有的是东西要学呢。” 皇后笑笑,不再说话。坤宁宫离着乾清宫不近,她今日却也没有乘轿辇,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皇后头一次发现,这日夜交替的景象,竟也甚是美丽。 耿长君处。 “姐姐瞧瞧,这般好的成色,我们也就只能在姐姐这里瞧上一瞧了,”皇上的人将玉镯送来的时候,项娇正好在耿长君处,一瞧见这玉镯,项娇便由衷的夸赞道,“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到皇上这般的宠爱。” “妹妹既然喜欢,那我便送与你了就是。” 耿长君笑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亲自上前挑选了一番,然后又为项娇带上,执着项娇的手左看右看,这才满意的笑笑,“这玉镯果然更衬妹妹,妹妹带着它,可比姐姐我带着药好看千万倍呢。” “不敢不敢,”项娇一听耿长君这话,便一脸慌张的说道,“姐姐国色天香,妹妹这点姿色,哪里能和姐姐相提并论。” “瞧你,”耿长君淡淡的瞥了一眼项娇,随后又笑着说道,“你我都是姐妹,便不比来比去,平白的说这些伤情面的话了。” 项娇笑笑,接下来耿长君说的话她去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管耿长君说什么,也只是随口应着,生怕耿长君再说出什么为难自己的话来,项娇第一次觉得,这上好的红木雕花椅坐起来,也如坐针毡一般。 好不容易等到耿长君传晚膳了,项娇这才找到机会离开耿长君的寝宫,临走之时天都已经黑透了,耿长君还特意让人取了灯笼给项娇身旁的丫鬟拿着,说是天黑,路不好走,有个灯笼点着,也能明亮一些,不至于磕了碰了。 “小主,耿美人对您可真好,”项娇身边的小丫鬟蓉儿一脸羡慕的瞧着项娇手上的玉镯,由衷的说道,“这么贵重的镯子,咱们见都没见多,只因为小主说了句喜欢,耿美人便送与小主了。真是看得奴婢好生羡慕。” 项娇轻哼一声,却也没有说话。 这些在旁人看来姐妹情深的戏码,如今在项娇眼中看来,都是耿长君给自己的下马威,项娇总觉得,有了蔺含芙一事,自己和耿长君的姐妹情谊便也变了滋味,想要回到以前是再也不可能了,如今自己与耿长君两人,便只是靠着这共同的秘密维系着,若是哪一天耿长君觉得自己无用了,想来也会像当初扔掉蔺含芙一般,抬脚将自己踩死。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为耿长君排忧解难,好让她觉得自己还有可用之处,便也就能将自己留在她的身边。 至于脱身之时,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自己日日和耿长君一起相处不怕抓不到她的把柄。 项娇正想着呢,便瞧见前边有几个小太监推了个推车,天太黑,推车上放了什么东西项娇也瞧不真切,只是瞧见走在前面的人手里提了个白纸糊的灯笼。 项娇一皱眉,按照宫中的规矩,只有死了人的时候,才会点上白纸灯笼,瞧着这不声不响的架势,想来是哪个宫的宫女太监。要是放在平日里,项娇是定然不会去管这种闲事的,可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便吩咐了蓉儿上前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哪儿宫中的人没了。 “小主,那人是之前在坤宁宫中撒泼的那疯丫头阿雯,”没一会儿蓉儿便回来了,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刚刚没了气儿,皇后娘娘嫌放在宫中晦气,便让人连夜运出宫外,将人烧了去。” 项娇点点头,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 第八十三章 禁药 项娇轻哼一声,那柳轻眉速来喜欢给自己做上一副仁爱的假壳子,现下自己落了难,却要让宫中的奴才跟着遭殃,不过是疯癫之症,这才几日的功夫,人便就没了,却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现下瞧瞧,昔日里她那个风光的主子,不也只是冷眼瞧着。 只是撞见了这回儿子事儿,倒是让项娇想起旁人来了。 “蓉儿,”项娇转头瞧着那盏白灯笼越来越来,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被打入冷宫的蔺宝林的近况?” “倒是听旁的宫的宫女们说过两句,”蓉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听说皇上只是多了蔺宝林的封号,并没有降她的位份,所以蔺宝林现在虽然住在冷宫里,但皇后还是下令,说是吃穿用度不便,还是按照之前宝林的位份给。” 项娇点了点头,蓉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只是都已经是进了冷宫的人了,顶了个宝林的位份有什么用,内务府的人哪里还肯好生的伺候着,也就是给了些剩饭剩菜,加上蔺宝林已经有疯魔之症,冷宫中又全都是些疯女人,具体的事情奴婢不太清楚,想来也是受了些苦头的。” 项娇皱皱眉头,这便对了,蔺含芙是突然被吓疯的,日后说不定哪天又会突然好了,到时候若是想法设法的从冷宫里出来指证了自己和耿长君,那可就是回天无力的事情了。 想来这蔺含芙不管是疯是傻,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一天,耿长君便不会睡个好觉,显然,自己需要为耿长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冷宫将这个现在已经文人问津的蔺宝林弄死。 左不过是已经进了冷宫的人了,哪里还有人愿意管,就算那天内务局的人发现来,想来也懒得向上禀报了。 “蓉儿,咱们不回寝宫了,”项娇伸手拉住蓉儿,凑上前去将蓉儿手中的灯笼吹灭,淡淡的说道,“你陪我去趟冷宫吧。” 蓉儿一愣,冷宫本就阴森森的,现在又是晚上,那便更吓人了,小主什么时候想去不好,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去,但蓉儿转念一想,自家小主以前和蔺宝林也算是交好,刚才又问了好些蔺宝林在冷宫中的近况,想来是听完了之后心寒的很,便就想去看看吧。 这主子既然已经开了口,在奴才的哪里还有说不的机会,蓉儿心中就算有千万般的不愿意,却也只好调转了方向,跟着项娇朝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项娇没走几步,便瞧见自己前方出现了两盏灯笼,项娇背着光,自己手上又没有点灯笼,自是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是那人肯定瞧见了自己,这做贼心虚的事儿项娇自然不会做,便大大方方的停下来,等着那两盏灯笼朝着自己走过来。 “哟,我还当是谁呢,”秦白薇提着灯笼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项宝林啊,怎么,今日没有在耿美人那里多呆一会儿么?” “倒是被姐姐说中了,”项娇自是听出了秦白薇语气中的讽刺,只是她现在有事要忙,便也不愿意与秦白薇多做言语,只好忍气吞声,笑着说道,“我刚从耿姐姐那儿回来呢。” 春日里风大,三人又是站在风口上,项娇正是迎着风的那一个,才不过说了两句话,头发便被风吹乱了,秦白薇和晏丽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项娇只好抬手整理了一下鬓发,也好让自己瞧上去不那么狼狈。 便是这一抬手,就让眼尖的晏丽瞧见了项娇手上的翡翠玉镯,她却也不动声色,而是笑着说道,“这么晚了项宝林是要到哪儿去?这可不是项宝林寝宫的方向啊。” “下午在耿姐姐那儿多坐了会儿,便只觉得头晕异常,”项娇伸手扶了扶额头,浅笑着说道,“怕是这两日风大,被吹得染了风寒,便想着去太医院瞧瞧,能直接拿两位药,那便最好了。夜深风大的,倒也省了让太医跑一趟了。” “项宝林好细的心思,咱们平日里可想不了那么多,”晏丽笑笑,不动声色的抬眼瞧了瞧项娇,却也不多做为难,而是给项娇让出了一条路,笑着说道,“如此,我俩便也不耽误项宝林的时间了,回头得了症候,可千万不要赖到我和秦姐姐的头上来。” 项娇笑笑,既然晏丽已经放行,她自然不会多做停留,怕是再与这两人说上两句话,自己一腔的心思便也要瞒不住了。 “姐姐可瞧见了?”晏丽回头瞧见项娇拐了个弯,才转回头来对着秦白薇淡淡的说道,“项娇不过是耿长君身边的一条狗,现在却也这般的风光了。” “她风光?”秦白薇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她哪里风光了,见了你我还不是要低三下气的像条狗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盼只盼着她的山头能稳固一些,别像长乐宫的那位,风光不了几天便就没了音讯,那偌大的长乐宫,现下瞧着倒是有些像冷宫了。” 秦白薇冷言冷语的说着,最后便直接在寒风中笑起来,她这几日时刻关心着长乐宫中的动静,不为旁的,便只想知道知道柳轻眉受过的苦难,光是听一听,在耳朵里走上一会儿,她心中也高兴的很。 不枉自己过去受了她那么些个气。 “我是说项娇的那身行头,”晏丽便知道秦白薇是个没用的,该瞧见的东西一点都瞧不见,便耐着性子将秦白薇往上引,“姐姐刚才可瞧见项娇手上的那块玉镯了?” “一块玉镯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秦白薇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这种东西,我秦府中要多少就有多少,还用得着羡慕她的么?” 晏丽低头笑笑,果然是个没有脑子的。她却也不着急,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好话,瞧着秦白薇的毛已经被自己捋顺了,才又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说道,“那项娇手上戴着的可不是普通的玉镯,虽说烛光昏暗,我瞧不真切,但是打眼一看,那倒真有些像西域进宫的和田玉。” “和田玉?”秦白薇听见这三个字才来了兴致,她虽说没读过什么书,但这些珠宝首饰什么的,她可一点都没落下,这和田玉的名头,她可是在闺中时便听过了,要是说起来,这么多年来便也只见了一块,还是快未打磨的,没有什么观赏的价值。 虽说西域和田出好玉,但西域却鲜少有能将玉石打磨雕刻好的能工巧匠,所以西域各国在每年交岁贡的时候,都是进贡一些上好的玉石来,再由景和国的能工巧匠将这些玉石打磨成各类珠宝或者是把玩的物件,上好的天然玉石加上最好的工匠,这样一来,这和田玉的物件儿便就更加名贵了。 如今这项娇居然带上了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和田玉镯,当真是跟对了主子,一条狗都跟着威风了起来。 “耿长君不过是多得了些皇上的宠爱罢了。”秦白薇闷气生了半天,最后却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晏丽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秦白薇,见她已经进了自己的圈套内,便勾着嘴角轻笑。一转头却又是一副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样子。 “真是不知道那耿长君有什么样的法子,能这般的勾住咱们的皇上,”晏丽皱着眉头瞧着秦白薇,一脸惋惜的说道,“要是说起来,咱们秦姐姐哪一点比耿长君差了,皇上怎么就瞧不见呢?” 秦白薇向来自命清高,现下一听晏丽这么说,便更是一肚子的不满,奈何自己脑子笨,压根就想不出什么主意来,转头一瞧跟在自己身边的晏丽,便一下子来了主意。 “妹妹,我的好妹妹,”秦白薇笑着凑上前去,一脸谄媚的说道,“从小便数你最机灵了,今天你就给姐姐我出个主意,日后我若是得宠了,定然忘不了好好的提拔你。” “这主意我倒是有一个,只是……”晏丽转头瞧了瞧四周,一脸为难的样子。 “不着急,”秦白薇见晏丽松口,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直接上前去拉住晏丽的手,笑着说道,“家里刚刚给我送来了几套打好的首饰,我一直没有舍得带,倒是觉得妹妹戴起来定是极美的,不如妹妹这就跟我回寝宫去,姐姐一件一件的让你试了去?” 晏丽听着秦白薇姐姐长妹妹短的叫着,心里只觉得无比的恶心,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笑着跟着秦白薇回了她的住处。 “妹妹快与我说说,”两人一踏进寝宫,秦白薇便赶忙将门关上,拉着晏丽坐在桌前,一脸焦急的说道,“你想到的是什么主意?” “要说这争宠,其实也不是件难事,”晏丽抬抬眼,凑到秦白薇的耳边,轻声说道,“姐姐可知道有一种药……” 秦白薇听着晏丽在自己耳边轻声诉说,眉头却微微的皱了起来,晏丽说完便退了回去,饶有兴味的瞧着秦白薇。 “妹妹你说的……”秦白薇皱着眉头,还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禁药。” “说是禁药,可这后宫中有几人不用?否则哪里能留的住皇上?”晏丽见秦白薇没有直接拒接,便知道她已经动了心,就循序善诱道,“我也是近日才知道的,也就只有你我二人这般的傻,那之前得宠的柳美人,现在得宠的耿美人,哪个敢说自己没用过这种药。” 秦白薇皱着眉头,却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仰头瞧着晏丽,沉声问道,“妹妹说的可都是真的?” “姐姐不信就算了,”晏丽叹了口气,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便是与姐姐交好,才与姐姐说这些,哪里知道姐姐根本就不肯信我,那这药我便不留给姐姐了,哪天自己用了,若是以后我得了圣上的恩宠,定会……” “我信!”秦白薇一听见‘恩宠’二字,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一把抓住晏丽的手,痴痴的说道,“妹妹说的我都信,你便把那药给了姐姐吧。” 晏丽不动声色的轻笑,一转头便又装作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委委屈屈的从怀里拿出了几包药,秦白薇见了便赶紧藏进了自己的怀里,生怕让人瞧了去。 晏丽见状,又教了秦白薇些别的,比如怎样装作偶遇皇上,怎样将皇上引到自己的住处,等到一切都交代妥帖之后,还不忘从秦白薇处拿走之前说的那几套首饰。 “小主可真厉害,”晏丽带出来的小宫女乖乖的跟在晏丽身后,笑着说道,“几句话便将秦宝林收的服服帖帖,这般贵重的东西便也都送与小主了。” “那是自然。”晏丽从首饰中挑出一双镶红玉的金耳环,一脸满意的打量了一番,淡淡的应道。 只是刚刚走到岔路口,晏丽便想起了之前遇到项娇的情形,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对,平日里那般嚣张跋扈的一个人,从来都不肯在嘴上认输,刚才秦白薇的话都已经说到了那个份上,她却一直唯唯诺诺,甚是是笑脸相迎。 定是有什么亏心事,怕被她们二人看了去。 “你马上派人好生的盯着项宝林那边,”晏丽将耳环收了起来,对着身边的小宫女低声嘱咐道,“做事仔细些,别露出了马脚,一有什么状况便立即来跟我汇报。” 第八十四章 秦白薇争宠 自打知道了柳轻眉那日在长乐宫中和皇上吵了一架之后,席语兰便有事儿没事儿的往长乐宫跑,每天都要来上一两次才算完,没有一天落下的。 一开始的时候也会对着柳轻眉叹叹气,见柳轻眉情绪低落,后来席语兰便压根再也不提什么皇上和后宫,两个人没会儿见面都要拉拉家常,或是说些自己小时候的好玩的事儿,日子过得倒也算快。 “今天时日好,风也大,”席语兰人还没进屋来,声音便先传了进来,“我记着你最喜欢放风筝不是?那我今日就陪着眉儿出去放风筝,可好?” 这两日柳轻眉都在宫中研习茶艺,自己的心上人已经不肯到这长乐宫中来了,自己总不能连喜欢的物什儿也放下来,一只手刚刚端起了一盏茶,却因为听见了席语兰的这一番话,手上一个没拿稳,好好的一个白玉茶杯,就这么掉到地上砸碎了。 “这是怎么了?”席语兰在外头听见了响声,便三步并做两步的赶了进来,一进门便瞧见碎了一地的白玉茶杯,便一脸焦急的问道,“好好的,怎么不注意着些呢。” 说完又拉起柳轻眉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没有什么划伤之后才将人刚开,却也不忘在数落上两句。 “瞧瞧,”柳轻眉怕席语兰担心,便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打趣儿着说道,“席姐姐便是改不了这个操心的毛病,总是我家里的娘亲,也没这般的唠叨过。” “我对你的这一片好心,真是被你当成你驴肝肺了,”席语兰瞪了一眼柳轻眉,没好气儿的说道,“还不是怕你被划伤了,若是换了旁人,我可是不愿说一句话的。” 席语兰说完,便转过身子去背对着柳轻眉,柳轻眉掩面轻笑,几步便挪到了席语兰的身边,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的好姐姐,这次便是我错了,姐姐可不要生气了吧?” “你啊,对着我的时候倒是能放得下身段道歉,怎么对着旁人的时候便不能了呢,”席语兰皱了皱眉头,笑着将柳轻眉攀上自己肩膀的手打下去,这才肯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以后可要小心着点,难不成手上连端个茶杯的力气,都没有了么?” “我现在每日待在这长乐宫中,不知道有多自在,”柳轻眉自然知道席语兰所指使何事,却也不愿意回答,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席姐姐便不要总是担心我了。” 席语兰见柳轻眉勾着嘴角浅笑,她似乎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但又好像不是了,以前眉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里都塞满了灵动,现在每回儿瞧见她勾着嘴角浅笑的时候,便总觉得她满脸的落寞,竟是兜也兜不住的。 “我每回儿来都瞧着你比上回还要消瘦了几分,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席语兰皱着眉头,一脸不忍的说道,“我听芙蓉说,现在内务府已经不愿意给你们好东西了,差人去要的时候也都是随手给了些不好的来糊弄,可是这样?” “我宫里养的这些人啊,有什么事不跟我说,却偏偏要跑到席姐姐那去告状,”柳轻眉笑笑,一脸落寞的说道,“长乐宫中用的东西本就不多,就是换成现在,内务府给的那些东西也都够用了,姐姐便不要为我打抱不平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有好好的吃东西?”席语兰皱着眉头,轻声问道,“我瞧着你这般的消瘦,手上怕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吧?” “席小主,我家小主哪里是因为没有力气才拿住茶杯,”芙蕖将地上的白玉碎片一一收拾好,这才直起身子来,哽咽着说道,“您一说放风筝,咱们小主怕是又想起了闵小主,心下一个愣神,才将这茶杯砸了的。” 席语兰一愣,芙蕖又抽抽搭搭的跟她说起自家小主为闵小主扎风筝的事儿,席语兰这才想起一直挂在柳轻眉内寝中的那只风筝,以前只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那风筝也是有一篇故事的。 柳轻眉便就这般听着芙蕖为席语兰讲着这个故事,恍惚间自己又像是回到了那天下午,一抬眼,便能瞧见闵姐姐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的暖阳从窗缝中钻进来,洒在闵姐姐的头发上,衣服上,还有没来得及鼓起来的肚子上。 那时候的闵姐姐,便就像是自己见过的无数个母亲一样,端庄贤良的坐在那里,为她肚子中的婴孩绣上一件又一件的,带着自己无限期许与期望的衣衫鞋帽。 “好啊你,”席语兰凉凉的声音硬生生的将柳轻眉的声音拽了回来,她一转头,便瞧见席姐姐站在里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双红红的眼睛紧紧的瞧着自己,淡淡的说道,“原来你都同闵莲有秘密了,便只瞒着我一个人了。” 柳轻眉知道席语兰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就算她的话语中再怎么夹满冰霜,她的眼神也还是暖的,柳轻眉知道她的席姐姐同自己一样,没日没夜的思念着闵莲,只是她比自己要更辛苦一些,一边承受着失去姐妹的疼楚,一边还要照顾自己这个不懂事的。 “怎么?”柳轻眉一张嘴,眼眶中的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却还是勾着嘴角笑着说道,“席姐姐可是吃醋了?” “倒还真是有一点,”席语兰破涕而笑,却又盯着柳轻眉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今日倒也没来得及准备风筝,不如咱们就拿了这个风筝,去御花园中放了去,眉儿觉得可还好?” 柳轻眉一愣,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便就听了席姐姐的。” 御花园离着长乐宫不远不近,席语兰与柳轻眉二人却是抱着观光客的态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最后还是来到了之前的那块空地,柳轻眉笑着跟席语兰说,自己之前废了好大的功夫,也未将这个风筝放起来。 只是她没有告诉席语兰,自己当日就是在这片土地上,又一次撞入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的怀抱。 席语兰和柳轻眉身边只带了芙蕖和香兰两人,本来还是决定让柳轻眉和芙蕖这两个有经验的来放这个风筝,席语兰却突然来了兴致,一定要自己那风筝的线绳才肯罢休,要说这人上来一阵脾气,柳轻眉还真是拗不过,便只好乖乖的将线绳送到席语兰的手上,自己则接过了芙蕖的活儿,跑去抬风筝去了。 或许是今日的风比那日的大些,又候着是席语兰和柳轻眉的配合更加的默契一些,再或者是天公作美,总之两人竟一个磕绊也没有,只用了一次便将手上的风筝放飞了。 柳轻眉仰头瞧着翱翔在天空中的风筝,一心想着让它飞的高一些,再高一些,好像只有这样,这个风筝才能将自己满腔的思念带给闵莲,和她肚中那个,还未来得及和自己谋面的小外甥。 恍惚间,柳轻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回头才瞧见,席语兰早就将手中的线绳拽断,也难怪那风筝会越飞越高,要瞅着便要瞧不真切了。 柳轻眉皱眉,席语兰却朝着她笑笑,淡淡的说道,“既然是送闵莲的,那便让它随着风去了吧,总有一天会飘到莲儿的手里,也好过日日夜夜的放在你的房间里,只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柳轻眉笑笑,既然席姐姐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异议的,两个人仰头瞧着天空中的风筝,没人知道这阵风会将它送去哪里,柳轻眉只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将它送的远一点,再远一点。 两人便就在那块空地上站着,直到瞧不见那支风筝了,才肯依依不舍的往回走,这风筝走了,柳轻眉心中关于闵姐姐的那三千烦恼丝似乎也跟着它一起飘走了,顿时只觉得豁然开朗。 “咦?”主仆四人本想着绕过御花园,直接回了长乐宫里去,眼尖的香兰一会儿头,便瞧见前面假山的后头站了个人,香兰定睛一看,一脸疑问的说道,“那不是秦宝林么?” “秦白薇?”柳轻眉一皱眉,淡淡的说道,“她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躲什么?” “定是有什么蹊跷,”席语兰瞥了一眼秦白薇,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便也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倒也看看,她秦白薇又在耍什么花样。” 因为四个人目标太大,席语兰和柳轻眉二人便先让芙蕖和香兰回了长乐宫,两个人悄悄的就近找了个假山藏了起来,只是在后头藏了半天,也不见秦白薇有什么动静,只是不停的向外瞧。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瞧见秦白薇慌慌张张的让自己身边的小宫女为自己整理了一下妆发,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微微对视,再一抬头,便瞧见秦白薇一只脚已经踩上了假山,装模作样的不知道在够个什么东西。 两个人正纳闷呢,柳轻眉一转头,便瞧见皇上的仪仗拐进了御花园,柳轻眉顿时只觉得心下一紧,再一抬头,果然瞧见秦白薇脚下一个不稳,直直的跌进了路过此处的皇上怀里。 柳轻眉只见秦白薇慌慌张张的从皇上怀里钻出来,一脸少女受惊的娇俏模样,看上去很是可人,柳轻眉勾着嘴角无奈的笑笑,若不是自己素日里和秦白薇的过节太深,也不会被恩怨蒙住了眼睛,现下瞧瞧,她长得倒还真是有几分姿色。 “皇上赎罪,”秦白薇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臣妾只是瞧着这枝头的樱花开的正好,便想着要是能摘上两支,那便再好不过了。” 皇上垂眼瞧了瞧秦白薇,他以前倒是没怎么注意,自然是没有发现后宫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瞧上去倒是个可人的,春日里来御花园章赏花却又贪恋的想要摘上一朵,倒也是个心思烂漫的。 皇上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众人只见主子纵身一跃,还没来得及瞧个真切,便又瞧见皇上手中持了一枝樱花,蹲下身去递到秦白薇的面前。 “以后若是想要,便跟花房的奴才说,”皇上凑上前去,轻声责备道,“便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儿了。” “是。” 秦白薇笑着接过皇上手中的樱花,天天的应道。只是刚要起身,脚下却又是一个不稳,皇上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秦白薇便又顺势扑进了皇上的怀里。 “脚崴了?”皇上将秦白薇的裙摆微微拽起,瞧见白色的鞋袜下肿了个大包,便皱着眉头问道。 秦白薇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却也不着急说话,皇上微微侧头,便只觉得一阵香味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人好生自在。 皇上垂眼瞧了瞧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秦白薇,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好香啊。” 第八十五章 恃宠而骄 柳轻眉凉凉的瞧着皇上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多少天以前,也是在这个御花园中,自己第一次遇见他,后来他告诉自己,世事变迁,他最爱的便是那时候的自己。 那天晚上她还不知道他是皇上,在储秀宫被人欺负,便偷偷的溜了出来,一个人躲到这里,将所有的本性一股脑的倾倒在了他的面前,后来他说,觉得自己与旁人不同。 现在好了,他将那个当日在储秀宫中百般欺辱自己的人打横抱起,渐行渐远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刚刚与她眼神对撞的那一刻,他大抵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与旁人不同的吧。 柳轻眉自知这些日子自己的种种举动或许有些冲动,但只有一点自己是没有说错的。 自古帝王多薄情。 “走吧,”弯腰藏着假山后面半天,席语兰的腰都要断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只是她知道眉儿现在的心里定然不会好受,便也没有多做抱怨,只是凉凉的说道,“人都走了,你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柳轻眉勾着嘴角轻笑,万般嘲讽的呢喃道,“是啊,人都走了。” 席语兰拉着柳轻眉的手从假山上下来,缓步走出了御花园,柳轻眉本想回头瞧瞧,却硬生生的打断了这个念头。 她轻轻的扬了扬头,今日的太阳正好,想来之后几天也都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只不过这后宫中的天气,怕是又要变了。 皇上在之后几日果然夜夜留宿秦白薇处,突然之间,秦宝林似乎甚是得皇上的欢心,一夜之间便被封为才人,后宫的妃嫔中,便也只有先前万般得宠的耿美人还能见上皇上几面,后宫中其余的妃嫔便像被遗忘了一般,被皇上晾在那里,活像是戏台上落满了一层层灰尘的提线玩偶。 转眼间,便是四月。 京中的四月已经开始有些热了,这天气一热,人就难免有些犯懒,后宫的妃嫔们还像以前一样日日去皇后的坤宁宫中请安,只是自打秦才人得宠之后,便经常晚到,有时甚至是拖到了最后,也瞧不见秦白薇的人影。 这事儿一开始的时候,皇后还在皇上面前提过几句,皇上却只是笑两声便就过去了,只跟皇后说秦才人天性烂漫,倒也拘束不得。 既然皇上都这般的开口了,对于秦白薇的放肆,皇后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还要时不时的宽慰一下后宫中旁的妃嫔,让他们不要将秦白薇的举动放在心上,大家都是姐们,可不能因为这等小事便有了间隙。 柳轻眉倒是每日都来的很早,四月份之后,皇后坤宁宫院落中花草的品种越发的多了起来,柳轻眉瞧着很是喜欢,有时候甚至会特意早起上那么一炷香的时间,便只为了到坤宁宫来瞧瞧花草,看着也算是身心舒畅。 这一日,柳轻眉照旧早早的便来了,想着皇后可能还未洗漱,便也不着急进去,坤宁宫中新来了些柳轻眉见都没见过的花儿,让她顿时来了兴致,干脆直接在地上蹲下,认认真真的瞧了起来。 “果然是穷酸人家出身的,这身小家子气便是什么时候也改不了的,”也不知道今日刮得是什么风,秦白薇也早早的便来到了坤宁宫,一进门瞧见柳轻眉蹲在那里,便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就算是父亲升了官家里发了财又如何?咱们的柳小主,不还是凤凰窝里的那只野山鸡么?” 秦白薇说完便和身后的婢女笑做一团,柳轻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秦才人见了我家小主怎么不行礼啊?”芙蕖见秦白薇这般的欺凌自己小主,心中自然气闷,却也知道不能给自己小主惹麻烦,便也没有直接出言相撞,而是中规中矩的说道,“秦小主是才人,咱们家小主却是美人的位份,按照宫里的规矩,秦小主难道不应该给我家小主行礼么?” “行礼?”秦白薇勾着嘴角,万般嘲讽的笑道,又缓缓的走到柳轻眉的面前,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就凭你,一个失宠的美人,哪里能受得起我的礼?” “小主糊涂了,”秦白薇这般的无理,芙蕖却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满腔怒火,好声好气的说道,“行不行礼和得不得宠是两回事,小主就算再怎么得宠,位份也是比我家小主低一等的,行礼是宫中的规矩,自然……” 芙蕖的话还没说完,秦白薇便抬手一个巴掌打了上去,柳轻眉本不想接秦白薇的话,全程都垂着眼眸,淡淡的站在一旁,现下瞧见秦白薇动手打人,便再也忍不住,眼瞧着秦白薇就要抬手打第二下,柳轻眉一个跨步向前,直接接住了秦白薇落下的手掌。 “秦白薇,”柳轻眉紧紧的抓住秦白薇的手,沉声说道,“这是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你可不要太放肆了!” “放开!”秦白薇挣扎着想从柳轻眉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柳青梅竟然有这般大的力气,秦白薇恼羞成怒,便只好又蹦又跳的说道,“柳轻眉,你给我放手,你哪里配握我的手,可千万被给我沾染了一身的穷酸气,回头让我没法子伺候皇上!” “既然柳美人不配,那本宫倒是要问问秦才人,”两个人正争执呢,竟没瞧见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亭亭的站在坤宁宫正厅堂的门口,沉声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呢?” 皇后娘娘大抵是刚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收拾妆发,长长的头发就这样轻柔的披在两肩,脸上也是一副未施粉黛的样子,平日里见惯了皇后娘娘妆容精致,怡然大方的样子,想在猛然的瞧见这样的皇后娘娘,柳轻眉竟然还觉得与几分清爽。 清晨的阳光打在皇后娘娘的身上,让皇后娘娘少了几分威严,面相上多了几分柔和,皇后比后宫中其他的嫔妃都要大上几岁,却也依旧是未老的年华,但又白白的增添了几分味道,这是旁人都没有的,柳轻眉不着痕迹的笑笑,心想若不是皇后娘娘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猛然瞧见这般样子的皇后娘娘,她到真是觉得有几分可爱。 “皇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瞧见了皇后娘娘,柳轻眉的手自然是松开的了,秦白薇顺势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缓步朝着皇后娘娘走去,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是一共主位,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就做什么了。” 秦白薇的举止动中满是轻浮,即使是面对着皇后,说起话来的时候便也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皇后最烦的便是秦白薇的这点,真以为自己得了盛宠,便是这后宫中最大了,这一个月来,也不知道她在后宫中树了多少敌人,丝毫不知道风水轮流转的道理。 这样的宠爱,怕是也长久不了了。 “打扰了皇后娘娘的清梦,是臣妾们冒失了,”柳轻眉恭恭敬敬的朝着皇后娘娘行礼,规规矩矩的说道,“在坤宁宫中这般喧哗,实在是我们的不对,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虽说素日里也不喜欢柳轻眉,但是现下和秦白薇一比,皇后倒还真是能发现柳轻眉的可爱之处。 “柳小主这些日子似乎总是来得很早,”图兰在一旁扶着皇后,两人缓缓的绕过秦白薇,径直的朝着柳轻眉走去,皇后像是看不见秦白薇一般,轻笑着对柳轻眉说道,“一道四五月份我便有些贪睡,还是图兰告诉我的,说是柳小主这些日子总是来得格外的早。” 图兰对着柳轻眉欠身行礼,微微一笑的样子很是得体。 “皇后娘娘这里的花儿开的很好,臣妾很是喜欢,”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一时间竟也有些着了魔,若是有那一日瞧不见它们,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似得。” 皇后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刚刚在欣赏的话,又转回头来笑着说道,“柳小主真是好眼光,这花还是从西洋远渡重洋而来的,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素来听说柳小主读过不少书,若是哪天得了空,便给我这花儿取上个名字吧。” 秦白薇这些日子过得简直是众星捧月的生活,后宫中谁人见了她不得礼让三分,现在哪里受得了这番的冷落,便主动的走上前去,笑着说道,“皇后可不要叫后宫中的风言风语给骗了,咱们柳小主是破落人家出身,家里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来送柳小主去念书呢?”秦白薇说着便笑着起来,半响,又继续说道,“只是咱们柳小主确实有不少空便是了,总归又见不着皇上,自然有大把的闲暇时间。” “自然是比不了秦妹妹,日日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皇后见秦白薇来了,便转过身去,淡淡的说道,“图兰,便扶我回去梳洗打扮吧,一会儿小主们便都要来了,若是让大家瞧见我这幅样子,成什么体统。” 秦白薇见皇后走了,本想继续为难柳轻眉,却没成想一转身的功夫席语兰就来了,太后的面子秦白薇自然要给,便也就没有在说话,讪讪的进了坤宁宫内。 这一早上算是有惊无险,秦白薇刚刚吃了几个憋,在之后的请安礼上倒也算是老实,皇后也还是老样子,简单的寒暄几句便让大家散了去了。 众人都散了之后,却只有晏丽还在座位上坐着,皇后倒也不急,晏丽瞧见旁人都走了,便起身向前,先是给皇后娘娘行了大礼,又笑着说道。 “好些日子未见娘娘,有好多心里话想和娘娘说一说,不知道娘娘是否方便?” 第八十六章 另有计谋 自打秦白薇得宠之后,想要巴结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自然是万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却再也不记得自己这个旧相识,也只有在药用完的时候才会记得来找自己,先前答应过自己的事儿,自然是一件都没有兑现的。 当然,晏丽也不指望靠着秦白薇的提拔儿飞黄腾达,自打当日秦白薇当着满屋子的下人的面打自己的那巴掌起,晏丽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秦白薇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妹妹特意来找我谈心,我自然乐意,”皇后笑笑,饶有深意的说道,“哪里还有不放便的道理。” 坤宁宫的正厅人多嘴杂,自然是不方便议事的,皇后娘娘让图兰将晏丽引到内寝,过了片刻,自己才又姗姗的来了。 “我已经将旁人都支开了,这里便只有你我和图兰,”皇后让图兰为晏丽斟好茶,笑着说道,“妹妹瞧瞧,这样的环境,说起话来可还方便?” “皇后娘娘思虑果真周全,”晏丽笑笑,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才凉凉的开口,“臣妾确实碰上一件有意思的事儿,想和娘娘分享一番。” “哦?”皇后娘娘一杯暖茶刚刚送到嘴边,听了晏丽的话,便不紧不慢的说道,“妹妹不妨说来听听。” “前一个月有一天我与秦才人去旁的小主那里串门,一时贪玩,回宫的时候便已经不早了,三月份的天儿黑的又早,那个时候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在宫中走动了,”晏丽笑笑,又继续说道,“我俩却瞧见了项宝林,一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上前去搭讪了几句,时候奴婢觉得当时的项宝林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飘散不定,瞧上去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便让自己宫里的人多多留意着。” 晏丽自然是跳过了秦白薇挑衅项娇的那一段,凑上前去轻声说道,“当时项宝林告诉我俩,说是自己身子不适,要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瞧,而事实上,那天晚上项宝林确是去了冷宫,瞧蔺宝林去了。” “哦?” 皇后一皱眉,项娇是耿长君的人,而耿长君的心思自己向来都猜不透,蔺含芙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按理说应该是个废人了才是,项娇却还深夜去探望,难不成耿长君还另有计谋不成? “最开始的时候奴婢以为项宝林与蔺宝林感情好,见自己昔日的姐妹落到如今的这步田地,心中多有怜惜,才去冷宫瞧一瞧的,”晏丽见皇后皱眉,便笑着说道,“谁知事实恰好相反,项小主非但不是去与蔺宝林叙旧的,还是去杀人灭口的。” “杀人灭口?”皇后皱着眉头问道。 晏丽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千真万确,臣妾前两日去冷宫瞧了,蔺含芙那时候已经没什么生命的迹象,连喘口气都困难,怕是熬不过几天了。” 皇后一挑眉,想来她还真是高估耿长君了,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耿长君下的一场棋,将蔺含芙打入冷宫只另有打算,却没想到项娇去冷宫只是为了杀人灭口,想来是怕哪天蔺含芙清醒了,在跑出来指认耿长君才是闵莲一事的真正幕后主使。 倒是个聪明的,皇后勾着嘴角浅笑,这种时候自然不能顾忌什么姐妹情谊,只要蔺含芙还在这世上一天,耿长君便就像是枕了一包炸药,彻底的处理掉确实是最好的打算。 “皇后娘娘,您想想,”晏丽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如此掩耳盗铃的手法,不是更说明此事有诈,说起来怜充容一事……” “怜充容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皇后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懿旨是皇上亲自下的,既然皇上说此事和耿美人无关,那这件事以后便再也不会牵扯到耿美人的身上,晏妹妹你有这样的一腔心思自然是好的,只是妹妹你的这一番努力,怕是要白费了。” 晏丽一怔,她费劲心思调查此事,本想献给皇后,接机先扳倒耿长君。哪里知道皇后听了却是这般的冷淡,瞧上去丝毫不上心的样子。 “妹妹若是只为了来跟本宫说此事,那便请回吧,”皇后垂了垂眼眸,轻声说道,“在这后宫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是件好事,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看准了皇上的意思,如此一来,便能省去很多无用的功夫了,妹妹可记住了?”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晏丽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一抬头,便又换上了一副皎洁的面容,“只是娘娘,臣妾还有一事,是关于秦才人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哦?”皇后一挑眉,她早就觉得秦白薇这恩宠得的蹊跷,她便知道晏丽是个能办事的,先前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皇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轻笑着说道,“秦才人最近正得盛宠,晏妹妹若上能说上关于她的二三事儿来,本宫倒还真是感兴趣的很。” 晏丽勾着嘴角笑笑,抬眼瞧了瞧图兰姑姑,又凑到皇后耳朵便,轻声的将秦白薇设计偶遇皇上,并在圣上面前使用禁药的事情说了个完全。 “事情便是这个样子了,”晏丽向后退了退,她自然是将自己从此事中脱了个干净,只告诉了皇后,秦白薇不知从何处弄了些药来,便用在了皇上身上,“臣妾刚刚说的,可无一句是假话,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去秦才人去查一查,那药便就放在秦才人内寝高阁处,一个镶红宝石的雕花木盒子里。” “这秦白薇好大的胆子,”皇后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宫中明令禁止,后宫中妃嫔不得使用禁药,如今她为了得宠这般的不择手段,竟然算计到圣上的头上去了,若是现在不管教她,日后可还得了?” “娘娘说的是啊,”晏丽见皇后娘娘动了火气,心中正偷着乐呢,便面却还是皱眉眉头一脸担忧的样子,“前些日子秦才人跟臣妾说漏了嘴,听说那药效还厉害的很,男子光是闻一闻气味儿,便就足以情动。” 晏丽抬眼瞧了瞧皇后,顿了顿,又一脸为难的说道,“臣妾平日里虽与秦才人交好,但这等要紧的事情哪里还敢瞒着皇后,本以为秦姐姐用上一两次便能收手,谁知姐姐愈演愈烈,臣妾日夜不能安稳,知道这事儿不能再瞒着皇后娘娘,左思右想了好些时候,今日才敢来坤宁宫与皇后娘娘说上一说。” 皇后垂了垂眼眸,她早就知道这秦白薇的恩宠不会长久,没想到她竟衰败的这样快,今天早晨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没个章法,现在便让自己抓到了把柄,当真是不懂为人处世之道。 “晏妹妹放心,”皇后抬眼瞧了瞧面前的晏丽,轻笑着说道,“妹妹对皇上的一片关怀和思念,本宫日后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禀了皇上。” 皇后说着,便上前去握住晏丽的手,轻轻的抚摸道,“晏妹妹放心,你的好日子,便已经不远了。” 另一边,皇上一下早朝,便瞧见秦白薇处的宫女在外头候着,便微微皱眉,一想便知,这秦白薇又惹出什么事端了。 皇上自己也觉得奇怪,要是仔细的说起来,他对秦白薇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瞧不见的时候也没有多么想念,远远抵不上自己当日宠爱柳轻眉的时候,大多时候秦白薇都有些聒噪,遇上政事繁多的时候,自己瞧着她还有些心烦。 秦白薇虽说有几分姿色,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旁的便也就不多说,单单是耿长君,便是她没办法比的,可自己每次瞧见她,便总是忍不住与她欢好。 小宫女瞧见皇上出来了,便赶紧走上前来,唯唯诺诺的说着自己小主不知怎么了,今天早晨从皇后那儿回来知乎便躲在内寝中哭个不停,谁人去劝都没有用,便只好来请了皇上。 皇上皱眉,无奈之间便只好跟着小宫女去秦白薇那儿瞧瞧,哪知噶刚刚进了秦白薇处,便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摔东西的声音。 “这又是谁惹了你了,”皇上一进门,便瞧见屋内一片狼藉,丫鬟太监们更是跪了一地,秦白薇眼圈红红的坐在床上,皇上一皱眉,沉声说道,“在外头受了气便回来拿自己手下的下人们撒气,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皇上,”秦白薇一瞧见皇上来了,便马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架势,娇滴滴的说道,“您可算是来了。” 秦白薇说着,眼泪便跟着掉了下来,皇上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了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便也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秦白薇揽进自己的怀里。 “可是皇后又给你气受了?”皇上皱了皱眉头,轻声责备道,“你也是,以后便早些去坤宁宫,皇后便也找不到你的不是了。” “倒也不是皇后,”秦白薇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抽抽搭搭的说道,“是长乐宫的柳美人,皇上不知道,臣妾今日为显尊重,早早的便去了坤宁宫中,谁知正好碰上了柳美人,她便对臣妾冷嘲热讽,说话好生难听,还非让臣妾给她下跪行礼才肯罢休。” 皇上一皱眉,这一个月来,人人为了避嫌,都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柳轻眉的名字,他自己便也以为已经将那丫头给忘了,现在却只是听秦白薇说了个名字,便也觉得心口一痛。 “怕是有什么误会,眉儿生性温婉,哪里会这般刁难你,”皇上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秦白薇的后背,沉声说道,“你也是,她位份本就比你大了一级,你见着她行礼也是应该的。” “难不成她这般的刁难臣妾,皇上还是如此百般的护着她么?” 秦白薇自以为现在得了皇上的恩宠,自己便是圣上心尖儿上的人了,说起话来也总是没轻没重,平日里皇上觉得她那算是不受宫规礼教的约束,倒也觉得没什么,现在听着却只觉得烦躁,心中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只是皇上刚要对着秦白薇发火,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太监点的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第八十七章—第八十八章 气数已尽 “秦白薇,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人还没进来,便先厉声呵斥道。皇上不明其中原委,便只皱着眉头冷眼想看,等着一会儿皇后近来,为自己说出个其中一二来。 皇后早就知道皇上在秦白薇处,一进门瞧见了人却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立马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妾不知皇上也在,刚刚有失仪态了。” “无妨,”皇上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问道,“只是不知道秦才人犯了什么大错,惹得皇后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直接找到寝宫中来了。” 秦白薇还以为皇后仍在为早上坤宁宫的事儿气恼,便也没当成一会儿事,眼瞧着皇后来着,还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上,仗着皇上坐在自己身边,便也不起身给皇后娘娘行礼,真是好大的架子。 皇后抬眼瞧了瞧这满地的狼藉,便瞧瞧皇上黑着的一张脸,便知道这没有脑子的秦白薇在自己来之前已经将皇上热闹了,心中轻哼一声,一张精致的脸庞上眉头微微的皱了皱,沉声说道,“臣妾听人检举,说是秦才人不守宫规,私自使用禁药。” 秦白薇一怔,她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却万万没想到还是被皇后娘娘查了出来,心下一慌,便手忙脚乱的爬下床来,慌慌张张的跪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秦白薇上前去拽住皇上的衣角,慌慌张张的说道,“皇后她血口喷人,并没有证据,皇上,臣妾冤枉啊。” 皇上冷眼瞧着跪在地上一脸泪痕的秦白薇,是了,如果真如皇后所说,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困扰便就一下子解开了,皇上垂眼瞧了瞧秦白薇,现下没有药物的作用,他就这样瞧着这张脸,便只觉得一阵厌恶。 “皇后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不找出证据来,想来秦才人是不会认罪了,”皇上将秦白薇拉着自己衣角的手拨开,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现下朕便在这坐着,皇后便搜一搜吧。” “是。”皇后抬眼瞧了瞧秦白薇,心下轻声一声,沉声应道。 虽说早就已经知道了秦白薇将禁药藏在了何处,却为了以防皇上多疑,皇后还是让自己手下的人在秦白薇的内寝中四处翻找,没一会儿,图兰便找到了晏丽所说的那个盒子,打开一瞧,里面若然有几块香料和几包药粉,图兰勾着嘴角一笑,便将东西送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娘娘,”图兰将盒子紧闭,双手呈到皇后娘娘面前,“东西找到了。” 皇后垂眼瞧了瞧图兰手中的盒子,果然与晏丽所说的并无二样,精美的雕花盒子上还镶嵌和不少红宝石,精细的样子让人打眼一瞧,便觉得只是女子闺中装首饰用的,哪里还会多想。 既然皇上在上,皇后也不方便直接打开看,只是淡淡的瞧了一眼,便将那雕花木盒从图兰手上接过来,双手呈与了皇上。 “还请皇上过目。” 秦白薇一瞧见那盒子,便知道自己气数已尽,顿时像是被抽光了身上所有的气力,也不再多花费力气去狡辩了,腿上一个没用力,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 瞧瞧那目光涣散的样子,当真如行尸走肉一般。 皇上将盒子打开,里面香料的气味儿扑鼻而来,皇上一闻便知,这便是自己经常能在秦白薇身上闻到的‘香粉’的味道,而自己那日在御花园瞧见秦白薇时,她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皇上用力的盖上了盒子,那盒子关上的清脆声响彻在寝宫中,活像在秦白薇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人证物证俱在,现在便只剩定罪了。 “从五品才人秦白薇,不守宫规,膳用禁药,”皇上垂了垂眼睛,半响,又继续说道,“又出言顶撞诬陷正五品美人柳轻眉,罪不可恕,褫夺封号,降为庶人,打入冷宫,众生不得外出。” 皇上说完,便瞧都不肯再瞧秦白薇一眼,几步走到了门口,又缓缓的说道,“丫鬟行装便不必带了,就你自己一人,现在便走吧。” 皇上说罢便离开了,皇后见皇上走了,便也冷眼瞧了瞧秦白薇,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图兰,咱们秦姑娘娇生惯养惯了,怕是不认识去冷宫的路,今日你便送她一程吧。” “是,”图兰笑笑,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对着秦白薇说道,“秦小主,请吧。” 秦白薇愣愣的坐在地上,她突然想起自己当日刚刚入储秀宫的样子,那时候瞧这这皇宫中什么都好,什么都新鲜,想着若是能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头,日日都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该是怎样的一件美事。 她抬眼瞧了瞧自己居住了一年多的寝宫,她知道,这般华丽的地方,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她确实是要一辈子住在这换皇宫中了,只不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怕是彻底的与她背道而驰了。 秦白薇搬进冷宫的第三天,大抵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要在这冷宫中待一辈子,便早早的用一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第四天的时候才有人将这个消息传来出来,因得秦白薇已经被降了位份,贬为庶人了,按宫中规矩便不能再葬入皇陵,只能和死去的下人丫鬟一样,葬入宫外的乱葬岗。 皇上体谅秦家世代为国尽忠,便特例允许秦家将秦白薇的尸体运了回去,自行安葬,也算是个秦白薇留了个全尸。 要说这皇宫中,永远都最华丽,也最凉薄,刚刚死了一个人,却瞧不出半点凄凉的氛围,后宫中的娘娘小主们依旧笑颜如花,打扮华丽,说说笑笑的盼着这日子早点过去,盼着自己能早日等到皇上的宠幸。 “今日天气好,”太后给席语兰送了些糕点来,席语兰头一个便想起了她的柳妹妹,担心糕点放的时间久了串了味道,便赶紧送到柳轻眉这来了,“不跟我出去走走。” “天气一热,我便觉得浑身乏的很,”柳轻眉正在缝衣服,眼睛都不抬一下,懒懒的说道,“我这长乐宫到也算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的,便更让我不爱出去了。” 后宫中人人都知道柳轻眉不得宠了,内务府那帮奴才便是头一个势利眼的,在吃穿用度上能省就省,从来都不给长乐宫陪全了,每回都是席语兰亲自去催的时候才肯送些好东西来,平日里便怎么也见不着人。 柳轻眉倒也不愿意和内务府的人呢多费口舌,长乐宫里需要什么东西,她们能自己动手的便也就自己动手了,索性宫里还有以前皇上赏赐的一些上好的布匹,于是柳轻眉他们便连换季的衣服都自己动手做了。 一开始席语兰瞧着的时候还会上前拦一栏,她总想着她家眉儿是个小姐出身的,现下又贵为美人,哪里就能做这些活计了,可说了几次,柳轻眉却总是不听,席语兰便也不再多费口舌,后来每回瞧见了,自己便也上前去帮着缝上几针。 “我刚才瞧着秦家来人了,”席语兰也拿了件衣服缝了起来,随口说道,“我瞧着秦白薇一没,秦夫人骤然老了好几岁,头上的白头发遮也遮不住。” “好好的一个女儿便这么没了,换成谁都要心疼死了,”柳轻眉缓缓的穿着针,淡淡的说道,“秦家老爷夫人,知道了消息知道怕是日日以泪洗面吧。” 柳轻眉虽说之前与秦白薇有不少过节,可现在人都没了,什么便也都过去了,俗话说得好,死者为大,柳轻眉现在想起秦白薇来,便只觉得她以前那些咄咄逼人的时候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刚入储秀宫那天,她和晏丽并肩走在自己前头说说笑笑的样子。 想想秦白薇生前的时候总是想着努力的晋一晋位份,这样自己的母亲便能早日的进宫来瞧瞧自己了,如今秦夫人终于来了,却没成想是这样的光景。 “你可知道秦白薇为何落得今天这步田地?”席语兰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左不过是使用禁药,”柳轻眉将手上的针线换了换,凉凉的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她堂堂吏部尚书之女,却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听到的可不全是这样,”席语兰垂了垂眼,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日皇上一下了早朝,便被秦白薇叫去了寝宫里,哭哭啼啼的说是你在坤宁宫欺凌了她,让皇上为她做主呢。” “她当日那般的得宠,我哪里能欺负的了她,”柳轻眉一听这话,就又想起了那日在坤宁宫内秦白薇掌掴芙蕖的事情,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要这样说起来,若不是皇后娘娘那日去查出了禁药,现在被打入冷宫的人,可就是我了?” “你可别忙着给人家扣帽子,倒是先听我将话说完啊,”席语兰见柳轻眉这般,便知道她心里还有火气,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日不管秦白薇怎样说,皇上就是不信你会对她恶语相像,听说还因为这是与秦白薇懂了怒,最后给秦白薇定罪名的时候,也是加上了这一条的。” 柳轻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席姐姐都已经这般说了,她心中怎能没有触动,原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心如止水,现在才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话罢了,那人便总是如此,每回都在自己将将要忘记他的时候,悄悄的便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好生的措手不及。 “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无比落寞的说道,“即便是他心中有我,却也依旧要周旋在无数女人中间啊。” 四月的暖阳从外头照进来,打在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姐妹身上,席语兰知道,柳轻眉与自己不同,不管她嘴上怎么说,她心里都是记挂着皇上的。 事已至此,她这个做姐姐的,当然要帮一帮她了。 另一边,自打出了秦白薇一事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入过后宫,转眼便已半个月的光景,这日皇上早早的便处理完了政事,坐在乾清宫中百无聊赖,便将高无庸喊了进来。 “你派人去瞧瞧九王爷在忙些什么,”皇上侧卧在软榻上,懒洋洋的说道,“若是他正闲着,便就让他进宫一趟。” 要说起来,京中这么些权贵,还真就属九王爷最清闲,除了皇上召见之外,便整日的不理朝政,今日是这边游玩两天,明日又去那边敢个诗会,生活好不悠闲。 “我这可是得了命令就马不停蹄的进宫来了,”九王爷一进乾清宫就开始贫嘴,笑嘻嘻的说道,“皇兄可是有什么好事儿找我?” “自然是有好事,”皇上抬了抬眼,懒洋洋的说道,“近日我得了几瓶佳酿,前些日子忙,近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想着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便就差人将你叫来了。” “可真是如此?”九王爷一挑眉毛,淡淡的说道,“怕是皇兄又有了什么烦心事,才将我找来解闷的吧?” 皇上笑笑,不置可否,今日到还这让这个臭小子说对了,这两日不知道怎么了,越是忙起来,自己便越是思念柳轻眉,有时候甚至一闭眼,便能瞧见她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垂眸浅笑。 “不说这些了,”皇上从软榻上坐起来,一抬眼,便瞧见了九王爷腰间挂着的香袋,心下一愣,淡淡的说道,“你这香袋……” 一听皇上这么说,九王爷便也低头瞧了瞧,皇上皱了皱眉头,凉凉的说道。 “倒是别致。” ###第八十九章勤俭之风 “皇兄是说这个?”九王爷将自己腰上的香袋取下,笑着说道,“这可是我特意从旁人那讨来的,珍贵着呢。”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九弟可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这香袋怕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皇兄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那我可真就成了笑柄了,”九王爷笑笑,在皇上对面坐了下来,将手中的香囊往桌子上一扔,笑着说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去柳大人府上串门,见柳夫人正在给家中的儿子们缝制钱袋,打眼瞧上去觉得别致,便就厚着脸皮跟柳夫人讨了一个,待在身上,倒也招了不少目光。” “柳大人?”皇上皱皱眉毛,凉凉的说道,“可是长乐宫柳美人的父亲?” “是不是皇兄口中的那位柳美人的父亲,臣弟是无从知晓了,”九王爷挑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只不过柳大人确实有一位爱女在后宫中为妃,若是名字对的上,那八成便是皇兄说的那一位了。” 这便是了,皇上一挑眉毛,这香囊之所以别致,是因为香囊上绣着的花纹是大家从来都没见过的,之前他却在柳轻眉随身带着的香囊上见过,当时也是觉得别致,便就多问了几句,才知道那是柳轻眉还未出阁的时候,家中的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 皇上还记得,那时候柳轻眉坐在自己身旁,一双眼睛亮亮的,一笑便完成了一双月牙,她说自己的母亲不是中原人,自小生活在北境,长大了之后不知怎么的便碾转到了中原,又遇上了自己的爹爹,便就一辈子扎根在这里了,这香囊上的花纹便是北境的传统纹饰,随身携带香囊更是北境的规矩。 只不过柳轻眉身上的那个香囊在路上的时候丢了,当时冰天雪地的,也无处寻去,柳轻眉体谅下属,便也没有过多的寻找,嘴上说着不在意,一张小脸却委屈的不行,到底是家中母亲亲自为自己缝制的物什儿,如今却弄丢了,想来心中也是万分的不舍的。 “朕瞧着你这个香囊好看的很,朕甚是喜欢,”皇上一挑眉,抬手将香囊收入了自己的怀中,不紧不慢的说道,“反正九弟也已经跟柳夫人开口要了一次,不如就便去要一次吧。” “皇兄这般耍赖可不行,”九王爷对这个香囊也是宝贝的很,日日都带在身上,如今被皇上抢了去,心中也是不情愿的,便皱着眉头说道,“皇兄若是真的喜欢,便就下令让柳夫人为皇兄做去,到时候皇兄不是想要多少便又多少,想要什么花样便就有什么花样,如今皇兄何必与我争抢这一个?” “朕便最喜欢这一个,”皇上这会儿便是彻底赖上了,微微的抬了抬眼,懒洋洋的说道,“这东西,自然是带着感情的最好,下了命令要来的东西,能有几分真情实意,强扭的瓜,朕可从来都不喜欢。” 两兄弟正为这一个香囊争执着,外头便有人进来同传,说是皇后娘娘有事想和皇上商议,现下已经候在乾清宫外头了,来人便是问问皇上,现下方不方便相见。 “这都好些年了,皇兄和皇嫂的关系还真是好,”九王爷笑笑,打趣儿着说道,“怎么我每回儿来都能撞上皇嫂?怕不是皇嫂觉得皇兄见我的时间太多,正吃味儿了吧?” “你若日日这般的没正经,”皇上从软榻上坐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九王爷,不紧不慢的说道,“便是再过上十年,也娶不上一位夫人。” 皇上说完,还未等九王爷反驳,便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将皇后请进来吧。” 那小太监应声下去,没一会儿皇后娘娘便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先是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微微欠身,在得了皇上的一声‘平身’之后,便又转向九王爷,笑着说道,“九弟也在啊。” “臣弟见过皇嫂,”九王爷恭恭敬敬的行完了礼,又站起身来笑嘻嘻的说道,“现下这个点儿,皇兄却突然来了兴致,非要找人喝酒论诗,旁人哪里有这个功夫,便也只有我这个闲人了。” 九王爷笑笑,又继续说道,“这两天往宫里跑的勤了些,皇嫂可是嫌臣弟烦了?” “九弟不嫌弃咱们这些老人家无趣儿便好,”皇后笑笑,她向来端庄,现在自然是不会例外,“现下既然愿意来,我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 皇上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的笑笑,旁的不说,就拿现在后宫中的众位妃嫔来说,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皇后之位,位于人前的时候永远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样子,自己身上有些才学,母家又有一定的势力,心思在自己身上,却又不像柳轻眉那般一腔执念,面对有些事情时,总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皇后自己又有些抱负,不像席语兰那般不争不抢,她虽也是端庄得体,却永远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所以总得说起来,没人比现在的皇后更适合这后宫主位的位置,他也着实找不到更合适的人,能帮助自己将这后宫打理的更好。 “皇后今日亲自前来,”皇上让高无庸搬了个凳子给皇后,高无庸心细,又加了个软垫,皇上笑笑,轻声说道,“可是有什么事要说与朕听?” “便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皇上,怕是臣妾这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皇后掩面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是这样的,年头的时候皇上出了趟门,这皇上您一行人的盘缠倒是没花多少银子,只是南方灾情严重,皇上体恤百姓,光是花在赈灾上面的银子,便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加上年后的科举,各类大臣的晋升,皇上都不加吝啬,人人都赏赐了黄金千两,稻谷万旦,珠宝无数,如此一般下来,国库便很是空虚了。” “皇后不说,朕倒是都没注意,”皇上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这般算下来,现下不过是四月天,国库的花销便已经很严重了。” “皇上整日忙于政事,安抚大臣体恤百姓才是头等的大事,这些柴米油盐的小事,自然不用皇上亲自放在心上,”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好在咱们景和人杰地灵,前些年百姓们交纳的岁贡以及各朝使臣上缴的年贡,旁的不说,咱们这一年的运转,应该是没问题的。” 皇上仍然眉头紧皱,皇后抬眼瞧了瞧,便又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臣妾无事,便跟内务府要了账本来,简单的翻了翻,我才知道光是后宫的姐妹们,便是好大的一笔开销。” 皇后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若是用得其所便也罢了,可我瞧了瞧,大多都是花在些琐碎的事情上,各宫的吃食也给的太多,姐妹们是女儿身,又能吃的来了多少东西呢,”皇后抬眼瞧了瞧皇上,轻声说道,“现在正是春末,夏天便要来了,正好赶上换季,臣妾便想着趁着这个时机,在后宫掀起一阵勤俭之风,以来是改一改有些人的奢侈浪费之气,再者,也算是给国库省下些银子,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听到这里,皇上紧紧皱着的眉头才稍微松了松,他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便沉声说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到,在这些事情上,是朕思虑不周了,今年算是天公不作美,各省的天灾人祸不断,正是用银子的地方,今日皇后的这番提议,倒也算是解了咱们得燃眉之急了。” “咱们都是事事为了百姓,若是说起来,谁又祈祷着这些灾祸的到来呢,”皇后皱着眉头,一脸惋惜的说道,“只是多备些银子,总归是好的,以免不时之需啊。” “皇兄有皇嫂这样能干的女子陪在身边,当真是福分了,”皇后的话让九王爷很是赞成,便笑着说道,“若是皇兄真想为臣弟找为夫人,可一定要找一位像皇嫂这般能干的。” “皇后自然是贴心的,”皇上笑笑,一脸赞赏的说道,“纵观后宫众人,便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皇上谬赞了,光是臣妾一个人,哪里能想的出这样的主意,”皇后垂了垂眼眸,笑着说道,“还是前些日子晏宝林去臣妾那里小坐的时候,提到了后宫浪费一事,臣妾这才注意到了,说起来倒是臣妾的疏忽了。” “晏宝林,”皇上皱了皱眉头,仔细的在脑海中想了想,却也没想起这么个人来,便只好淡淡的说道,“倒也是个细心的。” “既然皇上已经应允了,那臣妾便尽快着手去办这件事,”皇后笑笑,事情已经说完,她便也不再多坐,现下九王爷正好也在,自己一个女人在这儿,难免扫了兴致,想到这里,皇后便缓缓起身,淡淡的说道,“坤宁宫那边还有些细细碎碎的账本没有看完,臣妾便不多坐了。” 皇上点头应允,九王爷便也恭恭敬敬的起身相送,皇后垂眸轻笑,便就带着图兰姑姑离开了乾清宫。 “娘娘这两日夜夜看账本,熬得眼睛都红了,”一出乾清宫,图兰便走着眉头说道,“如今却将打扮的功劳都退给了晏宝林,这又是何苦呢?” “你懂什么,”皇后勾着嘴角轻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这晏丽倒是个聪明的,若是能得了皇上的恩宠,倒是可以留在手边用上一用。” 皇后便该有皇后的仪态,总不能让她也像那些不懂事的小丫头一般,叽叽喳喳的跑到皇上面前去争宠,现下最聪明的主意,便就是在自己身边养一只聪明又听话的狗,如此一来,碰上什么事儿便都不怕了。 九王爷和皇上在乾清宫中煮酒论诗,转眼间天都黑了,高无庸带着小太监进来,毕恭毕敬的问道,“皇上,您今日还是宿在乾清宫中么?” 皇上淡淡的扫了扫小太监手中端着的盘子,后宫中嫔妃的名字便一一的摆在了上面,皇上便这样愣了好一会儿,半响,才轻轻的将一块牌子翻了过来。 高无庸一瞧,只见那块方方正正的牌子上,用正笔小楷端端正正的写了两个字。 晏丽。 第八十九章 香囊 “那皇上和王爷便先喝着,”皇上久不去后宫,今日算是这个把月来的第一次,宠幸的却是位名不见经传的,高无庸心中虽是纳闷,却夜不多嘴,只笑着说道,“奴才这就去晏小主那通报一声,也好让她准备准备。” “等等。” 高无庸刚要转身,便被皇上叫住,便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等着主子的吩咐,等了半响,皇上才淡淡的开口。 “晏小主那边,你差旁人前去便是,不用亲自去,”皇上垂了垂眼,缓缓的从怀中取出那枚香囊,淡淡的说道,“你将这东西送到长乐宫柳美人那去。” 皇上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一刻也别耽搁,现在便去吧。” “嗳,”高无庸连声应道,从皇上手上接过香囊来,又抬头问道,“皇上,便只是将东西送过去?可还有什么旁的知心话,要奴才一并带了去?” “若是再这般的多嘴多舌的,日后这乾清宫便换旁人当差,”皇上抬眼瞪了高无庸一眼,半响,又继续说道,“没有旁的话了,你便只把这香囊交到她的手上,朕的心思,她便也能明了了。” “嗳。” 高无庸笑笑,他自然知道皇上此番不是对着自己发脾气,傻呵呵的笑几声,皇上一挥手,自己便就能退下去了。 “我说皇兄怎么非要和我抢一个香囊,”瞧着高无庸退了下去,九王爷便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原来是心中记挂着美人啊。” 皇上不说话,一杯温酒送到了嘴边,仰头便灌了下去。 “要我看来,这美人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不然也不能让皇兄这般的惦记,还要在这儿和我这臣弟喝闷酒,”九王爷笑笑,抬手拿了一杯酒送到嘴边,却迟迟的不肯喝上一口,而是浅笑着说道,“只是皇兄有什么话,何不亲自去一趟,只拿了个香囊送去,人家哪里知道皇兄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抬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九王爷的一番话,突然让他想起了今年的中元节,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记着自己有哪一回像当时那般心急,现在想想,当时便也只想着脚下快一些,再快一些,转过这个长廊,便能瞧见自己的眉儿了。 “倒也说不上倾国倾城,要是说起来,这后宫中比她好看的人也不是没有,”乾清宫中已经点上了蜡烛,皇上勾着嘴角一笑,被烛光一映,倒真是有几分温柔的意思,“只是朕便就瞧着她最好。”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我那心上人远远及不上倾国倾城的地步,只是那日一个不小心,悄悄的一回首,便倾了我心。 “那皇兄便更应该亲自去了,还翻旁人的牌子做什么,”九王爷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将美人搂在怀里,说上几句知心的话,我敢打包票,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就又能如胶似漆了。” “这般好的美酒摆在眼前,却也堵不上你的嘴,”皇上将火炉中的酒盅取下来,整个推到了九王爷的面前,自己却从软榻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却也不忘再和九王爷说上两句话,“你说的那些便都是后话了,现在朕要去做一些皇上应该做的事情了。” 九王爷依旧端着酒杯坐在软榻上,刚刚的那杯酒他还没有下肚,即便是捧在手心里,也是有些凉了,他淡淡的瞧着皇上走远的背影,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还好他不是一国之君,若是真像皇兄这般做一个妃子有一个的妃子的揽在身旁,光是每日的应付便足够心烦的了,若是细细的算起来,能有幸娶上自己的心上人,从此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倒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个毕生追求了。 长乐宫内。 在京中四季中,便数着春日最短,夏日最长,眼瞅着天气一天一天的热气来,长乐宫中换季的衣服却还没有准备好,柳轻眉自己连同一屋子的小丫鬟,便就赶着这两日天气还不错的时候,每日每夜的在长乐宫中缝制着衣服。 高无庸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哟,柳小主,”高无庸瞧着柳轻眉手上也拿了衣衫,便皱着眉头说道,“这般的活计交给内府局便好,您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公公可是不知道,现下咱们小主不得宠而来,内府局还哪里会将咱们小主放在眼里,连快好的料子都不肯给我们,哪里又会给我们衣服呢。”芙蓉知道高无庸是皇上身边的人,一瞧见他来了,这自家主子还没开口呢,自己便先皱着眉头抱怨起来。 “芙蓉,不得胡言,”柳轻眉轻声呵斥道,一转头便又笑盈盈的说道,“只不过是缝制几件衣裳罢了,哪里便那样娇贵了,倒是高公公,您可是个大忙人,这个时候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长乐宫中来了?” “奴才自然是受了皇上的旨意,”高无庸笑笑,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将香囊取了出来,双手呈上前去,笑着说道,“小主瞧瞧吧,皇上特地让奴才将这东西给小主送来,说是一刻也不能耽误,奴才没见过世面,自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但是想着皇上既然已经这般说了,那这东西必定是个能让小主开怀的,于是奴才便也就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就为小主送来了。” 高无庸后面的话说的天花乱坠,柳轻眉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从高无庸将香囊掏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就已经双眼通红了,如今更是满眼的泪水,怕是一眨眼睛,眼泪便就要掉下来了。 虽说她只是简单的瞧了几眼,但是母亲的手艺她永远都不会认错,更何况这香囊上还绣着北境特有的花纹,这些都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这样的香囊以前她也有一个,从来都是随身带着的,只是上次同皇上一同外出的时候弄丢了,当时为了不让皇上担心,便就没有仔细的找找,后来每每想起来,便总是心疼的很,之后便只在宫中瞧见了母亲一次,那时候有千万句的话要说,哪里还能记起这档子事儿。 虽说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个香囊,可是柳轻眉久居宫中,常年见不到家人,这样的东西放在身边,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个念想。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东西,自己便只简单的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他便就记在心里了,或许席姐姐说的对,他装着万千子民和江山社稷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一方位置的。 便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才有了这些日子的种种事端。 “皇上的意思,臣妾都知道了,”柳轻眉双手接过高无庸手中的香囊,声音哽咽着说道,“劳烦高公公,特意跑这一趟了。” “哟,柳小主您太客气了,”高无庸笑笑,袖着手说道,“只要能伺候好主子,奴才便也就高兴了,就算是跑断了腿,奴才心里头也觉得值。” 柳轻眉笑笑,转头吩咐芙蕖去取些银两来,当是给高公公的赏赐,芙蕖的银两还没拿来,柳轻眉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高无庸聊着天。 “我久居在这长乐宫中,也好些天没有出去过了,”柳轻眉笑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高公公,皇上还是同前些日子一样,自己独居在乾清宫么?” “之前一直是这样,今日皇后来了一趟,”高无庸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也不知道同皇上说了什么,今天晚上皇上便翻了晏小主的牌子。” “能劝动皇上总是好的,”柳轻眉垂眸,听高无庸这般说,她心下自然不是滋味,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不冷不热的回应道,“皇上整日的待在乾清宫中也不好。” 高无庸知道柳小主不爱听这些,便打着哈哈想将这事儿盖过去,正巧芙蕖姑姑将银两取了来,这赏赐也拿了,高无庸自然没有不走的道理。 “近来在内府局做事的都是些新进宫的,个个都心浮气躁,没有一个懂事的,”高无庸垂眼瞧了瞧软榻上没有缝制好的衣物,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小主别放在心上,奴才明日亲自去内府局瞧瞧,定会替小主好好的管教管教那些奴才。” 高无庸整日的跟在皇上身边,先前也是一直未来过长乐宫,自是不知道昔日的长乐宫内如今却已是这样的一番景象,再者说来,皇上今日的举动,也是说明他还是将柳小主放在心上的,大概不出几日,长乐宫的这位小主便会重新得宠,加上以前柳小主待自己也好,所以说长乐宫的事儿,于情于理,高无庸都不会不管。 “劳高公公费心了。”柳轻眉笑笑,见高无庸没有再来的意思,便让芙蕖将高公公送走,自己却再也没有了缝衣服的心情,往烛光下一坐,便取了那香囊来瞧,这一瞧,一整夜便也就过去了。 晏丽似乎甚是得皇上的喜爱,侍寝之后的第二天,便被皇上封了才人,或许是有了先前众人的教训,皇上再没有独宠那位妃嫔,除长乐宫以外,后宫各处都会去坐坐,只是在晏才人处的时候比较多,明眼人便也瞧得出来,如今在这后宫中光彩万分的,便又换了一批人。 要说起晏丽刚刚得宠的时候,倒也算得上是谦虚,待人处事便也都算的上是客气,只是得了圣山的恩宠久了,人难免便就有些焦躁,到了后期竟愈演愈烈,这后宫中的众位妃嫔,除了皇后,她竟也未将旁人瞧在眼里。 这一日,皇后正在坤宁宫内,坐在窗前抱着一本书读着,图兰便带着几个宫女从外头走了进来。 “娘娘,”图兰走到窗边,笑着说道,“南阳新进贡了几串珠子,皇上差人给送来了,说是让娘娘先挑。” 皇后一本书看了半天,眼睛早就有些累了,图兰来的正是时候,她便将手上的书放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瞥了一眼端端正正的躺在盘子里的几串珠子。 “倒确实是些上好的货色,”皇后随手拿了一串在手上,细细的端详着,一脸赞赏的说道,“只是本宫速来不爱这些东西,好看是好看,只是颜色太过花花绿绿,带在身上难免显得花哨。” “我瞧着这几串倒是素净,”皇后从木盘上取了几串颜色雅致的拿在手上,仔细的瞧了瞧,发现成色也好,便对着图兰交代道,“便就留了这几串吧,我不爱这些物件,放在自己手里也算是白白的浪费了好东西,母后这段时间在礼佛,想来正念叨着这些东西呢,你便将这几串给母后送去吧。” 皇后垂眼瞧了瞧剩下的珠子,又挑了几串颜色艳丽的,淡淡的说道,“这几串颜色鲜艳,小姑娘带着正合适,我瞧着这颜色款式晏才人或许 第九十章 沉鱼之荣 图兰不解,要说皇后惦记着太后娘娘,那她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跑多少趟也不觉得委屈,但现下一听自家娘娘提起了那位晏才人,图兰心中便过不去,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这是怎么了?”皇后自然是注意到了图兰的小动作,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便只是让你多跑一趟,难不成还委屈你了?” “为娘娘做事,奴婢自然是怎么样都不委屈,”图兰撇撇嘴,一脸不平的说道,“只是奴婢想不通,那晏小主现下都已经那般的没规矩了,娘娘做什么还将她记挂在身上,有什么东西便动能想着她。” “她进宫一年,好不容易才得了宠,现下难免骄纵些,”皇后垂了垂眼眸,随手翻动着桌子上的书页,淡淡的说道,“换成了谁都会这样,你也不必过分的放在心上。” “倒也不是奴婢小心眼,瞧不过晏小主得宠,”图兰撇撇嘴,皱着眉头说道,“只是晏小主着实过分了些,娘娘也知道,现在晏小主得宠了,皇上的赏赐便就多了些,现下晏小主宫中的好东西自然不少,跟在小主身边贴身伺候着的曼儿,不过是说了句‘咱们日后再也不必受别家小主的赏赐了’,就被晏小主当众掴了一个巴掌,更是一整天都不给饭吃,愣是让人跪在院子里活活的晒了一天。” 皇后垂眸,她也忘了自己听说提过几句,说是晏丽和秦白薇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想来秦白薇母家家大业大,晏丽自小定是受了秦白薇不少欺负,有多少苦便也只能自己忍在心里,哪里找人说去,受人赏赐这事儿确实有辱尊严,现下晏丽这般的受宠,在后宫这般的风光无限,自然是不愿意旁人在提起这些忍气吞声的前朝往事。 发发脾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何必跟她过不去,”皇后眼睛都不抬一下,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养了狗,自然就要将她喂饱,若不然,总有她反咬你一口的时候。” 图兰微微皱眉,论才智论心思,自己自然比不过皇后娘娘,她却也知道,自己既然在皇后身边伺候着,那便就应该事事为皇后着想,万事都不能让主子受了委屈,只是现下既然皇后娘娘这样交代了,自己便也只有照办的份儿。 “将东西送到了便早些回来,”皇后见图兰拿了珠子要走,便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也好给你自己挑一串。” 图兰眼下一热,却也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只在心底里将伺候好主子的念想又加深了一份,便也就做事去了。 而晏丽,自然是不知道皇后的赏赐要来了,现在正是四月末五月初的时候,御花园中的各色花儿都开了,五颜六色的甚是好看,为了应景,千里池里也多了许多鲤鱼,还有些压根就叫不出品种的鱼儿,听说还是外邦进贡的,晏丽这日正闲的无聊,一时间来了兴致,想着南洋的使者来了,皇上正在太极殿宴客,下午也不会到自己这儿来,晏丽便带着身边的曼儿,取了些鱼食,想着去千鲤湖边喂鱼呢。 只是两人刚刚绕进御花园,便远远的瞧见了千鲤湖那已经坐了一个人,穿了件青色的衣衫,光是看看背影,便就让人觉得曼妙的很,想来定是为佳人了。 “小主,我瞧着那边已经有人了,”曼儿也远远的便瞧见了人,就开口提议道,“不然咱们再绕几步,重新寻个地方吧。” 千鲤湖大得很,随便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便能赏鱼,曼儿本想着自家小主今日既想来赏鱼,想来便是想清静清静,自然是不用过去和旁人挤在一起的。 “整个千鲤湖便数这里风景最好,咱们何必躲去旁的地方,”晏丽却丝毫都不领情,这个位置是自己早早的便选好的,可以瞧见千鲤湖的全景,一转头便又能瞧见御花园中的花草,却也不怎么能晒着太阳,如此美景,瞧多了心情自然舒畅,“我倒要过去看看,是谁将我的雅座抢了去。” 晏丽既然已经这般说,曼儿自然不敢多少什么,前些天自己刚刚因为说错话受了罚,现下便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多说了。 “哟,我当是谁呢,”晏丽带着曼儿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去,正巧碰上那青衣女子回头跟身边的人要鱼食,晏丽这才瞧见了眼前人的容貌,“原来是耿美人啊。” 耿长君听见了声响,淡淡的回了回头,她本就穿了身青衣,今日脸上又没有什么多余的妆容,清清爽爽的,配上这翠绿的湖水,倒还真是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意思,若是哪个男人能在这时候有幸瞧上这样的美人一眼,定是没有不沦陷的。 “晏才人今日好清闲的兴致,”耿长君别过头去,轻轻的将手中的鱼食撒了下去,淡淡的说道,“怎么,今日妹妹不用陪伴圣驾么?” 晏丽最瞧不惯的便是这幅故作清高的样子,一个耿长君,一个柳轻眉,外加上一个席语兰,平日里的举止神态,当真是让自己厌烦到骨子里头去的。只是皇上至今都没有去长乐宫一趟,席语兰那儿也只是偶尔去上几趟,大多时候便也只是坐坐,留在那儿过夜的时候少之又少,现下后宫中对自己有威胁的,便只剩下眼前这一位了。 “今日有南洋的使臣来访,皇上正在太极殿宴请群臣,自然没有功夫搭理我,”晏丽笑笑,几步便走到了耿长君的身边,瞧着一群鱼儿正在为耿长君扔下去的那点儿鱼食争抢,便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虽然平日里总想多多和我在一起,只是妹妹身子难免有不爽的时候,便也就辛苦了姐姐,我听说那些天,皇上都是去到姐姐处的?” 耿长君垂眸不语,照晏丽的意思,明摆着是要告诉自己,皇上是求她不得,才勉勉强强的去了自己那儿,耿长君冷眼瞧着,她自是懒得与晏丽多说,这些日子她便是仗着自己得了些宠爱,瞧谁都觉得高人一等,当真是小人得志了。 晏丽见耿长君不说话,只以为她怕了自己,刚想多说两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图兰姑姑的声音。 “晏小主,原来您在这儿呢,”图兰缓缓的走过来,笑着说道,“我刚刚去了小主宫中一趟,还说小主怎么不在呢。” “图兰姑姑?”晏丽见了图兰,笑着迎了上去,“竟是巧了,能在这里遇上姑姑您。” 图兰是皇后身边的人,晏丽忙着巴结都不够,自然热情的很,只是图兰眼尖,越过晏丽便瞧见了坐在湖边的耿长君,便向前行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怒奴婢眼拙,刚刚竟没瞧见耿小主,便在这里给小主赔不是了。” “姑姑这般客气做什么,”耿长君缓缓的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快些起来吧。” 图兰上前凑了凑,瞧着一群鱼儿围在耿长君脚边,便垂了垂眼,笑着说道,“从前只在戏文上听过,说古人评价美人的容貌,都愿用‘沉鱼落雁’四字,先前只觉得是夸张了,今日耿小主算是让奴婢长了见识,这‘沉鱼’一景,竟是真的存在的。” “姑姑过奖了,”耿长君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笑道,“若是说起美貌,皇后年年的端庄之姿才更值得众人效仿,相比之下,我便有些小家子小气了。” 晏丽见耿长君和晏丽两人聊得正欢,心中自然过意不去,便转了个身,对着图兰姑姑笑着说道,“姑姑刚才说是从我哪里来的?可是娘娘有什么事儿要吩咐我?” “倒是没有什么事要劳烦小主,”图兰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娘娘新的了几串珠子,瞧着那颜色款式小主应该喜欢,便就差奴婢给小主送来了。” 晏丽一听,心中大喜,这可是冷冷的瞥了耿长君一眼,一脸得意的问道,“便只是给了我,旁人没有?” “奴婢听说那珠子是这次南洋进贡来的,珍贵的很,咱们娘娘也是得了个新鲜,手上压根没有几串。头一个便给小主送来了。” “能得娘娘如此垂帘,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晏丽耀武扬威的瞥了耿长君一眼,装腔作势的说道,“姑姑便先替我谢过娘娘,回头得了空,我定会亲自去到皇后宫中道谢。” 晏丽拉着图兰姑姑说个不停,耿长君自然知道,句句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是要自己听听她晏丽现下有多得宠,有皇上的恩宠还不够,皇后也事事将自己放在心上,几句过后她便听不下去,本来好好的兴致也被晏丽给毁了,只淡淡的说了几句告退的话,就带着冬雪走了。 “那晏小主当着好生得意,”冬雪跟在耿长君身后,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才得了几天的恩宠,便就这样的神气,小主却还事事都要让着她,若要我说,得给她做了个小人,日日夜夜的扎上针才好。” “这夏日还没到,我则怎么瞧着你已经热糊涂了,”耿长君淡淡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小人不小人的。” “小主出身高贵,自然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冬雪笑笑,附在耿长君耳朵旁边,小声的说道,“这便是民间的风俗了,若是记恨谁,就照着她的样子做上个玩偶,背面写上她的生辰八字,然后拿针扎上,便就算是行了诅咒之术了。” “哦?”耿长君挑了挑眉毛,晏丽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她哪里还忍受的了,正愁没有法子整治她呢,现下冬雪正好给自己提了个醒,耿长君勾着嘴角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便照着我的样子坐上一个,悄悄的给晏小主送去吧。” 第九十一章 葡萄藤 “小主刚刚还说奴婢呢,”冬雪撇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小主也糊涂了不是?咱们就算是做,也应该照着晏才人的模样做上一个,然后扎上针放到咱们的宫里,还做小主的样子做什么?难不成小主已经慈悲到了如此的地步,知道晏才人心中对小主多有不满,还非要将这东西送了去?” “在后宫中行此般巫蛊之术,要是被皇上皇后知道了,那怕是要掉脑袋的,”耿长君抬手抚了抚鬓角,轻笑着说道,“这般愚蠢的事情,我是万万不会做的,只不过我瞧着晏小主心中着实记恨着我,将东西给她送去,也算是行了个方便了。” 冬雪一愣,随即了然,自家小主这是想将此事嫁祸给晏才人,日后找了个机会将此事检举给皇上,到时候一搜宫,人赃俱获,那晏才人身上就算有一百张嘴,怕是也说不明白了。 “小主英明,”冬雪打心底里佩服自家小主的计谋,轻笑着说道,“奴婢这就着手准备,小主便瞧好吧。” 耿长君笑笑,两人已经走远,却还能听见晏丽的笑声,这人当着是得了恩宠后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现下既然皇后袒护着她,自己便找个更厉害的主子处理此事,她便不信了,自己还整治不了区区一个才人。 “前些日子闲聊时你似乎提了几句太医院的事儿?”耿长君抬了抬眼,淡淡的问道,“那个被削了职的太医,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主说的可是夏津夏太医?”冬雪想了想,小声说道,“这事儿说来可真是蹊跷,夏太医本在太医院中是相当有地位的,因为皇后娘娘格外照顾夏太医,所以人人都要敬他三分,上次还和皇上一起微服出巡了,只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之后大错小错不断,连连降级,现在便只在太医院中陪陪药,哪里还能给主子们抓药,可再也没有以前的风光了。” “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耿长君淡淡的问道。 “跟在夏太医身边当差的小林子,以前是跟我一起在成衣局做事的,”冬雪笑笑,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小主不思饮食的时候,我便多去了几趟太医院,便是那个时候听小林子抱怨的。” “哦?”耿长君挑挑眉毛,一听冬雪这般说,她便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猜了个大概,左不过是皇后交代的差事没有做好,惹火了主子的,自然没有好下场,降降职位怕只是轻的,“这夏太医若想在往上爬,那可真不是见容易事儿。” 耿长君顿了顿,又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或许还能帮夏太医一把。” 冬雪不解,这事儿自己本是当个乐子说给自己小主听到,没成想小主不但听进去了,现下居然还想帮夏太医一把,若是说起来,自家小主平日里和这位夏太医也没什么来往,甚至是连照面都没打过,现下这又是哪里来的兴致。 “我听说太后这两日身子不爽?”耿长君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走,咱们坤宁宫瞧瞧太后去。” 慈宁宫离得远,绕过了整个御花园,也还得在走上好一会儿,耿长君今日也算得上是心情好,便是再多走上一会儿,心里也是觉得值得。 耿长君和冬雪两人刚刚走出御花园,一个弯儿还没拐过去,便远远的瞧见了柳轻眉和芙蕖主仆二人,沿着宫墙缓缓的走着,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今日倒是巧了,”耿长君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什么人都能碰上,这柳轻眉不是像个缩头乌龟一般待在那长乐宫中不愿意出来么?今日倒也见到人了,可是不甘寂寞了?” “还真是有些日子没瞧见柳小主了,”自己小主没瞧在眼睛里的人,冬雪自然也不放在身上,她冷眼瞧着柳轻眉的背影,一脸轻蔑的说道,“我瞧着那方向,柳小主怕是去了怜充容生前的居所了。” “这出姐妹情深的戏码,柳轻眉到底还要演多久,她自己不累,我整日的瞧着都累了,”耿长君轻哼一声,转了个身,不紧不慢的说道,“走,咱们还得去慈宁宫呢,哪里有功夫管她。” 两人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慈宁宫走去,而另一边,便也真如耿长君所说,柳轻眉带着芙蕖,缓缓悠悠的便来到了闵莲生前的住处。 “都好几个月了,”柳轻眉站在闵莲寝宫的门口,却迟迟的不敢迈开步子进去,只是仰头瞧着寝宫外头的门栏,淡淡的说道,“这里却还像从前一般,来了这一趟才觉得,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我的一场荒诞不羁的梦一般,总觉得我只要推开这扇门,闵姐姐便还如以前那般坐在里面,那张常用的红木桌上还摆着我爱吃的点心。” “小主,”芙蕖见自己小主已经眼圈通红,便一脸心疼的说道,“今日便只在外头瞧一眼吧,过些日子奴婢在陪着小主进去,可还好?” 柳轻眉呆呆的瞧着门栏,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来都来了,哪里还有不进去的道理。” 柳轻眉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了门,随着‘吱嘎’一声,以前的种种便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瞧得柳轻眉的眼泪在也忍不住。 她缓缓的走进门去,旁的妃嫔的院落里都养了好些个花,再不济的也像自己这样,在长乐宫中肿了好些个冬青,一年四季的翠绿一片,倒也好看,便只有闵莲独树一帜,非要在寝殿的院落里种上葡萄架,问她为什么,她便说自己最爱吃的便是葡萄,只是这种水果京中不常有,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才能吃上一次,她幼时便想着在家中种上一颗,只是寻不到好的果农,小小的闵莲每每便只能瞧着枯死的葡萄藤掉眼泪。 那时候闵莲已经有了身孕,皇上便问她想要什么,闵莲想了想,却什么贵重的东西都不想要,只想在院落上种上一株葡萄,也算是满足了自己幼时的心愿。 皇上无奈,却也只好从了她的想法,让人大老远的运进宫中一株葡萄藤,听说还请了专门的匠人来照料着,如此一来,便也不怕结不出饱满多汁的葡萄了。 以前柳轻眉每每瞧见这株葡萄藤总要笑着闵莲一番,却又盼着来年的夏末快些到来,瞧着这株葡萄藤的长势正好,自己办就等不及的想吃来年的葡萄了。 柳轻眉的手轻轻的扶上那株葡萄藤,冬天的时候只是光秃秃的,现下也长成翠绿的一片,只是闵姐姐还未来得及瞧见它生根发芽,便带着一肚子的遗憾去了。 “我去长乐宫见你不在,跟芙蓉一打听,才知道你出门来了,”席语兰咱在门外向里瞧着,淡淡的说道,“我一猜,便知道你到这儿来了。” “席姐姐?”柳轻眉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泪,转回头去笑着说道,“我便想着你今天回来,还想着早些回去呢,却还是耽搁了。” “还偷偷的摸什么眼泪,难不成我还能笑话你么?”席语兰走到柳轻眉身边,抬手扶过柳轻眉脸上的泪痕,淡淡的说道,“这几个月,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儿掉了多少眼泪,哪里还能笑话你呢。” 柳轻眉笑笑,以前三人之中,便数席语兰话最少,闵莲已经足够端庄稳重,席语兰却比她还要稳上几分,也难怪闵莲都曾笑着打趣儿道,说席姐姐怕是早就已经看破了红尘,进宫来做娘娘着实是可惜了这番慧根,应该寻个有缘的寺庙做姑子才对。 今日才知道,这般端庄稳重的人,竟也有偷偷的掉眼泪的时候。 “这倒是一点没变,”柳轻眉自己难受便也就罢了,却怎么也受不了席语兰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便握住了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乍一进来,我还以为闵姐姐还在呢。” “皇上专门派了人,隔几日便来打扫一次,”席语兰笑笑,抬手摸了摸葡萄藤,淡淡的说道,“就连照顾着葡萄藤的匠人,也都留下来了,说是每日都来打理,等再过上几个月,咱们便就能吃上葡萄了。” “若真是那般,便再好不多了,”柳轻眉仰头瞧着已经爬上高出的葡萄藤,笑着说道,“到时候定要给闵姐姐要送去几串才好。” “哪里能少的了她的,”席语兰也笑笑,淡淡的说道,“便数她最宝贵这东西,若真是都被咱们俩吃了,怕她要耍小性了。” 柳轻眉一笑,上个月她每每想起闵莲的时候,还总是半夜里偷偷的掉眼泪,那时候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般坦然的站在闵姐姐曾经的住处,谈笑着和席姐姐说起往日的种种呢。 她现在依然会经常想起闵姐姐,想着她说话的样子,轻笑的样子,皱着眉头的样子,每每想起来的时候,便也总是眼圈一热,只是像刚才那般控制不住眼泪的时候少之又少,但闵姐姐走的日子越久,想起她来的时候,心中涌上来的酸楚便也越多。 “咱们去里面瞧瞧,”席语兰笑笑,一边朝着内寝走一边说道,“进去了你才真的要吓一跳呢,这里头就连物件的摆设也和从前一模一样,伸手摸一摸,竟是一点灰尘也没有,你呀……” 席语兰说着,便只听见芙蕖的尖叫声夹杂着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她惊慌的转头,便瞧见柳轻眉一脸苍白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第九十二章 心结所致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芙蕖见柳轻眉突然倒下,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小主,您可别吓奴婢啊。” 这时候便还是席语兰反应最快,她走上前去将柳轻眉揽在自己的怀里,皱着眉头连声吩咐道,“芙蕖,你便别急着掉眼泪了,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旁人都不行,便只要之前一直给你家小主照看身子的那位纪太医。” 芙蕖倒也听话,席语兰说完,她也不敢耽搁,一抹眼泪便朝着太医院去了,席语兰又交代了香兰就近的找些侍卫或者太监来,能找到轿辇自然最好,一直躺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人抬回长乐宫去才是。 将身旁的人都吩咐走了,席语兰整个人便也垮了下来,刚刚还并肩和自己说着话的柳轻眉现下早已脸色苍白,要说席语兰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在太医赶来之前,她所能做的,便是在心中祈祷了千万次,希望九霄云上的神灵能够大发慈悲,好生的保佑着眉儿。 而在席语兰万分焦急的时候,耿长君早就已经带着冬雪缓缓悠悠的到了慈宁宫,现下已经请完了安,太后因为身子不适在床上躺着,便叫玉初姑姑搬了个凳子来,也免得耿长君要一直跪着和自己说话。 “太后这病可是有些时日了?”耿长君瞧着太后脸色蜡黄,咳嗽不断,便皱着眉头说道,“可找太医瞧过了?” “怎么没找过?”太后垂垂眼,淡淡的说道,“那些太医说的左不过是一番话,个个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个个都觉得哀家岁数大了,所以病候才拖得久了些。” “小主,用些水果吧,”玉初姑姑端着切好的果子进来,笑嘻嘻的说道,“这可都是外邦进贡的果子,太后瞧着小主来了,心里可不知道多开心呢,奴婢可不能怠慢了小主。” 耿长君笑笑,用银叉挑了快色泽最好的便给太后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太后先用。” 太后淡淡的瞥了一眼耿长君手中的水果,色泽果真最好,只是自己瞧着便觉得恶心,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我不吃,”太后转过头去,凉凉的说道,“你自己用吧。” “咱们太后自打身子有恙开始,便不愿意吃什么东西,”玉初皱了皱眉头,对着耿长君一脸为难的说道,“今儿正好小主也在,便好好的劝劝太后吧。” “要是说起来,臣妾倒是有个法子,”耿长君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咱们宫中的太医都是大多出身正统,瞧的都是医术上又记载的病症,若是实际情况稍微有些偏差,便就瞧不了了,我瞧着,或许咱们应该请个民间有名的郎中来,这些人大多用的些乡土法子,虽说配不上太后的身份,但只要能瞧的好病,便就是好的,太后瞧着呢?” “这话说起来倒也容易,”太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是现下的功夫,到哪里去找手艺好的郎中呢?” “太后若是愿意,臣妾倒是有一个人推荐,”耿长君淡淡的开口,见太后来了兴致,便又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太医院有位太医叫夏津,在太医院当差好久了,当时初进宫时便是为乡野郎中,就是因为瞧好了哪位贵人的怪病,才得了名号,被人推荐到太医院来了,只是现下被降了职位,想来应该没能来给太后瞧瞧吧?” 太后一皱眉,思索了半天,淡淡的说道,“倒确实没瞧见有这么个人来,只是他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哪里还会降了位份?” “好像是前段时间犯了什么过错,”耿长君皱着眉头,佯装思索的说道,“说是前段时间跟着皇上出门的时候,没伺候好柳小主,具体是什么情况臣妾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是委屈了的。” “太后娘娘,若真是如此,将这人传来瞧瞧也不妨,”玉初一直担心着太后的身子,现下听耿长君这么一说,便立马附和道,“这位夏太医若是有奇招自然是最好,若是给太后瞧完了的结果和旁人一样,那就更不是什么坏事了,只能说明太后身子好着呢,您也别过于担心了,只按照太医们说的法子好生的调养便是。” 太后微微的皱眉,她这些日子确实是被这病折腾烦了,没日没夜的咳嗽,浑身没点力气,那么苦的汤药喝了一副又一副,却很少见到起色,现下听玉初都这么说,便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便就这么办吧。” “太后愿意瞧瞧自然是最好的,”玉初姑姑笑笑,又转过身来对着耿长君毕恭毕敬的说道,“只是还有一事要麻烦耿小主,太后身边现下正需要人伺候,我去太医院也不合适,现下正好小主在,那便劳烦小主为太后跑一次,将那位夏太医请了来吧。” 太后平日里最喜欢清净,自打礼佛以来,就更是严重,身边压根没没留几个人伺候,先如今的慈宁宫内,便只有玉初姑姑一个老面孔,考虑到慈宁宫内也有很多力气活儿和跑腿的活儿,所以除了玉初姑姑,宫内剩下的大多都是刚进宫不久的新人。 这位夏太医既然已经被降了职,若是没有位能说得上话的人去请来,太医院想来是不肯放人的,玉初姑姑自然是不方便的,慈宁宫里剩下的又都是新脸庞,若是去做这趟差事便总是有些不方便的,思来想去,便只有让耿长君去请,才是最快的法子。 “玉初姑姑言重了,” 耿长君缓缓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说道,“能孝敬太后臣妾便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有麻烦一说,臣妾这便去将人请来,还请姑姑好生的照料着太后。” 玉初笑笑,耿长君既已要走了,她便特意将人送到慈宁宫门口,要是说起来,这位耿美人她接触的少些,也不怎么了解,只是太后这次生病,便也只有席小主和长乐宫的柳小主以及皇后来瞧过,剩下的便是连句话也没有带过来,只冲这一点,便就让玉初对这位耿小主的印象不错。 只是耿长君和冬雪还未走到太医院,便瞧见芙蕖带着纪太医风风火火的朝着长乐宫的位置去了,耿长君轻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瞧瞧,今日真是赶得巧了,在哪儿都能碰上咱们柳小主的人,现下连太医院的人都请了去了,也不知道这位娇袭一身病的柳美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只是现下耿长君没有多余的心思管长乐宫的事儿,皇上已经好些个月没到长乐宫去了,柳轻眉现在就是把天倒过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倒是这个晏丽,有着一身的坏毛病,正等着自己好好的给她整治整治呢。 而与耿长君擦肩而过的纪浦和和芙蕖自然是没注意到路上还有这号人物,一心想着早些赶回长乐宫去,早些瞧见小主才好。 “纪太医,眉儿这是怎么了?”席语兰坐在一旁,一脸焦急的说道,“好端端的,说晕倒便晕倒了,可是这几日没好好用膳的缘故?还是眉儿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席小主别担心,”纪浦和皱着眉头微柳轻眉把脉,刚刚在太医院瞧见那般着急的芙蕖,纪浦和心里也是一紧,这一路上他心中的担心并不比现下的席语兰少半分,只是把到脉之后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将手说了回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柳小主这些日子虽然不思饮食,但好歹有微臣的汤药吊着,这一块儿倒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身子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既然样样都这般的正常,”席语兰一双手紧紧握住柳轻眉的,皱着眉头说道,“眉儿那会还晕倒了。” “席小主,你我都清楚,怜充容一事,对柳小主的冲击太大,现下柳小主虽然瞧着与正常人并无区别,可是心中的那道坎儿却始终迈不过过去,”纪浦和皱着眉头,柳轻眉的脉搏时弱时强,便是元气大伤的缘故,只是现下他能想起来的,让柳轻眉这般挂心的事儿,便只有怜充容的死了,想到这里,纪浦和便皱着眉头说道,“小主的元气伤的太重,这是心结所致,若是小主自己打不开这个心结,便是吃再多的汤药也不管用的,身子只会一天一天的垮下去,最后便只剩下一具一碰便酥的空壳了。” 席语兰紧紧的皱着眉头,怎么会这样呢,眉儿之前提都不愿意提莲儿,现下却都已经愿意去她生前的住处瞧瞧了,晕倒之前更是和自己有说有笑,瞧着旧时的光景,难过总是难免的,只是眉儿既然都肯面对了,怎么会是打不开这个心结呢? 而纪浦和瞧见这样的柳轻眉,何尝不是心痛不已,为柳轻眉调养身子的这些日子,他时不时的便会到长乐宫来,便几天的光景,就瞧见了皱着眉头的她,低头思索的她,双眼放空的她,强颜欢笑的她。 重新遇上柳轻眉之前,纪浦和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瞧见自己的眉儿,他在纸上画了一幅又一副她长大后的模样,现下他终于瞧见了活的,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这皱着眉头的,强颜欢笑的,却个个都是不开心的模样。 他记忆中那个无拘无束的,笑颜如花的眉儿,似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自己渐行渐远,自己只是在年少的时光里稍稍的打了个盹,便再也瞧不见她了。 纪浦和正想着这些出神,却没成想躺在床上的柳轻眉突然伸手抓住席语兰的衣摆,嘴里不停的轻声呢喃道。 “景明,景明。” 第九十三章 为谁做事 纪浦和和席语兰皆是一愣,这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圣上的名字便是景明,只是这天下又谁人不晓,直呼天子的名字是大不敬,是死罪。想来现下太后都要管圣上叫一句‘皇上’,哪里还会直呼其名。 想来‘景明’这样的称呼,全天下便也只有这个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的人敢叫,也便是这两个字让在场的人明白,曾经是怎样的真心相见,才会让皇上给了柳轻眉这样的特权。 “想来眉儿的心魔,也不是只有莲儿一人,”席语兰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今日突然的将纪太医请来,真是劳烦了,现下我已经知道眉儿这病需要什么样的药引子了,纪太医便只管开些温补调养的药就好,旁的便交给我吧。”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纪浦和恭恭敬敬的应着,心中却五味陈杂,不是滋味,他压下了心头的万千情绪,不紧不慢的说道,“微臣随身带了几幅药,便请芙蕖姑娘先给小主煎上,剩下的微臣还得去太医院配好了,回头便差人送过来。” “纪太医辛苦了。” 席语兰淡淡的应道,便已经没有要留人的意思,纪浦和失魂落魄般的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他心里清楚,席小主大抵要想着法子将皇上引来了,现下的眉儿更是美貌之余,更是多了几分病西施的姿态,皇上瞧了哪里会不心疼,想来不出几日,这长乐宫中便又会热闹如往日一般,昔日的片刻宁静,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自打见着柳轻眉以来,瞧着她这般的不开心,曾经无数次的想与她相认,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数次的错过了,他心里也清楚,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这样唐突的将事情说出来,恐怕只会平白的为他的眉儿增添烦恼。 总之,横在他与眉儿只见的问题千千万万,他竟找不出一条理由来与眉儿相认,听她叫上一句小哥哥,而他更是在刚刚的长乐宫中,明白了他与柳轻眉之间,真正的问题所在。 原来他的眉儿心中的那个人,早就不是自己。 太医院内。 “小主说的可是真的?”夏津本在碾药,做着小厮一样的活计,听了耿长君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结结巴巴的说道,“太后娘娘亲点微臣去为她瞧病?” “自然是真的,”耿长君垂了垂眼眸,她特意将夏津叫到了旁的屋子,便是为了方便说话,现下说起话来自然也就不顾及了,“只是夏太医自己的医术是什么样的水平,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夏津一愣,为皇后做事久了,虽说他的医术没有多大的长进,在为人处世方面,却没人比他更加圆滑,现下一听耿长君这么说,再瞧瞧耿长君脸上的神色,夏津便知道耿长君是有备而来。 “小主可是有事要吩咐微臣?”夏津压低了声音说道。 “夏太医是位明白人,自然不用我多费口舌。”耿长君笑笑,走上前去附在夏津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一一的说与他听,现下她倒也不忌讳什么,有什么都一并说给夏津了,倒不是相信夏津的为人,只是按照他现在的处境,自己便是他想要往上爬的唯一救命稻草,他若是抓不住,便只有溺死在水底这一条路。 瞧着这个夏津是位聪明人,怪不得能在皇后身边伺候这么久,自然能想明白她的意思。 “娘娘可曾想过,太后的病众多太医都瞧不好,”夏津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个乡野郎中,哪里还有瞧好的把握?” “宫里这些把戏我大抵还是知道的,”耿长君笑笑,淡淡的说道,“我自己也懂些医理,刚刚也去慈宁宫瞧过太后了,不过是比较严重的风寒之症,太医院却只给开了温补滋阴的方子,显然是受了人的指使,压根就不想把太后的病给瞧好。” 晏丽这些天在后宫中这般的作威作福,却也没人出来管管,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现下太后正病着,哪里还有功夫管后宫中的这些小打小闹,皇后为了袒护晏丽做了那么多事情,自然是不差拖垮太后的身子这一条了。 “既然小主都猜的到,自然也应该知道我先前是为谁做事的,”夏津勾了勾嘴角,自己眼前这个小主不但貌美,头脑也是一等一的,他自然也就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也都直接拿到明面上说了,“这事儿肯定会被我先前的主子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小主觉得,我可还有命可以活?” “怎么没有?”耿长君笑笑,这种事情她哪里会想不到,“到了那个时候,夏太医您便就成了救活太后的神医,想来事事都有太后护着,您之前的主子若是想动您,还真是要好好的想一想,有没有胆量下去这个手。” “哈哈,”夏津笑笑,随后便恭恭敬敬的对着耿长君行了个大礼,笑着说道,“小主放心,这个差事微臣一定为小主办好,您现在便只管回寝宫去等好消息吧。” “如此,”耿长君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夏津,带着冬雪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便就等着夏太医的好消息了。” 耿长君刚一来开门,便正好撞上回到太医院的纪浦和,纪浦和瞧见了主子,自然恭恭敬敬的行礼,得了耿长君一句‘平身’之后,便游游荡荡的进了屋,为柳轻眉配药去了。 “这纪太医怎么这般的样子?活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耿长君抬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鬓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差人去长乐宫那边打听打听,瞧瞧那位咱们那位柳小主这又是怎么了。” “是,小主,”冬雪笑笑,轻声应道,“只是长乐宫那边口风向来很紧,若是想打听出点什么来,怕是要等些时候。” “无妨,”耿长君笑笑,现下晏丽的事情解决了,她心情一片大好,瞧着什么都便的顺心起来,“你便慢慢的打听,长乐宫那边打听不出来便到太医院打听,我现在有的是功夫陪柳轻眉耗着。” 旁边也不知道是谁的寝宫,养了一大片的蓝色绣球花,现下开的正好,竟是连宫墙也挡不住它,愣生生的伸了出来,等着人来夸赞,耿长君一身翠色的一身,浅笑着走过这片绣球花,那般样子瞧上去,当真是人比花娇了。 另一边,皇上宴请完南洋使臣时已是傍晚,这一天下来喝了不少酒,他也懒得去后宫,便让轿辇将自己抬回乾清宫去,这轿辇刚刚落地,皇上便瞧见了一身绯色的衣衫,盈盈的站在乾清宫门口。 “兰儿?”皇上走近一瞧,站在那儿的人竟是席语兰,心下一愣,轻声问道,“现下这个时候,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皇上虽然平时很少到席语兰处去,可要是说起来,他心里却并没有厌烦席语兰的意思,相反的,席语兰长相清秀,性子又沉稳,皇上心中对她却还有几分喜欢,只是哪怕只偶尔到席语兰处去的时候,她竟也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看,永远都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样子,自己着实是不知道怎么应付,便也就很少去了。 现下瞧着席语兰站在乾清宫门口等着自己,咱们皇上堂堂天子,却真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意思,便赶忙将人请了进去。 “上个月皇上到我那儿去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句,说是喜欢王羲之的墨宝,”席语兰笑笑,让香兰将拿来的东西呈了上去,淡淡的说道,“我那儿正好有几幅,是以前在家中时收藏的,便挑了件最好的,特地给皇上送来了。” “你便是想送,差人拿来就好,何必亲自来一趟,”皇上珍惜席语兰的心思,刚刚听外头的小太监说,席小主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便皱着眉头说道,“等了这么久,心中可是急了?” “乾清宫外头的景象好得很,站在正门处瞧过去,正好能瞧见落日余晖的景象,好看的很,”席语兰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瞧着瞧着皇上便来了,倒也不觉得心急。” “便也只有你有这份闲情逸致,等人的功夫也能瞧见这等的美景,”皇上顺着窗子瞧出去,外头的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果然如席语兰说的那般,景色美得很,他以前只顾着埋头政务,这般的美景,却是经旁人提醒才发现的,倒也算是一桩罪过,现下景美人美,皇上便将席语兰送来的墨宝打开,王羲之不愧是行书第一家,字里行间的韵味果然不是旁人能比的,皇上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柔声说道,“这都是朕好些日子之前说的了,你竟还记着,真是有心了。” “本前些日子就想给皇上送来的,”席语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两日宫中的病患多,臣妾得逐一照顾着,便是直到今日才得了空。” “朕也只是只是母后这两日身子不适,”皇上收了王羲之的墨宝,皱着眉头说道,“竟还有别人身子抱恙?能劳烦咱们席小主亲自照顾?” “还不是眉儿那丫头,”席语兰笑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前日说是要随我一起去怜充容处悼念,哪只刚刚一进寝宫,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害的我好生担心。” 皇上一怔,紧紧是‘眉儿’两字,便就直接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本来喝了一天的酒难免有些昏昏沉沉的,现下却也全都醒了。 “便不与皇上多说了,”席语兰见皇上这般,便缓缓起身,微微垂眼道,“我还得去眉儿那儿瞧上两眼才肯安心。” 席语兰不着痕迹的抬眼瞧了瞧皇上,行礼过后,还没等皇上开口,便转身准备离开乾清宫,她便算准了皇上会开口叫住她,果然,席语兰一条腿还没迈出乾清宫,便听见皇上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朕同你一起去。” 第九十四章 重归于好 长乐宫和乾清宫本就离得不远,皇上和席语兰两人又都乘了轿辇,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也就到了。 皇上自打那次之后,几个月没有再到过长乐宫,现在又来了,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傍晚的缘故,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下的长乐宫,平白的便让他觉得有些荒凉。 门口的小太监一瞧见皇上来了,竟慌慌张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响,才想起来行礼,刚要开口通报,就被皇上拦了下来。 “被吱声了,”皇上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你们家小主可是在里头睡着呢,可别让朕扰了她的清净。” 席语兰笑笑,同皇上并肩进了长乐宫,还不忘笑着打趣儿道,“以前都不知道,皇上竟是个贴心的,竟事事都能想的这般周到。” “以前朕也不知道,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席婕妤,现下竟然在这儿和朕开起了玩笑,”皇上勾了勾嘴角,四下瞧了瞧,淡淡的说道,“我瞧着这儿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以前的模样。” “已故的人那儿都没什么变化,这长乐宫里头的人还活着呢,哪里会变呢。”席语兰垂了垂眼睑,不紧不慢的说道。 皇上不再做声,席语兰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不知为什么,他却听出了几分责备的意思,其实他早就想来瞧瞧柳轻眉,却被一件一件的事儿给耽搁了,他以前从未发现,前朝后宫的事儿竟然这般的多,多到连来瞧瞧自己心上人的功夫,都腾不出来。 纪浦和的药送来不久,芙蕖亲自熬药去了,要说这药熬制起来需要功夫,半个长乐宫的人呢都在小厨房内忙活儿着,剩下的人倒是瞧见了皇上,只是都被皇上拦了下来,自然没有人吱声,更没有哪个能进去内寝跟自家小主通报一声。 柳轻眉醒来了也有些时候,见芙蕖不在,却也没有叫上旁人在身边伺候着,只是默默的背过身去,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一些旧事,想着想着便就有些心酸。 她恍惚间听见了外头窸窸窣窣的声响,没一会儿便又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踏了进来,想来是芙蕖熬完药回来了,便就连身子都没有转,淡淡的说道。 “芙蕖,我刚刚听见外头有点动静,你出去瞧瞧去,可是席姐姐来了?” “我可不是芙蕖,只不过确实来了就是了,”席语兰笑笑,赶在皇上前头走到柳轻眉床边,轻笑这说道,“只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今儿我可不是空手来的,你快转过身来瞧瞧,我将谁给你带来了。” 柳轻眉轻轻的转了转身,一抬眼,便瞧见一身龙袍的景明背手站在床边,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 黄昏的余光从窗户中照进来,仿佛一天中最后一点阳光都洒在了这人的身上,瞬时间柳轻眉瞧的有些出神,自己刚刚还在想两人御花园中初见的场景,就这么一转身,竟然真就瞧见人了。 柳轻眉眼圈一红,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现在却如鲠在喉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半响,柳轻眉才微微的扯了扯嘴角,凉凉的开口说道。 “臣妾见过皇上,”柳轻眉坐正了身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臣妾身子有些不适,现下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怕是不能下床去给皇上行礼了。” 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半响,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万般无奈的说道,“你便一定要与朕这般疏远么?” “皇上多虑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是普通的礼节罢了,谁见了皇上都要这般的,我自然也不例外,怎么就能说成疏远了呢。” “这礼数旁人都得有,偏偏只有你例外,”皇上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眉儿,朕是什么样的心思,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道么?” 算起来也不知道是过了过久了,才又从皇上嘴里听见‘眉儿’这两个字,却听得柳轻眉心头一阵酸楚,好一会儿也没能说上话来,只好微微的将头偏过去,以免一会儿有什么失态的地方,被皇上瞧了去。 席语兰见二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再开口说话,便微微的叹了口气,拉着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见不着人的时候心中还不知道是这样的想念呢,今儿我总算是将人给你请来了,你倒好,别扭着一张脸,连好好的说句话都不肯,刚刚昏睡不醒的时候还拉着我的衣角唤着皇上的名字,现在难不成也要不承认了么?” “姐姐,”柳轻眉猛地转头,抬眼瞧了瞧皇上,又轻轻的瞪了一眼席语兰,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我什么时候与姐姐说过这些话。” “旁人都巴不得将情话说与朕听,你倒好,却总是一副打死不肯承认的架势,”皇上一听席语兰说的这些话,心中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刚刚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便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撩了龙袍早柳轻眉的床榻边坐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想来朕定是许多日子未曾见你了,不然你怎么会瘦成这般样子。” 皇上这话说的好生动听,柳轻眉却再也不似以前那般的心情,其实自打那日高公公将那香囊给自己送来的时候,自己心中便不再怨恨他了,只是柳轻眉心中却不知道,皇上后宫中的妃嫔那般的躲,这般动听的情话,又不知道他同几个人说过呢。 只是柳轻眉微微一抬眼,便瞧见了皇上深情的眼神,似乎与往日并无二样,便只是瞧上了一眼,就让柳轻眉已经有了防备的心软了下来。 屋子里的气氛正微妙呢,芙蕖便端着汤药闯了进来,长乐宫的小厨房在南厢房内,正好是在后院,从正门进来的人在小厨房中自然是瞧不见的,现下芙蕖见席小主和皇上双双坐在自己小主的床榻前,心下一愣,手上的汤药差点就没端住。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席小主。”芙蕖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几步路之内整理整理自己情绪的功夫,她倒还是有的。 皇上转头瞧了瞧芙蕖,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必拘着了。”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又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皇上,握着柳轻眉的手稍稍的用了用力,便算是悄悄的与她交代了,见柳轻眉瞧了自己一眼,才轻笑着说道,“我那还有些太后的佛经要整理,瞧着你醒了,我便也就放心了,现下天也晚了,我便不在你这儿多呆了,”说完,便缓缓的起身,还不忘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可同臣妾一起走?” “不了,”皇上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朕没什么事儿,便多陪眉儿一会儿。” 席语兰勾着嘴角笑笑,自己的目的显然已经达成了,自然没有多留的道理,跟皇上行过了礼,又跟芙蕖多交代了几句,便带着香兰走了。 “难不成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的休息么?”席语兰走后,皇上便又坐近了一点,轻轻的握着柳轻眉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怎么脸色这般的憔悴?” “臣妾现在自然比不了从前了,”柳轻眉别过头去,凉凉的应道,“这般的面无颜色,皇上便也不必再来了。” “偏这张嘴还不饶人,”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这柳轻眉啊,旁的都好,只是这张嘴啊,是永远不会求饶的,“你若是面无颜色,六宫旁人且不都成了村妇。” 这话逗得柳轻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没等说上一句话,便又咳了起来。 “皇上,”这好半天,芙蕖只顾着瞧着自己小主,手中端着的汤药都已经凉了半分,现下听见自家小主咳嗽,才想起来正事儿还未做,连忙说道,“小主该吃药了。” 芙蕖端了熬好的草药立于一旁,皇上点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我来吧。” 芙蕖心里暗喜,瞧着皇上这般的心疼小主,想来心中还是记挂着的,自己小主的苦日子,怕是也已经熬到头了,想都这里,芙蕖便也不敢耽误,赶忙将药碗端了上去。 皇上一勺汤药送到柳轻眉嘴边,柳轻眉瞥了一眼,这还没进嘴呢,便闻见了一股子苦味儿,哪里还能喝的进去,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便又将头别了过去。 “小孩子脾气,”皇上叹了口气,便吩咐芙蕖道,“去取些冰糖来,你家小主怕苦,一会儿怕是又要耍小性了。” “嗳。” 芙蕖应了一声,赶忙便就去取冰糖了,现下瞧着皇上和自家小主正浓情蜜意呢,自己可不能再在旁边杵着了,白白的煞了风景。 见芙蕖走了,皇上便又将汤药送到柳轻眉嘴边,好似哄小孩子般柔声说道,“还不肯张嘴么?” 柳轻眉淡淡的抬了抬眼,现在外头的天已经全都黑了,半点光亮都没有,好在屋子里已经点上了几盏蜡烛,才能让她瞧清楚眼前人的眉眼,她微微的张了张嘴,白玉汤匙将一口汤药送进肚内,好生神奇,不知是不是这人在旁的缘故,她竟已经不觉得苦了。 而另一边,夏津已经在慈宁宫内为太后诊上了脉,玉初姑姑在旁边站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夏太医,咱们太后的身子,可有什么要紧?” 夏津紧紧的皱着眉头,半响,才退了几步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后,沉声说道,“请太后恕微臣无罪。” 第九十五章 巫蛊之术 “哟,夏太医,好端端的,您这是做什么?”玉初姑姑瞧着夏津的架势之后一愣,这些日子给太后瞧过身子的太医多了去了,有这等反应的人,这位夏太医还是头一份。 太后倚坐在床榻上,淡淡的撇了夏津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慌什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可是我这把老身子骨不顶用了?怕是没几天活头了吧?” 这人一老,便就觉得万事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这是凡人都有的通病,连曾经叱咤风云无比精明风光的太后娘娘也不例外。 “太后千岁之躯,身子康健着呢,”夏津的医术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这张嘴可是一等一的甜,能将人哄得团团转,现下瞧见了太后,自然也是忙不停的拍马屁,只是说完之后便又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是太后这病,微臣瞧着确实有些蹊跷。” “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哀家最烦的便是吞吞吐吐,”太后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夏太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有哀家在,没人敢治你的罪。” 之前凡是来这儿慈宁宫给太后瞧过病的太医,都像是说好了一般,跟自己说的都是同一套话,现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夏津,跟自己说了几句不一样的,太后倒是突然来了兴致,她倒是要瞧瞧,这个夏津瞧出些什么名堂来。 “若是只瞧太后的脉象,微臣给出的结果自然是与之前的太医们没有什么大的出入的,”夏津的眉头依然紧皱,沉声说道,“只是微臣在没进宫之前,略微懂得一些奇门之术,只是咱们宫内又明确的规定,不许说这些,微臣便也就一直未提,只是现下我瞧着太后的身子,倒还真是有些不对的地方。” “哦?”太后多日在病床上躺着,心中早就烦闷透了,现下听夏津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致,一时间也顾不上是不是有理有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许有隐瞒,一一的说与哀家听。” “是,”夏津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故弄玄虚的说道,“太后的身子倒还真是没什么大碍,本来早就应该痊愈的,只是刚刚微臣一进来,瞧着太后的面相便就有些不对,结合前些天微臣夜观星象的结果来看,怕是后宫中有哪位小主品性不端,行了不正之术,正巧赶上太后这些日子身子虚弱,阴气重了些,那些脏东西便趁虚而入,冲撞了太后。” “竟有这档子事?”太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到底是后宫中的哪位妃嫔,夏太医可一并算出来了?” “具体是哪位微臣就不得而知了,”夏津皱了皱眉头,抬眼瞧了瞧太后,又继续补充道,“只是我瞧着这位小主对巫蛊之术似乎很是有手段,怕是目的已经达到了,太后便去打听打听,现下后宫中哪位妃嫔最得圣上的宠爱,便去那位小主寝宫中找找,想来定能发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太后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便开口问道,“玉初,你可知道现下哪个宫的小主最得皇上的宠爱。” “倒是听见过一些风声,”玉初姑姑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自打秦小主去了之后,皇上便有些日子没去后宫了,这些日子倒经常往后宫中跑,大多都是去晏丽晏才人那去,奴婢听说这位晏才人想出了后宫节俭的主意,皇上很是看重,只不过这位晏才人口碑不是很好,现下与后宫中的大多数小主相处的都不是很愉快。” “皇上怕是被巫蛊之术蒙蔽了眼睛,才会相信这等狐媚子的话,”太后一脸愠气,沉声说道,“玉初,你便亲自带了人,去那晏才人寝宫中找找去,现在就去,一刻都不能耽误,谁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奉了哀家的命令。” “是,”玉初点点头,沉声说道,“若是真如夏太医所说这般,奴婢定将为首之人给揪出来,这位小主若是真的敢这般的冲撞太后您的身子,想来也是留不得的。” “恩,”太后闭了闭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去瞧瞧皇上在哪儿,这事儿得先通知他一声,我瞧着那晏才人也是个能吵能闹的,搜查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她若是仗着恩宠不将哀家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便让皇上亲自惩治她。” 太后说完便摆摆手,玉初便着手去办这件事了,夏津见状,便知道耿长君交代的这事儿,自己算是办成了,太后的脉象果真如耿长君所说,不过是普通的风寒之症,只不过拖得时日久了点,才会变成现在这般的严重,只要按照平时药量的一倍半多,不出几日,想来身子便也就无恙了。 长乐宫处,一碗汤药喂完,皇上和柳轻眉的关系也算是破了冰,芙蕖这小丫鬟也算是个有眼力界儿的,送来冰糖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忙去了,偌大的内寝内便只留了皇上和柳轻眉两个人。 皇上将冰糖给柳轻眉喂到嘴里,然后又起身,将桌上的蜡烛连同这烛台一起拿到床头,这才重新坐下来,笑眯眯的瞧着柳轻眉。 “皇上将蜡烛拿过来做什么?”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我平日里倒是习惯昏暗些,皇上可是觉得这屋子里太暗了,那便将芙蕖喊进来,多点上几支蜡烛便是了。” “倒也不暗,”皇上笑了笑,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问道,“只是朕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现下只想好好的看看,半分细节也不想错过,拿个蜡烛过来,也算是能瞧得明了些。” 柳轻眉一愣,随后便低头笑笑,皇上见她这般样子,心下一暖,想着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可算是瞧见了她笑着的模样。 烛光下的柳轻眉低眉浅笑,皇上看的有些痴了,他就是喜欢他的眉儿这分娇俏的样子,一时心动,便凑上前去,在柳轻眉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却就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浅尝辄止。 柳轻眉却因为这一个吻羞的耳朵都红了起来,皇上本想逗逗她,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皇上,”芙蕖在门外轻声唤道,“慈宁宫那边来人了,说是有事要禀了皇上。” “恩,”皇上沉声应道,“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外头便进来一个小宫女,瞧上去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很是稳重,进门行礼之后便也不耽搁,将太后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了皇上。 “太后便是差奴婢来问问,这事儿可行不可行。” “母后的身子最为重要,”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一切便按着母后的意思办。” 那小丫鬟得了皇上的应允之后便离开了,只是皇上却不似之前那般的专心,这点小名堂自然逃不过柳轻眉的眼睛。 “皇上若是担心,便去瞧瞧就是,”柳轻眉笑笑,“我这儿有芙蕖伺候着就行。” 皇上自知被瞧出了心思,便也不推三阻四,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便拉着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我担心母后更多些,眉儿不要多想。” 柳轻眉笑笑,示意自己无碍,皇上将芙蕖唤进来之后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又不忘回过头来,轻声说道,“朕一会儿再来瞧你。” 晏丽处。 “小主,皇后娘娘当真是将您记挂在心上的,”曼儿瞧着桌上的一串串珠子,一脸羡慕的说道,“这珠子可真是好看,图兰姑姑说是南洋进贡来的,怕是没有几串吧?” “那是自然,”晏丽将珠子缠到手上,一脸的得意说道,“旁的宫的小主哪里有这份荣幸,就算是有,那也是咱们挑剩下的,你瞧瞧我这儿几串,珠子个个饱满剔透,可真是半点瑕疵都没有。” 晏丽笑笑,抬手抚过桌子上的一串串珠子,还好自己当日明智,及时的投靠了皇后娘娘,若是当时自己缩手缩脚,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想来现在还得依附于秦白薇那个草包,要想过上现下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熬上多久。 “还真是,”曼儿凑上前去瞧了瞧,笑着说道,“尤其是这串红色的,小主带上可真是好看。” “这颜色刁,想来这后宫中便只有我能配的起来了,”晏丽将曼儿所说的那串红珠子待在手上,在烛光下左瞧瞧右看看,心中满意的不得了,转头一瞧窗外,发现天都已经黑透了,便不经意的问道,“都这个点儿了,太极殿那边的宴请还未结束么?” “这奴婢便不清楚了,”曼儿摇摇头,随后又笑着说道,“只是皇上心中那般的记挂着咱们小主,若是结束了,想来定会第一时间到咱们这儿来的,小主便别操心了。” “我瞧着你跟着我的这段时间岁数没怎么张,心眼倒是多了不少,”晏丽将红珠子从自己手上摘下来,勾着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张嘴啊,简直想吃了蜜一般,说什么话都恩给你甜进人的心窝里。” 曼儿笑笑,心中却有些酸楚,自打那次自己说错话之后,她便万事小心,谨言慎行,凡事都留了个心眼,话也都挑好听的说,虽说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但瞧着旁的宫的奴才也都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便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左不过是低人一等的下贱命,哪里还有资格抱怨呢。 晏丽瞧着那些个珠子心中欢喜的很,正对着铜镜一串一串的带在身上试试,一时间也顾不上皇上去哪儿了的问题,她本正对着镜子洋洋得意呢,一转头便瞧见玉初姑姑站在自己身后。 “哟,姑姑可吓死我了,”晏丽抬起带着珠子的那只手抚了抚鬓发,营养怪气的说道,“我还当宫中闹鬼了呢,要说起来玉初姑姑您在共振当差也好些年了,怎么连通报一声的规矩都忘了呢,难不成是太后给姑姑您的特权不成?” “今儿奴婢还真得冒犯小主一回了,”玉初眼睛都不眨一下,淡淡的说道,“奴婢奉了太后的指令,前来彻查小主的寝宫,您便多担待着点,有什么事儿便去和太后说吧。” 玉初姑姑说完,手下的人便已经开始动手搜宫,晏丽哪里受的了这些,喊了几声,却发现没人将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便更加恼羞成怒,大声说道。 “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等我来日便将此事禀了皇上,看你们还敢这样想嚣张。” “朕就在这儿,”皇上带着高无庸缓步从月色中走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有什么话,便就现在说吧。” 第九十六章 白布娃娃 “皇上,”晏丽一瞧见皇上,便又换了一副模样,楚楚可怜的说道,“玉初姑姑带了批人来,二话不说便就开始搜宫,臣妾可没犯什么过错,更没有藏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寝宫里头,难不成就因为臣妾和之前的秦小主交好过一段时间,便就要给臣妾扣上这样的名头么?” “有没有过错你自己清楚,”皇上走进屋子里来,淡淡的说道,“何必这般哭哭啼啼的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晏丽先是一愣,她还以为皇上是来给自己做主的,现在一瞧,倒是有些像是来兴师问罪的,眼泪便更是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可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了?臣妾对皇上一片忠心,哪里还会有什么过错?” “你是不是清白的,搜完了宫之后自会明了,”高无庸为皇上搬来的凳子,皇上撩了龙袍便坐了下来,冷眼瞧着玉初带来的人将晏丽的寝宫翻得乱七八糟,“你何必急于一时,非要在现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晏丽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先前那般的大发雷霆,也只是想在下人面前争个面子,现下听皇上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叽叽喳喳的乱叫,却还是哭哭啼啼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只想让皇上瞧瞧她这般的模样,大抵也能心疼一番。 “玉初姑姑,”皇上却看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转头跟一旁的玉初说道,“母后进来的身子可还好?” “便也还是老样子,”玉初笑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劳皇上挂心了,若是此番能找出症候所在,倒也算是为皇上了却了一番心事。” 晏丽茫然,全然不知道玉初姑姑说的是什么意思,皇上却皱着眉头点点头,沉声说道,“玉初姑姑只管忙差事就是,这事儿是朕疏忽了,才让母后受了这般的罪。” “事情还未确定,皇上不必过分自责,您的孝心咱们也都瞧在了眼里……” 玉初姑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小丫鬟从内寝中出来,手中还拿着两个人形的白布娃娃。 “姑姑,”那小丫鬟将手中的白布娃娃双手呈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姑姑要我们找的,可是这个?” 玉初姑姑将小丫头手中的白布娃娃接过来,只见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大的那个布头已经发黄,想来是已经做出来有些日子了,小一点的那个还是崭新的模样,大抵是瞧见之前的那个有了成效,心中的念想便也多了起来,于是便又做了这个新的,也好满足自己越来越大的欲望。 玉初姑姑将白布娃娃反过来,只见大的那个后面工工整整的写着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小一点的那个后面也写了,只不过是谁的,玉初便不得而知了,更让人心寒的是,两个娃娃的身后,都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银针。 这到底是多歹毒的心思,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玉初将手中的东西呈上,沉声说道,“便就是这些了。” 这样的脏东西,自然是不能经了皇上的手,高无庸上前去将东西接过来呈到皇上的面前,又转了转,也好让主子看个周全。 “这是母后的生辰八字,朕知道,”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愠气的说道,“只是这个新的是谁的?” “臣妾不知道,”晏丽一瞧翻出来得那东西,虽说不是自己的,却也知道那是什么,以及在自己的寝宫中翻出这些东西来是什么样的后果,一时间心里一害怕,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皇上,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臣妾不知道。” 高无庸抬眼瞧了瞧,因为要在皇上身边伺候,有些事情主子难免有记不清楚的时候,他这个做奴才的却要万事警醒,高无庸瞧了两眼哪行生辰八字,在脑海中一想,便皱着眉头说道。 “皇上,这好像是耿长君耿美人的生辰八字。” 经高无庸一提醒,皇上才明白过来,这便是了,这段时间自己除了来晏丽这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去了耿长君那里,后宫中的女人善妒,耿长君样貌家世都比晏丽好,她心里嫉妒,想要除之而后快也是常有的。 “人赃俱获,”皇上抬了抬眼,冷冷的瞧着晏丽,不紧不慢的说道,“晏才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这些东西不是臣妾的!是有人嫉妒臣妾得了皇上的恩宠,想要嫁祸给臣妾,”晏丽爬到皇上脚边,抬手抓住皇上的衣角,慌慌张张的说道,“还请皇上明察,也好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朕现在便能还了公道,”皇上俯身,将自己的衣角从晏丽的手中抽出来,冷冷的说道,“来人,将晏才人拉下去,关进刑部大牢,七日之后除以绞刑。”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晏丽一听‘刑部大牢’四字,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连滚带爬的上前去,一边哭一边哀求道,“还请皇上看在昔日的情谊和恩宠上,绕了臣妾一条贱命,臣妾愿意日日吃斋念佛,为皇上和太后祈福啊皇上。” “一个女子,却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放你这种人去吃斋念佛,怕是要绕了佛祖的清净,”皇上俯下身来,凑到晏丽的面前,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都已经给了你恩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独占了才肯满意么?” “皇上,皇上,真的不是臣妾,”晏丽一边摇头一边哭着说道,“皇上,万事臣妾都认了,只是还请皇上放臣妾一条生路,不要将臣妾发配到刑部大牢啊。” 事到如今,晏丽自然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人,只是现下也没有功夫去向究竟是谁了,在自己的宫中翻出这种东西了,晏丽可谓是百口莫辩,惊动了太后又请来了皇上,似乎还牵扯到了太后身子的问题,来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晏丽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是躲不过了,只是她和旁的但求一死的妃嫔不同,她宁愿在冷宫中度过余生,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既没有夺你的封号,又没有将你的位份,这可是旁的犯错的妃嫔都没有的待遇,”皇上笑笑,凉凉的说道,“要是说起来,被打入刑部大牢的妃子,自打景和国开国以来,你可是头一个的。” 皇上笑笑,伸手扶上晏丽满是泪痕的脸庞,不紧不慢的说道,“朕的晏才人,这般无尚的恩宠,你可满意?” “皇上,皇上……” 晏丽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一脚踹倒在地,他早就不想看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这般狠毒的女人,一心想着早点料理了才好。 “来人,将晏才人押下去,好生的伺候着,七日之后午时处死,”皇上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若是有谁敢求情,便处以同等罪名。” 晏丽早以哭到无力狡辩,被进来的侍卫连拖带拽的拉走,皇上皱着眉头瞧着这一地的狼藉,又瞧了瞧那两个白布娃娃,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玉初姑姑,这两个东西便由你拿回去,交于母后处理吧。” 当今的太后虽说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当年将自己收在膝下,大多也是为了方便自己登上太后的位子,只是这么多年,养育的恩情总还是在的,现下皇上自然不会由着一个妃子这般的作践当朝太后的身子。 即便是再怎么宠爱的,也不行。 “这么晚了还要这般的叨扰皇上,实在是我们的不应该,”玉初姑姑笑笑,结果那两个白布娃娃,轻声说道,“如此一来,奴婢便回去交差了,也请皇上早些休息。” 皇上点点头,玉初姑姑便带着手下的人走了,徒留了一地的狼藉,和坐在正厅中央的景明。 “皇上?”高无庸见主子闭着眼睛,半天不说话,便试探着开口,“咱们接下来是去哪儿啊?” “你去太医院找个太医,去给耿美人瞧瞧,看看身子可有什么大碍没有。”皇上闭着眼睛,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嗳,”高无庸应道,“那皇上呢?” 因得两人刚刚是直接从长乐宫来的,皇上身边便只带了一个高无庸,现下他若是去做了旁的差事,自然是不放心主子自己一个人的。 “我去柳小主那边瞧瞧去,”皇上抬了抬眼睛,又继续说道,“你便只做好你的差事,旁人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朕回乾清宫去了。” 从闵莲开始,他越来越明白,自己对一个人的宠爱,不但能将她送入天堂,也能将她打入地狱,现下这个节骨眼上,皇上自然不愿让旁人知道自己还记挂着柳轻眉,长乐宫复宠是自然的,但是昭告天下这事儿,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耿长君处。 “小主,”耿长君本已拆了发髻,对着铜镜梳头发呢,冬雪便欢天喜地的跑进来,附在耿长君耳边轻声说道,“高公公来了。” “快请进来!”耿长君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梳,兴冲冲的说道。 “嗳。”冬雪瞧着自己小主高兴,自己的兴致便也高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将高公公请了进来。 等耿长君披了外衣走到正厅里,瞧见高无庸身后还带着一个太医,耿长君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却还要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高公公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高无用笑笑,既然皇上没交代自己要将事情说清楚,他便三言两语的将此事掩盖了过去,“前两天皇上听见小主咳了两声,这两日一直记挂着小主的身子,大晚上的,便也一刻也等不了,非说要奴才带太医来给小主瞧瞧才安心。” 耿长君笑笑,在厅堂中坐了下来,见高公公似乎真的只是带人来给自己瞧瞧身子的,心中多有疑问,想了想,却还是开口问道,“高公公,不知皇上在忙些什么?” 第九十七章 曲线救国 “哟,这小主也知道,南洋的使臣来了,这太极殿那边刚刚结束呢,”高无庸袖着手,笑着说道,“皇上这正忙着呢,实在腾不出空来,不然怎么也会来瞧瞧小主不是。” “皇上心中记挂着我,我便已经很高兴了,”耿长君笑笑,心下却觉得不对,表面上却依然端庄贤良,“哪里便有这么多要求了。” 高无庸笑着点点头,又说了耿长君几句好话,拍了拍马屁,后宫中的小主人人品性不同,这位耿美人算是懂理的,凡事也能说的清楚,平日里也不怎么为难下人,高无庸对这位主子的印象算是不错,皇上交代的这事儿,便也就算瞒过去了。 坤宁宫内。 “娘娘,不好了。”图兰姑姑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焦急的说道。 “什么事这般的慌慌张张的?”皇后侧卧在软榻上,微微的皱了皱眉毛,“太极殿那边的宴请结束了?怎么也没个消息?” “太极殿那边两个时辰之前就结束了,南洋的使臣个个喝的酩酊大醉,已经被送回住处了。” “这南洋的使臣速来喜欢喝酒,”皇上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每回来进贡,便一心只记挂着咱们中原的佳酿,听说是南洋土壤不好,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粮食酿好酒了。” “娘娘,现下咱们也没空管南洋的事儿了,”图兰皱着眉头,倾身上前,低声说道,“刚刚曼儿来过了,晏才人那边出事了?” 皇上一抬眼,原本舒展的眉毛微微皱了皱,淡淡的说道,“可是又与旁宫的小主起了争执?” “这次怕不只是争执这么简单了,”图兰撇撇嘴,一脸为难的说道,“玉初姑姑刚刚带了慈宁宫的人去晏才人处搜宫了,曼儿哭哭啼啼的,也没说个清楚,只是我瞧着那意思,好像是在晏才人处搜到了诅咒娃娃,一大一小,背后写的还是太后娘娘和耿美人的生辰八字。” 图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听曼儿说,皇上因为这事儿打发雷霆,现下已经将晏才人打入刑部大牢,说是七日之后处以死刑。” “太后?”皇上从软榻上坐起来,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太后不是病着么?怎么突然来了兴致,想到要去搜一个从五品才人的寝宫?” “奴婢已经差人打听了,”图兰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说是夏津夏太医今天下去的时候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瞧过了,说太后不仅仅是身体抱恙,而是又妃嫔在后宫中行了巫蛊之术,这才冲撞了太后娘娘的身子,更是直接指出行禁术的人是现下最得宠的小主,这还不等于直接指证了晏才人么?” “这夏津好大的胆子!赶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儿。” 皇后一脸愠气,这太后的身子旁人不知道,她可是一等一的清楚,不过就是拖重了的风寒之症,哪里便和巫蛊之术有关系,想来这夏津不过是见在自己手下没有出路了,便绕了个弯子,想去给太后做事,也算是曲线救国了。 “娘娘想想,太后久居慈宁宫,哪里会知道太医院有夏太医这么个人呢,”图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子晏才人这般的风光,怕是有人做足了心思,故意趁着太后身子不好的这个时机,想借太后之手将人除掉罢了。” 图兰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慈宁宫那边口风紧,太医院那便似乎也被封了口,现下只打听出了一件事,下午的时候耿美人去了趟慈宁宫,更有趣的是,下午的时候耿美人与晏才人在千鲤湖旁边遇上了,晏才人似乎是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冲撞了耿美人。” 皇后微微的皱皱眉头,这便是了,晏丽这些日子虽然持宠而娇了些,但还足够聪明,后宫中有自己给她撑腰,她自然没有理由去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既然晏丽处也翻出了写着耿长君生辰八字的玩偶,那想来这幕后主使的位置,这位耿美人怕是跑不了了。 皇后速来知道耿长君聪明,只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才真正明白耿长君的心思有多缜密,现下后宫中除了晏丽,便数她见皇上的时候最多,若是说晏丽是因为嫉妒耿长君分了自己的恩宠,才做了这等不光彩的事情,也是有大把人信得。 现下耿家在前朝更是一派崛起之势,看来这后宫中,又多了个不得不防的。 “娘娘,这些日子咱们与晏才人走的近,日后皇上想起来,会不会将此事记在娘娘您的身上?” 现下晏丽已经被打入了刑部大牢,图兰便知道,这颗棋子皇后娘娘是不打算再要了,现下最要紧的,是不要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这晏丽得宠,咱们坤宁宫考虑到皇上的意思,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皇上太后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晏才人出了这档子事儿,本宫也很是感慨惋惜,只是本宫都已经这般的大方得体,皇上哪里还有怪罪的道理?” “是,奴婢知道了,”图兰笑笑,皇后的意思不过是咬紧了不承认,只要坤宁宫上上下下闭紧了嘴,想来晏才人就算是在刑部大牢中哭破了喉咙,也没人会管她的疯言疯语,“那娘娘,夏太医可要处理?” “现下他已经治好了太后的身子,又立下了这等的功劳,哪里还是咱们能处理的了的,”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眼神中满是危险的气息,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正在风口上,不合适,你寻了个机会将此事告诉父亲,既然夏津这般的不忠,便也没有留他的道理了,等这件事儿的风头过去了,便让父亲找个月黑风高的时候,将这人悄悄的处理了吧。” “是,”图兰笑笑,转念又想起一事来,便继续说道,“倒是还有一事,想来得和娘娘说一说。” “恩?”皇后整理着自己的护甲,淡淡的应道。 “皇上从晏才人处出来之后,让高公公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又带去耿美人处瞧身子去了,自己却独身一人前往了长乐宫,”图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听旁的宫人说,晚上的时候皇上便是从长乐宫处来的,听说是今儿上午柳小主去怜充容去悼念,也无故晕倒了,皇上心中记挂,太极殿的宴请刚刚结束,便赶去长乐宫亲自照料着去了。” “哦?”皇后抬了抬眼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本想着趁着皇上不注意柳轻眉的时候,便将人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哪里知道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柳轻眉便就有了卷土重来的架势,再加上那个耿长君,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可有自己忙的了。 “柳小主身子不适,咱们自然是要去瞧一瞧的,”皇后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一脸深意的说道,“只是现下眼瞧着柳小主要重新得宠了,这可是件喜庆的事儿,光是咱们自己知道可不行,你明天便传出话去,也好让别的宫的姐妹也都知道知道,皇上亲自在病榻前照料着,咱们柳小主这是什么样的恩宠啊。” 一根蜡烛燃了大半,烛光却依然清亮,淡黄色的烛光在黑夜里轻轻的摇曳,照耀着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形形色色的贵人,以及他们各自诡异的心思。 皇上便真的在柳轻眉的床榻便照顾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在柳轻眉醒来之前,便又去上朝了,本来还想着等柳轻眉醒了,跟她说上两句话再走,又想起上次便也是因为这般的原因,耽误了早朝的时间,平白的让眉儿在前朝中多了好些传言。 许是因为放下了心事,这几个月来,柳轻眉头一次睡到日上三竿了,才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醒来之后便被告知席姐姐今日去慈宁宫照顾太后去了,怕是不能来咱们这儿了,南洋的使臣还没有走,皇上怕是又要陪上一天,晚上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今早走的时候便留了句话,说是让小主不用等了,自己先睡便是。 柳轻眉点点头,虽说身上还是有些乏力,却也不似昨日那般的有气无力,又觉得头晕异常,瞧着外头太阳又好,便不想着整日待在寝宫中,瞧着午膳时间还早,柳轻眉便让芙蕖将自己扶到凉亭处,也好吹吹风,见见太阳。 “小主,”柳轻眉和芙蕖二人在长亭处坐下不久,芙蓉便寻了过来,笑着说道,“翠采女和赵采女来了,说是听闻小主身子不适,特来看望的。” 柳轻眉一愣,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却也不记得这两个人,便仰起头来轻声询问芙蕖,“咱们素日里可和这两位小主有什么交集?” “小主平日里也不是个善交际的,”芙蕖皱着眉头想了想,淡淡的说道,“这两位小主咱们都未怎么听说过,哪里来的交集?” 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眉头,想起昨日晚上皇上还拉着自己的手轻声的说着,现下后宫中风起云涌,他自是不想将自己送到风口浪尖上,便就没有将昨晚留在长乐宫的事儿记到敬事房上,柳轻眉心中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这几个月来自己这长乐宫中冷清的很,现下既然皇上没有将夜宿长乐宫的事儿说出去,那这两位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小主,难不成真的只是记挂着自己的身子么? “算了,”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来者皆是客,将人请进来吧。” 第九十八章 巴结 五月初的时节,便已经是算是京城的夏日了,蝉鸣虫叫声一一在耳,那两位小主便在一片翠绿中走到了柳轻眉的面前,一个穿了件粉色的衣衫,另一个则穿了件淡紫色的,并肩走在一起,瞧着倒也清丽。 “翠采女,赵采女,”两个小主见了柳轻眉之后便先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见过柳美人。” “大家都是姐妹,两位小主何必这么客气,”柳轻眉笑笑,她身子还未好全,这样的天气里却还是觉得一阵阵凉意,只是来的两位小主穿的单薄,她瞧着也清爽,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两位便也别拘着了,芙蕖,快去搬两个板凳来。” 芙蕖做事利索,转眼间便将凳子搬来了,翠采女和赵采女虽说坐下了,却也还是有些拘束,柳轻眉向来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只觉得尴尬,两人却迟迟不开口,便只好由柳轻眉这个‘东道主’先来的打破僵局。 “两位也别笑话我,我平日里待在长乐宫的时候比较多,后宫中的人认识的也少,”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前似乎没怎么见过二位小主?我在储秀宫的时候住的偏远,咱们可是同一批进宫的?” “我和赵妹妹都比柳小主进宫早些,算起来应该是小主上一届大选时入宫的,”翠采女笑笑,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晃,淡淡的说道,“只是有些惭愧了,我俩这么多年了,却也只是个采女的位份,平日里能在后宫中露面的时候少,能见着皇上的机会,便就更少了。” “虽说不知道年龄,但既然两位小主进宫比我早些,于情于理,我多应该叫两位一声姐姐,”柳轻眉笑笑,一脸和气的说道,“两位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叫我一声柳妹妹吧。” 一听柳轻眉这样说,翠采女和赵采女明显有限受宠若惊,两人相互看了看,最后赵彩女才一脸羞愧的开口说道,“小主是美人,我俩只是小小采女,哪里有资格同小主互称姐妹啊。” “赵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你我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又何必这般见外呢。” 既然柳轻眉这般说,那翠采女和赵彩女便不再见外,起先还有些受宠若惊,后来便有些打开了话匣子,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个不停,直到午膳十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小主,我瞧着翠采女和赵采女二人明显是来投奔小主的,”坐了一上午,柳轻眉早就有些累了,芙蕖便慢慢的将自家小主扶回内寝内,不紧不慢的说道,“小主心中是怎样想的?” “我倒是还没什么想法,”柳轻眉身子虚,走的自然也慢,说起话也是三步一小喘,“只是我瞧着这两位小主,也是没什么野心的,你瞧她们倒也都有些姿色,一点不比之前的晏才人差,却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没爬的上去,想来大抵是缩头缩脑的主儿,万事不敢动手,之前后宫中陆陆续续得宠的人那般的多,她们却只来找我,想来也是观望了好一会儿,瞧着我是个性子温和的,今日才敢来瞧瞧。” 只是柳轻眉心中还是有些纳闷,按照这两个小主的位份,应该得不到什么要紧的消息,现下却连这样的人都知道自己即将复宠的消息了,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二人用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凉亭处走到了寝宫内,柳轻眉坐在软榻上轻微的喘着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去外头打听打听,瞧瞧是不是有人盯着咱们这长乐宫呢,行事小心着些,别让旁人发现了。” 不过是半上午的功夫,柳轻眉自然相信不是皇上将消息传出去的,可现下大家着实是知道了的,那么显然是有人时刻的关注着她这长乐宫中的状态,便像是等在草丛中的狼匹,等着给自己这只正在进食的兔子措手不及的一击。 “嗳,小主放心,这事儿奴婢即刻就去办,小主便不要惦记着了,”芙蕖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厨房那便已经备下饭食了,小主可想用些什么?” 纪太医当日特别交代过,自己小主现下身子太虚,若是没有胃口,便也不要勉强用食,实在吃不下的时候,每日便只用一些流食就好。 “可准备了粥?”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吃些清爽点的便好。” “我听说准备了燕窝莲子羹,”芙蕖凑上前去,笑着说道,“清热降火,美容养颜,几碗喝下去,咱们小主便立马就能恢复了昔日的容貌了。小主可想用些。” 柳轻眉笑笑,芙蕖这丫头,这两日可真算是用尽心思的让自己笑,也真是为难她了,只是她口中说的这个燕窝莲子羹,倒也确实是自己的心头好,若是放上冰糖,在冰上一冰,夏日里尝起来,对于柳轻眉来说,便就是上等的美味了。 芙蕖见自家小主不反抗,转身便就要去吩咐小厨房的人将东西端上来,只是芙蕖还没来得及迈步,刚一转身,便就撞上了皇后娘娘的眼神。 “参见皇后娘娘。” 芙蕖先是一愣,竟盯着皇后瞧了好一会儿,随后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立马在地上跪好,恭恭敬敬的请安。 柳轻眉瞧见皇后来了,便也要从软榻上站起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却被走上前来的皇后立马按下,一脸关切的说道,“你身子还没好,便就不必在意这些礼节了。” 柳轻眉笑笑,她身子着实是虚,一起一跪的功夫,便就要歇上好半天,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皇后的特赦令,她便也不拘着,轻轻点头,便也算谢过了。 “这两日天气燥热,皇后娘娘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柳轻眉吩咐芙蕖去准备些菊花茶来,又转回头来笑着问道,“清热降火,可合娘娘的口味?还是让芙蕖准备些冰镇的梅子酒来?” “本宫素来不饮酒,”皇后娘娘在软榻上坐下来,笑着说道,“菊花茶便很好。” 柳轻眉笑笑,转眼间芙蕖便将菊花茶端了上来,因记得自家小主不喜欢菊花茶的清苦味道,还特意准备了些冰糖来。 “皇后娘娘可要加冰糖?”柳轻眉接过芙蕖手中的茶杯,亲自为皇后娘娘斟了一杯茶,轻笑着说道,“单喝着菊花茶,味道难免有些苦涩。” “不必,”皇后将茶杯向自己面前拉了拉,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便是最喜欢这菊花茶的清苦味,道家问茶,便是在这茶中品出了寻常日子的味道,而这寻常的生活,又哪里是百味甘甜的。” “臣妾可没有皇后娘娘的道行,”皇后娘娘话中有话,柳轻眉却也懒得多想,抬手取了快冰糖放在自己的茶杯中,又给自己填满了茶,轻笑着说道,“臣妾喜欢甜一些的,就像皇后娘娘说的,这宫中的日子已经百般艰苦了,吃进嘴里的东西,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妹妹的日子若算的上苦,那可叫后宫中的旁人如何是好?”皇后缓缓的将茶杯送到嘴边,微微抬眼瞧了瞧柳轻眉,一脸深意的说道,“若是说起来,晏才人的命才是苦呢,花一般的年纪,不过刚刚得宠,便被皇上打入刑部大牢中了,怕是翻不了身了。” 柳轻眉一愣,昨天晚上皇上回来的晚,再到自己这儿的时候又是一脸的疲惫,柳轻眉光是瞧着,心中便多了几分心疼,哪里还在能问他晏才人的事情呢。 昨晚慈宁宫那小丫鬟来的时候,自己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了些,左不过便是晏才人在后宫中行巫蛊之术,却又正好冲撞了太后,如今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怕是昨天图兰姑姑在晏才人处搜到了证据,这才大发雷霆,给了晏才人这样的处罚。 “人生在世,自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柳轻眉垂了垂眼,瞧着那块冰糖被菊花茶紧紧包围,在茶杯中慢慢融化,她瞧得有些出神,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皇上下这般的命令,定是因为晏才人犯了更大的过错,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最基本的,若是人人都为所欲为,咱们景和文明大国的称号,怕也是保不住了。” “柳妹妹果然冰雪聪明,怪不得这般的得皇上的宠爱,”皇后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道,“瞧瞧,坐着坐着便说多了,倒是忘了正事了。” 柳轻眉一抬头,便瞧见皇后笑了笑,随后朝着图兰姑姑招了招手,图兰便让还在寝宫外候着的小宫女们将东西一一的抬了进来,陆陆续续的,搬进来的东西竟也摆了满地。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柳妹妹身子不适,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些什么,”皇后笑笑,抬手抚了抚鬓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坤宁宫中旁的不说,上好的补品还是有些的,我刚刚得了空,便给柳妹妹送来了。” “劳皇后娘娘惦记了,”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摆了满地的补品,笑着说道,“今儿臣妾可得大胆一会儿,便不起身谢礼了。” 倒也不是她骄纵,只是做了一上午,她的体力早就虚脱了,现下虽说还坐在这里和皇后谈笑风生,可身上却出了薄薄的一层汗,若不是偷偷用手肘支撑着,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这是自然,”皇后笑笑,说完便站起身来,“坤宁宫中还有旁的事儿,我便不打扰柳妹妹用午膳了。” 见皇后要走,柳轻眉便挣扎着从软榻上坐起来,也算是为皇后送行了,皇后自然也不多做勉强,带着图兰倩影缓步的走了出去。 二人刚刚走出长乐宫,一个弯儿还没拐过去,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皇后微微一转身,便瞧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停在自己面前。 “奴婢长乐宫宫女乐喜,参见皇后娘娘。” 第九十九章 姻缘 “恩?”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竟不明白长乐宫这是闹的哪一出,“可是你们小主还有什么事情要你交代?” “并不是小主有什么事,”那小丫鬟垂着脑袋跪在地上,现下呼吸已经平缓了很多,只见她缓缓的抬起双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奴婢刚才见娘娘用了些菊花茶,现下又是晌午,日头正烈,娘娘未坐轿辇,若是一路走回坤宁宫去,路上定会觉得口渴难耐的。” 皇后微微垂眼,只见那小丫鬟的手心里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红纱袋,袋子的封口处已经应黑绳扎好,皇后朝着图兰姑姑使了个颜色,图兰微微点头,便上前去将红纱袋取了过来,刚刚解开黑绳,一阵清甜之味便扑鼻而来。 “娘娘,”图兰将东西放回红纱袋中,又将口封好,凑上前去轻声说道,“是话梅糖。” 话梅糖? 皇后轻轻一勾嘴角,好一个生津止渴的话梅糖。她还以为柳轻眉要杀自己一个回马枪,原来是宫中出了叛徒,现下正想尽法子的想钻到自己的伞下求一个庇佑呢。 “你倒是个有心的,这东西本宫便收下了,”皇后笑笑,现下她正愁在长乐宫中没个自己的眼线,这下倒好,倒有自己送上门来的了,她柳轻眉到底还是管教不周,手下的人一个一个的只想着往外钻,“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 跪在地上那小丫鬟一听这话,心中自然欣喜异常,却要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 “倒是个长得清秀的,你们长乐宫的主子长得好看,手下的奴才也一个比一个水灵,”皇后笑笑,倒还真是个有点姿色的小宫女,怪不得这般的按捺不住,“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乐喜。”那小丫鬟自是不敢和皇后娘娘对视的,一张干净的笑脸微微的太了起来,一双眼睛却慌的四处乱转。 “名字也好听,”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身衣服旧了些,我那儿倒是还有几块料子,回头你挑个合适的时候,便来趟坤宁宫吧。” “谢皇后娘娘。” 乐喜一听皇后的话,便立马磕头谢恩,今日的场景她老早的便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只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竟然像几天这般顺利。 皇后饶有深意的笑笑,便就带着图兰姑姑走了,主仆二人刚刚转过一个弯儿,图兰想着,现下已经算是出了长乐宫的视线,便凑在皇后娘娘身边,轻声说道,“娘娘,您就不怕这小丫鬟是诈降,刚刚这一出,不过是长乐宫小主精心策划的一场戏罢了。” “不会,柳轻眉心气儿高的很压根就瞧不上这些手段,”皇后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再者说了,你瞧瞧刚才那个小丫鬟,想要上位的心思都想在脸上了,本宫在后宫中来来往往的见了这么多人,她那点小心思,是瞒不过本宫的。” “娘娘是想将她放在身边用一用?”图兰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将她放在我身边,”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将她留在柳轻眉的身边,你不是总是说长乐宫的口风最紧么?我瞧着这个叫乐喜的小丫鬟倒算得上是个有眼力界儿的,稍加调养,应该能教成一条会咬人的狗。” “娘娘英明。”图兰笑笑,打心底里称赞道。 “我听说皇上将刘相派出宫去做事了?”皇后伸手向图兰讨了一颗话梅糖,淡淡的说道,“那现下给柳小主照料身子的那个太医在谁的手下做事?” “现下还没有安排,皇上这两日似乎没空管这些事情,”图兰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才缓缓的说道,“那位纪太医好像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为人又谦虚,太医院的老太医都很是喜欢他,现下好像已经不用跟着老太医了。” “按照太医院的规矩,新太医进宫后不是应该先跟着老师傅学两年规矩么?怎么偏偏这位纪太医就例外了,”话梅糖含在嘴里,果然生津止渴,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改天你去太医院提个醒,不管怎么说,宫中的规矩不能乱。” “是,”图兰点点头,知道自家娘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便低声问道,“不如娘娘推荐个德艺双馨的老太医?” “我瞧着一直给本宫照料身子的那位韩太医便不错,”皇后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满是轻蔑,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让他给咱们医术一等的纪太医做师傅,倒也委屈不了谁。” 坤宁宫与长乐宫只见这段距离远的很,皇后在晌午的烈日下缓缓的走着,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五月灼灼的烈阳,原来也有让人觉得可爱的时候。 这宫中的日子过的说慢也慢,说快却也便是转瞬即逝的功夫,转眼间便是六月。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柳轻眉呆呆的趴在软榻上,一双眼睛愣愣的瞧着窗外,现下已经是六月天了,她却还是穿着外衣,前些天还听席姐姐说,御花园中的荷花开的正好,以前倒是也见过各式各样的荷花,只是这宫中的花匠果然与众不同,站在御花园的长亭中望过去,这满湖的荷花当真让人惊艳。 诗词中说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便是这种壮阔的景象吧。 几句话说的柳轻眉心痒难耐,恨不得立马就去御花园瞧上一瞧,只是自己的身子养了一个多月,却还是不见起色,六月的天气,偶尔却也还是觉得清冷异常,皇上担心自己的身子,便不让自己出门。 知道自己想见荷花之后,便在院子中放了几口大缸,将御花园中的荷花移了些过来,让柳轻眉坐在屋内的软榻上也能瞧见,也算是过了过眼瘾。 只是这养在屋子中的和开在湖水中的,自然是不一样的,就拿现在来说,这大缸中的荷花任凭柳轻眉怎么瞧,也瞧不出席姐姐所说的斑斓壮阔之感。 “今日可觉得好些了?”柳轻眉正瞧着窗外出身,皇上便从外头走上前来,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柔柔的印了一个吻,轻笑着说道,“今儿你哥哥从边境回来了,这次他算是立了功,一会儿朕打算在太极殿亲自宴请他和众位将士,这次朕打算好好的赏赐他一番,眉儿说说,我赏你兄长些什么?” “只要是皇上赏赐的,想来兄长都会喜欢。”柳轻眉笑笑,半个月前长兄被皇上派到边境去镇压小部落的叛乱,柳轻眉心中还有些记挂,现下也算是放心了。 “算起来,眉儿的兄长今年可是二十有二了?”皇上做到柳轻眉的旁边,将人揽在怀里,轻声说道,“我听说至今还未婚娶?” “长兄不像二哥,自小性子稳重,”柳轻眉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轻声说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还打趣儿的说道,像长兄这般沉默寡言的人,以后哪家的姑娘还肯嫁他,现如今倒是真让父亲说中了,想来这些年也正为这件事烦心呢。” “男儿志在天地间,你长兄是个有本事的,自然不必只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事情,”皇上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这次朕还真是要做见成人之美的美事,河北省总督的小女儿,现在正是闺中待嫁的年龄,之前和你长兄倒是有些渊源,我瞧着两人似乎情投意合,便正想着给他们赐婚呢。”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柳轻眉一听这话,便激动的坐直了身子,一脸兴奋的说道,“只是长兄是一介武夫,可万万不要委屈了人家小姐还好。” “自然是真的,这种事哪里还有假,”皇上见柳轻眉刹那间脸色惨白,便赶紧将人揽进怀里,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你看你,一同你说起家中的事儿,你便这般的激动,当真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了么?” 柳轻眉伏在皇上的怀里不停的咳嗽,一张小脸都咳的红扑扑的,心中却还是高兴的不行,她长久的在这宫中,虽然嘴上不说,家中的万事却都记挂在心上,这长兄的终身大事,母亲上次进宫的时候还同自己抱怨过,想来家中没有少废心思,现下这件事一解决,柳轻眉也算是松了口气。 皇上本想继续跟柳轻眉温存一会儿,可高无庸却万般煞风景的在门外轻声提醒,说是大臣们都已经在太极殿准备好了,就等着皇上去了。 “朕可是好不容易挤出了这点时间来瞧瞧你,”皇上轻轻的松开抱住柳轻眉的手,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现下便真的不能再留了,你的身子朕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瞧着竟比前些天还要严重了些,你便在宫中等着,若是觉得累了,就让芙蕖将你扶到床上去躺躺,我让高无庸去趟太医院,便还是将之前的那位纪太医请来,让他瞧瞧是不是这两日又加了些新症候。” 皇上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好多,最后惹得柳轻眉掩面轻笑,笑话了他婆婆妈妈如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一般,才肯依依不舍的走了。 皇上走了之后,柳轻眉确实觉得身子有些疲累,便又躺回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瞧见纪浦和紧紧的皱着眉头,跪在自己的窗前为自己把脉。 前段日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来给自己瞧病的换了旁人,她实在身子不适,便也没有多问,现下瞧见了纪浦和,心中竟然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纪太医?咱们好些日子未见了。”柳轻眉扯了扯嘴角,一脸虚弱的说道。 “小主这些日子都在用些什么药?”纪浦和却不搭话,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便是按照太医院给开的方子吃药,”柳轻眉一句话还没说完,气就不够用了,剧烈的咳嗽了一番,又继续说道,“纪太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主,你可知道你……” “浦和,”纪浦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走进来的韩太医打断,只见他冷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淡淡的说道,“小主的药正煎着,旁人看着我不放心,再说了,也还有几味药没加上,你便亲自去小厨房盯着吧,可千万别出了什么闪失。” 第一百章 故人相认 纪浦和本想跟柳轻眉说出真相,现下却被进门来的韩太医打断,他一脸不解,却瞧着韩太医不住的朝着自己使眼色,便也只好作罢,乖乖的去小厨房煎药去了。 火炉内的柴火正盛,纪浦和却半点心思都没有,一心只记挂着柳轻眉的病情,一锅药煎了半天,糊味儿都出来了,却也不去管管。 “想什么呢,这般的出身,”韩太医从外头走进来,还没走近就问见了一股子糊味儿,上前去打开药罐子一看,果不其然,罐底儿都已经糊了大半,韩太医皱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这锅药是不能用了,便重新在煎一副吧。” “韩太医刚刚为何要阻止我?”纪浦和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 “人参就少加一些,”韩太医像是没听见纪浦和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小主的身子虚,怕是经不起大补,只得慢慢来。” “小主身子确实虚,经不起大补,却也经不起剧毒,”纪浦和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天都是韩太医您在照料小主的身子,小主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韩太医不会不知道,却为何迟迟的不肯医治,只给开了些可有可无的补药?” 韩太医垂了垂眼,不动声色的将药罐子中已经煎糊了的药倒掉,又捡了些新药放进去,淡淡的说道,“浦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今日我便劝你一句,后宫的水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太医能够管的上的,既然主子有了命令,你便只管听着,旁的话便不必多说了。” 纪浦和一怔,因为宫中各种各样的规矩,这些日子来他便一直跟在韩太医手下做事,宫中的太医很多,老一辈儿的先生们都退休了,韩太医是为数不多的还在宫中做事的,医术很好,为人也值得净重,纪浦和这些日子来都很是敬重他,现下听见韩太医这般说,心中竟有些难以于说的感觉。 “韩太医可是受了旁人的威胁,所以才……” 纪浦和心中还是不甘心,刚要开口问问,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韩太医打断。 “没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韩太医拿起灶台上的白布擦擦手,淡淡的说道,“老身半辈子都在宫中做事,万事都瞧得清明,主子交代的事情,你便只管听着,到底也算是你的一件差事,你只管坐好就是。” 韩太医淡淡的瞥了一眼纪浦和,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浦和,我看好你的才华,今后一定有你出人头地的时候,现在你在我的手下,我自然也就跟你多说几句,免得日后我不在了,还要听你在身后咒骂说,说我这个师傅没有做好,今日的事儿,你若是在不想插手,便就当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纪浦和垂了垂眼,韩太医说的句句在理,让他找不出一点差错来,说句真心话,若是今天躺在里头的身子虚弱的是旁人,或许他还能够像韩太医瘦的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硬着头皮也就算过去了。 只是现下里头躺着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眉儿,说他私心也好,骂他小人也罢,不管是幼时还是现在,他便从来都是没有办法不管她的。 半响,纪浦和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直直的在韩太医面前跪了下来。 “浦和,你这是作什么?”韩太医一愣,皱着说道,“为医者有仁心,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这宫中不比旁处……” “师傅,”纪浦和垂着脑袋,淡淡的开口说道,“今日浦和还叫您一身师傅,您便瞧在我们这些日子的师徒恩情上,听一听浦和下面的这番话吧。” 纪浦和微微抬眼,见韩太医冷着一张脸背着手不说话,便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浦和志向本不在此,如今进宫来做太医,多多少少是带了一些私心的,”纪浦和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小时候同世家府上的妹妹玩的很好,诗文里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便也就是那时的光景了,只是后来我举家进京,便再也没见过那位妹妹,浦和心中却总是记挂着,这般的感情埋在心里,一直到了少年时分,才算是明白了自己早就倾心于那位妹妹,浦和禀了父亲之后,便带着彩礼南下,想去那位妹妹的府上提亲,却被告知昔日的小妹妹已经长大成人,更是被选进宫中,做秀女了。浦和便是抱着还能见上一面的心思,才考了太医进了宫。” 纪浦和勾着嘴角笑了笑,一脸凄苦的说道,“这位世家府上的小妹妹,便就是躺在里面的柳美人了。” 纪浦和的一番话说完,韩太医却迟迟不发声,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浦和敬重韩太医,话中自然不敢带半分的假,”纪浦和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刚刚所说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瞒。” 纪浦和说完,便等着韩太医给自己一个发落,却哪只韩太医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半天之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在太医院还有的是事情要忙,这长乐宫的事儿也不能时刻盯着,你若是想做什么,便就放手去做,我只当我不知道,”韩太医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作为师傅,却还是要多嘴说上一句,你的这个小妹妹确实优秀,只是锋芒太露,这后宫中想要除掉她的人比比皆是,前些时候有皇上护着她,现下有你保着她,你却又能保证她日后时时遇贵人?” 韩太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只是我瞧着这个柳美人倒是个谦虚的,心中便有些过意不去,你若是愿意,便在她耳边提醒上一句,日后只记得事事小心才是。” “是,”纪浦和一听,连忙给韩太医叩首谢恩,一脸欢喜的说道,“师傅的提点徒儿都记下了。” 韩太医沉声应了声,随后便摆摆手,示意纪浦和可以走了,纪浦和又一心记挂着柳轻眉,便一刻也不敢耽误,抬脚便要去内寝瞧瞧,只是一条腿还未迈出小厨房,便听见韩太医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昔日她是你身边的小妹妹,现下却已经是圣上身边“”正得宠的柳美人,”韩太医背过身去,淡淡的说道,“万事注意分寸,可不要越了界。” 纪浦和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便就朝着长乐宫的内寝去了。 进门的时候瞧这柳轻眉还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只是已经不再躺着,芙蕖在柳轻眉身后垫了个软枕头,柳轻眉便就那般的倚在床榻上,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瞧着哪里出身。 瞧着自己心中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现下却遭人陷害,便成这般弱柳扶风的样子,纪浦和心中怎们能不心疼。 “纪太医怎么又来了,”芙蕖瞧着纪浦和进来了,便笑着说道,“可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要吩咐?” “倒是确实有些事情,”纪浦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想要好好的嘱咐嘱咐柳小主。” 柳轻眉一抬眼,便正好对上纪浦和正盯着自己的双眼,心下一怔,想着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将芙蕖叫到窗前,随口找了个由头便将内勤内旁的小宫女给遣走了。 “纪太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芙蕖不算是外人,也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柳小主果然聪慧异常,”瞧着柳轻眉连笑起来都那般的憔悴,纪浦和心中一阵心疼,皱着眉头说道,“真是与微臣以及中的,并无二样。” 柳轻眉一愣,抬眼瞧了瞧纪浦和,却只见平日里谦逊稳重的纪太医,现下正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还未开口说话,一双眼睛便已经红了。 “听纪太医的意思,”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却也没有什么印象,便一脸抱歉的说道,“你我似乎是故交?” “小主可还记得,昔日在南方的时候,”纪浦和笑笑,一脸凄凉的说道,“临府纪家?” 柳轻眉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纪浦和,居然真的发现了记忆中的影子,她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哥哥?” “小主还记得,”纪浦和笑笑,多年后他终于又听见了这个称谓,终于又见到了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只是两人的心境却再也不似当年,“微臣很是荣幸。” “真的是你?”柳轻眉一脸欣喜,苍白的脸上总算是瞧见了一丝丝喜色,“当日你搬走了,我还只当再也瞧不见你了,还偷偷的哭了好久,没想到人世间的缘分这般的奇妙。多年之后,竟让我俩在这里相遇了。” 纪浦和勾了勾嘴角,笑的勉强,她哪里知道,她眼中的‘世间缘分’,是自己努力了多久才争取来的机会。 若是早早的知道将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当日他便说什么也不会跟着父亲搬走。 “小主若是想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纪浦和想起还有要事,便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思绪,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现下,微臣有件要紧的事要说与小主听。” 纪浦和凑上前去,将自己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柳轻眉说了。 “这种慢性之毒很是危险,”纪浦和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现下瞧上去便是小主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若是在拖上十天半月,想来就是哪天治好了,小主日后便也不会再有身孕了。” 第一百零一章 避人耳目 柳轻眉一愣,身上微微的一丝丝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眼瞧着便要坐不住。 “到底是谁下了这般狠毒的心思,”芙蕖见状,赶忙上去扶住柳轻眉,一脸愤恨的说道,“咱们小主闭门不出了这么些天,受得委屈还不够多么?难不成非要将我们小主逼上绝路才肯罢休么?” “芙蕖,”柳轻眉轻轻的握住了芙蕖的手,淡淡的说道,“隔墙有耳,咱们已经树敌够多,这样的事情便就不要过多的声张了。” 芙蕖回握住自家小主的手,却又心疼的不行,自家小主刚刚熬过了最难的时候,这些日子刚刚得了皇上的宠爱,却还要平白的受这样的罪过。 “纪太医,”芙蕖转头,一双眼睛眼泪汪汪的瞧着纪浦和,一脸委屈的说道,“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主啊。”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做母亲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自家小主与皇上又那般的恩爱,若是最后连个孩子都没有,心中该是怎样的凄楚。 “姑姑放心,”纪浦和见芙蕖那般,便立马连声安慰道,“微臣虽说不上医术高超,但是救一救小主的本事,微臣还是有的。” “记得小时候犯错的时候,便就是纪哥哥总是护着我,”柳轻眉勾了勾嘴角,轻笑着说道,“现下多年不见,却还是要纪哥哥护着我。” “我半生的功夫都在念着你,”柳轻眉的一番话说的纪浦和心中一暖,便情不自禁的说道,“便是再护你一生,又有何难。”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当时相遇的时候彼此还年幼,心思自然单纯的很,这么多年,她便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好哥哥,只是今日一见,纪浦和几句话便让柳轻眉明了,这位从小护着自己的小哥哥,怕是对自己动了旁的心思了。 “那人可是在药中下了功夫?”柳轻眉寻了个旁的话题,便想着将纪浦和刚刚的话压过去,也省的大家尴尬,她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若是好生的查一查,可能查到幕后的主使是谁?” “恐怕查不到,”纪浦和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了看,小主这些日子来的汤药,都是分两地煎的,先是在太医院中煎好了一部分,然后再送到长乐宫中,加上几味药材再熬一次,中间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哪里还能查得到。” “看来这人当真是费了些功夫在我身上的。” 柳轻眉笑笑,从她进宫以来,便一次又一次的被旁人算计,不知是不是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现下听见这样的事儿,竟也没有初时那般担惊受怕的感觉,但是先想着要怎样将此事瞒过去才好。 “眉儿还有一事,想要求一求纪太医。”柳轻眉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小主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纪浦和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凡是微臣能做到的,定然会为小主坐好,若是在微臣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的,微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护了小主周全。” “倒也没有这般的严重,”柳轻眉垂了垂眼,轻笑着说道,“只是这件事,眉儿暂时不想让旁人知道,还请纪太医为眉儿瞒一瞒。” 纪浦和虽说不知道柳轻眉是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既然她都已经开口了,自己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既然如此,纪太医便先开了药方子,要芙蕖跟着回太医院取了来,”柳轻眉低头,淡淡的说道,“剩下的事便日后再说,若是纪太医在我这儿呆久了,怕是又要落了把柄到旁人的手上。” 柳轻眉说了这话,便就是下了逐客令了,纪浦和低头,勾着嘴角苦笑,却也知道眉儿这般也算是无奈之举,便也只好退下,等到来日在来瞧一瞧。 “小主,咱们这位纪太医还真是将小主放在心头上,”芙蕖从太医院回来之后心情便好了很多,走到柳轻眉床前欢欢喜喜的说道,“纪太医已经将各种药材给小主配好了,又交代了好些个平日里照料小主需要注意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真是比奴婢还要上心呢。” “芙蕖,不得胡言,”柳轻眉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纪太医有心怀医德,自然就对我的身子上心了些。” 柳轻眉微微垂眸,刚刚得知纪太医是自己幼年时的小哥哥时,柳轻眉心中自然是万分的激动,久别之后还能重逢,这是多么让人欢喜的事情。 只是他们与旁人不同,现下他身为太医,自己却是妃嫔,一颗心更是早早的就许给了皇上,后宫中人多嘴杂,万千双眼睛睁盯着这长乐宫呢,纪浦和的心思她大抵是猜到了一些,只是他对自己的这一番深情,自己定是要辜负了。 芙蕖本只是想说句俏皮的话逗逗自家小主开心,却没成想适得其反,便只好讪讪的说道,柳轻眉垂眸,思索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还是得跟席姐姐说一声的,我这身子脱了大半个月,她也足足担心了大半个月,现下告诉她,也算是让她宽宽心。” 却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席姐姐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皱起眉头,为自己操心上几天了。 转眼间便是六月,柳轻眉的身子在纪浦和的调养,几乎已经好全,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平日里还要装作病凄凄的样子,就连在皇上的面前也不例外,依旧还要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全然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惹得皇上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头,一脸的心疼怎么也藏不住,弄得好些次柳轻眉都差点忍不住,便要将这事儿告诉皇上了。 只是终日握在床上装病,怕是哪个好生生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已经病了好些时日的柳轻眉,身子刚好的时候她便像出去走走,心中却又明了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便也就只能在长乐宫中的凉亭内坐一坐,晒晒太阳吹吹风,也算是过了过瘾了。 庭院中的荷花换了一拨又一拨,皇上为了保证柳轻眉有一个好心情,便让花房的奴才每日都来更换,也好让柳轻眉日日都能瞧见新鲜的荷花。 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来柳轻眉这儿的时候相对少了些,她便终于得了空,好到院子里坐着吹吹风,这刚坐下没多久,席语兰便姗姗的来了。 “要我说这芙蕖真是个手巧的,”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长乐宫中,席语兰便自然不会跟柳轻眉客气,一过来便坐下,一双眼睛盈盈的盯着柳轻眉瞧,笑着说道,“瞧瞧这张小脸,画的这般的苍白,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了实情,便也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柳轻眉笑笑,因得她的身子已经被纪浦和调养的差不过了,脸色自然也就好了起来,为了逼真起见,柳轻眉便特地让芙蕖为自己画了这样的妆容,一眼瞧上去确实没有半分的血色,当真是还要比前些日子还要憔悴了。 柳轻眉微微抬眼,只见席姐姐今日穿的格外清爽,让人瞧上去很是舒服,定睛一瞧,原来席姐姐已经穿上了自己送的那身料子。 “姐姐做了身新衣服?”柳轻眉凑上前去,伸手摸了摸,果然一阵冰凉,甚是舒爽,“我还当姐姐已经将这身料子束之高阁了呢。” “确实是束之高阁了,只不过是因为不舍得穿,”席语兰笑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一脸满意的说道,“以前总想着等天气在热些的时候再穿上,这六月份的天气真是太热了,我实在熬不过,便就拿出来穿上了。” “我的眼光当真是不错的,”柳轻眉上下打量着席语兰,笑着说道,“席姐姐穿这个颜色,当真是极好看的,现下就算是后宫的佳丽都站在我眼前,我也不会多瞧他们一眼。” “便数你嘴最甜,”席语兰瞪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这个病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要是说起来,眉儿刚刚将下毒一事跟自己说的时候,席语兰确实是满心的的担心,只是后来瞧见眉儿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好起来,心中的担心便也就渐渐的散了去。 左不过眉儿的身子无碍,之前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倒更是提醒了她们,想在这后宫中生存,得要事事小心才是。 “这我倒真是没有想好,”柳轻眉垂垂眼,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子我怕是装病装出了瘾,只觉得这般清闲的时光真是好,若不是要整日闷在这长乐宫中,我真是想一辈子都这样装下去。” “说什么护花呢,”席语兰抬眼瞪了瞪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现下说给你听一听,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姐姐可是都为我打算好了?”柳轻眉笑笑,凑上前去轻声问道,“不妨说出来听听。” “过几日便是端午节了,往年都是去圆明园过的,今年前朝的事儿多,皇上走不开,便就决定在宫心湖中的凉亭中过,”席语兰垂了垂眼,低声说道,“你若是不想装了,那天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柳轻眉微微的抬眼,一把贵妃出浴的圆扇拿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她远远的瞧着石缸中的荷花,一朵朵的开着正娇艳,暖暖的热风吹起柳轻眉的鬓发,她微微的张口,轻声的呢喃道。 “已经是这般的时节了啊。” 坤宁宫内。 皇后娘娘正侧卧在软榻上,天气热起来之后,宫中的人便将软榻上的整张虎皮撤了,现下宫中已经放上了大块的冰块,小丫鬟们轻轻的扇着扇子,皇后闭眼躺着红木软榻上,倒是也觉得清爽。 “娘娘,”图兰姑姑从外头走进来,凑到皇后面前,轻声说道,“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韩太医年纪大了,身子熬不住,现下已经请了圣旨,准备告老还乡了。” 第一百零二章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恩,”皇后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柳轻眉的身子已经熬不住了,过了这个夏天就料理了她,倒也用不上这位老太医了,便就由着他去吧。” “是,”图兰应道,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端午节宫宴的事儿准备了好些天,皇上说这次就不用请外亲了,只宫中的各位妃嫔同乐就好。” “这样也好,”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咱们这几位王爷们,各有各的心思,每回进宫来参加宫宴的时候,大多都是一份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下可好了,咱们也不必当这个冤大头了。” “那是自然,”图兰笑笑,又继续说道,“只是皇上说这次宫宴的名单让皇后娘娘来定,冷宫中的妃嫔一概不请,近期犯了过错的,也不请。” “那便就只请从六品以上的妃嫔,宫心湖的里头的那个亭子不大,去的人多了倒也拥挤,”皇后闭了闭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便传了我的旨意下去,端午节那天要符合条件的小主们都去宫心湖旁等着,咱们一同坐木船过去凉亭。” “是,”图兰垂了垂眼,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娘娘,长乐宫的小主,咱们还请么?” “柳小主身子不适,端午节又正逢天气炎热之际,就不劳柳小主折腾这一趟了,”皇后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我记着柳小主小时候是住在南方的,到时候让御膳房多送几个肉粽子过去,也算是本宫照顾她了。” 这一个多月来,皇上整日整日的往长乐宫跑,就像是之前没有过什么间隙一般,如胶似漆的样子好生的让人羡慕,前些日子还将河北巡抚府上的小女儿许给了柳轻眉的长兄,在京中大张旗鼓的办了婚宴,好不热闹。 柳家这些日子在前朝后宫都受皇上的宠爱,不管是老一辈的楚家还是新兴起的耿家,一时间都被比了下去,皇后早就瞧不下去,若不是想着柳轻眉是个将死之人,她早就想想法子动动手段了。 左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想来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夜半时分,长乐宫内。 “小主,高公公刚才来传过话了,”芙蕖将内寝中的蜡烛熄灭一盏,走上前来轻声说道,“说是九王爷来了,皇上今天便宿在乾清宫了,怕是过不来了。” “恩,”柳轻眉淡淡的应了一声,窗边的蜡烛已经烧了大半,她手中的这本书也已经快看完了,柳轻眉把剩下的几行扫完,翻了翻页淡淡的说道,“我看完这几页就睡,你别管我了。” 芙蕖倒也不困,今夜正好是轮到她守夜,内寝中只剩下她们两人,芙蕖便也不跟自家小主客套,缓缓的走到窗边,仰头瞧着窗外敲过去。 “瞧什么呢,”柳轻眉见芙蕖站在窗边出身,便淡淡的说道,“竟看的这般的出神。” 窗边的蜡烛已经差不多燃尽了,可手中的书却还有几页没有看完,柳轻眉也懒得再去拿一盏新的蜡烛,便将书本合上,侧卧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小主瞧瞧,外头的星星多好看啊,”芙蕖愣愣的瞧着窗外,一脸惊喜的说道,“若是能在这样的夏夜里出去走走就好了。” “你若是想出去走走,那咱们出去就是,”柳轻眉勾了勾嘴角,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走到芙蕖的身边,仰头一瞧,淡淡的说道,“还真是好看,若是不出去走走,倒有些辜负了。” 主仆两人一拍即合,索性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外头除了巡逻的侍卫,想来也已经没有旁人了,自然也不会被人瞧见,柳轻眉让芙蕖提了一盏灯笼,两个人便也就这般出门去了。 “不知不觉的,竟走了这么远了,”芙蕖抬起灯笼来照了照前面宫殿的牌子,淡淡的说道,“小主,咱们是不是该往回走了?” 两个人一时兴起,也没在意时间地点,经芙蕖这么已提醒,柳轻眉才想起来抬头瞧瞧,只见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写着三个金色大字。 铃兰殿。 柳轻眉侧身往里瞧瞧,发现里面竟然还亮着几盏灯笼,昏昏暗暗的将铃兰殿迂迂回回的长廊照了个通彻。 “既然已经走到这儿了,便就进去瞧瞧吧,”柳轻眉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想来太妃现在也还没睡,倒也不算是我们叨扰了。” 两人也没用旁人通报,推开门便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瞧见有人弓着身子在长廊的尽头处扫地,柳轻眉一开始还以为是铃兰,刚要走上前去搭话,便听见那人懒洋洋的说道。 “怎么你每回到我这儿来,总要挑些三更半夜的时候,”简太妃手中扫地的动作不停,懒洋洋的说道,“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的。” 柳轻眉一愣,走上前去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扫地的人竟是简太妃。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太妃怎么自己在这儿扫地?”柳轻眉赶忙上前去,伸手便要接过简太妃手中的扫帚,“太妃怎么能做这样的活计,还是我来吧。” “一到夏天,这铃兰殿中就开满了合欢花,”简太妃淡淡的开口,脸上略带落寞的说道,“打眼瞧上去确实好看,只是最受不了的便是这落花的时候,打扫起来总是百般的费劲。” 简太妃直起身子来,抬手揉了揉腰,又瞥了一眼柳轻眉,淡淡的说道,“你若是不想闲着,便去那边拿个扫帚,和我一起扫吧,铃兰这些日子身子不太好,做不了这样的活。” “这种活儿奴婢来做就好,”芙蕖见状,里面走上前去说道,“两位主子便去里头歇着吧。” “不用急着抢功劳,”太妃理不不理这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旁的没有,扫帚倒是偶的是,你们若是不想闲着,便就大家一起好了,反正这满地的合欢花,我自己的话,怕是扫上一夜也不见完。” 柳轻眉和芙蕖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了好些时候,最后还是柳轻眉先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去寻了两把扫帚,自己拿了一把,又分了芙蕖一把。 主仆三人便在这夏日的星空下,对着迂迂回回的长廊中挂满的红灯笼,扫着落得满地的合欢花。 “前些天太医院那小太医来给我瞧过身子了,我听他说你最近的身子不太好,”简太妃轻轻地挥着手中的扫帚,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倒是没什么问题的,脸色是难看了些,眼睛却还是跟以前一般的鬼机灵,瞧上去倒是个精神的。” “还是太妃的眼睛明亮,一眼便瞧出了眉儿的把戏,前些日子身子确实有些不适,只不过现下已经挑理好了,劳太妃费心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事儿说来话长,若是太妃想听,我便与太妃说上两句。” “光是弯着腰扫地,确实是有些无聊了,”简太妃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妨说来听听,我就当是听个乐儿了。” 柳轻眉勾着嘴角一笑,若是论起刀子嘴豆腐心的本事,这简太妃当真是头一位的,心里明明记挂着自己,嘴上还要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与这幅惊艳的面容真是极不相符,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的,怪不得当年能这般的得先皇的宠爱。 柳轻眉一边有板有眼的扫着地,一边一五一十的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与简太妃听,一番故事讲完,三人竟也已经扫了大半的长廊。 “你便是想的太多,”简太妃手上的动作不停,不紧不慢的说道,“那韩太医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你可想过为了那般?想来他将这事儿交给那小太医之前,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你又何必这般的为旁人担心。” “说到底韩太医也算是纪太医的师傅,”柳轻眉垂了垂眼,皱着眉头说道,“心肠也好,到底还没忍心对我下重手,我怎么能不替他想。” “人家想的可比你周全,”简太妃轻哼一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倒是你的那个老相好……” “太妃!”柳轻眉细眉一皱,瞥了瞥嘴,一脸不满的说道,“您何必拿这事儿逗我,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太妃又何必放在嘴上说上一说。” “你当人家是陈芝麻烂谷子,人家可不这么觉得,”简太妃抬了抬眼,见柳轻眉羞红着一张脸,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行了,不逗你了。” 柳轻眉却来了小性子,闷头只顾着扫地,半分都不想搭理简太妃。 “我瞧着兰儿说的倒是有道理,你也总不能这样装一辈子,”简太妃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若是你,便挑个最好的时候,当着阖宫妃嫔的面,风风光光的给那下毒的那人当头一击。” 柳轻眉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太妃口中这个最好的时候,便就是席姐姐口中的端午节了,皇后娘娘下了旨意邀请了些妃嫔,却唯独没有自己名字,理由便是担心自己的身子,到也有理有据。 三人闷头扫着地,俗话中众人搭配,干活不累,倒也确实是这样的道理,三人转眼间便就将满院子的合欢花扫干净,柳轻眉本想着进到屋子里休息休息,却没成想简太妃突然抬起头来,冷冰冰的说道,“地都扫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柳轻眉一愣,简太妃却已经收了扫帚准备回屋,半分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柳轻眉勾了勾嘴角,万般无奈的笑了笑。 想和这位简太妃并肩坐坐,想来自己还是嫩了些啊。 几天后,端午节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到了,皇上政务缠身,难免有些耽搁了,皇后和后宫众人早早的便到了宫心湖中的小亭上,瞧瞧荷花,听听弦乐,吃吃甜粽,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小主,咱们这样行不行得通啊?”芙蕖站在柳轻眉身旁,皱着眉头说道。 “皇上若是要从乾清宫到宫心湖,是一定会走这条路的,”柳轻眉垂了垂眼,她今日一早便备好了古琴,便就等着皇上来的时候轻轻拨弄上一番,眼瞧着时候就要到了,柳轻眉也顾不上别的,转头对着芙蕖轻声问道,“你瞧瞧,我的妆发可还好?” “小主倾世之颜,怎么打扮都是好的,”芙蕖瞧着柳轻眉的一张脸,由衷的称赞道,“今日这身衣服更是将小主衬得好看。” 柳轻眉点点头,心下默默的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朝着芙蕖使了个眼色,芙蕖了然,便为自家小主将驻脚亭中的纱幔尽数放下。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将这些日子以来潜心写成的琴谱在心中飘过,她轻轻的拨弄琴弦,一个个好听的音符便从指间滑出,缓缓的缠绕住驻脚亭,似是形成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另一边,皇上怕误了吉时,便带着高无庸匆匆的往宫心湖的方向赶,只是还未走多久,便听见一阵阵悠扬的琴声,皇上速来喜欢管弦之音,现下听见这样的曲子,便更是挪不动步了。 二人随着琴声,没一会儿便走到了驻脚亭边,却只隔着纱幔瞧见了一个曼妙的身影,高无庸体谅主子的思绪,便想要上前去将人喊出来,却被皇上拦住,高无庸一愣,却只见皇上轻轻的摇了摇头,心下了然,便也就退了下去。 “皇上瞧瞧,”高无庸定睛一看,一脸惊喜的说道,“这亭中坐的,似乎是柳美人啊。” 第一百零三章—第一百零四章 双宿双飞 皇上一愣,他本无意打扰佳人,便只远远的瞧着,只见那驻脚亭上挂了些淡绯色薄薄的幔帐,被风一吹,那幔帐便被暖风卷了起来,亭中确实做了一位女子,只是还未等皇上看清,那阵风便停了,幔帐坠了下来,里头的光景,便就瞧不真切了。 “刚才你可瞧清楚了?”皇上微微的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眼神虚幻儿缥缈,“里头那人可是柳美人?” “这奴才可说不准,瞧着倒是像,却也有可能是戏剧班子排出来的新把戏,逗皇上开心罢了,”高无庸也不敢把话说死,便笑嘻嘻的说道,“皇后不是说了,柳美人身子不适,现下正值晌午,哪里还会出门来,左不过是有些相像罢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再将高无庸的话听进耳朵里,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驻脚亭,暖风再也没有吹来,却也不知道这春风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皇上,”高无庸见皇上皱着眉头,便凑上前去,低声说道,“不然还是奴才前去将亭中的姑娘请出来。” “不用,”皇上摇了摇头,他今日兴致好,既然亭中的人要跟他玩这样的游戏,他不妨就陪着她玩一会儿,若是在这个时候强行将人拉了出来,岂不是白白的破坏了气氛,想到这里,皇上便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再等等。” 便只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身边的人也不敢有别的动静,主子奴才上上下下十几双眼睛,便就这样的盯着那搜挂满幔帐的亭子,众人屏息以待,便只为瞧瞧船上这人的真容。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那亭中的琴声正揍到高潮处,却突然戛然而止,皇上一愣,此事正巧来了阵风,便将驻脚亭中的幔帐尽数撩起,众人只见亭中的女子穿了一身红色的轻衫,在幔帐的尽头低头浅笑。 皇上一怔,直勾勾的盯着驻脚亭,沉声说道,“眉儿,是你么?” 亭中那女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随手拨动了几下琴弦,在这盛夏时分,这样琴声伴着蝉鸣虫叫,和远处满湖的清水荷花纠缠在一起,一下一下的撩拨着皇上的心弦。 “眉儿,是你么?”皇上缓缓的都上前去,轻声说道,“听这琴声朕便知道是你,难不成你不愿意出来见见朕么?” 亭中的琴声早就不再,却似余音绕梁般,曼妙的如同初春杨柳的枝蔓,一下一下的撩过众人的脸庞,亭中的人却不着急回答皇上的问题,隔了半响,似乎是觉得玩笑开过了,这才轻轻的笑了起来。 “本还想着给皇上一个惊喜呢,”众人只见亭中的人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幔帐前,轻笑着说道,“谁知道臣妾的这些小心思没有一个能瞒得过皇上的。”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似乎每一个音节都点在皇上的心窝上,皇上便再也忍不急,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驻脚亭边,抬手便将幔帐撩起。 他的眉儿背着手,笑盈盈的站在他的面前,朱唇轻启,欲语还羞。 皇上微微一怔,这个人,这张脸,自己明明瞧了千万次,可现下瞧见了,却依然有些心动的感觉,像是霎时间回到了少年的时候,他的心上人绕过层层叠叠的藤蔓朝他走来,纯净而透亮。 “除了你,哪里还有旁人,”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轻声说道,“听皇后说邀你来你不肯,现下却自己跑到这里来躲清闲,可是让朕抓了个正着。” 除了你,哪里还有旁人能让朕这般的牵挂,除了你,哪里还有旁人让朕这般的心动。 少年时节便就在《诗经》上读过,绿草苍苍,白露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今日可算是瞧见了。 “原先还以为身子不好,来不了呢,”柳轻眉笑笑,旁的事情一概不提,只仰着头轻声说道,“谁知一个人待在长乐宫中才是无趣,连个解闷儿的人都没有,现下哪里是被皇上抓到了,明明是眉儿心里记挂着皇上,巴巴的跑到这儿来等着呢。”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现下瞧着他这双深邃的眼睛竟比宫心湖的湖水还要清澈,他伸手轻轻的拂过她的眼眉,淡淡的说道,“刚刚的那首曲子很是好听,以前倒没听过,叫什么名字?” “双宿双飞,”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这是眉儿自己写的,小家子小气,不成气候。” “我倒是觉得极好,”皇上怕耽误了宫宴,便拉起了柳轻眉的手,一边往宫心湖走一边笑着说道,“只是似乎还没有做完。” “臣妾的部分已经做完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既然是叫双宿双飞,这另一半的曲子,自然是由眉儿的心上人来做了。” “哦?”皇上带着柳轻眉踏上了去往宫心湖凉亭的小船,笑着说道,“不知道朕有没有这个荣幸,为眉儿谱上另一半曲子呢?” 柳轻眉垂了垂眼,笑的娇羞,却也没有应话,这里头剩下的事情,便就留着皇上自己想去吧。 宫心湖不算大,这边的小船不紧不慢的往前晃悠,凉亭上的人却已等到交集,倒是项娇眼神好,远远的瞧见了皇上的船,心下一喜,却又瞧见了皇上身旁的柳轻眉,便轻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还在这儿念叨着皇上呢,原来皇上是去会美人去了。” 经项娇一提醒,众人便纷纷朝着小船瞧去,正巧赶上小船靠岸,皇上便在后宫诸位妃嫔的注视中,亲手将柳轻眉牵下船来。 “柳妹妹来了,咱们便也算是齐全了,”皇后怕皇上找自己的不是,便先开口,笑着说道,“要说这过节,还是团团圆圆的好,不然总觉得少了个人。” 柳轻眉笑笑,皇上却一路拉着柳轻眉的手不肯松开,皇后抬眼瞧了瞧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着说道,“先前并未知道柳妹妹要来,现下倒是没有位置坐了。” 皇后瞧着柳轻眉笑笑,又转头吩咐道,“图兰,在去安排一个位置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眉儿坐在我身边就好,左不过是宫宴,要的便是大家同乐,不需要太多规矩,”皇上将柳轻眉拉倒自己的身边,淡淡的说道,“皇后觉得呢?” “皇上开心便就最好了,”皇后笑笑,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轻声说道,“柳妹妹的身子可还好了?” “承蒙皇后挂念,臣妾的身子好多了,”柳轻眉笑笑,一边为皇上斟满雄黄酒一边淡淡的说道,“自打前些日子韩太医告老还乡之后,太医院便就安排了之前一直为臣妾照料身子的纪浦和纪太医来给自己瞧病,这回倒是瞧了,以前纪太医还未进宫的时候,便遇见过以为姑娘,和臣妾身子的症状差不离,臣妾按照纪太医的法子调养了几日之后,身子便好了大半了。” “过来给朕瞧瞧,”皇上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柳轻眉的脸左瞧瞧又看看,半响,才笑着说道,“瞧着气色果然好了很多,眉儿花容月貌,若是一直像以前那般憔悴可如何是好,现下瞧来,朕可是要好好的赏一赏这位纪太医。” 说罢,皇上便转头向高无庸询问了纪浦和的情况,高无庸都一一的照实说了,随后又继续问道,“皇上,可是要现下便将纪太医传来?” “那倒不必,”皇上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有着这般才学的人,却还要跟在老太医手下做事,难免有些太过委屈了,等今日晚些时候你便将朕的旨意传达下去,升太医院医士纪浦和为御医,赏黄金千万,即日奏效。” “皇上,”皇后赶在高无庸前面开口,淡淡的说道,“这位纪太医确实医术高超,只不过赏金前两,再加上连跳两级的赏赐,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席语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关于这位纪太医,我倒是有所耳闻的,前些日子我去看望简太妃,便就听她提起过几句,这位纪太医知道太妃身子不好,便就是不是的去去瞧瞧太妃,似乎很是上心,却也不求什么回报。” “这么说来,倒还是个品性好的,”皇上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能得此良臣,朕甚是欣慰啊。” 皇后见大局已定,便也不再说话,只垂眸笑了笑,便也算是对皇上的看法没什么异议了。 一场端午宫宴,因为柳轻眉的突然到来,便有些变了滋味,亭中的歌舞还在继续,只是凉亭中的众人已经再也没有先前的心思,人人心中都怀揣着自己的小算盘,却又个个笑颜如花的瞧着花样百出的歌舞,打眼一瞧,倒也和睦。 宫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众人乘着先前准备的大船出宫心湖,柳轻眉自然也不用屈身在那条小船里的,只是六月份的天气,即使是到了晚上,也是有些闷热的,没有了湖水的缠绕,一行人没走几步便就一身薄汗,刚刚在宫心湖时还说着晚上去太极殿在饮一番,现下却没人在有这个心思,一行妃嫔除了柳轻眉之外,个个都穿了厚重的官服,便只想着早早的回宫脱了这身衣服,好好的凉快凉快才是。 柳轻眉大病初愈,皇上心中总是记挂着,便就跟着回了长乐宫,剩下的妃嫔们,包括皇后在内,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宫。 “人人都说那韩太医是个会做人的,”皇后坐在轿辇上,一脸愠气的说道,“你瞧瞧这事儿他是怎么给我办的?我瞧着柳轻眉好的很,非但没有命薄黄泉,反而越发的有气色了。” “谁说不是呢,”图兰见自家主子动了气,便赶忙顺着她的意思说道,“我瞧着便是那个纪太医,坐一次又一次的坏咱们的好事,真不愧是刘相教出来的好徒儿,一味儿的只知道为柳轻眉做事。” “那位韩太医不是告老还乡了么?”皇后微微的闭了闭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我将人带回来,我倒是要好好的问问,到底是谁在背后坏我的好事。” “娘娘放心,奴婢今晚便将消息传出宫去给老爷,这事儿娘娘便不要再操心了。” “恩。” 皇后微微的闭了闭眼,轿辇摇摇晃晃,天气太热,轿夫却也不敢走的太快,宫心湖离着坤宁宫本来就远,这样一来,走的时间便就更长了些,索性现下太阳已经没有,倒也不用担心晒坏了娘娘。 路程刚刚走了一半,便就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赶来,见了皇后的轿子便立马跪了下来。 “娘娘,不好了,耿美人刚刚在回宫的路上,不小心从轿辇上摔下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双喜临门 皇后一皱眉,这皇宫中道路平整,抬轿辇的轿夫又是个个都经过训练的,哪里便这么容易就摔了。 “娘娘,你瞧着耿小主又是演的哪一出?”图兰打量了一下来报信的小太监,见是个面生的,便凑到皇后娘娘耳边,轻声说道,“咱们现在可要去瞧瞧去?” “人家都专门差人请来请了,咱们哪里有不去的道理?”皇后勾着嘴角轻哼了一声,这平日里耿长君和柳轻眉各自结了一肚子的恩怨,每到关键时候却总会双双的来给自己添麻烦,现下她倒是要瞧瞧,现下这位耿美人,又给自己准备了怎样的一出戏,“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家里出了个状元而已,难不成还能吃了我?”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现下发生了这种事,她自然不能不管,图兰姑姑自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便赶忙让轿夫调转了方向,只是等皇后和图兰赶到耿长君处之后才发现,皇上和柳轻眉已经在外寝候着了。 “这是怎么了?”皇后一瞧见了人,便又立马换上了那副端庄贤良的面孔,一脸担心的说道,“臣妾还没来得及回宫,便就赶过来了,这好好的,怎么就从轿辇上摔下来了?” 皇上侧身坐在软榻上,微微的皱着眉头,他和柳轻眉又何尝不是如此,还没走到长乐宫便就收到了消息,刚刚倒是进去瞧了一眼,耿长君还昏睡着,头上却已经有了一个包,正流着血,怕是从轿辇上坠下时撞的。 “太医正在里头瞧着呢,臣妾和皇上也是刚刚才过来,”柳轻眉本也在软榻上坐着,见皇后来了,便先站起身来行礼,又瞧着皇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想着总不能冷落了皇后,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先不要走着急,具体论断咱们还得等太医出来。” 皇后点点头,图兰姑姑便将自家主子扶到软榻上坐好,只是刚刚做了没多久,便有一个太医从内寝中出来,一脸欢喜的说道,“微臣给皇上道喜了。” “耿美人摔成那个样子,朕心疼还来不及,”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还哪里来的喜?” “刚刚只忙着料理耿小主的皮外伤了,才想起为小主诊脉,”那太医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笑着说道,“皇上,耿小主这是喜脉啊,在如此端午佳节之际,微臣自然要恭喜皇上,双喜临门啊。” “此话当真?”皇后几乎脱口而出,心下知道不对,便立马换了个语气说道,“这可是事关龙嗣的大事,太医可不要诊错了脉。” “千真万确,”那太医点点头,一脸诚恳的说道,“若是皇上不相信微臣所说的,大可将太医院旁的太医请来,一一为耿美人诊治,想来最后得到的,也是和微臣一样的结论。” “好,好,好,”皇上终于回过神来,一脸的喜气怎么也藏不住,却又想起刚刚耿长君从轿辇上坠落一事,便皱着眉头问道,“现下耿小主的身子如何?肚子中的孩子可有什么损失?” “耿小主福大命大,身上不过带了些皮肉伤,”那太医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胎像确实有些紊乱,却也没有大碍,只要吃上几幅方子调养调养,便就无碍了。” “好好照料着耿小主,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皇上沉声说道,一颗心却早就按捺不住,“朕进去瞧瞧耿小主去。” 在座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瞧见了皇上匆匆的背影,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也进去瞧瞧吧,柳妹妹。” 皇后和柳轻眉刚进内寝,便瞧见皇上坐在床边,一双手紧紧的握着耿长君的,而床上的美人现下也已经醒了,全然一副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让人瞧了好不可怜。 “皇上,”耿长君的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瞧着皇上,柔声说道,“臣妾还以为,再也瞧不见皇上了呢。” “不过是从轿辇上摔了一下,哪里便有这么严重了,”皇上笑笑,伸手为耿长君整理好额前的碎发,一脸宠溺的说道,“现下你可更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更要好好的照料好咱们的孩子。” “说出来皇上怕是又要取笑臣妾了,”耿长君笑笑,将另一只手放到肚子上,一脸温婉的说道,“臣妾这些日子便睡不安稳,冥冥之中便总觉得肚子中有个小东西,现下看来,到真被臣妾说重了。” “旁人都说母亲与孩子的感应是最强的,”皇上笑笑,握住耿长君的手还不肯松开,轻声说道,“也难怪你有这样的反应了。” “耿妹妹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应该阖宫庆祝的大喜事,”皇后缓缓的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前些日子臣妾去看望太后,她还与臣妾说起怜充容肚子中的孩子,每每想起便总觉得心痛,现下好了,耿妹妹肚中有了孩子,太后也该高兴高兴了。” 一听到‘怜充容’几个字,柳轻眉便微微的垂了垂眼,心中顿时有千百种滋味涌上来,却也知道现下自己不能表现出来,便也走上前去,笑着说道,“现下正巧赶上端午佳节,耿姐姐倒好了,又给咱们皇上添了道喜事,还不赶快给皇上讨个赏赐?” “眉儿说的对,”皇上转头瞧了瞧柳轻眉,笑着说道,“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朕一定给你弄来。” “倒也没有什么格外想要的,”耿长君笑笑,她在皇上面前永远一副温婉得体的样子,“现下终于做了母亲,才知道要为肚子中这小东西操多少心,若是说到愿望,臣妾现在唯一想要的,变就是肚中的孩子健康快乐了。” “现下孩子还在肚子里呢,等他生出来之后,才真是有妹妹操心的时候呢,”皇后掩面笑笑,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又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知道耿妹妹没事,本宫便就放心了,那就不在这打扰妹妹和皇上了。” 皇后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瞧了柳轻眉一眼,得到皇上的应允之后,垂眸笑了笑,便带着图兰走了。 “既然这样,那臣妾也就告辞了。” 柳轻眉瞧着现在这个局势,于情于理,皇上都不应该跟着自己回去了,与其等到皇上开口将自己赶走,还不如现下自己离开,还能落得个大方得体的名头。 “眉儿……”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抱歉的说道。 “耿姐姐现下怀了身孕,刚刚又受到了惊吓,皇上理应多陪陪她,”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的好消息,臣妾还等着和席姐姐分享呢。” 皇上知道,现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既然柳轻眉已经这样说了,自己也好作罢,心中还想着等日后有时间了,再好好的将这些都补上。 可他又哪里知道,心上的烙印一旦烙上,便就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了。 “小主,”回去的路上,芙蕖见自家小主不说话,便一脸担忧的问道,“小主可是心中不高兴了?” “没有,”柳轻眉垂了垂眸子,凉凉的说道,“我只是有些像闵姐姐了。” 虽说早就有所参悟,可又每次都会觉得心凉,是啊,这皇宫中的人本就如此凉薄,前些日子人人都还在惋惜闵姐姐,为她掉过眼泪的更不在少数,而现下,皇上正将毒害闵姐姐的人揽在怀里,恨不得将万千的温柔都倾倒在她的身上,想来当日为闵姐姐掉过眼泪的那些人,不出几日,便就又要去巴结这位耿美人了。 芙蕖知道自家小主心中难受,一时间却也不知道怎么呢安慰,天早就已经黑透,主仆二人连盏灯笼都没有,便这样默默的走在黑夜了,一言不发。 半响,柳轻眉才淡淡的开口,“这样的夜晚我可熬不过去,陪我去找席姐姐吧。” 芙蕖应了一声,两个人便又坠进了黑夜里,柳轻眉知道,这后宫中多了一个孩子,便就有多了一场血雨腥风。 坤宁宫内。 “这后宫真是没有个让本宫清闲的时候,”皇后回到宫中,抬手将桌上的花瓶扫下去,一脸愠气的说道,“这柳轻眉刚刚在宫宴上将了本宫一军,耿长君便紧跟着给本宫送了这样一场大礼。” 图兰见皇后娘娘发了这样大的脾气,便赶忙将内寝中的几个丫头遣下去,又关上了房门,这才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娘娘可不要动气了,左不过是有了身孕,能不能生下来还是回事儿呢。” 图兰见皇后娘娘皱着眉头不说话,便为主子倒了杯茶,俯身下去小声说道,“再者说了,刚刚在耿美人处,娘娘一提怜充容,我瞧着柳小主的脸色都变了。” “呵,闵莲一尸两命的事儿才过去多久,幕后主使耿长君便就有了身孕,”皇后勾了勾嘴角,一脸轻蔑的说道,“想来柳轻眉心中定然不是滋味,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了。” “还不是因为咱们娘娘英明,”图兰笑笑,忙不迭的拍着马屁,“左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想到了这样注意,简直是一箭射中了红心呐。” “那是自然,她柳轻眉想跟我斗,到底还是嫩了点,”皇后笑笑,端起茶杯来吹了吹,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咱们便先观望着,她柳轻眉不是向来喜欢演些姐妹情深的戏码么?我倒是要瞧瞧,她打算怎么对付耿长君的这个肚子。” “是,都听娘娘的。”图兰笑着应道。 “恩,”皇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说道,“大皇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跟先前一样,在私塾中跟着先生学文章呢,”图兰笑笑,一边为皇后添茶一边说道,“先生说了,咱们大皇子可机灵,一瞧便是个能成大事的。” “那是自然,”皇后一脸骄傲的笑笑,又垂眼瞧了瞧茶杯中冒着热气的清茶,淡淡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你去将大皇子带来吧。” 第一百零五章 大皇子 “儿臣参见母后。” 这个时辰,大皇子本谁的迷迷糊糊的,便被图兰姑姑给喊了起来,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可奈何母后要见自己,心中就是在有脾气,也不能发作出来,只好乖乖的跟着来了坤宁宫。 “快到母后跟前来,让母后好好瞧瞧。”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皇后一瞧见大皇子,整个人便也变得和煦了许多。 大皇子几步走到皇后的面前,皇后左瞧瞧右看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一脸满意的说道,“才几日没见,母后怎么瞧着你又张高了不少?” “哪里是几日没见,母后已经好几个月未见过儿臣了,瞧着自然不一样了,”大皇子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母后怎么这个时辰将儿臣喊来了?儿臣一觉还未睡安稳呢,明儿个还要早起练晨功,现下瞧着,是一定起不来了的。” 皇后皱了皱眉头,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死好些时候没见过大皇子了,现下瞧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自己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些许间隙,说起话来也这般的不亲近,心下难免有些凄凉,可又想到大皇子左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现在哪里还知道她这个做娘的苦衷,便也就将所有的委屈都埋在了心底,默默的安慰着自己,等他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便就会明白了自己这个做娘的心思了。 “你父皇这么早便安排你出早功,便是看重你,学功夫最重要的便是基本功,你可一定不要偷懒,知不知道?”皇后勾着嘴角笑的勉强,淡淡的说道,“你父皇给你安排了哪位师傅?可是禁军教头孙武?” “一开始是安排的这位师傅,只不过那孙武太过严厉,稍稍犯了一点错,便就要罚儿臣蹲一天的马步,”大皇子撇了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哪里还能受得了,儿臣便用了些功夫,让父皇将这人换掉了,重新给儿臣寻了位师傅。” 皇后微微皱眉,这孙武是景和国最为著名的武士,性格又刚正,虽说始终不肯为自己做事,但是好歹有一身的本事,本来就是自己心中最合适的太子师傅,现在倒好,皇上把人都送到跟前了,竟被这孩子给弄走了。 “旁的师傅?旁人谁有孙武那样的本事?”皇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心在不努力,将来怎么……” “每回来瞧母后,母后便只会让儿臣努力努力再努力,儿臣真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大皇子一撇嘴,眼瞧着便要哭出来,一脸委屈的说道,“儿臣却觉得烦死了,宫中也没有旁的皇子陪着儿臣玩,终日便只有儿臣一人,父皇到底什么时候为儿臣生个弟弟,那儿臣便就不会在孤身一人了。” 皇后先前还心疼自己的儿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可越是听到后面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自己操心操力的为着他的前程着想,他倒好,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现下耿长君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若是真被这孩子说重了,日后便有的自己操心了。 “你怎么这般的不争气?母后说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 皇后一脸气愤的说着,最后竟抬起一只手来想要给大皇子一巴掌,一直在身旁沉默不语的图兰见状,便赶紧拦下了自家娘娘,又赶忙朝着年少不懂事的大皇子拼命的使眼色,希望他能跟自己母后服服软。 “娘娘,大皇子还小,现下又在半夜,本就被咱们扰了清梦,肚子中有火气是正常的,您何必抓着这些事跟他置气呢,”图兰一边安抚着自家娘娘,一边转过去对着大皇子说道,“小祖宗,我说你也真是的,眼瞧着娘娘正在气头上,您又何必一句一句的跟着呛声呢?” 皇后一只手搭在软榻的扶手上,皱着眉头叹着气,大皇子也撇了撇嘴,只管自己低着头,两位主子便这样彼此置着气,徒留图兰一个人在中间干着急。 “母后,您便不要生气了吧,”最后还是大皇子先妥协了下来,上前去轻轻的拽了拽皇后华贵的衣角,一脸委屈的说道,“儿臣知道错了,日后一定好好努力,也好让母后不再为儿臣担心了。” 到底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如今撇着嘴站在你面前,那一眼窝子的眼泪在烛光的映照下,眼瞧着便要承不住了,这样的情景,又有哪个母亲能受得了呢。 皇后抬眼一瞧,心中便是有再多的火气也都化做了一滩水,眉头微微一皱,将大皇子揽在自己怀里,一边拍着小孩子的背一边轻声说道,“母后也知道你辛苦,倒也不是刻意为难你,只是你是太子,注定是与旁人不同的,你瞧瞧这景和国的万里江山,总有一天你父皇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你现在若是不多学一点,以后可怎么为万民谋福呢?” “儿臣知道了,”大皇子点点头,倒还算是个小小男子汉,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一脸认真的说道,“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的。” 皇后一脸欣慰的点点头,轻轻的在大皇子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现下时候还早,只是皇后知道,她怀中的小英雄终有一天会长成所向披靡的大将,和他日渐老去的父皇并肩看天下。 “母后,”大皇子大抵是知道自己的母后已经不再生气,便扬起一张笑脸,可怜巴巴的说道,“现下已经很晚了,儿臣能睡在母后这里么?” 皇后一皱眉,大皇子思念母亲的心情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怕心中对儿子的思念定然不比旁的母亲少上一分一毫,只是今日刚刚得知耿长君有身孕的消息,今天晚上自己便将大皇子召了回来,皇上本就生性多疑,若是有嘴碎的人将这件事说到皇上的耳朵里,日后还指不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想到这里,皇后便一狠心,让图兰姑姑连夜将大皇子送回了太子府,芙蕖自然知道娘娘心中所想,便也忍着心痛,将泪眼汪汪的大皇子带走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耿长君的肚子也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和闵莲不同的是,耿长君事事小心,一天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人事,头三个月是胎像最不安慰的时候,耿长君简直连寝宫的大门都不敢出,更是将身边的人一一撤下,生怕自己走了闵莲的后路。 转眼便是金秋十月,算起来耿长君的肚子也有五个月了,有太医日日精心的照料着,胎像自然稳固,要说皇上对耿长君的肚子更是上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将什么好东西都送到耿长君那里去,怀着身孕的人又难免有心思烦闷的时候,皇上便也一一忍下了,更是让阖宫上下的人好好照料着,若是谁敢惹了耿美人不高兴,那便就是要被摘脑袋的。 后宫中旁人的十月份,便只是赏菊赏枫叶,只柳轻眉和席语兰不一样,闵莲寝宫院落里种的那些葡萄藤,经过一个夏天的光照终于结出了甘甜的葡萄,她们俩也不舍得摘,只每日来瞧一瞧,顺便吃上几个,过过嘴瘾罢了。 “都到十月份了,怎么还这般的热,”柳轻眉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淡淡的说道,“内务府前些日子送来的秋天的衣服,根本就穿不住,走不了几步便要一身的汗了。” “京中的天气向来如此,习惯了便也就好了,”席语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老人家不都常说秋老虎秋老虎,便就是指这样的天气了。” 柳轻眉撇了撇嘴,也没有搭话,一颗心全在面前的几颗葡萄上。 “我瞧着你过了个夏天却瘦了许多,”席语兰见柳轻眉撇着嘴,便笑着说道,“可是因为皇上冷落了你,便就不思饮食了?” “冷落倒也算不上,皇上倒也时不时的去我那坐坐,只是现下耿美人怀着身孕,皇上心里多偏袒她一些也是正常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只是我心中总是过不去,每每瞧着她,便总是能想起闵姐姐来,我知道这样说大抵是不好的,却也还要啰嗦上两句,我便就觉得是她抢了闵姐姐的孩子,现下去瞧着她这般的风光,我心里便总算的酸楚。” 柳轻眉皱着眉头,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我心里总觉得,现下的这些恩宠,都应该是闵姐姐的。” “谁说不是呢,”席语兰将一小串熟透了的葡萄剪下来,淡淡的说道,“便也是因为这样,她有了身孕五个月,我也不曾去瞧上一眼,就连太后也说,我便是自己心里的心思太重,却还要一股脑的都写在脸上,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肯做一做。” “我也一次都未去瞧过,”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皇上大概也知道我的心思,所以从来也不难为我,便由着我这般的胡闹。” 两人被大片的葡萄藤笼罩着,相顾不语,这庭院平日里没有人来,倒是无缘无故的多出了好些个流浪猫,它们是不是的或凄凉或欢喜的叫上一声,便是这偌大的院落中唯一的光景了。 “两位小主在这儿呢,可让奴才还找。” 柳轻眉和席语兰正愣着神儿,高无庸便走了进来,站在两位主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袖着手,扯着嘴角笑了笑,瞧上去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皇上正在耿美人那儿呢,说是让两位小主过去一趟。” 第一百零六章 稀世珍宝 “瞧瞧吧,”柳轻眉淡淡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还说着呢,现下便要见上了。” 席语兰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劳烦公公跑一趟了,我和眉儿折腾了半天,不能顶着一身汗去,劳公公回一声,就说我俩换了衣服便去。” “嗳,”高无庸知道这是个苦差事,现下瞧着两位主子这样说,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便满脸堆笑的说道,“那两位小主先忙,奴才便先退下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人笑笑,想来高无庸也是急着回去回话,便也再没有多说什么,得了回应之后便就走了。 “走吧,”席语兰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怪不得老人都说凡事都经不住念叨,差高公公亲自来请,想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柳轻眉微微的垂眼,想也知道又是耿长君的主意,这次一去,还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她和席姐姐呢。 女人便是这点不好,总是嫉妒心太强,现下明明自己是最得宠的那一个,还总是惦记着分走自己恩宠的人,总是想着要将人除了去,就算没办法斩草除根,那也是要给自己好好的立一立威风才肯罢休的。 只是谁让人家肚子中怀着龙种,说气话来自然硬气,哪里是现下的自己能比的了的。 “去是自然要去的,衣服自然也是要换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这满园的葡萄,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咱们好不容易才去一遭,哪里有空着手的道理。” 席语兰一怔,顺着柳轻眉的眼神瞧去,不过一抬眼的功夫,便就明白了柳轻眉心中所想,勾着嘴角一笑,凉凉的说道,“只给她一串意思意思便就罢了,若是多了,我可要替莲儿心疼了。” 两人相视一笑,剩下的话语都融进了秋日的葡萄架中,和四处缠绕的葡萄藤搅在了一起,编织出一个又一个只有她们彼此知晓的梦境。 耿长君处。 “皇上,柳美人和席婕妤怎么还不来啊,”耿长君挺着个大肚子,一脸委屈的说道,“难不成是心中生着臣妾的气,便连来瞧一眼都不肯?” “别胡说,”皇上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转头瞧见耿长君一脸委屈,便又伸手刮了刮美人的鼻子,笑着说道,“她俩都是懂理的,无缘无故的,哪里会生你的气,既然已经跟高无庸应下了,那便一定会来,现下大抵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脚,咱们只管等着便是。” “皇上天子肚量,这女人之间的算计,皇上自然是不懂的,”坐在一旁的项娇撇了撇嘴,不肯罢休的说道,“若是说两位小主因为臣妾肚中的孩儿而妒恨耿姐姐,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耿长君有了身孕,除了她自己,受益最大的怕就是项娇了,她整日的待在耿长君处,瞧见皇上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些,耿长君怀着身孕不能侍寝,便就让项娇捡了不少漏子,她嘴又甜,又会来事,这些日子以来,自然也是得了皇上的恩宠的。 “耿妹妹身上怀了龙种,做的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我和眉儿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妒恨的道理,”耿长君的话刚刚说完,便一只脚踏进门来的席语兰接了过去,她冷冷的瞥了项娇一眼,淡淡的说道,“听着里面聊得开心,一时间好奇,没来得及通报便进来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抬眼瞧了瞧席语兰,见柳轻眉跟在后面,两个人着了轻纱布裙,一青一粉,一灵一静,这样打眼瞧上去,还真是好看。 所谓的秀色可餐,所说的便就是这般了。 “两位小主肯来便是给我面子了,哪里还有怪罪的道理,”耿长君一改刚才兴师问罪的架势,笑盈盈的说道,“只是怎么来的这般晚,可是让咱们好等。” “无妨,只是长君今日突然来了兴致,非要同你们两个探讨诗词歌赋,”皇上笑笑,越过席语兰瞧着她身后的柳轻眉,挑着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眉儿素来贪玩,想来这会儿又是迷上了路上的什么花花草草,才连累的兰儿也来的晚了。” “皇上只会偏袒席姐姐,我一心想着您,现下到成了我的过错了,”柳轻眉一挑眉毛,佯装生气的说道,“既然这般,我就不讲拿来的东西给皇上了。” 皇上和柳轻眉这一问一答你来我往间,分明带了些打情骂俏的滋味,当事人知不知道另说,这耿长君瞧着却极不是滋味,自己本想着给柳轻眉点颜色瞧瞧,却没成想,这丫头倒先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哦?这么说你俩还是带了礼物来的?”皇上顿时来了兴致,倾身上前,笑着说道,“快拿出来给朕瞧瞧,到底是什么稀世珍宝?” “皇上惯爱由着眉儿胡闹,大老远的带来了,哪里还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席语兰瞥了一眼柳轻眉,勾着嘴角笑了笑,又转向了耿长君,淡淡的说道,“自打耿美人有了身孕以来,我和眉儿便没来看望过,一来是想着耿美人喜清净,现下来看望的人肯定不少,我俩便不来添这个乱,二来也着实是因为眉儿的身子还未好全,前几个月天气太热,怕中了暑期,万一再给耿美人肚中的孩子带来什么祸端,那便是我俩的不是了。算起来现下也是头一遭来,总不能空着手不是。” 席语兰说着,便向香兰使了个颜色,便捧着镶翡翠的镂空盒子,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来。 “我和眉儿想着,这段日子耿美人大抵是什么都不缺的,若是想送,便想着送些心意,”席语兰将盒子打开,淡淡的瞥了一眼耿长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莲儿寝宫的院落里种的那可葡萄藤,现下已经结了果实,我和眉儿总是不舍得吃,想着葡萄在这个时节的京中也算是稀罕的水果,便就摘了一串,给耿美人送来了。” 耿长君一愣,她着实没有想到柳轻眉和席语兰还有这样一手等着自己,而一旁的项娇更是霎时间白了脸,握着圆扇的手心中满是冷汗,坐都坐不安稳。 “两位小主抬举我了,”席语兰勾了勾嘴角,一脸勉强的说道,“这般珍贵的东西,我哪里敢收呢……” “果然是稀世珍宝,”皇上淡淡的垂了垂眼眸,一脸落寞的说道,“瞧着这个,朕便想起了莲儿,当日的事儿是朕对不起她,若是她还在,想来她肚中的孩子,现在也能喊朕一声父皇了。” “闵姐姐若是知道皇上这般的牵挂她,”柳轻眉抬了抬眼,现下听到闵姐姐的事儿,还是会眼圈一热,只是若在耿长君面前掉下眼泪来,日后便又会被她说起晦气,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只有忍住眼泪,勾着嘴角淡淡的说道,“定然很是欣慰。” “瞧瞧,我俩送这个礼物,本事想让大家开怀的,”席语兰走上前去,轻轻的握了握柳轻眉的手,朝她使了个颜色,又转回头去轻笑着说道,“现下却惹得大家这般伤心,倒是我俩的不是了?” “兰儿说得是,咱们便不说这些事情了,”皇上顿了顿,抬眼瞧了瞧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佳人,笑着说道,“你俩也别站着了,过来这边坐下吧。” 屋子中的凳子不够,高无庸又差人去别处搬了来,柳轻眉和席语兰挨着项娇坐下,从汉乐府时期的诗歌开始,几个人前前后后倒也聊了不少诗词歌赋,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现下环绕着他的美人们,个个心中有鬼,表面上却还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瞧上去倒还算是和睦。 “几位主子用些点心吧,”没一会儿,冬雪便捧着碟碟罐罐的进来,笑嘻嘻的说道,“这还是前些日子太后送来的点心,咱们小主一直没舍得吃,现下几位小主来了,倒是让奴婢借来献献殷勤。” 众人闻声抬头,瞧见那杯碟中的点心果然杨洋精致,瞧上去让人喜欢的很,这还没有吃到嘴里的,便就有一股子香味顺着味蕾,一股脑的滑进心窝里。 “多往柳美人面前放放,”皇上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便只有她像个小孩子,就爱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还不是皇上一个劲儿的惯着,”席语兰淡淡的抬了抬眼,笑着说道,“她喜欢吃,皇上便时不时的给她送去,现下难不成还要怪到我们眉儿的头上来?” 耿长君微微抬眼,正好撞上席语兰的瞧向自己的眼神,刚刚的一番话早就让他心中有百般的不适,现下却只能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否则便要落上一个容不下她人的小气名头。 “便数你这张嘴不饶人,偏要将什么都说说来,”皇上丝毫没有因为席语兰的话生气,反而笑了笑,一脸爽朗的说道,“说起太后来,我倒是有件事要同你们说一说。” 几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个个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前些天去了趟母后那里,便就多聊了些,朕这才想起来,后宫中的各类位份空着的居多,”皇上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正好长君有了身孕,等她这胎产下来,倒是册封的好时候,你们几个,到时候人人都能晋一晋。” 第一百零七章 静妃 “长君怀了身孕,自然是头等的恩宠,我与太后商量着,便晋长君为婕妤,”皇上笑笑,转头瞧了瞧耿长君,淡淡的说道,“你觉得可还好?” “这些事儿便由着您和太后做主吧,”耿长君笑笑,顺势依偎到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位份这些东西,臣妾一向不是很在意的。” 皇上笑笑,轻轻的拍了拍耿长君的背,又转头瞧了瞧默默的坐在一旁的项娇,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天你服侍的也妥帖,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等长君册封的时候,便将你的事情一起办了,晋为才人,可好?” 项娇一愣,在耿长君有身孕的这几个月里占了皇上的恩宠,本就是她捡了便宜,她一时间也没做他想,现下听见自己要晋升了,心中自然受宠若惊。 “皇上还记挂着臣妾便是好的,”项娇连忙谢恩,笑着说道,“这次倒是沾了姐姐的光了。” “妹妹的话可不能这么说,”耿长君从皇上怀中坐起来,淡淡的瞥了一眼项娇,不紧不慢的说道,“到底还是妹妹自己有本事,将皇上伺候的开心了,才换来了这份荣耀,哪里有算得了是沾了姐姐我的光呢。” 项娇勾了勾嘴角,笑的尴尬,耿长君的话中绵里藏针,她不是听不出来,想来这些天她对自己也是有不少微词的。 “不管是凭着谁的本事,总归是两位姐姐的喜事,”柳轻眉瞧出了耿长君和项娇之间的微妙,却也不说破,反而笑着打着圆场,“今儿便就在这类提前为两位姐姐道喜了。” “我瞧着这话里倒是有些酸溜溜的味道,”皇上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打趣儿般的说道,“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柳轻眉微愣,皇上挑了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朕的身旁伺候着,前些日子身上还带了些病症,也算是吃了苦头了,我和母后都想着,得晋一晋你的位份才好,便就升一级,晋为贵人。” 耿长君是因为有了身孕,才能越过贵人,连晋两级封为婕妤,现下柳轻眉一点功劳都没有,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有一样的待遇,皇上若是在这种事情上也如此的偏袒柳轻眉,那柳轻眉日后再后宫中可真是没有办法做人了。 “我原也是想着你的,自你进宫以来,便一直温婉贤良,不争不抢,说起来也是为后宫的妃嫔们做了榜样,”皇上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凉凉的说道,“只是母后说你现在的位份也不低,便不着急晋升。” “皇上便不要总想着臣妾了,”席语兰缓缓的回握住皇上的手,轻笑着说道,“若是真想有什么表示,便将御书房中臣妾总是惦记着的那几幅书画送与臣妾就是了。” “以前总说你清心寡欲,现下瞧着,你倒是个顶机灵的,”皇上拍了拍席语兰的手,开怀大笑道,“那便依了你的意思,回头我便收拾收拾,让高无庸将你中意的那几幅全都给你送了去,你可满意了。” 席语兰低眉轻笑,皇上瞧着她这般的样子便也开怀的很,不管在座之人心中怀中什么样的小算盘,但表面上瞧着总是和睦的,偌大的皇宫被金黄色的层层叠叠的落日包裹起来,恍惚间便让人觉得,这十月份的后宫如同这十月份的京城一般的安宁。 “在那做了大半个下午,真是笑的我脸都要僵了,”柳轻眉和席语兰并肩走在夕阳余晖中,没好气儿的说道,“若不是御书房中来了大臣,想来我们这顿晚膳,也要在耿美人那儿用了。” “我同你一样,在旁人那儿待着总是不太自在,”席语兰抬眼瞧了瞧落日,淡淡的说道,“不过我瞧着,不自在的可不止我们俩人。” “姐姐说的是项娇?”柳轻眉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也是,想来蔺含芙没了之后,总归是有了裂痕,这两人也面和心不合的有些日子了,现在项娇又得了些恩宠,耿长君哪里还能开心?” “她们二人的事儿便由着他们自己去解决,”席语兰笑笑,凉凉的说道,“咱们便不要去趟这趟浑水了。” “姐姐可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柳轻眉笑笑,转念一想,又接着说道,“只是皇后这些时日在忙些什么?怎么半点动静也没有?现下耿长君的肚子可有六个月了,若是回头真生了个皇子出来,那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可就没有先前那般的稳固了。” “皇后的心思重,不是咱们转两个弯儿便能想的明白的,”席语兰垂了垂眼某,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现下她却是比较忙,这些日子正在准备中秋宫宴的事情呢,大抵是没有功夫管耿长君的。” 今年闰月,便活生生的将中秋拖到了这金秋十月,日子正好和赏菊大会挤到了一起,皇后这些日子忙一些,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席语兰见柳轻眉皱着一张笑脸,便又笑着说道,“咱们汉人的节日里,便数着中秋和除夕最为要紧,自然也就办的隆重些,我听太后说,今年中秋节静妃会回来,所以皇后就格外上心了些。” “静妃?”柳轻眉一愣,皱着眉头问道,“以前竟未听说过,这可是哪一位姐姐?” “静妃闺名聂荣,是昭武校尉之女,潜龙之际便陪在咱们皇上身边了,我倒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候我还年幼,静妃也还未跟在皇上身边,”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后面的便是前些日子听太后简单的提了两句,静妃娘娘似乎是生产的时候遇上了些波折,出月子之后便一直在六台山诵经祈福,是个性子沉稳的,太后似乎很是喜欢她。” 柳轻眉点点头,能在皇后手下做到妃位,想来也是位知事理有本事的主,却又肯放下身段亲自去六台山祈福,倒也是为值得敬重的。 “小主,这位静妃娘娘,便就是皇长公主的生母了,”芙蕖跟在后面,小声的补充道,“以前奴婢也有幸跟静妃娘娘打过交道,是个性子温婉的,只不过话少了些,有时候能瞧见静妃娘娘整日的坐在御花园中,一句话也不说。” “皇长公主?” 柳轻眉一愣,这位小公主她倒是见过几面,长相甜美,人又机灵,很是讨人喜欢,眉宇间有些皇上的味道,旁的地方却瞧不出像谁,现下说来,便是长得像这位静妃娘娘了。 如此说来,静妃娘娘定是为美人了。 “是,奴婢听说静妃娘娘当时生产的是,九死一生,太医院的太医们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人救了回来,只是长公主后来的身子也不是很好,”芙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静妃娘娘得了高人的提点,便去亲自去六台山为长公主祈福了,只是长公主可怜了些,这些年都未见过亲生娘亲。” “长公主可怜,静妃娘娘又何尝不可怜呢,”席语兰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小孩子到底还小,哭一哭便也就过去了,倒是静妃娘娘,青灯古佛,要她到哪里去说一说这满腔的思念才好。” “小主便总想着别人的故事掉眼泪了,”一直跟在身后的香兰一瞧见自家小主皱起了眉头,便立马上前安慰道,“索性皇长公主后来确实没了病痛,长得也好,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谁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呢,静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是欣慰的。” “便都是我不好,随口问出来的事儿,竟惹得姐姐这般的伤心,”柳轻眉凑到席语兰的跟前,瞧着席语兰一双眼睛笑着打趣儿道,“只是姐姐放心,日后若是你有了孩子,我定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们分开。” “好啊你,”席语兰被柳轻眉几句话逗笑,没好气儿的说道,“竟然拿这事儿来取笑我,看我今日怎样收拾你。” 秋日的傍晚,总是带了些小孩子的心性,在你稍稍不留神的功夫你,便就不知道溜去了哪里,刚刚柳轻眉和席语兰还走在夕阳里,不过几步的嬉戏打闹,两人便闯进了黑夜里,漫天的繁星一股脑的撒开,这皇宫中的夜晚,便就在你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来了。 项娇处。 “小主,小主?” 从耿长君那儿回来之后,项娇便觉得一阵头晕,瞧着还未到晚膳的时间,便想着先在寝宫中的软榻上偷个懒儿打个盹儿,还特地叮嘱了阿英不要饶了自己的清梦,阿英应下,却也不敢走开,只是不过几柱香的功夫,便瞧着自家小主惨白着一张脸,额头上满是冷汗,想来是做了什么噩梦,阿英便再也坐不住,凑上前去轻声的唤道。 项娇只觉得自己在漫步边界的瞧不见的光亮的长廊中奔跑,突然听见了有人在轻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便像是捉住里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浑身一个机灵,便就醒了过来。 “小主,您可算是醒了,”阿英瞧着自家小主睁开了眼,一颗心便也就放了下来,一边为自家小主擦着汗一边笑着说道,“小主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了?醒了便没事了,可不要再多想了。” “阿英,”项娇一把抓住阿英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梦见蔺含芙了。” 第一百零八章 烧纸钱 “阿英,你说她是不是要来找我了?”项娇紧紧握住阿英的说,语无伦次的说道,“她觉得自己死的冤屈,觉得自己大好的人生都被我和耿姐姐给毁了,所以现在想回来报复我们了,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没有好过。” “小主,只不过是一个梦,你便不要多想了,”阿英听着蔺含芙的名字,也是脊背一阵发凉,却也还是握着自家小主的手,脸上安慰道,“大概是蔺小主在那头缺银子花了,这才跑到小主的梦里来,大抵是想让主子给她烧些纸钱吧,” 项娇缓缓的松开了阿英的手,想来也是,这似乎是蔺含芙家乡的规矩,以前两人还聊过一两句,西南郡那边似乎是有这样的说法,人死了之后便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边的生活与人世间的基本相同,却更美好些,所有入土为安的亡魂都有着一样的待遇,便也就是西南郡人口中的大同世界。 蔺含芙这样的死法,埋是埋了,只是想来魂魄也不会安稳,怕只怕她日日夜夜的在人世间游荡,让活着的人也没有个安稳的时候。 “你说的对,”项娇缓缓的点了点头,一脸魂不守舍的说道,“只是宫中有规矩不能烧纸钱,咱们应该怎么办?” “宫中的规矩多了,也不是事事都要遵守的,”阿英笑笑,缓缓的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倒也可以做这些事情,只是要等到更晚的时候……” 项娇听着阿英在自己耳边耳语,缓缓的点了点头,御膳房的人也送来了晚膳,只是项娇再也没有用膳的心思,一双眼睛痴痴愣愣的瞧着外头,一心便只想着早点将这些时辰熬过去,水滴一滴一滴的掉下来,项娇只觉得左立不安,也不知道是煎熬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都黑透了,阿英才收拾好了要用的东西,吹灭了寝宫中的蜡烛,带着项娇朝着先前说好的地方去了。 “小主放心好了,这地方偏僻的很,”阿英拉着项娇蹲下身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平日里宫女太监们想要给家里故去的人烧些纸钱,便都是来这里,还从来没被人发现过呢,这也算是宫中的下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项娇点点头,只见阿英在角落处左右摸索,好一会儿才掏出一个瓦罐盆来,就着月光的颜色瞧上去,内壁上有些烧过的痕迹,想来这便就是众人用作祭奠烧钱的器皿了。 阿英将带来的之前拿出来,四下瞧了瞧,确定周围没有旁人之后,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的将纸钱点燃。 “蔺小主,这些便算是咱们孝敬你的,你便只管拿去好好花吧,”阿英一边添着纸钱,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若是您觉得不够,便就跟阿英说一声,我家小主胆子小,您便就不要再去难为我家小主了吧。” 瓦罐盆中的纸钱烧的正旺,今夜的天气也好,纸钱燃起来的火苗在空气中摇摇曳曳,将项娇和阿英两个人的脸庞照了个分明。 “若是小主心中真的还有怨恨,便就去找耿美人吧,”阿英将一大把纸钱塞进了瓦罐盆里,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当日的事情我家小主也是出于无奈被逼上梁上的,蔺小主您心中也应该明了,那个时候的情景,大家谁又能讨的了好呢。” 项娇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是啊,她和蔺含芙又有什么样的区别,说的好听一些,便是耿长君手下的一颗棋子,说的不好听一些,便也就是寄居在耿长君屋檐下的两条摇着尾巴乞讨的狗,若是哪天惹了主子不高兴了,一脚便能将你赶出家门,即便是像自己这样日日夜夜的夹着尾巴讨生活,想来也逃不过蔺含芙的命运,在耿长君需要的时候,随时便能将自己当做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到时候,恐怕自己连喊声冤枉的机会都没有。 项娇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这眼前的火光将她心中的恐惧融化,她现下瞧得清明,她最初觉得耿长君温柔端庄,后来去发现她的好皮囊下也有一副蛇蝎心肠,自己若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便只能将她除掉。 项娇抬手,缓缓的将纸钱放进燃烧着的瓦罐盆中,一双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瞧不见底,她缓缓的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姐姐,今日倒是你提点了我,若是你真的想报仇雪恨,便就保佑我这一遭吧。” 阿英一抬眼,火光将自家小主姣好的脸庞映照的清冷,只不过瞧了一眼,便让自己觉得脊背发凉。 左不过是十月的天气,热气没停留几天便就走了,后宫中的众人纷纷换上了内务府准备好的秋装,花花绿绿的,便又是一幅幅人比花娇的景色。 在这般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人人都落得个清闲,便也只有皇后忙的停不下脚。 “这才刚刚入秋呢,母后怎么就将这身行头拿出来了。” 皇后趁着空时来到了慈宁宫,一进门就瞧见了太后正在打理几束菊花,脸色瞧上去不错,只是穿的多了些,倒是有些和这个时节不符了。 “人老了,自然也就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了,”太后瞧见皇后来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着说道,“这秋天一来,我便觉得胳膊腿儿的一阵痛,穿的厚些也好。” “我瞧着母后还年轻着呢,只是不爱打扮了,若是扑上一点粉,说是臣妾的姐姐,也有人信吧,”皇后笑笑,垂眼瞧了瞧那几束菊花,又笑着说道,“瞧瞧,现在还弄起这些小姑娘的玩意儿了。” “我也不过是闲着无聊,弄来打发时间罢了,”太后勾了勾嘴角,一笑起来还真有些当年的神韵,陪着秋日的光景,还真是好看的很,“倒是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瞧瞧了?” 皇后微微垂眼,瞧着刚刚太后摆弄的那几束菊花,几捧绿牡丹,几捧墨菊,当真都是极为最贵的品种。 “臣妾听着母后话中,倒是带了几分责备的意思,”皇后垂着眼笑笑,轻声说道,“臣妾这些日子忙着中秋佳节的事情,旁的事情确实有些疏忽了,没能在母后膝下尽孝,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我哪里就这般的小心眼了,”太后笑笑,抬眼瞧了瞧外头的太阳,便一边朝着屋内走一边缓缓的说道,“中秋节宫宴的事,可都准备妥当了?”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皇后跟在太后娘娘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臣妾做不了主,还是要请示一下母后的。” “你是皇后,这后宫中的众事自然是由你来做主的,”太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请示说不上,不过我这个老婆子倒是可能为你出出主意。” “母后也知道,静妃过两日便就回来了,按照宫中的规矩,在静妃回宫之日,阖宫的废品的都是要在午门外相迎的,”皇后抬眼瞧了瞧太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昨日静妃差人送信回来,说是不必大动干戈,如此一来臣妾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玉初姑姑将太后扶到软榻上坐好,又拿来干净的湿毛巾为太后擦手,太后便垂眼瞧着,等玉初忙活完了,才淡淡的开口。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她既然已经开口了,你便按着她的意思来就是,”太后抬手抚了抚鬓角,淡淡的说道,“蓉儿那丫头速来也不喜欢热闹,这些年来青灯古佛的,过得也实在是清净,这样的场面她怕是也受不了,便就省一省吧。” “是,”皇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那便按照母后的意思来吧。” “你也不用太将那丫头放在心上,”太后抬眼瞧了瞧皇后,只一眼,似乎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玉初姑姑一杯茶还未斟满,太后便缓缓的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她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是远远及不上你的,别说她了,现下就是放眼整个后宫,也没有哪个人能比得上你的。那些个小打小闹的把戏,哪里是能做的了大事的,你也是,又何必去和一群黄毛丫头计较呢。” “母后……” “我知道,虽然你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这些年来却总有些丫头压在你身上,有些不懂规矩的,却还要让你瞧一瞧她们的脸色,”太后将一杯清茶送到嘴边,淡淡的说道,“你瞧着那些丫头,现在还在皇上身边的有几个?得宠的又有几个?” 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这些年来她在后宫用了不少手段,大多数情况下太后都不闻不问,她便只当自己的手段高明,今儿才算是明白,自己这点把戏,早就被老人家瞧在眼里了。 “太后教训的是,”皇后点点头,轻声说道,“臣妾知道了。” “你是个聪明的,自是不用哀家多费口舌,”太后笑笑,抬眼瞧了瞧皇后,淡淡的说道,“你瞧瞧你,身上也不带点首饰。” 还没等皇后说话,太后便转过头去对着玉初姑姑吩咐道,“那套灵凤步撵你放到哪儿去了?我瞧着皇后带着倒也合适,便就拿出来送了她吧。” “太后,那灵凤步撵可是先太后赠与您的东西,”皇后一愣,随后又赶忙说道,“臣妾哪里能收。” “无妨,”太后摆摆手,抬眼瞧了瞧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是马上就要中秋宫宴了?我瞧着那时候带着正好。” 第一百零九章 恭敬不如从命 “母后既然已经这般说了,臣妾若是在推辞,倒是显得有些矫情了,”皇后笑笑,一脸端庄贤淑的说道,“那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大方方的,才有国母的样子,”太后笑笑,玉初姑姑正好也将那灵凤步撵取了来,太后垂眼瞥了一眼那精致的首饰盒子,抬手将步撵取出来,又缓缓的为皇后带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才缓缓的说道,“还真是合适。” 皇后高兴不已,时不时的抬手去摸一摸,太后便也将这些小动作都瞧在眼里,两人又简单的说了些中秋宫宴的事情,太后瞧见时候不早了,便也几句话就将皇后打发走了。 “那步撵太后您自己都舍不得带几次,”玉初瞧见皇后走了,便淡淡的说道,“现下便这样赏了皇后娘娘,便一点也不心疼?” “心疼如何,不心疼又如何,我年纪大了,那东西我就是在喜欢,又能在手里放几年?”太后缓缓的走到铜镜钱,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拨了拨脱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瞧瞧,我这里头的白头发遮都遮不住,可真是上了年纪。” “这人一过了三十,哪儿有不长白头发的,下回儿皇上来的时候,太后仔细瞧瞧,咱们皇上也长出了几根白头发呢,”玉初走到太后的身后,为太后娘娘将刚才弄乱的头发整理好,笑着说道,“咱们圣上才二十几岁的年纪,难不成太后也要说皇上老了么?” “你向来最会讨我的开心,”太后笑笑,轻轻的拍了拍玉初姑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有你在身边陪着,也算是有个能说得上话的,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心。” “现下后宫中的娘娘小主们年纪大多还小,和太后说不上什么话也是正常的,太后可不要在这些事情上怪罪他们,”玉初姑姑笑笑,状似无意的说道,“以前静妃娘娘还在宫里的时候,倒是常到太后这坐坐。” “蓉儿这孩子喜清净,倒是皇后,这些年来都没能放下当年还在王府的时候,和蓉儿的那些恩怨,总觉得蓉儿压了她一头,”太后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后宫中便数着他们俩人的资历最老,我自然不能由着皇后胡来,你瞧着现下后宫中还不够乱么?” “太后娘娘向来瞧得清明,目光也长远,”玉初笑笑,淡淡的说道,“这次的中秋宫宴最为要紧,皇宫娘娘若是带着那灵凤步撵出场,怕是要艳惊四座了吧。” 太后淡淡的抬了抬眼,静静的瞧着铜镜中的自己,要是算起来,自打先皇过世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好好的照过镜子,现下瞧着,心中倒真有几句感慨时光易逝,年华易老的话了。 还是蓉儿那孩子聪明,永远都能在最要紧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抽出去,自己年轻的时候,若是有她这样的修为,或许就能有一番不一样的人生了吧。 倒也倾献。 坤宁宫内。 “娘娘平日里还总是抱怨太后娘娘不将您放在心上,”图兰姑姑将皇后娘娘扶到软榻上,笑着说道,“我瞧着太后对娘娘的宠爱可是头一个的,这步撵多么金贵啊,太后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就这样送了娘娘了。” “这可是先太后的东西,自然是无比金贵的,”皇后将步撵从头上摘下来,放在手中左瞧瞧右看看,一脸得意的说道,“我还只当太后会将步撵送给席小主,再不济也是送给静妃,没想到今天竟然到我手里了。” “静妃娘娘离宫的时日太久了,娘娘您瞧瞧,这后宫中的妃嫔们换了一拨又一拨,现下后宫中还有几个人知道静妃的名号啊,”图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来太后娘娘也早就将咱们这位娘娘放到脑后去了。” “太后有没有将静妃忘了我不知道,”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步撵,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只知道,只要长公主还在,皇上便会永远将静妃放在心上。” “奴婢倒是觉得,娘娘不必将这二人放在心上,”图兰姑姑笑笑,悠悠的说道,“现下的聂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光景了,至于这长公主……” 图兰顿了顿,凑上前去轻声说道,“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不过是个公主,一届女流,又能激起多大的水花了。” 皇后稍稍抬了抬眼,勾着嘴角轻笑着说道,“索性本宫身边还有个大皇子,太子之位一日不动,后宫中的旁人便别想着觊觎本宫的皇后之位。” 灵凤步撵的金坠碰到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皇上瞧得出神,半响,才皱着眉头说道,“耿小主那边怎么样了。” “听太医院的人说,胎像吻的很,”图兰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原先还指望着长乐宫小主会处理这件事,可现下眼瞧着已经六个月了,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是再等下去,耿小主这一胎怕就是要生下来了,娘娘,咱们要不要……” “不着急,”皇后挥了挥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柳轻眉这些日子整日窝在宫中不出来,若是现在耿长君的孩子没了,咱们连个替死鬼都找出来,这可是残害皇嗣的罪名,到时候皇上和太后哪里还能放过我们?” “娘娘,难不成咱们就这样瞧着耿小主的孩子生下来么?”图兰姑姑皱着眉头,一脸焦急的说道。 “耿长君的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若是用药,一个不小心便是一尸两命的事儿,”皇后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回来的这个人倒是合适,她生有长公主,若是担心耿小主肚中的孩子分了长公主的恩宠,便就下了狠手,说出去倒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 皇后口中说的,自然就是即将回宫的这位静妃娘娘,图兰姑姑了然,会心一笑。 “走了这么大半天,倒是有些累了,”皇后将灵凤步撵放到首饰盒中,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先扶我去躺会儿,若是有人来了,便就说本宫歇下了。” 图兰姑姑应声,那灵凤步撵短暂的见了见天日之后,便被皇后娘娘亲自收了起来,静静的躺会那精致的金边镶玉的盒子里,被软软的红珊瑚绒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便只等着在中秋宫宴上,跟着她的这位新主人一起,艳惊四座。 秋风吹着满地的落叶,将日子一天一天的碾过去,转眼便又是一阵光景。 “夏日的时候天热,便算你没有胃口,”皇上夹了一筷子菜到柳轻眉的碗里,皱着眉头说道,“现下天气都凉了,你怎么还吃的这般的少?我瞧着灵哥儿每日都吃的比你多。” 柳轻眉抬眼笑笑,窗前的那只灵哥儿似乎是听懂了主子的话,一声一声的应个不停。 灵哥儿是一只八哥,前些日子皇上从九王爷手上抢过来的,怕柳轻眉无聊,便就差人给她送来了,平日里倒也算是个乐子,这八哥名字叫灵哥儿,倒还真是个有灵气的,学话搭话都是极快的,自它来了之后,这长乐宫倒还真是热闹了不少。 “皇上以后少在灵哥儿面前说些个数落臣妾的话,”柳轻眉撇了撇嘴,佯装生气的说道,“平白的都被它学了去,皇上不在的时候,它净顾着欺负臣妾了。”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笑着打趣儿道,“我瞧着它倒是比在老九手上的时候胖了不少,这下怕是真的飞不起来了,我还只当着你喜欢它呢。” “皇上大清早的巴巴的来了我这儿,”柳轻眉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一方,红着一张恼羞成怒的说道,“便只是为了来数落臣妾的么?” “瞧瞧,人长得不大,脾气到不小,”皇上瞧着柳轻眉气鼓鼓的样子,心下觉得可爱,便抬手捏了捏柳轻眉的脸颊,笑着说道,“哪里就是数落你了,眼瞧着要中秋节了,这些天乾清宫的事儿格外多,我却总计挂着你不爱吃饭的事儿,今儿早好不容易得了空,便就赶忙来陪你用早膳了,你倒还耍上小性了。” 柳轻眉一愣,心下觉得羞愧,唯独一张嘴却还是不肯饶人,便红着一张小脸,小声的嘟囔道,“皇上好不容易得了空,不去耿美人那瞧瞧么?” “我瞧瞧,我的眉儿这可是吃醋了?”皇上笑笑,盯着柳轻眉瞧了半天,突然凑到柳轻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若是吃醋,便自己给朕生一个,到时候朕一定给你比这多上千万倍的恩宠。” 一句话让柳轻眉本就红着的脸一气儿红到了耳朵根,一句话在喉咙中憋了半天也没说出来,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皇上早已笑着走远,便只剩下一个穿着龙袍的背影,悠悠的飘出了长乐宫。 “小主,您对着这碗饭半天了,”芙蕖笑着瞧着自己小主,打趣儿着说道,“这早膳你是吃还是不吃啊?若是不吃,奴婢可就差人来收拾了。” “不吃了,”柳轻眉抬眼瞪了芙蕖一眼,这小丫头便会挑在这时候来笑话自己,柳轻眉收了眼神,没好气儿的说道,“坐着也是坐着,倒不如你陪着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没吃完的早膳自然有旁人来处理,现下自家小主既然已经发了话,芙蕖自然是要陪同的。 “小主你瞧,”两人绕了几个弯,芙蕖远远的便瞧见假山后面有人,便笑着说道,“这大清早的,倒真有人和小主有着一样的兴致。” 两人缓缓的走进,柳轻眉只瞧着那人的背影婀娜,眉头便微微一皱。 “臣妾柳轻眉,”眼瞧着那人的背影便在身前,柳轻眉在那背影还未转过来之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见过静妃娘娘。” 第一百一十章 尘缘未了 许是听见了声音,那背影缓缓的转过身来,柳轻眉却只是垂着眼,没敢直接打量眼前人的容貌。 “我还只当这后宫中已经没几个人认识我了呢,”那人轻轻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离宫的时间久了,早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你也不必一直跪着了。” “是。” 柳轻眉轻声应道,缓缓的起身,一抬眼便瞧见静妃娘娘正饶有兴趣的的打量着自己,便又垂眸浅笑,心下却暗自感慨,瞧这长相,果然是位端庄贤淑的,声音也好听的很,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扶过耳朵,便让人觉得,好似光脚走在沙子上那般的舒服。 “我还当是以前的老朋友呢,”静妃对着柳轻眉上上下下的一通儿打量,半响,才笑着说道,“我瞧着你似乎年龄不大,大抵也刚进宫不久,只瞧了个背影,怎么就知道我是静妃了呢?” 瞧着那双眼睛那般的清澈,像是春日里刚刚融冰的湖面,清澈的一眼便能瞧见底儿,这般干净可人的人儿,哪里是在这宫中呆的久的人能有的。 “我瞧着娘娘穿的衣服上的花纹,似乎只是妃位以上的妃嫔才能够用的,便就大胆猜测了一会儿,总好过失了礼数,”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只是瞧个背影,便也能瞧出一个人的风采来,我瞧着娘娘的背影,便端庄温婉,之前倒也听说过一些娘娘的传闻,想来这般气质的妃子,后宫中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 “以前我只当这后宫中的众人是最健忘的,我都走了这么些年了,居然还有新人能够听到我的事情,”静妃笑了笑,盯着柳轻眉饶有兴致的说道,“你倒是说来听听,是怎样的一番传闻。” 柳轻眉一愣,她着实没想到静妃会追着自己问这个问题,却也知道不能将之前所听全部都抖到静妃的面前,内心也只不过是几秒钟的翻腾,随后便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以前在宫中经常瞧见长公主,便想着这么小姑娘这般的伶俐可爱,也不知道母妃是哪一位,那日同席姐姐说起,说是幼时有幸,和静妃娘娘有着一面之缘,臣妾这才听说了关于娘娘的一星半点的事情。” “席姐姐?”静妃皱了皱眉头,仔细在回忆中翻找着,这才想起席家的那个小小的玲珑可人儿,便笑着说道,“那小丫头我倒是记着,当日还是跟在我身后的一条小尾巴,现下却也进宫来了。” 静妃笑着笑着便又有些感慨,当时自己还当这个小姑娘特别,定不会走上世家小姐们的旧路,却没成想命运这般突如其来的碾压过来,谁都没有躲过,自己这些年来放下一切荣耀,也不知道能不能换来日后长公主的一丝自由。 静妃勾着嘴角轻笑,怪不得师傅手自己尘缘未了,现在瞧瞧,果然杂念太多。 “娘娘在赏枫叶?” 柳轻眉见静妃落寞异常,心中纳闷,却也没有多问,一抬眼便瞧见静妃身后的枫树,便笑着问道。 “捡枫叶,”静妃指了指身后小丫鬟手中拿着的竹篓,笑着说道,“赏枫叶的人太多,人人却都将这些落叶踩在脚下,我瞧着这些也是极美的。” 柳轻眉倾身向前,果然瞧见静妃身边的小丫鬟们,人人手里都提着竹篓,大多都捡了大半篓的枫叶。 “娘娘的修为果真不一样,”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静妃娘娘,疏忽间却想到了长公主,便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些日子都没瞧见长公主,逢上换季的时候,长公主可是染上风寒了?” 宫中之前也没有什么风声,柳轻眉自然无从得知眼前的静妃娘娘是什么时候从五台山回来的,只是到底是孩子的母亲,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先瞧瞧自己的孩子吧。 “我还没瞧见她呢,”静妃勾了勾嘴角,一脸落寞的说道,“听她身边的奶妈说,身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劳柳小主挂念了。” 柳轻眉一愣,转念一想,打长公主出生之后,静妃娘娘便就去了五台山,现下和长公主不亲近也是常有的,想来这也是自己眼前这位娘娘为数不多的烦恼之一,柳轻眉自知不该再问,便笑着说道,“这小孩子一学会跑,便就再也管不住了,想来我小时候也是这样,一天到晚的瞧不见人。” 静妃转头瞧着柳轻眉,一双眼睛像是暗夜里的大海,让人瞧一眼便在里头迷了路,半响,静妃才‘噗嗤’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若是日后真能长成柳小主这般,我倒是也省心了,”静妃抬手从竹篓中挑了片枫叶,伸向前去对着柳轻眉笑着说道,“初次见面,这便当做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柳轻眉一愣,这见面礼她从小到大收到了不少,或贵重或平常,只是这般的随意到让人不知所以的礼物,她倒是头一次收。 只是想到这位娘娘的性情,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那便不客气了。” 柳轻眉伸手接过静妃娘娘手中的枫叶,秋天的早晨多霜露,静妃选的这片叶子却很是干燥,上前也瞧不见泥土的泥泞,纹理也很是好看,鲜红的枫叶和柳轻眉白皙的双手陪在一起,倒也好看。 “我还要去太后娘娘那瞧瞧,”静妃垂眼瞧着柳轻眉手中的枫叶,笑着说道,“便不打扰柳小主清晨游园的雅兴了。” 柳轻眉欠身行礼,静妃笑笑,身后手中没有竹篓的那位宫女上前来将静妃娘娘扶住,一行人便这般缓缓的消失在了柳轻眉的视线里。 “如今的宫中竟已是这般的光景了,”静妃走在宫道中,抬眼瞧着高耸的朱红色宫墙,不紧不慢的说道,“多了这么些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想来我不再的这些年,皇后的日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吧。” 秋日的清晨再也听不见蝉鸣声,宫墙的角落里偶尔冒出来的一颗已经有些褪去绿色的小草,倔强的枝叶上挂了晶莹剔透的露珠,这般色调勾勒出的皇宫,赫然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时节。 耿长君处。 “姐姐可听说了?”项娇刚刚踏进耿长君的寝宫,还未坐下,便着急的开口说道,“静妃娘娘从五台山回来了。” “似乎是回来了几天了,只是皇上一直压着风头不让说。” 耿长君眼睛都不抬一下,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起来也更加的不方便,除了必要的时候,便整日的待在寝宫里,索性有项娇一天到晚的往自己这儿跑,两人乱七八糟的说上一通儿,也算是解了闷了。 “到底是长公主的生母,皇上待她就是与旁人不一样,”项娇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凑上前去摸了摸耿长君的肚子,笑着说道,“等到姐姐肚子中的小皇子生出来以后,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便就要数姐姐最大了吧?” “去,还没生呢,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小皇子了?”项娇这话让耿长君很是受用,她稍稍一抬眼,懒洋洋的说道,“老早就问道味儿了?这次拿的是什么?” 项娇这些日子嘴巴格外的甜,经常将耿长君逗得乐的合不拢嘴,耿长君有了身孕之后嘴巴就格外的刁钻,这些日子以来更是严重,御膳房送来的滋补药膳,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弄得耿长君光是瞧着,便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项娇家中有个年龄相差的挺大的弟弟,当年她母亲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正巧是他父亲官途最不顺的时候,家中请不起丫鬟,项娇便自家照料母亲,知道耿长君的情况之后,便日日做了汤水送来,却没想到还真的很管用,耿长君用了项娇送来的东西之后,果然没有再吐过。 这一来二去之间,对于项娇的那些吃食,耿长君便有些想了。项娇这般的殷勤,耿长君却也没有多想,只当她是想从自己这里沾点便宜,多瞧几次皇上罢了。 “煮了些肉粥来,”项娇将汤盅的盖子打开,粥香瞬间飘满整个房间,项娇勾着嘴角笑着说道,“上次瞧见姐姐吃了不少,这次便做了些一样的。” “你倒是个有心的。” 耿长君抬眼瞧了瞧冬雪,示意她将汤盅中的肉粥盛好,试过温度配上小勺子之后在给自己送过来。 “过两日的中秋宫宴可是头一等的大事,”项娇瞧着耿长君一口一口的喝着肉粥,不紧不慢的说道,“虽说只能穿官服,可人人都想着处风头,便就在首饰上动手脚,姐姐可想好戴些什么了?” “戴?”耿长君轻哼一声,抬手摸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肚中的孩子便是我最好的饰品,只要有他在,哪里还有旁人的风光?” “倒是你,”耿长君抬眼瞧了瞧项娇,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哼了一声,凉凉的说道,“今日既然来了,便就去我的首饰盒中挑上一挑,倒时候可别丢了面子才是。” 耿长君说这话,摆明了瞧不起项娇,可项娇却也不恼火,嬉笑着便去寻耿长君的首饰盒去了。 耿美人的首饰盒果然琳琅满目,光是瞧一眼,便喜欢的很,项娇随手拿了副耳环,装模作样的对着镜子打量起来,她微微的侧了侧身子,铜镜中便映出了侧卧在外寝软榻上的耿长君,项娇眼瞧着耿长君把一汤盅的肉粥喝完,便勾着嘴角一笑。 “姐姐,还希望你不要怪我,”项娇瞧着铜镜中的耿长君,轻轻的张开口,对着耿长君做着嘴型,“这些都是你逼我的。” “只是你别担心,”项娇慢悠悠的将那副耳环换上,在自己的心中轻声呢喃,“黄泉路上在冷,也有魂魄未安的蔺含芙陪着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手工月饼 秋风缠着漫天的枫叶,一天一天的碾过人们的眼角眉梢,中秋宫宴便在众人的期盼与簇拥中到来了。 这样级别的宫宴自然是设在太极殿的,只是中秋是大日子,自然不能像端午节那般随意,在座的各人人人都着了册封时的官服,在京的各位王爷也都带着福晋出席,除了太后依旧不出之外,整个皇室也算是到了个齐全。 “今日倒是巧了,”柳轻眉照例与席语兰坐在以前,不动声色的私下打量一番之后,便凑过去小声的说道,“往常的宫宴,皇后都早早的到了,今日却迟迟不来,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我便不知道了,”席语兰一抬眼,便瞧见了次座上的静妃娘娘正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便满眼含笑的点头致意,这才又凑到柳轻眉身边轻声说道,“只是皇上不是也没有来?像中秋这般团圆的日子,想来皇上和皇后是要一同出场的吧。” 柳轻眉点点头,抬眼瞧着这满堂的人儿皆在欢笑,她却硬生生的思念起家人来,太极殿修建的很好,不管坐在哪里,抬眼便能瞧见挂在天空中的那轮圆月,当真是极美的风景,可柳轻眉偏偏煞了回风景,在这样的夜晚里,她突然想起,自己进宫差不多已经有两年的光景了,却好像是在宫中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案几上摆着端端正正的月饼,瞧不出是什么馅的,只是圆圆胖胖的,让柳轻眉觉得光是瞧上去就可爱的很,只是突然有些想念家中母亲的手工月饼,塞得满满当当的五仁陷儿的,自己从小到大最爱这一口儿。 “今儿倒是朕迟到了。” 柳轻眉正瞧着桌上的月饼出神儿呢,便听见皇上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抬眼一瞧,便瞧见皇上和皇后并肩走了进来,这般坐着瞧他,便更多了几分仰望的意思,陪着这漫天的柔软月光一起,当真是比玫瑰甜酒还要醉人的。 “瞧瞧,老九都来了,”皇上带着皇后缓缓的走了进来,还未走到九王爷身边,便笑着打趣儿道,“看来朕是真的耽误了。” “既然皇兄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入座之前,是不是要自罚三杯?”九王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仰头喝下,将空杯子亮到皇上面前,笑着说道,“臣弟便先干为敬。” 九王爷说着,便让人拿了新的杯子,三个翡翠玉杯摆成一排,抬手便就斟满,清亮的醇酒从酒杯中溅出来,混着这秋夜里各色其他的声音,像是一首美妙的音符。 “你们瞧瞧这个老九,”三杯酒倒完,皇上哈哈大笑道,“旁的时候也就罢了,今日居然也敢这般的没有规矩。” “便就是今日这般的好日子,才要没规矩一些,皇兄都说了是家宴,”九王爷笑笑,将一杯就送到皇上面前,见皇上挑着眉毛,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便转头对着皇后说道,“皇嫂您说……” 九王爷一顿,只这一眼,便就被皇后发髻间的步撵吸引,竟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又笑着说道,“都说中秋要赏月,看来今年中期该好好的赏赏皇嫂了。” 九王爷这样一说,在座的各人便都将目光投到了皇后的身上,红底绣金线的官服,配上绯色的妆容,在加上那支抢尽风头的灵凤步撵,今夜的皇后,当真是惊艳四座。 想来那月宫中的嫦娥瞧见了,也要掩面羞愧了吧。 “皇上,九王爷都这般的夸臣妾了,这三杯酒看来您是不得不喝了。”皇后大方得体的应道,掩面笑的娇嗔。 “皇后今日确实好看,”皇上点点头,手上的红木念珠慢慢撵动,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只步撵,尤其好看。” 皇后低眉浅笑,周围的小王爷也跟着起哄,今儿赶上中秋,皇上心情自然大好,也不过多的推辞,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九王爷倒得那三杯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老九便是缺一个夫人,才能好好的管一管他,”皇上一边缓缓的朝着主座上走,一边笑着打趣儿道,“你回头可得好好的给老九留意一番。” “臣妾可一直留意着呢,”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不知道九王爷心气儿高,哪里是一般的世家女子能够配的上的,得他自己寻一个称心的,才能管得住他那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大殿中又是一阵笑声,柳轻眉愣愣的瞧着皇上和皇后的背影,皇后每走一步,发髻上的步撵便跟着轻轻的晃动,金色的坠子和暖洋洋的烛光纠缠在一起,瞧上去真是美极了。 “姐姐你瞧,难怪九王爷要夸了,”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凑到席语兰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皇后娘娘的那个步撵当真是好生的精致,四面瞧着都好看,似乎是没有瞧过的工艺。” “这步撵是当年先太后赏给太后的,一直是太后慈宁宫中压箱底儿的宝贝,自然是精致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到了皇后的手里,”席语兰抬眼瞧了瞧坐在次座上一身素衣的静妃,又垂了眼淡淡的说道,“只是可怜了静妃,今晚的主角本应该是她,现下却半点风头都没有了。” 柳轻眉顺着席语兰的眼光敲过去,只见静妃数毫无知觉,只一心研究着自己面前的玫瑰甜酒,先前柳轻眉还未注意,将席姐姐这样一说,她才发现静妃今日穿的确实朴素,旁人的官服大多采用华色,再用金线在上头绣上各个位份所用的花纹,只静妃不一样,虽说衣服上的刺绣还是用的妃位花纹,只是衣服的颜色却是最朴实不过的月牙色,静妃这些年来都待在五台山,这样的官服,大抵是皇上破例为静妃制作的。 发髻也是极为简单的,柳轻眉瞧瞧的打量着静妃,发现她身上几乎没带什么收拾,只脖颈上带着条项坠,细细的一条配了个坠子,远远的瞧不清楚轮廓,只是静妃竟然连发髻上也是一片光秃秃的,只简单的带了个木簪。 正是和自己御花园初见她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妆容,平时瞧上去确实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清新感,只是现下和艳丽的皇后娘娘一比,便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今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咱们也是难得聚在一起,”皇后高高的举起了酒杯,笑盈盈的说道,“今日我便先饮为敬,且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在座的王爷们纷纷起哄,也是,文能提笔挥毫,容能艳惊四座,武能举酒邀群豪,这般大方得体的国母,有谁是会不称赞的呢。 “旁人就罢了,长君又了身孕,是万万不能饮酒的,”起哄声刚过,皇上便缓缓的开口,懒洋洋的说道,“眉儿喜欢饮茶多一些,便也就不勉强。” 说完,又慢慢的转过头去,对着次座的静妃娘娘轻声说道,“你素来酒量不好,几杯便没个清醒的时候,便也少喝些吧。” “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皇后将手中的空酒杯放下,讪讪的说道,“姐妹们众口难调,倒是臣妾疏忽了。” “无妨,”皇上摆摆手,一垂眼却又瞧见了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的月饼,心下一高兴,便笑着说道,“这月饼倒是极好,瞧着与往年的不同,还算是有些新意。” 皇后一愣,经皇上一提醒,便也低头观察起桌上的月饼来,这才发现确实不一样,往年御膳房做的月饼上头只是走了印花,今年却烙上了祝福的话,且每一个月饼上都是不一样的。 “这是前些年跟庙里的姑子们学的手艺,”静妃见太极殿中的众人都低头观察起自己案几上的月饼来,便笑着说道,“当时觉得时兴的很,便总想着回宫为皇上和皇后做上一次,今儿算是让臣妾逮着机会了。” 皇后一愣,艳丽的妆容盖住了惨白的脸色,这才免得失了仪态,堂下的众人却纷纷开始夸赞起静妃来,因得灵凤步撵赚来的那些个目光,眼瞧着便要被几个月饼夺了去。 “你向来心灵手巧,又会体贴人,”皇上拿起月饼送到嘴边,轻轻的咬上了一口,咀嚼了片刻,便点头称赞道,“味道也好。” 在座的王爷妃嫔们也纷纷开始品尝月饼,席语兰却突然凑到柳轻眉身边,小声的说道。 “你好好尝尝,你的与旁人的可是不一样的。” 柳轻眉纳闷,一口咬下去,却尝到了满满的五仁味儿,心中一喜,便转头一脸惊喜的瞧着席语兰。 “知道你喜欢,便试着做了做,”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伯母的手艺。” 柳轻眉连忙点头夸赞,只是还未来得及好好的感动一番,便听见那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声,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人一转头,便瞧见耿长君正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张脸却早已疼的惨白。 在座之人皆是一脸惊恐,人人都知道耿长君有了身孕,现下瞧着她这个样子,哪里能不害怕,可耿长君早就疼的说不出话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连嘴唇都便的惨白。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皇上几步走到耿长君的身边来,直接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一边安抚着耿长君一边说道,“宣太医!宣太医!” “小主,小主您说什么?” 冬雪跟在耿长君身边,瞧见这样的情景早就吓得魂儿都没了,现下瞧着自家小主嘴巴一张一合,便赶忙凑上前去,想听个明白,却没想到指尖触到一阵黏湿。 冬雪一愣,缓缓的抬起手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冬雪只瞧见自己的双手上满是殷红的鲜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始作俑者 “血……是血……” 突然瞧见这样的场面,大殿中在就慌成一团乱麻,项娇现在人群的后头,紧紧的拽住身旁宫女的手,虽说是十月份的夜里,可官服里头的里衣早就湿透。 当日准备下手的时候她心里便清楚,这样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耿长君现在已经有了六个半月得身孕,此举若是成功,那便是一尸两命,若是不成功,想来自己便要孤身赴那凄苦的黄泉路了。 “来人,准备轿辇,”皇上瞧着怀中的耿长君气息逐渐微弱,心中早已焦急万分,眉头紧锁,沉声说道,“现将耿小主送回寝宫中。” “来不及了,”静妃上前去试了试耿长君的脉搏,又将手放在她肚子上试了试,一双俊秀的眉毛皱了皱,沉声说道,“现下胎儿还有脉搏,却经不起颠簸了,寝宫是回不去了,就在这里诊治吧。” 静妃说着,便吩咐在太极殿中的丫鬟们将歌舞伎用的屏风取来,将耿长君围了个严严实实,又差人去寻了枕头棉被或者替代物,亲自遣返了太极殿中的诸位王爷和夫人并且一一道歉,吩咐各位无事的小主可以先行回宫,只留下几位在旁边守着便好,以免太过于堵塞空气。 这一系列事情都处理完,静妃娘娘才走到屏风中,握着皇上的手轻声说道,“耿妹妹福大命大,这番劫难定会平安度过,皇上便不要再担心了。” 皇上微微的抬了抬头,定睛瞧着静妃,半响,才轻轻的回握住了静妃娘娘的手。 静妃之前吩咐的东西已经一一备下了,只是太医却还在赶来的路上,静妃怕耽误了太医诊治,便先简单的帮忙止血顺气,随后又找了人参含片塞进耿长君的嘴里,吊着她的气息,也好给太医留出更多的诊断时间来。 索性有静妃这般忙前忙后的伺候照顾着,在太医赶来之前,耿长君的情况没有再继续恶化。 知道事情紧急,太医院轮值的太医尽数到场,索性平日里给耿长君照料身子的解太医和擅长妇产一科的林太医都在,也少了在去请的麻烦,这样的情况,皇上自然是被请出来的,小主们都被静妃遣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不能告诉太后的,再怎么说今日也是中秋,怎么也要瞒过团圆节才是。 太医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人人都是一双血手,皇上坐在主座上,紧紧的皱着眉头。 “皇上喝点水吧,”静妃将温水放到皇上面前,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一边给皇上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慢慢的说道,“我在五台山的这些年,倒是学了不少本事,这头一件的,便就是看面相,我瞧着这位耿小主是个面相好了,命数里便没有这些灾祸,皇上便不要担心了。” 皇上缓缓的抬眼,静静的瞧着静妃,她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好听的很,倒真是有几分抚慰心灵的力量,半响,皇上才抽出那只已经擦干净的手,轻轻的握住了静妃。 一旁的皇后将这些小动作尽数看在眼里,今天晚上的事情件件都在她的预料之外,一向沉稳如她,却也乱了分寸,这次静妃本是回来几日,她本以为这几日便只要一心对付静妃不让她在宫中留下便就是了,却没成想不知道哪个不争气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出。 真是平白的让静妃出尽了风头。 “是啊,皇上,”皇后转过头来,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一脸担忧的说道,“耿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这次定会没事的。” 皇上稍稍的抬了抬眼,皇后坐在他背光的位置,精致的步撵随着皇后转头的动作一摇一摆,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在烛光下上演了一场盛大舞会。 华丽异常。 “把这个东西摘了。”皇上微微的抬了抬手,一根食指直直的指向皇后头上的灵凤步撵。 皇后一愣,皇上冷冰冰的目光投过来,她便立马明白了过来,慌不迭的将头上的灵凤步撵拆下,生怕再惹得皇上一个不高兴。 三人一时间无言,只听见屏障内的一声声哀嚎。静妃虽然安慰着皇上,自己心中却没比旁人好受多少,一时间难以平静,便从怀中掏出佛珠来,一篇一篇的默念佛经。 “生了!生了!耿小主生了!” 正在三人焦急异常的时候,里头便传来了解太医欣喜的声音。 皇上听见声音,便立马从主座上站起身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屏障前,正好撞上从屏障中抱着孩子出来的解太医。 “皇上瞧瞧,耿小主为皇上生了为小公主,”解太医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小人儿递到皇上的手上,笑着说道,“因为是早产,所以公主比旁的新生儿要小些。” “平安便好,平安便好。” 皇上结果被用黄布包裹起来的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一脸宠溺的瞧着,新生婴孩儿的脸庞都有些干皱,大抵因为小公主是早产,所以瞧上去格外干瘪,皇上却也不嫌弃,将小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柔柔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这样瞧了好半天,皇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是还未来得及多想,手中的孩子便被静妃抢走,众人只见静妃将小孩子倒提在手中,对准孩子的屁股,啪啪的打个不停。 大家还未反过劲儿来,便听见一声声啼哭声,直接刺穿了太极殿的上空。 长乐宫内。 “时候不早了,你也别再那儿杵着了,”席语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的说道,“早些睡吧。” 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和处处洋溢的中秋节气氛融合的相得益彰,哪里还有人知道,刚刚在太极殿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 “许是刚刚被吓着了,”柳轻眉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心中总是有些不舒服。” 席语兰转头瞧了瞧眉儿,俩人几天前就说好今夜要一起过中秋,太极殿中的宴请讲究多,妃嫔是不能畅饮的,这俩人便想着回了长乐宫之后再继续饮酒赏月,今儿算是个好日子,在宫里难得有时间能让人说一说旧事,念一念旧人。 “她出了事情,你何必这般的放在心上,”席语兰知道柳轻眉还在想着太极殿中的事情,便开口安慰道,“索性与我们也是没有瓜葛的。” “这些我自然都是知道的,”柳轻眉微微的皱眉,淡淡的说道,“只是瞧着耿美人那般的样子,我总想起闵姐姐来。” 席语兰一怔,想来当日闵莲出事的时候,也只有柳轻眉瞧见了她痛苦的模样,大抵与今日太极殿中的耿长君也是差不离的,她心里过不去,也是难免的。 “我也总想起莲儿来,只是没有你那般的经历,便就没有你那般的苦楚了,”席语兰笑笑,拿起一个空的酒杯来,斟满酒放在桌子上,悠悠的说道,“今儿是团圆节,咱们便敬莲儿一杯,这辈子没有机会一起走到最后,便只求下辈子咱们三人能生在一家,不求大富大贵,平安恬静的过完一辈子便是最好的。” 酒壶里头的酒还是温的,满满当当的倒在绿翡翠做成的酒杯中,许是酒杯的位置选的合适,散着淳淳酒香的酒面儿上正好能倒映出窗外的圆月来。 在这般不美好的中秋节的夜里,能有这般的景色,倒也算天公作美了。 “那便就这样说好了,”柳轻眉笑笑,一双眼睛却已经蕴满了泪水,她将自己的酒杯举起来,对着席语兰笑着说道,“希望来世能和两位姐姐做了亲姐妹,等到古稀之年的时候,还能携手看落日黄昏。” 席语兰笑笑,学着柳轻眉的样子举起酒杯,两人对视片刻,便将这杯温酒双双仰头灌下。 窗外的月光皎洁,映照着临窗而坐的两位佳人,和一杯还未来得及下肚的温酒,三个小姑娘这些允诺着下辈子的誓言,便也算许成了。 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到大半夜才肯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两人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就听见芙蕖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两位小主,快醒醒吧,”昨天晚上没人值夜,芙蕖一进来瞧见两位主子睡得正香呢,便一脸着急的说道,“小主,出大事了,后宫都已经翻天了。” 芙蕖拽着自家小主摇个不停,才终于将两位主子能吵了起来。 席语兰微微的睁了睁眼,瞧着外头天还没有全亮,便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儿弄得这般的慌张?” “小主,昨天耿小主在太极殿生产了,给咱们皇上添了为小公主。”芙蕖皱着一张笑脸,慌慌张张的说道。 “这是好事儿,”柳轻眉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应该祝贺才对,哪有翻天这一说?” 到底还是耿长君好命,能将这一劫熬了过去。 “小公主不足月便生产,身子虚弱的很,”芙蕖皱了皱眉头,凑上前去小声说道,“皇上还在气头上,太医院的御医们人人提着脑袋,生怕小公主一口气上不来,便这样去了。” “那孩子在娘胎中不过六个半月,养分汲取的不够,身子不好也是正常的,”席语兰从床上走下来,取了件外衣披在自己身上,淡淡的说道,“只是跟太医生气有什么用?这事儿摆明了蹊跷,现在要紧的是将背后的始作俑者抓出来才是。” “奴婢便是来说这件事的,”芙蕖顿了顿,皱着眉头说道,“皇后娘娘怀疑是静妃娘娘动的手脚,现在已经在坤宁宫内审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悬梁自尽 “静妃娘娘?”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旁的不说,昨天晚上在太极殿的时候,便数着静妃娘娘出力最多,只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这功臣怎么就变成罪人了? “这种事情奴婢可不敢乱说,”芙蕖皱着眉头,一脸着急的说道,“现下静妃娘娘已经被押到坤宁宫去了。” 柳轻眉微微的皱着眉头,她与静妃娘娘虽说交集不多,却也觉得这位是个能说的上话的,耿长君一事儿摆明了就有蹊跷,不过半晚上的功夫,皇后娘娘就能认准静妃是凶手,未免也太过草率了。 “皇后诬陷也要讲究个分寸,”柳轻眉皱着眉头,愤愤的说道,“静妃刚刚回宫,何苦要与一个大着肚子的美人过不去?” “倒也不是没有理由,”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景和向来都有和亲的规矩,当朝的公主们,总有一个是要牺牲的,通常都是那些个生母出生不高的,亦或者是生母不得宠的公主才会远嫁。静妃离宫多年,除了妃的位份和皇上的尊重之位,早就没了地位,这两年来她母家在前朝也没了势力,静妃日后若想要帮上长公主,怕是很难了,若是这个时候自身得宠家中又风光的耿长君也生了位公主,这以后在宫里哪里还有长公主的甜头?” 席语兰顿了顿,有缓缓的说道,“咱们皇上本就多疑,皇后若是咬住了这一点,一来二去的多说上两句,皇上怕是就要相信了。” 柳轻眉皱眉,席姐姐说的句句在理,倒是自己昏昏沉沉的,早就被麻痹了头脑,这里头的种种厉害关系却都没有多想。 “芙蕖,帮我和席姐姐洗漱,”柳轻眉稍稍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来现下坤宁宫中正热闹着,我倒想要去瞧瞧了。” 坤宁宫内。 静妃娘娘依旧是昨日的那身行头,想来回了寝宫之后还未来得及修正,便就被押回坤宁宫中了。 皇上坐在坤宁宫的主座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撵动着手中的念珠,半响,才稍稍的抬了抬眼,瞧着堂下跪的端端正正的静妃,淡淡的说道。 “蓉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要说的臣妾刚刚已经说过无数回了,”静妃娘娘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这事儿不是臣妾做的,更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的被牵扯进来了。” 皇上闷声不语,手中的念珠却缓缓的转个不停,一旁的皇后瞧着皇上的眼睛中满是红血丝,嘴唇也已经干裂,便亲手为皇上斟了一杯茶,也不多说话,只是默默的推到了皇上的面前。 “昨天晚上宫宴上的东西都是本宫亲自挑选的,端上来的饭菜更是有图兰亲自把关的,考虑到耿美人身上还有身孕,她要用的东西本宫更是仔细筛选过一番的,”皇后轻轻的拨动着自己的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唯一不同的,便是静妃你亲自制作的月饼,御医也说耿美人的毒是从口入的,静妃口口声声的说下毒的人不是你,那我倒是想听听,在静妃看来,旁人谁还有机会在饭菜中下毒?” 静妃缓缓的抬了抬眼,勾着嘴角一笑,凉凉的说道,“皇后不也说了,宫宴中的饮食都是您准备的,臣妾倒是觉得,您要是下起毒来,要比臣妾更方便一些。” 皇后一怔,心下自然闷着一股子火气,奈何皇上在此,她自然是不好发作的,便就只好笑笑,凉凉的说道,“我不比静妃娘娘清闲,是没有功夫在这儿和你磨洋工的,静妃若是早些承认了,咱们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倒也会让你有个好过。” 静妃抬眼瞧了瞧皇上,却只见他垂着眼不说话,静妃便勾着嘴角笑笑,一脸落寞的摇了摇头。 “皇上,”这时候图兰姑姑从外面进来,抬眼瞧了瞧皇后,又恭恭敬敬的说道,“席小主和柳小主来了,正在殿外候着呢。” 皇后一愣,这俩人这时候来坤宁宫做什么? 只是皇后还未来得及发话,一旁的皇上就缓缓的开口道,“让她们两个进来吧。”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席语兰和柳轻眉进了坤宁宫,自然是要先行礼的。 皇上摆摆手,示意两人免礼,柳轻眉缓缓的直起身子来,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静妃,又抬起头来浅笑着额说道,“臣妾今儿一早便听说了耿小主已经生产,本想着去瞧一瞧,却又怕耽误了耿小主休息,便只好拉着席姐姐到皇上这儿来跑一趟,讨一个消息,也好让自己心安。” “都好,”皇上听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的应道,他抬眼瞧着堂下的柳轻眉,只见那人一双眼睛正盈盈的盯着自己,这小丫头皎洁的像是月光下摇着尾巴的银狐,皇上一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来了,想必也是知道这里的情况了,你们两个心里有什么便也不要瞒着了,直接说就是。” 柳轻眉本也没想绕多大的圈子,现下既然皇上瞧出来了,倒也省的她多费口舌了。 “眉儿这点小心思,真是每一次能瞒得过皇上的,”柳轻眉和席语兰一对视,又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臣妾和席姐姐听说静妃娘娘平白的蒙受了冤屈,自然是坐不住的,我俩便想着过来为静妃娘娘做个证。” “哦?”皇上正了正身子,瞥了一眼静妃娘娘,悠悠的说道,“说来听听。” “本来这事儿,我与眉儿是不好妄加评断的,”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只是皇上和皇后若是因为月饼一事,那臣妾倒可以为静妃娘娘做个证人。” 席语兰此话一出,皇上和皇后皆是一愣,唯独静妃娘娘,还是和先前一般,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席语兰顿了顿,又缓缓的说道,“之前臣妾与静妃娘娘在慈宁宫见过一面,静妃娘娘和太后说了些民间中秋节的风俗,正好说道了做月饼一事,臣妾倒是对此事很敢兴趣,便与静妃多聊了几句,一来二去,静妃便同意了臣妾在一旁为她打下手,宫宴上所用的所有的月饼,都是经了臣妾的手的,因此臣妾可以为静妃担保,静妃娘娘绝对没有在月饼上私自动手脚。” “这还要怪臣妾太过嘴馋,”柳轻眉赶忙在一旁帮腔,一张笑脸一皱,满脸委屈的说道,“大半个月前,便整日的在席姐姐耳朵边说想要吃家中娘亲做的五仁月饼,席姐姐自然是个有心的,便将眉儿的话记下了,这才与静妃提议做月饼一事,现在一想,若不是眉儿多嘴,便也不会有回来的事情了。” 皇后见皇上皱着眉头的样子,明显是有所动摇,便赶忙说道,“即便席小主在静妃的身旁,也不能完全保证静妃的清白,下毒这事儿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行了,”皇上摆手打断了皇后的话,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索性长君没有大碍,现下最要紧的,是小公主的身子,下毒一事固然要查,自然也是不能一味儿的听从谁的一面之词,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外头天已经亮了大半,皇上收了手中的念珠,缓缓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静妃的面前,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现下又跪了大半个时辰,铁打的身子也该受不了了。” 皇上顿了顿,大抵是有些不忍心,便伸手去将静妃扶了起来,亲手为她拂去了膝上的尘土,凉凉的说道,“这几天便先在寝宫中休息吧,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再出来了。” 静妃笑笑,算是应下了皇上的话,只是她心里清楚,皇上现下这般说,便等于直接给自己下了软禁的命令,这件事情结果之前,自己便别想出那一亩三分地儿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都已经在宫外熬过了好些个春秋冬夏,他这个疑心的毛病,却还没有改一改。 “话也说完了,你们两个便也别再这儿杵着了,”皇上走到门栏旁,又停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也忙活了大半夜,你们俩便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应声,便给皇后叩首跪安,一转头却早已不见了皇上的踪影,两个人面面相觑,却也不好多说,得了皇后的应允之后便抬脚离了坤宁宫了。 “你们两根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两人刚刚一踏出坤宁宫的大门,便听见皇上悠悠的声音,一转头便瞧见皇上正背手站在坤宁宫门前的石狮子旁,着实吓了两人一大跳。 “昨天太极殿出了那样的大事,今天早晨宫中的动静,自是人人都盯着的,”柳轻眉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者说了,今天早晨皇后押人的动静那般的大,怕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哪里就是我们两个消息灵通了。” 四处打探下消息安插卧底是皇上头等的忌讳,柳轻眉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刚刚皇上的话,她是怎样都不会承认的。 “伶牙俐齿,”皇上凑上前来,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道,“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儿,我还当你们两个是来耍酒疯的。” 席语兰瞧了瞧柳轻眉,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又开口说道,“昨夜贪杯喝了些酒是不假的,只是刚刚的‘证词’却是句句属实的,皇上若是不信,派人差了就是。” 皇上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人家要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整日跟柳轻眉待在一起,连端庄恬静的席语兰都学会顶嘴了,当真是不得了了。 坤宁宫前一阵温馨平静,偶有小丫鬟小太监路过这里,远远的瞧上一眼,自然是没人会想到昨天晚上的血雨腥风的。 只是这短暂的平静,却又马上被席卷而来的暗涌所吞没。 “皇上,”不知名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赶过来,一瞧见主子便马上跪在地上,一脸惊慌的说道,“项小主……项小主悬梁自尽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管理不当 这小太监本是来通知皇后娘娘的,哪里知道在坤宁宫的门口碰上了这三尊大佛。既然已经瞧见了皇上,自然没有绕着走的道理,一会儿总还是要去乾清宫通报的,现下瞧见了,便也省去了再跑一趟的麻烦。 “好好的日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皇上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去瞧瞧。” 柳轻眉和席语兰点头,那小太监已经进去坤宁宫内通报了,三人没有再等皇后,便就朝着项娇的住处去了。 天还只是微微亮,十月份的清晨难免有些清冷,本来事情就急,再加上晨早的寒气,逼得三人越发的加快了脚上的步伐,没一会儿就赶到了项娇的住处。 三人一进门便听见了一阵阵哭声,只是少了皇上的允许,没人赶在这宫中放肆,连哭起来也是压抑着的。 皇上一脚踏进内寝,便瞧见门梁上悬着一条白绫,眉头不由的一皱,项娇早就被人移到了床榻上,皇上垂眼瞧着这跪了满地的太监宫女们,心中自然少不了烦躁。 柳轻眉和席语兰跟着皇上走到床榻前,瞧着项娇的脸色早已发青,想着在昨儿个宫宴上海那般娇俏的一个美人儿,现下便成了这般冤死鬼的模样,心中总还是有些感慨的。 席语兰瞧着项娇这幅样子,想来是已经死透了,不知是不是枉死的缘故,项娇的一双眼睛还睁着,面目相当狰狞,席语兰怕柳轻眉瞧着害怕,便上前去轻轻握住了柳轻眉的手。 “你们怎么伺候的主子?”皇上瞧了瞧躺在床上的项娇,一脸怒气的说道,“昨天晚上是中秋,宫里竟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发现。” 后宫中的妃嫔众多,知道现在,也有许多个是皇上瞧见模样也叫不出名字来了,若不是沾了耿长君的光,这项娇怕也是这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只是到底也是正经官宦家的子女,总不能便这样死了。 皇上一脸愠气的瞧着这满地的奴才,却发现自己连个名字都叫不上来,为首的一个丫鬟穿了件青色的衣衫,瞧着打扮也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想来是个管事的。 这穿绿衫的丫鬟便是阿英,自家小主做了什么样的勾当,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这阿英是个机灵的,项娇人都没了,她自然不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拉到自己身上,抬眼瞧见皇上正瞪着自己,便赶忙开口说道。 “回皇上的话,小主昨夜从太极殿回来之后便有些不对劲,奴婢以为又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小主不开心了,便多问了两句,小主什么都不肯说,却无端的打骂了奴婢一番,”那阿英哭哭唧唧的,哽咽着说道,“回了寝宫之后,更是将自己一个人所在内寝中,说是说都不肯进去,否则就叫人砍了奴婢的脑袋。” 皇上一皱眉,这项娇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时候是个极温婉的,原来在下人面前却是这样一幅狠毒泼辣的角色,只是现下人都已经没了,汉人向来讲究死者为大,这些已经无从查证的事情,他现在也不想追究了。 “你家小主可说过什么?”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或者这些日子还有没有过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 “小主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奴婢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信,”阿英将信封从怀中取出,双手呈到皇上面前,抽抽搭搭的说道,“不合常理的举动倒是没有,只是我家小主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魂不守舍的。” 阿英顿了顿,抬眼瞧见皇上正一脸不耐烦的拆着信封,便也不敢都耽误时间,赶忙开口说道,“小主前些日子跟奴婢说,总是梦见蔺小主,还说什么蔺小主要找自己索命了,小主还要奴婢跟她一起去为蔺小主烧些纸钱,说是图个心安,小主还说……还说……” 那牛皮纸的信封并没有用蜡封,皇上将信纸取出,见上头的字歪歪扭扭,还有几滴水渍,现下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了,打眼一瞧,便知道是在慌忙之中留下的,有几个字更是模糊成了一团,瞧不真切。 “还说了什么?”皇上将信纸铺平,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若是再这般的吐吐吞吞,我就让你为你家小主陪葬。” “小主为蔺小主烧纸钱的时候,说是要蔺小主不要再来找她了,如果觉得黄泉路上太过孤寂,便让耿小主去给蔺小主陪葬,”阿英见皇上懂了火气,便慌不迭的说道,“还说反正那事儿也已经死无对证了,不如便直接推到耿小主的身上,一了百了。” 柳轻眉一愣,这小丫鬟口中说的分明是闵姐姐一事,这明明是耿长君的主意,现下这小丫鬟明明是想将事情一通儿的推到枉死的项娇和蔺含芙的身上,她心下觉得不对,抬眼一瞧,皇上的一封信已经看完了大半,满心的怒气果然已经都写到了脸上,瞧着那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想要将项娇提起来审问一番的意思。 柳轻眉轻轻的拍了拍席语兰的手,端起桌上的茶壶为皇上斟了一杯清茶,这茶大抵是隔夜的,早就一进凉透,用来压压火气却是最好的。 “前前后后奔波了大半夜,皇上的嘴唇都干了,”柳轻眉端着茶杯走上前去,一脸心疼的说道,“不管怎么样,皇上先喝口茶压一压吧。” 皇上心中固然有火气,但瞧见来的人是柳轻眉,自然也就控制了一番,仰头喝下了那杯早就凉透的清茶,将白玉的茶杯往地上一扔,一脸愠气的说道。 “这项娇好狠毒的心肠,先前联合蔺含芙对闵莲的肚子下手,现下却连长君肚中的皇嗣也不放过,临死还妄想将这些罪名都推到长君的身上,”皇上越说越生气,将手中的信纸狠狠的扔到地上,沉声说道,“真是辜负了朕这一路走来的不舍和难过了。” 柳轻眉轻轻的拍了拍皇上的肩膀,又缓缓的走上前去将地上那封遗书剪了起来,索性没有沾上水。柳轻眉草草的瞧上了几眼,项娇将三人毒害闵莲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毒害耿长君的事情说个明明白白,可就是因为刚才那丫鬟的几句话,皇上便认为这些话都是假的了。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跪在地上那小丫鬟,自己以前见过几次,确实是跟在项娇的身边做事的,瞧着这架势,应该是个得力的,现下还跪在那里眼泪流个不停,柳轻眉却只觉得好笑,项娇身边有这样的丫鬟,自己倒真是有几分为她感到悲哀了。 “皇上消消气,”柳轻眉垂眼瞧了瞧躺在床榻上的项娇,她的眼睛闭不上,从这个角度来看,正直直的盯着自己,柳轻眉心下有些发怵,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将捡起来的信纸塞到皇上的手里,淡淡的说道,“好在耿姐姐现在没什么大碍,想来项小主自己也是知道错了的,不然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悬梁自尽了。” 皇上心中的怒气还未消停,也不知道柳轻眉的这番话她听进去多少,只是大家还未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皇后便赶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皇后进门瞧见这样的场景,便皱着眉头说道,“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儿个怎么人就没了?” “怎么了?”皇上冷哼一声,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阿英,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来跟咱们皇后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阿英得了皇上的命令,便将刚才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皇后自然也是一愣,她和柳轻眉怀着一样的心思,一时间竟不知道这小丫鬟打得是什么样的心思。 “这便是你管理的后宫,今儿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朕都不知道,这些年来后宫中有多少人是冤死在你的凤印之下,”皇上将那封信摔倒皇后的面前,愤愤的说道,“你自己好好的瞧瞧吧。” 皇后将那封信看了个大概,有了这会儿子功夫,倒也能让她像个明白,树倒猢狲散,想来这小丫鬟是想踩着自己小主的尸体,为自己讨个前程了。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臣妾管理不当,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皇后端端正正的在皇上面前跪下,将那信纸叠好,放在自己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臣妾甘愿受罚。” 皇上抬眼瞧了瞧皇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火气消了,张了张嘴,淡淡的说道,“皇后管理后宫不利,罚俸禄半年,禁足坤宁宫三月,非召不得外出。” 皇后自然没有异议,皇上瞥了一眼身旁的柳轻眉和一直没有说话的席语兰,半响,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后宫之时,暂时交于席婕妤处理。” 席语兰一愣,刚想开口说话,皇上却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朕意已决,你们照办就是。”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钻进来,争前恐后的洒在皇上的肩膀上,衣襟上,和脸庞上,皇上微微的眨了眨眼,这满室的眼光便随着他的睫毛颤抖,高无庸早就拿着朝服在外面候着了,皇上从床榻上站起身来,最后又瞧了瞧项娇。 半响,皇上才默默地叹了口气,俯身向前去为项娇合上一双眼睛。 “便按照官女子的位份葬了吧,”皇上垂了垂眼,缓步走到皇后的身边,淡淡的说道,“劳皇后最后费一番心思,将这满屋子的奴才重新安置一番。”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事公办 “娘娘,您都看了好半天了,先歇一会儿吧,”图兰姑姑将糕点端上来,轻声说道,“小厨房里刚刚做好的花生酥,正想着呢,娘娘要不要尝尝。” “先放那儿吧,”皇后将手中的书翻了翻页,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 “娘娘这两天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奴婢,”图兰撇撇嘴,一脸担忧的说道,“娘娘自己瞧瞧,这不过才半个月的功夫,娘娘都瘦了多少了。” “皇上要本宫禁足繁星,消瘦一些倒也好,”皇后将手中的放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淡淡的说道,“这些天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还是之前的样子,小公主自打生下来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全靠汤药吊着,想来活不了不久了,”图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皇上有意封耿美人为婕妤,只是现下耿美人怕是没有心思管这些的,倒是席小主,平时瞧上去一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样子,管理起后宫来倒是有模有样,奴婢听说她重新整治了后宫中夜巡侍卫的制度,皇上似乎很是满意。” “她有太后在背后提点着,做起事儿来自然是错不了的,”皇后将窗户轻轻的推来,一阵秋风和着菊花的香气闯进来,皇后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淡淡的说道,“你还真当皇上那日只是一时兴起之举?” “娘娘,皇上说让您禁足三个月,咱们便真的这般没有作为的等着?”图兰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皇上这般的满意席小主的作为,这时日一长,席小主怕是要连娘娘的凤印都要抢走了。” 皇后淡淡的瞥了图兰一眼,图兰自知刚刚自己没了分寸,便默默地低下了头,皇后缓缓的收回了手,刚刚推窗的功夫,护甲中便沾上了窗缝间的泥土,皇后抬手轻轻的将泥土拂去,不紧不慢的说道。 “席语兰自然是个懂事的,只是这凤印太沉,她怕是拿不住,”皇后轻哼一声,凉凉的补充道,“再者说了,皇上不还交代了咱们一件事么。” “娘娘是说项小主手下的那些个奴才?”图兰一皱眉,淡淡的说道,“奴婢都瞧过了,除了那个掌事的阿英,剩下的唯唯诺诺,大多都被项小主的事情吓破了胆,没几个可用的,再者说了,项小主这般的触碰皇上的禁忌,哪个宫的主子敢收他们?岂不是平白的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骚?” 图兰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前几日就想着竟这些奴才一并的发配到辛者库去,皇后娘娘却压着旨意迟迟的不让自己下手,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了这么些年,图兰这次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当日闵莲一事,咱们都能瞧得清楚是,到底谁是幕后主谋,你以为皇上真的不知道?”钻进来的风将桌上的书页吹散,皇后垂了垂眼睑,淡淡的说道,“当年抢皇位的时候,咱们皇上能将他的皇叔皇兄都踩在脚下,区区一个小宫女的三言两语,便想将皇上绕进去?” 皇后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不过是演给柳轻眉看的一场戏罢了。” 现下前朝政事正吃紧,耿家作为新起之秀,所带来的势力自然是不能小觑的,耿家现下正是皇上手中极为重要的一颗棋子,他自然会好生的安抚耿长君,不会让她出什么乱子;柳家也在前朝风光了好一段时间了,柳知章是个会做人的,和文武百官相处的都极为融洽,前些日子柳家的大公子还取了河北巡抚的女儿,除了京城之外,柳家便等于在各个省市展开了枝桠,在加上皇上素日里便对柳轻眉更加宠爱一些,安抚好她自然也是首要的事情。 这两年楚家虽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后也只是看准了这一点,现下才乖乖的待在坤宁宫内,临风窗下,弹一弹琴,念一念诗,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现下的后宫可真谓是个烂摊子,随口手一句话便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席语兰背后有太后给她撑腰,旁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怨言,这个烂摊子交给她处理,皇后自然也是乐意的。 “那阿英倒确实是个有脑子的,自己主子刚死,便能将自己从这滩浑水中摘得干干净净,”皇后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她倒是极想攀上耿长君这支高枝儿的,那咱们便成全了她。”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悄悄的,不用通知内务府,将那阿英送到耿长君的寝宫里,日后这丫鬟是留是走,便就是耿长君的主意了。” 十月的风大,扫过皇后的额头和脖颈,带起了几缕碎发,不经意的扫过皇后的眼角,惹得她一阵酥痒,桌上的砚台中墨香正浓,皇后微微的垂眼,难得在后宫中能偷得这样清闲的时候,她倒是要好好享受享受了。 长乐宫。 “我这儿忙的脚逗沾不到地儿,你倒好,日日的躲在这里图清闲,”席语兰笑着走进来,没好气儿的说道,“这又是从哪儿弄得新鲜玩意儿?” “昨儿个纪太医来给我瞧身子,顺便给我带来了,姐姐瞧瞧,”柳轻眉瞧见席语兰来了,赶忙让人坐下,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前去,“说是叫兔爷儿,京城很是流行的玩意儿,听说有些有本事的卖艺人,更是能用糖吹出这样的东西来呢。” “倒是个新鲜的,瞧着也招人喜欢,”席语兰笑笑,随后又凑到柳轻眉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倒是要多说你两句,你和那纪浦和本就是旧相识,我倒是信你的,只是这事儿若是说出去,难免旁人不会多想,我瞧着他现在也没断干净对你的心思,你自己便要多注意一些,省的让旁人捉住了把柄,再跑到皇上耳朵边胡说一番。” 柳轻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姐姐说的这些我有哪里会不知道,只是明里暗里的提点了许多会儿,也不知道纪太医有没有听进去,总归小时候的情谊还在,总不能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彻底于他断了联系吧。” “这样倒确实有些矫情了,”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有些话你说总是不合适的,不如下次挑个合适的时候,我多提醒他两句。” “如此,便又要麻烦姐姐了,”柳轻眉笑笑,上前去轻轻地拽住席语兰的袖子,左一下右一下的轻轻晃动,笑着打趣儿道,“只是我的好姐姐今日有了本事在身上,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来我这儿的时候都少了。” “你还说呢,我这一日一日的都要累死了,”席语兰瞪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你却都不肯帮我一次。” “咱们宫中的规矩多,我若是插手这些事儿,又要有人到皇上的面前去嚼舌根,说我越权了,”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只是我瞧着姐姐这两日确实憔悴,可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 “还不是耿美人,”席语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小公主的身子不好,她自己服了毒,身子也是有些亏空的,倒也吃了些苦头,只是这人却抓住这一点半点的不放,时时刻刻的想着找我的麻烦,她读书多,会说话,皇上也挑不出她的不是来,许是心中有所愧疚,便也什么事儿都由着她。” “我瞧着她倒有些矫情了,现下有项娇和蔺含芙为她顶了这桩罪名,她便真以为闵姐姐的事儿与她无关了?”柳轻眉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中秋那一夜,咱们也是为她担忧过得,算一算往日的恩情,我倒是觉得咱们不欠她的,姐姐大可不必觉得有什么,公事公办就是了。” “谁说不是呢,”席语兰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只是那小公主着实可怜,太医院的人说怕是活不了几天了,这宫中人人都知道,偏偏只有耿长君被蒙在鼓里,守着一位母亲的执念,整日的抱着那孩子不松手,也不肯让旁人碰一碰。”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她心中就是对耿长君有千万般的怨念,总归这孩子还是无辜的,这样纯洁的一个小生命,便要跟着自己的母亲受这样的罪,柳轻眉心中也还是过意不去的。 “两位小主,”芙蕖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笑盈盈的说道,“纪太医来了,说是来为小主请平安脉的。” “瞧瞧,这人啊,就是经不住念叨,刚刚还说着他呢,”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快请进来吧。” “微臣见过席小主,柳小主。” 纪浦和一进门,瞧见席语兰也在,却也没有过多的惊讶,中规中矩的给两位主子行了礼。 “纪太医真是个有心的,眉儿的平安脉一次都未拉过,”席语兰稍稍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带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来,讨咱们眉儿的开心呢?” “席小主说笑了,为主子请平安脉本就是微臣分内的事情,哪里还有有心无心这一说,”纪浦和笑笑,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小玩意儿倒是没有,只是席小主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便说与微臣听听,若是可以,微臣来日定会寻了来,能讨的主子一笑,也算是微臣的福分。” 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二人笑了笑,席语兰便也不多难为纪浦和,端正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笑着说道,“这些事儿日后咱们自然有时间细说,现下便先给眉儿请脉吧。” 纪浦和点点头,将自己的家伙事儿从药箱中取出来,在柳轻眉的手腕上铺上白巾,便诊起脉来。 “小主近日可有觉得格外疲劳,”纪浦和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甚是时常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到还真是如此,”柳轻眉点点头,一脸疑惑的说道,“我还以为是秋乏的症状,便也没在意,纪太医,我可是有什么旁的症候了?” “这倒没有,”纪浦和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只是要为小主道一声喜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几番孕味 纪浦和这话一出,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席语兰先开的口,一脸惊喜的说道,“纪太医的意思是,眉儿有身孕了?” “是,”纪浦和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按脉象来看,柳小主已经差不多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月?” 席语兰转头上下打量着柳轻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经纪浦和这样一说,她瞧着柳轻眉身上确实有几番孕味。 “说起来我也是有几分怀疑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这两个月来她的月信都没有来,先前还惦记着,只是这段时间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太多,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当时还只当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便也没有与旁人多说。” “你瞧瞧你,这种事情这般的要紧,哪里就是小题大做了,”这两个月来宫中大事小事不断,这还是头一遭听见了好消息,席语兰自然高兴的不行,赶忙询问道,“我俩倒也没什么经验,倒是要问问纪太医,眉儿这头一胎,有什么是要格外注意的?” 这后宫中哪个妃嫔不盼望着自己的肚子挣点气,早日的有了动静,明明是个好消息,柳轻眉却被席语兰几句话逗得羞红了脸,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女子有了身孕,自然是头等金贵的,小主这又是头一胎,饮食作息都要极为注意才行,”纪浦和低着头,淡淡的说道,“等微臣回去之后为小主写上几页,有什么禁忌好处都会一一表明,小主照着调养身子就是。” 纪浦和照料柳轻眉也有些日子了,他心里知道,眉儿是真心对皇上的,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再在里头插上一脚,自己的心上人已经有了身孕,自己心头就算有千万种滋味,便也只剩下衷心祝福这一句能够说的出口,好在他是个御医,身上还是有点本事的,倒也能护了眉儿周全。 “那便要谢谢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红着一张脸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需要纪太医多多费心。” “费心谈不上,小主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 “如今后宫中不太安稳,现下我又只有两个月的身孕,胎像太不太稳固,”柳轻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淡淡的说道,“还请纪太医将我怀有身孕一事先瞒下来,等到日后寻了个合适的时候在告诉大家也不迟。” 耿长君那一胎刚刚出了事情,若是这时候传出柳轻眉有孕的消息,她心里哪里还能过的去,到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一定会以为是柳轻眉肚中的孩子吸干了她孩子的精气,小公主的身子才那般的虚弱,两三个月是胎像最不稳固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肚中的孩子便就保不住了,这是柳轻眉第一次怀有身孕,自然是要为肚中的孩子做最为完全的打算。 好在柳轻眉比较消瘦,之后又是秋冬季节,穿的衣服比较多,想来旁人也是瞧不出什么名堂的。 “小主的顾虑微臣都知道,”纪浦和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小主放心,只要小主不放话,微臣定为小主守住这个消息。”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浅浅的笑了笑,一阵秋风滑过,聊起柳轻眉额前的碎发,纪浦和瞧得有些痴了,他只想着,昔日里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丫头,现下竟真的有了几丝母亲的韵味。 这时光,真是最美好,又最残忍的东西。 “那倒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要劳烦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我与席姐姐还有些悄悄话要说,便让丫鬟们先将纪太医送了回去吧。” 芙蕖这小丫头现下也是满心的欢喜,主子说什么都应着,一张笑脸笑的比那陈年的蜂蜜还要香甜,想着纪太医一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嘱咐,这事儿又不好让旁人去做,便就自己亲自跟着纪浦和回了趟太医院。 “瞧瞧,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觉得我们眉儿与刚刚不同了,”远远的瞧见纪浦和走了,席语兰便也不再端着,拉起柳轻眉的笑着说道,“你也在这儿坐了大半天了,累不累?要不要回去躺躺?”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柳轻眉笑着拍掉席语兰的手,垂眼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又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只是确实有些旁的事情该好好的打算一番了。” 柳轻眉朝着席语兰使了个颜色,席语兰四下瞧了瞧,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便乖乖的凑上前去,柳轻眉便在席语兰耳朵边低声说道。 “姐姐可还记得那日项娇身边的那个叫阿英的侍女?我瞧着她算是个厉害的角色,姐姐便帮我留意着些,看看皇后娘娘将她分配到了哪个寝宫里。” 席语兰点点头,那小丫鬟她也记得,只是这些天皇后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内务府那儿也没有各宫丫鬟的调换记录,这两天她忙的已经将这事儿忘了个干净,现下经柳轻眉已提醒,她倒是想了起来。 “我有了身孕一事,倒也不能全掖着藏着,”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还有一个人,是一定要通知一声的。” “谁?”席语兰一皱眉头。 柳轻眉抬眼瞧着席语兰,缓缓的勾出了一个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后。” 秋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不知道从哪里卷来了几片早就没了色彩的枫叶,柳轻眉的肚子还未隆起,可她分明觉得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缓缓的抬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肚子。 席姐姐正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的肚子,再也没有心思听自己说话,时不时的还要弯下身子来听一听,柳轻眉轻笑,只是觉得,这一个冬天,似乎不会太冷了。 乾清宫内。 “皇上,”高无庸从外面走进来,袖着手讪讪的说道,“耿小主那边有差人来请了,您可要过去瞧瞧?” 皇上正看着一本兵书,一听高无庸的话,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皱,他自然知道耿长君心里不好受,只是这些天下来,他满腔的羞愧早就被磨光了。 “不去了,便留些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高无庸应声,刚要转身离开,却又被皇上开口叫住。 “不然朕还是去瞧瞧,”皇上从座位上站起来,淡淡的说道,“这两日天气冷了些,朕总是不放心的。” 这段时间耿长君做什么事都没了心思,恐怕连件衣服都忘记添,身子经过这样一番折腾,本就有些虚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染上风寒,想来又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皇上的轿辇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到了耿长君的寝宫,刚刚踏进门去,便听着耿长君在为小公主唱摇篮曲,声线缓缓长长的唱个不停,好似要将整个寝宫都包围了起来,才能换小公主一个安眠。 许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小公主睡得总是不太好,耿长君心里记挂着,便总是为小公主唱上几句摇篮曲,说来也奇怪,这小东西像是能认出自己亲娘的声音一样,只要耿长君一开口唱歌,她便能停止了哭闹。 只是耿长君这般日日夜夜不停的唱,声音早就有些沙哑了,皇上每每听了,总是觉得有些不忍。 “皇上来了?”耿长君抬眼瞧见了皇上,轻笑着说道。 皇上笑笑,尽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缓缓的走到了摇篮旁,瞧见小公主在里头睡得正香呢,便轻声说道,“今儿倒是乖巧。” 皇上的子嗣少,只有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现下瞧见这样下的一个小宝贝躺在摇篮里,心中自然是无比的怜爱,只是与旁的婴孩儿相比,小公主清瘦了些,脸色也是一片煞白,除了嘴唇有些许的粉色,旁的地方都苍白到没有血色。 让人瞧了怎么能不心疼。 “今儿确实听话了很多,”耿长君笑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摇篮中的小公主,一脸温柔的说道,“从下午开始便没怎么哭闹了,刚刚还睁开眼睛瞧我了呢。” 耿长君说着,便抬起头来朝着皇上轻笑,皇上瞧见了,便也朝她笑笑。 虽然未施粉黛,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说是倾国倾城,想来也是不为过的,只不过这些日子消瘦了些,一张脸上便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这般没日没夜的熬着,也缺了几份神彩。 “高公公说皇上这两天前朝事忙,”耿长君笑笑,轻声说道,“臣妾还以为今儿见不着皇上了。” “总是不放心你,便过来瞧瞧,一会儿就走,”皇上笑了笑,伸手扶上了耿长君的脸庞,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子我总想着,要给小公主取个什么样的封号才好。” 耿长君一愣,心中自然是百般的欢喜,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 “长公主还没有封号呢,皇上怎么先惦记上她了。” “朕疼她多一些,”皇上垂眼瞧了瞧摇篮中的小孩子,淡淡的说道,“倒是也想了几个,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等过几天让高无庸送来给你瞧瞧,等到她满月的时候,便就赏了她。” 耿长君笑笑,轻轻的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这样的画面看上去很是和谐,只是谁的心里都清楚,摇篮中的这个小小生命,怕是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皇上,”高无庸从外头进来,抬眼瞧见两个主子正温情着呢,便又垂了垂眼,恭恭敬敬的说道,“九王爷进宫来了,正在乾清宫外头候着呢。差人来问皇上一声,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与皇上商量。” “让人去回了,说朕这就过去。” 皇上轻轻的拍了拍耿长君的肩膀,耿长君心中即使有前百般的不愿意,却也没有旁的办法,她自知想两天自己过于骄纵,现下心中有万般的情绪,便也只能忍着。 秋冬的天儿黑的早,不过一进一出的功夫,天便黑了下来,轿辇前头有小太监打着灯笼,皇上坐在轿辇上,微微的闭了闭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九王爷还在西南郡游玩儿呢,哪里有功夫在乾清宫外头守着?” “哟,皇上进去之前不是提点了奴才一句,说让奴才长点眼力界儿么?”高无庸笑笑,知道皇上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便笑着说道,“合着这会儿奴才又做了回糊涂事?” 皇上笑笑,高无庸的差事做的向来好,什么事情不用自己说破,他便也能明白。 这段时间着实有些累了,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正巧瞧见前头一个小小的身影打着灯笼跑了过去,皇上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停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可奈何 皇上缓缓的绕过假山,果然瞧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身旁放了一个灯笼,活活有半个人高。 “人不大,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皇上背手站在那身影的背后,沉声说道,“你的奶娘去哪儿了?” 那身影明显一愣,半响,才缓缓的转过头来,映着灯笼的光亮,皇上只瞧见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左一块泥巴右一块尘土的,早就脏的不像样子。 “父皇,”那小孩子抬眼瞧着眼前的人,撇了撇嘴,眼瞧着便要哭出来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父皇便不要怪我了吧。” 小孩子说着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几步走上前去,弯腰将小孩子抱进自己的怀里。 “你倒是不像你母妃,”皇上抬手将小丫头脸上的泥土擦掉,没好气儿的说道,“旁的没学会,遇上事情哭着道歉这一条,便让你学了个精髓。” 这点倒是和你母亲很是不一样,皇上就着灯笼的余光瞧着怀中的小丫头,勾着嘴角轻笑,心中却有些落寞,想着若是你母亲能像你这般,这些年来便不用受这么些委屈了吧。 可她倒好,从来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更是从来没有道歉的时候,永远一副寡淡的模样,有时候瞧了,倒是有些让人生气。 长公主景灵,甜美娇俏,聪明伶俐,更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这些年来将宫中的新人旧人们哄得团团转,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中宝贝着,皇上更是喜欢的不行。 “母妃?”景灵圆圆的笑脸皱成了一团,满是不解的说道,“皇上说的是前些日子回宫的那位娘娘?” “恩,”皇上轻声应道,瞧着景灵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便又笑着说道,“怎么,原来你们母女已经背着我悄悄的见过了么?” 景灵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只那日远远的瞧见了一面,灵儿只是觉得那位娘娘长得好看,着实是没有再见过的。” 皇上被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逗得直笑,却又想着逗逗她,便满脸严肃的说道,“那位娘娘便是你的母妃了,你可想见一见?” “旁人都说那位娘娘是我母妃,先前我还不信,现下父皇也说了,那我一定是要信得,”景灵点了点头,倾身向前,双手怀抱住皇上的脖子,笑着说道,“父皇可要带我去见一见。” 皇上笑笑,抱着景明向外走去,这两天他便一直想见一见静妃,只是总是找不到一个由头,自己却又羞于见她,堂堂一朝天子,竟然被逼到这种田地,说出去怕是要招人耻笑的。 现在好了,怀里抱着这个小丫头,倒也不算尴尬。 高无庸还带着轿辇载外头等着,瞧着皇上将小公主抱出来了,刚要下跪行礼,却瞧见皇上朝着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高无庸应声,便一声不响的带着手下的人退下了。 静妃住的地方偏僻,想来要走上好长一会儿,景灵在皇上的怀里却也不老实,两条小腿是不是的扑棱一下,之前那个灯笼还在手中拿着,却也只能照到皇上身后的路,皇上倒也享受,便也由着她闹。 “你还没有告诉父皇,这么晚了,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倒是可以说给父皇听听,”小景灵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的说道,“只是父皇可不能告诉奶娘,不然她又要发脾气。” 皇上笑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分不出什么轻重,皇上便也顺着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刚刚的话。 “我听说宫里多了个小妹妹,可是身体不太好,”景灵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我便想着帮帮忙,奶娘说,秋天的时候将春天的花瓣埋到土壤里,许出来的愿望就会被神仙听到,我今天便是去许愿的,希望小妹妹能早些好起来。” 皇上一愣,想了想景灵还不到四岁,便又觉得有些感慨,小公主的事儿宫中人人都知道,可是好像自从太医下了诊断之后,大家便多死了心,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小公主断气,现在想想,他们这群大人到没有一个小孩子活的通透。 “你心善,这点儿倒是像极了你母妃,”皇上笑笑,小景灵有些胖了,走着走着便要从怀中滑下去,皇上将小丫头往上抬了抬,笑着说道,“等我来日见到了那个小妹妹,定会替你将这番心意带到,等到来日她长大了,我定让她带着几马车的麦芽糖来谢你。” “父皇说的可是真的?”一听见麦芽糖,景灵便精神了起来,兴冲冲的说道,“那咱们便算立下了誓言,以后都是不能变得。” 皇上笑笑,腾出一只手来去捏了捏小景灵的脸颊,逗得小丫头哈哈直笑。小孩子似乎是被麦芽糖勾起了兴致。朝着闹着的要给景明背一背三字经。这个时辰的皇宫里,除了巡逻的侍卫,几乎没有其他走动的人了。小女孩清脆的背书声和笑声纠缠在一起,谱出一首又一首的天籁。 两人就这样走了好半天,才到了静妃的住处,先前皇上还担心静妃已经睡下了,现下瞧着寝宫中还亮着灯,一颗心便也就放了下来,只是折腾了大半路,怀中的小丫头早就已经困了,现下依偎在父皇的臂弯里睡得正熟。 皇上推开寝宫的门,却发现这偌大的寝宫空荡荡的,心下正纳闷呢,便有一个小丫鬟提着蜡烛走了出来。 “奴婢静茗,参见皇上。” “恩,”皇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家主子呢。” “我家娘娘已经回五台山去了,”静茗轻声应道,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淡淡的说道,“娘娘说皇上一定回来,便让奴婢在这儿等着,说是一定要亲自将这封信交给皇上才行。” 皇上一皱眉,单手抱着小景灵,又腾出一只手来拆开了书信,被烛光的映照下,那已经泛黄的纸页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 “勿念,珍重。好好照顾灵儿。” “娘娘说,回五台山一事她已经禀了太后娘娘,”静茗垂了垂眼眸,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如此的擅做主张,还希望皇上不要怪罪。” 皇上的眉头仍然紧锁,怀中的小景灵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也还是不清醒,双手怀住皇上的脖子蹭个不停。 “灵儿,”皇上走上前去,将那封书信在静茗拿着的蜡烛上点燃,又转过身去,缓缓的走出了静妃的寝宫,“你想不想见你母妃。” “想,”小景灵靠在皇上的肩膀上,呆呆的看着身后的寝宫越来越远,张了张嘴,软软糯糯的说道,“灵儿做梦都想见一见母妃。” 皇上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小景灵的头发,他第一次觉得,生在皇家也有这样多的无可奈何,约束了自己也就罢了,却也白白的糟蹋了自己的至亲骨肉。 只是怀中的小丫头哪里会知道,在她以后的生命里,还有无数个像今天这样的,或清冷或温暖的秋夜。 项娇虽说枉死,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转眼便到了她三七的日子,被禁足的皇后娘娘便象征性的去西佛堂为她上了几柱香,也算是让她有了香火,魂魄能安了。 只是这样的动静旁人可都不知道,后宫中的各个寝殿中还是人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过着自己的秋日呢。 “芙蕖,你瞧瞧,”柳轻眉从衣柜中翻出一匹布来,笑着说道,“这还是去年皇上赏的,我摸着可软和了,倒是可以做个里衣。” 柳轻眉有身孕一事一直是保密的,就算在长乐宫中,便也只有芙蕖一人知道,防的便是宫中又旁人的眼线,若是那般,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小主,这才几天的功夫,您都将咱们所有的料子翻了个遍了,”芙蕖瞧着自己小主,笑着说道,“您准备的这些料子,够小祖宗穿好些年的了,您便被折腾了。” “我觉得还是不好,”柳轻眉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料子,摇着头说道,“这都是去年的款式,想来早就不时兴了,咱们应该准备些时兴的才是。” 芙蕖笑着摇了摇头,知道现下自己说什么自家小主都是听不进去的,便索性由着小主折腾,自己只负责在后面收拾就是。 “小主,”芙蓉从外头闯进来,一进门瞧见铺的到处都是的料子,便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怎么了?” “咱们小主臭美着呢,想给自己做几身新衣服,”芙蕖笑笑,面不改色的说道,“现下正不知道选那匹料子呢。” 芙蓉点点头,便也没有多问,“外头有位姑姑,说是在静妃身边伺候着的,现下有话要跟小主说。” “静妃?”柳轻眉皱了皱眉头,“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静茗姑姑便被请进来了,柳轻眉瞧了瞧,到底是静妃身边伺候着的,这打眼一瞧的气质都是一样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与世无争的劲儿。 “奴婢静茗,奉静妃娘娘的命令,”静茗姑姑笑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袋来,淡淡的说道,“特地前来将此物带给柳小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布袋 柳轻眉一愣,一打听才知道,静妃娘娘已经回了五台山去了,她心中虽有诸多问题,却也没有多问,便就将那布袋收下了,那位静茗姑姑也没有多留,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小主,这静妃娘娘可真有意思,”芙蕖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咱们小主和席小主怎么说也算是救了静妃娘娘一会的,娘娘却连句谢谢都没有,难不成送了个布袋来便算完事儿了么?” “芙蕖,说话不许没规矩,”柳轻眉将布袋捏在手里,皱着眉头说道,“静妃娘娘也算是半个佛门中人,红尘俗世这一套,想来静妃早就看透了,又何必来跟我们纠缠。” 芙蕖撇撇嘴,不以为然,柳轻眉抬眼瞪了她一眼,也懒得和她多说,便专心研究手中的布袋。 那袋子是用粗绳扎紧的,拉一下便能打开,柳轻眉小心翼翼的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来,见里头只有一个护身符和一张纸条。 那护身符瞧上去有些年头了,也有佩戴过得痕迹,想来是静妃娘娘自己戴在身上的,听说静妃娘娘是将门之后,这护身符也有可能是进宫前家中母亲亲手缝制的,想到这里,柳轻眉便更加觉得手中的东西珍贵异常。 她将护身符小心翼翼的收好,又将那张纸条打开,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写着五个小字。 祝母子平安。 柳轻眉一愣,转念一想,大抵是太后娘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静妃,被人这般的挂念着,柳轻眉自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这两份算是她为腹中胎儿收下的头一份礼物,可她却觉得无比的贵重。 柳轻眉不知道将这两份礼物如何安放,便将那静妃亲手写的纸条塞进了护身符了,又找了根长绳,将那护身符挂在脖子上,从外头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绳子的长度也正好,戴在脖子上恰好到心口的位置。 这份对胎儿的祝福与母亲的心跳声日夜缠绵在一起,这般美好的寓意,让柳轻眉很是喜欢。 柳轻眉这边正对着铜镜照着呢,那便高公公就赶来了,一瞧见柳轻眉便恭恭敬敬的说道。 “小主,皇上有令,请您过去一趟。” 柳轻眉有些纳闷,却也还是应下了,起身便打算跟着高无庸走,高无庸瞧见柳轻眉粉色的衣衫上还用金线绣了几朵花,便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小主这件衣裳怕是不合适,”见柳轻眉不解,高无庸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公主殁了,各宫的小主正往昭仁祀赶呢,小主也换身素净的衣服,赶紧过去吧。” 柳轻眉谢过高公公的提点,知道这事儿耽误不得,便连忙让芙蕖找了身素净的衣服,又将身上头上的首饰一一的摘了,怀了个木头的簪子,这才匆匆的往昭仁祀赶去。 等柳轻眉赶去得时候,发现皇后和席姐姐已经在那儿了,耿长君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皇上和皇后在一旁安慰着,席语兰瞧见柳轻眉来了,便瞧瞧的使了个颜色,示意柳轻眉到自己跟前来。 “今天早晨没得,”席语兰凑到柳轻眉身边,小声的说道,“说来也真是晦气,这项娇的三七刚过,小公主就去了。” 柳轻眉点点头,小公主已经用白布蒙住了,耿长君便跪坐在一旁哭,按照规矩,生者的泪水是不能滴溅到故人的衣襟上的,否则会让故人魂魄不安。 所以现在的耿长君,竟连抱一抱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只能隔着一块白布瞧着,这样的场面,就是在铁石心肠的人,瞧见了也会不好受吧。 “怎么现在就将人都喊过来了?”柳轻眉收了收自己的眼泪,皱着眉头问道,“咱们宫中的规矩,不是应该现将尸首供奉三天在下葬的么?” 席语兰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具体是什么样的规矩我也不知道,咱们皇上似乎是想将消息压下来,匆匆的将孩子葬了,今日便是让我们都来送小公主一程的,也算是下葬超度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心下却有些难过,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也是能猜出个一二的,左不过是想封锁了消息,若是让耿家的人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这般的早夭,还指不定在前朝闹出什么样的夭儿来。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却也只能默默的祈祷,希望这乖巧可人儿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这王室的无奈与凄凉,只体味过这一世便也就够了。 “朕想了那么多的封号给你,”皇上将耿长君揽到自己的怀里,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小公主,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你却还是未能熬过满月。” 柳轻眉从未见过皇上掉眼泪,现下却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眶,到底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只是他们的父女情分未免太浅了一些。 旁的宫的小主陆陆续续的也都来了,除了太后,后宫中的旁人都来了个齐全,一屋子人在那小小的灵堂前挤了半天,或真情或假意,人人都红了眼眶。 柳轻眉着实是个带了情谊的,知道席语兰扶着自己出了昭仁祀,她却还是抽抽搭搭的掉眼泪。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席语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都是做母亲,你自然更能够了体味一下她的心情,只是你与她不一样,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你有那样的下场。” “我也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说了,她有现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的,”柳轻眉紧紧握住席语兰的手,一边掏着手绢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可就是控制不住,一想到我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我就觉得又幸福又担忧。” 柳轻眉知道,她要战战兢兢的熬过十月怀胎的日子,哪怕是这块肉平安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了,她这一辈子,便再也没有了能放心的时候,一颗心便就这样的绑在了他的身上,担心他吃不饱,担心他穿不暖,担心他身体不好,担心他会被人算计。 这便是一个母亲的一生了。 柳轻眉只希望自己肚中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在日后能与那些争权夺势的纷争离得远一些,两袖清风的过完这平平淡淡的一生,便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大的心愿了。 只是宫中的人向来健忘,几天前人人掉着眼泪,声泪俱下的悼念着小公主,这才不过七天的功夫,小主们便个个换上了自己的新衣服,花枝招展的等着皇上来宠幸自己了。 “耿长君都出去御花园中透风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 席语兰一进门,就瞧见柳轻眉托着一张脸坐在窗前,一双大眼睛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哪里还有期期艾艾?”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只是觉得每年的这个时候最过无聊了,好看的花儿都谢了,连草儿都慌了,天地间都是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瞧着真让人觉得丧气。” 席语兰做到柳轻眉身边,饶有兴趣的瞧着,没一会儿柳轻眉便让她瞧得发毛,便没好气儿的说道,“姐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待着,可真是瞧得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旁人都说有了身孕的人感情最为细腻和敏感,现在我可算是瞧见活的了,”眼瞧着柳轻眉又要瞪眼,席语兰便马上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说道,“不同你说笑了,我是有正经事要说与你听的。” 柳轻眉一挑眉,席语兰便接着说道,“那个叫阿英的丫鬟,已经有着落了。” “可是去了耿长君那里?”柳轻眉皱着眉头问道。 “去了耿长君那里是不假,”席语兰点了点头,又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只是我今早差了内务府的本子,瞧着那人已经被发配到你宫里了,我便拐弯抹角的多问了两句,说是耿小主亲自交代的。” 柳轻眉轻哼一声,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耿长君,那日在昭仁祀里瞧着她哭的肝肠寸断,心里还有些过不起,现下瞧着,天真的便只有自己,人家那边早就已经换了一番心情和一具铠甲,马不停蹄的进去到下一轮的战争中去了。 “她送来了,咱们便收着,”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至于旁的事儿,咱们便当做不知道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她们沉不住气的时候。” 席语兰点点头,芙蕖便在这个时候进来通报,说是纪太医来请平安脉了,身子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耽误了,两人便赶紧将太医请了进来。 “小主这两日可有照着方子调养?”纪浦和见柳轻眉的起色差了些,便皱着眉头问道,“瞧着小主似乎比前两日憔悴了些。” “方子倒是都用了,”席语兰瞥了一眼柳轻眉,笑着打趣儿道,“只是她这两日都忙着为别人操心了,瞧上去自然就有些憔悴了。” 柳轻眉没好气儿的瞪了席语兰一眼,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了一番,一回头却瞧见纪浦和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柳轻眉纳闷,便关切的问道。 “纪太医这是怎么了?似乎有什么心事?” “刚刚听小主说这两日有些寝食难安,”纪浦和抬眼瞧了瞧柳轻眉,皱着眉头问道,“小主可是已经知道了家中的事情?” 纪浦和这话一说,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纪浦和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三言两语的便想着搪塞过去,柳轻眉哪里肯,便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小主总归是要知道的,我现在说与你听,小主大抵还能帮着想想办法,”纪浦和被柳轻眉问的没办法,便只好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小主的二哥被派去山东监修运河,似乎是因为计算不当的原因,有一段运河在修建的时候坍塌上,当时在运河上修建的宫人尽数没于水中,怕是就不回来了。” 柳轻眉一愣,脚下一个没站稳,差点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眉儿!”席语兰见状,连忙上前去将柳轻眉扶到怀里,一脸担忧的说道,“你怀着身孕,要好生的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早知道小主……” “消息传回京城了没有?” 纪浦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轻眉打断,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柳轻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凉凉的问道,“消息传回京城了没有?” “这倒还没有,”纪浦和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是听柳伯父说的,正式的消息大抵还要等上三四天。” 柳轻眉点点头,抬手缓缓的扶上了自己的肚子,前些天还说着希望你日后不要卷入这些纷争,却没想到如今不过几天的功夫,母亲便要带着你上战场了。 “芙蕖,”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备轿辇,咱们去趟乾清宫。”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孕两月 乾清宫中灯明几净,这几日的折子不算多,皇上却也爱在这里待着,九王爷从西南郡回来之后,偶尔会进宫来陪着皇上喝喝酒,下下棋,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只有皇上一个人就是了。 “皇上,”高无庸袖着手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柳小主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皇上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兵书翻了个页,淡淡的说道,“请进来吧。” 高无庸退下去不久,皇上便听见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想也知道是柳轻眉进来了,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皇上还说呢,”柳轻眉缓缓的走进来,笑着说道,“您整日闷在这乾清宫中不管咱们,还不兴咱们来瞧瞧您了?” 皇上笑笑,抬了抬眼,饶有兴致的瞧着柳轻眉,小丫头却也不畏惧,一手眼睛直直的盯着皇上瞧。 “这才几天的功夫没见,皇上便瘦了不少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满脸心疼的说道,“不管怎么样,皇上都要注意身子才是。” “只是这几日总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皇上笑笑,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起身缓缓的走到柳轻眉的跟前,小丫头瞧上去也憔悴了不少,一张笑脸苍白的让人有些心疼。 “不说这些了,”柳轻眉笑笑,转头将芙蕖手中的食盒拿过来,笑着说道,“臣妾宫中新的了为厨子,旁的不说,做点心可是一把好手,今儿这一份可是刚出锅的,臣妾一刻都没敢耽误,便给皇上送来了,甜而不腻,保证您会喜欢。” 柳轻眉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排排的小点心整齐的摆在盒子中,光是瞧一瞧模样,便让人觉得心情甚好,皇上执了柳轻眉的手,将人拉到软榻边,笑着说道。 “今儿你来的也是瞧了,昨儿个福建那边才进贡了些上好的茶叶来,倒是让你尝了个新鲜,”皇上笑笑,伸手刮了刮柳轻眉的鼻子,淡淡的说道,“你这丫头,倒真是个有口福的。” “眉儿现在可不能喝茶了,”柳轻眉将食盒中的糕点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放到案几上,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前听人说怀着身孕的人喝茶会对肚中孩儿的长相不好,吓得臣妾这两日一点茶水渣滓都能敢碰,可是要嘴馋上一阵了。” 皇上一愣,拿着茶杯的手也蹲在半空,一双眼睛盯着柳轻眉瞧个不停,半响,才回过神来,一脸欣喜的说道,“眉儿,你刚才说什么?”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眼角眉梢站满是娇羞,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浅笑着说道,“臣妾都这般说了,皇上还猜不到么?” 皇上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走到柳轻眉面前,直接惊人拽到怀里,笑着说道,“眉儿,这可是真的?我的眉儿真的有身孕了?” 皇上说着,便要伸手去摸柳轻眉的肚子,柳轻眉觉得好笑,便由着皇上胡来,瞧着他左一下右一下的摸了好一会儿,柳轻眉才打趣儿的说道,“才两个月,哪里能摸出点什么东西来?” “都已经两个月了?”皇上惊讶,又赶紧将柳轻眉扶到床榻上坐好,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可不能胡来了,得好生的照料着,你也是,这样的喜事怎么不早点说呢,朕也好找人照料着你,你倒好,一瞒就是两个月。” “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的,”柳轻眉笑笑,垂眼瞧了瞧自己的肚子,淡淡的说道,“那人太医来请平安脉才确诊的,本想在中秋宫宴上告诉皇上的,却正好赶上耿美人的事情,臣妾体恤耿美人的心情,便就……”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皇上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膀,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些日子是朕疏忽了,让你受委屈了。” 柳轻眉仰着一张小脸瞧着皇上,皇上只觉得心疼的很,便俯下身子来,在柳轻眉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柔柔的印上了一个吻。 “眉儿,你放心,”皇上将柳轻眉揽到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朕日后一定好生的照料着你,定不会让你和朕的孩子又一点的闪失。” 前头已经有了闵莲和耿长君,现下他知希望老天爷能够开眼,让他的眉儿顺顺利利的将肚中的孩儿生下来。 柳轻眉依偎在皇上的怀里,两个人的位置让她恰好能听见皇上的心跳,这个平日里挥毫万千指点江山的英豪,现在正温柔的将自己护在怀里,他的心跳再也不是为了景和的土地和天下人,而是为了自己。 只为了自己。 高无庸一进门,便瞧见两位主子依偎在一起的美好画面,却也见怪不怪,只低头笑了笑,想着要将手中的茶水放下,早早的退下去才好。 “柳小主现在哪里还能用的了这些,”皇上皱着眉头瞧着桌上的热茶,沉声说道,“去瞧瞧有没有什么补身子的汤水,给柳小主取一些来。” “哪里便那样娇贵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没好气儿的应道,转头又瞧了瞧高无庸,笑着说道,“只是还要劳烦高公公跑一趟,瞧瞧有没有什么凉的梅子汁,能给我弄一些来,我最近便总想着这一口。” 高无庸一愣,可到底是宫中的老人了,皇上和柳小主这般的一唱一和,旁人想不猜出来都难了。 “老奴愚钝,”高无庸在柳轻眉面前叩首行礼,笑着说道,“现在才来给柳小主道喜,不知道是不是晚了些。” “高公公的道的喜可是头一份的,”柳轻眉掩面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哪里就晚了呢。” “便数你最机灵,”皇上开怀的笑笑,一脸满意的说道,“数着这张嘴最会做差事,今日便应了你这个彩头,回头去找内务府讨赏去吧。” “哟,老奴这又是沾了柳小主的光了,”高无庸袖着手,笑着说道,“只是这可是大喜事,皇上可要让阖宫的人都乐呵乐呵?” “我到觉得可以瞒一瞒,”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耿小主刚刚没了女儿,若是现下传出了我怀了身孕的消息,她只觉得皇上一心待我,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眉儿说的有道理,”皇上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你身边伺候的人却不能少,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眉儿现下有了身孕,身边总得有个太医伺候着,”柳轻眉垂了垂眼,笑着说道,“眉儿瞧着那纪浦和纪太医便不错,臣妾以前的身子都是他瞧得,便数他最了解臣妾的脾性,现下照顾起来倒也算顺手。” “都听你的,”皇上笑笑,一脸宠溺的说道,“那纪浦和年纪虽轻,瞧着倒也是个稳重的,不比太医院那些老东西差,有他在你身边照顾着,我倒也放心。” 柳轻眉笑笑,小鸟依人般钻到了皇上的怀里,旁的不说,现下皇上是真的宝贝自己和这肚中的孩子,只冲这一点,想来家中的哥哥便也能躲过杀头的命运了。 只是皇上不舍得柳轻眉走,一直将人留在乾清宫中,直到用过了午膳才肯将人放回去,若不是几个大臣在御书房中候着等着议事,柳轻眉只怕自己今日的晚宴都要在乾清宫中用了。 “小主可算是回来了。” 一踏进长乐宫,芙蓉便迎了上来,几步上前扶住自家的主子,笑着说道,“席小主等不及了,便先回去了,说是让小主回来之后给她捎个信。” “知道了。”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要问一问小主的,”芙蕖将自家小主扶到软榻上,芙蓉便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道,“内务府新送来几个奴才,说是要伺候小主的,现下都在西厢候着呢,小主瞧瞧,想要怎么发配。” 柳轻眉和芙蕖对视一眼,芙蕖了然,便淡淡的说道,“先将人安置在西厢吧,这两天算是放了他们的假,让他们好生的歇上一歇,不要乱走动。” “是。”芙蓉应了一声,便要下去交代,刚要转身,便又芙蕖叫下。 “你去瞧瞧来了几个新人,将那些人的名单整理一份出来,之前都在哪些娘娘小主那侍奉着,都伺候了多久,事无巨细的全部整理了来,”芙蕖抬眼瞧了瞧芙蓉,沉声说道,“动作麻利些,尽快弄来。” 芙蓉连忙应了,转身便就去做差事去了。 这丫头平时虽然想着法子的逃各种粗活累活,但有些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单说这打听消息这一件,便没人能赶得上芙蓉的,这不,还不到半下午的功夫,芙蓉便将那些新人的底子挖了个干净。 “小主瞧瞧,”芙蕖将名单递到柳轻眉面前,淡淡的说道,“除了阿英,剩下的三人都是刚进宫不久的,长得都算伶俐,内务府的人便都派到咱们这儿来了。” “恩,”柳轻眉点了点头,瞧着那几个小丫鬟的年龄还小,便凉凉的说道,“便给这三个安排些轻快的活儿,刚进宫难免有些不适应,你平时多照看着点。” “小主放心,这些奴婢都知道的,”芙蕖一一点头应下,又指了指阿英的名字,小声的说道,“小主,这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小厨房倒是正缺着人手,只是长乐宫上上下下的吃食都是从那里出来的,又是在桌子瞧不见的地方,动起手脚来未免太过于方便,若是将她安排到旁的地方去,又着实不太合适。 “现下时间还早,我正好能见一见她们,”柳轻眉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这个阿英,我倒是有个好差事要交代给她。” 第一百二十章 走了一步险棋 芙蕖将新来的几个下人都叫了进来,四个小丫头在柳轻眉面前一字排开。 柳轻眉扫了几眼,除了阿英以外,剩下的是三个小丫鬟都怯生生的,大眼一瞧便知道是头一回进宫的,先前也不知道在外头听了什么留言,现下心里正打着鼓呢。 “长得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伶俐,”柳轻眉掩面笑笑,一脸满意的说道,“打今儿起,你们便是我长乐宫的人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过去,现下都应该一并抛了,一心侍奉我才是。” 四个小丫鬟怯生生的应着,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阿英,倒还真是个会演戏的,若不是提前知道了怎么回事,瞧着她现在的这幅样子,柳轻眉真是要被她骗过去了。 “只要你们伺候的好,衷心待我,各种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柳轻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若是你们有哪一个怀了不好的心思,那到最后也不要怪我拂了咱们昔日的情面。” 有两个小丫头明显是没见过世面的,听柳轻眉这么一说,自然是不知道要怎么搭话的,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瞧着眼泪便要掉下来了。 “要是说起心善,咱们小主是头一份的,”芙蕖将小主的话起了作用,便在旁边打着边鼓,“你们只管好好伺候就是,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日子。” 芙蕖和柳轻眉两个人一唱一和,几句话便将几个小丫鬟收到服服帖帖的,只剩下阿英的一双演讲还滴溜溜的乱转,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芙蓉是悄悄的打探的她们的底细,这几个人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底子已经被主子摸了个清。柳轻眉装模作样的盯着阿英打量了一会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位姑姑好生面熟,咱们先前可是在哪儿见过?” “奴婢早就对小主有些仰慕,先前还不知道躲在人堆里瞧了小主多少会儿呢,”阿英听见主子问话,便上前一步,笑盈盈的说道,“奴婢之前是在项小主身边伺候的,承蒙恩德,确实与小主有过几面之缘。”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真是好甜的一张嘴,如此的牙尖嘴利,难怪能兜兜转转的在后宫中活到今天。 “这内务府果然格外照顾咱们储秀宫,”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前两天我还想着,身边只有芙蕖一个贴身的伺候着,总是觉得少了些,想要再提拔以为副掌事才好,这话还没说几天呢,内务府便将人给本宫送来了。” 阿英一愣,之前耿美人将自己发落到这里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做好了做些劳苦差事的打算,哪里还能想到,自己才刚刚到长乐宫一天,便被提拔成了副掌事。 “小主,奴婢在长乐宫中还算个新人,”阿英不知道柳轻眉打得是什么样的注意,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姑姑在咱们这长乐宫中的确是个新人,却是宫中的老人了,之前在项小主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是宫中掌事的吧?”柳轻眉见阿英点了点头,便从软榻上坐起来,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姑姑难不成以为我会因为项小主的事情而给你小鞋穿?” “奴婢不敢,”阿英被猜中了心事,连忙在地上跪下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奴婢哪里敢妄自揣度小主的心事。” “我倒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柳轻眉将阿英扶起来,放缓了自己的语气,笑着说道,“只是我这个人向来对事不对人,定然不会因为你之前的主子而迁怒与你。我只是瞧着,你是个会当差的,身上又有些经验,便想着将这个差事交给你试试,若是你做的不好,我照样会换人。” 柳轻眉这一番话说的诚恳,即使阿英的防备心再强,现下也有些动摇了,退一万步说,现下自己是在人家的山头,哪有不俯首称臣的意思,想到这里,阿英便也只能应下。 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拍了拍阿英的手,又转过来对着剩下的三个小丫鬟说道,“你们几个倒也别吃味,我先让芙蕖姑姑给你们安排些轻快地好上手的活儿,回头若是谁做的好了,自然也有提拔的机会。” 三个小丫鬟连忙应下,柳轻眉瞧着她们还算老实,便就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今日已经过去了大半,便让他们都回西厢房歇着,等明儿个在随着长乐宫中的其他宫女一起做事。 “这副掌事的位置咱们宫中的丫鬟们可人人都惦记着呢,”芙蕖为柳轻眉倒了一杯温水,淡淡的说道,“小主何必将这样好的差事交给她做。” 柳轻眉微微抬了抬眼,瞧见芙蕖一脸不乐意的表情,便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会不知道,只是我想着,这副掌事到底还是在你手下做事的,虽然时刻跟着我,但是有你在一旁看着,想来她也没有机会下手,这总好过放她在小厨房中要好。” 芙蕖撇撇嘴,知道自己又少了些思索,便哼哼唧唧的说道,“还是小主想的周全,奴婢榆木脑袋,是想不出这些事情的。” 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拍了拍芙蕖的手以示安慰,这一天奔波下来,她确实是有些累了,只是心里却还惦记着家中的父兄,如果消息传得快的话,山东运河塌陷的事情估计明日就能传回宫中,自己算是走了一步险棋,这一局能不能赢,便只能依托于皇上有多在意自己肚中的孩儿了。 “扶我去床上躺躺吧,”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席姐姐现在大抵在太后娘娘那里,等在晚些,你便去她那里一趟,将今天的事情都跟席姐姐交代一番,也免得她再担心了。” 柳轻眉说的话芙蕖都一一应下了,这些事由芙蕖去办,她也放心,柔软的床褥将柳轻眉层层叠叠的把包裹住,让她觉得一阵温暖舒适,窗外的秋风阵阵,不断的冲刷着柳轻眉的几番思绪,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还能偷得几日的清闲,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少场硬仗要打。 坤宁宫内。 “娘娘,转眼就要是深秋了,”图兰见自家娘娘日日捧着几本厚重的书本在读,便心疼的说道,“我一不在,这些丫头们就不知道怎么伺候了,天黑的这般的早,却也不知道为娘娘多添两根蜡烛。” “无妨,我眼睛倒也算清明,”皇后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后宫中这两日可还算得上清净。” “没什么大事,耿小主似乎也从阴霾里走出来了,这两日逛了逛御花园,去千鲤湖瞧了瞧鱼,也算是瞧见了笑模样,”图兰姑姑笑笑,轻声说道,“也和那个叫阿英的宫女交谈过了,现下已经将人送到长乐宫去了。” “她倒是能看的透彻,”皇后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孩子以后还会有,我若是她,便赶紧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为自己的以后打点打点。” “谁说不是呢,”图兰掩面笑笑,又继续开口说道,“今儿上午,柳小主还去了趟乾清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伺候逗得皇上很是开怀。” 皇上一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停,皱着眉头说道,“便就是便宜了这个狐媚子,经过这一段折腾,现下后宫中便只剩了她一个鲜活的人儿,皇上哪里还会不宠爱她呢。” “娘娘放心,咱们这位柳小主,怕是也风光不了几天了,”图兰笑笑,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奴婢得到消息,说是柳家的二公子在山东修建运河的时候除了差错,死了好些人呢。咱们皇上平日里最为勤俭爱民,这下可是少不了柳家的苦头了。” “此事当真?”皇后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千真万确,”图兰笑笑,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老爷早晨的时候差人给奴婢传得消息,说这是个好时机,若是得了机会,让娘娘您多在皇上耳边吹上几阵风,若是此次能一举击溃柳家,便就在好不过了。” “还真是苍天有眼,”皇后轻笑几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前些天刚刚拿走了耿长君一个孩子,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让柳轻眉的母家出了事,我们楚家果然是有神明庇佑啊。” “咱们楚家世代忠良,天上的神明们自然都是瞧在眼睛里头的,”图兰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哪里会让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左右了咱们呢。” “你给父亲回话的时候,还是得让父亲多多注意些,柳轻眉的鬼点子实在太多,一个不小心便就会被她翻了盘,”皇后眯了眯眼睛,凶相毕露,冷冷的说道,“长乐宫那边的消息多留意着些,这些日子和那个叫乐喜的宫女多多走动走动,给她点好处,多套些话出来。” “娘娘放心,这些事奴婢都会打点妥当的,”图兰垂了垂应,轻声应道,“乐喜那边一直没和咱们坤宁宫断了联系,那个阿英奴婢也会多留意的。” 皇后点了点头,现下既然老天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自己便没有不抓住的道理,便先让柳轻眉快活几天,回头有她哭着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时候。 “娘娘,”守门的小丫鬟远远的候在珠帘纱幔的后面,毕恭毕敬的说道,“慈宁宫玉初姑姑来了,说是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一巴掌再给个枣 现下皇后虽说被皇上禁足在坤宁宫三月,但是既然得了太后的命令,自然也是可以走动一番的,坤宁宫与慈宁宫虽说隔得不远,但等到皇后慢慢悠悠的晃悠过去之后,这天儿都已经黑透了。 “臣妾参见母后。” “不用那么多礼数,”太后本侧卧在软榻上,瞧见皇后来了,便缓缓的从软榻上坐起身来,懒洋洋的说道,“坐吧。” 玉初姑姑搬来了红木座椅,又为皇后铺上了软绵绵的毯子,坐着倒也舒服。 “母后这还真是暖和,”皇后笑笑,淡淡的说道,“这才坐了一会儿,便就觉得热了。” “我年纪到了,说不了风寒,内务府的人倒也懂事,每年早早的便将柴火送来了,”太后抬眼瞧了瞧皇后,淡淡的说道,“我瞧着你这些日子倒是清瘦了不少。” 皇后掩面笑笑,却不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图兰姑姑皱着眉头说道,“太后便劝一劝我家娘娘吧,这些日子整日的坐在书桌前,一天到晚便指着几杯茶水过日子,这样下去身子哪里还能受得了。” “清瘦些是能显得人精神一些,只是你身上本来就没有几两肉,还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太后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你只当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修养修养就是了。” “以前忙惯了,现在突然闲下来,确实有些不习惯了,”皇后笑笑,抬眼瞧了瞧图兰,不紧不慢的说道,“倒也没有图兰说的这么夸张,只是这些日子后宫中的霍乱太多,臣妾便想着多抄几遍经书,能为您和皇上,以及后宫的众多的姐妹们祈祈福也是好的。” “你倒是个有心的,”太后点点头,凉凉的应道,“哀家这些天这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总是想起哀家那个小孙女。” “谁说不是呢,”皇后垂了垂眼,一脸哀伤的说道,“臣妾倒是瞧过她的眉眼,长得极想她的母亲,若是长大了,定也会是个美人。” 太后垂了垂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半响,才又悠悠的说道。 “哀家是心疼你终日在坤宁宫待着,怕你沉闷才将你找了来,你倒好,一来就要赚哀家的眼泪,”这人一老,瞧着什么伤心事儿都愿意掉几颗眼泪,任凭是谁,也比不了年轻时候那般的,太后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我就要说一说你了,这些事情本都是可以避免的,事关皇嗣,你这个做皇后的应该多留一点心眼才是。” 皇后垂了垂眼,淡淡的应道,“是臣妾疏忽了。” “到底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太后稍稍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哀家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伤的不是旁人,是哀家的亲孙儿,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哀家当你不懂事,有了第二次,哀家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在烛光的映照下,太后的模样显得格外的威严,她一双眼睛盯着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日后被哀家知道了第三次,那你可要好好的想一想,皇后这个位置,你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皇后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太后面前瞒不住,垂着眼眸静默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是,太后的教导,臣妾都知道了。” “倒也不是哀家非要说教,”太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缓缓的转着手中的佛珠,一边淡淡的说道,“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你做的好,我和皇上自然忘不了你的好。” 皇后点点头,没再说话,不知是不是坤宁宫灯光的原因,现下瞧着皇后娘娘的五官倒是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我瞧着你现在做的那个活计倒也不错,”太后朝着玉初姑姑使了个颜色,淡淡的说道,“哀家倒是也有几篇佛经,你这些日子清闲,便就帮着哀家抄一抄,每隔两天来坤宁宫送一趟,你也能出来走走,你还年轻,整日的闷在屋子里头,难免会觉得烦闷。” 说话间玉初姑姑便将佛经拿了来,图兰姑姑代皇后双手接过。 皇后抬眼瞧了瞧那厚厚一摞佛经,转头对着太后毕恭毕敬的说道,“臣妾一定尽心为太后抄录。” “恩,”太后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紧不慢的说道,“听我这个老婆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久,你耳朵也该张茧子了,今天便就先到这里吧。” 太后说这话便是下了逐客令,皇后行过礼道过晚安,便就带着图兰走了。 “娘娘,”图兰一边扶着自家主子,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太后跟您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皇后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是打了我几个巴掌,再给我吃一个甜枣罢了。” 皇后垂眼瞧了瞧图兰怀中抱着的经书,忍不住又轻哼一声,难不成老太太真的以为自己整日的埋在这佛经之中,便就没心思管旁的事情了么。 真是痴人说梦。 漫天的繁星各自散发着自己微弱的光芒,照耀着地表上被黑暗吞没的人们,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心怀鬼胎的人们,世家总会有眼睛清明之人,做人做事,到底还是要有讲究的。 之后便果然不出柳轻眉的所料,第三天一早,孙武便带着消息回了京城。 “朕不是让你去山东修运河了么?”皇上抬眼瞧着殿下一脸正气的孙武,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来现在工程还未过半,你怎么自己跑出来偷懒了?” 孙武紧紧的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还是将山东运河塌陷一事如实的说与了皇上听。 “九王爷和柳二少还在那边处理事情,”孙武半跪在地上,皱着眉头说道,“想着皇上心中大概记挂着,便让微臣先回了报告一声,也算是让圣上有个应急的打算。” 皇上皱着眉头,一行字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半响,才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淡淡的说道。 “死伤人数可有统计?” “当时在桥上施工的人尽数遇难,已经无从统计,”孙武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河水湍急,现下已经打捞上来的尸骨已经有二十八具。” 孙武抬眼瞧了瞧皇上,又继续补充道,“九王爷说,皇上心系子民,定不会让这些匠人们枉死,不管怎样,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皇上垂了垂眼,手中的东西再也拿不住,柳家的这个二公子当真是不真气的,交代的事情没有意见办的妥帖的,大公子倒是个有本事的,自是为人太过刚直,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怕是混不开的。 也不知道柳家是不是将所有的灵气都长在了柳轻眉的身上,小丫头转一转眼睛便是一片涟漪,让人生生的移不开眼睛。 想到这里,皇上便长长的叹了口气,天知道他有多在乎眉儿和自己的孩子,现下却又碰上这样的事情,眉儿向来忠孝,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到她的耳朵里,这一胎哪里还有个安稳的时候。 “这件事情可有传出风声去?”皇上沉声问道。 “现在正在全面封锁消息,”孙武低着头,淡淡的说道,“没有皇上的命令,我们不敢擅做主张。” “恩,”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思索了半响,才悠悠的说道,“你回去传句话,就说是朕的旨意,山东的事情交给九王爷全权处理。运河塌陷的消息要全面封锁,一切等朕的消息。” 孙武应声,自己本就是偷偷回来的,现下得了皇上的指令,自然不能多留,索性内宫中认识自己的人不多,蒙上半张脸,倒也能混的过去。 前天柳轻眉听见皇上咳嗽了两声,今儿一早便就亲自下厨,为皇上炖了好大一锅的冰糖燕窝,现下刚刚在汤盅中装好,便赶紧让芙蕖捧着给皇上送去了。 芙蕖抱着一大盅的冰糖燕窝,刚刚拐过弯来,便瞧见一个人从乾清宫中走了出来,一转眼的功夫,却有瞧见那人不见了,吓得芙蕖手上一个没拿稳,燕窝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虽说只是远远的瞧了一眼,可芙蕖总觉得刚才那人好生面熟,待在原地想来半天,芙蕖才明白过来,现下也不着急去给皇上送燕窝了,抱起那一大盅的东西便朝着长乐宫跑去。 柳轻眉正坐在内寝中绣着花,抬眼瞧见芙蕖抱着东西跑回来了,便淡淡的说道,“不是让你给皇上送去?怎么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 芙蕖跑了大半路,现在早就没了力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喘个不停,柳轻眉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为芙蕖到了一杯温水,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跑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撞见鬼了?” “鬼倒是没撞见,奴婢倒是瞧见了一尊大佛,”芙蕖仰头将水喝了个干净,一边喘一边说道,“奴婢刚刚还没踏进乾清宫呢,便瞧见孙将军从里面出来,一转头的功夫,人却又没了。” 孙武?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是了,照芙蕖的说法,身上有着这般功夫的人,全京城中除了孙武怕是找不到第二位了。 “芙蕖,你赶紧去席姐姐那便跑一趟,”柳轻眉将芙蕖抱在怀中的燕窝接过来,抬眼瞧着外头阿英正在和芙蓉说笑,便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帮我带一句话,就说鱼已经回来了,只差她那一味儿佐料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愿做窦皇后 这几日西佛堂里来了几位在五台山修行的高僧,太后娘娘前些日子去为先祖们上香的时候,得了高僧们的提点,这几日算是突然来了造化,整日整日的抱着一本佛经看个不停。 “太后,”玉初姑姑撩了朱砂帐从外头走进来,轻声说道,“席小主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太后不着急答话,一页佛经念到了最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请进来吧。” 天气已经凉了大半,却还有些爱美的小主娘娘们穿了件单衣,席语兰打小怕冷,现下已经套上了小夹袄,难得的选了见明亮的颜色,打屋外一进来,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你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哪儿撒野了,”太后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儿怎么有功夫来瞧瞧我这个老婆子了。” 刚刚在外头候了半天,里头的人才将自己喊进来,席语兰便知道太后心里是生自己的气了,这要是放在平时,深秋初冬的天气,太后哪舍得将自己放在院子里冻着。 “我这才几日不来,太后倒是耍上小孩子脾气了,”席语兰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倒也不是我不想来孝敬您,只是最近身边的事情多了些,这才将我拖到现在,才想到来给太后娘娘道个喜。” “平白的没了个孙女,我整日伤心还来不及呢,”太后垂了垂眼,一脸落寞的说道,“哪里还有什么喜事能让我笑一笑。” “总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太后便是再伤心,那孩子也是回不来了,还是自己的身子最为要紧,”席语兰瞧见太后这般的落寞,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一杯茶递上前去,淡淡的说道,“索性上天还是眷顾咱们的,我瞧着太后倒是有这种儿孙绕膝的命。” 这后宫中从来不缺少纷扰,只是当局的人斗得酣畅淋漓,痛楚与快乐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可怜了这些个看戏的老人,抱着一腔置身事外的心思,却总是不由之主的跟着戏中人的喜怒游走,耿长君的孩子没了,她却也是转眼的悲伤,心中的悲伤,却还不知道有没有太后多。 “人老了,谁不盼着个儿孙满堂,只是……”太后说道这里,微微一皱眉,一脸讶异的说道,“莫不是后宫中旁的丫头们肚中有了消息。” “我还没说上几句呢,就被太后猜了个明白,”席语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眉儿肚中确实有了消息,太医说小家伙已经在眉儿的肚子中两个月了呢。” “长乐宫的那位?”太后一皱眉,一脸着急的说道,“怎么搁到现在才说,你们这些丫头也是,都已经两个月了,难道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眉儿怀的可是头一胎,我更是个没有经验的,哪里知道是什么样的症状,”席语兰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大家都在忙耿小主的事情,眉儿也一心记挂着,还不知道为旁人流了多少眼泪呢。” “过去就算了,她现在怀着身孕,这眼泪可不能多留,”太后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有个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终日里皱着个眉头眼泪掉个不停,那我的孙儿在她的肚中哪里还有个好过?” “谁说不是呢,只是眉儿命苦,”席语兰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后宫中的杂人多,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多嘴的,跑到眉儿面前来嚼舌根,说是眉儿的母家除了事,这事儿可是让眉儿好一顿的挂心,终日里以泪洗面,我去了几趟,却怎么也劝不住?” “她母家在朝中当什么差事?可是出了要紧的差错?”太后听了席语兰的话,皱着眉头问道。 席语兰知道太后一心记挂着她的孙儿,便添油加醋的将山东运河塌陷一案说了说,没没提起柳轻眉,席语兰眼眶中的泪便兜不住,区区一个柳轻眉确实不足以让太后挂心,但太后心疼自己的侄女,更是心疼自己的孙儿,如此一来,便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倒确实是她哥哥差事做的不好,这也是好些条人命,不过因为他的一个疏忽,便就这样糟蹋了,”太后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皇帝却也爱钻牛角尖,哀家倒也应该去给他提个醒。” 太后嘴上虽然责怪着,但席语兰听得出来,这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果然,两人还未聊上几句,太后便借口身子不适,让席语兰回去了,席语兰算算这个时间皇上手上的奏折大抵也批的差不多了,心下了然,便也不过多的叨扰,行过礼之后就退下了。 乾清宫内。 “皇上这儿的花儿开的倒好,”皇后一边为皇上研着墨,一边淡淡的说道,“这墨菊我今年还只在太后那儿瞧过几支呢,想来宫中也没有多少吧。” 楚家一早传来消息,说是山东运河的事儿已经传回了京城,皇后心中了然,早早的便到了乾清宫,却止口不提运河的事儿,只是与皇上随口聊上几句,皇上心中也是烦闷,便邀了皇后为自己研墨,想着写上几个字,心里或许便没这么浮躁了。 “都是高无庸他们在打点,我是不懂花艺的,”皇上抬了抬眼,瞧见窗边的一束墨菊开的正盛,便淡淡的说道,“今年节气儿不好,这些花草开的确实没有往年好,运进宫来的便也就少些。” 皇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朕记着你平日里最喜欢这些花草,回头你回去的时候,便让高无庸端了这几盆墨菊,给你一同送了去。” “如此,臣妾也不拗着了,这墨菊臣妾喜欢的很,若是还推推让让,着实要对不起自己的心意了,”皇后笑笑,抬眼瞧了瞧提笔写字的皇上,垂了眼眸,柔声说道,“说起来,倒是好些年没与皇上有过这样的时光了,想起当臣妾刚刚进王府时,便总是幻想着与皇上磨墨书画。” 皇上喜欢大方得体的女子,娇俏些也好,羞赧些也好,总要有些女子的样子,皇后这些年来在后宫独挡一面,事情处理的得体,账面做的明了,时日一长,皇上险些忘记了头戴凤冠的这位是当年与自己拜堂成亲的结发妻子了,今日午后的阳光正好,倒也让自己想起来些旧时的时光。 想起多年前皇后嫁给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举案齐眉的光景自然是好的,”皇后笑笑,淡淡的说道,“汉文帝与窦皇后,汉武帝与卫皇后,这史上的明君身边,总是有位相敬如宾的皇后的。” “相敬如宾固然是好,”皇后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只是臣妾却不愿做窦皇后。” “哦?”皇上来了兴致,挑着眉毛淡淡的问道,“这是为何?” “臣妾读史不多,却也知道窦皇后在位是多次举荐自己的兄长窦长君,”皇后手中研墨的动作不断,不紧不慢的说道,“其中有无私情另说,只是说句不敬的话,窦皇后对于自己兄长在朝政上犯下的过错,有哪一件是依律令处罚了的?” 皇后见皇上不说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文帝在位时,便是这种以权相庇的事情太多,若不是这般的,大汉的盛世也不用非要等到武帝时期,文帝一辈子勤政为民,后世的史书上却没记上几笔,所有的功劳,怕都被自己的儿子占去了吧。” 皇上抬眼瞧了瞧皇后,孙武早晨刚走,他这大半天的功夫都在为山东运河一事烦心,总想着去瞧一瞧柳轻眉,有些话说开了或许更好,可又顾念着她的心思,便也就没有动静,一人在乾清宫中难免烦闷,便也派人去坤宁宫中将被自己禁足的皇后请来了。 “若是说起来,皇后母家也是有不少人在朝中当差的,”皇上自是不会直接将运河塌陷的事情说与皇后听,却也想听听她的意见,便拐弯抹角的说道,“若是真有哪一天出了差错,担了人命在身上,不知皇后会不会也是今天的态度。” “臣妾母家有人在前朝为皇上效力,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臣妾可是从来未在皇上面前提过分毫的,”皇后知道皇上的意思,便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若是当差时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未到,臣妾免不了心痛,却也不能左右,只任凭皇上处置就是了,只盼望家中能教养出更多更有能力的贤才来,也好为皇上谋事。” 皇上抬了抬眼,瞧见身旁的皇后还是往日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勾着嘴角浅笑,好一派大方端庄的仪态。 “皇后倒是将事理瞧得清楚,”皇上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抬手将皇后研墨的手握在手中,淡淡的说道,“有妻如此,朕也该知足了。” 皇后笑笑,还未来得及搭话,太后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 “我还只当你们俩都忙着,才没有空来瞧瞧我这个老太太,”太后抬眼瞧了皇上和皇后握在一起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原来是日日在这儿上演鹣鲽情深的戏码,也难怪记不起我来了。” “前些日子是忙着呢,今儿好不容易才腾了空出来,却被皇上传来了,”皇后上前去为太后行了个礼,笑着说道,“耽误了为太后送佛经,真是臣妾的疏忽了。” “无妨,只是这般老骨头多日没动弹了,倒也想着出来走走,”太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刚才远远地听见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功啊过啊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后的下马威 “今儿得了空,便和皇后多聊了几句,”皇上笑笑,上前去将太后扶到软榻上,“说了些史书上的事情,倒也算聊得畅快。” 太后却不罢休,一定要皇上说与自己听,俩人没有办法,便只好将其中始末说了个齐全。 “小时候我瞧着你是个顶聪明的,”太后抬手在皇上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我瞧着现在身段长了不少,脑子倒是不如以前灵光了。” 皇上皱眉,却也只能恭恭敬敬的说道,“愿听母后的教导。” “咱们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冷眼瞧着面前的两个人,淡淡的说道,“你们却只悟到了个表面,先皇在这件事儿上做的极好,以前他倒是与我讲过,这所有的规矩,都是要建立在‘情理’二字之上,就是在普通的百姓家里,也是要有个人情往来的,这后宫中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皇上和皇后二人皆是一副闷声不说话的模样,太后抬眼瞧了瞧,又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若是非要将这条规矩扣个死实,那也要将做个去全套,既然后宫不得干政,前朝的对错往来,自然也不能迁怒到后宫,大家奉的是两套体系,便不要统一而论了吧?” 皇后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太后,见老太太一杯热茶拿在手里,脸上却还是一副泰然的景色,一旁的皇上却紧急的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皇后便明白了个大概,这老太太今儿八成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给人来当说客的。 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些纳闷,这老太太平日里与柳轻眉并无什么恩情,俩人中间不过也只是有着席语兰这一道关系,着实犯不着特地跑这一趟。 “就拿皇后的长兄来说,”太后将热茶送到嘴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皇后的兄长在监制什么工程的时候出了岔子,担了几条人命在身上,这事儿定会立马传了开来,朝中上下也会议论纷纷,有着这样的现象,却也只因为这监制的人是皇后的兄长。” 太后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这自古以来的工程,没有不出人命的,旁人都会将此事压下来,自然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工夫,特地跑到皇上面前来说上一说,可到了皇后的兄长这儿偏就不一样,一个工程千百个人盯着,却也只是瞧着皇后的兄长有没有犯错,我倒是觉得不公平。” 皇后垂眼,太后这话字字句句听上去都是在为字打算,她自然也不好说旁的话来拂了太后的面子,一颗心里早就不是滋味,脸上却还是挂着一抹笑容,端庄得体。 “皇额娘瞧得清明,”皇上垂了垂眼眸,沉声说道,“有些事情,倒是咱们这些做晚辈的瞧得片面了。” “我也只不过是夫人之见,皇上才是做大事的人,”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接过玉初姑姑递来的手帕,抬手抹了抹嘴,淡淡的说道,“与你们说了这么些,倒是将正事儿给忘了。” 太后说着,便朝着玉初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了然,便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将拿来的东西奉了上来。 “前些日子安王爷的福晋进宫来瞧我,给我带了几盒上好的人参枸杞来,”太后将盒子打开,凉凉的说道,“我年纪到了,这般的好东西用在我身上怕是糟践了,回头让太医在配上几服药,给长乐宫那丫头吃着倒也合适。” 此话一出,皇后和皇上皆是一愣,太后抬眼瞧了瞧,没好气儿的说道,“我便知道你这榆木脑袋,什么都瞧不出来。” 太后转头示意玉初姑姑将人参枸杞拿下去,又转过头来瞧着皇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前些日子那丫头和兰儿一起去慈宁宫看我,我瞧着有些不对,便就多问了两句,这一推算便知道,这丫头是有了身孕的,只是到底是第一胎,没有经验,那丫头连自己身上有了身孕也不知道,今儿我过来一瞧,果然是没错了,你这个做父皇的也死一点感觉都没有。” 太后冷冷的瞧了瞧皇后,淡淡的说道,“以前有皇后在你身边为你长着眼神,替你照料着,我倒也是放心的,只是现在皇后出入不便,万事只得你自己多留意些,若是皇帝真的抽不出空闲来,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有散,长乐宫这一胎,我亲自照料也是可以的。” 柳轻眉有了身孕的事情,皇上知不知道太后无从得知,只是她上头的这番话,字字都是说给皇后听得,还要提醒她长个心眼,不要再与皇嗣作对。 “哪里敢劳动母后大驾,”几句话皇上便将太后的心思猜了个大概,现下太后既然给自己找了个杆子,他倒也乐意顺着说,如此,便一脸羞愧的说道,“这事儿说到底是儿臣疏忽了,还请母后放心,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好照料眉儿,好让她这一胎平平安安的生下。” 听到柳轻眉有孕的消息,皇后早已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能在眼前这两位面前表现出来,便只能生硬的扯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是啊母后,日后臣妾得了方便的时候,也会去多提点柳妹妹几句的,当年怀着大皇子的那些经验,柳妹妹倒也可以听一听。” “你们有这份心就最好了,只是照料身子的事儿,还是交给太医最好,在这儿待了好半天,你这乾清宫的香料熏得哀家脑仁疼,还是那慈宁宫哀家待得最舒坦,”太后缓缓的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转头瞧着皇后,凉凉的说道,“皇后也一同回了吧,我瞧着皇上大抵还有别的地方想去,咱们娘俩便别在这儿碍着了。” 太后都已经发了话,皇后哪有不从的道理,纵是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没了再说的机会,便只好带着图兰,跟着太后一前一后的出了乾清宫。 “娘娘,您瞧太后今儿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啊?”一起瞧着太后拐过弯儿去,图兰便中皱着眉头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皇后轻哼一声,沉声说道,“老太太费劲心思演了这么一出,无非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话里话外的带着刺儿,不就是想告诉我一句,不要打柳轻眉肚中皇嗣的主意。” 这耿长君的肚子刚刚消停,柳轻眉的便紧接着来了,只是这丫头更聪明些,懂得越过皇上,直接将事情捅到太后那里去。 “咱们这位柳小主真是好大的本事,耿小主的孩子刚没,她便怀上了,”图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不如咱们将这事儿捅到耿小主那里去,让她俩鹬蚌相争,有咱们得利的时候。” “你当耿长君没有脑子?”皇后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后宫都会知道她柳轻眉这一胎是有太后作保的,哪里还有人敢嚣张,耿长君若是有点脑子,便就应该知道轻重,她心中就是有百般的不乐意,便也只有忍着的份。” “难道咱们就由着长乐宫那位分光?”图兰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柳小主现下这般的得宠,如今肚子又争气,回头若是生了个皇子出来,那咱们……” 图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后一眼瞪了回去,姑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下一惊。赶忙缩了缩脖子,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自然是要想想法子的,”皇后缓步向前走着,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在长乐宫里不是还有个眼线么?回头你找个方便的时候,去把那个叫乐喜的宫女给叫来。” 图兰一一应下,在乾清宫中待了好半天,现在已经是日薄西山的光景了,整个皇宫笼罩在闷红色的晚霞里,好看的紧,只是这行色匆匆的赶路人,又有哪个有心思瞧上一眼呢。 长乐宫内。 “你的本事倒是大,”皇上抬脚进了正殿,瞧着柳轻眉正坐在软榻上忙活着,便笑着说道,“如今都能请得动太后,巴巴的前来给了朕一顿教训。” 自打早上开始,柳轻眉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如今瞧着皇上的心情似乎还算得上愉快,又肯来看自己,心中的石头便也算是落了地。 “太后宠着臣妾,臣妾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柳轻眉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眯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皎洁的说道,“只是瞧着皇上这般样子,莫不是吃味儿了?” 皇上哈哈的笑了笑,走上前来将柳轻眉拦在怀里,柔声说道,“朕的眉儿机灵,朕自然是高兴的,太后心疼你,送了些上好的补品给你,我一并给你带来了,回头让太医瞧瞧,给你配上些旁的药材,熬上几盅的安胎药。” 皇上说着,一双手就滑到了柳轻眉的肚子处,轻轻柔柔的抚摸着,一脸深情的说道,“也好让咱们的宝宝茁壮成长。” “才两个月,怕是还没有成型的,”柳轻眉笑着打趣儿着皇上,一转头却瞧见他一双眼睛柔情似水,旁的调笑的话便半句都说不出口,千万句情话梗在嗓子里,最后却也只挤出一句,“都听皇上的。” “眉儿,你可知道,你怀了身孕,朕有多高兴,为了你,哪怕是乱了些规矩,做了些牺牲,朕也是愿意的。”皇上喃喃的说道,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柳轻眉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母后今儿倒是提醒了朕,”皇上垂了垂眼,一双手在柳轻眉的肚子上摸索个不停,轻声说道,“如今你有了身孕,调理身子是头等要紧的事儿,得给你配一个好的太医时时照顾着才好,平日里给你瞧身子的那些个御医,你可有中意的?” “眉儿瞧着那位纪太医便不错,”柳轻眉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轻声说道,“年纪虽说不大,缺了些阅历,但本事还是有的,上上下下的医术没有他没看过的,跟那些老太医相处,眉儿总觉得有些压抑,有纪太医这样的在身旁,倒也轻快。” “纪太医?上次端午宫宴的时候,你举荐的那位?”皇上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一而再再而三的举荐他,你似乎很是中意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各怀心事 柳轻眉一愣,她自知自己和纪浦和的关系尴尬,倒不是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纪浦和对自己断没断情另说,只是皇上多疑,光是两人幼时那一段两小无猜的过往,便有的皇上猜忌的,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说旁的。 “中意倒是说不上,”柳轻眉笑笑,面不改色的说道,“只是瞧着纪太医是个有才学的,眉儿一心为皇上着想,身上有这般医术的人儿,可不要没在太医院了才是。” 皇上笑笑,因得柳轻眉举荐过,那纪浦和他倒也留意过几次,是个仪表堂堂的,一个他一个孙武,这满京城若是除去皇室子弟,便数着这两位是个人物了。 “我不过逗你两句,你却有这么多话等着我,当真是个刁钻的丫头,”皇上笑笑,抬手揉上了柳轻眉的头发,一脸温柔的说道,“便依了你,朕回头便下旨,让那纪浦和亲自来照料你。”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的灿然,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撒娇,烛光微照,这样的画面,任是谁瞧了,那便都是要羡慕上几番的,只是作为主角的两人,却各怀着心事。 柳轻眉瞧着窗边的红烛摇摇曳曳,现下瞧一眼,的确烧的正旺,只是柳轻眉心中清楚,这风口上的红烛,指不定下一秒便被哪阵不知名的风给吹灭了。 她微微垂眸,心下了然,以前心中多有不舍,现在却不能再拖沓,纪浦和的事情,是该料理一番了。 只是这时机总是要找一找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转眼便又是年关,京城内的大雪飘个不停,老人们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大抵是要有个好收成了。 “小主还有心思写字呢,”冬雪从内务府回来,将手中的东西一方,一脸委屈的说道,“奴婢回来时又瞧见皇上身边的小夏子带了大队小队的人朝着长乐宫去了,这年关将至,长乐宫的小主还指不定受了多少赏赐呢。” 耿长君手上的动作一顿,硕大的一滴墨水便就滴到了宣纸上,好好的一副字,便就这般的废了。 “皇上要宠着她,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耿长君太后将那张宣纸扔掉,却瞧见那滴墨浸透了大半叠宣纸,心下一恼,索性将桌上铺着的宣纸扔了个干净,“难不成要像那些怨妇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个多月前柳轻眉有孕的消息刚刚传出,这耿长君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冬雪便先来了脾气,奈何自家小主却迟迟没有动作,急的冬雪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瞧着长乐宫中的什么都不顺眼,出去当差的时候,迎面见来的人是长乐宫的芙蕖,都要瞪上一眼才肯罢休。 “奴婢只是心疼小主,”冬雪瞥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自打那柳小主有了身孕,皇上待小主便不如从前了。” 冬雪决口不提小公主的事儿,只怕这样的话说多了,又要惹得自家主子生气。 “她有的恩宠我又何尝没有过,只是要瞧瞧她柳轻眉有没有这样的福气,能将这份恩宠一直持续下去了,”耿长君将手中的羊毫毛笔放下,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阿英最近在长乐宫可还伶俐?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回来?” “倒是让小主说着了,阿英确实给咱们说了个有用的消息。”冬雪笑笑,凑到自家小主耳边小声的呢喃。 “哦?这倒是有意思,”耿长君听完,微微一挑眉,饶有兴致的说道,“只是这般有趣儿的事儿,咱们自己说说倒是可惜了,来日皇上来的时候,我可定要说与皇上听一听。” 主仆两人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高无庸进来的时候,便瞧着耿长君和冬雪一主一仆,两人正笑的开怀。 “哟,到底是过年了,宫中也就喜庆了些,”高无庸见到耿长君后,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随后又袖着手笑着说道,“难得见小主笑的这般不拘,果然是倾城之貌,奴才多瞧一眼,便觉得是冒犯了。” “公公在宫中这么些年,什么美人没见过,偏偏要来打趣儿我。” 高无庸是皇上身边的人,这后宫中有眼力界儿的妃子没有不敬着的,耿长君自然也是如此,见高无庸来了,便立马叫冬雪搬了板凳来,招呼高公公坐下。 “大雪天路滑,公公难得来一回,可不要跟我拘着了。” “哟,小主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只是奴才还有旁的差事,着实不好过多的叨扰,”高无庸笑笑,示意自己身后的小太监们将东西抬进来,待所有的东西都放好,才又笑着说道,“皇上心中总是记挂着小主的,只是年底政务繁忙,来的难免少些,小主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不,东洋的贡品刚刚交上来,皇上便让奴才选了些最好的,亲自给耿小主送来了。” “劳皇上挂心了,”耿长君垂了垂眼眸,轻笑着说道,“劳公公回去禀了皇上一句,就说臣妾一切都好,还请皇上不要挂心了。” 耿长君说着,还掩面轻咳了几声,一张倾城的脸咳得皱到了一起,让人瞧着好生的揪心。 “小主的话奴才一定带到,只是小主自己还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高无庸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奴才便不在小主这儿碍着了,慈宁宫那边还等着奴才去一趟呢。” 耿长君自然不会做过多的挽留,瞧着高无庸离去的背影,勾着轻轻的笑了笑。 耿长君不比冬雪,更不是后宫中那些只顾着花枝招展却从来不肯动一动脑子的人,她知道皇上对自己心怀愧疚,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又哭又闹的,只会凭空的败光了皇上对自己的好感,若是在这个时候,她便更要表现的大方得体,自古以来,从来都是软刀子杀人更疼的。 长乐宫内。 “小主,除夕合欢宫宴的官服送来了,”芙蕖拿着衣服从外面走来,笑着说道,“小主现在的尺寸一天一个样,这衣服一会儿小主穿穿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咱们让内务府再改,我瞧着肥一些更好。” 纪浦和正在给柳轻眉把脉煎药,阿英也在一旁伺候着,一瞧见芙蕖回来了,便第一个迎上去,笑着说道,“以后这种活儿便让我去就是,这大雪天,芙蕖姑姑走这一遭,可是要凉透了。” “咱们小主哪舍得让你去,”芙蕖抬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张小嘴这么甜,这些日子下来,早就将咱们小主带进蜜罐里了。” “你芙蕖姑姑便是这张嘴最厉害,”柳轻眉笑笑,佯装生气的说道,“人家纪太医还在这儿呢,哪里容得你俩这般的胡闹。” 纪浦和笑笑,将药罐中的汤药乘出来,放在桌上凉一凉,瞧着两个斗嘴的小丫鬟,轻笑着说道,“两位姑姑何苦争这个,今儿下大雪,芙蕖姑姑又恰好穿了件红衣裳,凑巧带了些雪花回来,微臣倒觉得很是好看。” 芙蕖和阿英被纪浦和这样一说,都不好意思在斗嘴,芙蕖更是红着一张脸,一副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底下的模样。 “行了,过来伺候我把药喝了,也好尽早的将衣服试了,”那官服繁琐,一个人怕是穿不好,得两个人在身边伺候才行,柳轻眉穿透瞧见芙蓉在院子外头正抱着一把柴火,便转回头对着纪浦和笑着说道,“今儿劳烦纪太医跑这一遭了,芙蕖怕是腾不出空来,便让芙蓉将纪太医送回去吧。” 纪浦和点头应道,路过阿英和芙蕖身边的时候又点头示意,惹得两个小丫鬟又是一阵脸红,好在柳轻眉及时将二人唤了回来,也算是没耽搁试衣服。 “这些日子确实胖了不少,”柳轻眉站在铜镜钱左看看又瞧瞧,撇着嘴说道,“这官服瞧上去大得很,怎么穿到身上便没有那么大了?” “怀了身孕的人哪有不长称的,再者说了,还是要肥一些的,只是小主瞧不出啦罢了,”芙蕖笑笑,一边为柳轻眉整理着一边说道,“宫中的绣娘们还是有分寸的,这身衣服倒也合适。” “可不是,以前没瞧过小主穿这个红色,现在瞧来,倒是有些惊为天人的意思了,”阿英在一旁附和着,眼睛一转,状似无意的说道,“若是被咱们纪太医瞧见了,怕是要挪不动眼了。” 柳轻眉一抬眼,刚想责罚,芙蕖却赶在自己前面,瞪着一双眼睛一脸愠气的说道,“你这小妮子,便是什么话也敢说,好好地,观纪太医什么事?这话若是旁人听见了,再添上两句,说出去不就成了我家小主不守妇道了?” 阿英万万没想到芙蕖姑姑会突然发火,一时间没了底气,便赶忙跪在地上,狠狠的抽着自己嘴巴子。 “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姑姑责罚。” 柳轻眉冷眼瞧着,却也没有立马将人叫停,瞧着阿英的脸被她自己打的红肿了大半,才正了正衣襟,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了,念在你是第一次,这次便算了,不与你多追究,”柳轻眉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阿英,凉凉的说道,“只是芙蕖今日也算是给你提了个醒,这般没有规矩没有由头的话,以后可不能乱说,若再如此,下次可不再是掌嘴了。” 阿英难得瞧见柳轻眉这般清冷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害怕,只好连连点头。 “瞧瞧,倒是把你吓着了,”柳轻眉与芙蕖交换了一下眼神,却又立马换回来平日里温良的面孔,笑嘻嘻的说道,“我这长乐宫中说没规矩也没规矩,要是说有规矩呢,这规矩却也着实不少,你日后习惯了便就好了。” 阿英点点头,柳轻眉抬手将她坠落下来的鬓发挽到耳后,笑着说道,“正好过年了,你们俩瞧瞧我跪在里的料子,挑个自己喜欢的,我也给你们做一身新衣服。” 芙蕖和阿英一听新衣服,个个乐的不行,柳轻眉便也跟着笑,主仆三人正乐着呢,便听见外头传来小太监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景和铁骑 “什么事这么开心?”皇上身上落了好些雪,一进门便笑着说道,“大老远便听见你们的动静了。” “我这正说着给他们做几身新衣服呢,”柳轻眉笑着走上前去,一边为皇上拂去肩上的碎雪一边心疼的说道,“皇上也是,这么大的雪,怎么也不知道挡一挡。” “刚刚在乾清宫中与老九议事,一出门便瞧见了大雪,一时间来了兴致,便也做了回踏雪寻佳人的诗人墨客,”皇上笑笑,一边打量着柳轻眉一边说道,“内务府的动作倒是快,新官服这么快便下来了。” 皇上将自己比作佳人,柳轻眉心中自然高兴,拽着衣服在皇上面前转了两圈,笑着说道,“只是眉儿胖了些,怕是穿不出绣娘想要的风采。” “哪里胖了,我瞧着倒是可爱的很,”皇上抬手捏了捏柳轻眉的脸,一脸宠溺的说道,“看来朕手量的尺寸还是准的,先前给内务府送去的时候,心中还打着鼓呢。” “这尺寸是皇上给的?”柳轻眉红着一张脸,娇羞的说道,“哪里合适了,芙蕖说还肥了些呢。” “肥一些倒好,我瞧着过些日子眉儿还得胖一些。”皇上见柳轻眉红着一张脸,心中觉得可爱的很,便不自觉的调笑道。 柳轻眉抬眼瞪着皇上,却正好撞上那人笑盈盈的一双眉眼,一晃神的功夫,竟觉得自己的心怕是也漏跳了一拍,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该更红了。 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又立马低下了头,却瞧见皇上一双手都已经冻红了,便立马心疼的说道,“这半天竟只顾着说话了,芙蕖,快,给皇上拿一个汤婆子过来。” “让小夏子给你送来的东西瞧过了没有?”皇上本想将柳轻眉拉到自己的身边,转念一想,自己的手心冰凉,怕是要冻着小丫头了,便就只好作罢,“可还满意?” “当然满意,只是皇上送来的东西太多,我哪里用得完,”柳轻眉笑笑,眨着眼睛盘算到,“我还想着挑些好的,给席姐姐送去。” “自是忘不了她的,”皇上见柳轻眉样子可爱,便抬手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这里有的,我都尽数给兰儿送了去,日后你宫中用东西的时候多,便不要总想着旁人了。” “席姐姐时刻记挂着我,我有了好的,自然也是要记挂着席姐姐的。” 柳轻眉便知道,皇上待席姐姐还是好的,虽然说不上恩爱,却也是相互敬着,依着席姐姐的性子,这般的相处自然是最舒服不过的了。 “等出了十五,我便和母后挑个好日子,晋一晋你们的位份,”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她青春靓丽,光是瞧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满足,“这事儿早就该办,只是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年前也没有什么好日子,你和长君的位份都要晋一晋。” “这种话眉儿便拆不上嘴了,便由着皇上和太后决定吧。” 说话间,芙蕖便将汤婆子拿了过来,瞧着两位主子聊得正欢,心里自然舒畅便也笑着走了过去,双手将汤婆子送到皇上的手里。 “前两天还和皇后商量,这年年除夕都在太极殿过,总是缺了点心意的,”皇上接过芙蕖递过来的汤婆子,笑着说道,“我想着,今年咱们就去沁心园里过,那儿有个练武场,现下孙武正带着骑兵和王孙贵族家的少爷们操练呢,咱们要是这个时候过去,正好还能看上一场比武大赛。” “这倒是新鲜,”柳轻眉一听,便立马来了兴致,“以前只在家中瞧见父亲和兄长们骑射,便觉得英姿飒爽,眉儿在闺阁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咱们景和铁骑的名号,想来今年总算能瞧见真容了?” “旁的妃子一听见这样的决定,忙着皱眉都来不及,你倒好,却欢天喜地起来了,”皇上伸手捏了捏柳轻眉的脸,笑着说道,“户外风大,冬日里又常有风雪,你便不怕吹皱了你这张小脸?” “难不成吹皱了这张小脸,皇上便要嫌弃眉儿了?” “话赶着话,就属你最会说,一张嘴谁也不肯饶。” 皇上被柳轻眉逗得直笑,芙蕖拿了个软垫子过来,笑着说道,“皇上先垫上吧,这软榻坐着固然舒服,倚在墙上后背却总是凉的,有个软和的东西垫着,总归能舒服些。” “你宫里便数着芙蕖最会当差,”皇上瞧着芙蕖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笑着打趣儿道,“说起来芙蕖在宫里伺候了也有些年头了,多大了?” “伺候的年岁虽然长,但年龄却比臣妾还要小上一岁,”柳轻眉笑笑,瞧着芙蕖红着一张脸,便笑着打趣儿道,“这若是放在民间,也是到了该婚假的年龄了呢。” 果然,芙蕖被柳轻眉一句话逗得不行,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平时那般伶俐的人儿,到了这个时候却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瞧瞧,你家主子宠你,这是忙着给你找婆家呢,”皇上瞧着柳轻眉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便知道小丫头又懂了鬼主意,便跟着附和道,“这有何难,这次去沁心园你便把她带上,各家的王孙子弟都在,芙蕖的这张小脸长得水灵,那些公子哥们怕是抢着要呢。” “皇上和小主便不要拿奴婢打趣儿了,”芙蕖一张脸红的通透,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小主,谁也不嫁。” “皇上今儿可听见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夫妻,饶有兴致的说道,“这话可是芙蕖自己说的,日后若是旁人问起来,可不要说是臣妾苛待宫人,好好的一张俏脸也在臣妾手下熬成了老姑娘,皇上可是要为臣妾做主的。” 芙蕖说不过柳轻眉,在两位主子跟前扭捏了半天,倒也不顾什么规矩了,捂着脸转身便跑。 皇上总觉得这长乐宫比旁的地方要有灵气些,也宫里的小丫鬟们都这么活灵活现,不像是宫中旁的宫殿,奴才下人们一个一个的低着个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刚才手凉,不舍得握你的,”皇上腾出一只手来,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柔声说道,“现在已经暖热了,便再也忍不住,一定要握一握你的才好。” “回头臣妾跟高无庸说一声,让他身边时常给皇上备一个,”柳轻眉笑笑,瞧着皇上这般的深情,心下顿时变得阮阮绵绵,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皇上在雪地里走那么远的路,却连个暖手的没有,臣妾都该心疼了。” 皇上笑笑,他最喜欢听柳轻眉说情话,小丫头害羞起来的样子着实可爱,红彤彤的一张脸,连声音里都带了些清透甜腻的声音,便是春日里最美的桃花也比不过的。 刚想将人揽到怀里抱一抱,阿英便端着一壶姜茶从外头走了进来。 “刚刚芙蕖姑姑吩咐下的,说是熬一壶姜茶来给皇上备着,”阿英走上前来,笑着说道,“皇上走了那么远的路,若是不去去寒,回头怕是要中了寒气的。” 皇上点点头,握着柳轻眉的手却还是不肯送来,阿英取了白玉的被子来,将壶中的热茶倒进白玉杯中,她的动作轻巧,耳朵上的一串红宝石耳坠便跟着肢体的动作轻轻摇动,很是好看。 “你这耳坠倒是别致。”皇上盯着阿英瞧了半天,淡淡的说道。 阿英一愣,抬头确实一副娇羞的样子,两杯姜茶倒完,才怯生生的说道,“这是奴婢之前的主子赏的,奴婢觉得好看,便就一直带着了。” “是好看,”皇上点点头,手中的汤婆子挪了个地方,淡淡的说道,“换一身衬一点的衣服,走起路来回更好看。” 阿英垂眸笑笑,柳轻眉在前,她心中就是再怎么欢喜,也知道不应该在说话,将手中的玉壶放下,伺候完皇上之后,又将一杯温热的姜茶端给柳轻眉,毕恭毕敬的说道,“天气冷,小主也喝一杯吧。”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阿英,不动声色的接过手中的白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去沁心园的事儿你好好准备准备,大抵得过完十五才能回来,那里有丫鬟,你若是用的不舒心,便自己带两个,都是不要紧的事儿,”几杯姜茶下肚,皇上的身子果然暖了许多,他将手中的汤婆子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再去别处瞧瞧。” 皇上缓缓起身,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柳轻眉有着身孕,皇上特许她免了一切叩拜规矩,阿英将皇上送走,正好撞上端着点心进来的芙蕖,芙蕖瞧着皇上走了,一脸纳闷。 “皇上往日都要在咱们这儿坐上半天,今儿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走了?” 芙蕖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柳轻眉低头一瞧,盘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酸梅膏,这几日自己一起惦记着这口,便也只有芙蕖放在心上了。 柳轻眉转头瞧着窗外,阿英正将圣上送到门口,现下正挂着一张笑脸恭送圣驾,那副镶红玉的耳坠在白雪的陪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还能去哪儿,”柳轻眉收了收眼神,勾着嘴角笑的轻蔑,淡淡的说道,“去耿长君那儿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福享百年,柔坠此生 耿长君一听门外的人通报,连件大氅都忘记批,就赶着去外头迎。 “皇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瞧瞧?” 耿长君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位男子,一段时间不曾相见,他却还是那般的英姿飒爽,仪表堂堂,而自己呢,不过几天的功夫,便不知道掉了几斤称,活脱脱的一副憔悴的模样。 耿长君总想着,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对女子总是不公平的。 “今天听高无庸说你咳了两声,我放心不下,便过来瞧瞧,”皇上见耿长君穿了身白色的衣衫,俨然就要和身后的雪景融为一体,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你身子虚,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件衣服?” “一听见皇上要来,便高兴的忘了,”耿长君仰头笑笑,楚楚可怜的说道,“又惹的皇上生气了。” 耿长君身材高一些,却也十分清瘦,以前皇上总是开玩笑说,她这样的身材容貌,若是房子汉朝,恐怕就没有飞燕合德的恩宠了。 现下几日不见,她更是不知道消瘦了多少,一张小脸上便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盈盈的瞧着你。 “朕心疼你还来不及,哪里有怪罪的意思,”皇上叹了口气,上前去将耿长君的手握在手里,刚刚碰上美人的手,便觉得一片冰凉,皇上又是一阵叹息,一边拉着耿长君往屋子里走一边淡淡的说道,“朕总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你自己得好好的照料自己才是。” 耿长君笑笑,一派温婉纯良的架势,两人进了屋内,皇上便瞧着书桌上摆了几张宣纸,走进一瞧,果然是在练字。 “这后宫众人了,便数着你和兰儿的字最好,”皇上瞧着宣纸上的一排排小字,一脸赞许的说道,“兰儿的字更刚健些,若是瞧不见人,说是男子写的也是有人信得,你的字就柔和许多,像是江南小镇中走出来的温婉女子,瞧上去让人舒服极了。” “皇上连夸人都有这么些个花样,”耿长君笑笑,亲自为皇上斟了一杯茶,轻声说道,“这样的话,皇上在柳小主那儿也说过吧?” “天地可鉴,这话朕可只说过一遭,”皇上笑笑,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把戏他见得多了,自然也能应付的过来,瞧着耿长君的一双眼睛瞧着自己出身,便又笑着说道,“眉儿的字写得也好,只是若是要拿出来品一品,还是不够格的。” “我瞧着柳妹妹的字写得倒也还不错,”耿长君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饶有意味的说道,“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风味。” “净胡说,”皇上笑笑,一心只顾着瞧那几个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你什么时期瞧过眉儿的字了。” “倒是瞧过一会儿,上次冬雪去太医院给我抓药,江太医一时没找见包草药的牛皮纸,便用几张宣纸给我包的,回来的时候我一瞧,有一张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是有字的,”耿长君垂了垂眼眸,不紧不慢的说道,“寥寥草草的写了几行,却也不失韵味,落尾处写了‘眉儿’,应该是柳妹妹没错了。” “你倒是瞧得真切,一张废纸,也值得你在看一看,”皇上垂着眼眸,不动声色的说道,“莫不是连人家写了什么,你都瞧了个明白?” “倒是没瞧明白,却也还是瞧了大概的,左不过就是几句贴心问候的话,臣妾还不想瞧呢,”耿长君将桌上散落的毛笔一一收好,状似无意的说道,“只是那纸瞧上去是便是被人珍藏的,哪里就是张废纸了,臣妾怕太医院的人找的急,还差冬雪给人送回去了呢。” 不管有没有奸情,与御医私通信件,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本就是死路一条,这本就是耿长君杜撰出来的事儿,那信笺自然是找不到的,只是根据阿英的说法,柳轻眉和那纪浦和一定是有一腿儿,如此一来,便就更经不住皇上的彻查了。 皇上却还是之前的那一副样子,瞧不出半点端倪来,只是耿长君知道,他们皇上本就多疑,自己平日里又不是个爱嚼舌根的,如今听见自己这么说了,他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嫌隙的。 “朕这两日总是睡不安稳,总想着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做,”皇上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去瞧长公主,才想起来,当时说好给二公主一个封号,却拖到现在也没有给。” 耿长君一愣,这个孩子是她永远的伤痛,日后不管是谁,不管在何时提起来,不管她表面上瞧上去有多么的云淡风轻,这却始终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一个垲儿,时时刻刻的牵动着她心中最脆弱的那个神经。 “想来也是那孩子福薄。”耿长君说着,便有些哽咽。 “朕想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皇上轻轻的握住耿长君的手,淡淡的说道,“便取‘福柔’二字,你觉得可好?” 福享百年,柔坠此生。 耿长君点点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忍了半天,却还是依偎在皇上肩膀上哭了起来。 皇上轻轻的拍了拍耿长君的肩膀,淡淡的说道,“今年过年去沁心园,换个环境,也算是让你宽宽心,过去的事儿便就算过去了,你我二人,日后便不要再提了吧。” 耿长君许久不语,在皇上怀中抽泣了半响,才默默的点了点头,也算是应允了。 便让福柔二字,将她那个还未来得及在人间转一圈的小宝贝,好好的埋葬了吧。 “你早些休息,别让自己太累,”皇上拍了拍耿长君,像站在一旁的冬雪使了个颜色,示意她扶好她家的小主,又淡淡的说道,“乾清宫中还有些未看完的折子,我就不陪你了。” 耿长君留不住皇上,便只能由着君王远去。 本来在来的路上,皇上还是打算留下和耿长君一起吃饭的,刚刚长乐宫中的那个宫女瞧着眼熟,耳朵上的坠子也眼熟的很,他瞧了半天,才想起来,耿长君之前似乎有个一样的,她皮肤白,刚进宫那年的夏天,总是喜欢带着这幅红宝石的耳坠,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很是好看,自己当时还夸过几句。 只瞧了一眼,他便将耿长君想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便没有踏进她那里去一步,心中总是有些不忍的,今儿时候巧,便想着多陪陪她。 可自打小公主没了之后,他便总见不得耿长君流眼泪,总觉得她一哭,便是在责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守护好她,为什么没有守护好小公主。 另外,她今日说的那件事,也着实让自己心中添堵。 “皇上,这这么大的雪,咱们怎不能一直在外头转着啊,”高无庸瞧着自家主子皱着眉头,便开口说道,“咱们是去哪个娘娘的宫里,您倒是说句话啊。” “哪儿都不去,回乾清宫,”半响,皇上才开口,淡淡的说道,“你回头派人去查一查,太医院那个纪浦和,是什么样的来头。” 京城的大雪还是下个不停,紫禁城中的积雪积了一层又一层,瞬息间,便将前人的脚印尽数抹去,留下一声又一声哀叹。 转眼又是几天,各个宫中都为去沁心园的事儿忙活着,以往都是去那儿避暑,这雪中的沁心园,宫人还是头一次见,自然个个兴奋异常。 不知皇上这两日是不是格外忙,每天在长乐宫中待得时间明显短了许多,赏赐的东西却一样都不差,每天还不知道要来几拨人。 “小主瞧瞧,这几批料子可真是好看,”芙蕖抬手摸上内务府送来的锦缎,一脸赞叹的说道,“瞧花色也是以前没瞧过的。” “敢送进宫来的东西,自然是最时兴的,”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那些个锦缎,确实出彩,便上前瞧了瞧,选了一件湖蓝色的出来,往芙蕖的身上一笔画,一脸满意的说道,“这颜色倒是衬你,前些时候就说着要给你做身新衣服,这料子正巧合适,不如便用她了。” 柳轻眉说完,却不见芙蕖雀跃,小丫鬟低着个头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柳轻眉还只当她瞧不上这身料子,刚一开口,便听见芙蕖小声的说道,“小主,大过年的,到底也应该穿的喜庆一些,奴婢倒是瞧着那块料子不错。” 柳轻眉顺着芙蕖手指的位置瞧了瞧,只见那放了匹红底绣白色玉兰花的料子,款式样子倒是极好看的,但是就芙蕖来说,是远远没有这身湖蓝色好看的。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却见小丫头只顾着红着一张脸,心中有千万句话,却也只能压了下来,最后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若是喜欢,便将拿了那匹走吧。”到底是送人的东西,收礼的人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芙蕖一听柳轻眉松了口,欢天喜地的将那匹料子抱在怀里,想着自己若是动作快一点,从现在开始缝制,除夕的时候正好能穿上这身新衣服。 “你把刚刚那匹湖蓝色的给阿英送去,你们两个在我身边伺候着,穿的鲜亮点也是应该的,”柳轻眉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再从剩下的料子里面挑几匹颜色得体的,给宫中的下人们发下去。” “小主,咱们不过是和那阿英做做样子,”芙蕖见阿英在外殿中浇花,便凑上前去小声说道,“你又何必这么好吃好喝好用的待着她呢?” “做样子也要做个全套,不然怎么让别人信服?”柳轻眉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怀中抱着个汤婆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旁人也就罢了,你挑几匹上好的,给芙蓉送去,我瞧着这小妮子这些天情绪可不太好。” 前些日子席姐姐到自己这儿来,说自己给她送去的那些檀木香都是断的,柳轻眉心中还纳闷,后来这样的事情丛出不穷,她自然也就留意了些,这才发现,没没遇见这样的事儿,当差的总是芙蓉。 这小丫鬟以前做事可不是这个样子,这几天是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主仆情感危机 “咱们这长乐宫中副掌事的位置,任谁瞧也应该是芙蓉的,”芙蕖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阿英,平白的将功劳都抢了去,我自然是知道小主心中在想些什么的,只是小主扶芙蓉一点交代都没有,她心里有点怨言,也是难免的事情。” 柳轻眉垂眸,阿英的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己若是今天破例告诉了芙蓉,来日还不知道要破例告诉谁呢,只是让自己手下的人受了委屈,总归还是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不对就是了。 “这事儿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柳轻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平时你若是无事,便与她多聊聊天,也好让她不要钻这个牛角尖。” “这事儿哪是奴婢能说动的啊,”芙蕖也跟着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小主这次去沁心园,可要带着芙蓉?” “去沁心园的名单昨儿个就交给内务府了,”柳轻眉皱了皱眉头,凉凉的说道,“旁的宫的小主大多都只带了一个人在身边,我带着你和阿英,就已经算是个特例了,哪里还有再带着芙蓉的道理。” 芙蕖点了点头,自家小主的苦衷她都明白,皇上这些日子以来这般的宠着,旁人就已经够受气的了,若是这会子再搞特殊,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祸端来。 “那小主的身子可有人照料?”芙蕖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却又在两人对上眼之前赶紧避开,躲躲闪闪的说道,“咱们这次在沁心园中呆的时日久,小主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正月里身旁不能没有人照顾啊。” “这事儿皇上想的周全,去沁心园的名单我倒是瞧过几眼,上头还是有几位太医的名字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只见小丫头的睫毛在烛光下微微晃动,便凉凉的说道,“纪太医是给我安胎的御医,于情于理,也是应该带着的。” 芙蕖点点头,却又怕被自家小主看穿了心事,找了个旁的由头,转身便要走。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跑什么?”柳轻眉瞧着一脸慌张的芙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身子不方便,你带着之前我收拾好的那些东西,给简太妃送去,咱们都去沁心园中过除夕,这宫中没剩下几个人,大过年的,她连人声都听不见,难免会有些落寞。” 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给太妃请个罪,就说我现在的身子着实不方便胡乱走动,等到来日春暖花开了,我定亲自去铃兰殿拜访。” 芙蕖一一应下,亲自清点了物品,便带着阿英一起前往铃兰殿了。 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七,高无庸传来消息,说是明儿一早就要启程去沁心园,今天晚上皇上也些事情要忙,怕是不能来长乐宫了,柳轻眉心中自然也是理解的,合衣躺在床上,本想早早的睡去,却一心惦记着芙蓉,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 铃兰殿本就远,这大雪又下了好几天,想来宫路不会好走,芙蕖他们一时半会儿时回不来了。柳轻眉披了件衣服,独自一人站在窗前发呆,却瞧着芙蓉的厢房中还亮着灯,心下一怔,便再也忍不住。 这两日宫中事不算多,自然也没有什么事儿分到芙蓉身上,天气又冷,柳轻眉推门进去,发现芙蓉已经睡着了,盖着被子背对着门,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许是柳轻眉开门时带了些吱呀声,许是芙蓉睡得并不沉,她一扇门还没有带严实,芙蓉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柳轻眉转头笑笑,在芙蓉房间那盏将药燃烧尽的小蜡烛的映衬下,显得好看的很,“我瞧着你房间里还亮着灯,便想着过来瞧瞧。” “我有些怕黑,所以睡前总是亮着灯,”芙蓉抿抿嘴,抬眼瞧见柳轻眉正瞧着自己,便满脸不自在的说道,“小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 “以前无聊的时候还知道找我聊聊天呢,”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走到床榻边坐下来,饶有意味的说道,“现在倒好,我特地来找你说上两句话,人还没坐下,便就要被有些人下逐客令了?” “小主这是哪儿的话,”芙蓉哪里知道自己的情绪都写在的脸上,撇着嘴淡淡的说道,“这整个长乐宫都是小主的,自然哪儿都是由小主说的算的,哪里还有奴婢敢您的份儿。” “你没有小情绪自然是最好的,只是你若是有了,我也全都受着,”柳轻眉瞧着眼前的这个小丫鬟,年龄比芙蕖还要小些,以前在宫中,自己都是惯着的,一身稚气怎么藏都藏不住,现在不过几天的功夫,瞧着倒是成熟不少,柳轻眉将芙蓉的手从被子中拿出来,握在自己手中,反复摩擦着,轻声说道,“芙蓉,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委屈。” 芙蓉心中到底还是有主子的,现下只不过听了柳轻眉一句话,眼泪便止不住的留下来。 “我瞧见你的第一个月,便给你备下了些银子,”柳轻眉轻轻的捏着芙蓉的手,柔声说道,“你性子直,为人又纯良,你这样好的姑娘,在宫中的时日久了,怕是要被糟蹋了,你再等两年,回头你再大一些,我便给你找个由头,让皇上放你出宫去。” 芙蓉哭的泪眼婆娑,柳轻眉瞧着瞧着,竟也红了眼眶,主仆二人哽咽了半天,到底还是柳轻眉先开的口。 “我听芙蕖说你家中还是有些亲人的,那些银子我给你分成两份,一份补贴家用,一份你自己好生的留着,就当是小主为你准备的嫁妆,”那蜡烛烧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光亮,柳轻眉就着这点微光,将芙蓉眼中的光亮瞧了个彻底,“你若是愿你,我便为你寻一个好的婆家,你瞧着这般可好?” “小主,”芙蓉早就哭的不成样子,握住柳轻眉的手,抽抽搭搭的说道,“我的这些心思,您早就瞧了个真切,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我早就同你们说过,我早已将你们当成了我的亲妹妹,这做姐姐的,哪里有不为妹妹打算的,现下情况比较特殊,我着实有些难言之隐,日后定于你说个清楚,”柳轻眉抬手拂去芙蓉脸上的眼泪,轻声说道,“你只需记住,这长乐宫永远都是你的家,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一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芙蓉伏在柳轻眉的肩膀上哭了个彻底,柳轻眉便也由着小丫鬟发泄,好声好气的安慰了几句,任由小丫鬟将自己的衣服哭湿了大半,算了算时间,芙蕖她们大抵也要回来了,接下来几天长乐宫就要留芙蓉当家了,柳轻眉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要注意的话,便就回去睡了。 一桩大心事已了,柳轻眉这天晚上睡得倒也算得上是清甜。 第二天一早,各宫早早的便醒了,收拾了各自的行囊,齐聚正阳门前,大队人马准备朝着沁心园进发。 “大家忙活了一年,总算是得了个清闲的时候,”皇上朝着自己的妃嫔们,笑着说道,“这次去沁心园,咱们便不谈政事,权当是好好的修正一番。” “我们倒是没有什么觉得累得,”皇后站在皇上面前,一脸大方得体的说道,“皇上才是真正的忙后了大半年,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皇后禁足虽不足三月,此次去沁心园,却也只当只皇上解了她的禁足,日后回两人宫中,便又是统领六宫的一宫之主了。 “臣妾去劝了母后几次,她却始终不肯来,总说着要去西佛堂礼佛,”皇后垂了垂眼,一脸惋惜的说道,“除夕夜她老人家不在,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母后喜清净,咱们不去叨扰,便也算得上尽孝了,”皇上抬眼瞧了瞧等在正阳门外的车马,淡淡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出发吧。” 此次去沁心园,后宫中在位的嫔妃尽数同行,大皇子和长公主也在其列,另外随行的还有几位太医和几个御膳房的师傅,衣食用度沁心园那边都是缺不了的,自然是不必带了,算起来倒也算得上是轻装上阵。 按照往常的规矩,皇上还是和皇后同轿,后宫妃嫔按照位份,一人一轿,跟在皇上和皇后的后面,静妃不在,妃嫔中便数着席语兰的位份最高,柳轻眉和耿长君次之,再往后,便是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了。 “这个时节京城虽然冷,却也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车马走了大半,皇上却一句话都不肯都说,皇后只得自己不停的找着话题,“皇上瞧瞧,这京中的上铺都挂了灯笼贴了春联,这倒是咱们宫中没有的习俗,瞧着好生喜庆。” “宫中自然是没有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倒是瞧过不少,”皇上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皇后都习惯了。” 因为皇家要走的缘故,沿路的马路都已经被清场了,是不允许寻常百姓走的,街道上难免显得有些落寞,皇后本是满满的兴致,被皇上这一盆凉水浇下来,便也凉了个大半。 “是啊,咱们算是有福气的,还能瞧瞧这些,”皇后笑笑,讪讪的说道,“大皇子他们终日的待在内宫中,这样的景象,怕是第一次瞧见,还不知道多兴奋呢。” “他也该好生的历练历练,”皇上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身为一国太子,若是没有点能力,朕怎么放心将这景和交给他?” 皇后一听皇上愿意跟自己聊大皇子,便立即来了兴致,一脸期许的说道,“他也不是不知道父皇对自己的期盼,这些日子很是用功,前些日子来跟我请安的时候,已经能说什几段历史了。” “说是能说上几段,却总是含混不清的,”皇上抬了抬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一个故事年份记不清楚也就罢了,偏偏连人物也能记混,书读的不扎实,偏偏马步也是一个样,给他招了些师父,哪个都要跑来我身边告上几状才行。” 大皇子不愿用功的事儿,皇后早有耳闻,却没成想,皇上也这般的了然,皇后一心想着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便立马开口说道,“左不过才三四岁,能有这般的……” “三四岁?”皇上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灵儿比他还要小些,前些日子却将诗文背了个熟练,这些皇后又做如何解释?” 皇上昨夜睡得晚,去了沁心园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今日本想着在马车上好好休息一番,皇后却与自己说个不停,皇上心中难免烦闷。 瞧着皇后又要说话,皇上便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的说道,“停车。”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沁心园 一句话便惹得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孙武听见动静,便走到皇上的御轿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圣上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儿,”皇上从御轿上下来,一边超后走一边淡淡的说道,“那轿子闷得慌,朕换个轿子。” 柳轻眉和芙蕖正坐在轿子中看风景,这队伍突然停了,两人难免有些纳闷。 “这轿子怎么突然停了?”芙蕖皱着眉头问道。 妃嫔的轿子比较小,虽说坐下三个人也不难,可柳轻眉和芙蕖却谁也不想和阿英坐在一个轿子里,便推脱轿子太小,将阿英安排去后面,和旁的宫女同做了。 “你下去瞧瞧,”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遇上了朕,”芙蕖还未来得及起身,皇上便撩了帘子走了进来,跳着眉头说道,“可算得上是麻烦?” “皇上?”柳轻眉一愣,一脸讶异的说道,“您怎么来了?” “瞧不见你,总觉得心烦,”皇上抬腿上了车,淡淡的说道,“跟皇后在一起朕不自在,一心想着你,便就来了。” 皇上刚刚坐下,队伍便动了起来,柳轻眉瞧着一脸泰然的景明,不由的觉得有些无奈。 若是这人还真是奇怪,平时威风的不行,可偏偏却总是被自己遇见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到底是一国之君,不管怎么任性,也是没人敢说什么的。 “我听说这秩序可是当年皇上自己定下来的,”柳轻眉见皇上的嘴唇发干,便亲自为皇上斟了一杯茶,笑盈盈的说道,“现下可是后悔了?” 茶水有芙蕖一路暖着,即使走了大半路,依然是热的,皇上接过柳轻眉递过来的茶水,仰着头一饮而尽,随后又飞快的在柳轻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肯乖乖的躺倒柳轻眉的腿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忙了大半夜,还没躺一会儿就又醒了,现下要困死了,我的好眉儿,你便让我睡一会儿,等到快要到沁心园的时候,你再将我喊起来。” 芙蕖见状,识趣儿的往一旁诺诺,自己做到了角落里,只为给两位主子腾出足够多的地方来。 只是景明的个头比较高,就算在怎么样,在这个小小的轿子中,也是要蜷缩起双腿的,柳轻眉又一次瞧见他的睡颜,心下依旧一片波澜,这人就算睡着的时候,也是带着防备的,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片刻都不肯送开。 柳轻眉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期盼自己能为自己肚中的宝宝打下一片天堂,能让她在成长的道路上,不为这世间的万千烦心事叨扰,快快活活的过完着一辈子。 小轿子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柳轻眉远远的瞧见了沁心园的轮廓,便轻轻的将躺在自己腿上的景明摇醒,毕竟是个君王,哪里肯让旁人见到自己这般小孩子的模样。 沁心园中已经打点妥当,皇上有自己的寝殿,用作办公和休息的地方,皇后住在除皇上外最大的房子中,剩下的几个厢房零零散散的,比较分散,之前也有专门的人分配好了,几位小主一下轿辇,便有一位小宫女站在那里,便等着将小主们迎到住处。 只是旁的小主都是一人一位,唯独柳轻眉和席语兰却不一样,来迎他们两人的,是同一个人,穿了件碧色的衣服,扎了两条辫子,看起来年纪不小,青春洋溢的模样,很是可爱。 “两位小主这边请,”那小丫鬟笑笑,两颗小虎牙十分亮眼,一行人便在一条长廊中穿梭,“两位小主别嫌远,穿过这条长廊,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笑笑,算是回应了那小丫头的话。一行人缓缓的穿过长廊,走了几步石头路,前头有一个狭小的拐弯处,穿过之后,便是一片豁然开朗的景象。 “两位小主瞧瞧,便是这里了,”那小丫鬟指着湖边的两间房间,笑着说道,“跟旁处比小一些,但是风景却是旁处比不了的,皇上特别交代了,说是两位小主的关系要好,要咱们将住处安排的近些,不要绕远路。” “麻烦姑姑了,”柳轻眉笑笑,一脸欣喜的打量着眼前的房子,笑着说道,“还哪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如果人在少些,这便是我梦中的世外桃源了!” “小主喜欢就好,只是‘姑姑’二字奴婢是担不起的,”那小丫鬟笑笑,岁就又补充道,“我是被主管拨给两位小主的,小主们叫我叶子就行,若是有什么事儿,便吩咐我一声,奴婢定当尽力为之。” 柳轻眉和席语兰相视一笑,自打进入腊月之后,京城中的雪就下个不停,今儿难得的听了,叶子的两条辫子在阳光下一晃一晃的,仔细瞧瞧,还能瞧见不少杂毛,想来小丫鬟年纪还小,再复杂些的发髻,想来是扎不好的。 “这一路来麻烦姑娘了,”柳轻眉笑笑,转头示意芙蕖给些赏钱,转过头来又继续说道,“只是忙了半天,我和席姐姐都有些罚了,便只想着歇一歇,姑娘便先退下,若是有什么事儿,我俩再喊你,可好?” 小丫鬟头一次碰上这般柔和的主子,又拿了赏钱,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行过礼之后,蹦蹦跳跳的便走了。 “颠簸了大半路,你也确实该歇一歇了,”两人一进屋,席语兰就赶紧将柳轻眉按下,一脸担忧的说道,“可别累坏了我的小外甥。” “被你们这般的宠爱着,”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姐姐,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只怕他生下来之后是个娇弱的,说不得打不得,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自然有到时候的办法,”席语兰笑笑,在屋子里四处瞧了瞧,一脸满意的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用过午饭之后我差人将纪太医请来,好给你把把脉。” 被席语兰这么一说,柳轻眉着实有些困了,碰巧芙蕖刚刚将床榻铺好,柳轻眉便直接躺了上去,给了自己一个清净。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平平淡淡,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沁心园,还未来得及瞧个完全呢,便就到了除夕夜。 “瞧瞧,我还没怎么着呢,”柳轻眉抬眼瞧着芙蕖和阿英,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们两个倒先打扮上了。” “小主天生丽质,自然是用不着刻意打扮的,”阿英瞧了柳轻眉一眼,不由的赞叹道,转头又瞧了瞧铜镜中的自己,淡淡的说道,“不像我们,便只能靠着胭脂水粉了。” “你倒是会说,”柳轻眉抬眼瞧了瞧阿英,缓缓的走过去,抬手扶上她的耳坠,缓缓的说道,“这些年来凭着这张嘴,还不知道唬住了多少人吧?” 那红宝石的耳坠,阿英确实宝贝的很,倒是也不常戴,每每直等到皇上来的时候,才将它翻出来,小心翼翼的戴上。 “小主这话可就冤枉奴婢了,”阿英被柳轻眉这话吓得一惊,还以为小主知道了什么,手上一个不小心,便将胭脂打散,阿英一时呆愣,却也没顾上捡,只呆呆愣愣的说道,“奴婢说的句句是实话,哪里有唬骗人的时候?” “瞧你,紧张什么?”柳轻眉笑笑,缓缓的走上前去,脚上踩过那片打散了的胭脂,抬手扶上阿英的脸,似笑非笑的说道,“咱们阿英的脸生的娇俏,不知道可有没有一两个交好的侍卫?” “阿英自打娘胎以来,便清白的很,”阿英一听这么说,旁的没有,眼泪倒是些留了下来,“小主若是这么说,阿英可真是要冤枉死了。” “行了,咱们小主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芙蕖蹲下身来收拾着胭脂,淡淡的说道,“你又何必较真,大过年的却留上了眼泪,多不吉利?” 柳轻眉笑笑,阿英却只顾着点头,柳轻眉抬眼,缓缓的拨弄阿英的红宝石耳坠,淡淡的说道,“这耳环不衬你,回头我送你一副新的,这一副,日后就不要戴了吧。” 阿英早就被柳轻眉吓破了胆,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赶紧将耳坠摘了下来,屋子里的气氛正尴尬呢,还好隔壁的席语兰来的及时,这一篇儿倒也算翻过去了。 两个人去的不算早,除了皇上和皇后,以及习惯迟到的安王爷之外,旁的人都来了,大皇子和小公主年纪还小,是守不了夜的,今儿这个宴会也是不参加的,奶娘抱着出了点点心,便又被带回去了。 安王爷今年还算老实,总算是赶在良辰之前来了,众人在殿中闲聊了好一会儿,皇上和皇后才姗姗来迟。 “要说这满京城,还要数沁心园的风景最好,”宴席还没开始,九王爷却已经几杯酒下肚,“皇兄,要我说,咱们不如日后年年除夕都在这儿沁心园中过?如何?”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皇上笑笑,沁心园的宴饮大殿位置选的好,不远处正好是一片小湖,这湖神奇就神奇在,不管京城的天气怎么样冷,它却始终不结冰。 那湖中央有个小亭,乐师便在哪里演奏,琴瑟的声音混着湖水声一起传到大殿上,真真是一副让人陶醉的景色。 “歌舞伎固然好,只是年年瞧年年看,总是有些失了趣味儿,”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有个消遣的好点子,诸位可想听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守岁 皇上点头应允,皇后又继续说道,“咱们景和国每年大年初一都要举行武术大赛,以此来选出精良的武士来,为国效力,往年咱们姐妹们都是瞧不到这样的盛况的,今年赶上了好时候,既然已经到沁心园来了,皇上明日不如就带咱们姐妹们开开眼?” 皇后转头瞧了瞧皇上,笑着说道,“看惯了柔美的歌舞,瞧瞧这些精壮的武士,倒也是一种情怀。” “这一点儿,皇后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皇上抿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咱们景和向来都是马背上夺天下的,现在来了机会,让你们瞧瞧咱们景和的骑.射,倒也是好的。” 皇上笑笑,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小丫头正好也在仰着头瞧自己,二人眼神一对,尽是一片柔情。 “前些日我还同眉儿说这事儿呢,”皇上收了自己的目光,笑着说道,“她也很是期待。” “柳小主怀了身孕,这种事情还是当心点比较好,”皇后瞧了瞧柳轻眉,笑着说道,“若是一不小心伤着了胎儿,便柳得不偿失了。” “倒也没有那么金贵的,”柳轻眉将手中的甜酒放下,笑盈盈的说道,“早就想瞧瞧景和骑射的场面,明儿自己若是错过了,怕是要委屈大半辈了。” “柳小主瞧上去像是江南水乡出来的温婉女,瞧不出来内里却还是有些咱们景和女的大方之气,”九王爷笑笑,举起一杯酒来以示敬意,“为柳小主这番情怀,臣弟在这里先干为敬。” 柳轻眉笑笑,转头瞧了瞧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才拿起桌上的玫瑰甜酒来,缓缓的饮了下去。 “咱们柳小主果然是不同的,”耿长君大抵是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一句话里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儿,柔柔的说道,“当真是人见人爱的。” 柳轻眉一愣,这突然之间,不知道耿长君这是给自己来的哪一出,抬眼一瞧高座上的皇上,果然已经变了脸色,柳轻眉刚想开口辩解,却听见九王爷笑嘻嘻说的说道。 “皇兄瞧瞧,不过是喝了杯酒,耿小主给臣弟带了多大的帽,”九王爷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转过头去对着耿长君笑着说道,“如此,臣弟便在这里再敬耿小主一杯,小主若是还有什么话,便就着这杯酒下肚,不要再说了吧。” 九王爷向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现下脸上却难得的戴上了几分凌厉之气,他着实敬佩柳轻眉的情怀,却没有丝毫越矩的心思,平白的被人这么冤枉,谁人能受得了,再者说来,虽说生在皇家,他却从来都不想卷入皇室的纷争,皇兄多疑,当年众皇夺嫡的风浪他都挺了过来,如今哪里肯在这种小事上翻了船。 “行了,不过是一杯酒的事儿,值得你们挣得这般的面红耳赤的,”话说到这里,皇上大抵也知道了九王爷的心思,便笑了笑,算是给两个人圆了圆场,“长君,老九都这般说了,你便陪她喝了这杯酒。” 耿长君本想用一句话引出柳轻眉和纪浦和的事情,却没想到给自己捅了一个大篓,九王爷明显是动了真格的,这尊大佛,自己那里惹得起,现下皇上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台阶,耿长君自然得顺着下去。 宫宴的开始便有了这样的一番折腾,后面便都平静了许多,几个王爷只顾着自己喝酒,或与皇上说上两句政事,整个宫宴也算是和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柳轻眉笑着瞧着微醺的众人,颇有中雾里看花的感觉,一只手却总是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肚,想着自己的小宝贝或许就会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像他的这些叔叔一样,在这般的宫宴上,喝着美酒,想着自己或荒唐或纯净的心事。 “小主。” 柳轻眉正发愣呢,小丫鬟叶便神出鬼没的绕道柳轻眉身后,轻声说道,“皇上让奴婢来提醒您一句,少喝点酒,回头身该不舒服了。” 柳轻眉一愣,抬眼瞧了瞧高座上的换上,见那人端着一杯醇酒,酒杯后的一双眼睛竟直直的瞧着自己。 柳轻眉笑笑,心中顿时觉得无比甜蜜。 “瞧瞧,这大家还都在呢,你们便这般的传情,”席语兰瞧着柳轻眉一副少女的娇羞姿态,笑着打趣儿道,“若是再有一会儿,我便要说与大家听听了。” 若是找个不知道情况的人来瞧瞧,听席语兰这么个说法,还只当她话中的这个男是个不相干的人,谁能想到,她云淡风轻的调笑的这个人,竟也是自己的夫君呢。 “姐姐。” 柳轻眉轻轻的推搡了一下,声音中满是少女的娇羞,席语兰瞧了,却也觉得有趣儿,一心想着多逗一逗她才好。 皇上坐在高座上,瞧着地下的两个小姑娘推推搡搡的,模样很是可爱,便也觉得好笑,没一会儿,便又有酒姬上了添酒,身着妖娆的酒姬盈盈的走到柳轻眉面前,小丫头仰起头来,满脸抱歉的笑笑,然后轻轻的摇了摇手。 皇上不动声色的笑笑,还算是个懂事的,自己也算没有白疼。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宫宴结束的倒也算快,人人都喝的微醺,安王爷更是喝的连路都走不稳,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倒还算是清醒的,笑眼瞧着众人走的歪歪扭扭,然后又挽着手,并肩回到了住处。 “沁心园当真是建的的鬼斧神工,”席语兰四处瞧着,笑着说道,“不管从什么地方,从什么角度,在什么季节什么时辰,打眼瞧上去,都是好看的。” “都是匠人们呕心沥血的作品,”柳轻眉也跟着四处瞧瞧,一脸赞许的说道,“自然是了不得的。” 芙蕖和阿英一左一右的跟在柳轻眉的身后,护着自家小主周全,席语兰只带了香兰一个侍女,现下正走在一行人的前面,为自己打着灯笼。 “小主,”一条路走了大半,芙蕖才缓缓的开口,淡淡的说道,“咱们在这儿参加宫宴,那这沁心园中的旁人呢?他们会回家与家人团聚么?” “我听太后说,着沁心园中的门禁比宫中还要厉害,哪里能让人随便进出,”席语兰抬眼瞧着前面的桥面,淡淡的说道,“御膳房会将他们的饭食一起做好,精细程度自然是没有咱们好的,但是也不是没得吃。” 芙蕖应了声,垂了垂眼便不再说话,柳轻眉凉凉的瞥了一眼芙蕖,淡淡的说道,“想来当时他们被选上跟来沁心园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同门在嫉妒,现下瞧瞧他们在厢房中凄凄惨惨的独自吃着年夜饭的样,也不知道先前的那些人还羡不羡慕。” “事事哪有绝对,”席语兰淡淡的应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只是大多数人只能瞧见旁人光鲜亮丽的那一面,你凄苦的时候,又哪里有人在乎呢。” 一语作罢,几个人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一路上众人也不再言语,闷声不响的走了一会儿,可算是到了住处。 “一个人守岁着实无聊的很,”柳轻眉拉着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索性咱们也离得近,不如姐姐同我一起守岁,你我说这话,时间过得也算是快。” “也好。” 两人相视而笑,拉着手进了屋,芙蕖先前已经准备好了些红纸,柳轻眉还有没做完的夹袄,几个姑娘们说这话,绣着花,剪着剪纸,时间过得也算是快。 “这才什么时辰啊?”柳轻眉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撇着嘴说道,“宫宴的时候只顾着说话,都没吃什么东西,现下倒是觉得饿了,这烛光暗,我眼睛已经花的连针线都瞧不清了。” “便知道小主这个时候要喊饿,”芙蕖端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从厢房中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昨儿小主去游园的时候,我瞧着后厢里有个小厨房,锅灶都能用,我便想着包些饺子来吃,许久没做过了,小主先吃一个,尝尝咸淡。” 那饺子在翡翠玉盘中冒着热气,在烛光的映照下,一个一个圆滚滚的,可爱的很,柳轻眉饿了半天,瞧着这样一盘饺子,心中自然欢喜。 “芙蕖,瞧不出来,你竟有这样的本事。” 芙蕖笑笑,又拿来了几个碗,先为两位小主盛了几个出来,席语兰竟比柳轻眉还要忍不住,筷刚刚拿到手上,便忍不住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自打进宫以来,我便总想着这一口,”一个饺子下肚,席语兰一脸满足的说道,“宫中却不常做,现下沾了你的福,可算是过了会儿嘴瘾了。” 柳轻眉算是南方人,南方人除夕的时候并没有吃饺子的习惯,跟着父亲入京之后,倒是也吃过一两回饺子,这才发现这白白胖胖的小东西很是和自己的胃口。 “你们三个也别站着了,”柳轻眉瞧着站在一旁的几个小丫鬟,笑着说道,“今儿是除夕,大家都过节,也别拘着了,饺子还有很多,大家一起吃就是。” 阿英和香兰早就被这饺子的香味勾住,在一旁只咽口水,现下听见主这么说,便也不再客气,取了新的碗筷来,便就跟着一起吃了。 “芙蕖,你也吃啊,”席语兰见芙蕖还愣在一旁,便笑着说道,“你自己忙活了半天,可不要饿了肚才是。” “我倒是不饿,”芙蕖笑笑,瞥了一眼自家小主,又佯装淡定的说道,“只是宫宴的时候我肚便有些不舒服,现下已经疼了半天了,既然已经将小主伺候好了,那我可要去趟茅厕了。” 柳轻眉点头应允,芙蕖便擦了擦手,慌慌张张走了。 芙蕖私下瞧了瞧,见没人瞧见自己,便从角落中暗处自己早就藏好的小包袱,紧紧的揣在怀里,鬼鬼祟祟的走进黑夜里。 芙蕖不敢走大路,便只好兜兜转转的走了些小路,平白的绕了不少,终于来到了那间厢房前,芙蕖远远的瞧着厢房中还亮着灯,心中一暖,抬脚便打算上前去。 只是芙蕖还未走进,便听见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芙蕖,你好大的胆。” 第一百三十章 走错一步粉身碎骨 芙蕖听见声音之后浑身一怔,手中的包袱险些掉到地上去。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缓缓的转头,果然瞧见自家小主站在自己身后的阴影中,一双大眼睛正凉凉的瞧着自己,一眨不眨。 “小主?”芙蕖一愣,一脸惊愕的说道,“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要给我闯多大的祸,”柳轻眉示意芙蕖先躲到树后,又冷眼瞧着芙蕖手中的包袱,凉凉的说道,“前些日就瞧着你不对,果然被我猜中了。” 芙蕖穿着那匹红底绣白玉兰花的裙,脸上难得的铺了脂粉,头发也梳的娇俏,大眼一瞧,着实是一副客人的模样,只是柳轻眉便是从芙蕖这个年纪过来的,芙蕖心中在想些什么,哪里能躲过她的眼睛。 年少的姑娘总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藏得深,没人能瞧得出来,可她哪里知道,自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将自己暴露了个彻底,少女怀春的心思,哪里是能藏得住的。 诗词上说女为悦己者容,自然不是随手的杜撰。 “小主,您便饶了奴婢这回吧,”芙蕖瞧见自家小主,便也没想继续讲事情蛮下去,便直接跪在了地上,抽抽搭搭的说道,“今儿除夕,奴婢想着纪太医或许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好,便想着给他来送点饺子。” 说完,芙蕖便仰着头瞧着柳轻眉,一晃眼睛泪汪汪的,“小主,奴婢再没有旁的心思了。” 柳轻眉瞧着芙蕖这般样,不由的一阵难过,心也软了下来。 “你就算是有旁的心思,我也是不会怪你的,”柳轻眉上前去讲芙蕖扶起来,一脸心疼的说道,“只是今日的时机不对,你这些轿若是送了进去,那我和我这儿肚中的孩,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轻眉说着,便朝着芙蕖使了个颜色,芙蕖这才瞧见,在一旁的冬青树后,耿长君的贴身婢女冬雪正鬼鬼祟祟的守在那里。 “想来是阿英那小蹄之前给她们通风报信了,”柳轻眉抬了抬眼,沉声说道,“这些人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嚼我的舌根,却咬定了我和纪太医有私情,今儿除夕,她们便觉得我定时会赶来西厢与纪太医相会的。” 芙蕖心下一惊,自己是小主的贴身侍女,若是刚刚自己在多踏出一步,便就要被人抓个现行。 那便要像自家小主说的那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主,奴婢知罪,”芙蕖心下还在为自己险些犯下的大错担忧,颤颤巍巍的说道,“还请小主责罚。” “你不过是倾心于自己的心上人,何罪之有,”柳轻眉垂眸瞧着芙蕖,见小丫头衣服做错事的样,便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日后心中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说与我听才是,我只有知道了,才能为你做主啊。” 柳轻眉的一番话感动的芙蕖差点掉下眼泪了,却突然被柳轻眉捂住了嘴,芙蕖知道现下不是感伤难过的时候,两个人便拉着手猫着腰,朝着自己的住处回去了。 两个人刚刚走进,却听见不远处的屋内有说话声,席姐姐的语调比平时高些,话语中满是恭敬,显然不是和下人说话,柳轻眉心下一惊,却也接受到了席姐姐的信号,心下了然,便让芙蕖将怀中的包袱放到园中的树下藏好,两个人这才正了正衣冠,朝着房内走去。 “我平日里便跟你说了,出门要记路,”柳轻眉皱着眉头,一边走着一边沉声责罚着芙蕖,“晚上出门记得提一个灯笼,你倒好,每次出门都要我这个做主的为你操心。” 柳轻眉自然不是有意为难芙蕖的,这话不过是说给屋内的皇上听的。 “小主,奴婢知道错了,日后奴婢定会将小主的话记牢,”芙蕖知道自家小主的意思,便耸拉着一个脑袋,怯生生的说道,“小主这话已经说了一路,奴婢倒是没什么,只是小主怀了身孕,是不能太动火气的,再者说了,今儿是除夕,小主就算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也要饶了奴婢这回吧。” “我瞧着我便是平日里太宠你了,”柳轻眉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责罚着芙蕖,完全没有朝屋内瞧的意思,“旁的没学会,你便只学会顶嘴了。” 柳轻眉说着,一只脚刚刚踏进屋内,便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柳轻眉一愣,仰头瞧了瞧,佯装惊讶的说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我的眉儿这么大的火气,”皇上瞥了一眼跟在柳轻眉身后耸拉着脑袋的芙蕖,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做了什么,惹了你家小主。” 芙蕖一听皇上这么问,便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柳轻眉见状,便佯装不耐烦的说道,“刚刚咱们在吃饺子,芙蕖说自己肚不舒服,想要去处理一下,我原想着没什么,便让她去了,没成想小丫头去了半天也没回来,我心里着急,便亲自去寻了,这小丫头果然迷了路,害的我好一顿担心。” 柳轻眉说着,一双眼睛便红了起来,皇上见状,立马便有些心疼了,赶忙将人揽到怀里。 “你挺着个肚,何苦自己亲自去寻,”皇上皱着眉头,轻声安慰道,“这沁心园中有侍卫巡逻,她还能真的走丢了不成?” “走丢了臣妾倒是不担心的,”柳轻眉抽了抽鼻,娇滴滴的说道,“只是这沁心园中的湖多,芙蕖有夜盲症,又不会水,臣妾怕她掉进湖里,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柳轻眉这番话里满是小孩的娇嗔,硬生生的将换上逗笑了,席语兰见皇上笑了,便知道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便笑着走上前来打圆场。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你还要眼泪掉个不停不成?”席语兰笑着刮了刮柳轻眉的鼻,又转过头去对着一旁的芙蕖说道,“今儿也算是你运气好,便就不责罚你了,只是这月俸是免不了要罚的。” 芙蕖刚忙应道,席语兰见时机合适,便赶紧将芙蕖遣了下去。 “我倒是还想问呢,”三人在圆桌前坐下,柳轻眉眨着一双愠着泪水的大眼睛,一脸懵懂的说道,“皇上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皇后娘娘那里,怎么到咱们这儿来了?” “既然来了沁心园,自然也就不用再守宫中的那些规矩了,”皇上笑笑,瞧着香兰端上糖水点心来,淡淡的说道,“皇后那儿无趣儿,朕便想起了你们,今儿一天没有好好的跟你们说上一句话,现下倒是想跟你们聊聊。”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受宠若惊,却也不敢多说,自打景和建国以来,能和皇上一起守夜的妃,怕是也找不出旁的人来的吧。 只是这三个人在一起却也和谐,说说笑笑,从来没有气氛不对的时候,即使是遇上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也没人觉得有什么。 柳轻眉顺着窗户瞧出去,三十的晚上没有月亮,柳轻眉却觉得,这样的夜晚比哪一个十五的月满之夜,都要圆满。 皇后处。 “娘娘尝尝这玫瑰酥吧,”图兰见自家小主皱着眉头,心疼的很,便想着安慰上几番,“这是御膳房的师傅刚刚做出来的,正热着呢。” “留着吧,”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一会儿皇上回来的时候再吃。” 图兰垂了垂眼,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家娘娘说,思索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娘娘,皇上去柳小主和席小主那儿去了,那边的人说三个人聊得正欢,皇上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皇后缓缓的抬了抬眼,冷冷的瞧着桌上的那盘玫瑰酥,自己自打嫁给皇上那年开始,每年除夕都要吃这个点心,如今许多年过去了,这点心精致的样和当年并无二异,甚至是更加精致了,而当年陪着自己享用这盘点心的人,如今身旁却有了新的佳人。 皇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深宫中想来如此,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样的道理,她哪里会不知道呢。 “没到冬天的时候,皇后的头疾总是会严重些,”图兰绕道皇后的身后,一边问皇后坐着按摩一边满脸担忧的说道,“如今又何苦去给皇上那般的提议,正月里风大雪大,您跑去训练场的风口上瞧什么骑射啊。” “当年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咱们皇上便是最善于骑射的,”皇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如今他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能像自己少年时那般,既然咱们一时半会不能阻止柳轻眉肚中的孩生下来,那便只有不停的给换上提醒,当今景和的太爷,是咱们的大皇。” 前些日皇后托了自己的母家的关系,为大皇寻了位厉害的骑射师父,虽说大皇的年龄还很小,几天的魔鬼训练下来,却也能在马背上坐稳,甚至还能骑着马走上几圈,若是皇上瞧见了这般的大皇,心中定然欣慰。 皇后正想着,外头便开始放烟花,那烟花开的绚烂,让人瞧着也开心。 “娘娘,守岁的时辰到了,”图兰瞧着外头的烟花一一渲染开来,一脸开怀的说道,“奴婢扶娘娘进屋去躺着吧。” “不了,”皇后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本宫再等等。” 皇后顿了顿,又继续说到,“一会儿皇上在柳轻眉那儿玩累了,说不定还会回来。” 听自家小主这么说,图兰心中一阵酸涩,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自己娘娘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等着烟花放完,外头的太空便又回到了一片黑暗,皇后缓缓的眨着眼睛,听着图兰在自己身后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她便这样从天黑等到了天亮,皇上却还是没有来。 骑射大赛开始的早,昨儿个在宫宴上便已经约好了时辰,小主们去的早,皇后想来得体,自然不能迟到,奈何苦苦的熬了一夜,一张脸憔悴的很,索性身旁有一个手巧的图兰,还能给自己用胭脂水粉盖一盖,瞧着倒也说的过去。 皇上带着柳轻眉和席语兰姗姗来迟,远远的便瞧着皇后和几位小主已经在看台上站好,几个人缓步走过去,惹得众人齐齐回头。 “原来皇上昨天晚上实在柳妹妹处守的夜,这也难怪了,平日里臣妾听过那么些皇上与柳妹妹恩爱的事迹,今儿总算是瞧着真人了。” 说话的赵采女便是之前去长乐宫拜访过的那位,瞧着这样的情景,其他人都知道缄口不言,却只有她偏偏要将事情挑明,柳轻眉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心想这般的为人处世,也难怪进宫这么多年,却也只是个采女了。 皇上却只是点头笑笑,算是接下来赵采女的话,突然间,训练场内传来一阵欢呼,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远远的只瞧见一个男正驾着一匹黑马,那精湛的马术,就连皇上瞧了,也要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许是瞧见了皇上,那马上到男渐渐骑着马走进,柳轻眉这才看清楚,这黑马上似乎还是个少年,骨架尚未发育完全,浑身带着一股少年的英气。 待那少年走进,一个跨步从黑马上下来,不紧不慢的给皇上行了个礼。那少年一抬头,柳轻眉心下一惊。 闵真?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受惊 “这不是当日那位小头领么?”柳轻眉瞧着训练场内的闵真,一脸欣喜的说道,“才一年不见,他倒是长高不少,确实有几分武士的样了。” “确实是他,”皇上点点头,一脸欣慰的说道,“咱们回宫之后,孙武又特地去将他接回来的,关于习武一事,还是孙武最有眼光,如今瞧来,闵真的确是个人才。”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四处瞧了瞧,看见孙武正在训练场内指导骑兵,身穿铠甲的样果然威武,好在自己那日没有求错人,这孙将军果然是值得托付的。 “原来这小武士是柳妹妹的故人?”皇后瞧着皇上和柳轻眉说的火热,便忍不住插嘴道,“我瞧着他年纪不大,大概还不到收兵的年龄,原来是有柳小主的举荐。” “故人倒是算不上,”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又淡淡的说道,“只不过这小勇士与我和皇上确实是有些渊源就是了。” 柳轻眉和皇上相视一笑,便也没有多说,如此平常的举动,却被皇后当成了眼中钉,皇上自打到了这训练场,便一直站在柳轻眉和席语兰的身边,半点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这圆明园中服侍的人都是没进过宫的,对后宫各位小主娘娘的品阶自然不是那么熟悉的,若不是大家的衣着有异,这几天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柳轻眉当成这景和的皇后。 “今儿天气倒是好,”皇后垂了垂眼眸,瞧着皇上轻笑着说道,“往年的初一不是大雪就是大风,哪里还见过这么风和日丽的时候。” “今年闰月,算一算时候,现在的天气也应该是往日的春初了,”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训练场,淡淡的说道,“哪里还有那么多风雪,风和日丽是应该的。” 皇上明显没有闲聊的心思,可是如今后宫的众位妃嫔都在场,也不能就这样吃了瘪,停了片刻,皇后又继续笑盈盈的说道。 “我瞧着现在时候还早,孙将军还在整顿队伍呢,这骑兵演练想来还是要等上些时候的,”皇后朝着图兰使了个颜色,又笑着说道,“便数着这个时候最难熬了,若是能安排上什么节目,便再好不过了。” “节目倒确实是有的,”图兰抬眼瞧了瞧皇上,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皇上和娘娘想不想看。” “既然准备了就拿出来,”现下没有节目,皇上也着实是闷得慌,便也不在意这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淡淡的说道,“还藏着掖着的做什么。” 图兰抬眼瞧了瞧皇后,见主默许了,便走到一边跟一旁的人交代了几句,早早的知道皇上要来,看台上早就为皇上和小主们设置了作为,现下既然有节目可看,各位主们自然一一落座,生怕错过了精彩的。 众人刚刚坐下,便听见了一声声的击鼓声,这是往常骑兵们列队出厂的声音,看台上的主们正纳闷呢,众人便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骑着马从远处的拱门中款款而来。 就算骑着马,那身影也移动的缓慢,打眼瞧上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一众小主们便数着席语兰的眼神最好,那身影还没走近的,她定睛一瞧,一脸欣喜的说道。 “我瞧着马上那人,似乎是大皇啊。” 席语兰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皆是一愣,那马上的身影却也在众人的惊愕中渐渐走进,缓缓的穿过大半个训练场,盈盈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果然是大皇,”柳轻眉瞧着那马上的小小人儿,一双手正紧紧的握着缰绳,小脸皱成一坨,样很是可爱,便忍不住笑着说道,“如此笑的年纪便能骑马,不愧是咱们皇上的儿。” 大皇的年纪小,身下骑的马也小些,只不过他的一双腿脚还是只能勉勉强强的瞪住脚踏,瞧着那一脸认真的样,很是讨人喜欢。柳轻眉向来对事不对人,小孩是时间最为可爱纯真的存在,柳轻眉便更加不会将大人的恩怨牵扯到小孩身上。 那大皇在马上晃悠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绕道看台的正前方,抬眼一瞧,父皇正一脸笑意的瞧着自己,大皇心中难免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要说平常,父皇每回儿瞧见自己,都忍不住要打骂几句,想现下这般好的脸色,自己还真是没有碰上几遭。 “今儿是大年初一,”大皇景宣整了整缰绳,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背上,字正腔圆的说道,“逸儿便借着这个好日给父皇拜年了,恭祝父皇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恭祝咱们景和国在新的一年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小孩就算在怎么样的口齿伶俐,说起话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奶声奶气的味道,如今配上了大皇这般正经的表情,便更是一副惹人疼爱的样了。 “今儿是大年初一,一年的开口,我便择了咱们太的话,算是讨了个好彩头,”皇上笑笑,一脸怜爱的说道,“难得逸儿嘴巴这般的甜,如此瞧来,我这个做父皇的倒是不能不赏了。” 皇后在一旁垂眼瞧着,刚刚大皇的表现,虽然没有平时那么好,却也难得可爱,平日里大皇嘴蛇笨拙,远远比不上比他还要小将近两岁的长公主景灵伶俐,刚刚的那番话也是自己提前给他写好的,前前后后背了好多遍,小家伙总算是记住了。 皇后抬眼瞧了瞧一旁的柳轻眉,心中暗自想到,不管怎么样,能讨了皇上欢心的,便是最要紧的。 “他身边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还需要什么赏赐,”皇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着说道,“皇上喜欢便好,也不枉费逸儿辛苦准备一遭了。要臣妾说,逸儿还是太懒,咱们皇上像逸儿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下了训练场了。” 皇后正说着,看台下便传来了一阵马鸣声,也不知道大皇骑得那马是受了什么样的惊吓,突然之间像是疯癫了一般,四处乱叫乱撞,那小小的大皇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早就慌了神,一双小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了脚蹬,眼瞧着手上的缰绳也要握不住。 看台上的小主个个文文弱弱,更是头一遭瞧见这样的景象,一时间惊慌失措,哪里还能想出应急的办法,主座上的皇后更是慌了手脚,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典范,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处喊着御林军。 御林军皆是远远的驻扎着,就算腿脚再快,也不能在顷刻之间飞来,眼瞧着大皇惊呼着将手中的缰绳送来,便要从黑马上摔下来,众人心慌情乱之间,便瞧着眼前一个黑影飞过,转眼的功夫,再仔细一瞧,便发现大皇已经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地下,只是小孩收到了惊吓,眼泪还是掉个不停的。 在瞧瞧刚才那位黑影少年,如今已经上了那匹黑马,抬手牵住了缰绳,身下的黑马却还是不肯老实,那少年倒是不怕,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俯身从军靴的脚腕处取出御林军必备的匕首,调换了个方向,拿着那匕首的手握柄,朝着那黑马的脖颈的一处,又准又狠的敲了下去。 众人只见眼前一晃,又伴随着那黑马的哀鸣声和躯干倒地的声音,这刚刚还一片混乱的练武场,顷刻间便恢复了平静。 一动一静,却也左不过是众人一眨眼的功夫。 看台上如花似玉的小主们还没从那干净利落的场面中回过神来,便看见那黑衣少年转过身来,小主们这才看清,这少年便是刚刚皇上和柳轻眉讨论的那位,只见他一脸不慌不忙的表情,缓缓的朝着看台正前方走过来。 “末将救驾心急,一时鲁莽,伤了御林座驾,”闵真在看天前面的黄土地上跪下来,淡淡的说道,“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垂眼瞧了瞧,见那宝马只是被闵真敲昏了,他皱了皱眉头,却久久不肯答话,一旁哭哭啼啼的大皇早就被皇后的人抱上了看台,现下正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抽泣,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柳轻眉见状,只以为皇上真要责罚闵真,刚刚要开口为闵真辩护,却听见皇上突然大笑的声音。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武艺倒是精进了不少,”皇上笑了笑,垂眼瞧着看台下的少年郎,不紧不慢的说道,“不愧是孙武讲出来的好徒儿。” 皇上顿了顿,又凉凉的说道,“现下怕是欺负了你,等你在张几年。若是还好好的活在朕的御林军中,朕一定亲自与你比试一番。” 能得到当今圣上的如此赏识,任是哪位御林军听了,大抵都得好好的高兴上一番,闵真却还是那副寡淡的样,只凉凉的一声,便也就退下了。 柳轻眉瞧着闵真远去的背影,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在御林军中待了一年,却还是没有抹去眼神里的那股倔强,这孩的傲气是长在骨里的,如此的男儿,再长上几年,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闺中少女呢。 如此折腾一番,众人也算是惊魂未定,训练场远处鼓声阵阵,骑兵穿好盔甲,整整齐齐的列队入场,皇后一心安慰自己怀中的宝贝,自然也顾不上别的。 皇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大皇,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过来,到父皇这里来。” 大皇心中对自己的父皇爱戴多过敬畏,经历了刚才这么一出,便只为自己又演砸了,光是瞧一眼皇上,腿脚便就软了,哪里还敢过去。 皇上见状,又叹了一口长气,伸出去的手上用了些力气,直接将小孩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刚刚表现的很好,父皇很是欣赏。” 小东西万万没想到可以得到父皇的奖励,仰着头一脸惊讶的瞧着,皇上笑笑,抬手抹去景宣脸上挂着的泪痕,淡淡的说道,“你是太,父皇自然对你抱有众望,却也不希望你过分的勉强自己,万事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 景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皇上却也不在意,他才不到五岁,这样的道理哪里会懂,如此一番话,不过是说给皇后听的罢了。 皇上见景宣不哭了,便将大皇抱在怀里,父俩难得温情的画面。 骑兵演练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几位小主们看的津津有味,是不是的还要为御林军的英勇鼓掌,柳轻眉瞧着人人看的入神,哪里还有人注意自己,便借口解手,偷偷的溜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柳轻眉刚才找了半天,也没瞧见那人,想来像他那样的品阶,现在已经不用专门参见演练了。 只是这训练场大的很,柳轻眉带着芙蕖转了半天,却也没瞧见自己要找的人,绕了大半天,柳轻眉本要放弃了,一转过眼前这个弯儿,便听见一声声呵斥。 “早就说让你注意一些,却总是当做耳旁风,”孙武皱着眉头瞧着闵真的肩膀,沉声说道,“下次若是再有这种错误,我便将你送回那山沟去。” “不过是学艺不精罢了,”闵真不以为然,慢慢的穿好了衣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身上若有师父你这般的本事,便不会被一匹马驹伤到了。” 孙武抬眼瞪了瞪闵真,默默的叹了口气,自己当时便不该一时心软,现在倒好,活脱脱的捡了个祖宗回来,自打这小孩儿来了之后,一天不气自己几回,便浑身难受的吃不下饭。 闵真穿好了衣服,却也不着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侧过身去拿孙武放在身后石桌上的酒,仰头便是一大口。 “你少喝点酒,”孙武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儿的说道,“放你在这里不去演练,便已经算我失职了,若是再被旁人发现你领着你在这儿喝酒,我身上的这身盔甲,怕是要保不住了。” “保不住便不要了就是,”闵真仰头又是一口酒,眯着一双眼睛瞧着孙武,话语中掺杂了半分真半分假,淡淡的说道,“师父这样一身的好本事,何苦一生都将自己囚在这四四方方的牢笼里,伺候那群病怏怏的大爷。” “男学了武艺,上沙场打仗保家卫国才是最风光的,何苦要卑躬屈膝,去……” 闵真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孙武捂住了嘴巴,闵真只见孙武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沉声说道。 “外头风大,姑娘来了半天,便不要再外头等着了吧。” 在外头偷听墙角的柳轻眉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人抓了起来,以前听爹爹说武艺高强之人都是能听气息识人的,今儿可算是让自己见着活着的本事了。 “这事儿算是我坐的不光彩了,”柳轻眉带着芙蕖撩了门帘走进去,笑着说道,“偷听了旁人的墙角,却还被抓了个正着。” 这圆明园中有不少小侍女在伺候,仰慕孙武的自然也是不少,皇上不来的时候,这里的规矩自然没有宫中那般的严,每年孙武带着御林军来演练的时候,都有不少小侍女偷偷的来看,孙武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刚刚孙武听来人的气息是位女,便只以为是哪个宫中调皮的小侍女,却没想到来人竟是怀了身孕的柳小主。 “刚刚是属下失礼了,”孙武端端正正的给柳轻眉行礼,皱着眉头说道,“还请小主不要怪罪。” 柳轻眉缓缓的走上前去,脚下踩过刚刚闵真包扎清理的那些纱布,伸出手来轻轻的扶了孙武一把。 “既然私下相见,便也就没有这些君臣之礼的,”柳轻眉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瞧着站在一旁发愣的闵真,笑盈盈的说道,“刚刚瞧着你骑马的时候足够威风,还以为你是个厉害的,原来也是受了伤的,跑到这里还偷偷的哭鼻了?” “我哪里有哭鼻?”柳轻眉就在自己眼前,闵真一愣,红着一张脸说道,“那马受了惊吓,力气大得很,我能将它制服便已经很难了。” “我知道,昔日的小头领,如今真的变成小勇士了。” 柳轻眉笑笑,抬手想要摸一摸闵真的头,却发现这个年纪的男孩长得着实太快,不过一年的功夫闵真便就长高了许多,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柳轻眉便也只好收手作罢,转头又对着孙武说道。 “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今时间紧急,我便与将军长话短说了,”柳轻眉自然知道孙武的为人,便也不跟他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自打山东运河一事过后,眉儿便时时刻刻的牵挂着家中的情况,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将家中的境况说与我听一听,是好是坏,也好让眉儿有个打算。”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柳轻眉却再也没听见音讯,纪浦和也一直没有家中的情况,皇上待自己倒是好的很,却决口不与字提母家的事情,柳轻眉只怕皇上早已暗中将家中的父兄处理,考虑到自己怀着身孕的情绪,才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小主家中一切多好,”孙武知道这样不和规矩,却也不忍心看到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便淡淡的说道,“山东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小主的父亲和长兄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收到牵连,还在原来的岗位上谋事,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小主的二哥免不了要受些责罚,只是我瞧着皇上还是袒护的,只是听了二公的职,罚了两年的俸禄,说是留作那些受难者的家属,就当是给人家的补贴了。” 历时一个月,柳轻眉为家中父兄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刚想给孙武道谢,又听到这个大块头缓缓的说道。 “前些日去小主的家中拜访,听说小主的嫂也有了身孕,”孙武垂了垂眼,目光淡淡的扫过柳轻眉微微隆起的肚,又立马收回,淡淡的说道,“小主的父亲母亲都很是高兴,有这样的喜事顶着,想来也是过了个好年的。” 柳轻眉一听这话,心中更是一阵欢喜,母亲想来最担心长兄,如今哥哥讨了个好嫂,现下又早早的怀上了身孕,母亲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一次一次的来给将军添麻烦,眉儿实在是过意不去,”柳轻眉笑笑,提了裙便要给孙武跪下,“还请孙将军受眉儿一拜。” “小主,这可使不得,我与您父亲算得上是忘年交,能帮上小主和柳家一二,我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孙武见状,赶忙上前去吧柳轻眉扶起,一直待在一旁的闵真却赶在孙武前面先伸出了手,孙武冷冷的瞧了闵真一眼,淡淡的说道,“旁的不说,小主倒真是给我添了个大麻烦。” 柳轻眉瞧了瞧闵真,见小小少年还是倔强着一张脸,只不过这次有些红了,心下觉得好笑,便真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个小家伙在将军身边捣乱,便也免得将近的生活枯燥了。” 柳轻眉笑笑,外头又传来一阵击鼓声,柳轻眉知道时候不早了,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就顺着孙武给自己指的小路回了看台,瞧见在座的众人依然津津有味的瞧着台下,除了自己身旁的席姐姐之外,似乎没人瞧见自己不见了,柳轻眉心中自然也是松了口气。 骑兵演练完了之后,便是最精彩的御林军比武,闵真刚刚胳膊上受了伤,想来是不会参加的,前面出场的人里倒是有几个是柳轻眉面熟的,去年正月里去南方的时候,他们和孙武一样,跟在队伍中护着大家的周全。 孙武作为压轴的人出场自然是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的,几个回合便将剩下的武士全部都击败,不愧是有着景和国第一武士称号的男人。 今年初一天气好,借着天宫的美意,今年的比武大赛也算是圆满结束了,孙武作为武状元,自然是少不了奖赏的,后宫的小主们也瞧得津津有味,在未来的几天里,茶余饭后的话题都离不开那场比武。 “这圆明园中果然冬暖夏凉,风景也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御花园,”席语兰和柳轻眉偶在屋外的凉亭中晒着太阳,懒洋洋的说道,“我这几天的功夫,我便不想走了。” “这可由不得姐姐,”柳轻眉笑笑,随手拈起了一颗梅放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要说起来,咱们也来了大半月了,姐姐就是再不愿意,后天过了十五,咱们也该回去了。” “我瞧着这里可比宫里好,”席语兰垂了垂眼,开玩笑般说道,“这圆明园这么大,我瞧着倒是少一个看园的人,回头我便禀了皇上,让她把我发配过来才好。” 春寒料峭的季节,两个人正为席语兰的念头开心呢,席语兰便觉得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现下正伸出小手来握着自己的衣角。 两人一回头,瞧见来人之后皆是一愣。 “长公主?”柳轻眉瞧着眼前的小丫头,四处瞧了瞧,确定公主身边没有照顾的人之后,一脸诧异的说道,“你怎么自己到这儿来了?你的奶娘呢?” “奶娘去旁处了,我便偷偷的跑出来了,”小景灵眨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眼前的两位美人,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在屋里闷得无聊,便想着自己出来走走。” “哟,我的小可怜,”席语兰瞧着小丫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颗心软了大半,便将小景灵抱到自己的腿上,好声好气的说着,“没有旁人陪你玩么?” “以前逸哥哥会陪我玩,这两天他却总是往他母后那里跑,”小景灵嘟着一张嘴,一脸不满意的说道,“我也想要找我娘,可我寻了旁人去问,人人都说没瞧见。” 眼瞧着小景灵就要哭出来了,长长的睫毛上满是水渍,柳轻眉和席语兰哪里能受得了,赶紧好言好语的劝着,几个梅喂到嘴里,这才止住了小丫头的眼泪。 “你又何必羡慕别人,”席语兰瞧着景灵嘴里喊着梅的样可爱,便笑着说道,“今儿你已经记住了路,回头若是觉得无聊了,便来这里找我俩就是。” “姐姐说的可是真的?”景灵一听这话,立马露出了笑容,“我真的可以来找两位姐姐玩?” “当然可以,只是姐姐的称呼可不对,”柳轻眉笑笑,拿出手帕来为景灵擦掉嘴角的苦水,笑着说道,“按规矩,公主可要叫我俩一声娘娘。” 小小的景灵自然不懂,如此漂亮的两位姐姐,为何要叫的那般的老,只是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的奶娘到处寻你不得,胆都要吓破了,你却跑到这儿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公主过继 柳轻眉和席语兰一回头,瞧见来人正是皇上和皇后。 “小孩贪玩,哪里有坐得住的时候,”席语兰将景灵抱在怀里,淡淡的说道,“皇上便不要怪罪了吧。” 席语兰难得这样细声软语的说话,一阵风将她的声音送进皇上的耳朵里,恍惚间,景明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就是,”景灵窝在席语兰的怀里,小声的嘟囔道,“父皇便不要怪罪了吧。” “你倒是机灵,找了这样两尊大佛给自己护驾,”皇上从席语兰的怀里接过小景灵,佯装生气的说道,“朕哪里还敢生你的气。” “行了,皇上再说两句,怕是要将小丫头吓哭了,”皇后示意大家坐下,伸手摸了摸景灵的小脸,笑盈盈的说道,“景灵越长越好看了,眉眼之间,倒是有几份静妃的意思。” 皇后这话一说,周围的气氛立马冷了下来,宫中从来没有人在长公主面前提静妃,倒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小丫头打小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哪会有人不可怜,又有谁会特地上前提上一嘴呢。 凉亭中的气氛正尴尬呢,小景灵便奶声奶气的说道,“人家都说我像父皇多一些。” 小丫头嘴中的梅还没有咽下,现在一说话,口水便要兜不住,直接流了下来,席语兰瞧着可爱,拿了自己的手帕一一上前去,仔仔细细的给小公主擦干净。 皇上被景灵逗笑,将小丫头转到自己面前来,上上下下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笑着说道,“果然像我多一些。” “长公主真是伶俐可爱,”柳轻眉瞧着景灵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称赞道,“有这样一个女人陪在身旁,人生便也知足了。” “母亲长得好看的,生出来的女儿大都是查不了的,”皇后瞧着柳轻眉笑笑,饶有意味的说道,“柳小主出落的如此好看,现下又是头一胎,若是生了个女儿,定当是倾城之貌。” 皇后此番明显话中有话,后宫怀了身孕的妃嫔,大多数恨不得日夜烧香,气球菩萨显灵,赐自己一个皇,因此后宫姐妹间寒暄的时候,未瞧见孩之间,也都是将肚中的孩当做是男儿来对待的,如今皇后娘娘却直接将柳轻眉的这一胎按成了女儿,索性柳轻眉不在意,若是旁人,早就和皇后翻脸了。 “倒也不用倾城之貌,”柳轻眉笑笑,抬手扶上了自己的肚,淡淡的说道,“能贴心便是最好的。” “我不跟父皇抱,”皇上是个男人,那里会抱孩,没一会儿,小景灵便在皇上怀里挣扎起来,哼哼唧唧的说道,“我要这个娘娘抱。” 席语兰见状,也顾不上皇上的意思,赶紧将景灵接到自己怀里。 小景灵立马勾上席语兰的脖,轻轻的蹭了蹭,很是满足的样。 “她倒是喜欢你,”皇上缓缓的转动手上的念珠,淡淡的说道,“灵儿的性虽说活泼,可我也没见过她与谁这般的亲近过。” “我瞧着席姐姐也是极喜欢长公主的,”柳轻眉伸手逗了逗景灵,笑着说道,“刚刚小丫头一皱眉头,席姐姐便心疼的不得了,倒是比我还要像个母亲呢。” “你自己偷偷的跑出来,却还要皱眉头,”皇上伸手戳了戳小景灵,笑着说道,“到底是哪里的委屈。” 席语兰忙着哄孩,自然是没空搭理皇上的,柳轻眉便只好将刚刚三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与皇上听。 皇上手中的念珠转个不停,眉头却皱着,半响都不肯说话。 “兰儿才二十岁,下这样的旨意难免有些残忍,”皇上瞧着席语兰垂着眼眸的样很是温婉,倒真是有几分母亲的样,便淡淡的说道,“只是你可愿意为了灵儿委屈委屈?” 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只有景灵还拿着几个梅吃个不停。 “皇上心中或是有了什么主意?”皇后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陪着笑容问道。 “我瞧着兰儿倒是与灵儿投缘,”皇上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如便将她滑到你的名下,做你的女儿。”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被皇后抢了去。 “席小主虽说温婉,但到底还是个没做过母亲的,”皇后亲自给皇上倒了杯温差,淡淡的说道,“皇上这般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臣妾倒觉得,耿小主更适合一些。” “不妥,”皇上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前些日刚让她帮忙整理汉书注和史书注,这一整年都有她忙的时候,灵儿性活泼,身旁不能没有人陪,朕瞧着还是兰儿最合适。” 皇后还想接着说话,却被皇上摆手打断,他转向席语兰,不紧不慢的问道。 “朕这样的安排,你可觉得委屈。” “平白的捡了这样伶俐的一个宝贝,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席语兰是真心喜欢景灵,自然赞同皇上的这番决定,“哪里还有受了委屈的说法呢。” “那便这么定了,十五回宫之后,便将这件事在他们的晋升仪式上一并说了,”皇上收了手中的念珠,倾身上前去捏了捏景灵的脸,笑着说道,“这样的母妃,你可满意?” 景灵眨眨眼,将手中的最后一个梅塞进嘴里,扯着嘴角傻笑了半天,又突然勾住席语兰的脖,在她的脸上印上了香香甜甜的一个吻。 小丫头的举动将众人逗笑,柳轻眉自然是打心底里为席语兰高兴,皇上已经把话说死,皇后心中就算是有百般的滋味,现下也没处说了。 中元佳节转眼就过,今年在宫中,皇上自然不能专门陪着柳轻眉,却也在宴饮结束之后,偷偷的溜到柳轻眉的住处,带着一身的酒味儿抱着他的眉儿,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有多么的怀念去年两人在丰城的那个中原佳节。 这两天柳轻眉都受不了这么冲的酒味儿,却也在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芙蕖和阿英都已经睡下了,柳轻眉就亲自为景明宽衣解带,堂堂一朝天却像个小孩一般,哼哼唧唧的闹个不停。 又是一年中原佳节,柳轻眉依旧躺在自己心上人的怀中入睡,想着肚中的宝贝,心中无比的清甜。 过完十五,大家就要忙活着回宫了,只是柳轻眉心中还有事情记挂着,自己不比旁人那样清闲。 “芙蕖,”柳轻眉特地派遣了阿英去收拾无关紧要的行囊,又将芙蕖叫到跟前,小声的说道,“有好事要交代你。” 芙蕖竖着耳朵听着,柳轻眉却嘻嘻哈哈的说道,“还要老你去纪太医那一趟……” “小主!”柳轻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芙蕖打断,小丫头红着一张脸,一脸害羞的说道,“你便非要拿着奴婢打趣儿么?” “哪里是打趣儿,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吩咐你,”柳轻眉正了正脸色,却还是挡不住脸上的笑意,“你去纪太医那,让他给开一些跌打损伤的方,就说是伤了筋骨。咱们不方便,便让纪太医差一个口风紧一点的小厮,回头给孙将军送去。” 芙蕖了然,瞧了瞧里头的阿英并没有注意两人,便赶紧趁着这个空档去做事去了。 那日虽说没瞧见闵真的伤口,但光是看那满地沾满鲜血的白布,柳轻眉也能想象这孩身上的伤有多重,两个男人在一起,日过的永远比你想象的槽,闵真那伤口估计也不会专门找太医来瞧,简单的处理一下之后,想来便只剩下硬抗,柳轻眉哪里看的下去,便只有替他们打算着。 第二天一早,来时的队伍有浩浩荡荡的在圆明园门口准备好,整装待发准备回宫,柳轻眉路过孙武的时候,这位黑面神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冲着自己点了点头,想来是纪太医的药送到了,这位是在给自己道谢呢。 轿辇依旧晃晃悠悠,前面赶车的轿夫不紧不慢的驾着车,皇后的脸色不善,图兰也是一肚的火气。 “皇上来时还和咱们坐了半路呢,现在倒好了,直接到柳小主的马车上去了。” 自家主有教养,能将这样的委屈忍过去,图兰可做不到。 “他是皇上,自然愿意坐哪儿就坐哪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皇后抬眼瞧了瞧图兰,淡淡的说道,图兰知道自己没了规矩,便也不再说话,就只在那里耸拉着脑袋不说话。 皇后微微的闭了闭眼,本来柳轻眉的肚就够自己心烦的了,现下连席语兰的膝下都有了孩,皇上顾忌着嗣,也不会怠慢了这两个人,自己若是再这般的拖泥带水,在解决掉这些狐媚之前,怕是要被这些小蹄解决掉了。 前些日还收到了父亲的信笺,说是柳家现下在前朝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皇上似乎很是信任,山东运河一事也没有过多的牵连,朝中有什么大事,皇上还是会交到柳知章的手上,最近朝中更是有了些动静,说是开春之后,皇上便打算升柳知章的官位。 父亲心中百般焦急,说是让自己想想办法,要在后宫中好好的压制一下柳家的那个丫头才是。 “只是长乐宫里投靠咱们的那个小宫女怎么样了?”皇后闭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还在长乐宫中做事,柳小主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轿辇晃晃悠悠,图兰便也跟着坐不稳,应着主的话淡淡的说道。 “回宫之后尽早的挑个时候,让她到坤宁宫一趟,”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告诉她,她要飞黄腾达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晋封仪式 十日之后的正月二十五,是个难得的好日,后宫中的晋封仪式,便也就选在了这个时候。柳轻眉和耿长君都被封为正四品婕妤,席语兰名下有了长公主,自然也是要封一封的,由原先的婕妤封为从三品充容,特赐协理六宫之权,后宫中其他的妃嫔,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年岁久了的,也酌情晋了晋位份,倒是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 今年的天气格外热一些,三月份的时候已经开春,瞧不见寒气,等到四月份的时候,更是穿件单衣也觉得热,如此一来内务府的人难免会被主责怪,差事做的不好,连件和适宜的衣服都做不出来。 柳轻眉转眼便有七个月的身孕,肚浑圆,几个月调养下来,连柳轻眉这样清瘦的人儿都圆润了不少,小丫头眼瞧着便要当娘了,每每瞧见铜镜里的自己,却还是要默默的叹上一口气,心下暗暗的发誓,肚中的这个小祖宗生出来之后,定不能再吃玫瑰冰卷了。 席语兰又长公主在身边陪着,日过得自然美满了不少,小景灵长得讨人喜欢,说话也格外伶俐,却在屋里待不住,每天都跟着席语兰往柳娘娘的长乐宫跑,临近傍晚时分,却还吵着要去慈宁宫给皇祖母请安,几个月下来,席语兰被小景灵折腾的瘦了好几圈,却还是将小东西捧在手心里疼,一句责备的话都舍不得说。 先前在沁心园的时候,耿长君没能如愿抓住柳轻眉和纪浦和的把柄,心里自然不痛快,却又得了皇上的命令,汉书注史书注整整好几百卷,得了皇上由此重要,她便整天闷在宫中潜心抄注,长乐宫中的消息自然不能断,只是有了差事在手上,也算是在这水深火热中讨了个清净。 春夏交替的时节,樱花都开了好几季,在京城中随便择一处风景,便能讨得山水画中的风流,如此般的美景,便也只有坤宁宫内整日低着个气压,闷闷不乐了。 “娘娘,长乐宫那边来信了,”图兰匆匆忙忙的走进内寝,皱着眉头说道,“娘娘前些日便想见那乐喜,今儿总算是挑了个合适的时候,娘娘见还是不见。” 天气一热,皇后便也整日闷在坤宁宫中,懒得出去,前些日从御花园中折了些桃花枝儿来,现下正浇着水呢,一听图兰的话,便直接将水壶扔到了地上。 “几个月前交代给你的差事,你却到现在才办好,”皇上沉着一张脸,一脸愠气的说道,“长乐宫的胎已经七个月了,早就坐稳了,咱们还能有什么主意?” “娘娘息怒啊,”图兰一见自家主动了火气,便赶忙跪下来,一脸委屈的说道,“长乐宫中本来看的就紧,出了几次事儿之后,更是严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今儿是凑了巧,皇上带着柳小主出宫祈福了,那乐喜才得了空。” 图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奴婢一向尽心为娘娘办事,哪里有怠慢的时候,这次也不是奴婢自己说丧气话,只是皇上拿着柳小主这胎要紧,上上下下不知道吩咐过多少遍,不许出一点差错,每日吃住都和柳小主一起,御膳房的餐饮送去了,更是请纪太医试过之后才肯给柳小主吃,咱们哪里还有下手的机会啊。” 皇后垂眼瞧着图兰,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去将图兰扶起来,满脸心疼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父亲这两日啊前朝总是受到柳知章手下的人的挤兑,他上了年纪,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却又无能为力,心中难免急躁,也不是非要揪着你发这顿火气的,图兰,你可不要怪我。” “娘娘的脾气奴婢自然青春,”图兰的眼圈红红的,淡淡的说道,“如今心疼娘娘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旁的心思。” 皇后轻轻的拍了拍图兰的肩膀,倒也算作是安慰了,眼神中的悲伤不过一会儿,转眼便又换上了一副刀枪不入的样。 “你去将那乐喜喊来吧,”皇后太后拂过自己的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左右已经没办法组织柳轻眉生下这一胎了,白白的看着倒也不是我的作风,不如就给她添些不痛快,让她日后年年月月日日,心口上都有一道伤疤。” 那乐喜想巴结皇后的心都写在了脸上,如今正主传来了话,自己哪有不去的道理,算了算自家小主还有些时候才能回宫,跟芙蓉姑姑随口扯了个理由,便就朝着坤宁宫去了。 “我瞧着你家小主倒是没亏待你,”皇后垂眼瞧着殿下的乐喜,勾着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瞧上去越发娇俏了。” “小主就是待我再好,也比不上皇后娘娘您的恩惠,”乐喜笑笑,上杆的说道,“瞧瞧图兰姑姑便知道了,这娘娘手下的人,个个都是比花儿还要娇俏的。” “你倒是嘴甜,”图兰掩面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有句话倒是不假,你只要好好的给皇后娘娘做事,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乐喜只当自己真的将图兰姑姑哄得开心,便立马将话应了下来。 “算一算日,你们家小主快要生产了吧。”皇后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先前纪太医和皇上说话,奴婢倒是听过几句,”乐喜皱了皱眉头,努力的回想道,“说是不出意外的话,六月中旬便能生产。” 六月中旬? 皇后在心中冷哼一声,京中有大片的梧桐树,那个时候正是梧桐发完嫩芽茁壮成长的时候,都倒是最美人间四月天,文人墨客却常常说,这京中的六月才是最美的时候。 柳轻眉肚中的孩倒是会挑时候。 “前些日我闲来无事,便查了查敬事房的档案,发现这几个月来,皇上日日都留宿在长乐宫,自打三月份之后,更是没有去过其他小主那里,”皇后抬手抚了抚鬓发,淡淡的说道,“只是你家小主怀着身孕,伺候皇上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周全的地方,皇上心疼你家小主,自己自然是不会说的,只是我们却不能不为皇上多想想。” 乐喜虽然年纪不大,但在这些年来碾转在各个宫的小主身旁,闺阁中的事情自然也是清楚的,便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皇上不想去旁处,咱们自然也不能硬驾着他去,”皇后笑笑,起身缓缓的走到乐喜身旁,上前去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淡淡的说道,“这时候你若是能机灵一点,日后还怕缺了荣华富贵?” 乐喜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将手抽走了,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盈盈的笑着。 乐喜低头,轻轻的张开自己的手掌,只见里头稳稳当当的躺着一包牛皮纸包裹的粉末,隔着牛皮纸,乐喜也能闻到里面勾人的气味儿。 乐喜是个机灵的,这纸袋中装的是什么药,结合皇后娘娘刚才的那一番话,她也能猜个大概。 “奴婢定当谨慎行事,”乐喜将药粉在自己手心中攥紧,勾着嘴角笑着说道,“只望能为皇后娘娘分忧解难才是。” 皇后笑笑,当时秦白薇被查出使用禁药,皇上将那事儿的后续全权交给自己处理,那秦白薇手中有多少禁药,又有谁清楚,皇后想着,这东西总归是有用,便偷偷留了几包,如今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那乐喜拿了药,脸上的开心都藏不住,皇后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算了算时间,长乐宫的那位也该回来了,便也不敢多留乐喜,就将人放回去了。 床边的那株桃花开的正好,皇后轻笑,不知道这位八面玲珑的柳小主喜不喜欢自己给她准备的这份厚礼,自己倒是等得起,就是不知道她柳轻眉肯不肯拿出时间来跟自己耗。 又是半月过去,天气越来越热,好在长乐宫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柳轻眉挺着个大肚,哪里都不肯起,每日躲在长乐宫里乘凉。 这几日长公主贪嘴多吃了几口凉的,果然吃坏了肚,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席姐姐心疼宝贝,便日日在身旁陪着,来柳轻眉这里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些,柳轻眉百无聊赖,便只好多做一些针线活,为自己将要到来的宝宝多做几身漂亮衣服。 “小主,”芙蕖带着一阵热气走进来,左右瞧瞧没人之后,才凑上前来小声说道,“阿英又去报信去了。” “她倒是尽职尽责,”柳轻眉将针线穿过,不紧不慢的说道,“可瞧见她将东西送出去了?” “奴婢瞧得真切,”芙蕖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些日咱们一直按照小主的嘱托,凡是瞧见阿英向外头传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瞧见。” “恩。” 柳轻眉淡淡的应了声,只是想到自己的产期将至,只怕耿长君心中过不去,让阿英前来捣乱,玩什么一尸两命的勾当,这宝贝自己怀了八九个月,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感情,哪里还能让别人这么算计。 “这几个月咱们好吃好喝的待着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柳轻眉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她却从来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那也记别怪咱们手下不留情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骑虎难下 “小主想怎么办?”芙蕖皱了皱眉头,在她瞧来,阿英是留不得了,“不如……” 芙蕖说着,便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阿英自然是留不得的,”柳轻眉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自己动手,未免占了些血腥气在手上。” 柳轻眉说着,便朝着芙蕖使了个颜色,芙蕖凑上前来,柳轻眉瞧着四下无人,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说与芙蕖听了。 “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好长时间了,”柳轻眉瞧了瞧芙蕖,淡淡的说道,“只是有些委屈你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芙蕖咬了咬嘴唇,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奴婢卑贱之身,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怕要委屈纪太医才是。” “在我瞧来人人平等,主仆人哪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早就把你当亲妹妹,你又何苦这般说自己,平白的惹了我伤心,”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没有经过纪太医同意,便擅自做了这样的主张,自然是不妥的,只是现下我已经骑虎难下,便只好事后再去跟纪太医好好赔罪了。” 芙蕖垂了垂眼眸,五月末的清风顺着窗户吹进来,轻轻的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她突然又想起那个人的音容,心下一阵暖流涌过。 “奴婢自然是愿意的,”芙蕖笑笑,淡淡的说道,“能为小主效劳,怎样都是好的。” 柳轻眉抬眼瞧着芙蕖,仔细算一算,两人相处的时间早有大半年,她的小芙蕖现下也已经有了少女的娇憨之感,瞧上去很是可爱,纪太医又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论起为人了,自己当然也是清楚的,抛去门第来说,两个人倒很是般配。 只求老天爷肯开开眼,让他们两个人各自跨过自己心头的那个垲儿,成就了这段美好姻缘才是。 “芙蕖,”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轻轻地将芙蕖的手握在手里,淡淡的说道,“关于这件事,说我没有私心,那是假的。” “小主……”芙蕖瞧见自己小主垂着眼眸的落寞样,心疼的唤道。 “耿长君咬定了我和纪浦和有私情,怕是已经将这些话嚼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咱们皇上生性多疑,你也知道,纪太医与咱们长乐宫走的近,若不寻个好的由头,这件事怕是横在皇上心口的一根刺,早晚又出事的那天,”柳轻眉轻轻的摩擦着芙蕖的手,这双手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活儿,如今这两年跟着自己也还好,却早就没了少女的娇嫩,柳轻眉心疼,眼中也蕴着泪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对纪太医有心,纪太医对我有什么样的心思,你应该也瞧得出来,这话一说出口,怕是没有可以翻盘的时候了,我纵然想给你找个好夫婿,那也是要和你情投意合的,一心一意对你好的才行。” “小主……”芙蕖收了收自己的眼泪,轻声说道,“您的心思我都知道,芙蕖只愿您好,哪里有怨你的意思呢。” “这都怪我没本事,”柳轻眉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仰起头来笑着说道,“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任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六月的天气赶得着急,迫不及待的挤进这五月末的天气里,微风带了些热气吹进长乐宫里,柳轻眉瞧着眼前的芙蕖,只觉得无比的暖心。 晚膳时间,皇上照样前来用膳,只是今儿有几位大臣前来御书房议事,来的自然也就晚了些,等到外头小太监通报的时候,长乐宫的晚膳已经让小厨房热了第二遭了。 “等不了我,你先自己吃就是,”皇上瞧见柳轻眉的筷未动,便一脸心疼的说道,“这样巴巴的等着做什么,岂不是要饿坏了朕的宝贝?” 皇上说着,便是伸手去摸柳轻眉的肚,现下柳轻眉的月份足够大,已经有了胎动的迹象,于是皇上每日的日常便多了一项——摸柳轻眉的肚。 “皇上莫不成只心疼小的,不管大的死活了?”柳轻眉佯装生气的应道,抬手打掉了皇上的手,瞧见景明一脸委屈,便又笑着说道,“习惯了皇上在身旁陪着,您不在,我倒也没什么胃口了。” “你喜欢我便天天来就是,这有什么难的,”皇上笑笑,拿起筷来亲自为柳轻眉布菜,笑盈盈的说道,“只是眉儿倒是给我找了个偷懒的好借口,以后前朝若是再有什么事儿,朕倒是有理由搪塞了。” 柳轻眉没好气儿的瞪了皇上一眼,两人又是一阵打情骂俏,在一抬头,正好赶上芙蕖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芙蕖出落得越发的好看了,”皇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芙蕖,笑着说道,“如今芙蕖掌事姑姑做了这么久,什么事儿却还是亲力亲为,倒也难得。” “芙蕖便是闲不住,”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她喜欢便让她忙去,皇上别管她。” “可是你这里还缺忍受伺候?”皇上给夹了一块鱼,剃干净鱼刺之后给柳轻眉放在碗里,笑着说道,“回头我让高无庸去趟内务府,让她给你拨几个能干的奴才。” “人手倒是够,只是宫里有几个小丫鬟才十二三岁,哪里能指望她们做些惊喜的活儿,”芙蕖笑笑,缓缓的走上前来,淡淡的说道,“奴婢伺候小主久了,再加上小主现在身娇贵,旁人做的,奴婢只怕是不放心的。” 芙蕖边说便走到柳轻眉身边,长乐宫中吃饭的规矩,便是芙蕖为柳轻眉布菜,阿英为皇上布菜,几个月下来,两个人倒也算是伺候的得心应手。 “芙蕖姑姑走的急了,”阿英眼睛尖,瞧见芙蕖袖中掉出来一个东西,便立马说道,“可是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了。” 皇上和柳轻眉一听,便双双朝着地上瞧去,果然瞧见芙蕖刚刚走过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小小物件。 “倒是奴婢唐突了,”芙蕖见状,赶紧将绳结捡起来,慌慌张张的说道,“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什么东西,用得着你这般的宝贝,”皇上笑笑,眼神里确实一股不容置喙的神情,淡淡的说道,“拿过来给朕瞧瞧。” “不过是些女孩的小玩意,皇上瞧不上眼的,”芙蕖慌张的应着,不停的朝着自家小主使眼色,一脸着急的说道,“若是拿了出来,怕是要污了皇上的眼。” “瞧你这般的维护,朕便更想看看了,”皇上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女儿家的东西精致,拿来给朕瞧瞧倒是可以的。” 这是柳轻眉才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筷,抬眼瞧了瞧身旁一脸惊慌失措的芙蕖,不紧不慢的拿起桌上的白布擦了擦嘴,淡淡的说道,“一个小物件而已,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又有何妨。” 柳轻眉说着,便朝着芙蕖伸出了手。 芙蕖自知逃不过这一会儿,扭捏了半响,最后还是将藏在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皇上瞧瞧,是个同心结,”柳轻眉将那荷包放在手里,拿到皇上面前,笑着说道,“真是好精细的做工。” “确实精细,宫中的老绣娘缝制的也不过如此。” 皇上从柳轻眉手中接过荷包,拿在手中翻了个个儿,只瞧见同心结的连接处用红布缝着,却还绣了字,皇上借着烛光仔细一瞧,才发现同心结的连接处,端端正正的绣着纪浦和三个字。 瞧那字迹,便知道绣字的人是没念过多少书的,几个字绣的不成气候,却也公正的很,一瞧便知道是费了心思的。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男男女女用来传情的物件,怪不得你这样的宝贝,”皇上将同心结握在手里,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可知罪。”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芙蕖赶忙在地上跪下,一脸惶恐的说道,“还请皇上责罚奴婢,只是我家小主并不知道此事,还请皇上不要迁怒与小主才是。” 柳轻眉佯装惊讶,却也立马在皇上面前跪下来,一脸认真的恳求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芙蕖犯了什么罪过,只是她这些年来伺候臣妾辛苦,没有功劳也要苦劳,皇上便看在这份恩情的份上,绕了芙蕖这会儿吧。” 这场专门演给皇上看的戏里,柳轻眉和芙蕖心里自然都是明白的,只有阿英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小主已经跪下了,自己自然也得跪下。 “你快起来,朕什么时候说要怪他?”皇上上前去将大着肚的柳轻眉扶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你这个丫头省心,万事不用你给她打算,倒是有自己的主意。” 这事儿一直放在柳轻眉的身上,她自然早早的便开始为此事预热,两三个月前边隔三差五的在皇上耳朵边说要给芙蕖找个好婆家,皇上将柳轻眉扶到凳上,然后将同心结上的小字指给柳轻眉看。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书就头疼,前段时间却总是缠着我说想认字,”柳轻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芙蕖,淡淡的说道,“我还只当是转性了,原来是带了旁的心思了。” “还请小主饶恕芙蕖向您隐瞒此事,”芙蕖偷偷的摸了摸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奴婢只是想与他通通书信,却也只是简单问候的话,没有半点越了规矩的,还请小主明察。” “你与纪太医通了书信?”皇上抬眼问道,见芙蕖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说道,“你实得字不多,写的可还好看。” 一听‘纪太医’三个字,阿英心里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呢,便听着芙蕖姑姑说道。 “自然是不能与主比的,但也努力写得工整。” 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也不肯说话,心中想起那天耿长君跟自己说过的事情,心里便有了主意。 后宫妃只见相互争斗,撒谎无赖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拿女的名节瞎说,着实有些不妥,想起耿长君那日口口声声的跟自己说,见到那手心的落尾处写了‘眉儿’二字,皇上便心下一凉,亏他往日还赞许耿长君是闺中君,如今看来,她倒是担不起这几个字了。 “难不成还有人跑到皇上跟前去说芙蕖字迹工整?”柳轻眉笑笑,装作开玩笑般说道,“那怕是将臣妾的字迹认成了芙蕖的。”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阿英,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希望那人眼神清明些,不要将此事按到臣妾的身上,那眉儿这回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阿英自己心虚,手中又拿着碗筷准备布菜,听柳轻眉这么一说,手上一个没拿稳,白玉的碗筷便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一百三十六章 除掉阿英 “在小主身边当差,怎么还这般的毛手毛脚?”皇上皱了皱眉头,沉声责备道,“若是哪天惊了小主的胎,你这个脑袋,可还够砍得。”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阿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几个岔搁到了手心却也不在意,只想着快递下去才好,“奴婢这就去给皇上换一副新碗筷来。” 柳轻眉瞧着阿英已经走远,便笑着说道,“臣妾没什么大碍,皇上也别那么大的火气了,”转头瞧了瞧芙蕖,又继续说道,“还请皇上行行好,先让这丫头从地上起来吧。” “倒是把你忘了,”皇上点头示意芙蕖起来,瞧着芙蕖红着一张脸,又笑着打趣儿道,“这同心结可不能放在朕的手里糟蹋了,现下便还你,省的来日你的情郎问起来,你在赖到朕的头上。” 侍女与旁人私通,本是大罪,今儿倒是个例外,皇上知道了与纪浦和有私情的人不是柳轻眉,心中的结总算是解开了,至于这个旁人是谁,他自然也是不在意的,倒还有意的撮合上一遭。 芙蕖被圣山逗得一张脸通红,却也不敢反驳,只得上前去接过皇上手上的同心结,又红着一张脸后退一步。 “芙蕖出落的水灵,和纪太医倒是般配,”皇上饭也顾不上吃了,将柳轻眉揽到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不如朕就成全了这桩美事,明儿就下旨,把芙蕖许给纪浦和,也算是给咱们的孩积德。” “皇上,奴婢与纪太医不过刚刚相知,哪有立即就成亲的道理,还请皇上让我俩多相处上一段时间,日后的事儿,顺其自然便好,”这事儿毕竟没跟纪浦和事先商量过,芙蕖只怕这般的旨意下去,败了自己在纪太医心中的印象,便连声的恳求道,“再者说了,奴婢还舍不得我们小主,还想多侍奉小主几年,现下小主又怀着身孕,奴婢便更是走不开了。” “明明是件好事,你怎么动不动就要跪下,快起来说话,”皇上见芙蕖说着说着又要掉眼泪,便一脸无奈的说道,“到底是你的终生大事,怎么着也应该由你家小主来拿主意,哪里是我说了能算的。” 皇上说着,便一脸柔情的瞧了瞧怀中的柳轻眉,柳轻眉也仰头笑笑,从皇上怀中直起身来,淡淡的说道。 “我可舍不得芙蕖,照我的意思,便更要多留她几年了,”柳轻眉垂了垂眼,一脸担忧的说道,“临近临盆,眉儿心中还是有些怕的,总是想起耿姐姐和昔日的闵姐姐,若是有芙蕖在身旁照料着,眉儿还能安心些。” “你想留她在身边便就多留两年,”皇上皱了皱眉头,瞧见柳轻眉那副样,心里格外难受,便一脸心疼的说道,“好好的,便别提那些事儿了,眉儿是个有福气的,咱们的孩定能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世上。” “承皇上吉言,”柳轻眉笑笑,上前去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眉儿到底还是幸运的,身边还算是有几位有经验的人在身边伺候着,那阿英之前在耿姐姐的身边伺候着……” “她在长君身边侍奉过?”柳轻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沉声打断。 “之前在已故的项小主处做掌事姑姑,项小主没了之后,便被安排到耿姐姐那,”柳轻眉在皇上怀里轻轻的蹭了几下,一脸认真的说道,“听说只侍奉了几天,还未来得及在内务府存档,便又被安排到臣妾这儿来了。” 皇上紧紧皱着眉头,听柳轻眉这样一说,心中便了解了个大概。 两人说话间,阿英便拿了衣服新的碗筷回来了,此时已经换上了另一幅笑脸,只是她哪里想得到,现下还有天大的灾祸在等着自己。 “奴婢手脚笨拙,让皇上和小主等级了,”阿英笑着走上前来,将白布包着的白玉碗筷放到桌上,一件一件的为皇上摆好,笑着说道,“小厨房中没了蜡烛,奴婢……” “你身上好香啊,”皇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阿英,淡淡的说道,“可是带了什么香料在身上?” 阿英一愣,不知道皇上突然这一句是为了什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吞吞吐吐的说道,“确实是有一个香料包的。” 阿英说着,便将系在腰间的香料包解下来,高无庸见状,便上前来将布袋打开,取出些许里头的粉末出来,在手中碾开,又送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凑上前去闻了闻,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你家小主怀着身孕,你却佩戴着含有麝香的香料放在身上,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柳轻眉和阿英皆是一愣,在柳轻眉反应过来之前,阿英便在皇上面前跪下来,连声哀求道。 “皇上明鉴,奴婢从来没有佩戴麝香在身上,这中间定时有什么误会……” “高无庸,”皇上摆摆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把这贱婢拉下去。” 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便拔了舌头吧,拖远一点,别脏了长乐宫的地界,白白的染了晦气。” 高无庸轻声应下,转眼瞧瞧那阿英已经吓得腿软,只顾得哭和求饶,半句旁的话也说不出来,高无庸只怕这奴婢污了主的耳朵,便赶紧差人将她拉了下去。 这顿饭自然是吃不好的,虽说柳轻眉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丝的过不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只希望自己的宝贝刚刚在闭着眼睛和耳朵深眠,不要瞧见刚刚的种种才是。 如今这个时候,长乐宫中随便一点动静便能引起后宫的一片风波,第二天晌午,阿英的事情便传到了耿长君的耳朵里。 冬雪进门的时候,自家小主正在窗边抄注着史书注,冬雪只怕打扰了自家小主的兴致,踌躇了半天,却还是凑上前去轻声说道。 “小主,阿英昨日被皇上下令拔了舌头,”冬雪抬眼瞧了瞧自己主,小心翼翼的说道,“流血太多,又没有太医肯去为她医治,现在人已经没了。” 耿长君手上的动作一顿,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咱们买通的那几个小太监也只是做事的,听说昨晚屋内只有高公公和芙蕖两人,怕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耿长君将手中的书本收起,顷刻间,积压在心中的火气一股脑的全部都涌了上来,她一把将桌上的砚台打翻,沉声说道,“柳轻眉好大的本事,自己做了苟且之事却没有被揭发,现在却这般的攻城略地,如今都已经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小主,隔墙有耳,这样的话,咱们以后还是少说吧,”冬雪见自家小主情绪激动,便立马上前劝阻道,“之事柳小主和纪太医一事,皇上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咱们是否还要在盯着?” “自然要盯着,而且还要好好的盯着,”耿长君眯了眯眼睛,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的说道,“东窗事发之后,我便要让柳轻眉知道,她今日有多威风,来日便有多低贱。” 后宫中的恩怨情仇从来都错综复杂,根根系系的纠缠在一起,谁又能将自己摘个干净,谁又能将自己的苦痛忍过去呢。 长乐宫内。 “纪太医,你可跟咱们小主好好瞧瞧,”芙蕖站在柳轻眉的身旁,一脸着急的说道,“皇上说那死丫头的身上陪着麝香,她终日的在咱们小主身旁待着,小主的胎像可还安稳。” 柳轻眉抬眼看了看芙蕖,小丫头还真是一脸的着急,这事儿便也只有她想不明白,皇上昨天不过是想找个由头将阿英处理了,那香料放了什么只有阿英知道,可那人是皇上,他说里面有什么,里面自然就有什么。 谁又敢去查个究竟。 “姑姑放心,小主的胎像很是稳固,”纪浦和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不出一月,小主便该临盆了。” 纪浦和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凉意,说的话倒还算得上得体,只是眼角眉梢里满是默然,柳轻眉心下明了,想来今天一大早,皇上已经找纪浦和谈过了。 “芙蕖,小厨房里还炖着燕窝呢,”柳轻眉朝着芙蕖使了个颜色,淡淡的说道,“你去瞧瞧好了没有。” 芙蕖心下了然,又瞧了瞧纪浦和,心口一算,轻轻的应了一声,便就退下了。 柳轻眉垂眼瞧见纪浦和,这人的样貌与儿时的出入不大,自己当日却依旧没能认出,现在却瞧着哪哪儿都有昔日的影,她一句‘小哥哥’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纪太医,”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你心中可是在怪我?” 纪浦和心中一紧,想抬起头来看一眼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这个年头在心中徘徊了半天,却还是被自己的理智驳回了。 “微臣不敢对娘娘有所怨言,”纪浦和低着头,本想装的豁达一点,却还是没有逃过那些小情绪,“只是还请小主放心,微臣并没有在皇上面前说漏嘴。” “那本宫自然是少不了一句感谢的,”柳轻眉歪了歪脑袋,笑颜盈盈的瞧着纪浦和,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怪我世故,又怨我变了样,没了儿时的单纯善良,活脱脱的一副深宫奸妃的模样。” 柳轻眉顿了顿,却还是一张笑脸,淡淡的说道,“这是我俩的恩怨,只是请纪太医不要牵扯到芙蕖的头上,她是个好姑娘,也是真心待你的,这些日以来她对你的情谊,才是太医最应该珍惜的。” “小主的意思我明白,”纪浦和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有句话一定要当面问一问小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珍惜眼前人 “纪太医但说无妨,”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凡是本宫能答得上来的,一定说与太医听。” 纪浦和低着头,沉默了半响,终于肯抬起头来瞧瞧眼前的这个姑娘,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良久,才淡淡的说道,“敢问小主,这些年来,你可曾将我记在心里?” 柳轻眉听到纪浦和这样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一张脸上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淡淡的说道,“小时候时不时的想起,后来慢慢长大了,便很少有记起的时候,自打嫁人之后,心中只有那人,便再也没有记起了。” 纪浦和一愣,他着实没有想到,柳轻眉会答的这样的坦荡,阳光从她的伸手照下来,纪浦和觉得,她笑起来的模样还是与昔日一般,却也知道,眼前的和回忆的,再也没有重合的时候了。 感情在时光中抽丝剥茧,总有忘怀的时候,停在旧时光里的人,从来都只有自己。 半响,纪浦和又重新低下头,笑着说道,“小主的意思我知道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还请小主放心就是。” “我从来都是放心你的,”柳轻眉笑笑,凉凉的说道,“只是作为故交,却还是要多嘴提醒你一句,珍惜眼前人。” 纪浦和转头,顺着窗沿儿瞧出去,见芙蕖正在凉亭内走过来走过去,离得太远,她脸上的表情瞧不真切,只是稍微想想便知道,恐怕又是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样。 纪浦和收了眼神,微微的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另外嘱咐了两句调理身的话,便就退下了。 今儿的路似乎格外难走些,纪浦和知道,只要踏出这个门,便要和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年少时光,说一声再见了。 他哪里知道以后的道路怎们走,心里却也明白,今时今日,他定会护她周全,哪里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转眼又是六月,今年的天气格外闷,比往年还要热上一些,柳轻眉挺着一个大肚,哪儿去不了,在软榻上做的累了,便就去凉亭上长廊上走一走。有了身孕的人走起路来也格外累些,京中的夏天像是个蒸笼,遇上气温高的时候,柳轻眉的衣服半天就能湿透,也算是遭了些罪。 “这两日可真是闷得慌,”席语兰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淡淡的说道,“连阵风都没有,过两日怕是要下场大雨了。” “下场雨也好,”桌上一碗冰镇酸梅汤已经喝的见了底儿,柳轻眉却还是没够,转头嘱咐芙蕖在去取一些来,又转回头来淡淡的说道,“这些天的闷的我喘不过气来,身上也黏黏糊糊的,真是要难受死了。” “这汤水虽好,可你也不要多喝了吧,”席语兰瞧见芙蕖又拿上来一大壶酸梅汤,这已经是几天下午的第三壶了,席语兰皱了皱眉头,一脸关心的说道,“回头酸倒了牙,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功夫,这大热的天,难不成让纪太医一趟一趟的跑么?” “我眼瞧着便要临盆了,这两天他本就跑的勤了些,”柳轻眉瞧着芙蕖在院里忙活,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是辛苦了芙蕖,这些日还是有些不自在,每每瞧着纪太医,总是红着一张脸躲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在些。” “到底是个小姑娘,这种时候总是有些害羞的,再磨合一段,便能好一些,”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我倒是瞧着你,一张脸比这些天的天气还好闷,可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 “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我,芙蕖和纪太医都没说什么,我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柳轻眉垂了垂眼,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我总想着让我肚中的孩儿离这后宫的纷争远一些,如今倒好,他还在娘亲的肚中的时候,就不知道瞧见了多少尔虞我诈的事情。” “你又何必这么跟自己过去,”席语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捏了捏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我瞧着你肚中的这个孩也是个机灵懂事的,哪里会不明白你这个做娘亲的苦衷。” 柳轻眉笑笑,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还是席姐姐最了解她的心事,两个人说起话来的时候也做投缘,身边有这样的姐妹,还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说这个了,”柳轻眉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汁,笑着说道,“今儿怎么不见景灵?小丫头又去哪儿疯了?” “她啊,日日没有个闲着的时候,我还真是没有那么些力气陪着她的,”席语兰笑笑,眼神里满是温柔,轻声说道,“今儿吵着要去御花园看荷花,这大热天的中午头,我哪有这个精神,便让奶娘带着她去了,也省的她在这儿烦你。” “景灵着实可爱,”柳轻眉笑笑,垂眼瞧了瞧自己的大肚,轻声说道,“若是这小家伙有她一半的机灵,我便也觉得欣慰了。” “你这个鬼机灵生出来的宝贝,哪里有不聪明的道理?”席语兰瞧着柳轻眉的幸福模样,笑着打趣儿道,“我昨儿算了算,理纪太医给你算的临盆的日还有十天,按宫中的规矩,过两日伯母就该进宫了,前两日你便嚷嚷着想,这会儿可是该高兴了?” “本是应该这样的,只是我大嫂也有了身孕,这两日便要临盆,家中总是得有个人照料着,总不能指望几个男人,”又是一杯酸梅汤下肚,柳轻眉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规矩都是活的,我前两日与皇上商量着,不如就等着我生产完的时候,再将母亲接来。” “这倒也好,你大嫂也而是头一胎,总不能让人家诟病,我原先还想着,这两日不如就住在你这里,也算是有个照应,转念一想,皇上日日都来,哪里还有需要我操心的,你倒是……” 席语兰将最后一针绣完,收了线,转头瞧着柳轻眉望过去,只见她苍白着一张脸,不过一会儿工夫,额头上慢慢的都是汗珠。 “我这一钻头的功夫,你这是怎么了?” 芙蕖还在外头看着小丫鬟们煎药,席语兰瞧着柳轻眉痛的厉害,也耽误不得,和香兰两个人赶忙将柳轻眉架到了床上。 “我瞧着怕是要生了,”柳轻眉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席语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转头又一脸焦急的对着香兰交代道,“快,让芙蕖姑姑去太医院将纪太医请来。你去请产婆去,派人去乾清宫通知皇上,你去慈宁宫告诉太后一声,坤宁宫那边也要说一声的。”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突然来的哪阵脾气,一阵雷声批下来,转眼便是倾盆大雨,只是主临盆在即,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旁的,刚刚还一片祥和的长乐宫,瞬间就变了一副样,索性大家这些日还是又准备的,也算是忙活的有条不紊。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姑姑打着伞从外头回来,走到皇后面前淡淡的说道,“长乐宫那边要生了。” “比预想的时间还要快上几天,”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难不成是瞧过了这宫中的万千繁华之后,那孩等不及要来争宠了?” “长乐宫那边派人来传的消息,说是今儿上午还好好的呢,”图兰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皇上和太后那便已将赶过去了,娘娘这两日一直抱病不出,如今可是要过去瞧瞧?” “当然要过去瞧瞧,”皇后抬了抬眼,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不去,哪里还能体现出我这个皇后的仪态来。” 长乐宫和坤宁宫离的不近,外头又下着大雨,这路走起来难免有些费劲,图兰的一把伞只撑住了主一半的身,两个人啊滂沱大雨里走了半天,才到了长乐宫。 “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临盆么?”皇后一踏进长乐宫就加快了脚步,一脸焦急的说道,“今儿才几号?怎么这般的突然?” 皇上还太后已经在软榻上坐好,席语兰站在珠帘旁边,一脸焦急的往里瞧着,听见皇后的动静之后,才转过来行了个礼。 “这种事哪里能说得准,谁知道肚里那个是怎么想的,挑了这么个天气,还真是不想让咱们这些人好过,”太后虽是这么说的,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抬眼瞧着皇后大半个身已经湿透,又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淋成这样?” 皇上一听,手上转着的念珠停了停,抬眼瞧了瞧皇后,又转头对着图兰,淡淡的说道,“你是怎么呢照顾主的?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知道给主打把伞?” “皇上赎罪,只是奴婢哪里舍得让皇后遭这样的罪,”图兰在地上跪下来,她的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一低头,脸上的雨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只是咱们娘娘一心惦记着柳小主,脚下的步伐快了些,奴婢哪里能更的上。” “行了,”太后摆摆手,示意图兰先起来,又转头对着皇上说道,“这样的日,图个吉利最重要,你又何必计较这些事情。” 席语兰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皇后,见那人真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样,她心下轻哼一声,心想真是好厉害的功夫,如今却连苦肉计都祭出来了,真是难为皇后的这一番心思了。 长乐宫大半的宫女下人们都在柳轻眉的床前伺候着,现下哪里有人瞧得见旁人,皇后身上有水,自然也是不能做到软榻上的,只能和席语兰一样站在一旁,佯装焦急的等着。 皇上也不知道手上的念珠转了多少圈,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都走的缓慢,外头的大雨下个不停,只惹得他心头一阵烦躁。 里头折腾了许久,终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小主生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皇上,小主生了,”产婆将婴儿抱出来,一脸欢喜的说道,“小主为皇上生了位小公主。” 皇后本悬着一颗心,现下一听柳轻眉生的是个女儿,心中悬了大半年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脸上的表情也算是缓和了一些。 皇上刚忙上前去将产婆手中的孩接了过来,小宝贝被黄色的布包着,刚出生的小孩,脸上总是有些皱皱巴巴的,五官也黏连在一起,皇上却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母后瞧瞧,这小东西长得多像她母亲。” 皇上一双眼睛无比柔情的瞧着,那小孩或许是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一双小手一抬,便一把打上了皇上的脸。 “这刚出生的小孩,哪里能瞧出像谁来,皇上怕是高兴糊涂了,”总算是母女平安,太后也算是放了心,便上前来瞧了瞧小公主,笑着说道,“只是瞧着便是个聪明的。” “柳小主聪明,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差不了的,”皇上也凑了上去,垂眼瞧了瞧皇上怀中的小人,笑着说道,“瞧瞧,一生出来便这般的肤白如雪,臣妾恭喜皇上,又得了个可人的小公主。” 一众人正抱着小公主瞧着看着,席语兰便也远远的瞧了一眼,只是她一颗心全部都在眉儿身上,跟产婆打听了两句,便就进到内寝了。 “如今你可是大功臣了,”席语兰走上前去,瞧见柳轻眉脸色苍白,额头身还挂着水珠,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却还是要忍下心中的情绪,笑着说道,“皇上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之后还不知道要给你什么赏赐呢。” “我哪里是为的求那点赏赐,”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笑着说道,“姐姐可瞧见孩了?” “远远的瞧了一眼,到底是我的外甥女,怎么瞧都是好看的,”席语兰做到床榻边,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你呢,可是觉得身有什么不舒服?” “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折腾了半天,柳轻眉也没什么力气,轻声说道,“现下只是觉得没什么力气。” 席语兰笑笑,外头的人高兴的不得了,隔着一道墙却还能听见说笑的声音,她瞧着柳轻眉却心疼的不了的,如今人人只顾着瞧一瞧小公主,哪里还记得这位母亲。 “我还瞧见孩呢,”柳轻眉垂了垂眼,笑着温婉,淡淡的说道,“刚听见哭声,孩便被奶娘给抱出去了,你瞧瞧,我这个当娘的还没能瞧上一眼呢。” “以后有你瞧得时候,你又何必赶着这一眼,”席语兰轻声安慰道,笑着说道,“只是希望你不要看烦,日后不要跑到我跟前来抱怨小孩有多难带就好。” “抱怨什么?”皇上撩了帘走进来,笑着说道,“你们姐妹俩可是在抱怨朕?” “哪里敢抱怨皇上,”柳轻眉笑笑,听见外面没有声音了,便轻声说道,“皇上怎么呢这时候进来了?太后呢?” 屋里的丫鬟们进进出出,都忙着收拾残局呢,皇上也不在意,席语兰往外挪了挪,皇上便在床榻便坐下,伸手向前去轻轻的扶过柳轻眉的眼,眼睛里的温柔比平时更胜几分。 “瞧过了公主,朕便让他们回去了,”皇上笑笑,拿起柳轻眉的手在嘴边轻轻一吻,柔声说道,“朕想着你喜欢清静,现在又没什么气力,想来是不喜欢众人在床边吵吵嚷嚷的。” “公主呢,”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皇上可瞧过了?小丫头可还伶俐?” “公主被产婆带去冲洗了,只是刚生出来的小孩,脸都皱成一团了,”皇上笑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柔声说道,“只是朕瞧着她倒是个伶俐的,刚刚朕抱着她的时候,她抬手便打了朕一巴掌,想来实在怪罪朕怠慢了她的母亲。” 床榻前的气氛融洽,席语兰心里也算是舒服了一些,皇上总算是没有因为有了小的就忘记了大的,如今瞧着对眉儿的,态度,倒还算是个贴心的。 “过两日便将你母亲接近宫里来,有她来人家在你身边照料着,我倒也放心,”皇上为柳轻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说道,“先前孩还未生出来的时候,你便总是说若是生了个女儿,名字定要你自己来取,如今公主都已经生出来了,总得有个名字,你可起好了?” “这孩淘气,来的这般突然,倒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又瞧了瞧席语兰,这才轻声说道,“之前无事的时候倒是想了几个名字,我都说与席姐姐听了,我俩选了一个我二人都喜欢的名字。” “便将三公主称作景吟,”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皇上觉得可还好?” “只要是你取得,朕都喜欢,”皇上笑笑,俯身在柳轻眉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柔声说道,“回头朕便让高无庸给内务府抱了去。” “皇上便不要总是逗着眉儿说话了,”香兰端来小厨房熬煮的红参汤,席语兰接过来,亲自送上前去,轻声说道,“眉儿刚刚生产完,身难免有些发虚,纪太医之前已经让人备下了红参汤,现下正好用上了。” 皇上接过席语兰手中的参汤,席语兰上前去将柳轻眉扶起来,红参汤的温度不冷不热,入口刚刚好,皇上差人备好了冰糖,这才将红参送到柳轻眉嘴边,亲自伺候她服下。 一碗红参还没有喝完,外头就有人前来通报,说是耿小主听说柳小主已经生产,差人来问一问现在方不方便,是不是可以过来瞧瞧。 皇上垂了垂眼,手中的红参汤还是喂个不停,半响,才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 “外头风大雨大,路不好走,”皇上将最后一口红参汤给柳轻眉喂下,拿起桌上的白布擦了擦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身又虚,看望公主和眉儿也不赶在这一时,差人回去通报一声,就说朕体恤她,让她不用来了。” 皇上的话一说完,席语兰和柳轻眉便悄悄的对了对眼神,二人心中皆是明了,皇上哪里是体恤耿长君,不过是心中那一口气还没有过去,心中又记挂着柳轻眉,若是这个时候耿长君来了,皇上只怕她心中一时生恨,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外头的雨下了个没完没了,皇上却不能总是在长乐宫里待着,陪着柳轻眉和席语兰说了一会儿话,又抬眼瞧了瞧时候,便带着高无庸走了。 柳轻眉刚刚生产完,按照中医的理论,现在最忌的便是受寒,芙蕖和芙蓉正用棉布沾了热水,轻轻的为自家小主擦拭身。 “我瞧着皇上心中待你终究是不一样的,”席语兰转头瞧着窗外的漂泊大雨,笑着打趣儿道,“若是旁人生了个公主,皇上瞧一眼便也就走了,哪里还有这般伺候的。” “我瞧着公主也是好的,”柳轻眉一夕之间便升级做了母亲,心中的爱意泛滥,“这男儿长大了哪里能比得上女儿贴心,一颗心还不知道要野到哪里去呢。” “我自然是不嫌你的,”席语兰笑着打趣儿,又缓缓的走到窗边,淡淡的说道,“我瞧着皇后倒是高兴,你生了个可爱的小公主,便就不会和大皇抢皇位了,她心中还指不定多开心呢。” “就算是生了个皇,我也没有抢他皇位的打算,”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她高兴便好,一面哭丧着一张脸,说出些刻薄的话来,白白的给咱们惹了一身的晦气。” 两个小丫头正说着,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还打你这儿正热闹着呢,”太妃抱着景林走进来,淡淡的说道,“合着我还是个来晚了的。” “简太妃?” 两人瞧见来人之后皆是一惊,柳轻眉自打有了身孕之后,便只去过铃兰殿一两次,没想到太妃却竟自己记在心上,这般的暴雨天气,却还是亲自来了。 “母妃。” 小景灵一瞧见席语兰,便就不再老实,简太妃倒也不执著,见小孩在自己怀里挣扎,便就松了手放到地上,景灵也也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冲到了席语兰的身上。 “这小丫头怎么跑到太妃那里去了?”席语兰将景灵抱在怀里,瞧着小丫头身上干燥的很,并没有淋过雨的痕迹,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便转过头来一脸抱歉的说道,“这样的大雨天,却还要劳烦太妃跑一趟,兰儿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妨,我瞧着这孩可爱,便在身边多留了一会儿,”太妃笑笑,走到床榻边瞧了瞧柳轻眉,凉凉的说道,“我瞧着你的气色倒好,瞧着倒也没遭什么罪。” “倒也算是顺利,只是这孩有些顽皮,来的有些突然,”柳轻眉笑笑,简太妃说话想来这般的刁钻,一颗心确实热的,柳轻眉自然不在意,“只是今儿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不能给太妃行礼了。” 外头的雨似乎下的又大了些,柳轻眉瞧见太妃身上淋了些雨,心中便有些内疚,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当年在后宫中叱咤的前辈这般的操劳。 “我若是现在还让你跪我,你们那位皇帝还不得杀了我才肯罢休?” 简太妃冷眼瞧着,芙蕖刚忙为太妃搬来了椅,又拿了干燥的毛巾给铃兰姑姑,也好擦一擦太妃身上的水渍。 “有些东西在我这儿放了好些年,我却也一直用不上,”简太妃瞧着躺在床上的柳轻眉,半天,才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你赶了个巧儿,今儿便送你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九凤呈祥金镯 柳轻眉和席语兰一愣,只见简太妃朝着一旁的铃兰姑姑使了个颜色,铃兰姑姑点了点头,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双手呈到柳轻眉的面前。 柳轻眉接过铃兰姑姑送上来的东西,只见是一个绣了凤纹的粉色手绢包着的,她转头瞧了瞧席语兰,见席姐姐也是一脸懵懂的表情,片刻,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柳轻眉便抬手将手中的手绢包裹打开了。 只见那粉色的手绢里,端端正正个放着一双金镯,看上去有些年岁了,瞧那尺寸,便知道是给小孩用的,上面精细的雕刻了些花纹,镯太小,花纹又很是繁杂,柳轻眉瞧不真切,只远远的瞧着,里头有几只凤凰的花纹就是了。 “这是……”席语兰皱了皱眉头,瞧了许久,才一脸惊讶的说道,“九凤呈祥金镯?” “不愧是席太后的侄女,”简太妃缓缓的喝了一口芙蕖端上来的姜茶,淡淡的说道,“年代这般久远的东西,你只瞧一眼,便认了出来。” “之前为皇上整理后宫的珠宝抄录,”席语兰笑笑,一脸谦虚的说道,“这世世代代,凡是景和后宫中有过记载的珠宝首饰,我倒是还能叫出一二来。” 转头瞧见柳轻眉正一脸懵懂,席语兰又继续解释道。 “这镯是咱们景和的开国皇后南宫皇后的闺中之物,这镯是南宫皇后出身时路过的高僧相赠,后来更有传言说,这是上古的宝物,凡是带上这金镯的人,便能享一生的吉祥如意,”席语兰顿了段,一脸欢喜的说道,“南宫皇后身材娇小瘦弱,这金镯带了一身,死前才特定叮嘱咱们老祖宗摘下封存,如今你是捡到宝物了,还不赶紧谢谢太妃!” “太妃,这镯太过贵重,我哪里能收呢,”柳轻眉只是瞧着这镯惊喜,没想到却是这样金贵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便一脸着急的说道,“还请太妃……” “我哪里是送给你的,你忙着拒绝什么?”太妃将姜茶放下,轻轻的擦了擦嘴,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我给那可人儿的礼物,你且先给她收着,等到什么时候她长大了,觉得自己受不起的时候,你再让她亲自来还给我。” 简太妃的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柳轻眉也不好再说什么,偷偷的瞧了瞧席语兰,见席姐姐微微的点了点头,才让芙蕖将金镯好生的收了起来。 席语兰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简太妃,又再瞧了瞧那对金镯,景和历历代代,敢问后宫哪位妃嫔娘娘不想要这九凤呈祥金镯,前面几位皇上都是赏给了皇后,如此一代一代的传承,这样的规矩到了先皇那却突然断了,后宫的册上也没有记载,这事儿一直被姑姑记载心上前些日自己整理册的时候,还特地将自己叫过去问了这金镯的下落,只是这册上也没有明确的记载,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瞧着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唉声叹气。 简太妃见柳轻眉已经将镯收下,一件心事便也已经有了着落,一壶姜茶只喝了一口,她却再也喝不下去,想来再待下去也只会误事,便缓缓的起身,想着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才是。 “我瞧着这雨越下越大,,没个消停的时候,”简太妃抬眼瞧了瞧外头的雨,淡淡的说道,“铃兰殿里无人看守,我不好离开太久,今儿先到这儿,来日我再来瞧你。” 太妃执意要走,柳轻眉也不好多拦,瞧见铃兰姑姑手中的伞已经有些陈旧,也着实是有些小,两个人打一把伞实在是有些勉强,便赶紧让芙蕖又找了两把新伞来,这才放心的让简太妃走了。 “太妃何苦自己跑这一遭,”铃兰瞧见自己主走起路来气儿都喘不过来,便一脸心疼的说道,“太妃若是有什么话要转达,或是有什么物件要送给柳小主,让奴婢来就是,折腾了这么一顿,太妃回去还哪有清闲的时候。” 前些日纪太医去了铃兰殿给简太妃检查身,惊觉太妃已经患有肺痨,又仔细查了查太妃的身,发现潜在的症候实在是太多,自己即使有一双圣手,却也回天无力了。 “我自己的身我自己知道,”简太妃一说话,便猛烈的咳了起来,一主一仆两个人只能停下步伐来,好一会儿,简太妃的气息才又平缓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我喜欢这孩,自然是要来瞧一瞧的,只怕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日后便再也瞧不见了。” 她自己的身自己自然是最清楚的,前些日还之时有些咳嗽,这几日却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一句话说不到最后气儿便没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能活活的憋醒,每每都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稍稍舒服一些。 前些日她收拾自己的东西,才将这金镯收拾出来,想起当年先皇在位的时候,总是想着让自己生一个聪慧的女儿才好,因此早早的便将这金镯偷偷的送与了自己,只是天不遂人愿,先皇的愿望还没有完成,便就仙去了,自己也守着终生未有嗣的遗憾,过了这大半辈。 如今眼瞧着便没几天的活头了,这些生前的东西,总该有些交代和归宿。 大雨下个不停,打在雨伞上又立马坠了下来,在两人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幕帘,简太妃前半辈走的太过潇洒,这最后的几步路,难免走的艰难些。 倒是顺了当年那些人的愿。 在六月份坐月着实是煎熬,皇上又万分的宝贝柳轻眉,是万万不能让人见了风的,凉水更是碰不得的,就这么结结实实的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好在娘亲在身旁陪了几天,席姐姐和皇上几乎天天都来,后宫的小主们来巴结的也不少,更有景灵那个小机灵一天到晚的陪着,日倒也不算难熬。 “怎么这才刚刚一个月,你就躺不住了?”席语兰一进长乐宫,便瞧着柳轻眉在凉亭坐着,便笑着打趣儿道,“昨个儿皇上还跟我说呢,这两日他太极殿款待外宾,让我好好的看着你,别让你太撒欢。” “好姐姐,我足足的躺了半个月,现在出来坐坐都不行了么?”柳轻眉抬眼瞧着席语兰,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奶娘刚把吟儿抱走,好不容易能得了个清闲。” “瞧瞧,这才一个月的功夫,这个做娘的便嫌烦了?”席语兰在柳轻眉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你往后大半辈的时间可都要瞧着她,可有你烦的时候。” 柳轻眉笑笑,刚出生的小孩着实废人精神,好在有奶娘和自己替换着,不然这小东西非要扒自己一层皮不可。 两个人正说笑着,慈宁宫的玉初姑姑便来了,说是太后娘娘今儿得了空,特地邀两位小主去慈宁宫坐坐,这样的事儿两个人自然不敢耽搁,应了玉初姑姑的话,稍稍一收拾,便就朝着慈宁宫去了。 去的路上又正好被皇后娘娘抓了个正着,只是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聊得太热络,便没有瞧见身后的眼睛。 “这两个人干嘛去呢?”皇后刚从大皇那回来,远远的瞧见这两个人,淡淡的说道,“聊的这么高兴,连人都瞧不见。” “奴婢瞧着那方向,八成是要去慈宁宫的,”图兰姑姑瞧了瞧,不急不慢的说道,“咱们柳小主还真是会做人,刚刚那个除了月,便赶着去巴结太后了,真是捡了棵大树乘凉。” “这叫会做人,”皇后踏上千鲤湖的石桥,垂眼瞧着湖中的那些等着喂食的鲤鱼,淡淡的说道,“长乐宫那个打杂的宫女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前些日奴婢特地去过一会儿,那丫头被阿英的事儿吓得腿软,一时半会儿不敢下手,”图兰抬了抬眼,轻笑着说道,“不过她那颗想攀上高枝儿的新总是压不下的,娘娘被着急,咱们等着就是了。” “我自然是不着急的,”皇后抬手理了理自己的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回头你再去给她提个醒,就说年轻貌美的有的是,她若是在这般的缩手缩脚,便就一辈只是个宫女了。” 皇后在桥上站的时间久,一旁有眼力界的小宫女立马送来的鱼食。皇后随手抓了一点撒下去,立马有一群鱼游过来,皇后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默默的在心里算着日。 这宫中的人越来越少,是时候添点新的血液了。 慈宁宫内。 “我瞧着你的起色恢复的很好,”太后瞧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也胖了不少,想来身边的人照料的很好,得好好的赏一赏。” “太后可被说胖的事儿了,”席语兰瞥了一眼一脸郁闷的柳轻眉,笑着打趣儿道,“这两日皇上进补的东西送的多了些,眉儿瞧着自己多张了两斤肉,心里可要委屈死了。” “胖点好,”太后笑笑,淡淡的说道,“我瞧着你以前就是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 “太后教训的是,”柳轻眉笑笑,她是个懂事的,心中就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会当着太后的面儿说出来,“只是皇上紧张了些,什么补品都往长乐宫送。” “那是皇上疼你,”太后缓缓的抿了一口差,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公主这才多大,便有了封号,这些恩宠哪是旁人能有的。” “是,臣妾知道,”柳轻眉垂了垂眼睛,一脸温婉的说道,“能得了皇上这般的恩宠是臣妾的福气。” “既然知道,便更加不能辜负了皇上的宠爱,”太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眉儿,你应该懂得为皇上,为哀家分忧才是。” 柳轻眉不解,还未来得及搭话,一旁的席语兰便一脸焦急的地说到,“太后,这些事咱们不急于现在说……” “哀家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安排了?”太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冷冷的说道。 席语兰被太后一句话给顶了回去,现在说话,只怕要触到了太后的逆鳞,便只好噤了声,瞧瞧的朝着柳轻眉使眼色。 “如今这后宫中的情况你也知道,能让皇上记在心里的,除了你们俩,就只有一个耿小主,”太后正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么下去总不像那么回事。” 太后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柳轻眉,凉凉的问道,“你说是不是?” 第一百四十章 简太妃出事 柳轻眉微微垂眼,太后的意思她知道,按照景和律令,皇上后宫中应该有婕妤,贵人,美人,才人各九人,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人。其他位份的妃嫔按具体情况酌情册封。如今皇上的后宫总能叫上名字来的只有三个人,嗣更是稀少,登基这么些年,膝下却只有一位皇,三年一次的大选在即,也难怪太后要着急了。 “太后的意思臣妾知道了,”柳轻眉抬头,勾着嘴角扯出了一抹微笑,淡淡的说道,“回头臣妾便跟皇上提个醒。” “这些事儿还是你们去说最合适,”太后轻轻的扶过自己的黄金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哀家就是再着急,也不能总是皇上面前念叨。” 柳轻眉笑笑却不应话,一旁的席语兰却一直皱着眉头,这边瞧瞧太后的脸色,那边又看看眉儿的样。 “你心里也别过不去,这些年你与皇上交了心,咱们都瞧在眼里,这后宫就是多了再多的人,也阻不了你的恩宠,”太后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凉凉的说道,“前些日皇后来给我请安,还说起三公主的百岁宴,说是宫中难得有喜事,想要好好的操办一番。” “她一个不足一岁的小孩,这般的铺张做什么,”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娘娘瞧着公主欢喜,却也不能这般惯着她。” 皇上向来勤俭,这些年来对打大皇也算是苛刻,这些事情朝中哪里有人不知道,耿长君没了女儿,如今皇后却平白的要将这些加在吟儿的头上,明摆着是要给柳轻眉不好过。 “你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什么事儿也不用我多少,”进门了大半天,太后这才笑了笑,轻声说道,“今儿的事情也交代的差不多,三公主身边不能没有人,我也不好多留你。” 转头又对着席语兰说道,“你倒是个清闲的,便在这儿多陪我一会儿吧。” 柳轻眉礼别了太后,便带着芙蕖离了慈宁宫,这一路却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兴致,路两旁再好的景色,柳轻眉也瞧不进眼里了。 “小主,您瞧着今儿的事儿是谁的主意?”芙蕖心里也纳闷,在心里憋了半路,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会不会是咱们皇上的主意?” “不会,”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太后今儿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便只为了让我去劝一劝皇上,想来是这些日和皇上交涉过了,却没得个结果,便只好从我这里下手了。” 瞧着席姐姐刚才的样,想来这件事儿在太后的心上也是有一段时间了,皇上大概也早就知道,这些日以来,便将自己瞒了个严实,也着实是难为这两个人了。 “既然咱们皇上不愿意,太后又何必废这番的功夫,”芙蕖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就是真将那些小姐们迎进宫里,皇上不乐意见他们,这后宫岂不是又多了几个苦命的。” 柳轻眉笑笑,芙蕖年龄还小,未经世事,哪里知道男人的心思,柳轻眉固然愿意相信圣上是真心待自己,可在宫中待了三年,她也早就看透,皇上的真心能给自己,却也能给旁人,如今他皱着眉头说着不愿意,等到昔日美人进了宫,怕就不是这样的光景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送上门来的美人,时日一长,又有几个男人不愿意要呢。 “罢了,咱们……”柳轻眉刚一抬头,正巧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甚是面熟,柳轻眉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说道,“芙蕖,你瞧瞧,那可是简太妃身边的铃兰姑姑?” 芙蕖定睛一看,瞧着那身段那模样,是铃兰姑姑没错的。 “倒还真是铃兰姑姑,”芙蕖皱着眉头瞧着,一脸不解的说道,“只是铃兰姑姑向来很少出铃兰殿,今儿这是怎么了?” 柳轻眉也觉得纳闷,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在仔细一瞧,却觉得那铃兰姑姑正哭着,柳轻眉心下觉得不对,便带着芙蕖加快了步伐,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将铃兰姑姑堵住了。 人到了面前柳轻眉才瞧清楚,原先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现下已经哭得不成样,一双眼睛更是红肿的厉害。 “姑姑哭成这个样是为了那般?”柳轻眉瞧着心疼,便一脸关切的说道,“可是碰上了什么难事?不妨说与我听听,说不定也能帮上一把。” 铃兰一路上只顾着哭,哪里能注意到身后被人跟上了,现下瞧着来人是长乐宫的柳小主,一腔的情绪便再也憋不住,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山前去拽住柳轻眉的衣襟,哭哭唧唧的说道。 “小主,你可救救我们家太妃吧,昨儿个晚上太妃咳了血,身越发的不好,怕是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柳轻眉一怔,哪里能想到是这样的事情,简太妃在她心中向来是英姿飒爽的草原儿女的模样,身更是比汉人英朗上许多,如今才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出了这样的症候。 三人正在岔口上,人来人往说起话来也不方便,柳轻眉为避人嘴舌,便将人拉倒了犄角旮旯的地方,这才又让铃兰姑姑说了个明白。 事到如今,铃兰也不敢隐瞒,自家主的后世总得有人料理,自己一个小小丫鬟又能成什么样的气候,便将这些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柳轻眉说了,这一收起来,铃兰的眼泪便更是收不住,一番话到最后,哭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前些日小主怀着身孕,我家太妃不远过多的叨扰,便一直忍着,”铃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说道,“病到了如今,却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只让奴婢去太医院那些药回来煎了,能忍一时是一时,还说什么,若是来日熬不下去了,便让奴婢将她的尸骨埋在铃兰殿前院中的芙蓉树下,也算是了了太妃此生的一桩心事。” 柳轻眉听着不是滋味,简太妃虽说性怪戾,却从来都拿着自己和席姐姐好,如今遭了这样的罪,自己却浑然不知,现在想想,当日太妃来给自己送金镯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是不好了。 “姑姑且别哭了,先带着我去瞧瞧太妃吧。” 三个人匆匆忙忙的到了铃兰殿,还没有踏进们就听见简太妃咳的厉害,铃兰殿中没有旁的下人,柳轻眉推门一瞧,不过一个月没见,太妃便瘦的不成样,让柳轻眉瞧了着实不好受。 “怎么把你给弄来了,”简太妃听见动静,还以为是铃兰回来了,一抬头瞧见泪眼汪汪的柳轻眉,便笑着说道,“我还没死呢,你怎么就要哭了?” “都什么时候了,太妃还说这些话,”柳轻眉收了收眼泪,没好气儿的说道,“您便只管养着就是。” “你来了也好,也能陪我说说话,铃兰这两日总是掉眼泪,我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有柳轻眉在身边陪着,铃兰也放心,便赶紧在院里支起了炉,和芙蕖两个人正忙活着给太妃煎药呢。 “太妃这两日瘦了些,”在老人家面前不能说难听的话,柳轻眉上前去将太妃扶起来,又给她背上垫上枕头,笑着说道,“只是气色瞧着还不错,养两日便也就好了。” 简太妃知道柳轻眉是在安慰她,却不急着多说,这两日她整天在床上躺着,总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有时候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到铜镜面前,想瞧一瞧自己现在的样,却发现自己早就蹉跎成了一个老婆,哪里还有往日的风采。 “上次去的时候没瞧见,”简太妃将柳轻眉拉到自己面前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我还总想着等你的女儿百岁的时候,再去瞧一瞧,现在大抵是来不及了。” 听了这样的话,柳轻眉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张了张嘴想说话,眼泪却比话语先蹦出来,知道自己失了仪态,便立马抬手去擦。 “瞧瞧,你们这一个一个的,存心不让我好过,”简太妃瞧着柳轻眉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便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原以为你是个心肠硬的,现在瞧来,也不过是表面的功夫,一遇上这种事便也乱了手脚,就只剩哭了。” 柳轻眉脸上还挂着泪珠,却还是勾着嘴角笑了笑,上前去握住简太妃的手,轻声说道,“我上回去说了两次,刚刚也问了铃兰姑姑,听说御膳房的人还是不勤快,每次送过来的饭食都有克扣,长此以往的下去,太妃哪里会不瘦。” 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道,“我瞧着铃兰殿地方也大,长乐宫有三个厨,回头我便送两个过来,让他们每天变着法的给太妃做饭吃,如此以来,咱们也不用每天巴巴的等着御膳房了。” “都好。” 简太妃笑笑,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手,她叱咤半生,临了临了,却落得了这么个落魄的下场,眼瞧着便是要去见阎罗王的人了,太妃的心中却也没有太多的害怕,自打先皇去了之后,她心中便总是空落落的,如今总算是有了解脱,她前半辈都与先皇纠缠在一起,如今终于有机会再瞧一瞧自己的心上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今儿就算你不来,再过两日,我也是要铃兰去找你的,”窗外的蝉鸣虫叫,满是夏日的聒噪,简太妃心中却一片平静,她抬眼瞧了瞧窗外发了新芽的梧桐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真有件事儿,想让你帮我跑趟腿。” 第一百四十一章 简太妃心愿 “人一老,便容易念旧,这两日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中便总想着,若是能见见老朋友,便就最好了。” 柳轻眉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太妃说的是,太后娘娘?” 简太妃笑笑,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 柳轻眉只得应下,心中盘算着,回去定要将这件事说给席姐姐听,一来是提醒姐姐来瞧瞧太妃,二来,有席姐姐作保,太后这件事儿也比较好办了。 另一边芙蕖和铃兰姑姑也煎好了药,趁热给太妃喂了下去,柳轻眉瞧着太妃的身虚,自己也不好过多的叨扰,伺候太妃喝完药之后,便就带着芙蕖走了。 主仆二人心情低落,一路无言,皱着一双眉头便回了长乐宫。 “我可在这儿等了你半天了,”席语兰一瞧见柳轻眉回来了,便赶忙迎了上去,笑着说道,“你倒好,这又跑到哪儿去了。” 席语兰从太后那儿回来之后,总担心眉儿会因为太后的话心中有所郁结,一时放心不下,便直接赶到长乐宫来了,进门一瞧人不在,心中的担心便又多了一分,坐在那里左等右盼,总算是将人盼回来了。 “姐姐快别说了,”让席语兰一提,柳轻眉便又要掉下眼泪来,一双眼睛泪汪汪的,轻声说道,“我走了这一趟,白白的惹了我好多眼泪。” 席语兰不解,柳轻眉便将简太妃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了,说了这么一遭,惹得姐妹俩又抱在一起哭了一回。 “那般风采的人儿,却也躲不过这样的命运,姐姐说,我怎么能不难受呢。” 柳轻眉抬手摸了摸眼泪,又想说什么,却被席语兰拦了下来。 “你可千万不要再说了,省的又惹得我眼泪掉个不停。” “姐姐现在便去瞧瞧太妃吧,”柳轻眉收了收眼泪,皱着眉头说道,“我今儿瞧着太妃的样,总是觉得不太对,惹上了这样的症候,还能活上几天,谁又能说明白呢?总归是看一眼少一眼的了。” “你我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席语兰点点头,柔声说道,“今儿若是不去瞧瞧太妃,我晚上怕也是睡不安稳了。” “姐姐先去,我便不跟着了,”柳轻眉怕又被惹出了眼泪,便轻声嘱咐道,“等回头姐姐回来了,咱们便一同去太后那一趟,也好早早的了了太妃的心事。” “这些事尽管交给我,眉儿你便将你的这颗心放到肚里,”席语兰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皇上刚刚派人来传话,说是晚上太极殿结束的早,要来你这里用膳,你可不能再乱跑了。” 席语兰垂了垂眼,又淡淡的说道,“你能为太妃做的事儿还很多,不急在这一件。” 席姐姐做事向来稳妥,柳轻眉倒也放心,也就由着她去。 席语兰忙着去看望简太妃,柳轻眉自然也不会闲着,生命中第一次面临亲近之人的死亡,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翻过劲儿来的。 “芙蕖,”柳轻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轻声唤道,“你去奶娘那儿吧三公主抱过来。” 这两日出了月,三公主便就不整日的待在长乐宫了,过了晌午之后,便会被奶娘抱走,晚上入睡之前,会再抱到长乐宫来喂一次奶,芙蕖自然不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却也不好多问,应了一声便也就去了。 奶娘离着长乐宫远,芙蕖的腿脚倒也算得上快,好在在皇上来之前将公主抱来了。 “小主,三公主睡得正熟了,”芙蕖将公主抱在怀里,笑着说道,“被奴婢抱了一路,心里还不知道有多不乐意呢,一直哼哼唧唧的。” 柳轻眉将三公主从芙蕖的手中接过来,垂眼瞧着,柔声说道,“你倒是没心没肺,什么事儿都饶不了你的清梦。” “小主,没心没肺是福气,”芙蕖笑笑,一抬眼便正好瞧见自己小主正将那九凤呈祥金镯带到小公主的手上,芙蕖一愣,轻声唤道,“小主……” 柳轻眉将食指放在嘴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收拾,芙蕖一愣,转头便听见了外头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 柳轻眉朝着芙蕖使了个颜色,芙蕖了然,便赶忙站到自家小主身后。 “这帮胡人好生能喝,若不是朕走的快,今晚怕是要在太极殿喝上一晚上了,”皇上瞧上去兴致不错,笑着走进来,一瞧见三公主也在,便立马压低了声音,轻声轻气的说道,“吟儿今天怎么没被奶娘抱走?” “这才一会儿不见,我便又想了,只好赖着脸皮让芙蕖去奶娘那将吟儿抱回来,”柳轻眉笑笑,柔声问道,“小丫头睡得正香呢,皇上可要抱抱。” “这有些时候没见,朕也想的厉害。” 皇上将三公主接过来,左瞧瞧右戳戳,哪只小丫头就是不给面,任凭皇上逗了半天,也仍然呼吸均匀,眼睛都不肯睁一下。 皇上逗了半天,也抱得累了,便将小丫头交给芙蕖,转身捏了捏柳轻眉的脸颊,淡淡的说道。 “一进门便瞧见你不对?眼睛怎么红了?可是谁又惹你了。” “哪里是旁人惹我了,是我自己跟自过不去罢了,”柳轻眉垂了垂眼,太后交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忘得,娇嗔了半天,又淡淡的说道,“只是今儿得了清闲,便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着当年和臣妾一起进宫的那些姐妹,如今都已不知去向了。” 柳轻眉说着,眼圈便又红了起来,皇上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她们自己不惜福,你又何必为她们惋惜。” “今儿我还与芙蕖说呢,这转眼又是三年,过了七月份,可就是大选的日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笑着说道,“眼瞧着后宫中又要来一批新的姐妹了,臣妾也终于从新人熬成了旧人了。” 皇上垂着眼不说话,手上的念珠转了转,沉默了好半天,才淡淡的说道,“朕原想着,今年的大选不如就拖一拖……” “臣妾自作多情一回,”柳轻眉凑上前去,笑着打趣儿道,“皇上如今做这样的决定,可是为了眉儿。” 两个人离得近,柳轻眉连皇上眼睫毛的弧度都瞧得清楚,眼前这人分明还是三年前御花园初见的模样,可眉眼间的神情,分明是变了的。 “没有自作多情,”半响,皇上才悠悠的说道,“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都是为了你。 柳轻眉心中微微一颤,世间还有几个女,能得了当朝天这般的许诺,即便是将这些年看过的戏文读过的诗词都数下来,柳轻眉也在没听见这般动人的情话了。 “眉儿心中自然是知道景明的心思的,既然如此,旁的自然也就不在乎了,”柳轻眉抬手扶上皇上的脸庞,柔声说道,“我又哪里忍心将你置于留言的中心,平白的遭了旁人的闲话。” 皇上也算不出,距离柳轻眉上次叫自己景明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只是他的眉儿声音依旧软弱香甜,这两个字从她的嘴里喊出来,一路甜腻到了自己的心里,便是世间的千言万语都敌不过的。 皇上轻轻的扶上柳轻眉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如此温情的画面却被三公主一声啼哭给打破了。 “朕去瞧瞧,”皇上起身,笑着说道,“小祖宗大抵是睡够了,等着人去哄呢。” 芙蕖哪里能降的住自家的小祖宗,一瞧皇上过来了,便像瞧见救星似的,立马将三公主交了出去。 “我瞧瞧,咱们吟儿可是睡够了?”皇上将三公主抱在怀里,瞧见小孩可爱,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想,笑着说道,“想来是睡够了的,瞧瞧这张小脸委屈的。” 三公主似乎很是喜欢自己的父皇,一瞧见人,便也不哭了,咧着嘴便开始笑,一双小手也不老实,张牙舞爪的便朝着皇上去了。 小丫头大抵是瞧着眼前的人欢喜,想要伸手去抱一抱,哪里知道自己的胳膊却不够长,小手一伸,便直接打在了皇上的脸上。 皇后只觉得脸颊一阵痛,像是被什么金属重物击中了,哪里还有小孩软糯的感觉。心下一愣,抓起小孩的手一看,小小的手腕上端端正正的带了一双金镯。 “这是……”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先前还一直忘跟皇上说了,”柳轻眉走上前去,笑着说道,“前些日铃兰殿的简太妃来瞧过三公主,还特地带了这样一份见面礼,我瞧着这金镯虽然旧了些,但做工还算是惊喜的,给小孩带着倒也配,便就给景吟带上了。” “确实合适,这镯景吟倒是配的起,”皇上自然人的这镯,却也不多说,盯着瞧了半响,又淡淡的说道,“回头将这镯给内务府送去,让他们重新打磨一番,金镯有些光彩,小孩带着也好看。” “便按皇上说的做吧。” 柳轻眉笑笑,皇上将景吟放到小摇床里,柳轻眉拿了个拨浪鼓,便过去逗小孩了。 “朕也好些年没见简太妃了,”皇上负手站在柳轻眉身后,淡淡的说道,“她老人家身可还好?” 想来自己小时候也是受了简太妃一些恩惠的,如今却将人晾在铃兰殿中,多年没去探望,说起来也是有些惭愧的。 “臣妾瞧这有些不好,”柳轻眉将拨浪鼓扔给三公主,转过身来皱着眉头说道,“上次来的时候,便总是咳嗽,前两天臣妾去铃兰殿瞧了瞧,发现太妃消瘦了不少,瞧上去好生让人心疼。” “太妃虽然久居铃兰殿,但该与的月俸还是要有的,该有的礼数自然也是少不了的,”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是朕怠慢了。” “不说这些了,”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改日朕再挑个时候去瞧瞧太妃吧。” “皇上若是有这分心思,便别等到改天了,”柳轻眉垂了垂眼,她临窗而站,傍晚的微风将她的裙摆吹起,颇有些飘飘然的味道,她在窗外一片翠绿的衬托下勾着嘴角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有些人有些事,哪里是经得起等的。” 皇上一愣,外头的风将窗外的梧桐树吹得沙沙作响,按照辈分和规矩,自己也应该叫简太妃一声简娘娘,美人在前,皇上却突然想起书本上的句。 树欲静而风不止,欲养而亲不待。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后悔当年救过我? 慈宁宫内。 “太后,今儿是新小主进储秀宫的日,”玉初姑姑端着西瓜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奴婢瞧着有几个长得真是不错,半点不比现在宫中的小主差,如今可算是如了太后的愿,这以后后宫中也不怕冷清了。” “恩,”太后应了一声,抬眼瞧了瞧玉初端上来的西瓜,淡淡的说道,“这东西太凉了,以后便不要往回拿了,我年纪大了,也吃不了了。” “太后康健着呢,别整天把年纪放在嘴边,”玉初笑笑,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太后,轻声说道,“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巧瞧见皇上了,瞧着大抵是刚从铃兰殿回来。” 这么多年,太后的心思没有玉初姑姑猜不到的,自打前两日席小主哭哭啼啼的过来,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咱们太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的,偶尔自己提上两句,却还要被太后瞪回来,说什么当年先皇护着她,死后也怕那丫头被自己欺负,赏了铃兰殿给她,却又不许自己去,如今倒是想起她来了。 话收到这个份上,玉初也只好作罢,只是这些日太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哪里是个不惦记的样,今天更是一早就开始皱着个眉头,任自己说什么,也没瞧见主的笑模样。 “玉初,你今儿就陪我出去走走吧,”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说道,“这两日我便心口发闷,总是觉得堵得慌,出去走走也好。” 玉初了然,如今已经是八月份的天气,外头的太阳还毒的很,好在现下已经是傍晚时分,走在外头大抵也不算难受。 乾清宫内。 “皇上,耿小主那边又差人来请了,您可要过去瞧瞧?” 高无庸袖着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去回了他,”皇上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淡淡的说道,“朕这两日公务繁忙,回头得了空,便就去瞧她。” “哟,皇上,这两天您回回都是这么说的,”高无庸笑笑,一脸为难的说道,“今儿若是还这么回,耿小主怕是不给奴才好过了。” “既然不合适,那你便寻个由头,”皇上抬眼瞧了瞧高无庸,凉凉的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何必回回都要来烦朕?” “哟,皇上,这样的事儿奴才可是做不了主的,”皇上刚从简太妃那回来,心中难免有些不爽,高无庸也不好多言语,便笑着说道,“奴才哪有那个本是,却揣测圣意呢。” “今儿便给你个机会,”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也好让你揣测一回。” “那奴才就试着猜一猜?”高无庸笑笑,讪讪的说道,“皇上今儿晚上可是要到柳小主那儿去?” 皇上抬眼瞧着高无庸,微微的挑了挑眉毛,没好气儿的说道,“就数你会当差。” 眼瞧着终于逗笑了主,高无庸便也跟着笑笑,这乾清宫是不能多呆了,他还得赶紧退下去,现下最当紧的,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得体的回了耿小主才是。 另一边,太后和玉初姑姑慢慢悠悠的走了半天,在太阳下山之前,终于来到了铃兰殿。 “算一算,哀家也好些年没来这儿了,”太后仰头瞧了瞧铃兰殿的牌,淡淡的说道,“这儿还是当年的模样,哀家却早已生了满头的华发。” “太后,这风大,咱们也别在这人风口上站着了,”玉初姑姑瞧见铃兰殿的牌,也是一阵感慨,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太后又仰头瞧了瞧,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走吧。” 铃兰殿面积巨大,在整个皇宫中也找不出几个来,若说建筑风格,也是相当有特色的,只是这铃兰殿中人烟稀少,当日先皇给简太妃的那些宠爱,如今都成了眼前萧瑟的风景。 太后带着玉初姑姑穿过铃兰殿长长的长廊,一阵风吹过,太后只觉得自己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是当年的那些岁月,仿佛只要自己一推开门,便又能回到多年前的那段时光。 你未去,我未老。 “铃兰,那窗户吱呀的让我心烦,”简太妃全然没有意识到来人是谁,正躺在床上对着墙发呆,听见动静之后淡淡的说道,“晚上风也大,便关上吧。” 太后站在那里许久未动,昔日在马上风光无限的简太妃,如今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半天,自己与这人争了大半辈,各自又得到了什么呢。 “你那小丫头在院里给你煎药呢,”太后垂了垂眼,缓缓的走到窗边,亲自为简太妃关上了窗户,淡淡的说道,“怕是听不见你的声音。” 简太妃一愣,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转过身来,瞧着太后背光站在窗边的样,打眼一瞧,她的身条还是和昔日一样端庄,眼神里却又总是有几分不容置喙的威风,只是鬓角的头发有些发白,瞧上去倒是比以前和蔼了不少。 “都过了许久了,我只当你不会来了,”简太妃笑笑,凉凉的说道,“许久不见,你也老了不少啊。” “哪里能比得过你,”太后缓步走到床边,伸手拨开简太妃的头发,淡淡的说道,“这满头的白发,便是盖也盖不住的。” “都是将死的人了,我哪里还在乎这几根白头发,”简太妃笑笑,任由太后摆弄自己,有气无力的说道,“只是回头见了先皇,也希望他不要嫌弃我才好。” “先皇向来为疼你,以前你那般的没规矩,也没瞧见他说你一句,”太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如今心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还舍得嫌弃你。” “如此,我便借太后吉言,”简太妃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见着了先皇,我定为太后说上几句好话。” “你别在先皇面前嚼我的舌根就行了,”太后瞧着简太妃,如今她笑起来的样还有些昔日马上高歌的样,倒是让她有些恍惚了,“哪里还指望你说我的好话。” “向来都是你在先皇面前嚼舌根的,”简太妃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昔日的恩怨如今说出来,便像这夏日的清风一般,在耳边吹一下,便也就散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的坏话。” “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先皇说你没有城府,哪里像我,”太后勾着嘴角苦笑,半响,又淡淡的说道,“瞧也瞧过了,现下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慈宁宫了。” 太后说着,便被玉初姑姑扶着起了身,转过身去刚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简太妃沙哑的声音。 “阿惠,”简太妃瞧着太后的背影,淡淡的说道,“这么些年,你可后悔当年救过我?” 太后一愣,万千的思绪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午后,自己跟着家父去赛马场看马,远远的瞧见一匹发疯的黑马冲了过来,马上的那个娇俏的小姑娘眼瞧着便要坐不住,当时的太后一着急,便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冲上前去将那人给接住。 当年马背上那个娇俏的小姑娘,便是后来宠冠后宫的简太妃了。 “自打你进宫之后,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太后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后悔当时冲上前去救了你,在后来每一个我独守深宫的夜晚,我都想着,若是那日没有去救你,瞧着你从马上摔下来,在我面前脑花四溅,便也没有我后来的那些苦日了。” 太后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原地站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听见身后人的动静,刚想回头瞧瞧,却听见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太后心中一沉,猛的回头,瞧见简太妃倒在床上,一双手垂在床榻外,已经有些发白的长发散在床际,瞧着好生凄凉。 太后当即愣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倒在床上的简太妃,玉初姑姑见状,立马上前去将简太妃扶起来,伸出手指去检查她的脉搏。 “太后,”玉初姑姑将简太妃安顿好,回头淡淡的说道,“简太妃,殁了。” 太后一愣,身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玉初姑姑一抬头,便瞧见简太妃的小丫鬟跌坐在门口,手中端着的汤药依然撒了满地。 半响,太后才缓缓的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瞧着简太妃,悠悠的开口道。 “只是后来年纪大了,才知道这都是你我的命数,当年就算没有你,也还有旁人,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 太后俯身向前,伸出手来缓缓的为简太妃合上了眼睛,一个不留神的功夫,眼泪便咋到了简太妃的脸上,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这么着急走呢?” 夏风拂过铃兰殿外头长廊中的红灯笼,那还是正月的时候挂着的,如今半年过去了,却也没人记得将它们扎下来,如今伴着暖风摇摇摆摆,它们在夏日的黄昏舞动的欢快,哪里知道这屋内的景象。 长乐宫内。 皇上折批得累了,便想着去长乐宫瞧瞧,若是时间赶得巧的话,还能陪着眉儿吃上一顿晚饭。只是刚刚踏进长乐宫,便觉得今儿有些不一样,偌大的宫殿连点人气儿都没有,哪里还能瞧见他的眉儿。 “皇上。” 景明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转头瞧见是个宫女打扮的,便正了正脸色,淡淡的说道,“你们小主呢?” “刚刚铃兰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简太妃殁了,小主便带着芙蕖姑姑和芙蓉姑姑赶过去了。” 长乐宫内本就灯火通明,这宫女手中却还是拿了盏蜡烛,兀自的在皇上面前放了下来。 “你也不用忙活了,”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朕也去铃兰殿瞧瞧。” “皇上何必急在这一时,”那宫女端来一盆热水,在烛光的映照下笑的灿然,“奴婢先给皇上洗洗手吧。” 那蜡烛的香气在屋内弥漫开来,那宫女的身影在烛光的摇曳下显得格外婀娜,鬼使神差般的,皇上便走上前去,那铜盆中的温水中撒了几瓣桃花,很是好看。 那宫女笑笑,将擦拭手的白布放在一旁,上前来亲自拉住皇上的手,一同浸到了温水了。 皇上瞧着那双手白嫩,也不知怎么的,一时没控制住,便整个握在了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凑上前去,淡淡的问道。 “奴婢长乐宫乐喜。” 第一百四十三章 身边人爬上龙床 “小主,您也不要太难过了,简太妃的病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如今太后也在眼前了,”回长乐宫的路上,芙蕖一边扶着自家小主一边安慰道,“皇上这两日也总来瞧太妃,想来应该会好好的处理太妃的后世的。” 芙蕖叹了口气,又淡淡的说道,“小主,咱们也算是尽孝了。” “心里总归是有些过不去的,”柳轻眉长长的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来对席语兰说道,“姐姐一会儿可是要去太后那儿瞧瞧。” “恩,还是去瞧瞧吧,”席语兰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原先只以为她们俩的性定是不和的,如今瞧着,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我瞧着刚才太后的眼泪,是动了真感情的。” “与太后前半辈纠缠在一起的那些人,便只剩简太妃和玉初姑姑了,”柳轻眉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如今人突然就这么没了,哪里有能不难过的。” 几人说着,便走到了岔路口,柳轻眉转头,轻声叮嘱道,“今儿便现在这儿散了,皇上那边已经派人通知了,乾清宫的人应该一会儿就能到,姐姐就去瞧瞧太后吧,我去瞧一眼三公主便也就回了。” “原想今天晚上陪着你的,”席语兰瞧着柳轻眉,轻轻的叹了口气,一脸担忧的说道,“瞧玩三公主就早点睡,若是想散心,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改天等了我再一起吧?” “姐姐就不用担心我了,”柳轻眉知道席语兰的心思,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放心,我瞧完三公主就回。” 席语兰千叮咛万嘱,这才肯挪步,柳轻眉站在原地瞧着人走了之后,才又绕了原路去了三公主那儿,现下天色已晚,三公主早就已经睡下了,柳轻眉也没将小丫头叫醒,坐在一旁瞧了会儿便就回长乐宫去了。 “奇怪,今儿宫里怎么这么安静,”芙蕖皱了皱眉头,芙蓉被小主留在铃兰殿帮忙了,现下这宫里虽说灯火通明,却连点人声都没有,空气里都透着些诡异的气氛,“那些丫头们都跑去哪儿偷懒了。” “现下已经不早了,她们大概已经歇下了,”柳轻眉四下瞧了瞧,淡淡的说道,“折腾了一晚上,我也很累了,你去打点热水,洗漱完了咱们也歇下吧。” “是。” 柳轻眉摆了摆手,芙蕖便就转身去小厨房烧热水去了,前庭不大,柳轻眉却低着头走了半天,她现下有些后悔,后悔今天没能早一点去铃兰殿瞧瞧太妃,如今却连太妃最后一面都没瞧见,这大抵会成为她今后的日里的一个不小的遗憾。 一踏进内寝才觉得好像真的有些奇怪,往常不管回来多晚,宫中总有一两个点着蜡烛的宫女,现下却一个都瞧不见,柳轻眉皱了皱眉头,又往前走了几步,抬眼瞧见眼前的景象,心口不由的一怔。 这满地散落了衣物和床榻上已经放下来的幔帐,无一不在自己面前勾勒出了一幅春光乍现的景象,柳轻眉只觉得脚下千万斤重,每向前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踩在尖刀上的痛楚。 暖风从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户中吹进来,缓缓的掀起床榻前的幔帐,这一会儿的功夫,足以让柳轻眉将床上的人瞧个真切。 里头的美人是瞧不真切了,只是那用薄薄的夏被轻轻的遮住身的,不就是先前还与自己海誓山盟的圣上么? 柳轻眉怒极反笑,瞧着床上光裸着身的美人的脸正埋在皇上的颈窝里,许是睡得不真切,嘴中时不时的还会挤出轻哼声,声音甜美软糯,单单是一个字节,就足够让男人痴迷了。 难怪皇上会按捺不住。 许是刚才那阵风的缘故,皇上本就睡得不太安稳,如今更是直接被暖风吹醒,一时间觉得头疼欲裂,明明没有喝酒,却偏偏觉得有种宿醉的感觉。 皇上觉得怀中有人轻蹭,软玉在怀,他只当是柳轻眉,听见动静之后却又觉得不对,低头一瞧,才将爬上床之前的事情想起了个大概。 皇上轻轻皱眉,心中只觉得懊恼异常,想将人摇醒,怀中的人却像是一团软泥一般,怎么都推不掉,皇上心中烦躁,懒得再管,现下只想下床去喝一口凉茶,好好的醒一醒脑才是。 摸摸索索的在床上摸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一撩帘,便瞧见柳轻眉端正的站在窗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皇上心下咯噔一声,一时间有些心慌,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眉儿……”半响,才缓缓的开口,轻声唤道。 “臣妾是不是绕了皇上的雅兴了?”柳轻眉背着手,歪着脑袋笑的甜美,凉凉的说道,“皇上若是提前知会一声,眉儿便不会这么早回来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抬手将身上的那件衣服穿好,柳轻眉的话中句句带刺,分明就是在挂自己,他哪里会听不出来。 “简太妃怎么样了,”皇上仰头笑笑,只想着和气一点,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高无庸过来说……” “皇上美人在怀,难得还能将简太妃挂在心上,”哪里知道柳轻眉根本就不领情,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只希望皇上在万花丛中留恋的时候,记得抽出点时间来,给太妃有个好的着落。” “眉儿!” 皇上皱眉轻呵,柳轻眉自然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越了分寸,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却也不肯示弱,直直的瞧着皇上,好似在诉说自己满心的委屈。 两人正僵持着,那床上的美人却也醒了,也瞧不出是真没有察觉到柳轻眉的存在还是故意演了这样一出,只为让柳轻眉心中不好过,在床榻上轻哼一声,便缓缓的坐直了身,从纱幔中伸出一双白嫩的胳膊来,直接上前来勾上了皇上的肩膀,嘴里香香甜甜的吐出两个字来。 “皇上。” 声音百转千回,像是要将人缠住一般,魅到了心里。 “皇上何不让臣妾瞧瞧,”柳轻眉轻哼一声,勾着嘴角说道,“臣妾倒是要看看,我这长乐宫的哪位这么大的本事,我才一个晚上不在,就能爬到龙床上去!” 柳轻眉情绪激动,到后来根本就控制不住,几乎是喊了出来,哪里还记得坐在自己眼前的人是皇上。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盯着满脸怒气的柳轻眉瞧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下来给你主请安。” 乐喜也被刚刚的柳轻眉给吓到了,想找件衣服给自己穿上,却发现自己的衣物褪了满地,唯独没有意见可以遮羞的在床上,乐喜在床上磨蹭了半天也不肯下来,柳轻眉哪里能耐得住兴致,瞧着床上的人这般样,便没好气儿的说道。 “怎么?才伺候了皇上一回儿,便不认我这个主了?” 乐喜瞧见皇上并没有护着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便只好从床上爬下来,跪在柳轻眉面前,唯唯诺诺的说道,“奴婢乐喜,见过小主。”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乐喜如今身上只穿了一见肚兜,即使是在夏日,也是有些凉的,偶尔来一阵风,更是被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轻眉瞧着这般磨人的光景,不由的轻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怎么?有胆偷情,却没有脸出来见人么?” “眉儿!”皇上皱着眉头轻呵,柳轻眉‘偷情’二字说的实在难听,他是一朝天,哪里能受得了这般侮辱,一时间气急,便沉声说道,“你瞧瞧你还有没有个正宫主的样?” “怎么?我只不过说了一句,皇上便心疼了?”柳轻眉转头瞧着皇上,笑着说道,“只是她现在到底是我长乐宫里的奴婢,哪里有臣妾教训不得的?皇上若是真的心疼,回头给她一个妃的位份,臣妾哪里还敢放肆!” 皇上心中本还有几分过不去,被柳轻眉之句话全部搅走,一时间气急,仰头却正好对上柳轻眉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心中不免一怔,便又软了下来。 皇上皱着眉头起身,亲自捡起地上的衣衫穿好,又随手捡了一见衣服扔到乐喜的身上,便也不再理会一脸怒气的柳轻眉和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乐喜,只想着要早日离了这个地方才好,只是走在门口,又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你如今在气头上,朕也不再招惹你,想来你也不想相见,倒不如你我先冷静几日,”又回头瞧了瞧一脸期盼与惶恐的瞧着自己的乐喜,淡淡的说道,“她便交给你处置吧。” 说罢,便便也不管身后柳轻眉倔强的眼神和乐喜哭哭啼啼的喊着‘皇上’的声音,径直出了长乐宫。 “小主,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走了?”芙蕖烧好了热水端进来,一抬头便瞧见这满地的衣物和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乐喜,愣了半响,一脸讶异的说道,“小主……这是……” “小主,您便绕了我这会儿吧,”乐喜瞧着皇上不再管自己,便赶忙上前去抱住柳轻眉的腿,抽抽搭搭的说道,“乐喜今日是一时糊涂,日后再也不敢了小主……” 柳轻眉轻哼一声,如此一来,芙蕖自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的心疼自家小主,却也气不过乐喜这番样,她哪里还站的住,将手中的东西一放,上前去直接给了乐喜一脚。 “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们小主平时是怎么对你的?到头来就养了你这么个狐媚的东西?” 乐喜身上顿时留了个鞋印,却也不敢多说,又爬回来在柳轻眉面前跪好,一边哭一边说道,“小主,奴婢真的不敢了,您绕了奴婢这回吧……” “乐喜姑娘好大的本事,”柳轻眉俯下身去,伸手勾住乐喜的下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长乐宫中哪里留得住,明儿我便让芙蕖将姑娘送到辛者库去,想来受点苦头,姑娘才会知道怎么做人。” 乐喜一听这话,简直吓破了胆,在柳轻眉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芙蕖知道自家小主瞧了心烦,仍给乐喜几件衣服,便将人押下去了。 等芙蕖回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己小主将屋内咋了个不像样,自己正跌坐在屋中央,一双大眼睛中的眼泪再也藏不住,啪嗒啪嗒的留个没完。 “小主……”芙蕖走上前去,一脸心疼的为自家主抹去眼泪。 “把它们都烧了,”柳轻眉眼光呆滞,冷冰冰的说道,“把那个贱人碰过的东西,都给我烧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排新人入宫 坤宁宫内。 “娘娘,新小主们已经选出来好些天了,皇上却还是将人晾着呢,”图兰拿着折凑上前来,轻声说道,“皇上却谁也不肯宠幸,都一个多月未进过后宫了,只说先将小主们从储秀宫内接出来,安排了宫殿就是。” “皇上还在为那件事过不去,自然不会倒后宫来,”皇后抬了抬眼睛,淡淡的说道,“只是可怜了新入宫的这帮丫头们,怕是要受一段时间的冷落了。” “可不是,”图兰笑笑,将手上的折递了上去,笑着说道,“娘娘,这是席小主安排好的新小主的入住寝宫,特地拟了折过来,让您瞧瞧合不合适。” 皇后侧卧在软榻上,坤宁宫内放了冰块,一旁又有小宫女扇着扇,倒也算得上凉快,席语兰的差事做的好,折写的也清楚,字迹清明,让人瞧一眼就了然。 “新小主的寝宫位置都很好,没有特写偏僻的,地方也算宽敞,”图兰笑笑,轻声说道,“另外国监禁酒之妹邶采香和户部侍郎之女左宛秋,席小主都有特别照顾,安排的住处也稍微好些。” “她会做差事,自然不用本宫多交,”皇上点点头,将手中的折放下,淡淡的说道,“就按席小主的安排来吧,我瞧着都合适。” “是,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图兰接过折,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要禀了娘娘,简太妃今儿已经迁入皇陵了,以妃的位份,跟先帝葬了一起。” “哦?”皇后一挑眉,淡淡的说道,“只要太后没有什么成见就好。” “奴婢听说,这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图兰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说是特地交代的,将简太妃与先帝葬在一起,只是却只给了妃的位份。” “这倒是有意思,”皇后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的说道,“长乐宫近来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柳小主到底还是顾念昔日的恩情了,只是将乐喜安排到了辛者库,并没有要她的性命,”图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见过皇上,自己也不出门,只是经常去看望席小主和三公主。” “她向来清高,觉得自己和皇上是真爱,如今在自己的床上出了这档事儿,她心里自然不痛快,”皇后勾着嘴角笑笑,饶有兴致的说道,“派人好好照料那个乐喜,你也去给她传句话,就说让她忍过这一阵,以后有她的好日。” “娘娘放心,这些事奴婢都记在心上了,”图兰笑笑,念头一转,又接着说道,“只是这新小主的事儿……” “这种事情,我说了哪里管用,”皇后低着头轻轻的扶过自己的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倒不如回头到太后的面前说是一嘴,我瞧着她老人家倒是比我着急。” 另一边席语兰得了皇后的命令,正忙着安排新小主的住处,这一天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正想着去御花园的凉亭处歇歇脚,却正好听见假山后边几个小宫女说话。 “最近可真是好些天没瞧见皇上了。” “哟,瞧瞧,你还惦记着皇上呢,”说话的小宫女捂着嘴笑起来,一脸调笑的说道,“莫不是也想学着人家的样,挑个机会爬上龙床?” “呸,我才没有那般的下贱,”先前说话的小宫女立马回嘴,没好气儿的说道,“我只是替我们家主担心,本来每月就瞧不见几回,如今的日就更是难过了。” 这宫中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经这小宫女这么一说,几个人便立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好一会儿都没个消停。 “前些天还与我家小主说起此事呢,”席语兰只听见一个宫女压低了声音说道,“还很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长乐宫的柳小主自己是个狐媚,手下的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的,出了这档事儿,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这几个小宫女哪里知道身后还有位主,只当自己找了个可以说悄悄话的好地方,便无所顾忌的说道,“是啊,我若是皇后,便将长乐宫的那位一起罚到辛者库去。” “我倒是不知道,这后宫中如今已经轮到你们几位做主了,”席语兰再也坐不住,带着香兰绕道假山后,凉凉的说道,“几位姑姑今儿好棒的兴致,怎么?可是宫中无事?几位姑姑才落得如此的清闲。” 几个小宫女瞧见席语兰之后皆是一惊,这后宫中谁不知道她与柳小主相好,几个人刚刚嚼完舌根,如今自然吓破了胆。 “几位姑姑怕是不会说话了,那便就掌嘴吧,”席语兰本就长了一张清冷的脸,如今话语里不带情感,更是让人听了心中生寒,她淡淡的瞥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小宫女,不紧不慢的说道,“香兰,你派人在这儿盯着,等什么时候几位姑姑学会说话了,便再将人放了回去。” 香兰点头应是,席语兰便转身回了凉亭,索性今天自己也无事,不如就再这儿瞧着,这些丫鬟们若是不好好的教训一下,日后还不知道要是说出多难听的话来。 另一边耿长君正带着冬雪往乾清宫去,路过御花园,远远的瞧见席语兰在凉亭里坐着,便站着瞧了会儿。 “席小主在那干嘛呢?”耿长君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瞧着一脸的愠气,这两日可是有人招她了?” “如今席小主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哪儿还有人敢跟她置气?”冬雪最瞧不惯的便是席语兰的这幅样,瞥了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说不定是在为柳小主抱不平,自打前些日长乐宫出了那档事,这后宫中可有不少难听的话等着柳小主呢。” “她们倒是姐妹情深,”耿长君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这大太阳的,我可不想在这儿站着了,咱们走。” 乾清宫内。 “皇上,”高无庸从外面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耿小主又送解暑汤来了,您可要见一见?” 皇上一个棋落下,垂着眼半天没说话,倒是对面的九王爷笑嘻嘻的开口。 “皇兄可真是好福气,这位耿小主天天来,我可都记住了。” “她算是个有心的,”皇上叹了口气,抬眼瞧了瞧九王爷,没好气儿的说道,“你只管下你的棋,操这些心做什么?” “这两日沾了皇兄的光,尝了尝这位小主的手艺,可真是好生了得,”九王爷落下一,笑着说道,“皇兄看在美食的份儿上,也该心疼心疼这位美人儿,外头的太阳这般的毒,哪里是能经的起晒的。” “便数着你会怜香惜玉。” 皇上笑笑,一颗棋放下去,便断了九王爷的后路,对面的九王爷哀嚎不断,他勾着嘴角笑笑,心思却不再这盘棋上,他向来怕热,这两日暑气重,他也算是遭了些罪,耿长君日日熬了解暑汤来,倒也不多言语,将东西放下就走,日一长,说自己不感动,那是假的。 现下想想她以前的那些过错,倒也觉得没什么,女有几个没有妒忌的,好在没惹出什么岔就是了。 “外头太阳大,”皇上将手上的棋放下,淡淡的说道,“晌午头走一趟不容易,将耿小主请进来吧。” 得了皇上的传召,耿长君简直受宠若惊,她自然是怀了想见皇上的心思的,也来了几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如愿了。 “臣妾耿长君参见皇上。” “不用这么些礼数,”皇上应了应,抬眼瞧了瞧耿长君,淡淡的说道,“好些日不见,我瞧着你瘦了不少。” “臣妾一大夏天便有些不思饮食,”耿长君笑笑,轻声说道,“瘦些倒也是常有的。” “耿小主真是好细致的心思,自己身不适,却还总惦记着皇兄,”九王爷在一旁搭着腔,笑着说道,“还让我沾了光,也算是享了口福的。” “臣妾除了帮皇上抄抄书,倒也没有旁的事情,”耿长君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若有所指的说道,“不像席小主,这些日可忙着呢。” “你也辛苦了。”皇上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只是最近新小主入后宫,兰儿操的心难免多些。” “今儿我还在御花园的凉亭中瞧见席姐姐了,”耿长君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笑着说道,“远远的瞧了瞧,似乎很大的火气。” “可有人招她了?”皇上皱着眉头说道。 “倒也不算,似乎是有人在背后说柳小主的坏话,”耿长君瞧着皇上的脸色,淡淡的说道,“席姐姐听了心中过不去,便罚人掌嘴。” 这话一说,整个宫的气氛都凉了下来,耿长君瞧见皇上不吱声,便接着说道,“现在的下人也真是不成气候,背着人什么话都敢说,到底也是席姐姐雷厉风行,我瞧着教训的是。” “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是见不得这样的事儿的。”半响,皇上才淡淡的应道。 “只是可怜了柳妹妹,今儿是被席姐姐瞧见了,能为她出一口气,”耿长君皱着眉头,一脸惋惜的说道,“这若是放在平时,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皇上垂了垂眼,自打出了那档事之后,就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柳轻眉,现下九王爷瞧着气氛不对,便笑着打起了圆场。 “皇兄赢了我几个便想走?”九王爷拿手指瞧了瞧去棋盘,挑着眉毛说道,“这我可不许。” “那臣妾便不打扰了。”耿长君也是个有眼力的,听见九王爷这么说,便立马告辞。 “恩,”皇上点点头,瞧见人要走了,又接着说道,“老九从蜀中带回来了几匹冰蚕丝,我瞧着衬你,让高无庸给你取了来吧。” 外头艳阳高照,冬雪抱着冰蚕丝走在耿长君后头,皱着眉头说道。 “小主,旁人都巴不得皇上将柳小主忘个干净,你又何必去给皇上提个醒。”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借酒浇愁 “他们懂什么,一个一个便只能瞧见眼前的,”耿长君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现在对柳轻眉还有些愧疚的念头,我演这么一出,不过是要断了皇上的念头罢了。” 旁人不知道,她却能瞧个真切,柳轻眉的性刚烈,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中哪里能过得去,即便是皇上亲自去道歉,她也不见得会原谅,依着她的性,还指不定和皇上闹成什么样,到时候皇上心中即使还有不舍,可顾忌着君王的颜面,也不会再踏进那长乐宫了吧。 这两日新小主入住后宫,皇上虽然现在晾着她们,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总算有临幸的那一天,耿长君心里清楚,她就是有着再倾城的容貌,也抵不过一个新鲜感,自己若还想再这后宫中活下去,便不能在这个时候,慢慢的淡出了皇上的视线。 自己这两日为了那解暑汤起早贪黑,被炭火熏了一身的味儿,总算是打开了皇上的心。 “算了,小主的主意,奴婢这个脑袋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冬雪快步跟上前去,笑着说道,“只是咱们终于见到了皇上,也算是了了娘娘的一桩心事了。” 耿长君勾着嘴角轻笑,这些日她确实是消瘦了不少,一张脸显更加娇俏,婕妤耿长君向来都是以美貌名扬六宫的,就是将新入宫的小主算上,也没有哪张脸是能比得过她的。 她瞧上去温婉大方,只是这些新入宫的主们,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将这张美人皮下的蛇蝎心肠瞧个真切。 夕阳西下,皇上依旧和九王爷在乾清宫内把酒论诗,桌上的棋换了一拨又一拨,眼瞧着屋内便要没了光亮,高无庸便贴心的为两位主的棋盘前点上一盏蜡烛。 “不下了不下了,”九王爷将棋往棋盘上一扔,淡淡的说道,“我瞧着皇兄的心思根本就不再这盘棋上,再耗在这上头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倒也不着急,拿起一盘的白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是你这盘棋要输了,变着法的跟我耍赖呢。” 九王爷一挑眉,半响,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皇兄的眼睛,”九王爷笑笑,仰头在身后的软榻上躺下来,懒洋洋的说道,“在蜀中游历了好些日,辣吃的爽,下棋的手艺倒是生疏了不少。” 又撇过头去瞧了瞧对面的皇上,没正型的说道,“到底是老了啊。” “你瞧瞧这个老九,”皇上被九王爷逗笑,指着自己对面的人笑着对高无庸说道,“不过是想赖一盘棋,便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打小便是这样的脾气,先如今却还是改不了,他才多大,便要在我面前说老?” “哟,奴才才要说一声委屈呢,”高无庸瞧着主高兴,便要笑着打趣儿道,“老奴都已经是半个身入了土的人了,却要听两位风华正茂的主说老,倒是有些心酸了。” “好好好,你们都有礼,是我过于苛责了?”皇上仰头笑笑,话语里没有半点苛责的意思。 “皇兄还有时间与我俩说这些?”九王爷从软榻上坐起身来,挑着眉毛饶有兴致的说道,“皇兄心里将那位美人记挂了许久了,今儿可是要去瞧瞧?” “母后还总说你还未成亲,什么都不知道,”皇上将手中的棋放到棋盒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你倒是比谁都明白。” 说罢,便再也不管还坐在软榻上的九王爷,带着高无庸便朝着乾清宫走去。 现下天已经微微有些黑了,瞧不见太阳,却也还是有些闷热,皇上执意不坐轿辇,身后只带了高无庸一人,慢悠悠的朝着长乐宫晃过去。 这些日以来,他不是没想过柳轻眉,相反,就是因为自己是不是的便能想起她,所以才特地将老九叫回来,有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倒也能免了自己几分牵挂。 只是自己不去见她,她便也就再也不来见自己,倒是耿长君,这两天前前后后的跑了好些次,皇上无事的时候总是想,眉儿什么都好是,就是骨里的那股傲劲儿藏都藏不住,原以为过几年宫中的生活,她便能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如今倒好,这一年一年的过去,年纪倒是长了,脾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皇上走着走着,便悠悠的叹了口气,原先最喜欢的,便是她身上这股独一无二的劲儿,如今瞧着,这样的脾气倒也是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能在自己的心上捅上一刀。 想来他是景和的君王,只要他想,这天下的哪个女人不是他的,不过是要了一个丫鬟, 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哪个君王身上没有发生过,只是每每想起那是在自己与眉儿欢好过无数次的床上,皇上心中便又有些愧疚。 心头念叨的事情多了一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长乐宫的门口,门口的小太监本想要通报,却被高无庸拦了下来。 皇上往里瞧了瞧,内寝还亮着蜡烛,将眉儿的身影投在窗户上,瞧着那样,似乎是在看书。 在门口踌躇了半响,最后还是抬脚踏了进去,却又转回头来招呼高无庸,让他在门口好好守着,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高无庸无奈,只得应下。 皇上进门便瞧见了芙蕖,点头示意之后,便朝着正主去了,哪里知道柳轻眉却不领情,抬眼凉凉的扫了过来,一句话不说,便又低着头看书了。 “看什么书呢,”皇上走上前去,笑着说道,“这么入神,朕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皇上可是来找乐喜的?”柳轻眉沉着一张脸,冷冰冰的说道,“那可真是不凑巧了,臣妾将她发配到辛者库去了,今儿皇上怕是扑个空了。” 皇上一皱眉,他本是抱着和好的态度来的,哪里知道柳轻眉是这样的态度,活脱脱的一出热脸贴了冷屁股。 芙蕖知道两位主怕是有话要说,便默默的关门退了出去。 “眉儿,”皇上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却还不肯原谅我么?” “久?”柳轻眉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皇上好差的记性,这才不过一个月的功夫,皇上就要将此事忘了?” “眉儿!”皇上进门便瞧见长乐宫内寝的装饰全都换了,心下便有些不舒服,如今瞧见柳轻眉这样的态度,心中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意外,你便非要这般的耿耿于怀么?” “意外?”柳轻眉将手中的书本摔倒桌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皇上面前,颠笑着说道,“皇上好大的肚量。” 皇上却还是一副皱着眉头的样,一双眼睛瞧着自己眼前的人儿不肯松开,他哪里能想到,自己心中那个乖巧伶俐的眉儿,有一天会变成这幅样。 他又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儿是因为自己,才变成了此般的模样。 “皇上刚才说什么原谅,”两个人僵持半响,柳轻眉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故意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想宠幸谁,哪里是臣妾能够干涉的,又何来原谅一说呢。” 柳轻眉低着头,全然一副行礼的架势,想来皇上如今正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柳轻眉垂眸候着,半响,才听见那人熟悉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传来。 “你知道便好。” 柳轻眉心下一怔,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又听见那人的声音缓缓的说道。 “朕瞧着,你今儿是不欢迎朕了,那我也不必多留了。” 半响,柳轻眉才缓缓的抬起了头,却连那人的背影都没有看见,隔着自己朦胧的泪眼,只瞧见一扇早以关严实的门和芙蕖关切的脸。 “哟,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高无庸本做好了在外头等一晚上的准备,如今瞧见皇上出现在自己身边,心下便明白了个大概。 两个主怕是又吵了一架。 “皇上,咱们现在可是要回乾清宫了?”皇上一出门便不管不顾的往前走,高无庸赶忙跟了上前,一脸焦急的问道。 主仆两人走了好一会儿,皇上才沉声说道,“去耿婕妤那。” 八月份的天气,又是一夜无眠。 “小主,您又何苦这般的作践自己呢,”芙蕖瞧见喝的烂醉的自家小主,一脸心疼的说道,“皇上都特地过来了,您又何苦要句句相逼,将人活生生的赶走呢。” 柳轻眉勾了勾嘴角,一双眼睛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看向那里,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芙蕖说的话,一双手在身旁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没喝完的,仰头便又是一大口。 “小主!”芙蕖上前去将自家小主手中的酒瓶抢下来,皱着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您都喝了一晚上了,可不能再喝了!” “给我,”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轻轻缓缓的伸出了手,凉凉的说道,“只这一回,你便让我喝个痛快,如何?” “小主……”芙蕖皱了皱眉头,一脸心疼的唤道。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的凄凉,芙蕖又哪里知道,深陷这后宫中,能够解忧愁的法都少之又少,连个酒都不能喝个痛快。 “我还没进门呢,就闻见你这儿的酒味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没用的东西 这声音一出,芙蕖便是一愣,只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人是谁,听着外头的动静,眼瞧着人就要进来了,芙蕖又怕失了礼数,便转头瞧了瞧自家小主,哪知道小主喝了半夜,早就成了酒鬼,哪里还能指望的上。 芙蕖这边正绞尽脑汁想着呢,那边的人就已经推门进来了,芙蕖抬头一瞧来人,当即便觉得腿软,瘫倒在了地上。 这来的哪里是旁人,瞧那仪态万千的样,除了太后,还能有谁。 “太后……”芙蕖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一边将自家喝的烂醉的小主扶正,一边给太后磕头行礼,慌慌张张的说道,“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太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傻笑的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先将你家小主扶起来吧,堂堂一个婕妤,坐在地上像什么样。” 芙蕖心中惶恐,连声应着,赶忙上前去想将自家小主扶起来,哪知道小主早就醉的不像样,如今太后就在自己眼前,却还惦记着地上的那几两酒,非要喝光了才肯罢休。 “没用的东西,”太后瞧了眼芙蕖,冷冷的说道,“连你家主都照顾不好,你还当什么差。” 说罢,又转头对着玉初姑姑冷冷的交代道,“玉初,你去帮一把手。” “是。” 玉初姑姑毕恭毕敬的应道,缓缓的走上前来,芙蕖抬头一看,那玉初姑姑的身后不知什么来了两个小厮,人人手里都端来一大盆的水,还未等芙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个小厮就将手中的水尽数泼到了小主的身上。 芙蕖和柳轻眉隔得近,这种时候哪里有躲闪的道理,还未来得及将自家小主护在怀里,便被一同泼成了落汤鸡,好在现下的天气还算得上热,泼上几盆的凉水,也没什么要紧的。 芙蕖回过神来,刚想着转过身去瞧瞧自家小主,恍惚之际,却只瞧见玉初姑姑在小主面前蹲下,抬手便是几个巴掌,动作好生的干脆利索。 “现下可是醒了?” 太后瞧见柳轻眉一张俊脸上满是惊讶,冷冷的说道。 经如此一折腾,柳轻眉的酒确实是醒了大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转头瞧了瞧四周的情况,仰头便瞧见太后正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柳轻眉知道自己失了礼数,只是到了如此的地步,现如今除了认罪,倒也没有旁的挽救的余地了。 “臣妾柳轻眉知罪,”柳轻眉正了正衣襟,在太后面前端端正正的跪好,沉声说道,“怀了宫中的规矩,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话倒是能说的明白,”太后绕过柳轻眉,在她身后的软榻上坐下,淡淡的说道,“想来酒是已经醒了的。” 柳轻眉无言,太后垂眼瞧了瞧她浑身是谁的模样,大抵是觉得不成样,便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先带你家小主去换身衣服吧。” 两个人湿漉漉的一身,确实有些不合适,却也不敢让太后多等,便急急忙忙的拿了干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重新出来的时候太后已将让人将寝殿中打扫干净,柳轻眉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主动倒了杯凉茶递了上去,也算是给太后赔罪了。 太后抬眼瞧了瞧面前的柳轻眉,有差玉初姑姑拿了个铜镜来,兀的摆在柳轻眉的面前,凉凉的说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自打咱们景和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妃有你这样的胆量。” 柳轻眉缓缓的抬头,瞧着铜镜中印出来的人影,恍惚间有些不相信那铜镜中的人是自己,确实憔悴的厉害,哪里还有往日的影,让不知道的人来瞧一眼,大抵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深闺怨妇吧。 柳轻眉只感觉脸上有阵阵火辣辣的疼,先前还有酒精的麻痹,倒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才察觉到疼,想来刚刚玉初姑姑赏的那几巴掌,手下是没有留情,用了力气的。 “臣妾知罪,”柳轻眉微微欠首,恭恭敬敬的说道,“在寝宫中喝的这般的醚酊大醉,确实是失了规矩,无论太后给臣妾什么样的处罚,臣妾都愿意受着。” 太后垂眼瞧着,这人清醒的时候倒也还是像几分样的,如今一张小脸上还留了掌印,垂着眼眸楚楚可怜的模样,瞧着果然是让人心疼的。 “你有胆量的事儿,可不止做了这一件,”太后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近来倒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风言风语,让哀家在慈宁宫中都没个清闲。” 柳轻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太后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或许是因为肚中积攒了太多究竟的缘故,现下精神倒是有些麻痹了,任由太后怎么说,心中也没有多少波澜了。 “让太后费心了。” “哀家费费心倒是没什么,”太后抬手拂过护甲,饶有所指的说道,“只是皇上日理万机,哪能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思。” “是,”柳轻眉这时候倒也乖巧,轻声说道,“还臣妾考虑不周了。” 太后冷眼瞧着,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哀家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你与皇上向来感情好,出了这种事情,哀家也知道你心里是委屈的。” 柳轻眉低着头不说话,太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哀家早就与你说过,你的夫君不比旁人,他是当今圣上,三宫六院都是常有的事儿,不过是宠幸了一个宫女,你何苦这样大的火气,让自己和皇上都过不去。” 柳轻眉垂着眼眸,这样的道理又怎么会不知道,也不能说自己想不通,只是心中总还是有些委屈,寻常小夫妻吵架还要冷战上好几天,哪有这么容易便过去的。 “这几日你冷落了皇上,他倒是也来了脾气,一个多月都不曾入后宫,这些新进宫的小主们个个如花似玉,便让他这么晾着,心里哪里能痛快,进宫之前个个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今这般,她们心里就不委屈?”太后瞧了瞧柳轻眉,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昨儿皇上从你这儿出来之后,便去了耿小主那儿,却也没有在那过夜,左不过是去寻个安慰的,亲手将原本自己的东西推到旁人的怀里,如此你便满意了?” 柳轻眉一怔,太后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如今你在皇上面前耍了小性,便觉得给自己出了口气,但你可想过你以后的日?还是想永远和皇帝这般,将这长乐宫守成冷宫,日日带着自己的哀怨过日?” “是臣妾目光短浅了。”柳轻眉垂了垂眼,由衷的说道。 “你自己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可想过你家中在前朝某官的父亲和兄长?”看柳轻眉变了脸色,太后又缓缓的说道,“皇帝与你有了间隙,难免会牵连到你父兄的身上,只是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便连累了柳氏满门,这可是你的打算。” 柳轻眉皱眉,太后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头上,她从来都孝顺,哪里能忍受的了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太后教训的是,”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臣妾知道错了。” “现在知道错倒也不算晚,”太后见柳轻眉终于开了窍,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凉凉的说道,“你是个聪明的,有些事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办。” “是。”柳轻眉轻声应道。 “这样便最好了,”太后从软榻上站起来,玉初姑姑立马上前扶住,“我也不方便在你这多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差人送走了太后,又交代了芙蕖一些差事,柳轻眉便自己坐在软榻上发呆,长乐宫外偶尔会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柳轻眉这才想起,新小主已经进宫了,听这小声便知道,又是一批鲜亮的人儿。 算算自己入宫也已经整整三年了,从当年初入后宫的头一份恩宠,到后来的起起伏伏,柳轻眉勾了勾嘴角,这三年自己过得倒也算是跌宕起伏,眼瞧着夏天就要过去,又是一个秋天要来了,闵姐姐寝宫内的葡萄藤又熟了一批葡萄,前两日还和席姐姐一同去瞧过,葡萄还是一样的甜,只是再也瞧不见伊人了。 “小主,”芙蕖一进内寝便将门关上,凑上前来轻声说道,“打听清楚了,咱们皇上昨儿确实没有在耿小主那儿过夜,两人说了会儿话,皇上便带着高无庸回了乾清宫,听说与九王爷在乾清宫里喝了一宿的酒。” 喝了一宿的酒?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这倒也算得上是两个人难得的默契。 “九王爷什么时候进的宫?” “九王爷在宫里住了可有些日了,只是咱们这几日一直在宫中闷着,便也没听见动静,”芙蕖撇了撇嘴,轻声说道,“我听乾清宫伺候的小夏说,半个月前九王爷刚从蜀中回来的时候,便就被皇上召进宫里来了,这些天一直在宫中住着,没回去。” 柳轻眉点点头,皇上向来如此,每每烦闷的时候便会想起老九,两个人下下棋喝喝酒,心中的烦闷倒也能消解几分。 “小主,奴婢还听说……”芙蕖见自家小主一脸落寞的样,便凑上前去,轻声说道,“皇上这两日在乾清宫中呆的时间长,身有些罚了,每每到傍晚黄昏的时候,便会去御花园逛逛,说是透透风。” “哦?”柳轻眉挑了挑眉毛,轻哼一声,心中默默的叨念,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老天爷有意眷恋她,还是存心要折腾自己一番。 芙蕖见自家小主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将小主拉到梳妆镜前,笑着说道。 “这两日奴婢刚刚跟香兰姐姐学了个新发髻的梳法,今儿就拿着小主练练手吧,”芙蕖一边说着,一边摆弄柳轻眉的头发,还不忘为旁的事情操心,“我瞧着小主这身衣服也不好,颜色有些太淡了,前些日那身红色的倒是好看。” “我瞧着倒是不合适,”柳轻眉笑了笑,瞧着镜中的自己,经过一番装扮之后,眉眼又精致起来,她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床后面的一个木箱里,有几身衣服,你把那件湖蓝色的拿出来给我换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些东西,到底是变了 芙蕖给柳轻眉打扮完,又按照小主说的,去将那木箱中的衣服取了出来,瞧着这衣服做工和布料倒也算得上是不错,只是样式老了些,不是这几年时兴的款式,一看便知道是在箱里放了好些年的。 只是柳轻眉执意要穿这件,芙蕖便也拗不过,换上之后才发现,自家小主果然天生丽质,什么衣服都能衬得起来。 “原先还以为这件衣服是不时兴的,”芙蕖左瞧瞧右看看,笑着说道,“如今瞧着,小主穿着倒是极好看的。” “当时这件衣服是量身做的,如今倒是有些肥了。” 柳轻眉叹了口气,先前生产的时候还胖了不少,如今却又瘦了回去,多少人羡慕的事情,如今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倒是让柳轻眉觉得有些心酸了。 “肥一点好,”芙蕖瞧了瞧,笑着说道,“现在兴肥一点的。” “这也是好些年前的款式了,”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这还是我初见皇上那日穿的,只是当时天已经黑透,只是借着月亮的光,不知道咱们皇上有没有瞧真切。” 芙蕖一怔,自己还纳闷呢,如今可算是找到了理由,自家小主真是好细致的心思,能想出这样的发来。 想来当时简太妃还在的时候,便和咱么说过,要想和一个人和解,就要努力唤起你们之间先前共同的美好回忆。 柳轻眉心中盘算的,便正是这样的主意。 一番打扮下来,离着黄昏时间倒也查不了多少了,柳轻眉瞧着铜镜中的人五官精致,在胭脂水粉的遮盖下,昨日整日酗酒的痕迹,果真看不出来了。 柳轻眉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的叹了口气,知道现下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哪里还能让自己在这里如此的伤春悲秋的,她自己还有些心思需要布置一下,便让芙蕖带上了琴,又带了几个下丫鬟,便朝着御花园中去了。 御花园中本有一篇桃林,春天花开的时候粉红一片,格外好看,那时候柳轻眉的肚里还怀着三公主,与皇上漫步至此,景明拉着自己的手说,眉儿若是能在这片桃花林中抚琴唱歌,那定是此生难见的美景。 如今桃花早已凋零,柳轻眉为了营造气氛,便让自己宫中的人用铁丝将工艺人手工做的装饰用的假桃花别在桃树上,若是不仔细瞧得话,倒也是可以以假乱真的。 桃林处向来人烟稀少,折腾了半天也不会有人发现,一通忙活下来,太阳便也已经要下山了,算着时间,皇上大概也要来了,柳轻眉便将其他人都遣走了,只留了芙蕖在身边伺候。 柳轻眉在一片桃花林中盘腿而坐,将古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玉手轻轻拂过琴弦,便是一阵好听的音律。 “小主,您可真好看。” 芙蕖呆呆的瞧着自家小主,由衷的说道。 “嘘,”柳轻眉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勾着嘴角轻轻一笑,“怕是有人要来了。” 另一边皇上正带着高无庸在千鲤湖边喂鱼,傍晚时分的御花园中没什么人,倒也是图了个清净,皇上原本在为柳轻眉的事情烦心,却隐隐的听见一阵阵古琴的声音。 “高无庸,”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你可听见什么声音了?” 高无庸竖着耳朵听着,半响,才讪讪的说道,“皇上,老奴年纪大了,耳朵早就不中用了,没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 “你再仔细听听,”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可是听见了一阵琴声。” “皇上,哪儿有人跑到这儿来弹琴啊,”高无庸竖着耳朵听了听,笑着说道,“怕是上流的水声清脆,皇上听错了吧。” 经高无庸一说,那琴声好像确实是小了很多,和水声纠缠在一起,一时间皇上也难以分清哪个是哪个。 “不对,朕刚才明明听见的是琴声,”皇上将手中的鱼食尽数的洒进湖里,顺着自己耳朵听见的方向而去,“朕今儿倒是要瞧一瞧,是谁在依谁而歌。” 耳朵听见的声音总是有些误差的,再加上那桃林本就偏僻,黄昏时节眼瞧着就要过去,皇上终于发现了在桃林中的柳轻眉。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服坐在一片桃林中,手指轻轻的拂过琴弦,大抵是听见了动静,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欲语还休的瞧着自己。 手上弹琴的动作却是不便,琴弦轻抚,便真是将皇上的心弦都扰乱了。 皇上倒也不着急拂了柳轻眉的雅兴,等她慢悠悠的弹完一首曲,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打昨天晚上开始,朕便一直想着你,倒是去长君那里呆了一会儿,瞧着她却总是想着你,心神不宁的,便也就没有多留,与她说了会话就回乾清宫去了,”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柔声说道,“总是觉得与你说的话重了些,怕是让你受委屈了。” 高无庸和芙蕖见状,便双双退了出去,如此的情景,主自然是不希望旁人打扰的。 “眉儿又何尝不是呢,”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眼中的泪水眼瞧着便要掉下来,楚楚可怜的说道,“瞧不见皇上的时候总是想着念着,一瞧见人却总是说不出些柔情的话来,昨儿还惹了皇上生了那么大的气。” 皇上走上前去,抬手轻轻的拂过柳轻眉的脸,一双手指缓缓的的停在了柳轻眉的唇上,半响,才轻声说道,“那些事情,朕都不记得了,眉儿也将它们都忘了吧。” 柳轻眉点点头,皇上垂眼瞧着,只觉得他的眉儿娇俏异常,离得进来才发现,眉儿今儿穿的这身衣服似乎很是面熟。 “你这身衣服……”皇上仔细瞧了瞧,轻声说道,“似乎是你我初见的时候,你身上穿的那件。” “皇上还记得?”柳轻眉依偎在皇上怀里,柔声说道。 “那个晚上的一切朕都记得清清楚楚,”皇上笑笑,那日的柳轻眉像是一个踏月而来的景灵一样,眨着一双大眼睛,横冲直撞的闯进了自己的生命里,哪里还能忘记,他怀抱着柳轻眉的手紧了紧,一脸温柔的说道,“朕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在乎你一些。”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皇上在这话说的甜蜜,只是她心里却再也没有了昔日那种甜蜜的感觉,如今依偎在他的怀里,也没有了往日的踏实感。 有些东西,到底是变了,怕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皇上时隔一个多月之后第一次留宿后宫,自然是留在了柳轻眉那里,两人一夜欢好,温情之后,皇上却久久未能入睡。 转头瞧着躺在自己身旁的柳轻眉正背对着自己,向来是已经睡着了,今日在桃林中的眉儿着实是让他惊艳,仿佛一夜之间便回到了三年前的晚上,月圆之夜额御花园中,那个打动自己的小精灵。 只是再次躺在这张床上,皇上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不由的又想起那个晚上,心中一阵酸楚,便想着穿过身去抱一抱柳轻眉,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安慰。 只是皇上的手指刚刚碰上柳轻眉裸露的肩膀,便清晰的感受到她整个身一抖,本能的拒绝,大抵柳轻眉自己也觉得不对,背对着皇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皇上一愣,以前两人相依而眠的时候,眉儿总是想着赖到自己的身上才能睡着,如今却硬要背对着自己,先前皇上还安慰着是自己想多了,如今瞧来,柳轻眉如此的拒绝,自己哪里会察觉不到。 柳轻眉微微睁眼,以前只有这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才能睡个安稳,如今却正好反过来,人生朝夕之间,还真是讽刺。 她只听见皇上在自己身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半响,才缓缓的坐起身来,就着床榻前的灯光,摸索着穿上了衣服,似乎又在自己床榻边做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了去。 柳轻眉轻轻的抱住了自己,悠悠的叹了口气。 又是一夜无眠。 坤宁宫内。 “娘娘,皇上昨天留在柳小主处了。”图兰从外面走进来,接过正在为皇后梳头发的小宫女手中的檀木梳,轻声说道。 “哦?”皇后拿起一个簪在自己头发上比量了比量,淡淡的说道,“先前不是还避着不见么,昨儿这是怎么了?” “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乾清宫的人说皇上傍晚的时候带着高公公出去了,后来就跟着柳小主一起回长乐宫了,”图兰笑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咱们柳小主真是好大的本事,听说前个儿还与皇上吵架了,今儿便与皇上是一副和和美美的架势了,只是了可怜了咱们耿小主,先前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却也没有将皇上留住。” “耿长君性沉稳,也能沉得住气,日后是少不了她的好日的,倒是柳轻眉,性太过刚烈,总以为自己和旁人不一样,来来回回的折腾,现下她还有几分姿色,皇上心中也挂念着她的好,便也就由着她闹,咱们等着瞧就是,”皇后勾着嘴角笑笑,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镶金的步撵,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儿就带这个吧。” “别说,还真是让娘娘给猜中了,想来咱们皇上现在便已经受不了柳小主了,”图兰笑笑,将步撵插到刚刚梳好的发髻上,轻声说道,“奴婢听说昨儿个深夜,皇上便就从长乐宫回去乐,怕是又与柳小主起了口角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恍若隔世 “她便永远学不乖,男人有几个喜欢这样的,”皇上抬手抚了抚自己的步撵,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且等着瞧,过两日皇上宠幸了新小主之后,她还有没有现在的风光。” 皇后勾了勾嘴角,铜镜中立马映照出她姣好的脸庞,这些年后宫的人换了一批有一批,却只有她的后位做的稳当。 也算是瞧尽了后宫的沉浮了。 长乐宫内。 “怎么,我这才几日不来,咱们眉儿就换了个脾气?”席语兰甩着手绢从外头走进来,笑着说道,“听说皇上昨儿留在你这儿了?” 席语兰说着,便在柳轻眉面前坐下来,淡淡的说道,“怎么?不生气了?” 柳轻眉手中正做着针线活,瞧见席姐姐来了,便抬头笑笑,淡淡的说道,“生气又怎么样,不生气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妃,哪里还能与帝王置气。” “我便知道是这样,”席语兰一边帮着柳轻眉摘线,一边淡淡的说道,“昨儿我去了趟太后那儿,她老人家说你已经想开了,我还当是怎么回事呢,到头来却还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旁人。” “我也算是得了些教训,”柳轻眉又想起太后的话,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这后宫中委屈的人多了去了,我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算了,让眉儿死心也好,也好过一次又一次的心碎。 “不说这个了,”柳轻眉笑笑,将手中的小坎肩拿到席语兰面前,笑着说道,“我这两日总是闲不住,便给吟儿做了件秋冬穿的坎肩,同样的面料和款式,我打算给景灵也做一件,姐姐瞧着可还喜欢?” 席语兰将衣服接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瞧着这坎肩的线头十分缜密,花样也也好,便笑着说道,“眉儿真是好细致的手艺,我这正愁呢,宫里绣娘做的衣服总是修不好线头,小孩的皮肤金贵,哪里能受得了这些,这段日我又比较忙,哪里还有时间做衣服,现下可好了。” “新小主们的寝宫是不是都安排好了?”柳轻眉将手中的金线穿过银针,一脸不解的说道,“姐姐最近又在忙什么?” “那些新小主们,一个一个的,没个消停的时候,”席语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皇上晾着她们,她们自己可不会怠慢了自己。瞧着我身上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便以为我是个高枝儿,天天往我这儿跑,想着见一见皇上呢。” “到底是年纪小,”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哪里知道后宫这趟水的深浅。” “你只当她们年纪小,我瞧着心眼倒是一点都没少,”席语兰抬头瞪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还说人家不懂,我瞧着她们知道的倒是比你多。” 柳轻眉笑笑,任凭席语兰怎么凶自己却也不说话,一颗心全然在手上那几卷针线上。 “我若是说多了,你便又要嫌弃我啰嗦,”席语兰瞧着柳轻眉那架势,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没好气儿的说道,“皇上昨儿留在你这儿的消息,现下后宫里可没人不知道了,那些丫头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找到你这里,我若是不在,你自己好生应付着就是。” 席语兰见柳轻眉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考虑到她的心情,自己现下也不能多说什么,便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她瞧着新小主里倒是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估计用不了几天,这后宫中的秋风便又要吹起来了。 皇上后面几天依旧没有入后宫,九王爷嫌弃宫中生活烦闷,约束太对,随口找了个理由,便偷偷溜出宫寻乐去了。 这皇上一个人一天到晚的待在乾清宫里,哪里又不烦的时候,便也就苦了高无庸,一天到晚的看着主的脸色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便就保不住了。 小夏的绿头牌怎么端进去的便怎么端了出来,朝着高无庸摇了摇头,高无庸无奈,深深的叹了口气,便袖着手走了进去。 “皇上,奴才内务府给您拿了些新茶来,一会儿给您泡上,”高无庸走上前去,笑着说道,“今儿天气好,许是进了九月,天气便没有那么热了,回来的路上正好撞上了长乐宫的芙蕖姑姑。” “恩。”皇上扫过一行字,淡淡的应道。 高无庸抬眼瞧了瞧皇上的脸色,瞧着没什么不对,又继续笑着说道,“和芙蕖姑姑说了两句,说是去给柳小主拿新琴弦的,奴才便想起那日在千鲤湖时,皇上的耳朵好生凌厉,和着那么大的水声,一下就能听出柳小主的琴声来。” 高无庸将为皇上沏好的新茶递了上去,皇上抬眼瞧了瞧,缓缓的开口。 “你自己喝了吧,”皇上垂眼瞧着手中的书,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你说了这么多,许是口渴了。” “哟,瞧皇上说的,”高无庸吃了瘪,便尴尬的笑笑,讪讪的说道,“这样好的茶叶,若是进了老奴的嘴里,岂不是可惜了。” 皇上却也不搭话,半响,外头的天都黑透了,才将手中的书放下,淡淡的说道。 “这书看的久了,是有些头晕眼花,”皇上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的说道,“我瞧着夜色倒是好,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这高无庸想着,皇上能出乾清宫便是好兆头,便二话不说,赶忙跟了上去,若不然,回头太后娘娘又要怪到自己的头上,说自己不会当差事。 “这夜色中的千鲤湖,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皇上走着走着,却还是来到了千鲤湖,夜色已深,瞧不见远处的桃林,夏末的夜晚,水声清脆,皇上微微的垂眼,只是今夜却真的只有流水声,再也没有琴音了。 “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奴的耳朵真的不管用了,”高无庸笑了笑,轻声说道,“这回儿老奴倒真是听见旁的声音了,只不过水声嘈杂,听不真切。” 皇上刚刚在愣神,听到高无庸的话之后才回了回神,这才竖着耳朵听了听,才发现不远处确实是有些杂音的。 “确实是有声音,”皇上皱了皱眉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瞧了瞧,淡淡的说道,“似乎是什么人在嬉戏。” 皇上定睛瞧了瞧,只是夜色太深,哪里能瞧个真切。 “过去瞧瞧。” 皇上和高无庸绕着千鲤湖走了一会儿,那声音便越来越近,走近了都是听的真切了些,似乎是女的嬉笑声,听那声音中的稚气和清脆,满满的透着少女的欢欣。 两个人绕过一小片冬青,果然瞧见湖边一主一仆的身影,只大概的瞧了个侧脸,很是面生,想来是刚进宫不久的。 “许是哪个宫里顽皮的小主呢,”高无庸瞧了瞧,笑着说道,“奴才过去将小主叫过来。” “不用,”高无庸刚要上前,便被皇上摆手拦住,淡淡的说道,“再瞧瞧。” 只见湖边一主一仆两个小姑娘鬼鬼祟祟的左瞧瞧又看看,许是瞧见私下无人了,便低着头不知道在倒腾着什么。 “小姐,”那丫头打扮的姑娘一脸畏手畏脚的样,撇着嘴说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这都惦记着好些天了,来都来了,还回去做什么,”那打扮华丽的姑娘抬眼瞧了瞧那小丫鬟,没好气儿的说道,“还有,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宫里,不是咱们府上,你不叫我小姐,要叫我小主。” “是是是,是奴婢疏忽了,小主!”那小丫鬟瞥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听着这称呼还真是顺心,”那小主笑了笑,摇头晃脑的说道,“等我回头见到了皇上,得了恩宠,有你叫我娘娘的那天。” 躲在冬青树后的皇上一勾嘴角,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不过天真烂漫,倒也可爱。 “那奴婢可就等着了,”那小丫鬟笑的开怀,以为四周无人,无所顾忌的说道,“当日离开府邸的时候,少爷还嘱咐过奴婢,只要将小姐侍奉好了,便少不了奴婢家中的好处。” 皇上笑笑,抬眼又见那小主俯下身来脱了自己的鞋袜,随手丢在一旁,全然不管现下实在室外,大大咧咧的提了裙,便直接将脚伸进了水里。 皇上一皱眉,转头瞧着高无庸,高无庸一愣,却也立马反应过来,非礼勿视,赶忙别过头去。 “这水真是好凉,泡着好舒服啊,”那小主用手支起了身,笑着说道,“你要不要也试试?” “奴婢可不敢,”那小丫头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这要是被抓起来了,可是要砍头的。” “有我哥哥在呢,你怕什么砍头?”那小主又转了转身,笑盈盈的说道,“你只管就是,我哥哥定会保咱们平安。” 那小主侧过了大半张脸,借着月光,皇上总算是瞧见了她的模样,不由的心下一怔。 这张脸说不上美艳,倒也清秀,在月光的映衬下,便显得格外的白嫩,这些都不是什么突出的,只是她仰着脸笑起来的模样,竟让皇上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恍惚间,皇上只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眯着眼睛的皎洁模样,像极了那是的眉儿。 皇上便再也忍不住,也不再管高无庸,抬脚便走上前去。 那小主也是听见了声响,慌慌张张的便将光着的脚从水中抽了出来。哪里知道这双光裸的双足却只好被眼前的男抓住,只见他一双深邃的眸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双足,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哥哥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人受宠 那小主显然受到了惊吓,虽说之前未见过皇上,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规矩还是知道一些,如今瞧着眼前人的穿着了气度,便将他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臣妾小主邶采香,”只见小姑娘撇了撇嘴,眼泪汪汪的说道,“家兄是……家兄是国监禁酒邶疏浚。” “邶疏浚,”皇上手中还握着邶采香的玉足,轻声念叨着,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确实是青年才俊。” 邶采香却已经吓破了胆,一心想着刚刚自己有没有说错话,瞧着眼前的皇上一张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瞧不出什么喜怒,心中想了好些个讨好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哆哆嗦嗦的说道。 “臣妾刚刚的话并无冒犯之意,只是与婢女说着玩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朕又没说要怪罪你,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皇上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伊人的玉足,文人墨客常说,美人足如玉琼,眼前人是不是绝顶的美人另说,只是这双脚算得上是精雕玉琢的了,着实喜人。 “只是在户外脱了鞋袜,总有些不和规矩,”皇上笑笑,终于舍得将邶采香的脚放下,抬眼瞧着面前受惊的美人,淡淡的说道,“只是朕欣赏你这份天真。” 想想几年前,他的眉儿也是如此,在十五的月光下眨着一双皎洁的眼睛,仰着脸朝自己笑。 那样的时光,当真让人怀念。 皇上当晚临幸邶采香,第二日直接将其封为美人,国监禁酒之妹一时间风光无限。 之后一个月内,皇上大多留宿在邶美人处,只是新人在旁,皇上心中却还记挂着柳轻眉,每每想起她那晚的冷淡,心中却又觉得过不去,皇上每月去长乐宫两三次,却从来未瞧见柳轻眉的笑模样,皇上心冷,两个人便这样耗着。 又是一年金秋十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中来了新人的缘故,今年御花园中的枫叶红的格外早,叶也分外红些,很是喜人,皇后瞧了,便与皇上商量着办一个秋日赏枫叶大会,这两日前朝事多,皇上心中多有烦闷,一听皇后有如此意见,便立马同意了,只当是给自己个机会好好的散一散心了。 柳轻眉自打生产之后身便较为虚弱,以前有纪浦和开的调养方,又有皇上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着,身自然也是瞧不出什么大问题的,如今却不同,太妃离世本就足以让她伤心,皇上和乐喜之事又始终是她心头的一个结,如今表面上瞧着云淡风轻的,但内里的亏损却是藏不住的,时日一长,更是直接显现在了脸上,前些日还水嫩嫩的一个姑娘,如今瞧着却脸色蜡黄,半点血色都没有,让人怎么能不心疼。 只是她身不好,却又让外面的人得了话柄,人人都说新贵入住,皇上只顾着在新人中留恋,长乐宫柳小主一时间失了宠,整日闷闷不乐,更是有甚者,说柳小主没了昔日的恩宠加身,心中怕是过意不去,八成是要郁郁而终了。 “微臣还是那句话,”纪浦和按照惯例来给柳轻眉把脉,一便皱着眉头一边沉声说道,“小主这是心病,不是微臣的药能够治得了的,还得小主自己看得开。” 纪浦和顿了顿,拿起纸笔写着方,淡淡的说道,“微臣先给小主开几幅调养的房,小主每日照着方吃药,一番调养下来,总归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纪太医妙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柳轻眉笑笑,她自己的身体,自己自然最清楚,劝解的话也不是没有跟自己说过,只是每每想起那天晚上,夏天的暖风将床榻上的纱幔尽数撩起,她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光裸着上身,和自己的宫女并肩躺在昔日他与自己欢好缠绵过无数次的床上,她便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万箭穿心的感觉。 哪里是一时半刻能忘怀的。 柳轻眉抬眼,纪太医的药方还未写完,手边的药箱下方却又压着一张已经写完的,柳轻眉心中难免纳闷,便好奇的开口。 “纪太医不是已经写好了一张?”柳轻眉朝着那张方努了努嘴,笑着说道,“怎么还要费力气在写一次?” 纪浦和一愣,脸色明显有了变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轻声说道,“原是昨儿听见芙蕖姑姑咳嗽的厉害,想着这些日天凉,难免有染了风寒的时候,今儿得了方便,便也就给芙蕖姑姑开了张方。” 柳轻眉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想起高兴,转头瞧瞧站在一边伺候的芙蕖,一张笑脸早就已经红到了耳朵根,柳轻眉知道小丫头脸皮薄,便也没有多说调笑的话,饶有意味的瞧上几眼,便就算过去了。 “纪太医不说,我倒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本来也是要求着太医给开一张方的,”柳轻眉笑笑,看着两个人都红着一张脸,便又继续说道,“太医倒是比我还放在身上,如此正好,便让芙蕖跟着纪太医直接去将药抓回来,也省的太医在差人跑一趟了。” 纪浦和低着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芙蕖,这才淡淡的说道,“也好。” 两个人磨磨蹭蹭半天,这才别别扭扭的出去了,柳轻眉顺着窗户瞧着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的背影,果真时秋日里难得的春色。 是啊,总有人会从过去的情感中走出来,她心中万千祝福,只希望这对璧人以后的道路上能够少一些磨难,多一些祝福才好。 “我瞧着你这个媒人似乎是做成了,”芙蕖前脚刚走出去,席语兰后脚便跟着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忙着说道,“我刚刚瞧着二人朝着太医院去了,人人红着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点什么。” “这俩人都拗着性,我瞧着离着有点什么还远着呢,”柳轻眉将席语兰迎进来,笑着说道,“昨儿去姐姐那串门姐姐还不在呢,我听着你宫里的人说,姐姐这两日忙着呢,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坐坐了?” 席语兰却不着急说话,往柳轻眉身边一坐,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是怎么了?”柳轻眉见状,赶忙上前询问道,“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睛的惹了姐姐生气了?” “若是只惹了我,那倒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席语兰紧紧的皱着一双眉头,清冷的脸上难得瞧见一丝丝愠气,“只是新得宠的那几个小主们真是没有半点规矩,整日在宫中叽叽喳喳的,没个清闲的时候,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们什么。” “到底是年轻,浑身都是活力,”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咱们觉得她们吵闹,兴许皇上就喜欢她们这样呢。” “圣上的心意我是不能揣测了,只是前两日皇上宠幸了户部尚书之女左宛秋,”一说到这人,席语兰似乎便来了火气,一脸不爽的说道,“这人得了恩宠,便就不将旁人看在眼里,前些日在太后面前没了规矩,我好生的提点了两句,她大抵是觉得心中受了委屈,回头就跟家中穿了信。”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父亲与我父亲本不属同部,本也没什么牵扯,如今却非要到皇上面前参我父亲一本,说我们席家这些年手头阔绰,便是因为父亲在朝中中饱私囊。” “许是这位左小主枕边风吹多了,皇上竟也信了,今儿一早,家里便传来了消息,说是父亲已经被离职查办了。” 柳轻眉皱眉,席家世代在朝中为官,也算是景和国的元老了,自己虽然不过多的参与前朝的政事,但席伯父想来刚正廉洁,这是连自己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又怎会做出如此决定。 “想来咱们皇上是糊涂了,竟将如此的罪名扣到席伯父的身上,让人怎么能不心寒。” “谁说不是呢,”席语兰叹了口气,又转过头来拉着柳轻眉的手说道,“只是现下人已经被带走了,再说旁的也没有用了,好在只是停职查办,只要能证明清白就好。眉儿,如今柳伯父在前朝中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还要请你给伯父写一封家书,也好让伯父为我父亲作保。” “姐姐放心,”柳轻眉回握住席语兰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伯父出了事,我哪里有不帮忙的道理,我这就写信一封,晚上的时候便让纪太医给父亲送去。” “有你在,我便也就放心了,”席语兰点点头,一双眼睛中满是泪水,“这种事皇上早就不许太后插手,今儿早一听见这个消息,我竟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前些日柳家也算是多灾多难,如今柳轻眉又怎么会不知道席姐姐的心情,女儿离家,最担心的便是家中的父母兄妹,现下瞧着席姐姐的模样,柳轻眉只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席姐姐从来都看的明了,以前想来是姐姐安慰自己的时候多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只能将席语兰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乾清宫内。 “臣弟只以为皇兄最近不再想着臣弟了,”九王爷吃过晌午饭便被召进宫来,一瞧见皇上便笑着打趣儿道,“怎么?新得的美人可还称心?”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哪里都能找到,没什么稀罕的,”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每日都在朕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吵得朕脑仁都疼了。” “新小主们年纪大多还小,”九王爷笑笑,端起茶来喝上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心性不定,吵闹些也是常有的,皇兄便不觉得可爱?” 皇上笑笑,当日在千鲤湖边,他一眼将笑起来的邶采香认成了三年前御花园中的柳轻眉,心中自然有了怜惜之情,只是日后才发现,从模样到性情,两人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不说这些了,”皇上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差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五十章 果然名不虚传 “昨儿晚上就已经将席大人请进刑部大牢了,”九王爷一口茶没喝完,含混不清的说道,“皇兄放心,已经跟刑部的人打过招呼,里头的人都会好好的招待着席大人,保证让他得到和家里差不多的待遇。” “恩,”皇上应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办的事儿,我倒也放心。” “只是这次臣弟有些不懂,便也想着多嘴问一句,”老九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抬眼瞧了瞧,淡淡的说道,“皇兄有臣弟心中都清楚,席大人是定不会做这种苟且之事的,既然如此,皇兄为何还要演这么一出?” 皇上手中的念珠缓缓的转个不停,听见九王爷这么问,抬眼凉凉的瞧了瞧老九,半天不说话。 九王爷知道自己刚刚的话纯属多嘴,皇兄向来多疑,自己多年来塑造了个不问朝政的形象,才好不容易换来了他的信任,否则先皇的皇这么多,只有寥寥几人活到几日,而他便是凭着这样的本事,才得以活到今日。 见皇上不想说,老九刚想随口找个话头便将这件事掩盖过去,谁知皇上却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之前后宫与前朝纠结一事,一直没能查个彻底,我心中总是过意不去,”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先前倒是有过一段时间的清闲,只是前些日盯得不紧,又出现了这种状况,而且还愈演愈烈,前朝更是官官相互,京城在朕的眼皮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团体呢,朕便想着借着这会儿的功夫,将朝中的大臣看个清楚。” “皇兄英明,”九王爷笑笑,懒洋洋的说道,“臣弟愚笨,这样的主意,定是想不出来。” “你无需动这些脑,”皇上抬眼瞧了瞧眼前坐没坐相的九王爷,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只需好好的为我做事,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九王爷也赔笑,高无庸端了棋盘和几壶热酒上来,在分明的黑白棋和醇香的酒气里,总算是把各自的心思掩了过去。 傍晚时分,长乐宫内。 “如今这后宫中的丫鬟侍女们嘴上还真是没有个把门的,”芙蕖从外面回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这才半天的功夫,如今外头都在说席小主家中之事,瞧瞧一个一个脸上那副落井下石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痛快。” 芙蕖今儿上午从太医院回来便听自家小主说了席小主家中之事,想来席小主与自家小主交好,又向来拿着自己好,芙蕖心里哪里能不担心。 “宫中不是向来都如此,”柳轻眉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你好的时候为你锦上添花的,你不好的时候便来个落井下石,你在宫中伺候了这么些年,在你不好的时候为你雪中送炭的,你可见过几回?” 芙蕖听罢,长长的叹了口气,虽说自家小主的话说的凌厉了一些,只是这道理却是一点都不假的。 “席姐姐的父亲向来清正廉洁,家中宽裕是因为席姐姐的母亲家中是当年关东一带最大的皇商,家底自然宽厚,”柳轻眉心中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的说道,“回头若是谁说这话被我听见了,我定要上去撕烂她们的嘴。” “小主便不要这么大的火气了,既然是冤枉,总有澄清的那天,”芙蕖自己生气就罢了,自是纪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小主一定要有个好心情,生气和伤心之事能少就少,否则这身体哪里能有个好的时候,芙蕖见主手下的信已经写好,便凑上去轻声问道,“小主的信可是写给老爷的?” 柳轻眉将手中的信放到信封里,有用红漆封号,垂眸想了好半天,才淡淡的说道。 “不是,这信的主人,另有其人。” 柳轻眉将信封收进怀里,一双眼睛中像是结了层冰。 席家的男世代重臣,席家出落的好的女儿,每一代大多都进了宫侍奉皇上来了,自己都能想明白的道理,皇上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如今却直接将人送进了刑部大牢,心里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又有谁能说的清楚的。 宫中谁不知道自己和席姐姐好的像亲姐们一般,自己写一封信给家中自然是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若是这封信中途被谁人拦下了,柳家怕是也躲不过进大牢的风险。 如此以来,席姐姐的父亲,便真的没人救了。 “我有几句话要嘱托给纪太医,”柳轻眉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便淡淡的说道,“怕你一时间说不清楚,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才肯放心的。” 芙蕖虽说不知道自家小主心中所想,但却一心相信小主绝对都是在为席小主着想,心中自然没有怨言,便跟着小主朝着太医院去了。 只是主仆二人还未走多远,便瞧见迎面来了两位姑娘,打扮的甚是艳丽,柳轻眉多日不出门,瞧着新面孔总是面生的,只是瞧两位姑娘那副趾高气扬的架势便知道,这两位想来是现下正得宠的。 柳轻眉对这些新来的妹妹们自然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她们的位份再怎们说也低了柳轻眉好几级,按照宫里的规矩,这两个小姑娘得给自己行大礼,自己哪里有先开口的道理。 只是还未走进呢,对面便有一个小主先开口道。 “哟,这是哪个宫里的小主啊,见了人怎么也不打招呼呢?” 柳轻眉一挑眉,心想好刁钻的口气,心下又是一阵冷笑,想着这后宫中还真是从来都不缺没有脑的花瓶。 走近两步自后,借着黄昏的余光,柳轻眉才将眼前的两位小主瞧了个真切。 个矮一些的那一位穿了一身粉色的衣服,长相没什么出彩之处,贵在白净,一张脸上没什么胭脂水粉,在这般昏暗的时候都白的晃眼。 个高的那一位小主,便是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一位了,站在另一位小主身边,肤色一下就被比了下去,只是衣服的款式很是特别,如今慢慢的已经到了秋天了,却还是穿了见薄薄的开衫,露出了胸前一大片皮肤,好生撩人。 柳轻眉想起之前席姐姐和自己说过,皇上新宠幸的那位左宛秋,长相倒是一般,身材却很是傲人,哪里有男人能够把持的住。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一想到这姑娘心肠歹毒,害的席姐姐的父亲落到了如此的现场,她心里怎么能没有成见。 “想来这位便是近来最为得宠的左小主了,”柳轻眉笑笑,稍稍一句恭维的话便将左宛秋捧上了天,那人正沾沾自喜呢,柳轻眉话锋一转,不紧不慢的说道,“左妹妹长得倒是娇俏,只是年纪不大,记性却不怎么样。” 左宛秋正乐着呢,一听柳轻眉后面这话中带刺,抬眼打量了一下,阴阳怪气儿的说道,“这位小主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左小主当日在储秀宫的时候可学过规矩?”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在宫中见了比自己位份高的妃嫔行礼是最基本的礼仪,现下左小主却半点表示都没有,左小主才离开储秀宫几天,这些事儿便都不记得了,不是记性不好,难不成还是有意顶撞么?” 左宛秋这几日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后宫中简直算得上是横行霸道,入籍哪里受得了柳轻眉这般的数落。 “你……” “瞧着这位姐姐气度不凡,想来便是长乐宫的柳姐姐吧。” 一旁的邶采香见状,赶忙将左宛秋拦下来,眼前的这位主长得好生水灵,瞧着打扮便知道是个位份高的,耿婕妤和席充容自己先前都见过了,眼前的这位面生的很,除了长乐宫的柳轻眉柳婕妤,想来便没有旁人了。 邶采香和左宛秋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只不过自己现下和她并肩而行,若是在这个口上出了什么事儿,回头怪罪下来,定是少不了自己的那份。 “臣妾美人邶采香,给柳姐姐请安了,”邶采香恭恭敬敬的行礼,笑嘻嘻的说道,“左姐姐向来大大咧咧,并不是有意顶撞,还请柳姐姐不要怪罪。” 邶采香一口一个柳姐姐,叫的柳轻眉有火也发不出,只是她一笑起来柳轻眉才发现,小丫头长得一般般,却很是讨巧,这琼脂般的白皮肤先不说,单单是这双月牙似得眼睛便足够讨人喜欢,一笑起来便弯成了一勾月亮,很是喜人。 “我也只是与左小主调笑两句罢了,”柳轻眉笑笑,心想这邶采香人长得不大,心思倒是不少,几句话便将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左宛秋的身上,自己还讨了个懂事的名头,柳轻眉转头,瞧着一旁横眉竖眼的左宛秋,笑着说道,“还请左小主不要放在心上。” “臣妾哪儿敢啊,”经刚才邶采香一提醒,左宛秋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长乐宫柳轻眉了,这才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没好气儿的说道,“臣妾宝林左宛秋,见过柳小主。” “平身吧,”柳轻眉抬手轻抚了一下鬓角,不紧不慢的问道,“两位妹妹这个时辰了,是要去哪儿啊?” “高公公刚才派人来传了消息,说让我二人去乾清宫伴架。” 那左宛秋说一句话恨不得拐上十八个弯,生怕柳轻眉不知道自己要去乾清宫陪伴皇上似得。 只可惜这样的招数,三年前就不知道多少人跟自己用过了,她柳轻眉早就百毒不侵了。 “那我就不耽误两位妹妹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这两日我身有些不适,如今也赶着去趟太医院呢。” 三个人简单的寒暄了一阵,便就各自去了,遇上这么两个人自己倒也乐意,刚刚芙蕖咳嗽她们也不是没听见,省的回头让别人瞧见了,又将自己和纪浦和拿出来说事。 因得之前就已经差芙蕖跟纪太医打过了招呼,如今这个点儿,太医院不值班的太医已经不用坐班了,整个太医院便只剩下一个值班的纪浦和和几个磨药的小厮。 “路上有些事儿耽误了,可是让纪太医多等了?”柳轻眉知道时间不多,一边说着一边将怀中的信封塞到纪浦和的手里。 “无妨,本来也是该我值班的,”纪浦和接过信封立马塞到自己的怀里,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微臣一定将这信安全的送到柳大人府上。” “太医记错了,这信不是要送到家父的手上,”柳轻眉垂了垂眼,轻声说道,“还请纪太医费心,将这信亲手送到禁军教头孙武手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情已经办妥 “孙教头?” 纪浦和一皱眉头,竟不知道柳轻眉什么时候和这位孙将军扯上的关系,心中还是有些难受,转念一想,当日在沁心园的时候,眉儿似乎就让自己帮忙开了很多跌打损伤的方给那位将军送去了,想来是早就有所交情了。 如此一想,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楚,想来眉儿身边的贵人多的是,自己从来都是最没有本事的那一个。 “是,禁军教头孙武,”柳轻眉点了点头,四下瞧了瞧,又凑上前去小声说道,“还请纪太医一定要亲手送到孙教头的手上,另外更要给孙将军提醒一句,这信里头还有张小字条,还请孙将军一定要仔细读一读。” 那心里头夹着的纸条是柳轻眉写给家父柳知章的字条,只望孙将军和父亲能够携手帮助席伯父度过这次难关。只是显现时间敏感,若是自己直接给父亲送去,怕是要被人拦下来,若换成孙将军,哪天上早朝的时候偷偷的塞到父亲的手里,倒也妥帖。 “柳小主放心,”纪浦和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微臣一定尽心为小主办到。” 太医院不方便多留,柳轻眉又多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芙蕖悄悄的回了长乐宫去了。 席语兰这两日还是整日的往柳轻眉这儿跑,柳轻眉瞧着姐姐惦记着家中的事情,几天的功夫便瘦了不少,心疼不已,便就跟她说已经写了书信给父亲,定会怀席伯父一个清白。席语兰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柳轻眉瞧着席姐姐有了笑模样,心下便也好受了些。 孙武的信回的很快,他的字写得像他的人一样,刚正不阿,不带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柳轻眉瞧着很是喜欢,信上的内容也很是简短。 事情已经办妥,放心。 另外还特地交代了柳轻眉留意一下新进宫的一个叫做盛惠的小主,具体原因在心中没有明说,柳轻眉暗地里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位盛小主的表哥在刑部大牢里做事,席姐姐的父亲正好在他的手下安置着,若是能和这个小主搞好关系,想来席伯父在牢狱中的日也能好过一些。 柳轻眉一边感慨着孙将军的心细,一边将那盛惠的底打探了个瓷实。 这盛惠家中还算有些家底,父亲在京中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当年也是位状元,只是为人不够变通,明明手中一副好牌,可偏偏没有打好,这么多年也没有爬上了,母亲原是京中的书香世家的千金,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了,没落得个好下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俩人都足够迂腐,这全家的心眼几乎都长到了盛惠的身上,小丫头从小便浑身都是心眼,不让别人占一点便宜。 长相还算得上是清丽,若是放在外头,还算得上是个美人,只是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中,便着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了,想来这也是她到现在还未在后宫中惹出什么波澜的原因来。 眼瞧着皇后张罗的那个秋日赏枫叶大会便要来了,说是后宫中的每位妃嫔都要到场,柳轻眉也不能再在长乐宫中窝着,正巧,她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认识认识这位盛惠盛小主。 赏枫叶的日定在了十月十号,当日天气正好,刮了几日的大风都停了下来,各宫的小主们个个打扮的艳丽,只为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 席语兰素来穿的寡淡,现下自己更是没有心思打扮,柳轻眉也是一样,宴饮开始之前,各个小主们各自在枫叶林观赏,好不热闹。 “姐姐这两日瘦了,”柳轻眉和席语兰二人离人群远些,她握着席语兰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姐姐放心,家里那边已经给我回信了,再过几日,伯父大抵就没事了。” “眉儿,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肯帮我,”席语兰握紧柳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听说母亲这几日在家中受了不少委屈,父亲被关进了牢里才几天,家里的姨娘们便个个喊着要分了家产各自投奔他处去,真是好生寡淡。” “姐姐想这些做什么,”柳轻眉瞧着席语兰心疼,轻声安慰着,“是她们没有伺候伯父的福气,若是真想走,又何必留住她们,随便给点钱,赶她们走了就是了。” 席语兰点点头,柳轻眉又说了几句俏皮话,这才将席姐姐逗笑,两姐妹来了枫林好半天了,这才腾出时间来瞧一瞧眼前的枫叶。 没一会儿,便远远的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多想也知道,八成是圣上来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们,如今正一股脑的扑了上去。 “皇上瞧瞧,这枫叶长得多好啊,”左宛秋凑到皇上身边,嗲声嗲气的说道,“仔细瞧一瞧,竟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红呢。” “是好。” 皇上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句。 这些日见过了左宛秋和邶采香,只觉得这两个丫头太过闹腾,偶尔见一见讨个乐倒还好,若是天天如此,实在让人觉得疲乏。 “皇上这是打哪儿来了?”邶采香也不甘示弱,也不管各宫小主都在,直接上前来挽住皇上的手,笑着将人往自己的座位拉,“走了这么远,可是累了?不如臣妾伺候着皇上先喝一杯吧。” 皇后在一旁冷眼瞧着,却也不着急上前阻止,这些个丫头年龄太小,又太过明烈,永远都不懂得欲拒还迎的美学,如此的直白,哪里能将男人留个长远。便也是因为年龄小,个个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得了皇上一朝的恩宠,便以为整个后宫都是自己的天下,若是哪天自己受了委屈,便一定要报复回来,她哪里管你是不是皇后,若是自己那句责备的话说过了,想来家父就要落得和席大人一样的下场了。 想到这里,皇后便淡淡的瞥了一眼远离人群的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人还挽着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皇后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的笑笑。 她倒是要看看,这幅姐妹情深的戏码,她们还能演上多久。 “不着急,”皇上轻轻的拨开邶采香的手,淡淡的说道,“枫叶正好,若是不好好的观赏一番,心中怎能过得去。” 皇上说着,便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远处的柳轻眉,只是那人却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皇上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却也不能强求。 没走几步,皇上便瞧见前面的枫叶树下站了位姑娘,穿了件淡蓝色的衣衫,长得很是娇小,若是不好好的瞧瞧,哪里能在一群人中找到她。 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她背着皇上站在那里,颇有些亭亭玉立的味道,静然独立,全然听不见外头的争吵,恍惚之间,竟让皇上想到了诗经中的女。 “瞧什么呢,”皇上缓缓的走过去,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人的侧脸,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么出神。” 那姑娘一愣,瞧见皇上站在自己身边,却也只是片刻的愣神,转头间收了收眼神中的娇羞,淡淡的说道,“臣妾只是想起杜牧的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心中难免有些戚戚然。” 皇上垂眼瞧着眼前的女,长相算不上精致,放在人群中也未到惊艳的程度,只是颇有几分自己的韵味,很是耐得住端详,仔细瞧一瞧,像是仕女画中走下来的人一样,竟平白的长出了几分山水画的味道。 “你读过的书倒是不少。”皇上淡淡的应道。 “只是草草的读过几句罢了,”那姑娘笑笑,轻声说道,“不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皇上一听,眼前的美人声音很是温柔,刚刚经过左宛秋和邶采香蹂躏的耳朵,再听听这个声音,简直像是一阵春风拂过,好不舒爽。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自己身边还有位唤作闵莲的女,很是温婉,尤其是那张嗓,一张嘴便足以让人沉沦,唱起歌来更是好听,好听到好些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有偶尔记起她的时候。 “妹妹说的这首诗是杜牧的名句,之所以流传千古,是因为诗人在句中用了些别出心裁的法,以往的文人墨客,每到秋季到来的时候,都要哀伤叹息一番,而杜牧偏偏不同,他歌颂的是大自然的秋色之美,体现的是豪爽向上的将神,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英爽俊拔之气,这可是一首有名的秋季赞歌,”一旁的耿长君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紧不慢的走上前来,淡淡的说道,“我倒是不理解,妹妹是如何从此书中读出戚戚然的感觉的?” 耿长君微微一笑,若说起这后宫中的才女,就算不是自己,那也应该是柳轻眉,什么时候轮到这么个叫不出名字的丫头,肚中明明没有几两墨水,却偏偏要跑到皇上面前来念几句诗,装一回知书达理。 柳轻眉听见耿长君的声音,不动声色的转过来瞧了瞧,见皇上正一脸柔情的瞧着枫叶树前羞红了双颊的美人,心中不由的轻哼一声。 到底是君王,还真是多情。 “无妨,不过是吟几句诗,理解错了又有什么,”皇上笑笑,瞧着美人羞红了脸的可爱模样,心中甚是欢喜,抬眼对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你又何必讨个究竟。” 耿长君见皇上有意袒护,自然也不在多说,多瞧了那小丫头几眼,笑一笑便过去了。 “又不是多丢人的事儿,你脸红什么,”皇上笑笑,上前去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温裕,见过皇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尚的恩宠 “这名字极好,很是配你的样,”皇上轻声的呢喃着美人的名字,轻声问道,“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温柔的温,富裕的裕。”温裕垂了垂眼,柔声说道。 “姓倒是好,只是这个名字就有些落了俗套了,”皇上一脸惋惜的摇摇头,皱着眉头一想,又转回头来轻声说道,“你若是愿意,今儿我便做回主,给你换一个字。” 温裕一愣,不知道皇上这是突然哪里来的兴致,只是单凭这满院的妃嫔朝自己投来的艳羡目光,也能让温裕知道,这是无尚的恩宠。 “全凭皇上做主就是。”温裕垂眸轻语,好一派柔情似水的景象。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原本这名字也是父母所赐,不得随意更改,”皇上笑笑,伸手刮了刮温裕小巧的鼻,笑着说道,“只是今日瞧着你模样可怜,实在是不衬这俗套的名字,便就为你破一回戒,念法还是不变,只是这字要换一换,就改成软玉在怀的玉,你觉得可还好?” “温妹妹长得温婉,模样也很是可人,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也是难得的温柔,”皇后走上前来,瞧着温裕笑笑,一脸大气的说道,“温玉二字,倒是极为相配。” “皇上赐字,臣妾很是喜欢,”温裕读的那几本书,哪里能品出皇上嘴里说的那般的意境,经皇后这么一说,倒也是开了窍,心中一喜,一脸娇羞的说道,“今后便改叫温玉,玉儿在此谢过圣上了。” “哈哈,”皇上见温玉娇羞的模样心中自然开怀,笑着说道,“果然可人。” 柳轻眉抬手拂过眼前枫叶上烙刻的纹路,那头笑的开怀,柳轻眉轻轻浅浅的瞥过去一眼,心中不由的一声冷哼,凉凉的在心中道一句,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你也别放在心上,”席语兰瞧出了柳轻眉的心思,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的,咱们的皇上哪里能例外,若是次次都记在心里,你这是要生多少气。” “姐姐就别担心了,我现在已经学乖了,哪里还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柳轻眉笑笑,手指轻轻点过枫叶,瞧着枝叶在秋风中微微一颤,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者说了,更苟且的事情我都瞧过,又哪里会将现下的场面记在心上?” “眉儿!”席语兰皱眉,转头瞧瞧四下,人人都围在皇上和那温玉周围,好在并无人将她俩瞧在眼里,这从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轻声责备道,“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用在皇上身上了,若是被皇后或者太后听到了,那以后可就有你的好过了。” 柳轻眉垂眼,半响,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自己不过是区区一女,到底还是要向皇权低头的,就算那人是你的夫君,又有什么所谓。 “行了,今儿好不容易出来,你便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席语兰拍拍柳轻眉的手,转头瞧着那边的人已经朝着宴饮的地方去了,便笑着说道,“我瞧着那边已经坐下了,咱们也过去吧。” 柳轻眉点点头,二人缓步走过去,瞧见旁人已经落座,远远的留下两个相连的座位,想来便是给席语兰和柳轻眉留的,皇后娘娘倒是极会做人的,瞧着那温玉得了皇上的欢心,便干脆将皇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刚得宠的美人,柳轻眉坐下的时候,温玉正在一旁浅笑着为皇上斟酒,好不温柔。 “今儿也算是天公作美了,天气倒也算得上是秋高气爽,让人瞧着很是舒爽,”皇后瞧着在座的姐妹们笑笑,举起桌上的酒杯,笑着说道,“这个时节的桂花酒是最好的,姐妹们今天便不要拘着了,大家要畅饮开怀才是。” 三年前的人还有几个活在宫里,放眼瞧过去,便只剩一个耿长君,一个柳轻眉,外带一个根基稳固的席语兰,剩下的三人个个都是人精,估计心中早就将自己的心思猜了个大概,只是如今新贵入住,端庄大气的皇后形象,自然还是要装一装的。 “旁人就算了,”皇上拿起温玉斟的酒,轻轻的抿一口,又淡淡的说道,“眉儿喝不得这桂花酒,每每喝完身上都起好大一片疹,要遭好大一顿罪。” 将手中的桂花酒放下,皇上抬眼,不动声色的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她喜欢喝茶多些,给她换成玫瑰花茶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将自己的喜好记个清楚,如此明了的说出来,说柳轻眉心中没有半点感动,那是假的。 “这点倒是臣妾有点疏忽了,”皇后垂了垂眼,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轻笑着说道,“疏忽了柳妹妹的习惯,如今只准备了桂花酒……” “无妨,”柳轻眉终于舍得开口说话,垂着眼睛轻笑,凉凉的说道,“我喝白水也是可以的。” 一番宴饮下来,算是中规中矩,人人都想尽办法让皇上注意到自己,只是皇上新得了个温玉,哪里还能将别人看在眼里,一番酒饮下来,除了温玉之外,也只跟柳轻眉说了几句话。 借着这个功夫,柳轻眉悄悄的观察了一下那个盛惠,长相在小主中着实算不上出众,皇上瞧不见也是常有的,只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主意。 一群人说说笑笑,吟诗作对,宴饮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结束,皇上自然是带着温玉走了的,其他小主心中即使有再多的妒恨,也只能怪自己没有这样的福气。 “席小主。” 席语兰本也要跟着柳轻眉一起走,刚一起身,便被皇后叫住。 “有些事想要和你说一说,”皇后从一片枫叶中走过来,笑盈盈的说道,“不知道席妹妹方不方便?” 席语兰只当是又有什么琐碎的事情要让自己处理,转头跟柳轻眉叮嘱了几句,便跟着皇后去了。 “这些日瞧着你消瘦了许多,起色也远远赶不上以前了,”皇后和席语兰一前一后的沿着宫墙走,淡淡的说道,“本宫看着很是心疼。” “这两日有些不思饮食,消瘦一些也是常有的,”席语兰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劳皇后娘娘挂心了。” “本宫知道,你这两日正在为你父亲的时候挂心,”皇后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席语兰,佯装心痛的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本宫也很是痛心,若是能帮一帮,本宫定是要帮一帮的。” “劳娘娘费心,”席语兰始终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只是皇上向来不许后宫干政,这些事情也不是臣妾能够帮上忙的,也只能干着急了。” “便就是因为这条限制,所以才会让人有些畏手畏脚,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不再继续搭进人去,”皇后抬眼瞧了瞧席语兰,饶有意味的说道,“你也不要过分的指责柳妹妹了。” “不过我刚刚瞧着你们俩的感情好的很,”皇后垂了垂眼,佯装送了口气,一脸关心的说道,“如此以来,本宫也就放心了。” 席语兰一愣,皇后明显话中有所指,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多想,抬眼瞧了瞧皇后,淡淡的说道。 “娘娘说笑了,我与眉儿交好多年,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便是因为你俩素来交好,我的担心才更多一分,”皇后皱着眉头,佯装担忧的说道,“我原以为柳妹妹会拖家中的人帮你一把,哪里知道……” “哎,她向来心思多,想来是为你想出了旁的主意,”皇后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看了席语兰一眼,一脸关心的说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娘娘说笑了,”席语兰心中一怔,却还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说道,“臣妾从来未求过眉儿帮我,又何来生气一说呢。” 不管怎样,在皇后面前,还是保全自己和眉儿最为重要,若是一直顺着她的话说,只怕要中了她的道儿。 “你肯这么想就最好了,”皇后笑笑,抬手抚了抚鬓发,一脸真诚的说道,“这两日皇上忙,本宫一直没能插上话,现在瞧着好多了,改天本宫便挑个合适的时候,去皇上面前说两句,也好让你父亲早日从牢里出来,你也好早日放心。” “如此最好,”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实在是有劳娘娘费心了。” “你我都是姐妹,何必一口一个‘有劳’一口一个‘费心’呢,”皇后笑笑,她心中知道,席语兰已经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也不再过于的言语,轻声说道,“你父亲在前朝为皇上效力,席妹妹你在后宫讨皇上的欢心,这本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是牵扯上囹圄之事,那可就不好了。” “是。”席语兰笑笑,眼瞧着便就要走到了坤宁宫,皇后娘娘并没有邀席语兰进去的意思,席语兰自然不会前去叨扰,行礼之后,二人便别过了。 “小主,”回去的路上,香兰再也忍不过,便开口小声问道,“您听着刚刚皇后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席语兰转头瞪了香兰一眼,小丫头吓得立马缩了缩脖,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认识眉儿多久?还要从别人的嘴里听闲话?” “小主不要怪罪,奴婢也是心疼你,”香兰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只是有句话小主听了若是不高兴,奴婢也是要说的。” 香兰抬眼,见自家小主不说话,便大着胆说道,“奴婢倒是觉得,皇后的话还是有几分真的,想来柳小主的父亲如今已经贵为太傅了,若是有他作保,小主的父亲会到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想来一定是……” “行了,”席语兰一皱眉,沉声呵斥道,“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再出去乱说了!” “是,”香兰又瞥了瞥嘴,抬眼瞧了瞧自家主,淡淡的说道,“小主,之前宴饮结束的时候柳小主邀咱们去长乐宫用晚膳,小主可是要过去?”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天边的落日,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累了一天,我也有些罚了,直接回了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盛惠巴结 自赏枫叶那天之后,皇上之后半数的时间都留在温玉处,更是直接将人从小小的采女升到了贵人,先前貌不惊人的温小主,如今好生的风光。 “小主,”芙蕖从外面走进来,凑到柳轻眉身边轻声说道,“盛小主来了,拿了好些个东西,如今正在咱们长乐宫外头等着呢。” 柳轻眉正在画眉毛,听了芙蕖的话,轻轻的一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边还没着急呢,她倒是先坐不住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自己找过来了?” “可不是呢,”芙蕖笑笑,上前去拿起檀木梳为自家小主梳着头发,一脸纳闷的说道,“只是奴婢有些好奇,如今这宫中的妃嫔们,小主也不是最得宠的那位,她怎么就能想到来巴结小主呢?” 柳轻眉一边的眉毛画到最后,轻轻的在眉尾的地方瞄上几笔,淡淡的说道,“如今后宫中最得宠的,都是新进宫的那几位,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谁会为真心为她寻个出路,倒是我们这些前辈,在她们的眼里怕是已经年老色衰,正需要借着她们这些年轻的生命,重新在后宫中有一番作为呢。” “呸呸呸,什么年老色衰,小主可不要乱说,就算是现在,在后宫中走上一遭,有几个能比咱们小主好看的?”芙蕖拿着梳将自家小主的一头秀发直接梳到发尾,心中还有几个问题不明白,便又继续说道,“只是这后宫中的前也不少,要美艳有耿小主,要家世背景也有席小主,更是有位皇后在上头盯着,她倒是眼尖,直接就能瞧上咱们小主。” “上次赏枫叶的时候,皇上多问了我两句,想来是被她听去了,只当我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呢,自然要好好巴结着,”柳轻眉自嘲般的笑笑,换了之手画着另一边的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现在忙着塑造贤后的形象,新小主们人人以为她端庄威严,这样的勾当,有几个赶去巴结的?” “如此说来,这位盛小主还是位有脑的。”芙蕖笑笑,反正是顺了自家小主的意的,来了也好,也省的她和小主特地跑一趟了。 “她要是真有脑,就不会大白天拿着这么些东西,如此大张旗鼓的跑到长乐宫门口等着,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得,”柳轻眉画好眉毛,定睛瞧着镜里的自己,凉凉的说道,“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却还要以为自己是个人精。” 说罢,便起身缓缓的走到元桌前,不紧不慢的说道,“把人请进来吧。” “臣妾盛惠,见过柳婕妤。”盛惠身后带着好几个宫女太监,一进门先把东西放下,又笑着给柳轻眉请安。 “盛妹妹快起来吧,”柳轻眉笑笑,上前去将人扶起来,一脸和气的说道,“按说你我都是姐妹,何必一口一个婕妤的,听着让人好生的疏远。” “速来听闻柳姐姐和气,今儿可算是见着了,”盛惠也跟着笑笑,恭敬乖巧的样像是只小奶猫,“姐姐果然是与旁的宫的娘娘们不一样的。” “别的姐姐也都和气,只是慢热一些,让人看着有些疏远罢了,”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盛惠带来的东西,笑着说道,“只是妹妹来就来了,带这么些个东西做什么?” “前些日在游园会上远远的瞧见了柳姐姐一面,心中觉得甚是惊艳,”盛惠的嘴巴很甜,几句话便能将人哄得开心,“只是听说柳姐姐这两日身不太好,脸色也差了些,恰好我宫中有些上好的进补药材,便就想着给柳姐姐送来了。” “妹妹真是太客气了,”柳轻眉笑笑,转头招呼芙蕖为盛惠斟茶,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这些东西如此珍贵,姐姐我怎么好收?” “姐姐便不要拿着我消遣了,这些年来姐姐深得皇上的宠爱,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盛惠瞧了瞧芙蕖,心想连柳轻眉身边的丫鬟都打扮的这般的好,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选过人,回过神来又继续笑着说道,“我拿来的这点东西,还不够姐姐笑话的呢。” “妹妹说笑了,”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便要属温玉温贵人了,再稍稍逊色一点的,还有邶小主和左小主,我一个没了姿色的老人,能得皇上多少的宠爱?” “妹妹我虽说入宫晚,可姐姐却不能欺负我不知道事儿啊,”盛惠掩着嘴笑笑,心想柳轻眉果然是个难缠的,待芙蕖姑姑将茶端上来,谢过之后又继续说道,“游园会上那么些个小主,皇上却单单记着柳姐姐的喜好,若说这温小主的恩宠,妹妹我倒是没有多羡慕,咱们皇上给柳姐姐的宠爱,才是真正让妹妹我羡慕的。” 柳轻眉笑笑,不置可否。缓缓的端起一杯茶送到嘴边,不紧不慢的品了一口,这才笑着开口。 “妹妹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东西我实在是不能收。” 见盛惠皱着一双眉头,正欲开口说话,柳轻眉笑着制止,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妹妹的东西已经拿出来了,自然没有再往回拿的道理,妹妹若是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妹妹出个主意。” “姐姐只管说就是,”盛惠赶忙上前讨好,一脸乖巧的说道,“妹妹愚笨,以后还要多多仪仗柳姐姐呢。” 柳轻眉笑笑,心想这盛惠好生心急,如今这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便将自己心里的那点念头全部都摆在脸上而来,如此心急,难免是要吃了亏的。 “前两日我去看望太后的时候,瞧见她老人家的身也有些不舒服,”柳轻眉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么些个好的补品,给我吃了难免有些浪费了,若是给太后送去,我瞧着倒是合适的。” 盛惠转念一想,似乎正是这样的道理,现下新小主们不是忙着巴结皇后便是忙着讨好皇上,谁会将常年待在慈宁宫中不出来的太后瞧在眼里?若是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尽一尽孝道,塑造出一个知书达理的样,还怕皇上瞧不见? 盛惠心想,这柳轻眉果然是个有头脑的,怪不得能拴住当今圣上,刚想着道谢,那芙蕖姑姑便端着点心上来了。 “小主,”芙蕖将点心一盘一盘的放到桌上,笑着说道,“席小主来了。” 芙蕖的话音刚落,柳轻眉便听见外头传来席姐姐熟悉的声音。 “我都在外面叫了你好几声了,你也不应我,”席语兰低着头跨过脚下的门槛儿,笑着说道,“忙什么呢?” 席语兰一抬眼,便看见盛惠坐在柳轻眉对面,圆桌上放着泡好的热茶,点心果更是一点都没落下,席语兰心中一怔,那盛惠瞧见席语兰来了,便也赶紧起身,忙着给席语兰请安。 “臣妾盛惠,见过席娘娘。” “多礼了。”席语兰笑笑,凉凉的说道。 “姐姐今儿可是空闲了?”柳轻眉见席姐姐来了,心中欢喜的很,正好想将盛惠的事情说与她听,便将人拉进来,一脸欢喜的说道,“我这两天正念叨着姐姐呢,又不知道姐姐在忙什么,也不好去打扰。” “原也是没有时间的,”席语兰垂眼,瞧着柳轻眉握着自己的手,凉凉的应道,“前些日你从我那儿拿了几本书,如今我正急着用,便就来拿了。” 柳轻眉一听,赶紧招呼芙蕖将东西给席姐姐取来,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是我疏忽了,看完了还不记得给姐姐送回去。” “不打紧,”席语兰让香兰接过芙蕖递过来的书,勉勉强强的扯出一个微笑,淡淡的说道,“我那儿也正忙着,便不跟你多说了,先回去了。” 柳轻眉心中是不舍得让席语兰走的,只是想着席姐姐身上还有协理六宫的职责,想来每天要处理的事物多的很,自己便也不好打扰,想想盛惠的事儿明日再说也可,自己再跑一趟就是。 席语兰一出长乐宫的大门,香兰便愤愤的开口,没好气儿的说道,“小主瞧瞧,如今老爷的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呢,柳小主就忙着和旁人交好了,哪里还将小主看在眼里,若是再过上几日,只怕就要不和小主来往了吧。” “我与你说过,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席语兰看都不看香兰一样,她本就长得清冷,如今一双眼睛更是结了一层冰,一步一步的朝着与长乐宫相背的方向走去,冷冷的说道,“眉儿愿意与谁交往,那是她的自由,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做多舌?” 只是自己从来不愿过多的与生人交往,席语兰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想着这长乐宫,自己以后还是少来吧。 另一边,柳轻眉一时之间竟也察觉不出席姐姐的异样,只是席姐姐一来,便更是提醒了自己,要早早的将正事说给盛惠听。 “柳姐姐似乎与席充容很是交好?” 盛惠瞧见席语兰和柳轻眉姐姐妹妹相称很是亲切,想起那日在游园会上这两位也是坐在一起的,便好奇的问道。 “从我俩进宫开始,便以姐妹相称了,这些年来,席姐姐从来都拿我如亲妹妹一般,”柳轻眉笑笑,一抬头,却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便是因为我俩情同姐妹,如今瞧着席姐姐这般,我这心里哪里能好受了。” “听柳姐姐的意思,席娘娘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盛惠一听,便赶忙竖起耳朵来,轻声说道,“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说给妹妹一听?” 柳轻眉见盛惠已经上了勾,便将席姐姐父亲的事情选择性的告诉了盛惠一部分,那盛惠正想着法的巴结柳轻眉,如今一听,这岂不是正是自己立功的机会? “女儿离家,哪里有不牵挂的,席娘娘的心情妹妹倒是很能理解,”盛惠拿着手绢在眼周擦一擦,柔声说到,“若是姐姐愿意,妹妹倒是能为席娘娘尽一点绵薄之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水中月,镜中花 “哦?”柳轻眉一挑眉,明知故问道,“妹妹能帮上忙?” “大忙帮不上,小忙倒是能帮上些,”盛惠笑笑,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妹妹家中有位表哥,恰好在刑部大牢中做事,别的不敢说,若是妹妹差人去传个信,旁的不说,想来席娘娘的父亲这些日在牢里,也是吃不了苦头的。” “如此便最好了,”柳轻眉上前去拉住盛惠的手,笑着说道,“听说那刑部大牢中阴冷异常,去过的人更是有许多得了蛇虫鼠疫的,席伯父年纪大了,我还担心他受不了呢,如今若是里头有个人照料着,我和席姐姐也能稍稍放一点心。” 盛惠笑笑,现下她自然很是愿意帮柳轻眉的忙,若是能将她拉拢到自己身边,日后随便在皇上面前提上几句,自己也不至于日日夜夜的独守在那冷冰冰的寝宫中了。 圆桌前的两个人各怀鬼胎,柳轻眉自然知道盛惠心中想着什么,只是可怜了盛惠,还以为自己已经装成了一直纯良的兔,可她哪里知道,自己打一进门开始,便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坤宁宫内。 “娘娘果然神机妙算,”图兰姑姑从外面得了消息,便立马赶回坤宁宫来,凑到自家主面前笑着说道,“听说席娘娘今儿去柳小主那儿串门,瞧见里头有人之后,转头就走了。” “牵扯到家中的事儿,席语兰怎么能不多想?”皇后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还当她们俩的姐妹情有多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谁说不是呢,那日瞧着席娘娘在娘娘您面前百般维护柳小主的样,奴婢还以为两位主的感情有多深呢,”图兰笑笑,微微的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原来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 “这后宫中的姐妹情,能有多深?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皇后抬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抬眼淡淡的问道,“这个时候,谁在柳轻眉那儿?” “听说是新进宫的盛惠盛小主,”图兰笑笑,轻声说道,“进宫有些时候了,还未侍过寝,想来是急了。” “先别管,”皇后垂了垂眼,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人能弄出多大的水花来。” “哎,”图兰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娘娘,之前那个乐喜,在辛者库呆了一段时间,如今已经急了,总是跑来问什么时候能把她弄出去,只怕她在折腾几次,就要被柳小主发现了。” “先给她点银珠宝,将人安抚住了,”皇后抬眼,凉凉的说道,“跟她说,不用着急,本宫向来说话算数,日后一定将她风风光光的带回来。” “嗳。” 图兰点点头,见自家主一直皱眉,想来是头又疼了,便绕道皇后身后,一边给皇后娘娘按摩,一边将这一天来后宫中发生的琐事说与皇后听,主仆二人没聊一会儿,外头就有小丫头过来通报,说是温贵人求见。 “温贵人?”图兰一皱眉,淡淡的说道,“不是正得宠的那位?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自然是有事相求的,”皇后笑笑,从软榻上坐起来,对着前来通报的小宫女轻声说道,“请进来吧。” 温玉还是一副淡然的样,穿了身淡蓝的裙,身上一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瞧上去很是淡雅,远远的走进来,似是一阵清风拂过脸庞,难怪皇上喜欢。 皇后记得,以前温玉的衣服上还是带点颜色的,最近几次瞧见她,却都换成这般淡雅的模样,许是因为皇上喜欢,便照着样打扮了自己。 皇后勾着嘴角一笑,她倒是聪明,根据自身的条件投其所好,从来都是这后宫中最锋利的匕首。 “臣妾贵人温玉,见过皇后娘娘。” “温妹妹何必这样多礼,”皇后端端正正的坐在软榻上,勾着嘴角笑的端庄,轻声说道,“快起来吧。” 说着,又转头交代图兰搬一个板凳来,免得温小主站着累。 “旁人整日的待在皇上身边的时候,没有不长胖的,你倒好,非但没有丰腴一些,我瞧着倒是更消瘦了,”皇后抬眼瞧了瞧温玉,只见她气色是比先前好了很多,一张脸却比之前更瘦削了,便笑着打趣儿道,“可是咱们皇上亏待你了?这我可要找皇上说说理去。” “娘娘就不要拿臣妾说笑了,”温玉低着头笑笑,轻声说道,“臣妾倒是觉得,消瘦些更好看。” 原来是自己刻意追求的。 皇后笑笑,柔声说道,“旁人也就罢了,温妹妹本就足够消瘦了,等过两日风大的时候,我都担心来阵风便能把你给吹走了。” “哪儿这么容易就没了,”温玉被皇后逗得掩面笑个不停,好一会儿才又轻声说道,“臣妾只是瞧着消瘦罢了,若是真垫一垫,指不定就比娘娘重呢。” “你倒是会哄我开心,”皇后也跟着笑笑,转眼又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妹妹今儿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也没什么大事的,”温玉收了收自己的笑容,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头立马将怀里的东西呈上来,温玉这才又淡淡的笑笑,轻声说道,“臣妾进来新得了样东西,瞧见之后很是喜欢,只是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臣妾小家小气,想来是担不起这样好的东西的,只是瞧着这东西跟皇后娘娘的气质很是相配,便连碰都没敢多碰一下,就给娘娘送来了。” 皇后垂眼瞧瞧,见面前小小巧巧一个金盒,很是精致,瞧着那模样,里面大抵是个珠宝首饰,皇后转头朝着图兰姑姑使了个眼色,图兰会意,便上前来为自家娘娘将面前的盒打开。 只见里头端端正正的放着一根血玉簪,做工几位复杂,光是簪的枝干处就雕刻一万千株的牡丹,真是好生精致的功夫。 “确实好看,”皇后将簪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轻声说道,“材质好,做工也极好,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皇后瞧了瞧,便又将簪放回金盒里,抬眼瞧了瞧坐在自己对面的温玉,淡淡的说道,“这样好的东西,想来也是皇上对妹妹的一丝心意,妹妹自己好生收着就是,我又怎么好收呢。” 这种程度的血玉堪称上品,只有蜀中才产,京中哪里买得到,想来是前些日老九拿回来的,皇上又转手赏给了温玉。 温玉见被皇后识破,便也不藏着掖着,笑着说道。 “本是臣妾瞧着这簪好看,便磨着脸皮像皇上讨了来的,只是这簪太华贵,臣妾拿到了手里才发现,自己根本担不起,却在瞧见这簪的第一眼,便想到了气质端庄的皇后娘娘,心里藏不住,便就给送来了。” 温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臣妾借花献佛才好。” 温玉这番话说的很是讨巧,一来跟皇后说明了自己现下有多得皇上的宠爱,另一方面,也表示了自己对皇后娘娘的尊重,并不是皇上不想将这簪送给娘娘您,而是自己厚着脸皮非要讨来的。 这簪自己只是瞧了几眼,碰都没有碰过的,可不是自己带不了才来送给皇后娘娘的。 “温妹妹有这样一番心意,本宫很是欣慰,”皇后笑的端庄,眼角眉梢却是一片疏远,她抬眼瞧了瞧温玉,轻声说道,“只是本宫这两年喜素净些的装扮,这簪有些太过华贵了。” 温玉一愣,来找皇后的事儿自己先前已经预想过千万遍,却从来都没想过皇后会连簪都不收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便只能愣在那里。 “这簪本宫便不收了,否则终日束之高阁,倒是糟蹋了,”皇后将金盒向前推了推,轻笑着说道,“我瞧着温妹妹的年纪,带着倒也合适,总有个逢年过节的时候,妹妹总不能永远这幅素净的模样。”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温玉扯着嘴角笑笑,垂眼瞧着桌上的金盒,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收还是不该收。 “只是妹妹这身可是不能再瘦下去了,”皇后皱了皱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女身太过消瘦,是会怀不上孩的,如今温妹妹与皇上的感情正好,可不能留下这样的隐患。” 皇后说着,又转头对着图兰交代道,“去将我那两盒上好的东阿阿胶取来,送与温妹妹。” 这话一出,温玉又是一愣,自己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揭,不过是来投靠皇后娘娘,刚刚自己的簪被拒,温玉只以为皇后瞧不上自己,心中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却又收到了皇后东阿阿胶的美意。 一时间竟也猜不透皇后娘娘的心思了。 转眼间图兰姑姑便将东西取了来,皇后起身,亲自见那东西送到温玉的面前,又将那装有簪的金盒放到阿胶的上面,凑到温玉面前,一脸真诚的说道,“妹妹先将这些拿出吃了,配合着饮食,想来身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说罢又笑笑,垂了垂眼眸,继续嘱咐道,“若是妹妹吃完了觉得好,便再来问我要,说到底,你我都是姐们,要时常来往着才好。” 温玉点点头,一心消化着皇后话中的意思,皇后却无心再留客,随口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便就让图兰送客了。 “娘娘,”图兰将人送出门去后,又回来淡淡的问道,“温贵人有意投靠,娘娘又何必刻意刁难?” 第一百五十五章 姐妹生隙 “我哪里是刻意刁难她?”皇后拿手敲敲桌,淡淡的说道,“我只是给她提个醒,也给自己提个醒,万事不要太过草率。” “奴婢倒是觉得温小主是带了些诚意来的,”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瞧上去是等了一段时间,做过一些准备的。” “她自然是有诚意。” 皇后垂了垂眼,新进宫的这几个小主的家世她也打听了个差不多。说起这个温玉,旁的先抛去,单单是家世这一条,就是不能与旁人比的,温玉的父亲只是南方的一个小小县令,瞧瞧就是个没有大志向的,这次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温玉送进宫里来,现下瞧着温玉是个风光无限的,想来这丫头早就悟出了宫中世事无常的道理,自己指不定哪天就会被旁的宫里家中有权有势的小主清理个彻底,一个不小心,更是会连累家中的父母,如今她能做的,一来是好好的讨皇上的欢心,这二来,便是早些给自己找个权势大的靠山。 这宫中除了皇上,谁的本事最大? 自然是皇后娘娘了。 想来心思细腻的温玉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在旁的小主忙着拉帮结派甚至是讨好前辈的时候,她果断的选择了最险的一条路。 投靠皇后。 “只是她心意再诚,也要看本宫肯不肯收。” “娘娘的意思是……”图兰又是一皱眉头,凑上前去轻声说道,“您不想将温小主收在身边?” “倒也不是不想,”皇后轻轻浅浅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总不能太着急了,如今她们进宫才多长时间,哪里能瞧出心性来,我总得挑一个机灵一点的,不然只能平白的给自己惹上一身的祸患。” 前些年的时候她瞧着晏丽倒是机灵,得了宠之后却还不是那副德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皇后算是长了记性,温玉若是想跟在自己身边,那可得接受好自己的考验才行。 “我倒也不是觉得她不好,”皇后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只是如今瞧见的都是表面上的功夫,做不了数的。” “所以娘娘才送了温小主上好的东阿阿胶?”图兰终于明白过来,勾着嘴角笑笑,轻声说道,“便是为了给温小主留个念想,别让她彻底断了主意,也好日后常常与咱们来往,那温小主若是个有脑的,定是能明白娘娘的心意。” 皇后的一双眼睛上的妆容画的雍容华贵,图兰就是离得在再近,也瞧不见一点皱纹,她勾着嘴角柔柔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日一天一天的过,天气也稍稍的冷了下来,各宫的小主们各怀着各的鬼胎,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偶尔能听见宫女们闲聊,说是又有哪个宫的小主打了下人,又有哪两位小主表面上瞧着祥和,其实心里谁也瞧不上谁。 正得宠的温玉天天忙着往皇后那儿跑,还未得意侍寝的盛惠更是整天泡在长乐宫里,也能时不时的给柳轻眉带来些席伯父啊刑部大牢里的消息。 这日柳轻眉算着自打上次之后,自己好些日没瞧见席姐姐了,心里总是记挂着,只是每每想要去席姐姐去坐坐的时候,总能撞上前来串门的盛惠,一次又一次的被绊住了脚,这事儿也就耽误了。 这天总算是得了空,天气又好,柳轻眉便干脆带了芙蕖一起往席姐姐的住处去了,只是还未进门,便被香兰知会说席姐姐病了。 “柳小主这会儿可是来的不巧了,”香兰瞧着柳轻眉心里就来气,但也知道不能给自家小主多惹麻烦,表面上还是一副温声细语的样,“我家小主前些病了,这几日越来越严重,昨儿刚让太医来瞧了,说是传染的症候,如今是见不了人的。” “这好好的,怎么让姐姐遭了这样的罪?”柳轻眉皱一皱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难怪这两天都没瞧见姐姐,原是病着了。” “可不是呢,”香兰抬抬眼,心下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家小主已经在屋里闷了好几日了。” “倒是我疏忽了,”柳轻眉垂了垂眼,心中一阵内疚,轻声说道,“姐姐遭了这样的罪,我竟到现在才知道。” 香兰瞧着柳轻眉的愧疚模样,心中又是一阵轻哼。 假情假意。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进去了,省的扰了姐姐休息,”柳轻眉笑笑,对着香兰轻声嘱咐道,“还请香兰姑姑好生照料着姐姐。” “小主放心就是,”香兰笑笑,若有所指的说道,“小主平时向来拿着奴婢最好,如今小主不好了,我也定是不会让小主受了亏待的。” “那便最好了,”柳轻眉心中无鬼,哪里能听出香兰话中的阴阳怪气,一心叮嘱道,“只是还要麻烦姑姑帮我给姐姐带一句话,就说前些天我忘了,今儿又没能见着人,等来日姐姐身好些了,我有个好消息要说与她听。” “小主放心,”香兰笑笑,点头说道,“您的话奴婢一定帮忙带到。” 柳轻眉这才放心,絮絮叨叨的又是交代了好一顿,这才带着芙蕖转身走了,香兰瞧见人走远了,才回了屋。 “走了么?”席语兰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桌上放的一杯茶都已经凉透了,却还没有喝上一口,瞧见香兰回来了,便淡淡的问一句。 “刚走,”香兰撇撇嘴,没好气儿的说道,“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还说什么等小主身好了,有个好消息要跟小主说。” “恩。”席语兰眼睛也不抬一下,淡淡的应了一声。 “能有什么好消息,”香兰凑上前来,一脸不满的说道,“难不成是要介绍新的姐妹给咱们小主认识么?”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席语兰皱皱眉头,自打听见外头的柳轻眉之后,手中的书就一页都看不下去,现下听见香兰这样说,心中又是一阵烦闷,沉声说道,“我有些乏了,回床上躺一会儿。” 另一边,柳轻眉听了席语兰病了的消息之后,心中自是有百般的愧疚与自责,在回去的路上就与芙蕖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姐姐向来身好,如今却也病倒了,”柳轻眉皱着眉头,说话的样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委委屈屈的说道,“想来是因为家中出了事情,姐姐心中郁结难忍,这才染上了病。” “便是我太过疏忽了,心中有了主意就应该早些说与姐姐听才是,何必非要等到有了结果才来说,白白的惹得姐姐遭了这些个罪。” 芙蕖也皱一皱眉头,打刚刚香兰姑姑说话的时候,她心中就有千百个嘀咕,如今见自家小主自责成这幅样,一番话更是堵在了嗓眼,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主仆二人有走了一段,芙蕖实在见不得自家小主这幅难受的样,心里的话再也憋不住,这才开口说道。 “小主也别太伤心了,”芙蕖眨眨眼,淡淡的说道,“我瞧着席小主的病或许没有小主想的那么严重。” “都已经不许人探望了,还能怎么严重,”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一脸着急的说道,“前几天纪太医被皇上派去了河北,想来如今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席姐姐是找哪位御医给瞧得病,手艺定是没有纪太医好的,芙蕖,咱们先不回长乐宫了,先去一趟太医院把。” “小主!” 柳轻眉说着,便就要转头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去,芙蕖见状,一把将自家小主拉住,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小主您一听见席小主生了病,怕是乱了阵脚,奴婢倒是瞧着,那香兰姑姑刚刚说起话来的时候阴阳怪气,存心要刁难小主的!” 柳轻眉一怔,转回头来皱着眉头说道,“芙蕖,你说什么呢。” “小主您不知道,”芙蕖皱着眉头,撇着嘴一脸不满的说道,“前些日您差我到先前闵小主的寝宫去送东西,奴婢沿着宫墙刚拐过弯儿去就瞧见席小主从里面出来。只是闵小主寝宫周围花草多,奴婢又走的巧,席小主和香兰姑姑都没瞧见奴婢罢了。” 自打闵莲没了之后,柳轻眉和席语兰还是时常挂念着她,自己得了什么新鲜的东西,总是要她的宫中也送上一份儿,也算是让闵姐姐也跟着尝尝鲜了,这样的规矩席语兰和柳轻眉自打那年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从来都未中断过。 芙蕖一撇嘴,垂着眼说道,“昨儿还能说能走的呢,怎么今天就见不了人了?” 柳轻眉心中又是一怔,却还是有些不肯相信,“隔得远,你可瞧清楚了,可不要认错了人,再跑过来白白的离间了我们姐妹的感情。” “奴婢哪里会做这样的勾当,席小主奴婢见了多少回,什么时候认错过一回儿?”芙蕖垂了垂眼,轻声说道,“有心离间小主和席小主关系的哪里是奴婢,想来是旁的有心人吧。” 柳轻眉抬抬眼,刮来的秋风轻轻的撩起她的头发,柳轻眉勾着嘴角落寞的一笑,芙蕖说的对,自己一听席姐姐病的严重,便自己乱了手脚,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现在想想,香兰说的话确实是漏洞百出,语气也恨死阴阳怪气。 “怕是有心人在姐姐面前嚼舌根了,”想来这两天盛惠日日往自己那长乐宫中跑,还不知道让旁人钻了多少空,柳轻眉心一沉,淡淡的说道,“想来席姐姐是误会我了。” “小主……” 四周秋风萧瑟,芙蕖见自家小主比这落叶秋日还要落寞一些,心中一片心疼,赶忙上前安慰。 “既然姐姐现在不想见我,那便算了,”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回吧。” 芙蕖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主仆二人一路无言,默默的走回了长乐宫。 “哟,小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柳轻眉还未踏进长乐宫的大门,宫中的小太监便迎了出来,笑着收到,“里面……” “等了你好半天了,”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里面走出来的人打断,他背手站在秋日的阳光里,笑盈盈的说道,“你这是去哪儿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亲自为皇上送上美人 柳轻眉瞧见皇上背着手,笑盈盈的站在长乐宫的院里,心中的委屈和酸楚交织在一起,有好些堵在胸口,最后却只不冷不淡的挤出一句。 “臣妾柳轻眉,见过皇上。” 以前的柳轻眉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若是从外面回来瞧见自己站在院里,定会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拉住自己的衣袖,笑着跟自己说着一路自己瞧见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皇上叹一口气,上前去将人扶起来,淡淡的说道,“只有我俩,便不要这么多礼数了。” 时隔好久,柳轻眉又一次触到皇上的指尖儿,竟还是不由的一阵战栗,这样的反应让柳轻眉好一阵苦笑,任由着皇上将自己带入寝宫内。 “朕这两日总是想起你,”皇上笑笑,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见到人越多,便越是怀念你。” 这倒是真心话,如今皇上确实是新的了不少美人,倒也不是没有衬她心意的,只是美人的新鲜劲儿一过,便又会让自己提不起兴趣来,后宫的女人们大多微微诺诺,连个敢和自己顶嘴的都没有,更是没有一个敢和自己说不,纵是后宫佳丽三千,又哪里还能还找到当日初遇柳轻眉的感觉。 “眉儿,”皇上将柳轻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摩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心中可还是在怪我?” 柳轻眉一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上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却久久的不能回答。 是啊,已经走到了今天,就连柳轻眉自己,也想要问自己一句,对于那件事情,如今的自己,心中对皇上可还有当日的怪罪? 这些日以来,皇上也不是没有在长乐宫留宿过,只是自己次次冷淡,时日一长,皇上来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上个月只来了一回,却也是做一做又走了。 柳轻眉皱皱眉头,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梳理了一番,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了盛惠的声音。 “上午来找过姐姐一回,芙蓉说姐姐有事儿出去了,”盛惠捧着一束百合,欢天喜地的跑进来,“我闲不住,便想来再来瞧瞧,果然让我抓到姐姐了。” 也不知道盛惠是真没瞧见皇上还是装没瞧见,冲冲撞撞的跑进来,抬眼瞧见皇上之后,立马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在原地呆了半天,才想起给皇上行礼。 “臣妾盛惠,见过皇上。” “平身吧,”皇上瞥了一眼低着头的盛惠,又转过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倒是不知道你交了新的姐妹。” 柳轻眉一双眼睛淡淡的瞥了一眼盛惠手中的百合,笑着上前去将人拉了过来,转头对着皇上柔声说道,“盛妹妹天真烂漫,我瞧着可爱,与我倒是投缘。” 盛惠笑笑,一脸娇羞的跟在柳轻眉身边,皇上一眼瞧过去,却只看到了盛惠手中那一捧娇艳欲滴的百合花。 “别站着了,先坐吧,”皇上转头招呼芙蕖给盛惠搬一个板凳,瞧着人坐下了之后,才又淡淡的说道,“你手里这束百合……” “哦,”盛惠先是一愣,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原是今天绕道花房,瞧见花房的人这清水百合养的极好,臣妾瞧一眼,便就想到了柳姐姐,于是就厚着脸皮跟花房的奴才讨了一束来。” “这花养的是极好的,只是却是不像你柳姐姐的,”皇上瞧了那束百合半天,才淡淡的说道,“眉儿气质更清新脱俗一些,我瞧着倒是像一束小小的茉莉。” 盛惠一愣,哪个女不愿意旁人用百合形容自己?盛惠今儿一早就跑到了花房去,便就是为了取这头一份儿的百合,哪里能想到,马匹没拍成,竟还让皇上给驳了回来。 “只是你有这份心,倒也算是难得,”皇上见盛惠被自己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便又笑着说道,“你柳姐姐也算是没有白白疼你。” 这盛惠虽说长得没有多惊艳,但也算得上清新,到底还是年纪小,一句话就能逗得满脸通红,也算是可爱。 “柳姐姐向来是最疼臣妾的……”盛惠说着,便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哪只还没有站稳,便又一下倒在了柳轻眉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柳轻眉一边将盛惠扶起,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咱们小主今儿早晨去花房的时候崴了脚,”盛惠还没说话,跟在一旁的小宫女就开口,一脸心疼的说道,“脚上已经肿了好大一块,却还一心惦记着柳小主,也不听奴婢的劝,非要将东西亲自给柳小主送来,柳小主可要帮着奴婢好生的劝一劝。” “怎么这般的不小心?”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盛惠正好露在外头的脚踝,果然肿了好大一块,便又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事情差人来就行了,你又何必非要自己来一趟,白白的惹了我心疼。” “妹妹原是一心想着姐姐的……”盛惠撇了撇嘴,一句话说出来一脸的委屈,眼瞧着便要哭出来,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想着你姐姐总是好的,”皇上瞧见盛惠肿起来的脚,皱着眉头说道,“只是也要知道爱惜自己才是。” 盛惠微微的点点头,却咬着嘴唇不说话,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皇上,见圣上眉头深皱,一脸心疼,心下了然,便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我瞧着倒是有些严重,不能再这么拖着了,得让太医过来瞧瞧。” 皇上点头应是,柳轻眉见状,不动声色的笑笑,又继续皱起了眉头,“只是我昨儿应了太后,今儿说好了去慈宁宫一趟,眼瞧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怕是不能照顾妹妹了。” 柳轻眉说着,便朝着盛惠使了个眼色,盛惠了然,便立马说道,“姐姐有事尽管忙去,这点小伤姐姐不用放在心上的。” “都肿成了这个样,还说是小伤,”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你姐姐忙,我倒是闲着,便将你送回去吧。” 盛惠一听,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柳轻眉见事儿已经成了,便也就不好耽误时间,又闲聊了两句,便让两人走了。 芙蕖将人送回去,又皱着脸回来,一脸的不乐意。 “你这又是为了什么?”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淡淡的说道。 “还能是为了什么,”芙蕖撇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皇上今儿本来是应该待在咱们这人的,如今倒好,就这么让盛小主勾了去。” “本来这两日也是要安排盛惠和圣上见一面的,”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今儿是她运气好,正好撞上了皇上。” 柳轻眉算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自己若是还不有所多动作,只怕盛惠要先沉不住气,如今席伯父还在刑部大牢里,自己是万万不能怠慢了盛惠的。 “要我说,盛小主可是下了好大的心思的,”芙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瞧瞧那个脚背儿肿的,真是对自己下的去手。” “舍不得孩讨不到狼,盛惠算是个聪明的,”柳轻眉一挑眉毛,淡淡的说道,“如今不过是皮肉上受点苦头,今后却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你说合不合算?” 芙蕖垂眸,柳轻眉却也不再说话,她现在只想着席姐姐的事,刚刚在路上的时候还是难过多一些,现下回过神儿来,却是心中的心疼多一些,想想自己与席姐姐未见的这些天,她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受着怎样的煎熬。 着实是难熬。 好在席伯父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按孙将军的说法,皇上没有查到自己想查的,心中的疑虑少了些,估计没两日,便也就出来了。 柳轻眉听着外头初春的秋风萧瑟,心中也是万千的凄凉,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格外的冷。 当晚皇上自然留宿在了盛惠处,第二日一早,晋盛小主为盛才人,一时间炙手可热,又是一位新贵。 转眼又是三日,席语兰还是不肯与柳轻眉见面,大家话未说明白,可柳轻眉却将席姐姐的心思知道了个大概,现下见面,只怕要觉得尴尬。 柳轻眉想,既然席姐姐要与自己装病,那自己也只好与她演个满贯,这两天柳轻眉便让芙蕖送了好些个上好的药材和补品,东西是都收下了,可芙蕖始终没进去们见到人。 这日柳轻眉又让芙蕖送了些东西去,从清早等到晌午,总算是将人等回来了。 “回来了?”柳轻眉瞧见芙蕖,淡淡的问道,“席姐姐将东西都收下了么?” “收下是收下了,”芙蕖撇撇嘴,一脸不爽的说道,“只是每次去给席小主送东西,都要受那香兰姑姑的脸色,这差事奴婢可是不会做了,小主下次换芙蓉去吧。” 芙蕖说完,转头便去忙旁的事情了,柳轻眉一边叹气一边想着,自己真是把芙蕖宠坏了。 一转头却又是一声叹息,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肯将席伯父从刑部大牢里头放出来,也好早日还自己一个清白。 乾清宫内。 皇上今儿清晨就差人去宫外将九王爷请进宫来,哪里知道一直拖到午膳十分,他才姗姗来了。 “一大早就请了你,你却拖到现在才来,”皇上抬眼瞧瞧,淡淡的说道,“你的架越来越大了。” “这样好的秋日,只想着在床榻上多躺一会儿才好,又不是人人都像皇兄这般的勤劳,”老九大大咧咧的坐下来,厚着脸皮说道,“如今这个时候,还能陪着皇兄用用午膳,不是更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找个由头把人放了 “真是没有你找不到的理由。” 皇上笑着摆摆手,嘴上怪罪个不停,却还是招呼高无庸端了热酒,又添了一副碗筷。 “最近天冷了,便想着要吃锅,”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你来了倒也正好。” 老九笑着落座,两兄弟倒也算是一拍即合。 “皇兄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一顿饭吃了大半,却还只是闲聊,老九透过锅的热气瞧了瞧桌对面的皇上,淡淡的说道,“不妨与臣弟说一说。” 皇上从锅里捞出了菜,慢吞吞的吃下去,磨蹭了好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席大人的事儿怎么样了?” 老九一抬眼,一杯酒下肚,不紧不慢的调笑道,“臣弟听说皇兄又得了几位称心的美人,这香软在怀,早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去了。” “我听老九你的意思,”皇上笑笑,手上的动作不停,淡淡的说道,“是责怪皇兄我昏庸无能,不理朝政?” 老九一愣,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眼瞧着就要挂不住,好在老九从小就机灵,低头涮菜的功夫,便又换上了另一幅表情。 “皇兄又要上纲上线,”九王爷皱皱脸,一脸不乐意的说道,“我从小就嘴贫,人又混,最爱讨嘴上的便宜,以前父皇还在的时候,便总是说臣弟一脸痞相,哪里还有王孙弟的模样。” 这下轮到皇上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锅上的热气慢慢的弥漫开了,要想看清对面人的脸,可真算不上是见容易事儿,九王爷只觉得被人盯得头皮发麻,却还是装作没事儿的样,该吃菜吃菜,该喝酒喝酒。 隔了好半天,老九才听见皇上爽朗的笑容从他头顶上传来。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没有你找不到的理由,”皇上笑笑,从锅里夹了块菜出来,笑着说道,“我才说了一句,你便有千百句在这儿等着我。” 老九笑笑,举起酒杯上前碰一碰,又仰头饮下,这篇儿总算是过去了。 “席大人的事儿……”皇上皱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可是有查到什么?” “没有,”老九摇摇头,一杯酒下肚,淡淡的说道,“皇兄先前怀疑的那些,都仔细的盘查过了,咱们的人将柳大人的府上围了个严实。” 九王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没有发现任何信件往来。” 皇上皱皱眉头,抬手为自己斟了杯酒,仰头下肚之后又是一杯,如此循环了好些次,才终于淡淡的说道,“如此,便别将人拘着了。” 老九一愣,沉声问道,“皇兄的意思是?” “寻个由头便将人放了吧,官职也给恢复了,”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当时不过是设了个计,现下既然没查出什么,便就将人放了吧,也不能让老大臣的心凉了。” 九王爷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都听皇兄的。” 两兄弟对着两个锅,喝了一下午的酒,从前朝政事聊到诗词歌赋,好不快活,直到傍晚时分,高无庸端着绿头牌走进来,皇上和九王爷才意识到,一下午的时间已经在酒醇菜香只见过去了。 “皇上,”高无庸将绿头牌送上来,笑着说道,“该翻牌了,您瞧瞧,今儿想要哪位小主伺候?” 皇上将酒杯放下,垂眼瞧着木盘中的绿头牌,高无庸向来会办事,如今最得自己宠爱的几个,都放在离手边最近的地方,皇上盯着瞧着半天,才将右上角的一个牌缓缓的翻了过去。 高无庸淡淡的瞥一眼,心中了然,笑着说道,“奴才这就让娘娘准备下。” 席语兰处。 “母妃,”小景灵赖在席语兰这里不肯走,张开双手撒娇,软软的说道,“刚刚那人是说父皇要来了么?” 席语兰拗不过小孩的撒娇,上前去将宝贝抱起来,轻笑着说道,“是啊。” “那灵儿便要多待一会儿,”景灵在席语兰怀里蹭一蹭,笑着说道,“父皇这些日整日和新娘娘们在一起,灵儿已经好些日没有瞧见父皇了,心中很是想念。” “你的嘴倒是甜,”席语兰刮一刮景灵的鼻,没好气儿的说道,“没瞧见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说想念我。” “灵儿最想的就是母妃了!”景灵只怕席语兰要生气,赶忙说道,“想母妃,也想父皇,这两日也没有再瞧见柳娘娘了,灵儿也想柳娘娘。” 席语兰一听,淡淡的垂了垂眼眸,眼底结出来的霜连景灵一个小孩都能瞧得真切,小丫头生怕母妃生气,便赶忙上前去亲一亲母妃的脸颊,小心翼翼的说道,“母妃可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席语兰扯着嘴角笑笑,将景灵揽在怀里,淡淡的说道,“母妃哪里舍得生灵儿的气啊。” 景灵点点头,轻轻的在席语兰的脸上蹭一蹭,小声说道,“那母妃便不要不高兴了吧。” “谁不高兴了?” 席语兰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皇上在自己身边淡淡的应道。 “小丫头说着玩儿呢,”席语兰抱着景灵起身,淡淡的说道,“一件事儿没说明白,便以为你生气了,真真是个小人精了。” 皇上笑笑,上前去捏一捏景灵的脸,小丫头似乎很是高兴,朝着皇上伸了伸手,皇上也笑笑,伸手将人从席语兰的怀里接了过来。 “我的景灵从小就比旁人聪明,”皇上笑笑,轻轻的垫一垫景灵,存心逗她,“只是灵儿长大了,都已经这么重了,怎么还让你母妃抱?就不怕将你母妃累着了?” 景灵小小年纪,却也知道这对于女孩来说不是什么好话,皱着眉头说道,“灵儿不胖!” “还说自己不胖呢,”席语兰也被小丫头逗笑,上前去捏了捏丫头的小肚,笑着说道,“你瞧瞧自己这个肚,外头哪个小姑娘像你这般?” 小景灵皱皱眉头,低头瞧瞧自己的肚,一撇嘴就要哭出来。 “还有脸哭呢,”只是席语兰见惯了景灵的这些小把戏,自然是不会被她唬住的,反而佯装生气的说道,“天天见你到处跑,却也没瞧见你瘦了。” 皇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席语兰,又逗逗景灵,笑着说道,“你倒是有本事,我都好些天没见你母妃笑过了。” 席语兰一听,淡淡的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 皇上只当看不懂席语兰眼神中的意思,对着景灵笑着说道,“只是你母妃说的对,如今你也已经长大了,不能每天都跟在人后头跑了,该学点什么东西了。” 皇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景灵可有什么喜欢的?” 景灵一双大眼睛转了转,想了好半天,才笑着说道,“灵儿瞧见皇兄那骑马射箭的本事极好,灵儿喜欢那个。” 皇上一挑眉毛,心想这丫头果然不一样,便又笑着说道,“好,改日父皇就给你安排最好的师父。” “皇上便不要总是惯着景灵了,”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女孩家家学学琴棋书画,哪一样不好,非要去学那马上的功夫做什么。” “我的灵儿与旁人不一样,自是不能落了俗套的,再者说了,我们景和国的天下都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我们景和国的儿女,自然要善于骑射,”皇上抱着景灵大笑,半响,又上前戳一戳景灵的脸,笑着说道,“灵儿,你说是不是?” 景灵笑的一双大眼睛都挤到了一起,在自己的父皇怀里蹭了蹭,又突然凑上前去在皇上的脸上‘啪叽’亲了一口。 又是逗得皇上一阵开怀。 皇上和席语兰两人抱着小景灵玩了好一会儿,瞧着小丫头哈气儿打个不停,才肯让奶娘将小宝贝抱走。 只是没了景灵的调和,这屋里的气氛着实尴尬了许多。 皇上瞧着屋里的蜡烛轻轻摇曳,又听着外头的风声吹个不停,半响,终于淡淡的开口。 “好些天没瞧见你了。” “我本就不爱出门的,”席语兰扯了扯嘴角,凉凉的说道,“皇上许多天看不见我,也是常有的。” 一句话说完,又是一阵沉默,皇上垂眼瞧了瞧席语兰,发现她的下巴瘦削了很多,脸色也很是不好看,想来这两日是真的寝食难安了。 “朕知道你这两日委屈,”皇上叹了口气,换坐到席语兰的身边,淡淡的说道,“也知道你大抵已经在心中将朕责怪了千万遍。” 席语兰微微垂眸,心下一片动容。 “臣妾不敢。”可说出嘴的话还是一片凉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远。 皇上深深的叹一口气,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拿着指腹轻轻的摩擦,柔声说道,“朕今儿已经下了旨,将你父亲从刑部大牢里放出来,也恢复了官职。”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希望能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席语兰一愣,脸上难得的瞧见了不淡定的表情。 “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君一言。” 席语兰一皱眉,满腔的了泪水便要流了出来,这些日她日日难免,一想到父亲在牢狱中受的苦,便更加的寝食难安,如今听见这个消息,悬了多日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皇上又是一口叹气,席语兰的心情,他又哪里会不知道,现在能做的却也只有将人揽到怀里,轻轻的拍打着,以示安慰。 二人相拥一整晚,合衣而眠。 转眼又是一年初雪。 “我还以为皇上只是说说,”席语兰瞧着远处的小景灵一身戎装,笑着说道,“没成想还真给她找了为师父。” “朕从不做无谓的许诺,”皇上笑笑,瞧着漫天的小雪洒在景灵的身上,小丫头一双腿怎么也登不上马,皇上勾了勾嘴角,一脸宠溺的说道,“朕还是不放心,过去瞧瞧。” 席语兰浅笑着点头,她不会骑射,自然就在原地站着,不打算过去添乱,只是皇上走了没一会儿,身旁一身戎装的男就凑了过来。 席语兰一愣,再盯紧一看,来人正是孙武孙将军,先前她同眉儿一起时,倒是见过这将军几次。 “孙将军,”席语兰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您别来无恙。” 第一百五十八章 永远少不了帮衬的人 “席娘娘安好,”孙武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前些日柳小主与微臣书信,请求微臣帮忙席大人一事,言辞恳请,很是令人动容,如今席大人已经无事,微臣瞧着娘娘的起色也好了很多,便也就放心了。” 席语兰一怔,外头万千繁华,战马的鸣叫声,寒风的呼啸声,人群的欢呼声,她再也听不见,只见孙武皱着眉头,嘴巴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只觉得心中有一粒种悄然发芽。 “席娘娘?”孙武瞧见席语兰呆愣愣的不说话,便皱着眉头说道,“娘娘可是身有什么不爽快?” 席语兰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皱着眉头的孙武,淡淡的说道,“将军刚才说什么?” 孙武又是一皱眉头,刚刚自己说的话着实太多,哪里知道席娘娘问的是哪一句。 “将军说……”席语兰垂了垂眼,淡淡的问道,“眉儿先前找过你?是什么时候?” “有些日了,”孙武仔细的想了想,一脸认真的说道,“算一算,大抵是席大人刚刚被送去刑部大牢的时候。” 席语兰点点头,冰雪聪慧如她,经孙武一点拨,便将其中的原委猜了个大概。 “只是孙某愚笨,除了传传信,疏通疏通关系,帮不上什么忙,”孙武低着头,淡淡的说道,“最后还得劳烦柳小主,在后宫中疏通关系。” 席语兰又是一皱眉,这倒是有些让她想不明白,便淡淡的说道,“将军此言何意?” “柳小主第一次与微臣书信的时候,微臣便曾提点过一句,新入宫的盛惠盛小主家中有一个哥哥在刑部大牢中掌事,”孙武抬了抬眼,一脸认真的说道,“后来再去刑部,就发生盛小主的表哥对席大人格外照顾,想来是柳小主疏通过了。” 孙武见席语兰一脸迷茫,便皱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怎么?席小主都不曾知道这些事么?” “知道的,”席语兰一愣,随后又浅笑着说道,“只是还以为眉儿瞒着我偷偷的做了什么,只为了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过一些,所以便来套一套将军的话。” 孙武一皱眉,随后又点了点头,到底是个没有成亲的大男人,哪里知道女人之间的这些小心思。 两人无言了半响,席语兰转头,透过漫天的飞雪看了看远处正骑马的小景灵和皇上勾着嘴角笑了笑,转回头来淡淡的说道,“听皇上说给景灵找了位骑射师父,想来便是孙将军了。” 孙武顺着席语兰的眼神看了看,瞧见长公主正笑的开心,自己心中也很是开怀,轻声说道,“本说好了是我教的,但皇上带长公主来过一次之后,发现长公主与我手下的一员小将很是投缘,为了保证长公主的学习骑射的兴趣,皇上最后便给长公主换了为师父。” 孙武笑笑,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总是拉着一张脸,所以才不得小孩的喜欢,一边淡淡的说道,“只是还请席娘娘放心,那小将虽说年纪不大,但确实我手下最得力的,习武的时日不日别人长,但天赋确实极好的,如今才两年的功夫,这禁军中能比得过他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孙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叫闵真,柳小主也是认识的。” “闵真……”席语兰瞧着远处马背上的少年,心想果然威风,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年初一的时候在沁心园惊艳了众人的黑衣少年么?想一想那时似乎是听眉儿说过两句,关于这个闵真的来历,自己也算是知道一点,“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小英雄的。” “不过是个毛头小,担不起席娘娘这般的称赞,”孙武笑笑,远远的瞧着闵真在大雪中驰骋,沉声说道,“若是被他听了去,又要得意忘形了。” 两人笑笑,又瞧了一会儿,皇上也回来了,外头的雪下得大了些。席语兰瞧着皇上回来了,便拿着大氅迎了上去。 “外头的雪下得好大了,”席语兰笑笑,一边为皇上穿着大氅一边淡淡的说道,“景灵还要在外头疯到什么时候?” “她既然喜欢,你便由着她去,”席语兰难得对自己上心,皇上有些受宠若惊,垂眼瞧她为自己系上大氅,笑着说道,“我瞧着她倒是个有天赋的,比她皇兄要好。” “皇上抬举她了,”席语兰笑笑,一件大氅终于穿好,淡淡的说道,“景灵哪里能跟太比。” 皇上瞧着席语兰在雪中的一张脸,有冰雪映衬着,显得她格外好看,皇上刚想就势拉住席语兰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抽开,皇上见状,只好作罢。 转头又听见席语兰咳嗽了两声,皇上皱眉,沉声说道,“这两日便听见你总是咳嗽,可是身有什么不好了?” “多多少少的染了些风寒,”席语兰勾着嘴角苦笑,这段时间自己一直称病不见眉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瞧不过去,便真的让自己病上了,“只是有些风寒罢了。” “这人风大,你也不要总是在这儿站着了,”皇上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我瞧着景灵还得再闹上一会儿,这人正好是个风口,你若是再在这儿站一会儿,只怕是要病的更厉害了。” 皇上顿了顿,又抬眼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香兰,沉声说道,“香兰,扶你主回去休息吧。” 香兰应声,景灵有皇上陪着,又有孙武和一群禁军保护着,席语兰自然放心,听了刚刚孙武的一番话,如今席语兰的心思也不在这骑马场上,现下听着皇上这样说,便也就从了。 “小主……”刚刚孙将军的话香兰也听了个大概,回去的路上瞧见自家主心情不佳,便小声的说道,“您也别太难过了。” “我这哪里是难过,”席语兰垂了垂眼,大片的雪花落在席语兰的睫毛上,眉毛上,她眨眨眼,淡淡的说道,“我又有什么资格难受,如今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羞愧了。” 自己与眉儿多年交情,本应该事事相信她才是,如今自己却因为旁人的几句话,便就如此冷落了眉儿,拖着人家眉儿一个多月没见,还在心里将她怨了不知道多少遍。 也不知道现下眉儿心里是什么滋味。 香兰瞧见自己主这般,心中自然也是不好受,毕竟当初传出风声来的时候,自己也是在小主耳朵边上吹过风的,如今听到这样的结果,香兰的心里也是一阵过不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要是说起来还是要怪奴婢多些,”香兰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若不是奴婢当日在小主耳边吹了你几阵风,小主也不至于……” “行了,”席语兰叹一口气,她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我若是自己没有这个心思,管你怎么说,我也是不会动摇的。” “想来前些时候,柳小主日日都让芙蕖姑姑来咱们宫里送上好的补品,”香兰也跟着叹一口气,一脸愧疚的说道,“奴婢不但不感激,还百般的刁难,还不知道说了多少冷言冷语,现在说起来真是该打!” 香兰说着,便真的在雪地里停了下来,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嘴巴。 “行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如今还走在路上,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去么?”席语兰赶紧将香兰拦下,皱着眉头沉声呵斥道,可一抬眼,却又瞧见了香兰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淡淡的说道,“你当日那般的对长乐宫的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好,如今这么作践自己做什么?白白的让我心疼。” “奴婢便是看不惯小主皱眉头的样,”香兰撇撇嘴,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一脸委屈的说道,“一想到小主的委屈里有自己的一份罪过,心里就更难受了。” 席语兰垂了垂眼眸,淡淡的叹了口气,半响,才轻轻的抬手,缓缓的拂过香兰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行了,委屈成这个样了,嘴巴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伶俐。” 天空中的大雪依旧飘个不停,席语兰抬头,正好有一片雪花掉进了席语兰的眼睛里,她眼睛还没来得及眨,那雪花便在她的眼睛里融化了。 席语兰从来都觉得,皇宫中任何一个季节,都没有她的冬季美,京城的雪大,白色的雪花和红色的宫墙黏连在一起,有说不出的美感。 只是自己第一次瞧见这么美的雪景,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席语兰笑笑,原来早就不记得了。那当时和自己一起携手看雪的身边人呢? 只怕再过几年,也要不记得了。 柳轻眉自打生了三公主之后,便格外的怕冷,今年自打一进冬以来,除去给皇后请安,去看望太后,她便没有出过长乐宫几回,好在皇上还算惦记着自己,前前后后不知道嘱咐过内务府多少会儿,一定要将最好的炭火给长乐宫送去,若是有一点的耽误,便要砍了内务府上上下下的脑袋。 “要我说,姐姐便应该多出来走走,别整天在长乐宫里头闷着,”盛惠挽着柳轻眉的手,一边瞧着雪一边笑盈盈的说道,“姐姐瞧瞧,这场初雪多美啊。” 盛惠自己还算是个机灵的,自打有了柳轻眉引荐之后,便在皇上面前混的如鱼得水,现下的风头更是要盖过了温玉,前段时间还好生得宠的左宛秋,如今已经好长时间没了动静,倒是邶采香,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几回,现下也还算是皇上面前娇俏的美人儿。 只是盛惠会做人,即使现下这般的得宠,也还是像之前一样,时不时的往长乐宫跑,有了皇上的赏赐之后更是时不时的送到长乐宫来,让别人瞧见了,只以为柳小主好大的本事,以前身边有个席语兰,如今又多了个盛惠。 这是永远少不了帮衬的人。 这些日盛惠日日都邀自己出去走走,回回都被柳轻眉婉拒了,今儿得了初雪的空儿,实在是没办法拒绝,便只好让芙蕖给自己多穿了几件衣服,又披上了大氅,便跟着盛惠出来了。 “姐姐瞧瞧,”盛惠正忙着看雪景,隔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瞧见不远处沾了两个人,正好奇呢,定睛一看,一脸欣喜的说道,“前面站的,那儿不是席娘娘么?” 柳轻眉一愣,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席姐姐了,心中怎么能不想念,如今隔着大雪一瞧,果然如盛惠所说的那般。 柳轻眉一时间也顾不上大风大雪,快步走上前去,一脸欣喜的唤道,“席姐姐。”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底的愧疚 “姐姐今儿怎么出来了?”柳轻眉迎上前去,恰好撞上席语兰瞧上自己的眼睛,柳轻眉愣愣,淡淡的说道,“身……好些了么?” 席语兰勾了勾嘴角,本来一张清冷的脸,如今笑起来的模样竟比哭还难看,刚刚只瞧了眉儿一眼,现下却已经没有再瞧一眼的勇气了。 “好多了,”席语兰笑笑,一脸落寞的说道,“在宫里头憋得时间太长了,就想着出来走走。” “姐姐的身好了就好,”柳轻眉也只能跟着笑笑,瞧见席姐姐穿的单薄,又转过头去对着香兰皱着眉头说道,“香兰姑姑也是,今儿天冷,怎么也不知道多给席姐姐穿一件衣服?” 香兰一愣,这才想起给柳轻眉请安,眼睛里的泪也来不及擦,微微的欠身,轻声说道,“奴婢香兰见过柳婕妤。” 转头瞧见柳轻眉身边的盛惠,又是一个欠身行礼,“见过盛小主。” “香兰姑姑快起来吧,”盛惠笑笑,眼睛却是尖,一眼便瞧见了香兰脸上的红色印,一脸关心的说道,“姑姑可是做错事儿了?怎么这般委屈的模样?眼泪儿还在眼眶里转着呢,真是让人好生心疼。” 经盛惠一说,柳轻眉才注意到香兰,脸上果然好几个印,躲都躲不掉。 “香兰姑姑这个怎么了?”柳轻眉一皱眉头,一脸关心的问道。 “香兰不懂事,说错了几句话,”席语兰反应快,赶在香兰开口前说道,“我一时气不过,便打了她几个巴掌,现下气儿消了,倒是也有些心疼了。” 柳轻眉一愣,席姐姐性最好,也最为体谅下人,平时说话都好声好气的,哪里会到动手打人的地步,只是想到现下盛惠在自己身旁,便也没有拆穿,淡淡的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就将这事儿盖过去了。 “我这身上的病还没走彻底呢,”席语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咳嗽两声掩饰嘎嘎,轻声说道,“现下已经出来好一会儿了,不能再在外头吹着风了,我就先回去了。”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俩在转转吧,这宫中的雪景,是极美的。” 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盛惠便挽上了自己的手,欢天喜地的说道,“我和柳姐姐是说好了的,既然席娘娘要回去,我们也不拦着了。” 席语兰瞧了瞧两人挽在一起的手,眼底凉了凉,却还是扯出了一丝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今儿凑了巧了,都已经见到柳小主了,”香兰扶着自家小主,在雪地里走了好半天,淡淡的说道,“小主为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把之前的误会一气儿跟柳小主解释清楚呢。” 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瞧见眉儿的时候,一张嘴,便好似有千万根硬刺卡在喉咙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席语兰说罢,便又是一声叹息,瞧着这漫天的飞雪,淡淡的说道,“这一声声的愧疚,怕是要闷死在我的心底了。” 京城冬日漫漫,如今一场大雪,却要将昔日的身边人生生的分离了。 初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天,柳轻眉也被盛惠拽着在外头溜达了一天,一张小脸如今已经从通红转到了苍白,当真是冻得够呛。 “小主快坐下吧,”一进长乐宫的大门,芙蕖就赶忙安顿着自家小主坐下,又抱来了羊毛毯给小主盖上,这才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走了一天,小主该冻坏了,奴婢去给小主在抱一个汤婆过来。” 说完又低头看看自家小主的脚,皱着眉头说道,“小主的鞋袜也该湿了,奴婢去烧些热水来给小主泡泡脚,暖热了之后再给小主换上干净的鞋袜。”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看着芙蕖忙前忙后,自己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席姐姐,香兰脸上那些个印,光是瞧一眼就让人觉得痛,也不知道究竟是遇上什么事情,如今两人的关系尴尬,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顾的跑去问一问。 当真是烦心。 柳轻眉这边正想着呢,芙蕖那边就拿着汤婆过来了,柳轻眉伸手接过芙蕖手里的东西,指尖儿不小心滑在了芙蕖的手上,惹得芙蕖又是一阵皱眉。 “盛小主也真是,只顾着自己开心,也不为咱们小主想一想,”芙蕖皱着眉头,一边为小主整理着身上的毯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小主自打生产完便就受不了凉了,以前在盛小主耳边说了好些次,她也不至于记不住。”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如今这宫中真正将自己挂在心上的,除了趋势的闵姐姐,便只剩席姐姐了。 柳轻眉越想越心烦,再加上走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便干脆在软榻上躺下,将湿漉漉的一双脚伸到软榻外头,一面脏了毯,微微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开口。 “怎么不见芙蓉?”柳轻眉转了转身,将脸偏向背着门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怎么打回来自后就没瞧见她?” “这丫头也不知道去哪儿疯去了,”芙蕖上前来为小主改改被,笑着说道,“许是瞧见外头的雪下得大,小主又不在,宫中的事情少,她心里的贪玩儿劲儿上来了,便就偷偷的溜出去玩雪去了。” “我瞧着芙蓉这丫头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柳轻眉眨眨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本来还想问问她,今儿奶娘有没有将三公主抱来。” “小主若是跟芙蓉认真,总有被她气死的时候,”芙蕖笑笑,轻声说道,“今儿雪大,估计奶娘也不会把三公主带出来,小主便也不要记在心上了。” 柳轻眉轻轻的应一声,芙蕖瞧着自家小主已经安顿好了,又继续说道,“小主先躺会儿,奴婢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 柳轻眉点点头,芙蕖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她的一双眼睛眨啊眨,最后还是没有挨过这一阵一阵的睡意,想着反正也有芙蕖照料着,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打算小小的睡上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轻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感觉到有人轻轻缓缓的脱掉了自己的鞋袜,借着又有干燥柔软的棉麻布的触感划过自己的脚掌,柳轻眉的情绪还在刚刚小憩时做的梦里,芙蕖今儿受伤的动作轻缓了许多,棉麻布一下一下的划过自己的脚,柳轻眉只觉得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从脚掌传来,便不由的轻笑一声,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 “芙蕖,我刚刚是睡了多久?”柳轻眉眨眨眼,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又淡淡的说道,“我刚刚还做了个梦呢。” 芙蕖却不说话,轻轻的给自己擦着另一只脚,柳轻眉也不在意,枕着自己的手臂,自顾自的说道,“我梦见了咱们当时陪着皇上微服出巡的光景了,你还记不记得?” 柳轻眉说着,又抬眼瞧了瞧窗外的大雪,如今屋里已经有些暗了,却还未来得及点蜡烛,柳轻眉想着想着,竟有些伤感,外面的额大雪依然下个不停,她心中却是无尽的落寞。 “那时候也是这样大的雪,咱们半数的时间都奔波在路上,吃不饱又穿不暖,可现在想想,还是那时候的笑模样比较多,”柳轻眉不动痕迹的叹一口气,怅然若失的说道,“想想竟是三年之前的事儿了。” 屋里又是一阵寂静,柳轻眉呆呆的瞧着窗外的大雪,许久之后,才听见自己的脚边的人轻声开口。 “朕也总是想起那时候的日。” 柳轻眉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猛然从软榻上坐起身来,身上的羊毛毯掀起了大半,皇上正半蹲在自己脚边,将那给自己擦过脚的棉麻布放在一旁,又找了块干净的擦擦手,好整以暇的瞧着一脸惊恐的柳轻眉。 “皇上怎么来了?”半响,柳轻眉才记起应该说话。 “来了好一会儿了,”皇上笑笑,却还不着急起来,朝着旁边的芙蕖招招手,芙蕖便乖乖的将一盆热水端了过来,皇上头也不抬,抓起柳轻眉光着的脚丫便要往热水里放,“见你正睡着,就没忍心叫你。” 柳轻眉一愣,却又马上反应过来,只是动作不敢太大,只好轻轻的挣扎,“皇上,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皇上一双手轻轻地握住柳轻眉的玉足,盯着瞧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不过是给心上人洗个脚,又有什么?”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皇上都这样说着,自己便也只好受着。 皇上先试了试水温,满意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柳轻眉的脚放进水里,柔柔的为她清洗着,像是对待一块上好的美玉。 柳轻眉有些愣神,原以为皇上从小习惯了旁人的伺候,去没想到伺候起别人来也很是有一套,这样的场面,若是放在以前,自己不知道会有多动容,只是现下却不一样了,动容倒还是有的,只是自己心中的感觉,早就说不清了。 “说起那年正月出巡的日,可真是让人怀念,之后的倒是年年有雪,却再也不是当时的光景了,倒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皇上话里有话,平日里一双眉峰凌厉,如今瞧着却很是温柔,他的指腹轻轻的滑到柳轻眉的脚背,淡淡的说道,“眉儿,你好久没叫朕景明了。” 第一百六十章 耿长君的突然发难 这句话终于将柳轻眉心底的情绪勾起来,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一双大眼睛里头就蕴满了泪水,皇上这时候却又不着急说话,慢吞吞的给柳轻眉洗完脚,试着小丫头的脚暖的差不多了,才招呼芙蕖拿了条干净的棉布来。 “以前倒是常叫,”柳轻眉低头瞧着正在给自己擦脚的皇上,淡淡的说道,“只是每回被太后娘娘听见了,总是要数落臣妾几句,说臣妾得了恩宠,就要忘了规矩。” “母后年纪大了,总是瞧不惯这些,”皇上笑笑,将柳轻眉脚上的水尽数擦干净,轻声说道,“何止是数落你,每回想起来的时候,连朕都要数落上几句。” 柳轻眉听了,轻轻的笑了笑,皇上正拿着干净的鞋袜准备给柳轻眉穿着,一听见动静,便悄悄的抬头,瞧见自己的眉儿正垂眸浅笑,好不温婉。 “笑了?”皇上勾了勾嘴角,一边垂眸给柳轻眉穿鞋袜,一边淡淡的说道,“好久没瞧见你笑了,我的眉儿笑起来还是这么好看。” 柳轻眉一愣,低着头踌躇了半天,才淡淡的说道,“皇上如今得了那么些美人,哪里还能将臣妾看在眼里。” 折腾了好半天,柳轻眉这个脚终于算是洗完了,芙蕖立马上前来将水盆拿走,又将地上的谁擦干净,随后便不见了人。 想来是瞧出了眼前的光景,便一心想着给两位主腾出个安静的地方。 皇上擦擦手,缓缓的做到柳轻眉的旁边,两人并肩而坐,屋内却安静的连外头的下雪声都听得见,二人沉默了半响,皇上才瞧瞧的握上柳轻眉的手。 “在朕的心里,这后宫中的人就是再多,”皇上顿了顿,指腹轻轻的摸过柳轻眉的小手,柔声说道,“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 许是芙蕖走之前点上了几盏蜡烛,又或者是在外头走了大半天,柳轻眉有些染了风寒,头重脚轻,如今便只因为皇上说的一句话,就沦陷了。 这场雪一直下到第二天一早,柳轻眉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眼便瞧着皇上正饶有趣味儿的瞧着自己。 昨天晚上得温情还在,如今自己的脑袋更是枕在了皇上的胳膊上,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柳轻眉却突然赶到一丝丝难以言说的害羞,便赶忙又闭上了眼睛,想着要背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的才好。 “别睡了,”皇上早就将柳轻眉那些小心思瞧在了眼里,心里不由的觉得可爱,原还以为她成熟了些,没成想却还是以前那副样,皇上只觉得她可爱,便瞧着柳轻眉的后脑勺轻笑着说道,“已经不早了,若是还在床上赖着,皇后该挑你的理儿了。” 柳轻眉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也不知道在责备些什么,皇上伸手刮了刮她的鼻,笑着说道,“看你睡得正好,想来是昨天吹多了风看多了雪,有些冻着了,便没忍心叫你。” 柳轻眉又是一皱眉头,经皇上这么一说,才察觉到自己的头真的是好痛,不情不愿的从床榻上坐起来,一撩帘,发现芙蕖已经拿着衣服等在外面了,柳轻眉这才意识到,大抵是真的晚了。 “等从皇后那儿回来了,就找个太医给自己瞧瞧,”皇上也从床榻上坐起来,高无庸早早的便将皇上早朝要用的东西送来了,如今芙蓉正捧着龙袍,恭恭敬敬的在外头候着呢,“我试着你昨天晚上身上的温度有点高,怕是有些发热了。” 柳轻眉点点头,试着自己的脸是有些热,只是现下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芙蕖手上的动作能再快一点,也好让自己一会儿少挨一点皇后的数落。 偏偏天公不作美,外头大雪天路难走,等柳轻眉带着芙蕖走到坤宁宫的时候,一屋的小主便已经做好了,只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了。 “柳小主今儿来的有些晚了。”皇后抬眼瞧了瞧闯进来的柳轻眉,淡淡的说道。 坤宁宫中的温度高,先前在路上的时候落在柳轻眉头上身上的那些雪,还未落稳脚跟便就已经化了,柳轻眉见多了这种场面,眼睛都没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下雪天天也有些昏沉,臣妾便有些贪睡,”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算了,”皇后稍稍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你从来都不是个爱偷懒的,只这一次,倒也不算是个过错。” 柳轻眉点头应是,被芙蕖扶着刚刚落座,就听见耿长君笑着开口。 “娘娘不知道,咱们柳小主今儿可不是因为偷懒,”耿长君抬眼瞧了瞧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听说,皇上昨晚黄昏时分便去了柳小主的长乐宫里,一直到今儿早上才出来的。” “哦?”皇后一挑眉毛,瞧了瞧耿长君,又瞧了瞧柳轻眉,饶有意味的说道,“原来柳妹妹是侍奉皇上了,怎么不早点跟本宫说呢?” 柳轻眉不用抬眼,就知道这满坤宁宫的娘娘小主们都在盯着自己瞧,新小主们进宫半年,个个风光,想来柳轻眉的光辉岁月,她们当成戏文听了不少,现下倒是头一次瞧见真的,人人都好奇的不得了,自然是不能错过了这场好戏。 “来晚了便是臣妾的不对,”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耿长君,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什么理由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号狡辩。” 耿长君勾着嘴角轻哼一声,挑眉说道,“柳小主倒是正直,只是我以前也没瞧见柳小主有这样的觉悟。” 耿长君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新小主们,又笑着说道,“怎么,柳小主莫不是想给新小主们做个榜样,省的她们以后也有样学样?” 柳轻眉一抬眼,心想这耿长君平日里向来温婉,今儿到底是吃了什么火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皇后娘娘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 “行了,”皇后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今儿本是个好日,咱们姐妹们难得凑得这么齐。” 皇后说着,便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席语兰低头,这段时间她一直抱病不出,皇后倒也纵容,今儿算是席语兰两个月来第一次踏进坤宁宫的大门。 “如今倒好,若不是我拦着,再容着你们俩说两句,只怕你们就要在我这儿坤宁宫里吵起来,”皇后紧紧的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本宫好好的心情,全被你们给毁了。” “臣妾知错。” 柳轻眉和耿长君只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双双行礼认错。 在座的新小主们个个抱了看好戏的心态,瞧着这两位后宫中有名的美人明争暗斗,只有坐在角落里的温玉,悄悄的将几人的关系猜了个通透。 “行了,”皇后摇摇头,轻声说道,“今儿雪大,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既然已经请完安了,便都回了吧。” 皇后说完,便缓缓的从凤倚上起身,伸手让图兰姑姑将自己扶回了内寝,一墙之隔,再也不管外头的纷争。 小主们也纷纷起身离开,耿长君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抬眼瞪了柳轻眉一眼,一条手帕在手中甩了甩,瞧着那模样能挽出一朵花来。 柳轻眉也懒得里,走了这么一路,她的疼的厉害,想来现在纪太医已经在长乐宫中等着了,自己现在只想早早的回去,让纪太医给自己开上一副药,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才好。 只是刚刚踏出坤宁宫,便瞧见你席姐姐和香兰姑姑走在前头,两个人走的比谁都慢,柳轻眉想着,或许是在等着自己的,便就带着芙蕖快步走了上去。 “瞧着姐姐的脸色好多了,”柳轻眉笑笑,转头瞧着席语兰,笑嘻嘻的说道,“可还有再咳嗽?” “你就别总惦记着我了,” 席语兰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打你一进门便瞧见你一张笑脸红扑扑的,是不是昨天在外头待得时间太久,今儿就有些发热了?” 柳轻眉抬手扶上自己的脸,眨眨眼睛笑着说道,“原来这么明显么?” 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又是一口叹气,二人走了一会儿,席语兰才开口说道,“昨儿皇上本翻得是耿长君的牌,却半路去了你那儿,让耿长君白白的等了一晚上,她心中自然不会好过。” 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说呢,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恩,”席语兰轻轻的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瞧着她这段时间跟以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原先还能将自己的心思藏一藏,如今心里的戾气却都写在了脸上了。” “皇上待三公主好,对长公主更是把百般的宠爱,她难免会想起早夭的二公主,”柳轻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她心里过不去,也是常有的。” 席语兰点点头,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着急,与先前连面儿都见不到的时候相比,现在能并肩走在雪地里,就别说有多难得了。 在雪中无言而走,倒也是一见诗情画意的美事。 “小主,”眼瞧着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拐过弯儿去了,温玉身边的贴身宫女香果瞧了瞧,轻声问道,“咱们还跟着么?” 温玉抬眼一瞧,前面不远处就是长乐宫了,自己若再跟下去,只怕是要被抓个正着,便收了眼,淡淡的说道。 “回吧。” 主仆二人掉了个头,便朝着自己的寝宫的方向去了,温玉垂眼看着雪地中大大小小的脚印,淡淡的说道,“我今儿早瞧见皇后似乎是又头疼了,这两天大雪,花房的奴才难免懒一些,你便陪着我去花房一趟,咱们取一些百合来给皇后送去,也好让皇后安安神,一会儿……” 温玉一转头,瞧见香果正不知道目不转睛的瞧着什么,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我正跟你说话呢,你可听见了?” “小主你瞧,”香果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淡淡的说道,“那宫女不是柳小主宫里的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私相受贿被抓包 “前些日奴婢还瞧着她跟在柳小主身边呢,”香果定睛瞧了瞧,一脸肯定的说道,“是她没错,好像是叫做芙蓉的。” 温玉皱皱眉头,心想这大雪天这丫鬟不好好的在长乐宫里伺候着,怎么还大老远的跑到这来了,正想着呢,就听见一旁的香果‘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主瞧瞧,”香果朝着自家小主努努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们今儿可算是撞见有意思的了。” 温玉一愣,再定睛一瞧,只见那芙蓉对面还站了个侍卫装扮的人,二人靠的很近,正不知咋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没一会儿,便又是一副言语不和的样,推推搡搡了起来,温玉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莫不是真的被自己撞见了宫女侍卫相好的勾当? 她本不是个管闲事儿的人,但转念一想刚刚在坤宁宫里的景象,只觉得若是自己能用这件事情在皇后面前立上一功,那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温玉这样想着,便真的迎着大雪朝着芙蓉和那侍卫的方向走去,只是脚还没落稳,就被香果拦了下来。 “小主做什么去?”香兰皱了皱眉头,一脸纳闷的说道,“小主,咱们才进宫半年,还是不要管这些勾当的好,回头若是被人说到柳小主耳朵里去,还指不定是谁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温玉淡淡的垂了垂眼,她打小过多了看人脸色的日,如今进了宫,做了皇上的宠妃,却还是改不了这样的命运,她总是想着,今后她便要为自己搏一回儿,只为换的个挺直腰板,人人敬仰。 “怕什么?”温玉勾一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只顾传一传话,有哪里用得着亲自出头?” 香果拗不过自家小主,便只好跟着走了过去,二人绕了几步路,再加上大雪加持,芙蓉和那侍卫没有一人瞧见她们,两人在硕大的冬青树后藏起来,只是芙蓉和那侍卫的对话也快要说完,只寥寥草草的听见了几句。 “如此,便要劳烦张大哥了,”芙蓉皱一皱眉头,哭哭唧唧的说道,“还请张大哥一定帮我把东西带到。” “这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你我都是要杀头的,我本也不愿意做这些勾当,”那被芙蓉唤作张大哥的侍卫迅速的将东西塞进怀里,抬眼瞧着芙蓉笑了笑,一双手便开始不老实,“只是我瞧着芙蓉姑姑言辞恳切,是个有心的,这才愿意帮一帮,事成了之后姑姑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芙蓉皱一皱眉头,任由那侍卫的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了,轻轻的将那侍卫的手拂了去,仰头扯出一个微笑,淡淡的说道,“只要张大哥肯帮我,日后让我做什么,我也是愿意的。” “那自然是最好,还请芙蓉姑姑不要忘记今日所讲的话。”那侍卫淫笑两声,又上前捏了芙蓉的小脸一把,才终于肯走了去了。 温玉瞧见芙蓉一人在雪地里啜泣不停,朝着香果使了个眼色,二人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这位姑姑好大的胆,”温玉盈盈的站在芙蓉身后,沉声说道,“竟然敢在后宫中与侍卫私通。” 芙蓉听见声音之后浑身一怔,一转身便瞧见了温小主拉着的一张脸,一时间乱了手脚,慌慌忙忙的在雪地里跪下。 “奴婢参见温小主,”芙蓉顿了顿,收了收自己的眼泪,又小声说道,“温小主误会了,奴婢本不是在做和侍卫私通的勾当,是……是……” 芙蓉低一低头,眼瞧着眼泪又要掉下来,偷偷的抬眼瞧了瞧温小主,小心翼翼的说道,“是另有隐情……” “这位姑姑好生脸熟,”温玉佯装认不出芙蓉的样,皱着眉头开口道,“抬起头来给我瞧瞧。” 芙蓉本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如今哪里还敢逆了主的意思,听见温玉这样说,便只好老老实实的把头抬起来。 “小主,”香果也跟着温玉演戏,垂眼瞧了瞧芙蓉,凑上前去小声说道,“这位是长乐宫的芙蓉姑姑。” “哦?”温玉一挑眉毛,垂眼等着跪在地上的芙蓉回话,小丫鬟跪在雪地里啜泣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应道。 “正是奴婢。” “我原是十分敬重柳小主的,既然如此,姑姑就别跪着了,先起来吧,”温玉垂了垂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姑姑刚刚说什么另有隐情?” 温玉顿了顿,见芙蓉皱了皱眉头,又轻声说道,“可否说与我听一听?” 芙蓉私相受贿被抓了包,这在后宫中可是大罪,她被吓得丢了脑,只想着眼前的这位温小主不要去皇上皇后面前告发自己才好,如今一听温小主放软了口气,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说道。 “原是奴婢家中出了事儿,需要一大笔钱赔偿,”芙蓉送来着脑袋,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到雪地上,抽抽搭搭的说道,“前些日家中差张侍卫带话进宫来给奴婢,想要奴婢帮衬一把,奴婢这才三番五次的联系张侍卫,只是为了给家中些补贴,让爹娘的日不那么难过罢了。” 温玉心中轻哼一声,心想原来是个有软肋的,那便更好办了,瞧着芙蓉在自己面前哭个不停,便微微皱一皱眉头,佯装心疼的开口。 “原来姑姑也是位命苦的,”温玉抬手拂过脸颊,装作一副抹眼泪的模样,抬头瞧了瞧着漫天大雪,一脸心疼的说道,“姑姑且先别说了,这本是个风口,风大雪大,虽说偏僻,却也是有人来的,若是咱们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岂不是又要给姑姑添麻烦?” 温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吗,“若是姑姑愿意,便跟我回寝宫一趟,将姑姑家中的情况详细的说与我听听,我原在京中也是有几个亲戚的兴许能帮姑姑一把。” 芙蓉一愣,她平日里瞧着这个温小主话不多,旁人说什么都只是笑一笑,便只为是个面冷心冷的主,如今瞧着她皱着眉头一脸关切的模样,竟没想到也是个热心肠,再加上她现在确实是缺钱缺人脉,便连连应下了。 温玉带着香果和芙蓉二人刚刚走上正道,好巧不巧的正好撞上了左宛秋,温玉向来不喜欢跟她打交道,不为别的,只是左宛秋那张嘴太毒,她着实是受不了的。 “哟,”左宛秋瞧见了温玉,果然停了下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温小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向来桥不过温玉得宠,总觉得二人差不多的姿色,温玉还不如自己身材好,如今却这般的得宠,她心中过不去,,每回儿见了,都要取笑上两句才好。 左宛秋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转头便瞧见了跟在温玉身后的芙蓉,原是因为芙蓉总是跟在柳轻眉身边,后宫的小主多数都使得她,如今瞧着这位姑姑红肿着一双眼睛,自然是要好好的问上一问的。 “嗳?这位姑姑不是跟在柳小主身边伺候的么?”左宛秋瞧了瞧芙蓉,又转头瞧了瞧温玉,笑着说道,“莫不是温小主想在长乐宫发展一个细作,却又正好被我瞧见了?” “左姐姐说什么胡话呢?”温玉笑笑,抢在芙蓉开口之前说到,“这位姑姑原是奉了柳小主的意思,去往太医院寻一副药方的,药方是寻找了,走到半路却才发现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怕主责罚,便之后自己躲在角落里哭,我这是看不过去,才上前去问了两句。” 温玉顿了顿,抬眼瞧了瞧左宛秋,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妹妹打算好人做到底,带着这位姑姑去趟太医院,将那药方在寻来就是。” 今儿早上柳轻眉在坤宁宫的样大家都瞧见了,谁都知道她身不爽,让手下的人去太医院寻一副药方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今儿又风大雪大,薄薄一张纸,吹走了更是常有的事儿,左宛秋现下自然不会怀疑温玉口中所讲。 非但没有怀疑,反而以为温玉巴结皇后不成,如今瞧着长乐宫柳小主的风口正好,便又想着去巴结这位柳小主,便没好气儿的开口。 “温小主真是生了一副好心肠,只是姐姐我向来听说长乐宫的那位主清高,”向来左宛秋昔日也是与柳轻眉起过一些争执的,如今一提到她,自然是没有好话的,“温小主做好事也要看准了对象,若是回头瞧见人家并不承你的情,那岂不是要让那人笑掉大牙了?” 左宛秋向来瞧不惯得宠的妃嫔,这点儿后宫中几乎人人都知道,温玉这样的性,便也懒得跟她多说,轻轻的笑一笑,说上一声多谢姐姐提点,便就带着香果和芙蓉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下左宛秋一人站在雪地里,心里有气也不知道往哪里撒。 另一半,柳轻眉和席语兰一起走了大半程,和和气气的说了好些话,路过了岔路口,两人便自然的分开了,柳轻眉心情倒也算得上愉悦,只是身实在难受,一个脑袋简直是疼的要炸了。 一回长乐宫便瞧见纪浦和已经在宫里等着了,瞧见柳轻眉之后先是恭恭敬敬的请了安,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又关心了芙蕖的身,惹得小丫头又是一阵的脸红。 “纪太医可快给我瞧瞧吧,”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笑着说道,“我这脑仁着实是疼的厉害。” 纪浦和赶紧拿了药箱过来,垫上了白巾之后便给柳轻眉号脉,没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 只是柳轻眉正闭目养神,压根没瞧见纪浦和紧紧皱着的眉头,见纪太医半天没动静,便自顾自的说道。 “这段时间就总是有些不舒服,先前纪太医去了河北,没回来几天便又被召了回去,我习惯了纪太医给瞧,便就没召旁人来,”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大抵是昨儿冻着了,今儿才惹得如此严重。” “小主觉得身不爽有多久了?”纪浦和皱着眉头问道。 柳轻眉坐直了身,仔细的想着想,才淡淡的说道,“说起来,似乎有小两个月了。” “小两月,”纪浦和又是一皱眉头,轻声呢喃道,“那便不会有差错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胎像不稳 “太医说什么呢?嘟嘟囔囔的,让人听不真切,”芙蕖瞧着纪浦和这个样,只怕自家小主的身有碍,便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家小主身上有了什么不好的病?若是有,太医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纪浦和摇摇头,将白巾收好,淡淡的说道,“小主今儿身如此的不爽,的确是因为昨儿个吹多了风,冻着了,只是……” “只是什么?”柳轻眉被芙蕖刚刚那么一吓唬,自己心里也害怕了起来,“纪太医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 “只是小主怀了身孕,很多药不能乱用,”纪浦和垂了垂眼,轻声说道,“小主这会儿的风寒,怕是没有平日里那样好治。” “我家小主有了身孕?”纪浦和的话一说出来,柳轻眉还未来得及说话,芙蕖便兴高采烈的说道,“纪太医说的可是真的?” “纪某虽说没有旁的本事,但这区区的喜脉,微臣还是不会瞧错的,”纪浦和扯着嘴角笑笑,又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小主已经不是头一胎了,这两个月来没来月信,竟也不知道自己找太医来瞧瞧。” 纪浦和的话语里虽然尽显责备,但仔细一听,便只能听见满满的关心,这样的话让在座的人皆是一愣,芙蕖更是心中一凉,想着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原来纪太医还是一直将自家小主放在心上,从未拿开过。 “我的身本就这样,饮食稍稍有点不规律,月信就会不准,”柳轻眉瞧着大家的气氛尴尬,便笑着说道,“这两月确实有些不思饮食,睡得也不好,便也就没当回事,如今瞧来,倒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纪浦和点了点头,紧紧的皱着的眉头却还仍没有松开,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与小主染上的风寒无关,微臣刚刚给小主把脉的时候,是觉得小主肚中的胎像有些不稳的。” 柳轻眉心下一愣,皱着眉头说道,“可会影响到肚中孩的生长?” 这肚中的到底是她柳轻眉的亲生骨肉,如今虽然才怀了两个月,但若是就这样白白的没了,柳轻眉心中还是有些不忍的。 “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吃上几幅要调理一下就能安住胎,”纪浦和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想了想,才轻声说道,“只是小主的身未满三月,胎像总是有些风险的,这个时候哪里受得了激烈的房事。” 纪浦和顿了顿,才轻声说道,“还希望小主和皇上日后多加注意。” 这回却又轮到柳轻眉羞红了一张脸,昨天晚上自己和皇上在床榻上的种种都回忆在眼前,让柳轻眉觉得好生的害羞,扭捏了好半天,才又红着脸说道,“纪太医嘱咐的我都记下了,只是还有一件事,想劳烦纪太医帮忙。” “谈不上有劳,”纪浦和垂了垂眼,柔声说道,“小主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就是,凡是微臣能做到的,微臣定尽心为小主做到。” 纪浦和说这话的态度又惹得芙蓉一阵心凉,原是要为小主倒上一杯热姜茶的,一听纪浦和这样说,手上一抖,姜茶洒出来大半。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芙蕖,没多说什么,又转过头去对着纪浦和说道,“我有了身孕一事儿,现下还不方便告知旁人,还要请纪太医为我保密,等到来日时机合适了,我自然会将这事儿说出来。” 纪浦和虽说不知道柳轻眉心中打得什么样的主意,但他知道眉儿想来聪明,心肠又好,定不会做歹事儿,便也就应了下来,多嘱咐了两句,便就要回太医院去为柳小主主要,并特意叮嘱,今儿雪天路滑,不好走,便不劳芙蕖姑姑同去了。 柳轻眉隔着窗户瞧见纪浦和走远了,才转回头来瞧了一眼芙蕖,淡淡的说道,“可是烫着了?” 芙蕖心里原在想旁的事情,听自家小主这么一问,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一副心事被看穿的表情,轻声说道,“劳小主挂念,奴婢没事。” 柳轻眉长长的叹一口气,上前去将芙蕖的手拿起来,前前后后的瞧了许久,确定真的没烫伤的痕迹之后,才又悠悠的说道,“如今我已经是皇上的妃,皇都已经怀了第二个,你与我吃什么醋?” “小主……”芙蕖一愣,轻声说道,“奴婢……” “行了,你肚里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柳轻眉轻轻的拍一拍芙蕖的手,淡淡的说道,“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我这个做主的却不能做什么,只能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安慰安慰你,也着实是有些无能无力的感觉。” “小主,”芙蕖瞥撇嘴,眼眶中的眼泪便要掉下来,“您对奴婢已经够好了,奴婢心中没有什么怨恨的地方。” 芙蕖垂着头想了想,大抵是怕自家小主不相信,便又抬起头来瞧着柳轻眉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道,“小主,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柳轻眉笑笑,只觉得芙蕖这般样很是可爱,便轻声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你也要相信纪太医才是。” 芙蕖一愣,柳轻眉又继续说道,“你若是男,心中有个小姑娘打小便贯穿在你的生命里,想来你也不容易忘掉她,”柳轻眉刻意避开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要给他点时间,我瞧着,他心里一定是有你的,只是你俩都是个脸皮薄的,心里头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来。” 柳轻眉见芙蕖被自己的话逗哭,又赶紧继续开口说道,“你若是等不及了,我便这就去说与皇上,让他一纸圣旨搬下去,为你俩赐婚,他纪浦和若是不愿意,咱们就把他绑到洞房去。” “小主!”芙蕖娇嗔的叫一声,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边柳轻眉和芙蕖主仆二人正又哭又笑呢,那便芙蓉便红着一双眼睛走了进来,小丫头一进么便听见屋里头的笑声,心中自然不好过,本想低着头坐过去,却正好被自家小主撞见,便只好走进屋里去。 “你今儿一大早去哪儿了?”芙蕖见芙蓉进来了,便也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笑着说道,“一大早便不见你的人,想想这两天瞧见你人影的时候少,又跑去哪儿偷懒了?” 芙蓉这两日为了家中的事儿百般难过,现下听见芙蕖这样说自己,心中更是一凉,不由的想起刚刚温小主跟自己说过的话。 只是心中即使在百威陈杂,如今也要压下去,芙蓉只觉得今儿早上的事儿是万万不能让自己小主知道的,便在低头抬头之间,绞尽脑汁的想着主意。 “奴婢瞧着小主的今早身不适,便想着趁小主去坤宁宫的功夫,去太医院将纪太医请来,也好让小主少受一点罪,”芙蓉撇撇嘴,眼睛里的泪一下就掉出来,一脸委屈的说道,“哪里想到皇上早就派人去请过太医了,奴婢白白跑一趟倒是不要紧,只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左小主,知道奴婢是在小主身边伺候的,便在言语上白班的羞辱,更是让奴婢在这儿雪天的风口上站了好半天。” 芙蓉刚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纪浦和回太医院,想来便是从自己这长乐宫中回去的,便想着只要自己这样说,准是没错的。 “这左小主真是好生的没教养,见了谁都要挖苦一顿,”本来柳轻眉因得仅有的几次和左宛秋的相处心里便很不愉快,如今瞧着芙蓉这般委屈的样,心中便更是火气不打一处来,“若是找到了个机会,定要好好的管教管教她。” 柳轻眉说完,见芙蓉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一时间心疼不已,便又赶忙上前去安慰下丫头。 外头连下了两天的大雪依然不停,来来往往的人们在雪地中留下的脚印顷刻的功夫便能被抹去,连带着初时的心境,便这样一起被抹去了。 转眼就是一月,今儿又是除夕,今年由于连下了几天的大雪,路上的积雪太厚,着实不方便行走,便只好在太极殿中过,只是今年宫中有了不少新小主,人多了,气氛也好,在那儿过便也都一样了。 这一月来柳轻眉和席语兰相处的倒也还好,虽说不如先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但还是经常相互串门的,柳轻眉知道席姐姐脸皮薄,心里又别扭,自己便也不着急,便由着席姐姐的步来,反正她俩心中都是有彼此的,便也不在乎这次闹别扭的时间维持了多长。 今年柳轻眉倒是早早的到了太极殿里,原是因为她肚上顶了个球,虽说只有三个月,但还是能试的出来,再加上大雪天路滑,她走起路来便更费劲儿一些,早早的便带着芙蕖出了门,晃晃悠悠的大半个下午都过去了,才来到了太极殿。 如今她已经是婕妤的位份,后宫中的娘娘小主们,除了身在主位的皇后,贵为充容协理六宫的席姐姐,便只剩下一个与自己通等位分的耿长君,剩下的便都是新进宫的小主们,今年除夕王爷和夫人们不来太极殿宴饮,只留后宫的姐妹们,座位安排难免与往常有些不同,柳轻眉瞧了瞧,席姐姐与自己一排,坐在最靠近主座的位置,自己则在席姐姐的手下一位,与自己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便是对面的耿长君,剩下的小主们按照各自的位份逐一安排座位。 今年的大家似乎格外勤快些,没有一个迟到的,皇上也来的早,宴会早早的便开始了,小主们仍然个个穿的花枝招展,想尽注意的让自己出尽风头。 柳轻眉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她原先在家中的时候最喜欢过年,进了宫却再也不喜欢,好好的一个宴饮,偏偏要变成各宫的小主们争奇斗艳的地方,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今儿是过年,气氛好,朕也高兴,爱妃们能喝点酒的不能喝点酒的多多少少都和上一杯,”皇上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罢了,又继续说道,“权当沾一沾喜气。” “想来这次臣妾是要扫了皇上的兴了,”耿长君将手中的被放下,一勾嘴角,笑的倾国倾城,“只是臣妾肚中已经有了身孕,太医交代过,实在不宜饮酒。”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双喜临门 皇上先是一愣,随后却又立马反应过来,“爱妃刚刚说已经有了身孕,可是真的?” “自然是不敢有所欺瞒的,”耿长君掩面笑笑,柔声说道,“前些日太医才来瞧过呢,说是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 柳轻眉抬眼瞧着对面耿长君的得意模样,如今瞧着她端庄温婉的样,哪里还能将眼前的美人和一个月前在坤宁宫中胡搅蛮缠的撒泼的那个刁钻女人联想在一起,柳轻眉垂眼笑笑,一抬眼却正好对上耿长君耀武扬威的看过来的眼神。 柳轻眉又是一笑,想着原来耿婕妤做这样的安排,是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么? “耿小主也是,”皇后一听这消息,心中便又是一块大石头,只是如今太极殿中还坐着皇上和众多的姐妹,她便只好将贤后的模样装到底,“既然身孕都已经有两个月了,那怎么不早点说出来呢,也好让咱们早些照料着。” “臣妾也是这两日才知道的,”耿长君笑笑,淡淡的说道,“本想着一确定了消息就告诉娘娘和皇上的,只是又想起过两日便是除夕了,倒不如放到这时候在说出来,倒也算是沾上了喜庆的气氛。” “什么时候说都是无妨的,”皇上一听耿长君有了身孕,便只顾着乐,“只是长君这日挑的好,今儿是除夕,又有了这样的消息,当真是双喜临门的。” 皇上乐了好一会儿,却又担心晚宴上的东西耿长君吃不惯,旁的不说,先将耿长君案几上的酒撤了下去,如今是冬日的功夫,却偏偏要候在太极殿外头的厨做出酸梅汤来,也好解一解耿长君的嘴瘾。 “皇上若是这样偏心耿姐姐,”柳轻眉将手中的筷放下,抬眼瞧了瞧坐在自己对面一脸耀武扬威的耿长君,勾着嘴角笑着说道,“臣妾可就不乐意了。” 皇上如今心情好,又听柳轻眉是在跟自己撒娇的语气,便一脸无奈的摇一摇头,笑着说道,“瞧瞧这个丫头,如今却还非要跟一个有了身孕的人争。” 皇上这话一出,逗得太极殿的人笑个不停,柳轻眉便也跟着笑,原人人以为这只是个调节气氛的玩笑,却瞧见柳轻眉一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 “原都是一样的有了身孕,怎么耿姐姐有的待遇眉儿却没有?” 柳轻眉这话一出,才真是惹得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她自己倒是一脸的不慌不忙,最后还是席语兰最先反应过来。 “眉儿,”席语兰轻声的唤一句,转过头去一脸欣喜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有了身孕。”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这大殿上如今坐着的人这样的多,但柳轻眉知道,真正为自己怀了身孕而高兴的人没有几个,席姐姐便是其中的一个。 “已经有了三个月了,”柳轻眉上前去拉着席语兰的手放在自己的肚上,笑着说道,“姐姐摸摸,已经有些显怀了。” 席语兰一模,果然有些许鼓起来的感觉,试到之后便更是一脸欣喜的说道,“果然已经有了宝宝的痕迹了。” “好好好,”皇上如今已经喜上眉梢,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原先朕只是对口说说,没想到真的是一语中的,果然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今儿这是怎么了,”皇后扯了扯嘴角,颇有些苦笑的味道,“妹妹们一个两个的都有了身孕,却也都一一瞒着,都等到今天说了。” “臣妾原也是刚知道不久的,心中本打着同耿姐姐一样的主意,便挑上了今天这个好日,”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对面愠气已经爬上脸的耿长君,不紧不慢的说道,“却哪里知道被耿姐姐抢了先,如此的不谋而合,当真是有默契。” “自然是有默契的,”耿长君勾着嘴角笑笑,脸上哪里还瞧得见刚刚的那股温婉,“我与柳妹妹打刚刚进储秀宫开始,便是极有默契的。” 柳轻眉笑笑,不置可否,转念却又想想,当年在储秀宫中刁难自己的,还真不是今日如此狠毒的耿长君。 她抬眼瞧了瞧天上的星星,想着这无数个繁星里头,到底哪一个是自己昔日的姐妹们呢? 今年的除夕宴饮在一片和和气气中开始,又在一片一片的对耿长君和柳轻眉的祝福中结束,柳轻眉带着芙蕖会了长乐宫里,小丫头为自己点上蜡烛之后便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柳轻眉瞧着自己面前的蜡烛摇摇曳曳,想着与往年比起来,今年的除夕倒是过得中规中矩。 这边柳轻眉正对着烛光回忆往事呢,那边芙蕖便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一脸欢喜的说道。 “小主,您快瞧瞧,是谁来了?” 柳轻眉一抬眼,还未来得及猜,便瞧见席语兰穿了件红色的斗篷,推门走了进来。 “席姐姐?”柳轻眉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欣喜的说道,“这个时间,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想起去年是和你一起在沁心园中守岁的,今年自己一个人在宫里待着,倒是有些无聊了,”席语兰身后的香兰伺候着主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啦,席语兰走上前去拉着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想着反正眉儿有了身孕,皇上疼你,我若是真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儿,有你作保,倒也能保我无事。” “姐姐肯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柳轻眉拉着席语兰的手做到软榻上,发自肺腑的说道,“和谁一起守夜,都没有和姐姐一起守夜来的痛快。” “你还说呢,”席语兰笑笑,没好气儿的说道,“如今有了身孕这样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了,我还只当你心中真的怨恨了我,哪里还在宫里待得下去,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面里了,只想着要快点过来跟你赔礼道歉才是。” 席语兰说的是玩笑话,柳轻眉自然听得出来,随口回了几句,两姐妹便立马笑做一团,一如昔日一般。 柳轻眉知道,借着这除夕的大雪,她和席姐姐之间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说什么呢,”席语兰和柳轻眉这边正说着,抬眼便瞧见皇上推门进来,背手站在两个姐妹的面前,“大老远便听见你们两个笑了。” “瞧瞧,都是眉儿总是逗我,如今便惹得我在皇上面前失了礼仪了,”席语兰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还请皇上看在眉儿肚中孩的份上,千万不要怪罪。” 席语兰说着,便又瞥了一眼柳轻眉的肚,二人又是一阵笑,只是如今圣上还在面前,这两个宠妃只好稍稍的收敛了一些——将笑容都憋在肚里了。 “无妨,”皇上瞧见他们两个,便又想到了去年除夕的光景,心中也是一暖,一脸宠溺的说道,“今儿是除夕,无论你们做出什么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的事儿,朕都恕你们无罪。” 有了去年的经验,谁也没问皇上怎么这个时候都长乐宫里来了,只是今儿着实是心情好,又正好是个好日,柳轻眉也懒得想着自己和皇上的那些糟心的事儿,便只有今日,让她只想珍惜眼前的光景,听见皇上这么说,便和席姐姐双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千娇百媚,无比夸张的跟皇上行礼道谢。 今年的长乐宫内的除夕夜,真是好一片灿烂的光景。 大年初一一早,各宫的妃嫔们都是要到皇后的宫中行礼请安拜年说吉祥话的,宫外的王爷们自然也是要进宫来跟皇上请安的,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昨天又皇上在身边陪着,一晚上都过得很充实,三人说说话聊聊天,甚至将中秋佳节的项目——猜灯谜都帮上来了,说说笑笑了一整晚,一转头便瞧见了天边的鱼肚白。 皇上想着九王爷每年初一都早早的便进宫来了,只怕他等急了,便就别了柳轻眉和席语兰带着高无庸往乾清宫去了,柳轻眉和席语兰二人瞧着反正时间也到了,不如便早早的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二人去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梳洗妥当,穿着凤袍的样好生的雍容华贵,席语兰和柳轻眉二人请过安之后,皇后也没有多做刁难,反而还跟柳轻眉说了几句注意身的话,直到柳轻眉听得耳朵起茧,才将二人放了去。 皇后瞧见这两个人走了,刚想缓一缓神,便瞧见温玉打外面来了。 “臣妾还以为自己是头一份的呢,”温玉一进坤宁宫便给皇后行礼请安,说了好些个吉祥话,这才又笑嘻嘻的说道,“没想到柳小主和席娘娘这般的有心,刚刚臣妾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她们回去,这才什么时候啊。” “她们两个速来交好,如今柳小主又有了身孕,皇上昨天晚上更是抛下了我这个正宫皇后,跑去长乐宫陪她们两个守夜去了,”温玉是个明白人,事到如今,皇后自己腹背受敌,便也不在温玉面前端着,开门见山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来请安的,还是来我跟前炫耀的。” 温玉微微的抬了抬眼,一如皇后所说,她从来心思细腻,哪里会听不出皇后话中的啥意思,转头瞧见图兰姑姑转给你端了一壶热茶过来,便起身上前去接过来,几步走到皇后面前,拿起皇后面前的白玉绘红梅的茶杯,缓缓的开口。 “皇后娘娘若是想,也不是没有办法。”温玉一边倒着茶,一边淡淡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另有隐情 “柳轻眉的胎都已经有三个月了,”皇后皱着眉头,瞧着温玉将水倒得满满当当,淡淡的说道,“现在若是想着拿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既然拿不掉,那咱们就由着柳小主去就是了,”温玉笑笑,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倒是听说,这怀着身孕的人身娇贵着呢,等到肚中孩的月份长了,一句话一件事儿的不小心,便能惹出不少症候来,做母亲的人一个大意,便就是一尸两命的勾当。” “话是这样时说没错,”听温玉这样说,皇后便知道她心中九成九已经有了主意,轻轻的抬一抬眼,淡淡的说道,“可如今柳轻眉已经有了身孕,皇上百般的护着她,哪里还能容得旁人伤了她?” “既然皇上愿意护着柳小主,那咱们就想想办法,”温玉笑笑,一张温婉的脸上已有了些说不出的意味,淡淡的说道,“想想办法让皇上不那么护着她就是了。” 皇后一抬眼,瞧着温玉的表情,心中便有些明了,上前去轻轻的拍一拍温玉的手,勾着嘴角笑着说道,“我向来将温妹妹看做亲妹妹的,如今瞧着,妹妹心中像是有了主意的,何不说给本宫听一听。” “便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后娘娘的,”温玉笑笑,她今儿本来就打算来坤宁宫为皇后娘娘献计的,自然是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意思,如今听见皇后这样问,便直接顺着杆溜了上去,“前些日奴婢瞧见长乐宫中的副掌事宫女芙蓉姑姑宫中的侍卫有勾结,原是以为两人有什么勾结,后来发现不然,那芙蓉姑姑是另有隐情的。” “哦?”皇后一挑眉毛,静静的等着温玉将其中的故事跟自己说个清楚。 “那芙蓉姑姑被我抓了个正着,大概也是慌了爪的,我又将人带回了宫中,她没有办法,才跟我说了实话,”温玉笑笑,不紧不慢的道来,“原是芙蓉姑姑家中的父亲常年酗酒,又好赌,家中欠了不少债,前些年家中有芙蓉姑姑帮衬着。倒也不算难过,但这两年,芙蓉姑姑的父亲愈演愈烈,更是直接取了个小妾回来,让芙蓉姑姑的妈妈日好生的不好过,那小妾是个年轻的,将家中的钱刮了干净,芙蓉姑姑的父亲赌债没钱还。赌庄的人直接找到了家里来,对芙蓉姑姑的母亲拳打脚踢,家中的母亲没了办法,这才给芙蓉姑姑修了书,求着她再多多帮衬些。” 温玉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那芙蓉姑姑便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时不时的与那侍卫联系,只为让他帮忙将自己攥的银两给家中送去。” “倒是个可怜的。”皇后叹了口气,一脸假慈悲的模样。 “芙蓉姑姑与臣妾说的倒都是没错的,但臣妾心中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便又托人在宫外打探了一番,”温玉脸上的笑模样不变,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芙蓉夫妇这样伤心,原还是有别的理由的,姑姑以前家中有一个想好的男,两人两小无猜,感情很是要好,但后来因为家中情况所迫,芙蓉姑姑被送进宫里来,二人才不得不分开了。” 温玉顿了顿,有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二人还是不死心,在芙蓉姑姑进宫之后,却还是私下里书信联系着,二人更是直接商量好,说是等芙蓉姑姑年长离宫之后,二人便成亲,只是眼瞧着那男就要过了试婚的年纪,他家中催得紧,更是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媒人,那男一狠心,便直接给芙蓉姑姑写了一封信,说是再等芙蓉姑姑最后一年,若是姑姑还没有音信,便就要和她断了联系,取了旁人了。臣妾遇见芙蓉姑姑的那天,恰好是她收到信之后不久。” “家中出了这样的乱,又不能和心上人相守,也难怪芙蓉那丫头会如此的伤心了,”皇后抬手拂过自己的黄金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芙蓉才多大,离着出宫的年龄还早着呢,这幢亲事,注定是成不了的啊。” 皇后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便只等着温玉来开口。 “这后宫中的宫女什么时候出宫,不都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儿么?”温玉笑笑,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这个时候大发慈悲的放芙蓉出了宫,那她心中一有了感激,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为您做?” 皇后笑笑,正准备说话呢,候在外面的图兰姑姑便走了进来,说是左小主和邶小主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皇后只得将心中的话憋回去,跟温玉嘱咐了好些句来日再细聊,才放心的让人走了。 左宛秋和邶采香向来和皇后娘娘没什么交情,但新职工也算得上是敬重着,简单的行礼完了之后,粗略的说上几句话,便就走了去了,随后又来了盛惠盛小主,耿长君耿婕妤,和其他宫中的几位主,也都只是简答的坐了坐,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没说上几句话便也就回了。 待所有的小主娘娘娘都来请过安之后,皇后便自己侧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图兰姑姑拿了条羊毛毯来给自家娘娘盖上,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 “娘娘,今儿温小主来说了这么些话,您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图兰自小便在皇后身边伺候着,是皇后的心腹,皇后自然是极其信得过的,便也就没什么隐瞒,淡淡的说道。 “本宫正为柳轻眉这一胎愁着呢,她也算是为本宫出了个好主意。” 图兰心中了然,为自家主掖好被,又淡淡的说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将那位芙蓉姑姑唤道坤宁宫里来?大家好好的叹叹,也好盘算一番。” “不着急,”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以前每次设计,都能让皇上留情没翻了身,这次本宫便要好好的想一想,要不就让柳轻眉彻底在皇上心中失了位置,要不然……” 皇后眯了眯眼睛,脸上满是危险的气息,不紧不慢的说道,“就让她柳轻眉从这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图兰点点头,随后又转了转脑,淡淡的说道,“那耿小主,娘娘打算怎么办?” “耿长君和柳轻眉不一样,”皇后还是眯着一双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柳轻眉为人温和,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都是一副人不犯我我不烦人的模样,后宫中除了那些个嫉妒她的,几乎没有几个敌人,耿长君就不同了,她长得好,后宫中这么些个佳丽,没有一个能比的过她的模样的,她自己也很是清楚这一点,再加上读了几本书,心气儿高的很,一双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特地是这段时间,脾气好生的暴躁,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她肚中那个孩,哪里用得着我们动手?” “娘娘英明。”图兰笑笑,更是打心底里被自家娘娘缜密的心思所折服。 “之前长乐宫那个叫乐喜的丫鬟,”皇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现在还在辛者库里伺候着么?” 见图兰姑姑点点头,皇后便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去跟辛者库打声招呼,就说这个丫鬟我要了,让她到坤宁宫伺候着。” 图兰先是一愣,随后又立马明白了自己主的意思,皇后却始终是那样一副勾着嘴角轻笑的样。 乐喜的事情始终是柳轻眉心中的那一根横在她和皇上之间的刺儿,如今瞧着她好像已经将这根刺忘得差不多了,自己这个做皇后的,自然是要好好的帮她提醒提醒。 眼下正是正月,似乎人人身上都没有什么事儿,大家都忙着在自己的宫中支上一个小火炉,在案几上放上茶饮和几盘精致的小点心,与前来串门的姐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日过得好上的快活。 如今柳轻眉怀了身孕,后宫中的众人不管是想要抱这个大腿的,还是单纯的出于礼节的,人人都想到长乐宫里来瞧一瞧坐一坐,长乐宫中一时间络绎不绝,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光景。 “小主您瞧瞧,”芙蕖拿着单走过来,凑到柳轻眉跟前说道,“刚刚那些东西是邶小组送来的,奴婢把所有的东西都列成了一个单,也方便小主看一看。” 柳轻眉将芙蕖手中的清单拿过来,淡淡的扫一眼,瞧见上边都是些上好的药材和秋夏穿的布料,算一算柳轻眉肚中的孩大抵恰好是七月份落地,心想这位小主和旁人不同,倒是位有心的。 “刚刚还没进门就瞧见有几位送礼的出去了,”柳轻眉刚让芙蕖将清单好好的收起来,皇上便打外头来了,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你这两天到倒是忙,连见朕的时间都没有。” “哪里是我忙,”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是新进宫的妹妹们太懂礼数,一个一个的来瞧,弄得臣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进宫早,她们多尊敬你一些是应该的,”皇上在柳轻眉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你又没有什么受不起的。” 柳轻眉也笑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肚中有了个孩的原因,这两日她瞧见皇上的时候,心中倒是没有以前那种怨恨的感觉了,有时更是能发自内心的笑笑,想来前人说的对,这世间真是能治愈一切的好东西。 “朕这两日去看望母后,跟她说了你和长君有孕的消息,她老人家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皇上轻轻的将柳轻眉的手握在手里,笑着说道,“我和母后想着,这两日便晋一晋你和长君的位份,就……”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芙蓉就从外头回来,垂着一双眼眸,淡淡的说道。 “皇上,小主,盛小主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晋位份 盛惠也学了旁人带了大盘小盘的东西来,只是和旁人不一样的是,她手中还拿了一身小孩儿说的衣服,兴高采烈的走进来,生怕旁人瞧不见。 “姐姐瞧瞧,这身衣服的样阶级可还喜欢?”盛惠将手中的衣服递上前来,笑着说道,“妹妹想着,姐姐现在这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自然是不缺妹妹送来的这一点的,便想着送点有心的。” 柳轻眉将衣服拿在手里,前后看了看,又递给身旁的皇上看了看。 “是件好东西,样式好看,做工也是极好的,”皇上瞧了瞧手中的衣服,抬眼瞧了桥盛惠,轻声说道,“你有心了。” 盛惠低着头笑笑,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小宫女便睁着说道,“自从除夕夜知道柳小主有孕之后,我家小主便急着赶着的做这间衣服,如今这才刚刚收线,便给小主送来了。” 柳轻眉一愣,随后便勾着嘴角笑笑,这件衣服她确实是喜欢,样好看,落落大方,不管将来自己生出来的是儿还是女儿,穿在身上都是喜人的,只是不巧的是,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做工,前儿内务府已经送了件一模一样的来了,如今柳轻眉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嘴上却还是不说破,只笑着说一句辛苦啦。 “我刚刚还与你姐姐说着,要晋一晋你姐姐位份的事儿,”皇上瞧着盛惠这般,便以为她与柳轻眉是真心交好,便笑着说道,“倒是把你给忘了。” 一听皇上这样说,盛惠心底儿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不明白,一脸不解的说道,“如今姐姐怀了身孕,自然是要好好的晋一晋位份的,只是臣妾又没有身孕,哪里就能扯上关系了?” 盛惠扎着眼睛,一番话说的天真烂漫,倒是很讨皇上的开心,惹得圣上笑了几声,轻声说道,“我是看着你对眉儿好,事事儿都将她放在心上,如今眉儿有了这样的喜事儿,自然是忘不了你的,便就连着你的位份一起晋一晋吧。” 那盛惠如今却也不推辞,一听皇上这样说,便立马挪到柳轻眉的身边,直接上前去挽上了柳轻眉的胳膊,笑着说道,“听皇上这样说,便还真是沾了姐姐的光了,既然如此,那臣妾之后便更是要好好的对姐姐了。” 一番话更是惹得皇上笑个不停,柳轻眉便也跟着笑笑,以前她偶尔还会对盛惠抱着一星半点的幻想,想着她或许是狠心对自己的,今儿算是给她长了个记性,前人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便是盛惠这样的人。 只是柳轻眉也不着急和盛惠闹翻,盛惠是个有长远目光的人,如今她在自己身上得了好处,便就会如同她嘴里说的那般,日后更加好的对待自己,想来以后的日还长着呢,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能用着她,这样的一匹狼,养在身边倒也不是没有好处,只是危险了些罢了。 皇上乾清宫中还有旁的事情,没坐上一会儿便就走了,盛惠在长乐宫里呆的时间倒是长,最后还是瞧着柳轻眉有些头晕,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去。 “小主快歇歇吧,”芙蕖将自家小主扶到床上,一脸心疼的说道,“这两日您便身不好,晚上睡得不好,白天便头疼不止,若是再有这么一会儿,咱们可真是要找纪太医来瞧瞧了。” 柳轻眉轻轻的应了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她便是点个头都觉得头晕的厉害。 “今儿可算是让盛小主捡了个便宜了,”芙蕖将床榻边的纱幔放下来,淡淡的说道,“皇上明明是来跟咱们小主说话的,偏偏被她撞了去,白白的捡了这么个好处。” “她倒是聪明,前不来后不来,偏偏跟着皇上的脚步来,想来是听到动静了,”后宫中的妃嫔们收买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的事儿屡见不鲜,柳轻眉想,盛惠八成也是做了这样的勾当,才会将时间踩得这样的准,“你也无需多生气,咱们日后讲她防好就是。” 芙蕖点点头,见自家小主头疼的厉害,便将纱幔收拾好,又在寝宫中点上了先前纪太医送来的,他自己亲自调的安神的香料,便也就不再打扰,乖乖的在自家小主床榻前躺着了。 皇上说好的晋封仪式选在农历的二月二,龙抬头,算是挑了个好日,柳轻眉和耿长君的肚都大了起来,因为肚中有了孩的缘故,人也肿了不少,若不是二位娘娘着实是位美人,经这么一折腾,想来是要难看死。 相比之前,一旁一身淡青色官服,一身消瘦的盛惠倒是极为清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仪式由皇上亲自主持,晋封婕妤柳轻眉,耿长君为充容,晋封才人盛惠为贵人。 仪式结束之后,按照后宫中的规矩,几位新晋封的小主是要去皇后宫中接受娘娘的教引的,皇上本不用去,只是今儿这次例外,两个有了身孕的人在自己身旁,皇上怎能放心,便就跟着一起去了。 另一边,皇后早就穿好了凤袍在坤宁宫的主座上坐好,便就的等着几位新晋的来给自己磕头请安,等柳轻眉三人恭恭敬敬的行完了礼,才又勾着嘴角笑笑,将此位份上的规矩一一的跟他们交代了。 “几位妹妹快坐下吧,”皇后朝着图兰姑姑使了个颜色,又笑着说道,“既然行完了礼,便不要总是站着了。” 几位新晋的娘娘小主瞧着皇后没有让人走的意思,还以为皇后有旁的事儿要交代,便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在座位上坐下来了。 “几位妹妹如今都是咱们皇上身边最得宠的,”皇后转头瞧了瞧皇上,笑着说道,“如今更是晋了位份,这相比与后宫中旁的姐妹来说,更是无尽的恩宠,妹妹们日后更是要谨遵妇德,好好的伺候咱们皇上才是。” “是。”柳轻眉三人起身,恭恭敬敬的应道。 “行了,你也别总是说这些话来吓唬她们了,”皇上摆摆手,笑着说道,“现在她俩怀着身孕,总是有些不方便,等孩生下来之后,我便想着让眉儿和长君两个人帮着你搭理六宫。” 皇后心中一顿,想着来了一个席语兰还不够,如今更是来了两个麻烦的,只是还未等皇后 开口,皇上便又借着笑盈盈的说道,“你自己总是太辛苦,现下有兰儿帮衬着,总算是好受了些,她们两个都是读过不少书的,若是日后能帮上你,倒也能让你轻松一些。” 皇后笑着点点头,抬眼瞧见图兰回来了,心中一喜,淡淡的说道,“若是两位妹妹能帮上忙最好,皇上不知道,如今臣妾都要跟这些新进宫的年轻的小主说不上话了,到底是年纪大了,和这些小姑娘的思想交接不到一起去了。” “皇后哪里年纪大?”盛惠一心想着拍马屁,哪里能注意到一旁上来斟茶的宫女,“娘娘若是和我们一起走在街上,旁人还要以为我们是一样年纪的闺中好友呢。” 盛惠这话一出,屋里满是尴尬的气氛,柳轻眉和耿长君谁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去接生会这般夸奖的话,两人只是笑一笑,便就算过去了。 柳轻眉正垂眼瞧着自己做工精细的新官服,想着皇后什么时候才能说完,自己还和席姐姐约好了一起喝茶吃豆,正晃神呢,耳边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柳娘娘,请用茶。” 柳轻眉一愣,只觉得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是谁,仰头一看,心中便是一怔。 “乐喜?”柳轻眉瞧着眼前的这张脸,顿时只觉得心头被人重击了一锤,一时间忍不住,沉声唤道。 “是,”那乐喜不着痕迹的笑笑,在柳轻眉面前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坤宁宫乐喜,见过柳娘娘。” 皇上听见柳轻眉的动静之后也是一愣,抬眼一瞧柳轻眉身边的人,手上一个没拿稳,杯中的热茶差点就洒了出来。 皇后拿起自己的茶轻轻的抿一口,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皇上,又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 “怎么?柳小主和我这位新宫女是旧相识?” 柳轻眉看着面前乐喜的眉眼,好一会儿,才勾着嘴角轻轻一笑,转回头来淡淡的开口。 “何止是认识,说起来娘娘的这位侍女,和臣妾还是有些渊源的呢,”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想问一问娘娘,从哪里将她寻回来的。” 乐喜和皇上有染一事,一直被柳轻眉压着,外头的人知道的什么长乐宫的宫女趁着皇上酒醉爬上龙床的版本,不过是旁人杜撰的,只不过与真实情况有些接近罢了。 所以按理说,皇后是并不识的乐喜的,如今柳轻眉闻起来了,她自然是要将戏演足的。 “前两日图兰当差糊涂,将我一件不能洗的衣服送去了辛者库,还是乐喜机灵,”皇后笑笑,抬眼瞧了瞧柳轻眉,缓缓的说道,“瞧出了那料的金贵,便也不管掌事姑姑的阻拦,执意将那衣服挑了出来,我听说这件事儿之后,觉得这宫女倒也机灵。” 皇后顿了顿,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在辛者库实在是有些屈才,我便将人带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碰上良才了 “哦?”柳轻眉笑笑,转头看了看乐喜,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此说来,以前倒是臣妾有眼不识泰山了。” “柳小主说什么呢?自打我这宫女上来之后柳小主便总是说些奇怪的话,”皇后皱了皱眉头,佯装不懂的说道,“我还没有问一问,柳妹妹与我这个宫女先前有什么样的渊源呢。”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得一提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笑着说道,“说起来臣妾都要不记得了,今儿倒是让娘娘给提了个醒,如今倒是想问一问皇上,是不是还记得这样一段渊源?” 皇上一愣,紧接着眼神也是一凉,一杯茶捧在手里,眼瞧着便要放凉了,才张了张嘴,淡淡的说道,“许久之前的事儿了,早就记不得了。” 皇上这话一说完,皇后和柳轻眉皆是勾着嘴角一笑,只是两人在心中的打算不同罢了,只是一番话说下来,倒是让耿长君将事情的始末猜了个大概,只是苦了一旁的盛惠,明明想插句话,却什么都瞧不明白。 “今儿跟你们说的太久了,”皇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也不再跟她们墨迹,淡淡的说道,“现下倒是觉得头有些疼了。” “你这段时间为宫中的事儿操劳的多了些,头疾复发也是常有的,”皇上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的休息一下,我们也就不多做打扰了。” 皇上说着,便起身带着高无庸离开了坤宁宫,看都没有再看柳轻眉和乐喜一眼,柳轻眉倒是也不在意,跟着耿长君和盛惠一起起身,行礼告别,临走到门口,却又突然转回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借着这样的一段渊源,倒是想给皇后娘娘提个醒,”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丫鬟一机灵,心里的主意自然也就多一些,皇后娘娘可千万要看好了,不然这坤宁宫中的主位,怕是就要换人了。” 柳轻眉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皇后娘娘在身后挑了挑眉毛,勾着嘴角浅笑。 皇上那边也是沉着一张脸回了乾清宫,刚刚在坤宁宫瞧见乐喜的时候,他心中的确不是滋味,但事到如今,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愧疚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一拐过弯去便就瞧见九王爷已经等在乾清宫的门口,皇上勾着嘴角笑笑,心像这小这会儿倒是赶了个巧,自己还没去叫呢,他人便来了。 “打过年之后就没在瞧见你,”皇上缓缓的走到九王爷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儿怎么有空进宫来瞧瞧我这个皇兄了?” “既然都已经来了,哪里还有什么为什么?”九王爷笑笑,挑着眉毛说道,“自然是因为心中思念皇兄了。” 皇上也被九王爷逗笑,一挥手,沉声说道,“进来吧。” 皇上与九王爷在乾清宫议事的规矩,向来是除了高无庸,身边不留旁人伺候的,这乾清宫中的下人们也算是悟出了道理,一见九王爷来了,便纷纷退了下去。 “边境有消息传回来了?” 皇上啊乾清宫的软榻上一坐,便淡淡的开口,他自是知道,九王爷突然进宫来一定是有事儿要禀报,绝不是如他刚刚嘴里说的那样。 年前西北边境突然有游牧部落造反,几个部落联盟,省时甚是浩大,边城的将士们一开始并没有将这几个游牧民族瞧在眼里,却没想到他们这般的勇猛,没多久便攻下了边境好些个城池,守城的将士们实在抵挡不过,只有在年后的时候将边境的情况回禀了京城,希望圣上看在他西北的万千民的份上,出兵支援。 这段时间来四周的小国都很是不老实,朝中有经验又有本事的将军都早早的就被派去旁的地方打仗了,想来那几个联合的游牧民族便是钻了这样的空,才敢在这个时候攻打景和国兵力最为薄弱的西北边境。 这件事一时间让皇上很是头疼,最后还是在各个老臣的引荐下,才勉勉强强的同意了当朝太傅长,柳绍和带兵出征。 而九王爷向来是负责在各个军事战争中的信笺传递,原是因为老九常年游历在外,各地的人脉很是宽广,即使在全面战争的年代,也能以最快最安全的姿态,将前方的战前传到京城,供圣上查阅。 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还真是让皇兄猜对了,”九王爷也在软榻上坐下来,瞧见对面的皇上紧紧的皱着一双眉头,又赶忙笑着说道,“皇兄先别忙着皱眉头了,这次传回来的可是好消息。” 皇上微微抬眼,九王爷一挑眉毛,笑着说道。 “大捷,西北边关大捷。” “哦?”皇上也挑一挑眉毛,淡淡的应道。 九王爷也懒得管皇上的冷淡态度,一脸兴奋,自顾自的说道,“说来这位柳将军也着实是为得力的少将,听说先前是没怎么正式带过兵的,但这人一到西北边境,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那些个吹惯了北风吃惯了黄沙的将士们,个个都愿意听他的,简直是服服贴贴。” 皇上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那串念珠,想着柳知章的二儿不怎么样,这个大儿和这个小女儿倒是养的极好,说是人中龙凤,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确是是青年才俊。” “可不是,皇上可是碰上良才了,”高无庸将沏好的茶端上来,九王爷仰头便尽数喝下,又接着说道,“这才不过两个月的功夫,便将之前咱们被游牧民族攻下的那几座城池尽数的夺了回来,更是将那几个民族打得落花流水。” 九王爷笑了笑,一时间情绪激动,说出来的话便也没有经过过滤,“现下西北那些,原先还对咱们虎视眈眈的民族,如今都已经收了手脚,大家都说,只要边境上有这位英勇的王守着,便就没有人呢敢再犯了。” 皇上手中黏着念珠的动作一顿,抬眼瞧着九王爷,淡淡的说道,“英勇的王?” 九王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花,赶忙开口解释道,“西北的民族向来这样说话,皇兄何必放在心上。” “西北的游牧民族大多都是不会说咱们的话的,但凡是他们这样说了,便就是跟着会说咱们的话的人学的,”皇上阴沉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想来如今镇守西北的那些将士们,已经将柳绍和当做是他们的王了。” 九王爷一时语塞,他知道皇兄向来多疑,可哪里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能引得这样的麻烦,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那位英勇的柳家大少爷讨上一功,如今倒好了,那为柳将军怕是要因为自己的过错受牵连了。 皇上也低头不说话,他以前还在做皇的时候倒是跟着几位老将军去西北征战过,现下景和西北边境的好几座城池,都是他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这西北的民族与中原的名族思想很是不同,他在那里带过一段时间,多多少少也都是知道一点的。 西北的游牧民族崇尚武力,他们不在乎旁的,更不在乎你写在纸上的治国知道,只要你足够英勇,能在体力上战胜他们,他们便会臣服与你,拜你为王。 而在西北镇守多年的这些将士们,常年吹着西北的风,吃着西北民族的食物,难免思想也有些西北人的味道,想来现下在他们的心里,早就将柳绍和认作了他们的王。 “我看这些将士们是西北的风吹多了,秀逗了脑袋,”皇上将茶杯握在手里,用力的摔到乾清宫的柱上,沉声说道,“早就忘记了咱们景和的规矩!一个国只能有一个王!哪里还容得下旁人有这样的称号!” 高无庸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赶紧走了进来,一瞧见这碎了满地的茶杯,又抬眼瞧了瞧两位主的动静,倒也没有多问,叫人进来将东西收拾了,便又带着人出去了。 “皇兄何必因为这些事情置气,”九王爷亲手斟了一杯茶,双手给皇上递上去,淡淡的说道,“如今柳将军和他手下的士兵还在西北,皇兄是想让他回来还是……” “回来,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当然是要回来的,”半响,皇上才将九王爷手中的茶接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不仅要让他们回来,而且要让他风风光光的回来,百臣出城相迎的规矩,自然是少不了的。” “是,”九王爷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皇兄的脸色,轻声说道,“臣弟即刻就去办。” “恩。” 皇上沉沉的应了一声,手中端着的茶喝了大半,才又缓缓的开口说道,“最近你可瞧见柳大人有和何人交好?” 九王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又淡淡的说道,“倒是没瞧见,朝中的大臣们谈事情多数选在风月场所,柳大人倒是很少参与。” 皇上有点了点头,手中的念珠又转了几下,淡淡的说道,“以后多多注意他私下与何人在交往。” 老九点了点头,没一会儿的功夫,高无庸便又走了进来,只是这回与之前不同,高公公是端着绿头牌进来的。 “皇上,该翻牌了。” 皇上垂眼瞧了瞧,见高无庸将柳轻眉的牌放在最靠近自己手边的位置,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才轻轻的将一个牌翻了过去。 高无庸抬眼一瞧,耿长君。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者皆是客 自那次之后,皇上多数的时间都在耿长君处照顾,后宫中的娘娘小主们个个纳闷,心想着前个儿皇上还日日的往长乐宫跑,现下却立马换了人,难怪人家要说君恩如流水,果然是没错的。 柳轻眉倒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前些日日日往自己宫里跑的这些人转头就去了耿长君处,倒是让长乐宫落了个清净,反正她向来不喜欢吵闹,这样也好。 只是柳轻眉一心以为皇上是因为瞧见了乐喜,想起了昔日与自己的不愉快,才因得冷落了自己,哪里知道是自家哥哥在前线立了战功,明明是怀了一腔的报国心,却平白的惹了皇上的猜忌,日后的仕途怕是要难走了。 “我瞧着你这两日总是在房里闷着,”席语兰打外头来,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御花园中的桃花开了又谢,你也不去瞧瞧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柳轻眉偏着头不知道正在瞧着哪里,淡淡的说道,“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可不是,要说这日过起来也真是快,”席语兰笑笑,俯身向前,趴在柳轻眉的肚上听着动静,“想想你怀吟儿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又怀了一胎,又是我一个没注意的功夫,你的肚便这样大了。” “算一算都已经快要七个月了,”柳轻眉笑笑,抬手拂上了自己的肚,淡淡的说道,“小家伙这两天总是踹我,一点都不像吟儿当时那般的听话,想来日后是个淘气的。” “淘气点有什么不好?老人家都说小孩淘气才聪明,”柳轻眉肚中的孩还未生出来,席语兰便忙着为她的侄儿说话,一双玉手在柳轻眉的肚上摸来摸去,笑着说道,“我瞧着你这一胎倒是像个男孩儿。” “姐姐什么时候会瞧这些事情了?”柳轻眉笑着将席语兰的手打掉,没好气儿的说道,“有空给我瞧瞧,倒不如去宫门口搭把椅,给这宫中的善男信女们算命去得了。” “好啊你,”席语兰一瞪眼,佯装生气的说道,“我好心说与你听,你却这样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说着,便笑着打做一团,念及柳轻眉身上有着身孕,现下又是在凉亭里,身后不是石凳就是石阶,若是不小心撞上,只怕要伤了大的又伤了小的,席语兰可不舍得,上前去在柳轻眉身上做戳戳又戳戳,便也算给自己出气了,只是她手上一没了力道,落在柳轻眉身上便像挠痒一般,又是惹得她一阵笑。 “好姐姐,你便饶了我这回儿吧?”柳轻眉打小最怕挠痒,如今见席语兰这般,便赶紧开口求饶,笑着说道,“我下次定当好好的孝敬你。” 席语兰本想再逗逗柳轻眉,芙蓉却在这个时候走进来,抬眼瞧了瞧两位主,淡淡的说道,“娘娘,温小主和左小主来了。” “她们俩怎么混到一起去了?”席语兰皱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许是在半路碰上了。”柳轻眉想着温玉的性,大抵是不会与左宛秋这样的人交好的,便随口猜测道。 “她们不去耿长君去好好的献一献殷勤,”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来你这这里做什么?” 柳轻眉笑笑,她知道席姐姐向来嫉恶如仇,温玉就罢了,像是左宛秋这样的人,怕是怎么样都不会入的了席语兰的眼的,她上前去轻轻的拍一拍席语兰的手,便算是安慰了,转头又对着芙蓉说道。 “来者皆是客,将两位小主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芙蓉就将两位小主带了进来,如今京中的天气已经开始变热,那左宛秋穿起衣服来便更是没有顾忌,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倒是和这春光相配,相比较下来,一旁的温玉倒是很是低调,穿了身素净的衣服,头上也只是带了个白玉的发髻,显得很是淡雅。 “两位妹妹儿今儿怎么得了空到姐姐我这儿坐坐了?”柳轻眉笑笑,一边说着一边转头招呼芙蕖,让她为两位小主安排座位和吃食。 “刚刚去皇后处拜访了,说起来柳娘娘,”温玉在柳轻眉对面坐下来,淡淡的说道,“我与左小主一时惦记着小主,便就想着来看望看望。” 柳轻眉笑笑,还未来得及搭话,一旁的左宛秋便忙着开口。 “我们自然是比不了柳娘娘的,”左宛秋笑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轻眉,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娘娘占了个充容的位份,每月的月利充足,有没有什么事儿,日过得真是好生的快活。” 左宛秋这话里带了些讽刺的意思,不过就是说柳轻眉整日在长乐宫闲着无事,又见不到皇上。 柳轻眉却也懒得搭理,芙蕖和芙蓉两人这时端了茶水点心进来,四个汉白玉的小茶杯往石桌上一摆,模样很是好看。 “臣妾瞧着柳娘娘这肚已经很大了,”温玉见左宛秋怀了气氛,便又马上笑着说到,“眼瞧着便要临产了吧?” “倒也没有那么快,”柳轻眉冲着温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才不过七个月的功夫,就算再快,小家伙也要在我肚里再待上两三个月呢。” “柳娘娘与耿娘娘的月份原是应该差不多的,”左宛秋受不了温玉那副谄媚的样,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的肚,没好气儿的说道,“怎么我瞧着柳娘娘的肚比耿娘娘的小了许多呢?” “眉儿本就长得瘦弱,身上不过几两肉,就算是有了身孕,肚能有多大?”席语兰见不惯左宛秋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若是妹妹哪天有了身孕,肚一定是比旁人都大的。” 还未等左宛秋开口,席语兰又将桌上的白玉茶杯端起来,送到嘴边缓缓的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怕左妹妹没有这个福气。” “你!” 左宛秋一时气急,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的功夫又将桌上的两个白玉茶杯打翻。温玉见状,生怕左宛秋在长乐宫里发飙。回头再坏了自己的好事,便赶忙扯了扯左宛秋的衣袖,想要将人拦下来。 “左姐姐,”温玉拽一拽左宛秋的衣袖,冲着她不停的使眼色,一脸着急的说道,“姐姐来时不还说着昨儿耿娘娘邀您去宫里下棋?现在可是不着急了?” 左宛秋一甩袖,直接将温玉的手甩掉,又淡淡的瞧了柳轻眉一眼,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柳娘娘这长乐宫中太多冷清,实在不是臣妾应该待得地方,今儿赶巧了,臣妾和耿娘娘早就有约,便不再柳娘娘处打扰了。” 那左宛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柳轻眉自然不会留她,这若是放在她刚进宫的那会儿,定要将人抓回来好好的说上一番,可如今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柳轻眉倒是练出了一副处事不惊刀枪不入的好皮囊,倒是席语兰,淡淡的瞧了左宛秋的背影一眼,冷冷的说了几句挖苦的话。 左宛秋将温玉的那个白玉茶杯也一起打碎,柳轻眉便招呼芙蓉再取一个新的过来,这白玉茶杯刚刚拿上来,温玉便瞧着正给自己倒茶的芙蓉,笑盈盈的开口。 “柳娘娘自己长得好看,就连手下的丫鬟们也都是极好看的,”温玉说着,便满脸笑意的瞧了瞧芙蓉,饶有意味的说道,“不知道长得这样标致的姑姑,有没有心上人啊?” 芙蓉本就心中有鬼,显现一听温玉说这话,手中的茶壶一个没拿稳,倒进茶杯中的茶水就洒出来不少。 “哟,柳娘娘瞧瞧,”温玉瞧着一边忙着擦石桌一边给自己道歉的芙蓉,笑盈盈的说道,“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小丫头便脸红了呢。” “我这丫头脸皮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蓉,随后又笑着说道,“不过温妹妹也真是爱说笑,论美貌,我哪里比得过耿娘娘,这要是按温妹妹的说法,耿娘娘宫中的婢女们才应该是最好看的。” “柳娘娘宫中的有柳娘娘宫中的好,耿娘娘宫中自然也是有耿娘娘宫中的好,”温玉笑笑,她向来伶俐,自然不会被绕进这种圈里,“是不能拿来比的。” 一听温玉这样说,柳轻眉转头和席语兰交换了一个颜色,二人笑笑,这事儿便也算是过去了。 “行了,臣妾宫中还有些别的事情,便就不多坐了,”眼芙蓉的桌刚刚擦完,温玉便缓缓的起身,笑着说道,“臣妾今儿就先回去了,不耽误两位娘娘聊天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见状,纷纷起身相送,温玉笑着欠欠身,转头的时候便朝着身边的香果使了个眼色,香果会意,扶着自家小主转身的时候便不着痕迹的伸了伸腿,差点将路过温玉身旁的芙蓉绊倒。 “姑姑小心,”温玉见状,赶忙上前去拉了芙蓉一把,顺势将自己手中的纸条塞进芙蓉的手里,见芙蓉脸色一遍,随后又迅速的将那纸条藏进自己的衣袖里,这才放心下来,笑盈盈的说道,“这凉亭中处处是台阶,姑姑做事可要小心了,摔了自己不要紧,可不要伤到你家娘娘了。” 温玉说完,转身又朝着柳轻眉和席语兰一欠身,这才带着香果不紧不慢的去了。 晚膳十分过后,温玉坐在自己宫中的软榻上,不紧不慢的绣着一个荷包,等到天色在暗了一些,宫中点上了几盏蜡烛的时候,芙蓉姑姑终于从那儿姗姗的来了。 “姑姑来的好晚,”温玉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抬眼瞧了瞧芙蓉,笑着说道,“本宫都等了姑姑整整一个下午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笑面虎 “我家娘娘挺了个大肚,行动起来难免有些不方便,”芙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奴婢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便就马上到小主这儿来了,若是晚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 “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姑姑这么认真做什么?”温玉缓缓的从软榻上坐起来,又朝着香果姑姑使了个眼色,香果马上给芙蓉搬了个凳过来,温玉便又笑盈盈的说道,“坐吧。” 芙蓉扭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的坐下来了,自打那次雪天,自己与张侍卫见面被温小主抓个正着之后,因得害怕温小主将她的事情说出去,便一直与温小主私下有联系,如今对于温小主寝宫中的一切,倒也不算是陌生。 “芙蓉姑姑,”温玉抬了抬眼,瞧着眼前的姑姑,轻声唤道,“这段时间以来,姑姑觉得本宫对你可还好?” “小主对奴婢很是用心。”芙蓉点点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这几个月来,芙蓉每次私下与温玉见面,温玉末了都会给芙蓉一些银两,说是瞧着她可怜,权当是给她补贴家用的,芙蓉一开始不肯要,后来次数久了,芙蓉便也不再推辞,一来是家中实在是需要这几个钱,二来也是因为,芙蓉瞧着这位温小主对自己是一片真心,信号中没了防备,便也就收下了。 最开始的时候,芙蓉还以为这我温小主是想买通自己,借以打听长乐宫中的消息,所以心中很是不乐意,但后来瞧见温小主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便只以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心中还好生的愧疚了一番,如今的芙蓉,对眼前的这位温小主,倒也算得上是尊敬。 “既然我真心待你,”温玉笑笑,抬手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姑为何偏偏不领情,平白的说一些假话与本宫听?” 芙蓉一听温玉说这话,便再也坐不住,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说道。 “小主,奴婢冤枉啊,”芙蓉低着头,一脸着急的说道,“小主可是在外头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如今才到奴婢面前说这些话?” 芙蓉见温玉端正的坐在软榻上,只是居高临下的瞧着自己,却也不说话,便又接着说道。 “小主待奴婢好,奴婢心中自然是知道的,势必也会真心以待,哪里有欺骗小主的时候?” “还说没有?”温玉抬手将身旁桌上的茶杯摔下去,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那日我在雪地里撞见了你,你只说你心里难过是因为家中的事儿,我好心待你,差人去将你家中的情况打探来给你听,没想到竟还打听出了别的事情。” 芙蓉一愣,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一脸震惊的说道,“小主都知道了。” “芙蓉,你好大的胆,”温玉眯了眯眼睛,平时一张和煦的脸上如今满是危险的气息,“你居然敢于宫外的男私下通信这样久的时间,芙蓉,你可知道只是死罪?”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啊,”芙蓉立马在地上磕起头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奴婢不是有意要隐瞒小主的,只是,只是……” 芙蓉平日里想来伶俐,如今却连一个合适的词都找不着,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哆哆嗦嗦了半天,才又抽抽搭搭的说道,“小主,奴婢与那陆生打小便交好,若不是家里着实困难,也不会将奴婢送到宫里来,小主是个明事理的人,奴婢与那陆生这样的感情,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温玉皱着眉头垂眼瞧着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芙蓉,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开口。 “行了,我也不是偏偏要怪你,只是一想到我真心待你,你却始终有所隐瞒,心中便有些置气,”温玉皱了皱眉头,垂眼瞧着芙蓉,佯装心疼的说道,“你也别总是跪在地上了,先起来吧。” 温玉说着,便像一旁的香果使了个眼色,香果也是看够了戏,便赶忙照着自家小主的意思,上前去将哭的不成样的芙蓉给扶了起来。 “你与那陆生的故事,我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如今听见这样的结局,心中也很是为你感到惋惜。” 芙蓉一听温玉说起陆生的事情,眼泪便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温玉瞧着芙蕖这般,便知道她心中对那陆生是有真情的,一时间对自己的主意更是有了把握,瞧着芙蓉哭的差不多了,又继续开口说道。 “你若是想与那陆生重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温玉抬眼瞧了瞧芙蓉,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要你肯听我的话……” 温玉说着,便朝着芙蓉勾了勾手指,芙蓉会意,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便凑上前去,温玉则顺势附在芙蓉的耳边,将自己的打算跟她说了个大概。 “小主,这种事奴婢是万万不能做的,”芙蓉听完温玉的意思,立马在地上跪下来,淡淡的说道,“我家娘娘向来待我不薄,我是万万不能这样恩将仇报的。” “恩将仇报?”温玉笑笑,缓缓的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家娘娘与你,是什么样的恩情?” 见芙蓉说不出话来,温玉便不紧不慢的走到她的跟前,俯身凑上前去,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后宫中谁不知道你家娘娘是个笑面虎?你表面上瞧着她是对你好的,可你又知不知道,你家娘娘对谁都是这般样的,那我们不如来说一说,你家娘娘心中真心真意相待的,又有几个人呢?” 芙蓉早就被温玉的气势吓坏,眼下便只顾着轻声啜泣,温玉笑笑,又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你也不好好看一看,那柳娘娘对你和对芙蕖是一个样么?” 温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早在一两年之前,柳娘娘就做主,将芙蕖姑姑许配给纪太医了。” 芙蓉一愣,本还在低着头轻声啜泣,现下却已经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一脸震惊的说道,“娘娘何时说过要将芙蕖姐姐许给纪太医?” “哦?”温玉笑笑,转回头去瞧着芙蓉,勾着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么说来,芙蓉姑姑是不知道这事儿了?” “芙蓉姑姑当不知道?”一旁的香果瞧见了,便也跟着打着边鼓,“这在咱们后宫中,可是不成文的秘密了,咱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好生的羡慕芙蕖姑姑呢。” 芙蓉一愣,经温玉这么一说,她才慢慢的想起来,想着以前芙蕖姐姐和温太医相处的种种,似乎也都是有迹可循的。 “芙蓉,你好好想想,”温玉笑笑,上前去亲自将芙蓉扶了起来,抬手拂上了芙蓉的脸庞,一脸温情的说道,“你这样一张好看的脸,难道真的甘心与那张侍卫苟且?然后在对昔日晴朗的思念中,寥寥的度过一生。” 温玉不愧被皇后夸作心思细腻,如今才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就一下说到了芙蓉的心窝里,陆生从来都是芙蓉的心头肉,永远都没有能割舍下的时候。 “还请小主再给奴婢几天时间,容奴婢好好的考虑考虑,”半响,芙蓉才垂了垂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到时候,不管是接受小主的制裁还是臣服于小主脚下,奴婢都不会再反悔。” 温玉好整以暇的瞧着芙蓉,她知道芙蓉现下已经动了心思,便也就不再多说,轻声的嘱咐了几句,便就放芙蓉回了长乐宫去了。 没几天便是清明,往常都是皇上和皇后带着各宫的小主娘娘娘们在西佛堂祭祀历代先祖,今年正好逢上正十,应了太后娘娘的要求,皇上便带着皇后去往五台山祭祀祈福去了,前前后后统共要十日的功夫,这十日来,后宫中的大小适宜便由着席语兰全权打理。 开始还好,可在五台山上日日斋戒,难免有些无聊,好不容易过去了七八日,转眼便又是回宫的日,皇上晚上好不容易得了空,便就独身一人在寺庙中四处转转,寻个清净。 绕过层层叠叠的庙宇,皇上便隐约瞧见前方一个小祠堂中有一个盈盈的背影,手里拿了个木鱼敲个不停,嘴中也始终念念有词,皇上远远地听着,似乎是些祷告祈福的话。 只是这念经的女与寺庙中旁的姑不同,她长长的秀发尽数的散在肩上,未带任何发髻饰品,在祠堂中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样很是好看。 皇上也不多打扰,背着手缓缓的走上前去,站在那女身后半天,那女也未能发现,皇上背手而站,离得近了些,才挺清楚这女口中念得是什么。 “请菩萨保佑我景和风调雨顺,人杰地灵,保佑圣上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皇上一听,便知道这女是打宫里来的,后面便尽是些经文了,皇上也听不真切,在那儿女身后站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便淡淡的开口。 “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女的背影一怔,手中的木鱼没拿稳,直接砸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皇上垂眼瞧了瞧散落地上的木鱼,又瞧了瞧那女的背影,半响,才又淡淡的开口。 “不过是问你句话,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皇上俯身,将那木鱼捡起,放在那女的身边,这才又站直了身,悠悠的说道,“你是在哪个宫里伺候的?” 那女怔了怔,又是半响,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俯身跪在皇上面前,轻声说道。 “奴婢坤宁宫乐喜,见过皇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娘娘的事儿可是办成了? “乐喜?”皇上一愣,盯着眼前的人瞧了好半天,才又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原是皇后娘娘瞧着奴婢做事还算伶俐,”乐喜始终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话也不多,想着身边总要有几个人伺候,便就带着奴婢来了。” “恩,”皇上点点头,他这次来五台山一个丫鬟都没带,用的都是皇后带来的人,饮食住处打点的也很是妥当,皇上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好好的,总是低着个头做什么?抬起来让朕瞧瞧。” 那乐喜踌躇了片刻,随后又乖乖的抬起头来,眼睛却仍然垂着,在祠堂内点点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很是温婉。 清汤寡欲了好些天,皇上打眼一瞧这样一个温婉的小美人,心中怎能没有丝毫的触动? “刚刚听你似乎在念经?”皇上垂眼瞧着乐喜,心中竟有一丝丝的情动。 “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是没什么活儿的,”乐喜垂眼笑笑,柔声说道,“奴婢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寺庙中的姑讨了些经书来,想着若是能为咱们景和和圣上祈一些福,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到是有心,”皇上淡淡的应了应,垂眼又瞧见乐喜的一双唇瓣早就已经干涩,便一皱眉头,轻声说道,“瞧瞧你,只顾着为旁人祈福,自己的嘴唇都干了,也不知道喝点水。” 乐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皇上瞧着这祠堂中也没有一口能喝的水,便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开口。 “走吧,朕带你去喝口水。” 乐喜一愣,随后心中便就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要装作一脸纯良的样,又是低头抿嘴,在那儿磨蹭了好半天,才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哪知道脚下一个没站稳,又险些摔倒。 皇上见状,赶忙上前去将人拽到怀里,这才发现乐喜其实很是清瘦,那腰肢更是只有盈盈一握,便又惹得皇上一阵心疼,皱了皱眉头,一脸责备的说道,“多大人了,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小心些?” “原是跪的时间太久了,”乐喜就势依偎在皇上的怀里,轻声说道,“腿脚有些麻了,站不稳也是常有的。” 皇上皱皱眉头,一弯腰便直接将乐喜打横抱起,惹得小丫鬟一阵惊呼,随后又是一脸的潮红。 “皇上,”乐喜皱皱眉头,红着一张脸娇嗔的说道,“可不能这样。” “朕是天,”皇上瞧着乐喜红着的一张笑脸,勾着嘴角笑笑,“哪里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 四月份的月光洒在静谧的寺院内,厢房内却又是一片旖旎。 第二日便要回京,皇后怕耽误时辰,早早的便带着图兰去到了皇上的厢房里,一开门却瞧见被扔了一地的衣服,和光裸着上身,躺在床榻上的皇上和乐喜。 皇上大抵是听见了动静,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乐喜被弄醒,便也跟着睁开了眼,瞧见站在那里的一脸愠气的皇后,便立马披了件衣服在身上,连滚带爬的下床来跪在地上。 “乐喜,”皇后皱了皱眉头,一脸愠气的说道,“你好大的胆,佛门清净之地,你却敢这般的勾引皇上。” 乐喜只顾着皱眉抽泣,倒是皇上先从床榻前坐起来,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你为难她做什么。” “皇上。”皇后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唤道。 “是朕要她伺候的,”皇上披了件衣服从床榻上下来,上前去将乐喜扶起来,淡淡的说道,“皇后便不要多加责怪了。” “倒也不是臣妾过分苛责,”皇后皱了皱眉头,抬眼瞧了瞧依偎在皇上怀里的乐喜,淡淡的说道,“只是现下回宫的时辰已经到了,现下大把的宫女太监在皇上的厢房外候着呢,若是人人都瞧见乐喜从皇上的厢房中出去,回宫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 “乐喜虽说只是个丫鬟,却也是深得本宫喜爱的,若是……” 皇后说着,便停了下来,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屋的人瞬时间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乐喜轻声的啜泣声,半响,皇上才皱皱眉头,淡淡的开口。 “这又有什么难办,”皇上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乐喜的肩膀,淡淡的说道,“等回了宫,朕给乐喜一个位份就是。” 外头夹杂着桃花清香的春风吹进来,轻轻的拂过厢房床边的陶瓷风铃,皇后跟在皇上身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她知道,事情已经一点一点的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走了。 原去五台山祭祀也便是什么大事,也用不着后宫的娘娘和小主们去接,皇上回宫之后,便封了乐喜为官女,赐封号文,还赏了一个丫鬟在身边伺候,原也不是多高的位份,可乐喜却很是满意,毕竟只是一夜的功夫,自己就从一个小小的宫女变成了有人伺候的主,虽不能与旁人相比,但乐喜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这般模样,还不知道让后宫中的多少小丫鬟们羡慕呢。 因得位份低,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册封礼,皇上给内务府下旨之后,乐喜再到坤宁宫接受皇后的教引,便就算是礼成了。 “臣妾乐喜,见过皇后娘娘。”乐喜身穿自己的官服,身后带着自己的小丫鬟,毕恭毕敬的对着高坐上的皇后行礼。 “快平身吧,”皇后笑笑,一脸和煦的说道,“该交代的本宫刚刚已经交代过了,你日后自己可就要多多注意了。” “还请娘娘放心,”乐喜笑笑,柔声说道,“臣妾日后定当好好的伺候娘娘和皇上。” “你只管尽心伺候皇上就好,”皇后垂了垂眼眸,不紧不慢的说道,“伺候本宫做什么?” “要是没有娘娘的指点,哪里能有臣妾的今天,”乐喜微微的抬了抬眼,一脸谄媚的说道,“臣妾心中谨记娘娘的恩情,日后自然是会好好为娘娘效力的。” “你倒是个知道感恩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图兰姑姑进来通报,说是温小主来了,皇后心中了然,又与乐喜交代了几句,便就让人退下去了,温玉带着香果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乐喜一副趾高气昂走出去的样。 “娘娘的事儿可是办成了?”温玉瞧着乐喜那副样便觉得好笑,她只不过是皇后用来恶心柳轻眉的一颗棋,哪里就能那样的得意? “倒也还算得上顺利,”皇后笑笑,抬眼瞧了瞧温玉,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前段时间跟我说的那件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正要和皇后说呢,”温玉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纸条来,差一旁的香果送上前去,温玉则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先前还在考虑着呢,今天刚得的消息。” 图兰将香果手中的纸条接过来递给皇后娘娘,皇后缓缓的打开,只见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了几个小字。 “奴婢应允,还望小主说话算数。” 皇后笑笑,将那纸条放到一旁的香炉上烧毁,转头便对着温玉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便别挑了。省的小丫鬟回头反了悔,再坏了咱们的大事。” 温玉笑笑,稍稍的一垂眼,轻声说道,“便都听娘娘的。” 长乐宫内。 “姐姐可听说了?”盛惠将一块削好的果递到柳轻眉面前,没好气儿的说道,“皇上一回宫便封了皇后娘娘身边一位宫女做官女。” 柳轻眉一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家是非,自然也很少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事情,如今听盛惠这样说,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人便又撇着嘴说道。 “这狐狸精倒是有本事,想来是借着皇上在寺庙中无人陪伴左右的时候爬上了龙床,”盛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到底是低贱之人,只是有够不要脸的。” 柳轻眉这才听出了一点端倪,将手中的瓜果放下,淡淡的问道,“是皇后宫中的哪个侍女啊?” “叫什么乐喜的,”盛惠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恍然大悟的说道,“想来姐姐也是认识的,行册封礼的那一天,她过来伺候咱们喝茶,姐姐还说自己与她是有些渊源的。” 柳轻眉在心中轻哼了一声,微微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这位,那倒是不奇怪了。” 盛惠一抬眼,瞧着柳轻眉饶有意味的表情之后,赶忙凑上前去,拽着柳轻眉的手臂撒娇,“姐姐似乎是知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如说给妹妹听一听?” 柳轻眉笑着拿开盛惠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妹妹在宫中的眼线这样的多,哪里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来告诉你的。” 柳轻眉顿了顿,准过头去好整以暇的瞧着盛惠,似笑非笑的说道,“妹妹自己去打听打听,不就什么事儿都明白了?” 盛惠一愣,她哪里想到柳轻眉会突然这样问,反应过来之后又迅速的缠上柳轻眉的手臂,嗲声嗲气的撒着娇,柳轻眉倒也没有拂了她的面,任由她扯着拽着自己,一双眼睛却不知道在瞧着什么地方出神。 “哟,盛小主,您可不能这样拽我家小主了,”芙蕖远远的走过来,瞧见盛惠和自家娘娘的架势,立马上前将两人拉开,皱着眉头说道,“我家娘娘的月份大了,经不起小主这样折腾了。” 盛惠笑笑,讪讪的将手从柳轻眉的隔壁上拿下来,芙蕖也懒得管,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柳轻眉跟前,笑着说道,“前些日纪太医说多个小主吃些应季的水果,芙蓉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这一点东西,奴婢可是收拾了好久。” 芙蕖说着,便用签插了快小的送到柳轻眉的嘴边,柳轻眉笑着接过来,想着身边总还有几个真心待自己的,也该知足了。 “这段时间便没怎么瞧见芙蓉,”柳轻眉一边嚼着水果一边淡淡的说道,“小丫头又去哪儿疯了?” “我哪里知道,还不是小主平日里将她惯坏了,才让她……” 芙蕖正抱怨着,一抬头便瞧见芙蓉低着头从外面走进来,便赶忙将人唤住。 “芙蓉,你去哪儿了?活儿也不好好做,咱们娘娘正找你呢。” “原是今天屋里闷,”芙蓉始终耸拉着个脑袋,轻声说道,“便出去走了走。” 芙蓉的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柳轻眉哪里能听不出来,微微一皱眉,沉声开口。 “你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柳轻眉你好大的胆 那芙蓉听见自家主手滑,却也还是不肯抬头,只耸拉着一颗脑袋,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 芙蕖原也是关心芙蓉的,现下瞧着她哭个不停心里也过不去,便也皱起了眉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小主问你话呢,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像这样一个劲儿的哭做什么?” 芙蓉抬手摸了摸泪,几步走上了凉亭,在柳轻眉面前跪下来,一边哭个不停一边开口说道,“还请娘娘赎奴婢隐瞒之罪。” “行了,不管怎么样,本宫恕你无罪,”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别总是哭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奴婢家中原还有一对老父母,母亲年迈,父亲好赌又好喝两口酒,这些年来越发严重,在外头欠下的赌债也越来越多,母亲支撑不住,只好托人进宫送信来给奴婢,奴婢心里记挂着母亲,便又托那送信的侍卫带些钱财送去给家中的母亲,”芙蓉嘴里的这些也都是真情实意,说着说着眼泪便又留了下来,一边抬手摸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说道,“哪里知道那侍卫得寸进尺,除了多要奴婢的跑腿费外,还总是对奴婢动手动脚。” 柳轻眉一皱眉头,沉声问道,“你这段时间总是不在宫里头,便是出去见给你传信的那位侍卫去了?” 芙蓉咬了咬下嘴唇,淡淡的应道,“是,因得奴婢关心家中的状况……” “糊涂,”柳轻眉一拍石桌,又是心疼又是懊恼,沉声说道,“你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总归是奴婢家中的私事……”芙蓉眨了眨眼睛,眼泪便大颗大颗的砸到地面上,她微微的垂了垂眼,轻声说道,“娘娘平日里已经够关照奴婢的了,奴婢哪里还能拿这种事到娘娘的跟前说,平白的给娘娘添了麻烦……” 柳轻眉垂眼瞧着芙蓉,前些日没注意,今儿得了机会才能好好的看看她,这才发现小丫头的确是瘦了不少,原先古灵精怪的小丫鬟,如今打眼瞧上去,竟一点灵气也没有,柳轻眉长长的叹一口气,悠悠的开口。 “行了,别在地上跪着了,先起来吧。” 芙蓉不说话,却还在地上哭个不停,芙蕖见状,立马上前去将人扶起来,一脸心疼的说道,“咱们娘娘也是关心你,你哭个什么劲儿,有什么话还不趁现在都说出来。” 芙蓉点点头,芙蕖便也叹一口气,她虽说早早的便没有家人,却也还是能理解芙蓉现下的心情的,便将人按在肩头,一边儿拿手绢给芙蓉擦着眼泪一边安抚着。 “你与那侍卫见面多久了?”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一想,又接着问道,“可被他占去了什么便宜?还是已经……” “娘娘可不要想歪了,奴婢虽说心急,身份也不够尊贵,但心中还是爱惜自己的身的,”芙蓉见柳轻眉皱着眉头,便赶忙开口解释道,“前前后后见了有四五个月了,摸摸手捏捏脸这样的便宜,倒是让他占去了不少。” 柳轻眉又是一皱眉,一边气着自己没有早些发现芙蓉的不对劲,一边气着芙蓉将自己当做外人,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托到现在才告诉自己,半响,才又继续说道,“你家中欠了旁人多少银两?” 现下芙蓉被芙蕖安慰的,早就已经止住了哭,一听自家娘娘这样问,便一咬下嘴唇,淡淡的说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抵有两三百万两银。” “两三百万?”柳轻眉一皱眉,心下一阵感慨,她早就知道赌庄是个无底洞,却也没想到能将人吃的这样的干净,想着欠下这样多赌债的人大抵也是救不回来的,本不想再管,但抬眼一瞧芙蓉那张可怜的小脸,便又心软下来,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多的银两,你若是自己还,那要攥到什么时候?” 芙蓉一听,又是摸一摸眼泪,哽咽着说道,“奴婢在宫中工作这些年,自己的月俸,加上偶尔主和皇上的赏赐,倒是也攥下一些银,只是离这两三百万的数目还是有多差距的,便是因为这样,才忍得那侍卫对奴婢的动手动脚的。” “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月俸能比你多上多少,你怎的犯这样的糊涂?”柳轻眉抬眼瞧着芙蕖,皱着眉头说道。 “奴婢也是认真想过的,”芙蓉皱着一张脸,小声的说道,“那侍卫自己是没有多少钱的,那进宫是受了家中举荐的,若是他肯开口让家中补上那欠着的银两,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柳轻眉一皱眉,一副严肃的模样让芙蓉瞧着都有些害怕,半响,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这样好的姑娘,我又哪里舍得你屈身与那样的一个侍卫呢。” 趁着旁人困难的时候占人家便宜的人,能有几个是品德好的,柳轻眉向来宠着芙蓉,本也是想着芙蕖年纪大一些,安顿完她的婚事之后便也给芙蓉找个好的婆家,没想到中途竟除了这样的事情。 “你与那侍卫下次约在什么时候见面?”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就在今天晚上,”芙蓉一抬眼,正好撞上自家娘娘的眼睛,她心中有鬼,哪里受得了这样对视,便赶忙躲开,吞吞吐吐的说道,“上午分开的时候,他让奴婢好好想想,今晚就给他答复,若是不同意的话,以后便不再帮奴婢传信送东西了。” “今天晚上……”柳轻眉轻声呢喃,皱着眉头想着自己最近的安排,发现今天晚上的时间恰好是空出来的,便皱一皱眉头,轻声说道,“今天晚上你好好的在咱们宫里待着,我替你去见那侍卫。” 芙蓉知道自家娘娘已经上了自己的道,却还是佯装惊讶的唤道,“娘娘……” “让你去与那侍卫见面,只会产生无尽的纠缠,倒不如让我去一趟,也好早早的给这件事一个了断,”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蓉,淡淡的说道,“你家中欠下的银两我也会托人给你还上,想来你家中的父母也是闲置在家的,我会写一封信给家父,让父亲在家里寻一份差事给他们做,手上有了个活计,倒也能断一断你父亲去赌庄的念头。” 芙蓉这几个月听多了温玉的挑拨,只认为自家娘娘心中记挂着的是有芙蕖,现下听见娘娘这样说,心中一怔,与刚刚不同,由衷的唤道,“娘娘……” 柳轻眉淡淡的抬眼瞧了瞧芙蓉,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了,知道你这些天受了委屈,现下便给你放一个假,如今便先回厢房去歇着吧,什么时候缓过劲儿来再出来做事。” 柳轻眉说着,便又转回头去跟芙蕖交代着,让她这两天重新安排一下长乐宫中的工作,将芙蓉手中的活儿都空出来,只留下芙蓉双眼噙满泪水的呆愣在原地。 半响,芙蓉才哽咽着开口,“娘娘,您为何对奴婢这么好,为什么?” “为什么?”柳轻眉一皱眉,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为什么,你们跟在我身边多年,我早就将你们当成了我半个妹妹,如今若是芙蕖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一样会这样处理的。” 芙蕖也在一旁笑笑,双手搭上芙蓉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推着她向前走,“咱们娘娘就是这般心肠的人儿啊,你便不要多想了,回去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了的时候,一切让你烦心的事儿就都没有啦。” 芙蓉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笑,最后转头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这些年来娘娘对自己的包容和爱护一幕一幕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多么想上前去将其中一切的阴谋都跟自家娘娘说清楚,可心中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上了一艘不能回头的船,温小主既然能将自己和陆生的事情查的清楚,想来现下已经将自己的父母扣在手中了,今晚若是瞧不见自家娘娘,恐怕要受难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芙蓉依依不舍的回了头,在心中对柳娘娘说了千万句对不起。 当晚时时分,柳轻眉按照芙蓉跟自己说过的地点,如约前去,身边只带了芙蕖一人,柳轻眉为怕那侍卫怀疑,还特地让芙蕖给自己找了身芙蓉的衣服换上。 “娘娘,”芙蕖跟在柳轻眉身边,见那侍卫并没有来,便小声的说道,“芙蓉说的那侍卫是不是因什么事情绊下了,怎么还不来?” “兴许是远远的瞧见了两个人,便不敢过来了,”柳轻眉皱了皱眉头,四下瞧了瞧,发现不远处有一颗大大的冬青树,便转头对着芙蕖说道,“芙蕖,你先去那棵冬青树后躲一躲,等事情结束之后,咱们再一同回宫。” 芙蕖转头瞧了瞧,又转回头来看看自己娘娘,心中也想不出旁的办法,便只好点点头,乖乖的到冬青树后躲好。 柳轻眉又在那约好的地方的等了半响,才瞧见不远处有一男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瞧那模样准时喝了酒的,柳轻眉一皱眉头,转眼的功夫,便瞧见那侍卫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哪个宫的?”那侍卫瞧见柳轻眉之后一皱眉头,一脸轻薄的说道,“约我来的人明明是长乐宫的芙蓉,如今怎么换了个更加娇俏的娘?” 宫中的侍卫没有允许是不得私自进入后宫的,这侍卫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柳娘娘自然不是什么稀罕事,许是瞧见她穿着宫女的衣服,借着一股酒劲儿,便也记将柳轻眉认作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了。 “你便是张处了?”那侍卫身上带着一股的酒味儿,柳轻眉皱皱眉头,一脸不满的问道。 “便是小爷我了。”那侍卫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淫笑的靠过来,如今便已经开始手脚不老实,直接朝着柳轻眉的脸摸了过来。 留情么顿时感动一阵恶心,便抬手想将那侍卫的手打掉,却瞧见远处走来一阵灯火,她心中正纳闷,这宫殿早已荒废,常年没有人来,如今怎么会有这样多的人路过? 只是那侍卫还在借着酒劲儿,天色又黑,哪里能看清柳轻眉大着一个肚,只瞧见柳轻眉一张俊脸,便不管不顾,开始对柳轻眉动手动脚,柳轻眉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只顾着皱着眉头将那侍卫的手打开,没一会儿那群灯火便走到了柳轻眉的跟前,柳轻眉背着灯光,还未等柳轻眉将来人瞧个真切,便听见那人开口,沉声说道。 “柳轻眉,你好大的胆,竟敢与侍卫私通。” 第一百七十一章 臣妾知罪 坤宁宫内灯火通明,柳轻眉冷眼瞧着坐在高坐上的皇后和堂中坐着的人,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 “柳轻眉,你可知罪?”皇后皱着眉头瞧着穿着一身宫女衣服跪在地上的柳轻眉,沉声说道。 “臣妾刚刚已经说过了,”柳轻眉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冷冷的说道,“臣妾没有与那侍卫私通,今天与那侍卫见面,是另有隐情。” 想来皇后早有准备,当时就带了人来,直接将那喝的不省人事侍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我还当大半夜的皇后娘娘将咱们都叫出来,是有什么样的要紧事儿呢,”左宛秋在抹胸裙外头穿了件薄薄的轻纱衣衫,好一片春光,如今一边佯装打哈气一边饶有意味的瞧了柳轻眉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有这等的见不得人的事情,难怪皇后娘娘要在晚上喊咱们来了。” 左宛秋又瞧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当真是不知廉耻。” “皇后娘娘审案,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小一个宝林插嘴?”坐在一旁的席语兰凉凉的瞥了一眼左宛秋,淡淡的说道,“何况现在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左小主便直接将罪名扣在了柳娘娘的头上,当真有些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除了这档事儿,左宛秋的胆也大了起来,连席语兰都不看在眼里,抬眼瞪了回去,笑着说道,“现下咱们柳娘娘与那狗奴才见面,都已经被皇后娘娘抓了个正着,真是好生丢脸,席娘娘还想要什么样的证据?” 左宛秋一声‘柳娘娘’加重了语气,谁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现下一双媚眼又瞧了瞧在座的娘娘小主们,笑着说道,“难道席娘娘一定要咱们抓住柳娘娘与那狗奴才在床榻上的那档苟且之事,才肯相信这事儿是真的么?” 左宛秋的一番话惹得在座的娘娘小主们一阵轻笑,席语兰懒得与她多说,这人口无遮拦,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说是市井中泼皮无赖和流氓的女儿,也是有人信得,像席语兰这种从小受惯了最好的教育的女,哪里能在嘴头上占了她的便宜。 在座的小主娘娘们笑个不停,席语兰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柳轻眉,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才惹得眉儿被这些人这样的耻笑,不由的一阵心疼。 “皇后娘娘,”席语兰起身,走到大殿中间跪下,皱着眉头轻声说道,“这事儿多有蹊跷,还请皇后娘娘好好调查,还眉儿一个清白才是。” “听席娘娘的意思,倒好像是有些怪罪咱们皇后娘娘审案不开明了?”耿长君挺着个大肚坐在席语兰的对面,抬手拂过自己的鬓发,不紧不慢的说道,“柳娘娘都已经被抓个正着了,还要咱们皇后怎么开明?” 耿长君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咱们后宫中谁不知道席娘娘和柳娘娘向来交好?不知道闲来之时,咱们柳娘娘有没有将自己与那狗奴才的床笫之事当做笑谈说给席娘娘听呢?” 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先前柳轻眉一瞪眼,在座的有几个人敢借着顶嘴的?如今却借着这几句话笑个不停,就连平时受过柳轻眉恩惠的那几个小主,如今也个个丝巾掩面,一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臣妾何时说过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席语兰可不怕耿长君,抬眼一瞪,又借着说道,“还请耿娘娘不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强加到我和眉儿的身上。” “你……”耿长君一拍椅背,瞧那架势,若是席语兰再多说两句,怕就要挺着一个大肚和席语兰打起来。 “行了行了,”皇后冷眼瞧着席语兰和耿长君,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这里是坤宁宫,本宫还在这儿,你们两个就要放肆么?” 席语兰和耿长君一看皇后发了火,一时间也不敢多说,只好微微欠身,轻声说道,“臣妾不敢。” 耿长君说完,又瞪了席语兰一眼便回到了座位上,席语兰借着转身的功夫瞧了瞧柳轻眉,发现眉儿扯着嘴角给了自己一个微笑,惹得席语兰又是一阵心酸。 说话间芙蕖也被带了上来,刚刚皇后和众位小主只顾着自己小家,哪有人能瞧得见自己,芙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娘被皇后的人带走,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最后却还是放心不下,便一路摸到了坤宁宫,在门口好一阵闹腾,才让坤宁宫门口的侍卫将自己带了进来。 “娘娘,”带芙蕖进来的侍卫一把将人扔到地上,沉声说道,“这丫鬟说自己是柳娘娘的侍女,朝着闹着非要进来,根本拦不住。” 芙蕖一见着自家娘娘,一时间也顾不上这满屋的小主娘娘,便直接爬了过去,问前问后的关心着,皇后冷眼瞧着堂下的主仆二人,抬眼对着那侍卫淡淡的说道。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芙蕖见自家娘娘挺着大肚跪在冰冷的地上,受着满堂的小主娘娘的白眼,不由的一阵心疼,这才想起给皇后娘娘磕头请安,低声哀求道。 “皇后娘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芙蕖双手合十,不停的搓着,低声请求道,“我家娘娘是冤枉的,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啊。” “这里是坤宁宫,哪里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左宛秋冷眼瞧着泪眼汪汪的芙蕖,没好气儿的说道。 柳轻眉这一晚上受多了冷言冷语,却没有反驳一句,哪里想到左宛秋这一句话却惹恼了她。 柳轻眉稍稍的抬了抬眼,一张俊脸上满是危险的气息,直让左宛秋瞧得脊背发凉,半响,柳轻眉才凉凉的说道,“这里是坤宁宫,皇后娘娘还没说话,哪里轮到你小小的一个宝林来管教下人?” 左宛秋又被柳轻眉一句话给噎着了,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眼前的柳轻眉虽然犯了错,可到底还是位充容,位份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级,如今她这样说,自己也只能白白的受着,将所有的火气都压在心里。 “行了,本宫一时没说话,你们便又要吵起来了,”皇后皱了皱眉头,抬手扶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淡淡的说道,“柳娘娘刚刚说自己今晚去见那侍卫,原是另有隐情的,不知道方不方便在这里说一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柳轻眉知道,这事儿不管自己想不想,都要在皇后面前说一遍,若不然,恐怕自己只能去刑部大牢里伸冤了。 “原是我宫中的小宫女家中出了些问题,需要钱财,这侍卫原先是为我宫中的宫女传信的,却借着这样的机会对我的宫女敲诈勒索,更是直接在言语行为上有所轻薄,臣妾今日才知道此事,一时气不过,便想着替那宫女去见一见这侍卫,顺便将此事了断了,”柳轻眉垂了垂眼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刚刚皇后看到臣妾与那侍卫在黑暗处推推搡搡,便是因为那侍卫将臣妾认成了我那小宫女,想对臣妾轻薄。” “反正现下既无认证也无物证,”耿长君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自然是柳娘娘想怎样说就怎样说了。” 柳轻眉凉凉的扫了耿长君一眼,淡淡的说道,“事情的真相便是刚刚臣妾所说的那样,若是皇后娘娘信不过,大可以将奴婢宫中的婢女召过来审问就是。” “柳娘娘,即便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皇后正了正身,不紧不慢的说道,“宫中侍女与侍卫相同,便就已经是死罪了,柳娘娘你之情不报,自然也是要承担一定的罪责的。” 皇后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坐实了柳轻眉的罪名,就算回头治不了她与侍卫私通的罪,也能用另一条罪名压死她。 “臣妾知道,”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关于这一点,臣妾知罪,还请……” 柳轻眉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头小太监的通报声。 “皇上驾到。” 一屋的小主娘娘们纷纷起身行礼,柳轻眉也转了转身,跪向了皇上进门的方向。 皇后差人去乾清宫请皇上的时候,就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如今皇上一进门,瞧见柳轻眉挺了个大肚跪在那里,也只是凉凉的扫了一眼,便走过去了。 “怎么回事,”皇上在高座上坐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大半夜的,怎么还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来?” “原也是不该惊动皇上的,”皇后笑笑,端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热茶给皇上,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事儿关系重大,柳娘娘又贵为充容,臣妾也不敢自己拿主意,便就差人将皇上请来了。” 皇后说着,便将整个事情的始末,连同柳轻眉的供词一同说给皇上听,一番话说下来,席语兰竟比柳轻眉还要紧张,见皇后说完了,皇上却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便赶忙起身,轻声说道。 “皇上,如今事情的真相如何还有待探讨,只是眉儿身上还怀着身孕,这样跪着总是不好的……” 皇上抬眼瞧了桥垂眼跪在地上的柳轻眉,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给柳娘娘搬一个软一点的凳来。” 堂下一直沉默的温玉一听皇上这样说,便知道皇上心中对柳轻眉还是有所挂念的,生怕皇上一个心软便怀了皇后和自己的计划,便赶忙站出来,皱着眉头佯装关心的说道。 “皇上,既然柳娘娘这样说,”温玉微微的抬了抬眼,轻声说道,“倒不如咱们便将柳娘娘口中的那个宫女唤来,对一对词便可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事关皇嗣的大事 见皇上和皇后都不说话,温玉又接着说道,“想来圣上在此,那宫女也不敢说谎。” “也好,”皇上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淡淡的说道,“便差人将那宫女叫来吧。” 到底是皇上发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芙蓉就被人带了来,一进门便瞧见自家娘娘坐在厅堂中央,芙蕖姐姐则跪在一旁哭个不停,满堂的小主娘娘再加上高高在上的皇上,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惹得芙蓉还没跪下,便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 “你便是柳娘娘口中的芙蓉了?”皇后不动神色的看了看温玉,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之后,便垂眼瞧着芙蓉,淡淡的说道,“你家娘娘说,是因为你家中有难,前段时间又与那侍卫纠缠不清,所以她今晚才去与那侍卫见面的,事情可真是如此?” 芙蓉耸拉着脑袋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一双手都在不停的发抖,现下的场景,自己原已经与温小主排练过无数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自己心中都背过无数回,可现下瞧见自己小主一脸落寞的坐在这里,守着旁的小主娘娘或调笑或审视的目光,她突然想起昔日小主对自己的好,想起昔日自己被旁的宫的姑姑们欺负的时候,小主为自己出头的场景,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话,如今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温玉见芙蓉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她反了悔,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在皇后娘娘再开口之前,慌慌张张的开口。 “这位姑姑莫不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之后心中有些怕了?”温玉稍稍的抬一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姑莫要害怕,可一定要说真话,想想现下可是有好几条人命系在姑姑的手上呢。” 温玉这话旁人听不真切,芙蓉可是听得明白,想来自己今日若不按照先前说好的搭话,那自己家中那年迈的父母,甚至是自己的心上人陆生,日后怕是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芙蓉低着头,咬着牙说道,“我家娘娘确实与那姓张的侍卫有私情。” 此话一说,满座哗然,皇上原本就紧皱的眉头,如今便皱的更深了,他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芙蓉,淡淡的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皇上皇后在上,奴婢实在不敢欺瞒,”芙蓉咬了咬嘴唇,沉声说道,“我家娘娘与那张侍卫私通,已经有些日了,咱们长乐宫中人人都知道,只是碍于小主的命令,才一直将此事瞒了下来。” 芙蓉这话一说,柳轻眉和芙蕖皆是一愣,在柳轻眉反应过来之前,芙蕖便先没了理智,红着眼睛扑上前去,龇牙咧嘴的说道。 “芙蓉,你血口喷人!”芙蕖上前来一把抓住芙蓉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你便将自己今日下午到娘娘面前哭哭啼啼的样给忘了?你是得了什么人的恩惠,要这般的陷害咱们娘娘?你也不想想娘娘平时是怎么对你的,你这般的没良心,还对的起娘娘么?” “芙蕖姐姐,我知道咱们娘娘向来对你最好,”芙蓉被芙蕖拽的生疼,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如今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姐姐也要这般的包庇咱们娘娘么?” “行了!这里是坤宁宫!”皇后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你们还要放肆起来没个头么?” 席语兰皱眉,贴身宫女出来指认,想来眉儿这次是躲不过了,但席语兰心中还是存了些念想,想着皇上会念及昔日的恩情和心中对眉儿的那点点了解和怜爱,便赶忙起身上前,轻声说道,“皇上,眉儿心气儿高的很,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皇上断不可以听信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啊。” “席娘娘,本宫知道你平日里与柳娘娘最为交好,但是也不能一味儿的包庇,”皇后稍稍的抬了抬眼,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芙蓉,若有所指的说道,“你可还有旁的要说的?” 现下芙蓉和芙蕖两个人早就已经被图兰姑姑带着人给分开了,芙蓉一听皇后这样问,在心中将对不起三个字跟自家娘娘说了无数遍,半响,才又沉声开口。 “据奴婢所知,我家娘娘肚中的孩,也是与那侍卫所有。” 柳轻眉一愣,还未来得及多想,却又瞧见芙蓉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直直盯着自己,轻声开口说道。 “娘娘,咱们此生无缘,奴婢来生再来伺候您,为您尽忠。” 芙蓉这话一说完,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就一头撞上了坤宁宫中盘着金凤凰的石柱。众人只听见一声闷响,随后便只瞧见倒下来的芙蓉和满地的鲜血。 在座的小主们个个娇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如今也忘记了柳轻眉的事情,一个一个的只顾着看着芙蓉的尸首尖叫。 而坐在软座上的柳轻眉,则是垂着一双眼眸,满心的冰凉。 皇后也没有料到时这样的结局,心中惊慌之余,却还是有条不紊的让门口的侍卫将芙蓉的尸体抬了出去,又说了些安抚在座小主们的话,一切料理完了之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柳轻眉沉声说道。 “柳娘娘,如今你宫里的下人已经招供,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柳轻眉微微的抬眼,一双眼睛却没有看向皇后,直直的盯着高座上的皇上,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妾没有。” “事到如今,柳娘娘还敢说没有,真是好厚的脸皮,”左宛秋冷笑一声,又瞥了一眼芙蕖,阴阳怪气的说道,“想来这位姑姑对柳娘娘更忠诚些,便是每次娘娘与那侍卫苟且的时候,给柳娘娘防风的人吧?” 左宛秋这话一说,又惹得堂下几人轻笑,皇上一皱眉,沉声说道。 “皇后娘娘问话,哪里轮得到你们插嘴?”皇上一皱眉,吓得在座的小主们浑身一颤,个个都噤了声,不敢说话,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你有没有?” 柳轻眉一怔,她向来以为这事儿荒唐,凡是对自己稍有了解的人便不会相信,她与皇上相处近四年的时光,其中更是不凡你侬我侬的恩爱时候,如今却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认出这样的问题,让柳轻眉怎么能不心寒。 “皇上,”柳轻眉忍住一腔的眼泪,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坤宁宫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皇上手中的念珠轻轻转动的声音,一旁的耿长君抬眼瞧了瞧高坐上的皇上,又瞧了瞧皇后,她虽然不知道此事的真情,但与柳轻眉斗了这么些年,柳轻眉的性她也知道一些,哪里会做得出与侍卫私通这种事情?再者说了,她柳轻眉根本就不缺皇上的恩宠,哪里需要降低自己的身份,去与一个小小的侍卫苟且? 只是耿长君在皇上身边侍奉了这些年,对皇上也很是了解,他们的圣上生性多疑,他心中就算是再相信柳轻眉,现下听见了这么多人的指认,心中也该有所怀疑了。 现下这大堂中跪的若是旁人,她耿长君或许会大发慈悲的帮一帮,也算是为自己肚中的孩积积德,只是谁让这堂下受罪的人是她恨之入骨的柳轻眉,如今她肚中还怀着个孩,耿长君便更希望早早的除掉她了。 “到底是事关皇嗣的大事,这有还是没有,自然不能听柳娘娘的一面之词,”耿长君笑笑抬手扶上自己的大肚,转头面向皇上,柔声说道,“若是柳娘娘能寻出个证据来,我们自然愿意相信柳娘娘与那侍卫并无苟且之事,若柳娘娘寻不出半个证据来,那也不要怪咱们爱莫能助了。” 耿长君不必左宛秋,她这话说的得体,又句句在理,让人连个反驳的由头都找不出来,只是孩才不过七个月,这样的事情,让柳轻眉到哪里去找证据去? “要说这唯一的证据,便是柳娘娘肚中的孩了,只是算一算这孩才七个月,远远不足生产的月份……”皇后皱着眉头,佯装担忧的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又抬眼瞧了瞧皇上,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妾倒是听过一个法,能让孩早早的生下来,只是……” “有什么法直说就是,”这些事情让皇上想了一整个晚上,他难免有些心烦,现下一听皇后这样说,便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应道,“何必这般的吞吞吐吐。” “臣妾原先还在家中的时候,听老人们说,怀着身孕的女到了一定的月份之后,”皇后顿了顿,又垂着眼眸说道,“灌下大量的红花便能让肚中的孩产出……” “皇上,”席语兰一听皇后这样说,便赶忙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的恳求道,“皇上,这个法是万万不能用的,喝下这样多的红花对母体的伤害太大,因得月份不足产出来的孩身也会有些虚弱,得不偿失啊皇上。” “席娘娘快不要哭了,”耿长君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悠悠的说道,“若是不用这个法,柳娘娘和肚中的孩便要背负一世的骂名,席娘娘可舍得?” 柳轻眉一整个晚上未曾为自己求过一句情,现下听见皇后除了这样的主意,便就再也坐不住,挣扎着从座椅上起来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皇上,您真的愿意让您和臣妾的孩,受这样的罪么?”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手中的念珠缓缓的转了几圈,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就按皇后的意思办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此事不平,无颜见人 柳轻眉哪里想到皇上会这样说,一时间浑身冰凉,还未反应过来的功夫,皇后便令图兰将煮好的红花端了上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柳娘娘,”图兰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命令,还请柳娘娘将这碗红花喝下。” “皇上,”席语兰转头,光是远远的看那红花一眼,便就足以让她触目惊心,一想到一会儿眉儿还要将那碗红花喝下,她便浑身发怵,赶忙转过身去跟皇上请求道,“还请皇上三思,这碗红花若是喝下去,便就没有补过的余地了啊皇上。” “席娘娘,皇上既然做了决定,便是三思之后的结果,”皇后冷眼瞧着席语兰,凉凉的说道,“席娘娘便不要在这里多加阻拦了。” 席姐姐哀求皇上的模样就在眼前,柳轻眉却突然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看见皇上皱起来的眉头和冰冷的眼神,以及在座的小主们个个;脸上看好戏的眼神。 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眼前的那碗红花,图兰见状,又将红花往前一送,恭恭敬敬的说道,“柳娘娘,请吧。” 柳轻眉冷眼瞧着图兰,又四下看了看这些看好戏的主们,突然勾着嘴角一笑,不紧不慢的应道,“我是皇上亲封的柳充容,当今太傅柳知章的长女,今天这红花我若是不想喝,我看在座的各位小主姑姑们,哪个敢给我灌下。” 柳轻眉这话一说,惹得在座的人面面相觑,的确,现下柳轻眉大着个肚,位份更是在那儿,这碗红花若是灌下去了,回头查出柳娘娘肚中的这孩不是皇上的还好,若今天柳娘娘真是被陷害的,回头若是再算起总账来,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图兰姑姑听柳轻眉这样说,一时之间也不敢动手,只呆愣愣的杵在那儿,转头朝着自家娘娘求助。 皇后一皱眉,自己不说话,却转头瞧着皇上,皇上的眉头本就皱着,现下更是拧成了一团,垂眼瞧着堂下一股倔劲儿的柳轻眉,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你们都不敢,朕来。” 堂下的小主娘娘们皆是一愣,只见皇上从高座上起身,缓缓的走到柳轻眉的跟前,接过图兰手中的那碗红花,垂眼瞧着柳轻眉,轻声说道。 “眉儿,今天你就暂且喝下这碗红花,日后事情是黑是白,朕自会还你公道。” 柳轻眉总以为,这么些年的朝夕相处,皇上心中对她,总是还有一些怜爱的,当日御花园初见的时候,月光下的她哪里能想到,若干年后的某一天,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俊朗男,会在同样的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当着后宫众位妃嫔的面儿,喂她喝下一碗堕胎的红花。 柳轻眉轻轻的一眨眼,在眼睛中转了一整晚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她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臣妾遵旨。” 柳轻眉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红花缓缓的划过她的喉咙,大殿中之后的模样她再也没能听得见,只听见皇上手上的玉扳指和瓷碗碰撞的声音,以及席姐姐痛苦哀嚎的声音。 长乐宫内。 “这太医都进去好半天了,”皇后与皇上并肩坐在软榻上,抬眼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皇上,皱着眉头佯装关切的说道,“进进出出好些回儿了,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 皇上始终皱着眉头,一杯热茶你端起来又放下,沉声说道,“纪太医请来了没有?” “皇上别着急,刚刚就请来了,”高无庸见主问话,立马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说是柳娘娘身弱,这事儿恐怕是不好办。” 皇上猛地一抬眼,吓得高无庸立马噤了声,讪讪的站在那里,半天不敢说话。 屋内一时间只能听见宫女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柳轻眉的哀嚎声,正沉寂着,外头便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皇上和皇后闻声,立马从软榻上坐起来,只见玉初姑姑扶着太后,两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哀家只想好好的吃斋念佛,你们却也不让哀家有个安宁的时候,”太后一进门,便冷冷的扫了皇上和皇后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席语兰一听是太后来了,赶忙迎上前去,抽抽搭搭的唤道,“太后。” 太后轻轻的拍了拍席语兰的手,转头又瞧向皇后,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虽然久居慈宁宫,几乎处于般归隐的状态,但威严还是有的,皇后被太后这样一下,心中也会一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是臣妾今晚闲来无事,在宫中遛弯儿的时候撞见柳娘娘和一个侍卫在宫中的偏僻处幽会,当时已经是深夜,柳娘娘更是与那侍卫拉拉扯扯,臣妾想到这些天在宫中听见的一些风言风语,便将柳娘娘带回坤宁宫审问。” “风言风语?”太后冷哼一声,淡淡的瞥了一眼皇后,凉凉的说道,“看来我是在慈宁宫中住的久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太后顿了顿,见皇后低着头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我倒是不知道,皇后这些天的睡眠有些不好,既然都已经这么晚了,皇后为何还在宫中闲逛?” 皇上手中转着的念珠一顿,抬眼悠悠的瞧向了皇后,皇后心中也是一惊,生怕在这个时候除了什么破绽,便刚忙开口,文不对题的说道。 “并不是臣妾冤枉了柳娘娘,她宫中的侍女也是招了供的,更是直接说柳娘娘肚中的孩也是与那侍卫私通的野种,”皇后垂垂眼,轻声说道,“臣妾这才想出了灌下红花的主意。” “糊涂!”太后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哀家老了,你们便真的当哀家糊涂了是不是?柳娘娘如今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眼瞧着便要临盆,你们便不能忍过那三个月?若柳娘娘肚中的孩真的是皇嗣,你们如今在残害的,就是哀家的亲皇孙!” 太后越说越生气,一番话说到最后,更是直接抬手指向了柳轻眉内寝的帐里,瞧那架势,颇有些年轻时协理六宫的威风。 “母后也不要过多的责怪皇后了,”皇上轻轻的拍一拍桌,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用这法是朕同意的。” 皇上顿了顿,又轻声说道,“红花也是朕亲自给眉儿灌下的。” 太后一愣,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皇帝,你向来英明,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 皇上却始终低着头不肯说话,他的一颗心早就飘到了那帐里,飘到了眉儿的床头,要说她心中不后悔,那是假的,怪只怪当时自己被蛊惑,一时冲动才酿下了现下的悲剧。 太后也懒得再说话,她一心记挂着自己孙儿的情况,哪里还坐得住,由席语兰扶着在帐外头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众人终于听见帘帐内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席语兰先是一愣,随后便抓着太后的手,一脸欣喜的说道,“太后,眉儿生了。” 坐在软榻上的皇后一愣,当初灌下红花的时候,她便抱着一尸两命的主意,现下哪里能想到柳轻眉挺着大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竟真的能将这孩生下来,一时间也是坐不住,跟着凑到了帘帐跟前来。 众人在帘帐外等了好些时候,没有迎来小皇,却迎来了衣衫上沾满血渍的纪浦和。 纪浦和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一双眼睛凉凉的扫过等在外头的人们,也不顾及各位主的眼光,直直的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将手中的白瓷碗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说道。 “应柳娘娘的意思,特地将此物端出来呈与皇上。” 皇上一怔,低头一看,只见那白瓷碗内装着一碗清水,而那清水中,有一滴殷红的鲜血。 “这是……”皇上皱皱眉头,轻声问道。 “这是从柳娘娘肚中孩指腹中刺穿取出的鲜血,”纪浦和垂了垂眼,冷冷的说道,“柳娘娘特地交代,说外头的主们正等着这个呢,便微臣先送出来。” 纪浦和说完,便又将一根银针呈上,抬眼瞧着圣上,凉凉的说道,“还请皇上查验。” 这天下敢明目张胆的与圣上置气的人有几个?今儿纪浦和为了他的眉儿,也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半响,皇上才接过纪浦和手中的银针,却始终不肯在自己的指腹上扎下,反而淡淡的问道,“眉儿怎么样了?” “柳娘娘本就身虚弱,如今喝下这样多的红花催产,身哪里还受得了,”纪浦和的一双眼睛仿佛是结了霜,冷冰冰的说道,“如今已经奄奄一息,能活命就是万幸了。” “那还不赶快诊治!”皇上一拍桌,起身就要朝着账内走去。 却哪知纪浦和起身拦在自己面前,眼睛都不抬一下,不紧不慢的开口。 “柳娘娘说了,此事不平,她无颜见人,”纪浦和说着,便又将手中的白瓷碗递到皇上的面前,淡淡的说道,“还请皇上查验。” 这屋里的人谁不知道柳轻眉是个犟脾气,现下听纪浦和这些话都带出来了,本想进去瞧瞧的,现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皇上万般无奈,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儿,将那银针扎到自己的指腹中,让自己的鲜血流到那白瓷碗中。 皇上垂眸,只见自己的那滴鲜血缓缓的和手中的另一滴融在一起,好如一体,再也没有分开。 “鲜血融合了,”纪浦和垂眼,转身将这白瓷碗展示给在场的人瞧瞧,淡淡的说道,“柳娘娘肚中的孩,是货真价实的皇嗣。” 第一百七十四章 章太医有这个觉悟便好 柳轻眉被灌下那么多红花,能顺利生产本就是个奇迹,如今也算是母平安,只是做母亲的身虚弱,如今又大出血,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便更是一副盈盈一握的虚弱模样,纪浦和日日在身旁尽心调养着,才稍稍的瞧见一点起色。 纪浦和更是借口柳娘娘身虚弱,只留下皇上和席语兰在长乐宫里,剩下的人连孩都没让看,便都被纪浦和赶走了。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从外头走进来,凑到皇后跟前,低声说道,“咱们派去等在长乐宫外头的小太监刚刚回来回话,说是已经瞧见皇上从长乐宫里走出来了,皱着个眉头,心情很是不好的样。” “皇上当然不会心情好了,”皇后闭着演讲侧躺在软榻上,皱着眉头说道,“他亲手喂他心爱的人喝下了红花,差点谋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哪里会好过?” 图兰垂了垂眼,不知客服,又淡淡的说道,“娘娘,如今滴血认亲也已经验过了,柳娘娘的那个孩可是实打实的皇嗣没得抵赖了,皇上会不会迁怒到咱们的身上?” “现下长乐宫的事情多,柳轻眉的身又虚,皇上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咱们身上,等到他回头想要算算账的时候,怕就会有旁的事情,压得皇上喘不过气了,”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章太医请来了么?” “请来了,”图兰姑姑点点头,轻声应道,“现下正在外头候着呢。” 皇后淡淡的应一身,示意图兰将章太医请进来,没一会儿,身穿着官服头戴着官帽的章太医便被请了进来。 “章太医进来可好啊,”皇后缓缓的从软榻上坐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伺候完长乐宫的主,可是耗了大心思的吧?” “皇后娘娘严重了,”章太医拱拱手,毕恭毕敬的说道,“长乐宫的那位娘娘的身想来都是纪太医在调理的,我们也插不上什么手,倒也说不上劳累。” “那我倒是要替章太医道一句可惜了,”皇后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咱们皇上已经放了话,说是若是长乐宫里那大小两位主有了什么闪失,便让整个太医院的人陪葬,明明是自己没有经手的事情,却要跟着受罚,岂不是委屈。” “咱们这些为主做事的,本就已经将脑袋提在了手上,”章太医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唯唯诺诺的说道,“为主尽忠尽孝那是应该的,谈不上委屈。” “章太医有这个觉悟便好,”皇后抬手拂过自己的鬓发,淡淡的说道,“想来柳娘娘那孩生出来之后,本宫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心中也很是牵挂,章太医是跟在柳娘娘那伺候的,不如跟本宫说一说这孩?” “这……”章太医皱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特意交代过,不让咱们将小主的事情透露出去。” “章太医如今坐稳了御医的位置,是越来越会当差了,”皇后娘娘一瞪眼,沉声说道,“你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本宫提携,你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 皇后娘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如章太医今天就回去好好想想,你头上这顶官帽,还有没有机会戴?” 章太医被皇后一句话惊得浑身冷汗,现下又正好是七月份,天气正热,章太医额头上的汗流个不停,赶忙抬手去擦,低头抬头的功夫,便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利弊,想着自己这个胳膊总是拧不过皇后这个大腿的,更何况皇后身后还有整个楚家坐镇的,哪里是他小小一个太医能够敌得过的? “原是不敢欺瞒皇后娘娘,”章太医拱拱手,沉声说道,“柳娘娘确实是产下了一个男婴的。” “男婴?”皇后皱了皱眉头,心中警铃大作。皇上本就将柳轻眉放在心上,现在出了这一档事儿,心中便更会对这母俩产生愧疚,时日一长,大皇的太之位哪里还能保得住? “确实是个男婴,”章太医点点头,轻声说道,“只是小皇是迫于药物的作用早产,发育的远远不足正常的婴孩,柳娘娘生产时又有大出血的情况,现下小皇的情况很不好,纵是汇聚整个太医院之力,怕是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 章太医抬眼瞧了瞧皇后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便也是圣上龙颜大怒的原因了。” “哦?”皇后心中一喜,却也没有在章太医面前表现出来,偏了偏身倚靠在软榻上,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来这也是老天的意思,章太医便也不用太过操劳,尽力就好。” 章太医乖乖的点点头,皇后勾着嘴角笑笑,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不耽误章太医的时间了,太医请回吧。” 章太医一听这话,简直是得到了大赦。二话没说,向皇后行礼过后便赶忙退出去了。 “娘娘这回儿可是放心了。”图兰递上一杯凉茶来,笑盈盈的说道。 皇后笑笑,接过凉茶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柳轻眉的肚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上还几个月,如今总算是卸了下来,她怎么能不高兴? “是柳轻眉她自己没福气,连个儿都保不住,哪里能怪的了我们?”皇后笑笑,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身边只有一个公主,就算再得宠爱,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可不是呢,”图兰笑笑,绕到自家主身后,一边为娘娘揉肩一边轻声说道,“这会儿娘娘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睡个好觉?”皇后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还早着呢。” 图兰不解,皇后叹一口气,又淡淡的说道,“耿长君的肚不还大着么?我瞧着她怀着身孕的那个模样,和我当初怀大皇的时候一模一样,想来也是个男孩。” 原先还指望着比人能帮自己除去这个麻烦,可现在瞧来,后宫中剩下这些都是些畏手畏脚的,说句话都哆嗦,哪里还敢动手,现在想想,果然是不能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一心指望着别人,能有几个好下场。 皇后的指尖轻轻的滑过茶杯的杯沿儿,半响,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找人将耿长君那边盯好了,一有点风吹草动,便立刻回来禀报。” 长乐宫内。 柳轻眉只觉得浑身乏力,好似在床榻上躺了几百年,平白的削好掉了一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瞧见一个人影坐在自己的床边。 “可算是醒了?”席语兰见柳轻眉睁开了眼睛,便笑着说道,“我的眉儿好生的贪睡,这一闭眼的功夫,三天便过去了。” “席姐姐?”柳轻眉皱一皱眉头,好半天才将眼前的人看清,艰难的开口唤道。 “是不是有些渴了?”席语兰看柳轻眉的嘴唇发白,便赶忙去给她将温水端来,“瞧你的嘴唇干的,快喝一点了。” 柳轻眉点点头,席语兰便将人扶了起来,又在身后垫上几个软绵绵的枕头,这才放心的把谁喂下去。 “是不是有点热?”席语兰见柳轻眉满脑门的汗,便又拿了干净的棉布给她擦干净,一边忙活着一边柔声说道,“你现下正在坐月,是吹不了风的,七月份难免有些热,你便就忍一忍。” 柳轻眉点点头,一杯温水下肚,她的喉咙也被浸润的好受了些,没了刚才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说起话来也好受很多。 “芙蕖呢?” “在小厨房给你煎药呢,”席语兰笑笑,又转身拿了一盘葡萄过来,“说是纪太医特地交代了火候,她便不放心旁人煎,非要亲力亲为。” 柳轻眉也笑笑,垂眼瞧着坐在自己床榻边的席姐姐,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道,“姐姐,今儿是什么日了?” “今儿是七月七啊,”席语兰笑笑,一个葡萄刚刚扒好,便送进了柳轻眉的嘴里,又转头瞧了瞧窗外的光景,淡淡的说道,“民间女的乞巧节啊。” “七巧节,”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戏文里牛郎和织女鹊桥相见的日么?” 席语兰一怔,抬眼便瞧见柳轻眉一脸落寞表情,心下也是一阵心疼,手中的葡萄已经剥好了几个,便赶忙送到柳轻眉嘴边,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吃下去,也省的她再腾出心思来想些别的。 “纪太医说你要多吃些时令的水果,”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这葡萄更是头一份的,听纪太医说,对女孩是极好的,多吃一点,准没有什么坏处。” 席语兰正说着,芙蕖姑姑便煎好了药从外头进来了,一撩开内寝的帘,瞧见自家娘娘醒了之后,也是一阵欢喜,手中的药碗差点没拿住。 “瞧给你高兴的,”席语兰从座位上站前来,笑着说道,“连东西都拿不稳了。” 芙蕖一时只顾着哭,竟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回。席语兰笑着交代了几句好生照料的话,便撩了帘向外面走去了。 “她醒了?”皇上端端正正的坐在软榻上,瞧见席语兰出来了,淡淡的问道。 “醒了,”席语兰垂垂眼,走上前去缓缓的说道,“净挑一些有的没有的话跟我说,一句孩的事儿也不提。纪太医说小皇生下来的时候,眉儿是瞧见了一眼的,想来是自己的孩,没人比她更了解孩的身体状况的。” 席语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竟连再看孩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稍稍想一想便知道,眉儿的心里有多难受了。” 皇上垂了垂眼,始终不肯开口说话,手中的念珠转了半响,才文不对题的说道。 “朕想着,过几日便封她为贵妃。” 席语兰抬眼瞧着坐在软榻上的圣上,这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他便瞧着消瘦憔悴了许多,哪里还有昔日在王座上的那副意气风发的样,眉儿昏迷的这两日,皇上除了上早朝的时间,其余的时间都待在长乐宫内,知道眉儿心中或许是不想看见自己的,便就只在外寝中坐着,晚上也睡在这里,侧卧在软榻上,里头稍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就能惊醒。 即便是这样,席语兰仍然不能原谅他。 “我总想问一问,”席语兰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若是那日滴血验亲的结果是不一样的,皇上打算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七月的阳光与阴谋 皇上一愣,他没想到席语兰会当着自己的面问这个问题,这两天他夜夜失眠,睡不着的时候,便总想起以前和柳轻眉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除此之外,想的最多的,便就是席语兰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了。 “会即刻杀了那个孩,”皇上手中转动的念珠停了停,淡淡的说道,“然后在杀了她。” 席语兰一怔,皇上垂了垂眼,又接着说道,“兴许在她死后依然会追封给她贵妃的位份,给贵妃位下葬,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外就说柳贵妃暴毙了,也算是给柳家一个交代。” “人都没了,谁还在意这些位份,”席语兰垂了垂眼,半响,才又轻声说道,“我还以为,在皇上心中,对眉儿是不一样的。” “确实是不一样的,”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是再不一样又能怎么样?就算朕能宽恕她,皇后和太后,甚至是后宫中的每一个小主,又有哪个能放过她?” “皇上就没想过……”席语兰说着,情绪便有些激动,话已说出口,才意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圣上,便又压住了心中的情绪,轻声说道,“皇上难道就没想过,眉儿或许是被冤枉的么?” “自有国有王起,便就有了后宫,”皇上抬眼瞧着席语兰,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千百年来,后宫中最不少的便是冤魂,可你有没有想过,既已是冤魂,为何没有人为她们申辩?” 席语兰不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皇上,皇上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皇室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自然是颜面,”皇上抬眼瞧着窗外的景色,淡淡的说道,“一件事背后的牵扯永远比表面的是非多得多,你无法理解旁人的做法,是因为你不知道她身后背负的是怎样的责任。” 皇上突然转回头来瞧着席语兰,一字一顿的说道,“朕是天,朕的背后是整个皇室,整个景和,战场上千千万万的将士都牺牲过,哪里会舍不下后宫的一个女呢?” 席语兰一怔,并不是因为她震惊于皇上的这番言论,而是因为在刚刚皇上转头的瞬间,她清清楚楚的瞧见了皇上眼中的泪珠。 堂堂景和国的圣上,铁骨铮铮威风凛凛的帝王,竟也会有掉下眼泪的时候。 “既然她醒了,朕也不必在这儿守着了,”皇上起身,缓缓的走过席语兰的身边,又突然停下来,淡淡的说道,“你好好的陪陪她,这几天不用去皇后那儿请安了。” 皇上说完,便背着手缓步踱出了长乐宫,席语兰却始终愣在了原地,席大人刚正不阿,席语兰从小接受的教育便也是这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窗外的暖风缓缓的拂过梧桐树叶,却也缓缓的拂过席语兰的心尖儿,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背后,有着这么多道不出是非的无奈。 坤宁宫内。 皇后正在给床边的一株铃兰浇水,图兰姑姑便从外头回来,皇后转头一瞧,便将内寝中伺候的人尽数的遣了下去,偌大的寝宫内便只留了自己和图兰姑姑两个人。 “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了?”皇后连身都不转,一边给花儿浇着水一边淡淡的问道。 “该打听的事儿奴婢都打听瓷实了,”图兰笑笑,轻声说道,“想到娘娘还等着奴婢回来回话呢,奴婢便也不敢在外头多耽搁。” 图兰说完,见皇后娘娘不肯说话,便又借着说道。 “娘娘,长乐宫柳娘娘今儿上午醒了。” “哦?”皇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的说道,“纪太医还真是华佗在世,全太医院都束手无辞的事儿,还真能让他给救活了。” “谁说不是呢,”图兰抬眼瞧了瞧自家娘娘的脸色,瞧见没什么异样,又接着说道,“只是也没瞧见长乐宫的人去将小皇抱来,倒是柳娘娘醒了没一会儿,皇上便从长乐宫里头出来了。小夏说,看不出圣上是什么样的情绪来。” “皇上可与柳轻眉说上话了?”皇后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说没说上话奴婢不知道,”图兰顿了顿,怕自家娘娘不高兴,便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只是听小夏说,皇上要晋柳娘娘为贵妃,现下内务府已经接到消息了。” “皇上心中对柳轻眉有愧,晋一晋她的位份也是应该的,”皇后将手中的喷壶放下,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铃兰一边淡淡的问道,“那小皇怎么样了?” “章太医说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图兰笑笑,凑上前去轻声说道,“现下全靠药材和补品吊着呢。” 皇后笑笑,却没有继续搭话,这两天她刚刚见过大皇,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样,这次见面瞧着又比上次高了不少,人长得也结实,瞧上去生龙活虎的,皇后瞧着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皇后专心的打量着眼前的铃兰花,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耿娘娘那边可叫人去打听了?” “都打听过了,”图兰点点头,想了想,又轻声说道,“耿娘娘宫里伺候的人说,耿娘娘有了上回的教训,这回有了身孕便格外小心,月份大了之后几乎就不怎么出门了,宫里吃的用的也是千万倍的小心,别人送来的一律不吃不用,就算是自己宫里做的,也要检查过好多遍才肯下口,每日都要问问太医,自己的胎像是否稳固,稍有不好的时候,便非要让太医给自己开保胎药。” 图兰说着,便皱了皱眉头,沉声补充道,“耿娘娘这般的小心,实在是不好下手。” “她既然不出来,咱们就想办法让她出来,她整日的窝在寝宫里,咱们自然是不好下手的,”皇后拿起剪刀来将那株铃兰多余的枝叶减掉,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两天抽空去太医院找找章太医,就说让他打听打听,给耿娘娘安胎的是哪一位,若是方便的话,再把耿娘娘这一胎的状况和每日在吃些什么安胎药弄一份来。” “是,”图兰虽说不知道自家娘娘的打算,可这么多年下来,却也在心中佩服自家娘娘的计谋,想着现下时间还早,便笑着说道,“奴婢立马就去安排。” “等等,”皇后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放下,想了半天,才又轻声说道,“我记得耿娘娘有个得了状元的表哥,前段时间在朝堂上很是风光,你想办法联系一下父亲,让他老人家帮忙查一查,耿长君的这个表哥和耿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 图兰一一应下,见自家主没有了旁的吩咐之后,才笑着转身,踏进了七月的阳光与阴谋里。 柳轻眉醒了之后,身在纪太医的调理下,渐渐的有了点起色,只是脸色仍赶不上以前的,身也还是虚的很,在七月份的天气里还要浑身冒冷汗,实在是不好受。纪太医说柳轻眉的身几次折腾下来,亏空实在是太大,一时半会儿是调养不回以前的模样的,定是要花上点心思,平时自己也要百般的注意,才有可能像正常人那般的康健。 这两日席语兰将长公主放在天后处照料着,自己则始终在柳轻眉处陪着,吃住都在长乐宫里,柳轻眉心中也是宽慰,平时醒着的时候也会与她说些闲言琐事,却决口不提小皇,席语兰表面与她说说笑笑,但看着她这般的隐忍模样,心中也很是心疼。 这一日,太后记挂着柳轻眉的身,想要席语兰去慈宁宫说上一说,再加上长公主思念母亲,哭着闹着的非要找席娘娘,席语兰拗不过,对着柳轻眉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了长乐宫。 席语兰走后,柳轻眉便觉得有些头晕,想着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便干脆趁着这回儿补觉,哪里想到这一睡不要紧,却正好让她梦见了那让她魂牵梦系的小皇,只是梦里的小孩已经长大,跟在姐姐身后跑跑跳跳,柳轻眉手中拿着圆扇,笑盈盈的在两个小孩身后的凉亭里坐着,一边慢悠悠的摇着扇,一边嘱咐着小孩慢一点跑,免得一会儿摔了碰了。 恍惚间听见远处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柳轻眉一转头,顺着声源的位置瞧过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便只当是有人在恶作剧,又笑着转回头来,前面却只剩下三公主,哪里还能瞧见小皇。 梦中的柳轻眉一惊,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四处呼喊着小皇的名字,却再也没能瞧见她的脸。 柳轻眉一身冷汗的惊醒,瞧见芙蕖正在自己床边守着,转头瞧瞧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芙蕖瞧见自家小主醒了,便端着一杯茶笑盈盈的走过来。 “小主醒了?”芙蕖将柳轻眉扶起来,又将手中的茶递上去,笑盈盈的说道,“这是按照纪太医给的方配的养生茶,小主尝尝。” 柳轻眉点点头,身上接过芙蕖手中的温茶,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席语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担心你,拉着我聊了半天才肯放我回来,”席语兰在柳轻眉床榻边走下来,笑着说道,“眉儿可是等急了?” “没有,”柳轻眉笑笑,将手中的茶喝完,轻声说道,“我睡了一觉,刚刚醒。” “席娘娘可算是回来了,”芙蕖瞧见了席语兰,立马笑着说道,“我正想着去给我们娘娘煎药呢。” 席语兰笑着点点头,芙蕖便将香兰姑姑一起拉了过去,说是要搭把手,席语兰见两个小丫头走了,便笑着跟柳轻眉说着自己今天在外头听到的新鲜事,柳轻眉却一句话都听不见去,她从刚刚醒来之后便有种胸闷的感觉,脑里全部都是刚刚做的那个梦。 “眉儿?”席语兰瞧见柳轻眉正发呆,便一脸关心的说道,“你想什么呢?” “在想着芙蕖做的桂花糕,”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刚刚还听她说,现下倒是有些想吃了,姐姐去后院的小厨房里给我取一些来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小皇殁了 这两天柳轻眉都有些不思饮食,东西不送到嘴边便不知道吃,可算是愁坏了席语兰和芙蕖姑姑两个人,每天都把她先前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好,生怕她什么时候想了,现下席语兰一听柳轻眉想要吃了,便赶忙应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取来,”席语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笑着说道,“你好好的在这儿等着,我马山就回来。” 柳轻眉点点头,一路瞧着席语兰进了后院,才又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穿好了鞋袜,外头虽是七八月份的天气,柳轻眉也怕着凉,便又找了件厚重的大氅穿在身上,左右瞧见没人,才偷偷的从长乐宫的小门溜了出去。 前两天迷迷糊糊的听见席姐姐和芙蕖在自己的床榻边聊天,倒是听见了小皇的住处,现下天色已黑,柳轻眉一路抹黑的走过去,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了小皇的住处。 柳轻眉远远的瞧了几眼,发现小皇的摇床边是有一个宫女看守的,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宫女许是觉得现下天色已晚,不会再有什么人过来,再加上天热,身难免有些乏累,现下小皇的摇床前打盹呢,哪里还能管得了摇床内的小家伙。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轻轻的将那小宫女摇醒。 小宫女的好梦被人惊醒,心中哪里能好受,皱着一张小脸抬起头来,迷糊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长乐宫的柳娘娘,转头一想刚刚自己在偷懒,不由的心下一惊,赶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娘娘,娘娘,奴婢不是有意偷懒的,是这几日来日日夜夜的守着小皇,实在是有些疲累,所以才……” 柳轻眉转头瞧见摇床中的小皇睡得正熟,全然一副安好的样,不由的心下一暖,可那小宫女又十分聒噪的求饶个不停,柳轻眉生怕她扰了笑话小皇的睡眠,便赶忙举起食指放在手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皇正睡着呢,”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小点声,被吵了他。” 那小宫女一听,立马噤了声,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柳轻眉缓步走到小皇的摇床前,又慢慢的蹲下身来,一双眼睛几年的盯着小皇,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 “本宫想陪着小皇多呆一会儿,你悄悄的,别吱声,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吧。” 那小宫女哪里能想到,自己偷懒被抓之后非但没有被罚,反而得了一个时辰的睡眠之间,想要跟柳娘娘道谢,却又担心自己出了声响会遭人嫌弃,便只好在柳娘娘背后磕了两个头,就悄悄的离开了。 “宝贝,娘亲现在才来看你,你是不是有些生气了,”柳轻眉轻轻的用手指划过小皇的脸颊,轻轻浅浅的说道,“不是娘亲不想来看你,你要知道,娘亲这几天没有一刻不再想你,只是娘亲怕自己舍不得啊。” 柳轻眉眨眨眼,眼泪险些就要掉到小皇的身上,她辛辛苦苦怀了七个月的小宝贝如今静静的躺在摇床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小天使也只是在人间匆匆的走上一遭,不用多久,就又会被上天收回去,她只怕分离的时候自己又要舍不得,所以这些天才闭着自己不想不念不见。 可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哪里能抵得住对自己孩的思念,做了那样的一个梦之后,柳轻眉便更加的忍受不住,想到自己只在小宝贝刚刚出生的时候匆匆的看了一眼,心里便总是有些不甘心,便再也安奈不住,这才偷偷的跑了过来。 只是摇床中的小孩皱皱巴巴,哪里有点新生儿的圆润感,看的柳轻眉好生的心疼,一双手在小皇的脸上摸了好半天,只是越摸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孩就算睡得在熟,也应该有呼吸声,可眼下的小皇却一点声响也没有,柳轻眉心中一怔,缓缓的伸了手指向前,想要探一探小皇的鼻息声。 这一探,便让柳轻眉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柳轻眉愣愣的伸了手指,半响,才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向殿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哀声大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柳轻眉跌得撞撞的跑出去,在外头巡逻的侍卫们听见了声音,凑近了一看,来人正是长乐宫的柳娘娘,便赶忙跪下行礼,柳轻眉也顾不上别的,哆哆嗦嗦的说道,“快,快宣太医!” 在此处巡逻的侍卫们都知道前面的寝宫里安放的是小皇,现下听柳轻眉这样一说,心中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却也不敢耽误,一个个的赶忙朝着太医院去了,只留下柳轻眉一个人站在远处,却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跌坐在石块铺的小路上。 坤宁宫内。 图兰姑姑进来的诗会,皇后已经梳洗结束,拆了发髻准备休息了,一旁伺候的小宫女正在给皇后梳着一头秀发,图兰也不打扰,只是上前去接过那小宫女手中的檀木梳,一边帮皇后数着一头秀发,一边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皇后,小皇殁了。” “哦?”皇后一挑眉毛,瞧着铜镜中映射出的自己,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还以为能在熬几天呢,哪里能想到人这么快就没了。” 皇后顿了顿,垂了垂眼,又继续说道,“还真是福薄。”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投胎到皇家的,”图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听说还是柳娘娘自己发现的呢。” “她不是在长乐宫中养着么?”皇后一抬眼,凉凉的说道,“皇上为了保护她,连许人去看望都不许,这会儿怎么同意让她自己跑出来了?” “听说柳娘娘是偷偷的跑出来的,趁着席娘娘和贴身的姑姑眼下一个没留神的功夫便跑出来了,想要去看一眼儿,哪里知道连个活物都没瞧见,去的时候小皇便已经死透了,”图兰撇撇嘴,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说道,“说起来真的是好可怜,听说席娘娘发现人没有了,赶过去找的时候,柳娘娘还瘫坐在小皇寝宫外头的小路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事儿皇上知道了么?”皇后贴近铜镜瞧了瞧,抬手拔下了自己的一根白头发,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太医院的小厮本是去乾清宫给皇上通报的,被奴婢拦了下来问了个大概,”图兰姑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想来现在应该到了。” “我这个做皇后的,可不能让皇上赶在咱们前头,”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图兰,你给我把头发重新竖起来,咱们也去悼念一下小皇。” 皇后说罢,又继续补充道,“梳个简单点的,不用带发饰。” “是。”图兰轻声应道。 等到图兰忙活完,皇后便带着图兰姑姑紧赶慢赶的到了小皇的寝宫,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到了,只不过也是刚到没一会儿,和皇后不过是前脚后脚的功夫。 皇后瞧着那小皇安安稳稳的躺在摇床里,太医院的御医们和平日里伺候小皇的丫鬟太监们跪了一地,再瞧瞧还傻傻的坐在小皇摇床前一脸呆滞的柳轻眉,心中便了解了个大概。 “这好好的,怎么就……”皇后皱一皱眉头,垂眼瞧着小皇,一脸惋惜的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孩,本宫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怎么就没了呢。” 皇后说着,竟直接哭了起来,却还是装作不想让皇上瞧见的样,慌慌张张的抹去了眼泪。 只是现下这屋里的几个主,除了皇上之外,哪个人不在掉眼泪,谁能注意到皇后,皇后见状,便收了手绢,抽抽搭搭的说道,“这事儿还要怪臣妾,若不是那天臣妾提议,便也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 柳轻眉本坐在摇床旁边瞧着小皇,现下一听皇后这样说,便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皇后,直看的皇后浑身发毛,差点被柳轻眉盯得直冒冷汗的时候,皇上便在两人身后缓缓的开口。 “你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怎么能怪你,”皇上叹了口气,半响,又淡淡的说道,“这事儿还要怪朕,若是当时……” “皇上。”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柳轻眉打断,她淡淡的开口唤着皇上,一双眼睛却还是仅仅的盯着皇后。 皇上轻轻的应了一身,示意柳轻眉继续说下去。 “孩已经如此,臣妾便不想过多的追究,”柳轻眉转身,抬起眼睛扫了皇上一眼,淡淡的说道,“只是还有一件事要请求皇上。” “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就是,”皇上垂了垂眼,轻声说道,“你说什么朕都应你。” “来的时候虽然不是他的意愿,却也算是‘轰轰烈烈’,”柳轻眉说着,便凉凉的扫了皇后一眼,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只是臣妾瞧着这孩的性格,定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如今人都已经没了,他在世间的最后一件事儿,便由我这个做娘亲的给他做回主。” 柳轻眉说着,眼泪便又要掉下来,席语兰见状,刚忙上前去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背,缓了好一会儿,柳轻眉才又淡淡的说道。 “小皇的葬事,还请皇上一切从简,给他给入土为安,我这个做母亲的,便也就知足了。”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好,你若是想,朕便依你。” 柳轻眉勾着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对着皇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又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 “葬事过后,臣妾想要在长乐宫中为小皇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书,也算是给他一个超度,黄泉路上有母亲的经声陪伴着,想来他也不算是孤独。” 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看她的那个样,便也知道她是死了心的,皇上沉思了半响,便又是一口叹气。 “好,朕都依你。” 柳轻眉心愿以了,便也不再说话,转身安安静静的瞧着摇床里的小孩,皇上将寝宫中的人都遣了去,让皇后和席语兰也各自回寝宫去,皇后本就没打算多留,现下听见皇上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席语兰还想多陪柳轻眉一会儿,皇上却说,想要他们这两个做父母的最后为小孩送一段行,席语兰无奈,便也只好离开。 “娘娘,我瞧着柳娘娘已经死心了,”回去的路上,皇后想去御花园走走,图兰便一路扶着,夜深人静,她便小声的说道,“想来小皇的死,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那是自然,”皇后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你没有做过母亲,哪里知道孩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皇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白白的没了,哪里能甘心呢。” 图兰点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只觉得自己手中一滑,心下一愣,却只听见自家娘娘的尖叫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娘娘果然英明 皇后这次出门,身边本就只带了图兰一个人,本想着在御花园透透气,却哪里知道夏天的苔藓实在是太多,现下又是晚上,脚下的路难免有瞧不真切的时候,皇后脚下一个不小心,图兰又没有扶稳,便直接撞到在了台阶上。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图兰赶忙上前去将自家娘娘扶起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娘娘没事吧。” 皇后被图兰扶起来,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撞到的额头,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又低头瞧了瞧脚下,借着月光才看清,原来脚下的石头上长了厚厚的一层苔藓,难怪会这样的滑,只是这苔藓的颜色和石阶的颜色几乎就要融为一体,别说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的时候,走的急了或者一个不小心的时候,也会摔个大跟头的。 “没事,”皇后皱皱眉头,沉声说道,“只是额头上怕是要起个大包了。” “都是奴婢不好,”图兰瞧着皇后娘娘的头上已经起了一片紫青色,心下一慌,赶忙认错道,“还请娘娘责罚。” “无妨,”皇后摆摆手,她向来宽待图兰,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苛责,顺着台阶走上去,在凉亭中一坐,又接着说道,“你刚刚还要说什么?” “啊,”图兰经皇后一提醒,这才又想起来,便凑上前去小声的说道,“娘娘差奴婢跟老爷传的话,奴婢都带到了,今儿出门的时候,也接到了老爷那边的回信。” “哦?”皇后一挑眉,却连带的整个额头都生疼,一下没忍住,便呲牙咧嘴的说道,“事情可都打听好了。” “都打听好了,”图兰姑姑点点头,皱着眉头小声说道,“听老爷说,耿大人那边很会见风使舵,知道仅凭耿家一家在前朝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这几个月以来便频频的对着柳家是示好,现下耿柳两家似乎很是交好,平日里没事便走动,几乎已经遮住了大半片的前朝,老爷说咱们楚家这些个日以来被这两家人打压的很是厉害,很多时候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老爷最近也在为这事儿犯愁呢,说是就是娘娘您不问,也会主动的联系我们的。” 图兰见自家娘娘紧紧的锁着眉头,便又轻声说道,“听老爷说,咱们皇上对柳家也不是彻底的放心的,柳家的大公前些日在西北边境立了大功,本是见大喜事,可似乎很是不召皇上的待见,听说圣上最近又在私下里打探,想要知道柳大人平日里都在和些什么人交好。” “哦?” 皇后勾着嘴角笑笑,图兰刚刚说的时候她还在为家中的事情担心,听到最后却反而放下心来,将近十年的结发夫妻,没人能比她更了解当今圣上,他身来多疑,这皇位本就相当于从自己的兄弟叔父手里抢来的,对于权势方面的事情,自然也就格外的敏感一些。 试问哪位皇上不害怕在前朝发生功高盖主的事情?更别说她们这一位敏感多思的皇上了。 因得面部神经的牵扯,皇后的额头被撞上的地方又是一阵的痛,她皱着眉头转头瞧着那一块块满是苔藓的石阶,心中突然来了主意。 “耿长君应该谢谢柳轻眉,”皇后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若不是柳轻眉没了这个孩,那她肚中的孩也没有几天的好日过了。” 图兰不解,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娘娘的意思是,您想到能让耿娘娘肚中的孩……”图兰说着,便做了个抹脖的手势,瞧见四下无人之后,便又接着说道,“娘娘可是想到法了?” “法当然是想到一些,不止是耿长君肚中的孩,连带着除掉柳家的法,本宫也一并想到了,”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小皇刚没,宫中不宜事宜太多,咱们倒也不着急,再等两天。” “是。”图兰点点头,轻声应道。 皇后笑笑,抬手拂过自己头上刚刚撞到的地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老天祝我,刚刚撞了这么一下,倒是件好事儿了。” “娘娘可是刚才那一下撞糊涂了?”图兰瞧着自己娘娘已经肿起来的额头,一脸心疼的说道,“都已经撞成这样了,明天还不知道肿成多么大的一个胞呢,娘娘还说是好事儿?” “柳贵妃的孩没了,皇后伤心过度,连路都坐不稳,上台阶的时候摔了这么一下,”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的话传到外头去,你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图兰一笑,微微一欠身,轻声说道,“娘娘果然英明。” “若是连这点头脑都没有,我还怎么做这个皇后?”皇后勾了勾嘴角,抬眼瞧着天上的圆月,淡淡的说道,“这几日你挑些上好的补品,时不时的便给耿娘娘处送去,就说是本宫体恤她的身,特地赏给她保胎的。” “娘娘何必浪费这些个好东西在耿娘娘的身上?”图兰瞥了瞥嘴,没好气儿的说道,“就算是送去了,耿娘娘也不会领情,她平日里那般的小心,哪里会用咱们送过去的东西。” “她若是不信,咱们便想办法让她信就是了,送东西的时候去太医院把给耿娘娘安胎的那位太医也叫上,让他当场做个公正,看她耿长君还信不信,”皇后笑笑,抬手拂过自己的黄金护甲,淡淡的说道,“过几日要遭受那样的事儿,现下自然是要好好的补一补了。” 月光轻柔,淡淡的笼罩在整个皇宫的上方,轻轻的拂过这一片的平静,又哪有人能看得见,这片平静下的波诡云涌呢。 小皇下葬之后的今日,柳轻眉日日斋戒沐浴,在长乐宫中为其诵经祈福,连觉都不舍得睡。这事儿也是得了皇上特许的,宫中的旁人自然也不敢嚼舌根,皇上更是不许旁人擅自前去打扰,倒是也落得长乐宫一个安静。 席语兰知道柳轻眉心情不好,考虑到她的心境,这几日也一直不敢前去打扰,再加上小皇没了,太后那便也很是心痛,她若是两边安慰,又哪里顾得过来,便只好先安抚好了慈宁宫里的老太天,也算是给了眉儿几天清净的时间。 这日席语兰正想着去西佛堂烧香拜佛,为自己那有缘无分的的小侄祈祈福,还未出门却就拿到了父亲从家里传来的消息,看过信笺之后的席语兰大惊,思前想后,却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长乐宫,将这消息说个眉儿听一听。 席语兰带着香兰姑姑,刚从寝宫内出来没走上两步,便瞧见了盛惠盛小主,要说这人平日里见着自己都是上杆的上来打招呼的,今儿却像是没瞧见一样,甚至想要换个方向走,席语兰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咱们最近是怎么得罪这一位了?怎么见着咱么像是躲瘟疫似的?” “哪里是咱们得罪了,是人家盛小主自己聪明,”香兰瞥了瞥嘴,没好气儿的说道,“小主还不知道吧,盛小主过两日就要晋为婕妤了。” “婕妤?”席语兰又是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她不是前段时间刚刚晋了位份?怎么升的这样快。” “听说是因为宫中最近是非太多,皇上觉得怕是得罪了哪路神灵,亦或者是冲撞了星位,特得的找的得道高僧来给瞧的,”香兰瞧着盛惠的背影,凉凉的说道,“听说是盛小主的八字好,晋她的位份也是得了高僧的指点。” 席语兰点点头,宫中每每这种事遇上的多了,便都愿意找高僧前来指点一番,景和历来都是如此,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盛小主倒也是运气好,如今这宫中处处苦闷,偏偏只有她得意了。 这宫中的人人都知道自己平日里和眉儿最为交好,如今长乐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旁人大抵也会觉得她的身上也沾上了柳轻眉身上的晦气,躲着也是应该的。 席语兰轻哼一声,想着亏平日里眉儿待她也算得上是不薄,她以前在眉儿面前听话乖巧的模样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如今这才刚刚出了事儿,便就知道躲着了,当真是让人好生的心凉。 “既然这样,那我就更应该过去打个招呼了,”席语兰瞧着盛惠的背影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到底昔日也是姐妹相称过得,如今盛妹妹平步青云,我哪里有不去道一声喜的道理?” 眼瞧着盛惠便要拐过弯儿,席语兰哪里肯放过她,几步追上前去,便就要将人拦住。 “盛妹妹,”席语兰在盛惠身后轻声唤道,瞧着盛小主的背影一怔,心下笑笑,又接着说道,“妹妹这匆匆忙忙的,不知是要赶着去哪儿呢?” “哪里有匆匆忙忙,”盛惠转过身来,讪讪的笑笑,轻声说道,“刚刚倒是没瞧见姐姐,是妹妹疏忽了。” “这两日阳光刺眼,我站在那样不起眼的地方,妹妹瞧不见也是常有的,”席语兰抬眼瞧了瞧盛惠,轻笑一声,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说起来这几日还是头一次瞧见妹妹,倒是要恭贺妹妹晋升之喜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肃清内臣 “柳姐姐宫中出了那样的事儿,我难过还来不及呢,”盛惠瞧着撞见了席语兰,便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她现下自是没有和席语兰撕破脸的能耐,便就只好将戏演到底,皱一皱眉头,哭唧唧的说道,“我日日牵挂着柳姐姐,哪里能高兴的起来。” “盛妹妹倒是有心了,”席语兰心中轻哼一声,瞧着盛惠一张假仁假义的脸,不紧不慢的说道,“妹妹的这份好心,我会给眉儿带到的,等到什么时候眉儿得了空,我俩再去妹妹的寝宫内道喜。” “道喜倒是算不上,”盛惠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巾来擦擦眼泪,轻声说道,“只要柳姐姐能走的出来,我便就放心了。” “关于这一点,盛妹妹自然是不用担心的,眉儿想来瞧得清明,”席语兰笑笑,抬眼瞧了瞧盛惠,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妹妹,这宫中的美人太多,但八字合宜的却是太少,妹妹的好日,想来还在后头呢。” 席语兰一张脸长得清冷,平日里很少有笑的时候,就算有,也只是淡淡的勾一勾嘴角,出于礼节性的朝你笑一笑,这次却冲着盛惠笑到眼睛都眯了起来,盛惠一时瞧得入了迷,只觉得眼前的席娘娘竟比她身后的万千种风景还要没,一时间竟也分不清她是真心地跟自己道一句恭喜,还是假意的与自己交好。 “瞧着盛妹妹也是有事儿要忙的,”席语兰脸上收了笑容,眼角却还是带了些笑意的,不轻不重的扫了盛惠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也要去眉儿那里一趟,便不跟你多说了。” 盛惠点头应是,二人简单的道了别,便朝着各自的方向忙去了。 席语兰心中还装着心事,便带着香兰快步走到了长乐宫,现下虽是七月份,可席语兰一进门,还是感受到了一片清冷,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正好瞧见了芙蕖姑姑,便让芙蕖带着她们去找柳轻眉了。 “才多长时间没见,便就有些让我想的慌的,”席语兰光是瞧着柳轻眉的背影,便险些掉下眼泪了,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又淡淡的说道,“想来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是没怎么想过我的。” 柳轻眉一头长发尽数散在肩头,正捧着一本经书在念,刚刚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芙蕖进来了,便也没理,现下一听声音,才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柳轻眉一怔,愣愣的回过头去。 “说是在斋戒,我瞧着怎么有些像自虐了?”席语兰几步走上前去,瞧着柳轻眉消瘦的一张小脸,已联系心疼的说道,“怎么瘦成这个样?你还没有出月,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若是落下了病根,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姐姐放心,”柳轻眉扯着嘴角笑笑,轻声说道,“我自己注意着呢,只是这些日操的心多了些,瞧上去便就有些消瘦了。” “眉儿,”席语兰直直的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你原不必这样的。” “我知道,”柳轻眉垂了垂眼,半响,才又轻声说道,“只是我母二人的情分太短,我连点母亲的关怀都未来得及给他,现下能做的,便只有为他多读上几遍经书,让他在往生的道路上有个安稳,也好让他来生投个好人家。” 柳轻眉顿了顿,又低着头轻声说道,“不要再投在帝王家了。” 柳轻眉一番话又是惹得席语兰一阵唉声叹气,半响,才想起自己来这趟是有正事儿的,便又赶忙开口说道。 “我原是不应该来打扰你的,只是确实是有要紧的事儿,想着一定要与你说一说。” 席语兰说着,便从怀中将那封自己今早收到的信递给柳轻眉,趁着柳轻眉拆信的时候,又皱着眉头说道。 “前些日川蜀大旱,难民暴动,皇上便派了三元少将去镇压暴乱的灾民,你长兄和我弟弟便在这三个人当中,”席语兰说着,眉头便皱的更厉害,沉声说道,“哪里知道刚刚到蜀中,皇上便收到折,说是朝廷派去的将军们到了蜀中之后非但没有镇压暴乱的灾民,反而拿着朝廷赈灾的钱款逍遥快活,夜夜笙歌,吃喝嫖赌的那些个勾当,样样都占了。” 柳轻眉一边扫着信里的内容一边听着席姐姐说话,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这样?” “旁的不说,柳太傅家的大公向来为人沉稳,这一点就连我这个久居深宫的女流之辈都知道,”席语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家的那个弟弟,是比令兄还要沉默寡言的,哪里会做这种事?想来是遭人陷害了。” “或许是因为更令人寒心的事情,”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看见席伯父在心中提起前段时间自家哥哥在西北大平战乱一事,她打小多读兵书,眼界自然开阔些,再加上这些年来对皇上的了解,心中便将问题猜了个大概,“姐姐的弟弟怕是被我哥哥连累了的。” 席语兰一皱眉,心中多有不解,柳轻眉又继续开口说道。 “皇上这段时间怕是要肃清内臣了,”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但她知道父兄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做违背君上的事情,便也没有将事情想得太严重,却还是想要多多嘱咐两句,“姐姐若是方便的话,便替眉儿给家父传句话,就说让家里的人这些日尽量收了锋芒,小心为事。” “你放心,这句话我定帮你传到就是。” “姐姐这段时间也不好和我太过亲密,”柳轻眉尽量揣摩着圣上的意思,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正好这段时间长乐宫的事情比较多,姐姐不如就装作避嫌的样,先和我疏远一些,也好消一消皇上的念头。” 柳轻眉的话说到了这里,席语兰也将她话中的意思猜了个大概,便缓缓的点点头,上前去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眉儿,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好生的保重啊。” “我整日在这儿长乐宫中待着,旁人躲我还来不及呢,有几个会来害我的?”柳轻眉扯着嘴角苦笑一声,回握住席语兰的手,淡淡的说道,“倒是姐姐你,外头的豺狼虎豹太多,你为人又太过正直,我总是担心你要受了委屈的。” 柳轻眉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倒是给姐姐想了个好主意,不如这段时间,姐姐主动去与盛小主交好?她为人圆滑,能和姐姐中和一番,先前又和我有些交情,倒是也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 “你还说呢,我刚刚来的路上还瞧见那位盛小主了,”席语兰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想来眉儿你还不知道,那位盛小主如今已经被皇上晋为盛婕妤了,最近好生的风光呢。”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的瞧着席姐姐,席语兰叹一口气,便将刚刚在路上碰见盛惠的前言后语全部都说给柳轻眉听,最后又长长的叹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事情便是这样了,人家盛婕妤现在能不能瞧上咱们还是回事,哪里会与咱们两个交好?” “按姐姐的手法,盛小主倒确实是不会再与我交好了,姐姐却就不一定了,”柳轻眉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姐姐背后的人可是太后,这后宫中有几个人能得罪的起?既然刚刚她没有跟姐姐撕破脸,那便就还是顾忌着的。” 席语兰皱皱眉头,就像柳轻眉所说,她向来黑白分明,嫉恶如仇,哪里肯和盛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交好,柳轻眉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来轻轻的拍一拍她的手,笑着开口。 “知道姐姐委屈,便只忍过这一阵,以后便没有这样的事儿了。” 席语兰皱皱眉头,瞧着眉儿这样,她便格外心疼,轻声说道,“我自是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的,一切便按你说的来就是。” 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问道,“姐姐刚刚说被派去川蜀的是三位上将,那剩下的那位是哪位将军?” 席语兰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是耿娘娘的表哥,上一届的状元。” 柳轻眉一皱眉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征求了席姐姐的同意之后,便将那封信放在香烛上烧掉了。纸料和烛火纠缠在一起,又被烧做灰烬,缓缓的化作一缕缕青烟缠上房梁,柳轻眉在心中悠悠的叹一口气,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 只愿大家都平安吧。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将藏在怀中的信笺取出,低声说道,“这是老爷刚刚差人送来的信,说是要娘娘亲自拆的。” 皇后本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图兰的话之后便缓缓的从软榻上坐起来,不紧不慢的将图兰手中的信拿过来,淡淡的扫了过去。 “娘娘,老爷写了什么?”图兰瞧着自家娘娘看着看着便勾起了嘴角,便也笑着说道,“瞧娘娘高兴的,想来是好事吧?” “自然是好事,”皇后笑笑,信笺看完之后便放到烛台上烧掉,转过头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这些天给耿长君送了这么些个好东西,也该给她送点别的了。” 图兰不解,皇后笑笑,又继续说道。 “找个脸生点的宫女,去给耿娘娘传个话,就说她表哥在蜀中出了事。” 皇后转头瞧了瞧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在心中默念一声天助我也,又淡淡的说道。 “让那宫女说,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的,有位姑姑在御花园凉亭处等着,其中的厉害事,要亲自说给耿娘娘听。” 第一百七十九章 耿长君小产 耿长君垂眼瞧着堂下前来报信的小宫女,现下她早就已经担心的浑身发抖,可又总是担心其中有诈,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冷冷的开口。 “你是在哪个宫里做事的?”耿长君皱了皱眉头,将这小宫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未曾在其他小主娘娘那里见过之后,才又淡淡的说道,“又是听谁说的这个消息?” “娘娘,奴婢真的只是绣局里的一个小小宫女,”那小宫女也是害怕,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紧张的说道,“今儿路过御花园,恰巧碰见了那位让奴婢帮忙传话的姑姑,那姑姑说为防止旁人瞧见,不方便亲自到小主这里,便让奴婢前来传话了。” “你不在绣局里好好的做事,这个时候跑到御花园中做什么?”耿长君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奴婢是刚进宫不久的,今儿本是跟着绣局中的姑姑和姐妹们一起去给新晋的盛婕妤送当季的衣服的,”那小宫女顿了顿,偷偷的抬眼瞧了瞧耿娘娘,又借着小声说道,“这还是奴婢第一次出绣局,心中难免有些好奇,总想着将这宫中的景象多看两眼,这一来二去的,便跟姑姑走丢了,再加上天色也黑,奴婢就在御花园中迷了路,这才碰见了那位姑姑。” “大胆!”耿长君一皱眉头,沉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小宫女,如今竟敢到本宫面前来撒谎!” “奴婢不敢啊娘娘,”那小宫女被耿长君吓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便又立马开始磕头求饶,“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哪里敢有所欺瞒。” “你刚刚说自己刚入宫不久,连路都不认识,那又是怎么从御花园中摸到本宫的宫门口的?”耿长君一瞪眼,凉凉的说道,“再者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位姑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刚刚进宫的小丫鬟传达?” 那小宫女一怔,没想到耿长君的脑袋转的这样的快,在言语上这样的不依不饶,好在图兰姑姑早就有所准备,那小宫女撇撇嘴,装作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左右四下瞧了瞧,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主英明,奴婢不敢再有隐瞒,”那小宫女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令牌,双手呈上前去,低声说道,“奴婢本是耿大人府上的一个侍女,现下正是为接应小主才被耿大人送进宫来的,小主若是有所怀疑,尽管查看奴婢的令牌就是。” 耿家向来家规森严,对下人的管教更是严格,先前为了方便管理下人,耿大人更是给家中得每一位下人都做了小小的令牌,上面有下人的名字和专属的编号,更是有耿家的世代相传的家族图腾,是万万的做不了假的。 耿长君见状,赶忙让冬雪将那牌呈上来,前前后后的查看了之后,发现果然是自己家中的令牌没有错。 “你真的是父亲安排进宫里来的?”耿长君皱一皱眉头,小声说道,“本宫问了半天,你刚刚怎么不说?” “进宫之前耿大人便交代过,若非必然,不要像小姐承认奴婢的身份,”那小宫女咬一咬嘴唇,一脸委屈的说道,“以免给小姐添麻烦。” “行了,”耿长君摆摆手,垂眼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皱一皱眉头,轻声说道,“你先起来吧。” 既然瞧见了令牌,耿长君便将这小宫女当成了半个娘家人,也不忍心瞧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转头吩咐冬雪赐她一个座位,又转过头来小声问道。 “你刚刚说表哥怎么了?” “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那姑姑说表少爷被皇上派去了川蜀之后出了事,”那小丫鬟撇了撇嘴,轻声说道,“奴婢只不过是个传信的,这样机密的事情,奴婢哪里能知道。” “你若是早说,本宫还用得着跟你在这里废这么多话?白白的浪费了些时间,”耿长君挺着大肚从软榻上坐起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刚刚说那姑姑人在哪儿?” “在御花园中心的凉亭中,”那小丫鬟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耿长君,沉声说道,“已经在那儿等了娘娘好些时候了。” 耿长君一心担心自己的表哥,现下对眼前的这个小宫女也没有了防备,连话也来不及多说,身边只带了个冬雪,便朝着那小丫鬟说的地方去了。 “小主就这么相信刚刚那小丫鬟说的话?奴婢瞧着她面生的很,”冬雪跟在自己小主身边,一边紧赶慢赶的走着,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再者说了,皇上向来看重咱们表少爷,现下更是予以重任,怎么会突然出了事情?” “那小丫鬟手里拿着我们耿家的令牌,是不会有错的,再说了,皇上的心思哪里是咱们能猜的,表哥前些日确实是去了蜀中,还不知道是哪句话说的不好,得罪了皇上,”耿长君皱皱眉头,穿过一片假山之后,果然瞧见御花园中心凉亭处站了一个女的背影,如今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耿长君瞧见了人,心里便更加着急,转头对着冬雪交代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与那姑姑见一面,若是瞧见有人来了,你便给我提个醒。” 冬雪心中虽不放心自家娘娘,但却还是乖乖的等在原地望风。 耿长君心中担心自家表哥,便急匆匆的朝着凉亭处去了,刚刚要踏上台阶,便瞧见那凉亭中的人突然转过身来,奈何那位姑姑站在阴影处,耿长君哪里能看清她的长相,可心中却突然一阵隐隐的发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想着离开,哪里知道心中太过着急,脚下一个没注意,挺着大肚的耿长君便直直的撞到了台阶上。 假山后的冬雪正四处警醒着为自家娘娘望风呢,哪里知道可疑的人一个都没瞧见,却听见了身后自家娘娘凄厉的叫喊声,冬雪一愣,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慌慌张张朝着凉亭处跑去,只是凉亭处哪里还能看见什么姑姑,只有哀嚎着的自己小主,和台阶上慢慢渗透开来的鲜血。 冬雪一声声尖叫都沉溺在柔和的月光中,又是忙碌又掺着血腥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鸡鸣声将天际划破,一缕缕新鲜的阳光透进来,柳轻眉这段时间都比较觉少,今儿自然也是早早的醒了过来,将头发简简单单的梳一梳,便又开始跪在佛像前念经,只是一页经还没有念完,席语兰便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赶来。 “姐姐今儿怎么这样早?”柳轻眉转头瞧见席语兰,一脸惊讶的说道。 “还说呢,昨儿晚上整个皇宫,便也只要你这长乐宫里还安静着了,”席语兰平了平自己的气息,垂眼瞧着一脸不解的柳轻眉,好一会儿,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耿娘娘昨儿生产了。” “这么早?”柳轻眉一皱眉头。 “若是自然生产,我便也没有这般的着急了,”席语兰又是一口叹气,淡淡的说道,“昨儿晚上耿娘娘摔了一跤,如今她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摔,自然是将孩摔出来了。” “耿娘娘心中记着上次的教训,怀这一胎的时候始终小心翼翼,”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轻声说道,“昨儿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摔得,”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我也正纳闷呢,如今正是夏天,御花园中不知道有多少苔藓,普通人走过去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更别说她一个听着大肚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她偏偏要半夜去一趟,晚上天色暗,怎么能摔不着?” 柳轻眉皱着的眉头紧了紧,半响,才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在佛像面前说了句阿弥陀佛,这才又缓缓的开口说道,“终究还是躲不过。” 席语兰一愣,还未来得及多问,柳轻眉又接着问道,“耿娘娘和孩可还安好?” “虽是早产,却也还算是顺利的,生了个男孩,只是到底是不足月的,我听太医说,身总是不如正常的小孩那样康健的,”席语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是可怜了太后娘娘,在这才几天的功夫,头发就白了一半了。” 柳轻眉垂了垂眼眸,半响,才淡淡的叹了口气。 席语兰怕柳轻眉又想起自己故去的儿,便赶忙重新寻了个话题。 “眉儿你刚才说什么躲不过?”席语兰皱了皱眉头,凉凉的问道,“你可是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姐姐想想,耿长君那样仔细的一个人,怎么会半夜跑到御花园去?”柳轻眉垂一垂眼,淡淡的说道,“肯定是那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勾着她,她心中牵挂,在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在那个时候去御花园的。” 席语兰一皱眉,将这两日的事情想了想,才一脸恍然大悟的说道,“眉儿你是说,耿长君表哥一事?” 柳轻眉点了点头,垂眼瞧着自家眼前的那本佛经,又淡淡的说道,“那姐姐在想一想,这样的消息,皇上肯定是要封锁的,那么除了咱们这些相关的家属之外,后宫中又有哪个人能够如此即使的得到宫外的消息呢?” 席语兰一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皇后?” 柳轻眉点一点头,淡淡的说道,“先是我,后来又是耿长君,咱们这位皇后为了保全大皇太的位置,真是下足了功夫了。” 席语兰瞧着眉儿的样,总想着去安慰几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不能将这些伤痛一笔带过,说些什么都是没用的,便只好又是一口叹气,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眉儿的肩膀。 “只是皇后这一步棋走的妙,”柳轻眉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耿长君是因为家中的事情才半夜跑到御花园中去的,若是回头皇上问起来,耿长君真是优酷也说不出,哪里还能将罪名赖到皇后的身上。” “真是好细致的功夫,”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皇后这般的恶毒,什么样的手段都用的出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担心姐姐了,”柳轻眉皱一皱眉头,上前去轻轻的握住席语兰的手,一脸担忧的说道,“现下我不方便出宫,皇上又对我的父亲起了戒心,想来将来也有一段时间不想见我,姐姐身边无人照应,我总是不放心的,还是早日联合盛惠的好。” “你还说呢,现下盛小主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与我相互照应?”席语兰见柳轻眉一脸不解,便淡淡的解释道,“昨儿在耿长君那里,她可算是惹了皇上生了好大的一顿气。” 第一百八十章 终于开始了 柳轻眉不出门,自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便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小宫女来传话的是,个个都慌慌张张的,只说耿娘娘生了位皇,”席语兰抬眼瞧着柳轻眉宫中燃烧着的蜡烛,淡淡的说道,“先前耿长君早产的事情盛惠哪里知道,听小宫女这样说,还以为耿长君生了,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去了。” “也不光是盛惠,她们那批小主,个个都如此,把自己打扮的跟一朵花一样,还以为是要去给耿娘娘道喜呢,”席语兰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只不过盛小主去的早,首当其冲,便被皇上责骂的重一些,相比之下,其他的小主们便没有那么惨了。” 见柳轻眉不说话,席语兰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是盛小主受了委屈,说到底她也是一片好心的,哪里知道是这样的情况?皇上自己这两日心情烦闷,便都将情绪发泄在后宫这些女人的身上,当真不是什么君的行为。” 席语兰这话说的不合规矩,柳轻眉听了,赶忙伸起食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慢悠悠的开口。 “我倒是觉得,这是个增进姐姐和盛小主关系的好时机。” 席语兰不解,挑眉看着柳轻眉。 “姐姐想一想,盛小主刚刚做上婕妤,还以为自己要借着这个机会平步青云了,哪里知道半路杀出这样一件事情来,白白的败光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好感,”柳轻眉扯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盛惠那样的心性,哪里肯甘心?” “这倒是,”席语兰点点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来轻声说道,“那眉儿你想要怎么办?” “盛惠被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心中定然很是不甘的,姐姐若是能在这个时候帮她一把,让她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那她心中定是十分感谢姐姐的,姐姐与她成为‘姐妹’,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说的倒是容易,”席语兰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只是现下皇上心头上这么多的烦心事儿,哪里有时间沉迷与风花雪月之事?” “姐姐有时便是太过正直了,凡是男人,没有不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柳轻眉垂了眼睛,淡淡的说道,“皇上现下生着气,可越是这个时候,便越是容易走进他的心里,只要找准时机,再摸透皇上的喜好,那想要成为下一个宠冠后宫的人,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突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听着眉儿你的意思,心中似乎是有主意了。” 柳轻眉也笑了笑,垂着眼眸想了好一会儿,才又凑到席语兰的耳边,轻声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与席姐姐听。 “到底还是你最了解咱们皇上,”席语兰听完,便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这样的情景,光是我听起来,便觉得够美了,更别说是咱们皇上了。” 柳轻眉勾着嘴角苦笑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开心才难过,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她突然有些心乱如麻的感觉,垂眼瞧着自己膝边的木鱼和经书,才又重新静下心来。 “姐姐先回吧,”柳轻眉重新捡起经书,轻声说道,“先按咱们说好的法来,这段时间比较敏感,姐姐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便还是少来我这长乐宫为好。” 席语兰听柳轻眉这样说,心中不知道有多心痛,更是有千百般的不舍,只是席语兰心中却也知道,二人今日的隐忍,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又在柳轻眉身边啰啰嗦嗦的交代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便带着香兰离了长乐宫了。 席语兰抬脚迈出长乐宫,微微的抬抬眼,瞧着东边的太阳慢悠悠的升了起来,天也彻底的亮了起来,想着这宫中的早晨,终于开始了。 “娘娘,”香兰跟在席语兰身边,抬眼瞧着自家娘娘憔悴的模样,一脸关心的说道,“都折腾了一晚上了,咱们回宫去歇一歇吧?”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想,想着刚刚眉儿说过的话,便淡淡的说道。 “不了,咱们去盛小主那儿瞧瞧。” 一阵暖风拂过,轻轻的撩起席语兰散落的头发,现下正是这京中最热的时候,湖边的杨柳一下一下的骚动着人们的心弦,拉开了另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争斗。 又是几天过去,耿长君身边有个孩陪着,倒是也忘了自己心中的怨念,恨不得每天都将小孩留在自己身边,碰都不让旁人碰上一下,太医院中的人个个都识趣儿,自然不会跑去耿长君的面前说一说这孩的身体有多差,只好人人拼进毕生所学,只为了为这小皇调养身,更是有人天天祈祷,日后哪一天可千万不要让这小皇在自己照料的时候出了事儿,不然不说这项上的人头能不能保住,没有好日过是肯定的了。 到底是辛辛苦苦的为自己生了个儿的,耿长君现下做什么皇上都由着她,更是在小皇出生不久之后,便封了耿长君为梅婷夫人,一时间好不威风。 只是皇上虽说纵容着耿长君,也时不时的便去耿长君的寝宫看望她和小皇,但却从来都没有在那里过夜,多数的时候,只是去用一顿晚膳,或是喝一喝茶,便也就走了,除此之外,更是没有去过后宫旁的小主的住处,夜夜都自己一人待在乾清宫中。 “这些日一直都没能来进宫看一看皇兄,”九王爷奉召进宫来,行礼坐下之后便一脸关切的问道,“皇兄这些日可还好。” “前朝后宫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皇上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朕能好到哪里去?” “皇兄也别把自己的弦蹦的太紧了,”九王爷叹一口气,轻声说道,“若是有实在心烦的时候,便只管将臣弟召进宫来,臣弟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陪着皇兄解闷。” “先皇的嗣那样的多,能与朕说上话的没有几个,”皇上笑笑,抬眼瞧着九王爷,淡淡的说道,“如今你还能有这样的一份心思,朕便已经很高兴了。” “臣弟的这些话可不光是说出来图个好听,讨皇兄高兴的,”九王爷挑挑眉毛,一脸认真的说道,“臣弟所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若是能为皇兄排忧解闷,也算是臣弟的功德一件了。” 九王爷这话虽然听起来滑头,可他却说得一脸真诚,让人不得不信,皇上也被他逗笑,将手中的兵书一扔,笑着说道,“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 九王爷跟着皇上走到软榻边,皇上刚刚坐下,便沉声问道,“交代你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柳将军和席将军前些日已经都悄悄的押回宫了,”九王爷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今儿早也将耿将军悄悄的押解回京了,便只等皇兄的命令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如今席家倒是在前朝的势力不大,也没有和其他官员勾结的情况,稍稍审问一番,倒也可以放了,耿家这些年在前朝一直以言官自居,这个少将军倒是培养的极好。 这几个月来耿家私下里一直想要与柳家交好,却一直没有瞧见柳家那边的反应,这事儿倒是让皇上瞧见了机会,私下找人散布了不少柳耿两家交好的消息,这些年来皇后的母家楚家在前朝的势力太大,皇上多年之前便有心打压,可碍着楚家在前朝以及在沙场上的功绩,一直不好出手,现下正好借着耿柳两家的势头,明着暗着的做了不少打压楚家的事情,却又都推到了耿柳两家的头上。 “皇兄?”九王爷瞧见皇上正想的出身,便皱着眉头说道,“可是现在便按咱们事先说好的方法处置?” “再等等。” 皇上皱一皱眉头,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柳将军,可柳大人兢兢业业,瞧上去没有一点不臣的念头,便总让他有些下不去手。 “容朕再好好的想想。” 九王爷一愣,想着向来果敢的皇兄今日怎么这样的优柔寡断,却也不敢揣测圣意,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臣弟便不多打扰了。” 九王爷见皇上没有要留人的意思,便在禀完之后请退,皇上点头应允。 “皇上,”九王爷走后不久,高无庸便带着绿头牌走进来,袖着手讪讪的说道,“今晚皇上还是睡在乾清宫么?” 皇上抬眼瞧着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盘中的绿头牌,思索了许久,才悠悠的挥了挥手,高无庸会意,便端着盘转身,还未走到门口,便又被皇上叫住。 “我瞧着今儿晚上月色不错,”皇上抬眼瞧了瞧窗外的月色,淡淡的说道,“你便陪朕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皇上多日不肯出门,今儿来了兴致,高无庸心中自然高兴,见主起身,便慌忙的跟了上去,主仆二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御花园走去。 只是让人刚刚踏进御花园,皇上便听见了一阵箫声,不由的放缓了脚步,只觉得那婉转箫声越来越近,便摆手示意高无庸停下。 “你可听见什么声音了?” “确实是有一阵阵的丝竹之声的,”高无庸皱着眉头仔细听了听,又笑着朝一个方向指了指,“主,似乎是那个方向传来的。” 皇上点点头,顺着高无庸手指的方向走去,主仆二人走过一丛丛的花草,皇上只见透过树影的那一丝丝斑驳的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薄薄白衣的窈窕身影。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你倒是有心了 月光斑斑驳驳的顺着树影的空隙漏下来,轻轻浅浅的洒在那人的身上,她光着脚丫踩在石阶上,一头的秀发就那样散在肩膀上,被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柔顺,箫声从她的嘴里钻出来,这样的场景,皇上光是瞧了一眼,便足以让他沉迷了。 皇上愣了片刻,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缓缓的朝着那盈盈的背影走去,高无庸见状,便识趣儿的守在原地,替主守着地方。 皇上在那身影背后听了好久的箫声,最后终得人不足,才淡淡的开口。 “你是哪个宫里的?” 只见那白衣身影听见声音之后一愣,随后便提着衣裙慌慌张张的打算跑掉,皇上见状,几步走上前去阻拦,一把抓住那白衣女的手背,那女似乎一心不想面圣,即使被抓住了手臂,却也依旧拿着双手蒙着脸,不想让皇上瞧见自己的真容。 可现下皇上已经被这白衣女撩起了心弦,哪里肯让她这样离去,两人拉拉扯扯了好些时候,皇上才终于将那白衣女的手拨开,只是瞧见那人的脸之后,心下却又是一愣。 “盛惠?” “皇上恕罪。”盛惠先是一愣,随后又立马在皇上面前跪下,柔声说道。 皇上垂眼瞧着脚下的美人,淡淡的说道,“你倒是说一说,你何罪只有?” “皇上先前为处罚臣妾的过错,命臣妾在宫中闭门思过,”盛惠抬眼瞧了瞧皇上,一脸楚楚可怜的说道,“如今却在这里瞧见了皇上,自然是有罪的。” 皇上背手站在盛惠的面前,脚下的美人楚楚可怜,在月光下的模样让他越发的心疼,却还是凉凉的应了一句。 “刚刚听见你在吹箫?曲很是好听,却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叫什么名字?” “原是臣妾家乡的曲,为新生儿祈福用的,臣妾听说……”盛惠咬了咬嘴唇,知道下面的话皇上不想听,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垂着脑袋小声说道,“都是些乡野之音,不足入耳,皇上久居宫内,没听过也是常有的。” “你倒是有心了,”皇上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盛惠,一张小脸委屈的不行,皇上不着痕迹的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地上凉,先起来吧。” 盛惠却还是跪在那里,抽抽搭搭的不肯说话,皇上见状,又是一口叹气,俯身山前,直接将跪在地上的盛惠抱了起来,惹得怀里的美人一惊。 “朕恕你无罪,”皇上垂眼瞧着怀里的美人带着泪水的,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突然让他想起多年之前的柳轻眉,心下又是一动,沉声说道,“便不要总是哭哭啼啼的了,平白的惹了朕心疼。” 月亮阴晴圆缺,映照着这方方正正的宫墙内的又一片花好月圆。 后宫的梅婷夫人生了位皇,事后不久得宠的竟是先前为出过太大风声的盛小主,哪里能让人不觉得惊奇?说起来这位盛小主也是有本事,花言巧语的哄得皇上很是开心,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便从一个婕妤直接晋到了充媛,称呼从小主变成了娘娘,真是好生令人艳羡的本事。 只是后宫的诸位小主们就是在羡慕,也不敢多说什么,要不是这位盛娘娘的本事,皇上怕是到现在也不肯如后宫的,如此说来,倒是剩下的各位小主占了盛娘娘的光了。 耿长君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小皇的身上,席语兰向来不喜欢争争抢抢的东西,便是更不屑于争宠了,每日淡淡的,倒也瞧不出旁的来。柳轻眉更是整日的待在长乐宫里不肯出来,上一届的这些风光的娘娘们,似乎个个偃旗息鼓,这后宫一时间竟成了盛惠的天下,真是好生的威风。 转眼间,夏去秋来,秋去又冬来,转眼便又是两年,皇上晋了先前好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的位份,身边萦绕着各个新人的笑声,哪里还能管的了旧人的心思? “娘娘忙着呢?”又是一年冬天,外头已经下起了大雪,图兰从外头走回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笑着说道。 “最近总是有点清闲了,写写字看看书也是好的,”皇后笑笑,淡淡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儿?” “咱们皇上今儿又晋了一位小主的位份,”图兰凑上前去,一边为自家娘娘加着炭火一边淡淡的说道,“是最好进宫的赵宝林,皇上一下给她晋到婕妤,还赐封号为‘妍’,说只当是安抚一下她这么多年来独自守在后宫中的凄苦。” “都这么多年了,要是旁人早就该放弃了,”皇后看了半天的书,手都有些凉了,一边凑到炭火边取着暖,一边淡淡的说道,“她却还能爬的上来,倒也算是本事。” “娘娘不知道,这位妍婕妤在早些年的时候投靠过柳贵妃,当时柳贵妃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却也没有拒绝,这些年来妍婕妤倒是一直和柳贵妃来往着,却也没有太过亲近,”图兰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皇上在柳贵妃那里瞧见过妍婕妤几次,便以为妍婕妤和柳贵妃交好,这次妍婕妤也是靠着模仿柳贵妃才得宠的。” 皇后冷冷的垂了垂眼,这么长时间,她只当皇上已经将柳轻眉淡忘了,如今瞧来皇上还是将柳轻眉放在心上,原先只当柳轻眉没了儿,就算身居贵妃之位也是没有什么威胁的,现下却觉得不然,自己现下若是不处理掉柳轻眉,日后定会被她反噬。 前几年的时候皇上没忍心彻底铲平柳家,让柳家这两年来在前朝甚是风光,柳家的大少爷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场胜仗,在边关人人敬仰,更是让边境的小部落们人人闻风丧胆,皇上表面上百般嘉奖,可心下早就起了疑心,旁人看不出来,可皇后却瞧得很是清明。 “娘娘倒是不必太担心,”图兰笑笑,淡淡的说道,“我瞧着那位新晋的妍婕妤虽说身材很好,但长相却很是一般,瞧着样畏畏缩缩,大抵也是个没有胆的,更别说什么头脑了。” 皇后笑笑,却没有说话,只垂眼瞧着眼前的炭火,微微的眨了眨眼睛。 “旁的宫里都暖和的很,你这里倒是有些冷了,”皇后正愣神呢,皇上便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可是内务府没有将每月应有的炭火分给皇后么?” “哪有,”皇后一见皇上来了,立马起身相迎,笑盈盈的说道,“是臣妾正在看书呢,便想着不要浪费,只在书桌前点上一小盆炭火就好。” “皇后向来节俭,朕自愧不如,”皇上凑到炭火边去搓搓手,轻声说道,“皇后看什么书呢?” “看了两页西汉书,”皇后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皇上,又笑着说道,“正看到汉高祖和吕后的部分。” 皇上还未听出皇后话语中的暗示,淡淡的应道,“可是看出点什么来了?” “看了几页,没有看深的,”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也想着,若是自己能如吕后那般,便就能多多为皇上排忧解难了。” “哦?”皇上一挑眉毛,饶有兴趣的说道,“说来听听。” “当年韩信作为一代名将,彪炳史册,他曾用背水一战的策略,以数千兵力击败二十万赵军。后来韩信又用十面埋伏的计策,逼得项羽在乌江自刎而死……可以说,韩信为汉高祖夺取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皇后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淡淡的说道,“可如此功成名就的韩信却没有落得个寿终正寝,最后还是被吕后诱杀与长乐宫钟室,皇上说说,吕后难道不是为汉高祖解决了大麻烦?” 皇上没说话,只是凑在火堆旁轻轻的挫折手,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朕自小读汉高祖,只有韩信这里读不明白,既然皇后看了,不如给朕讲一讲。”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不过是这样的道理,”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韩信立下如此功劳,在前朝将营中的威信甚至要高过汉高祖,若是不早早的将其除去,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刘家江山,岂不是要被旁人躲了去?” 皇上垂了垂眼,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皇后聪慧,今日让朕甚得启发。” 外头北风萧萧,大雪不停,最快不过圣上意,不过考一阵火的功夫,便又是一番天地。 “小主,”芙蕖见自家小主躺在床上愣神,却又迟迟的不肯睡,便上前去摇了摇,轻声唤道,“小主想什么呢?” “没事,”柳轻眉的思绪一下被拽了回来,转了个身瞧着眼前的芙蕖,淡淡的说道,“正在回想进宫的这些年发生的事儿,现下在想想,倒还真是有几分跌宕起伏。” 是啊,谁能想到皇上真的寻了个由头,将战功赫赫的柳家尽数贬职,直接发配到了东北苦寒之地,丝毫不顾及昔日的君臣之情,惹得柳轻眉这个几乎要隐居在后宫中的人重新爬起来,为了家人费劲心思的将自己挤到皇上的视线中。 谁又能想到当日跟在柳轻眉身后唯唯诺诺乖乖巧巧的盛惠如今变得这般的暴戾,将谁都不瞧在眼里,谁又能想到当日被皇上赞为‘闺中君’的耿长君,如今为了和妃嫔们争宠,什么谄媚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哪里还能寻的到‘君’的感觉。 “小主别想了,”芙蕖笑笑,为自家小主掖了掖被,柔声说道,“明儿就是元春节了,小主可是想顶着一双熊猫眼出去?” 柳轻眉笑笑,乖乖的躺好,芙蕖顺势吹灭了屋中的蜡烛,柳轻眉微微的闭了闭眼睛,她知道,明天又是一场新的战争在等着自己。 第一百八十二章 转眼又是一年 第二天一早柳轻眉就被芙蕖姑姑给叫了起来,瞧着外头的似乎时臣还早,就想着在睡一会儿。芙蕖姑姑却执意不肯,说是咱们现在的位份不必以前了。和元春节宫宴要持续一天,接近晌午头的时候正式开始,芙蕖说还是早点去比较好,最好事先先去各位位份高的娘娘那儿去请个安,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又要被皇后娘娘和其他宫里头的娘娘诟病了。 柳轻眉心中虽说是百般的不愿意,但想着芙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便拖沓着一副慵懒的身体起来了。 “小主,您瞧瞧,这几支簪您想要带哪一支,”芙蕖姑姑正帮着自家小主打扮着妆容,拿着几个首饰兴高采烈的说道,“奴婢瞧着这支金凤凰的比较,小主您觉得呢?” “这凤凰向来是皇后专用的图腾,”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支金簪是先前我最得宠的时候皇上找专门的工匠为我打造的,所用的图腾虽说和皇后用的凤凰稍有不同,但却还是有些不合适的,当日皇上将这东西赏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破例了,昔日我还不知道因为这支金凤凰的簪遭受了多少白眼,如今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带出去,那不是摆明了给皇后不痛快,如此一来,这个元春节咱们怕是过不好了。” 芙蕖听完,立马将那金凤凰的簪收起来,讪讪的说道,“是奴婢考虑的不周到了,还请小主责罚。” 柳轻眉转头瞧了瞧芙蕖,小丫头一副做错了事儿的愧疚表情,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上前去拍了拍芙蕖的手,淡淡的说道,“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芙蕖点点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小主您自己看一看,想要带哪一个?” 柳轻眉垂眸瞧了好一会儿,才选了其中最素雅简单的一支簪,轻声说道,“就这个吧,素净一些的好。” “是,”芙蕖姑姑点点头,好声好气儿的说道,“奴婢这就为小主带上。” 芙蕖姑姑手巧,为自家小主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搭上柳轻眉刚刚选出来的那个发髻很是好看。 “小主一会儿梳洗好了之后可是要到皇后娘娘和其他各宫娘娘那里请安?” 柳轻眉垂眸想了想,半响,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 “算了吧。” “可是小主……”芙蕖姑姑皱一皱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 “芙蕖,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瞧清楚么?”柳轻眉抬眼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淡淡的说道,“在这后宫中,从来都没有可伶你这一说,你若是在落难的时候这般的低眉顺眼低三下四的模样,只会让这些人更加的瞧不起你,平白的给了她们一些作践你的机会,让那些个恶人得了些嚣张的机会,还委屈了自己,何必遭这样的罪呢。” 柳轻眉说完,又是一声叹气。 这虎落平阳还有被犬欺的时候呢,更何况是她这种身处于后宫之中的,整个命运都被皇室捏在手里的小小女呢。 芙蕖听罢自家小主的一番话,也跟着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脸痛心的说道,“是,小主,奴婢知道了。” 柳轻眉又转身瞧了瞧芙蕖为自己准备的华服,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身衣服有些太艳丽了,我今天不想在衣着上出太多的风头,芙蕖,你去找一件稍微素净点的衣服来吧。” 这话一说完,就真的让芙蕖有点为难了,这元春节算是除夕前的最后一场欢聚,因为临近春节的原因,这元春节的宫宴自然也就有了个不成名的规矩——人人穿的喜庆,宫宫华服相聚。 芙蕖姑姑本为自家小主准备了一件大红色的华服,上面还有金线的刺绣,模样很是好看,因得自家小主平日里穿红色的衣服很是好看,这以前皇上也总是夸赞身穿红衣的小主,芙蕖姑姑也正是因为记者这一点,才特地为自家小主准备了这件衣服。 “可是小主,今儿是元春节宫宴,您若是穿的太过于素净,怕是要被旁人诟病了,说小主穿的不够喜庆,不吉利。” “傻丫头,”柳轻眉笑笑,轻轻的瞧了瞧芙蕖的脑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自然是应该穿的喜庆一点,只是这件衣服传出去,怕是要连皇后娘娘的凤袍都比了下去,这盖住了东宫的派头,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芙蕖皱着眉头想了想,好一会儿才又恍然大悟的说道,“奴婢懂了,小主是想要素净里还带着点张扬的礼服。” “总算是开窍了。”柳轻眉瞧着芙蕖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的也跟着笑了笑。 身边有芙蕖这样一位凡事都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着想的人陪着,也着实算是她柳轻眉的服气乐。 这边芙蕖正忙前忙后的为自家小主搭配着衣服呢,柳轻眉便开始对着铜镜端详起自己的妆容来,看看有没有哪里画的不好,亦或者是不合体的地方。 “忙什么呢,”没一会儿,席语兰就从外头走进来,笑盈盈的说道,“在外头都听不见里头的动静,我还只当你不在呢。” “席姐姐,”柳轻眉一听见席语兰的声音,便欢喜的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不放心你,”席语兰笑笑,瞧着柳轻眉的头发和妆容已经打点好了,便柔声说道,“今儿元春节,我想着与你一起赴会。” 趁着柳轻眉开口之前,席语兰又皱着眉头说道,“这回儿你可不准再躲着我了,说好了要一起去的,还顾忌什么旁人的目光。” 柳轻眉原本是想着这段时间自己落难,又怕牵连了席姐姐,便在公众场合刻意与席姐姐保持着距离,今儿她本也想着与贯彻这个理念的,可如今听席姐姐这样一说,她又软下心来。 “好,就听席姐姐的,咱们一起去。” “我瞧着你那儿大氅也穿了有些日了,这皮毛洗的次数多了,都已经不御寒了,”席语兰一边招呼着香兰姑姑将拿来的东西呈上来一边笑着说道,“前些日内务府的人来给我送新作的衣服,我特意多留了一件,这件大氅我瞧着你穿着正好,今儿就披上吧。” 席语兰比柳轻眉高了不少,这平日里穿的大氅的尺寸自然也是不一样的,柳轻眉瞧着送来的这件大氅自己穿着正合身,不由的又是眼圈一红,这哪里是席姐姐留下给自己的,分明就是她特意为自己做出来的。 等姐妹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柳轻眉又换好行装之后,瞧着时候又不早了,姐妹两个人便并肩出了长乐宫。 出门的时候瞧见门口守门的小侍卫正在偷懒打盹,席语兰便又是皱着眉头一顿训斥。 “这些个奴才伺候你也太不尽心了,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就在打盹,连人都没瞧见,如今竟然又是这幅德行,真是得好好的管教一下。” “这些个都是得了皇上的命令,万不得已才到我这个不受宠的妃这儿伺候的,心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不愿意,”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先前不知道训斥过多少会儿了,他们却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也懒得再说,等时候到了,看我怎么惩治他们。” 席语兰点点头,想着在这些事情上眉儿还是很有主意的,便也就放下心来,二人一起朝着太极殿去了。 等姐妹两个人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人到的确实是不算早,耿长君,盛惠,温玉,还有那个什么周才人,更有一些让柳轻眉觉得面生到叫不出名字来的小主们已经在自己的位置前做好了,正欢声喜气的聊着天呢。 许是瞧着柳轻眉和席语兰来了,先前还热热闹闹的说这话的一群人一下安静下来,眼神齐刷刷的朝着两个人投射过来,柳轻眉和席语兰却谁也没有在意,并肩朝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哟,咱们柳小主真是好大的本事,”周才人瞧见柳轻眉在席语兰身边做了下来,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如今都已经是这个位份了,却还能坐在席娘娘的身边。” “我与眉儿在各大小宫宴上坐在一起是自打进宫以来皇上特允的,与我俩是什么样的位份无关,”席语兰抬眼瞧了周才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周才人若是觉得有什么不爽,可别在这里发什么牢骚,就去皇上面前说去吧。” 周才人一听席语兰这样说,便讪讪的收了声,这席娘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儿,哪里是她能够惹得起的。 席语兰瞧着在座的各位都没有个好眼光,便干脆拉着柳轻眉去后边的长廊上走走。 “今儿是怎么了?”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没精打采的。” “原是昨儿梦见了些前几年的事情,便不由的有些唏嘘。”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 席语兰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几年来,没到年关她都能想起闵莲来,只是年华易逝,那些个年少的好时光,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说这个了,”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想想这又是元春节了,转眼又是一年,时间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元春佳节惹心酸 “元春一过,年关可就近了。” 廊道里,柳轻眉与席语兰互相持了灯笼在外间透气,宴席上太多妃嫔,个个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围着皇帝。柳轻眉见梅妃竟坐在了皇帝的大腿上,一会儿喂着酒一会儿喂着葡萄,那场面,着实令人心头难受。 “是啊,这宫里的日说快不快,说慢却又不满,转眼便又是一个年头,”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淡淡的唤道,“眉儿。” “这是?”柳轻眉瞧着席语兰手上的信封,一愣。 “你看看就知道了。” 柳轻眉接过信封,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眼泪瞬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这是…家书?” “正是,前些日你二哥跟人打了起来,伯父也受了些风寒,好在那里有我家中的一两个熟人,于是替你观照了一下,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的事,伯父年迈,你那小侄又还太小,在那种地方,又怎能不教人多心疼一些。” “姐姐……”柳轻眉哭着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说道,“姐姐的这份礼物,对眉儿来说,可要比旁人的都要珍贵。” “你又何必跟我行这样大的礼,难不成因得你受了些冷落,便就将咱们六年来的情分都忘了个干净么?”席语兰皱着眉头瞧着柳轻眉,这些年来她的眉儿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她瞧着着实心疼,瞧着柳轻眉清瘦的一张笑脸,席语兰满是心疼的说道,“这些年来,我哪一日不是这样对你的,你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倒是你,这些日,实在清减了太多,这人生在世,谁不受个大起大落,可是身才是顶要紧的。” 宁昭仪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背,柳轻眉感动起身,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清瘦些也好,瞧上去还精神些,只是这些天闲来无事的时候,便总是想起咱们刚进宫时的光景,心中总是有些感慨的。” 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某,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好了,在外头待久也凉,酒意散了,就回宴席上去吧。” 柳轻眉与席语兰刚一回到宴席上,便见梅妃正在宴席中间跳舞,红衣翻滚,金莲熠熠,云袖翻飞间更是魅惑丛生,皇帝连连拍手叫好。于此时,一个多嘴的声音划破氛围。 “皇上,臣妾听说柳才人的舞技也是一绝,不如逞这个高兴的日,皇上开开恩,让臣妾们也开开眼界如何?” 说话的正是刚封为才人的赵宝林,而柳轻眉正捂着怀里的家书神思飘远,咋一听得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更是悲上心来,她柳轻眉一不是歌姬而不是舞女,她并什么要卖弄自己的舞技给这样的一帮女人欣赏?昔日波斯使节来访之时,她倒是舞过一曲儿,从此这件事便被旁人捏在手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说一说,真是让人好不痛快。 “朕也是许久没有看过柳才人的舞了,说起来,朕也不过是多年前见过一回,那时候,可真是惊艳啊。既然大家说起来,朕也有了兴致,只是不知柳才人,可否愿意为大家舞一曲?” 皇帝也发了话了,可是柳轻眉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柳轻眉起身行礼回绝道:“皇上,臣妾已经好久都没跳过舞了,早已经舞技生疏,不想在今日这个时节里扫了大家的雅兴,何况,这几日天气越发转凉,臣妾有些咳嗽,实在不宜多动。” 皇帝又喝了杯酒:“既如此,那便作罢,等你身再健朗些,朕再一饱眼福也不迟。” “说这话,本宫可就有些不相信了,本宫昨日还听说柳才人在宫中同丫鬟们打雪仗屯雪人儿呢,怎么?今儿就没气力跳舞了吗?还是说,柳才人见今儿是本宫晋升之日,心有埋怨?” 柳轻眉心下冷笑,听说?呵,如果没有在她宫中安插眼线,她又从何听说?柳轻眉不愿再过多推迟,以免更加令皇帝生厌。昨日她的确是因长久不曾活动,雪又屯的厚,才玩心大起和总宫女们玩耍了一回。 “娘娘既如此说,臣妾就不得不献丑了。” 乐曲响,柳轻眉盈盈上场,舞的是惊艳脱俗,宛若冰雪中的仙,柳轻眉越舞越富有神韵,越舞越掩不住心事。如果说一个人的情绪可以掩饰,那么通过其他媒介一定很难掩饰的好,比如琴声、比如舞蹈、比如字体,想起信封上的字体,那几个‘爱女轻眉亲启’,柳轻眉就越发的悲从中来,绯色罗裙宛如染了霜华,更加的滋生凉意。 但却是美的无与伦比,是惊艳的美,更是冷艳的美,美的令人惊心动魄,彷如一起入了一片阵阵梅林的冰雪世界,而非热闹的元春节。 也不知是谁的手链松懈,无声中滑落了两颗至宴席中间,柳轻眉裙下,柳轻眉忘神中重重的跌了下去,掉落家书。 皇帝立马站了起来,眼尖的赵才人立马走过去将家书夺了过来,芙蕖也赶紧上前扶起柳轻眉。 “哟,是家书啊,难怪呢,难怪柳才人这跳个舞跟奔丧似的,好不悲切,柳才人,你好大的胆,不仅扰乱节宴,竟然还敢和乱臣有联系,皇上,柳才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啊。” 赵才人不住的煽风点火,皇帝愣在原地,皇后见皇帝无动于衷,场面混乱,也只得出面说道:“柳才人,你着实是胆大妄为,就算是想着自己的父兄,可你也得想着他们如今已经是罪人,而你是皇帝的妃,你怎么就不懂得避嫌。” 赵才人正欲打开家书,被芙蕖一把抢夺,赵才人气的狠狠的抡了芙蕖一个耳刮。 “狗奴才,你吃了豹胆了你,竟敢在本宫手里抢东西,来人,先把这个奴婢给本宫拖出去打!” “够了!” 皇帝终于动怒:“把信呈上来。” 一位侍卫赶紧上前取过芙蕖手里的家书,芙蕖握紧了两下,可到底还是撒手,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 皇帝拆开信件,柳轻眉扶起芙蕖,紧盯着皇帝,众人看笑话的看笑话,鄙夷的鄙夷,都等待着皇帝发话。 “不过就是一份家书而已,柳才人的心情,朕理解,可到底还是坏了规矩,该罚,那就罚柳才人禁足半月。” 赵才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臣妾多谢皇上,只是臣妾有些乏了,想先行告退了。” “准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高无庸将家书递还给柳轻眉,柳轻眉接过家书便和芙蕖款款离去,不过片刻,又有新的歌姬舞姬重新登台,仿如之前种种都不过如此刻空中升起的烟火,瞬间即逝。 路过梅园,柳轻眉将梅枝上的冷香雪抖下一些在手心,再一点一点的敷了一下芙蕖脸上火辣辣的掌印。 “还是我平日里太放纵你了,才害得你今日这般的没大没小,她是才人,你只是个小小的丫鬟,她硬要看,你又能怎么着,自讨苦吃,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主的没用,连自个儿的奴婢都护不住。” 芙蕖抖下柳轻眉冰凉的手心里的冰雪,生怕她受凉,赶紧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再用自己的手心捂着。 “小主别这样说,是芙蕖自己鲁莽了。” 柳轻眉见她滴溜着一双大眼睛委屈的不行,便也不再多说。 “反正要被禁足半月,不如你先陪我逛逛这梅园儿吧,今夜朗月星疏,梅花又开的这般好。” “是,只要主高兴就好,今晚的梅亭夫人和赵才人可好出尽了风头。” 柳轻眉折了支红梅道:“多嘴,随她们去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宫是见惯了。人生如月,有月圆也有月缺,本宫当年就是太盛了,不知道这些个道理,正所谓水满则溢。” 路面湿滑,芙蕖双手扶着柳轻眉。 “小主还尚且年轻,况且皇上心里还是有小主的,否则今晚也不会如此轻罚,小主如今历些事,悟了些心性,想必日后总有出头之日的,到那时,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是这个理,好了,回去吧,风大了。” “是。” “皇上,番月国进献了一套霜花绣玉兰花袄裙和一双白玉锦缎晩蝶绣鞋,您看应当如何安排?是送往皇后宫中,还是梅亭夫人宫中,或者存于仓库?” 高无庸身半弯着,询问着正前方正绘丹青的皇帝景明。 画的是正是一副梅林,题的是他生平最得意的一首诗。 “不用了,先收着吧,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安排。” 景明看也不看的道,高无庸瞅了一眼儿画,已然心思澄明。 又听得皇帝问道柳才人那边如何,连忙答道:“好着呢,昨个儿听人说,才人娘娘逞着天气好,还在院里搭了个秋千呢。” 心中却暗喜欣喜,幸得自己平常有派人注意长乐宫中的动向,否则此刻怕是要挨骂了。 “有谁去探望过或者找过什么麻烦吗?” “宁昭仪倒是时常去找才人娘娘绣花儿、喝茶聊天,为才人娘娘解闷儿,旁的,倒也没有了,哦,还有赵才人和盛昭媛也去探望过一次。” 皇帝停了笔,拿起画道:“她们去还不如不去,她们除了会落尽下石尖酸刻薄还会什么?” 高无庸没敢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好了,把这副画挂起来吧,就挂在那里。” “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借船铺路好行舟 长乐宫内。 “再过几日,妹妹的禁足令便解了,怎得还这般愁眉苦脸的?” 席语兰正在长乐宫中与柳轻眉下棋,柳轻眉抱着汤婆总也提不起精神,像霜打了的茄似的。 “解了禁足,又有何用,只要皇上的心不打开,禁与不禁,又有什么分别,如今皇上夜夜都歇在梅亭夫人处,佳人在怀,哪里还能再想起我来。” 席语兰拈白莞尔一笑:“瞧瞧,皇上不过才几日不搭理你,你便这般说话,真真是好大的怨气。” 柳轻眉见席语兰取笑,也不闹,毕竟自个儿的苦也只有自个儿知道,只是如此境地实在愧对家父,然也幸而父亲在家书并没有过多说什么,只是说自己一切尚好,说什么皇恩浩荡,劝自己莫要伤心难过,一定要保重好身。 思及父兄,柳轻眉给席语兰行了一个大礼,席语兰赶紧扶着柳轻眉起身:“哎哟,今儿这棋是没法儿下了,你这几日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学的规矩,脾气没怎么改,却学会了见人就跪的那一套,说了多少次,你却总也记不住,你我实在不必拘那些虚礼,莫名的教我扶一遭。” “姐姐的话,眉儿哪有不记在心里的时候,只是这一遭不同,眉儿是一定要跪的,姐姐只管受着就是,”任凭席语兰怎们说,柳轻眉也不肯起,淡淡的抬了抬眼,微微的开口说道,“父兄那边的情况,席姐姐大抵比我还要清楚一些,如今眉儿只希望姐姐能为我去求一求太后娘娘,如果再不见见皇上,只怕他会将自己忘怀,毕竟是罪臣之女,如若再不抓住皇上的心,那眉儿和我们柳家,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又何尝没去太后那儿求过,只是太后说自己这些年一心礼佛,后宫中的琐事早就不再插手,”席语兰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再去的勤些,明里暗里的多为你说上两句,改日皇上去瞧太后的时候,太后能为你说上一句话便也是好的。” “姐姐的这份恩情,眉儿没齿难忘。” 席语兰叹了口气道:“我也只能尽力试试,若能帮上你我心中自然开心,若是这条路行不通,咱们也好在想想旁的,我始终是和你一条心的,哪里舍得让你家里人在那种地方遭罪,平白的瞧着你难过。” 实则席语兰也想知道柳轻眉在皇帝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分量,有多少分量,如今后宫中梅亭夫人独大,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局面,就连她这个昭仪,一个月也只能伺候皇帝一次。 辞了长乐宫,席语兰便往慈宁宫行去,太后正一如既往的念着佛经。 席语兰不敢贸然打扰,也没教人通报,因为太后最恨人打断她诵经。席语兰只默默的盘坐一旁,听着太后的佛经,也洗涤下自己的心灵,柳轻眉内心孤寂,难道她内心就不孤寂了吗?她的心事,又该与何人说。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天色也晚了下来,更是下起了一阵小雨,如此也就更冷了。 席语兰命人再添些炭火进来,自己更是亲自为太后调起了暖香,太后一问香,立马睁开眼来。 “是兰儿来啦,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来多久了?” “回太后,昭仪娘娘已经来了两个时辰了,一直盘坐听太后您诵经呢,见天下了雨,怕太后您凉着,才起身来添些暖香呢。” 太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玉初姑姑玉初姑姑笑盈盈的答道。 “哀家一闻那个香就知道是你来了,哀家是恨人打扰哀家念经,可你坐了两个时辰也是委屈你了,要是早些添那个香也不用受罪咯。” 太后笑呵呵的握着席语兰的手道。 “兰儿可受用呢,听了姑母的佛经,心反倒是宁静了,一点也不浮躁,姑母的佛经啊,真应该让后宫里的其他姊妹也都听听,这样后宫可就一派祥和了。” 太后笑着拍了一下席语兰的手背:“你以为世人都跟你一样有耐性啊,要真这样早祥和了,说吧,今日来看姑母所为何事?” 席语兰随着太后入座,玉初姑姑赶紧去沏来热茶。 “难道兰儿来姑母这里,一定要有什么事吗?若非说有事,听听姑母的佛经,便是兰儿呀,最大的事了。这心也静了,神也宁了,好像烦恼之事啊,都没有了,难姑母后日日念经呢,瞧瞧姑母都这个年纪了,皮肤还保养的这么好,兰儿往后一定要时常来听姑母念经,好占占姑母的光。” 说着席语兰和太后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妮,就是嘴太甜,你要常来,姑母还拦你不成,最近皇帝在忙些什么?也不见他来给哀家请安。” 太后吹了吹热茶道。 “前朝的事儿兰儿就不知了,不过后宫的事嘛,倒是往梅亭夫人那处去的勤些。如果姑母想皇上了,回头臣妾说说去。” 太后挥了挥手帕道:“不用,只要他别累着了就好,哀家只是担心他太过劳累,只是这老往梅亭夫人那里去,长久以往也不是个好事。” “谁说不是呢,兰儿这里倒还好,皇上每月倒还来上一次,可眉儿那里,可就不太好。” 宁昭仪起身为太后捶着腿。 “长乐宫的那位?”太后搁下茶盏,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来她可是风光的很,却也会有今日的境遇?” “姑母便只记得昔日的事情,这时过境迁,后宫的风水还不知道轮了几回了呢,”这些年来,席语兰知道太后对柳轻眉说不上喜欢,可柳轻眉机灵,因得也并未得了太后的厌恶,席语兰抬眼瞧了瞧太后,淡淡的说道,“如今倒好,左不过是家道中落,平白的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臣妾这两日去瞧了瞧,身瘦的不像样,最让人觉得酸楚的是,皇上的心也不再她那儿了。” “她倒是个懂礼数的,只是脾气太倔了,”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淡的说道,“我听说前些日的元春节上,还出了点儿乱?” 席语兰见太后也知晓此事,不好隐瞒,只得全盘托出。 “那事也怪兰儿,吃了些酒就拉着眉儿出去透气,顺便把家书交给了她,姑母知道的,兰儿有个远亲哥哥正是在前大学士被流放的地方干差事。见大学士之受伤,又见大学士重病,所以不忍心,便出手帮扶了一下,大学士知道我素日里与眉儿交好,又知道哥哥与我的这层亲戚关系,跪求哥哥把家书送到眉儿手上,所以才委托到兰儿这里来,谁知竟惹出了后面这些事。” “遭了这些事,倒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太后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我这两日也清闲,却总觉得闷得慌,改天你再来的时候,长乐宫的那位若是无事,便就跟着一起来吧,就当是陪哀家说说话。” 席语兰见有希望,立即跪地谢过太后。 这些日席语兰跑的勤,太后早就将她肚里的那点小心思瞧了个通透,暗地里派人留意着长乐宫殿的动静,却也不说与席语兰听,现下瞧见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行这么大的礼,便没好气儿的说道:“哼!哀家还以为你是认真儿来听哀家念经的,感情后面还有这么一出呢,你这个小滑头。” 席语兰赶紧赔笑道:“兰儿有罪,还请姑母责罚,姑母也知道兰儿这些年与眉儿的交情,哪里见的了她受这般的苦,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平日里没有交情的两个人,现下瞧着眉儿好好的一个才人,竟就清减的那副模样,可不教人心疼吗?这才应下了要求,想着来姑母这来试试,不想姑母也是菩萨心肠,倒成全了眉儿,可见她呀,是拜对了佛,姑母啊,就是个慈悲为怀的老佛爷啊。”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指着玉初姑姑骂着席语兰:“瞧瞧,瞧瞧,这个嘴儿,真是比那民间说书的还要说的好听,你这个妮,哀家没白疼你,时时来逗哀家开心一回,人也精神一回。” 直到晌午用过膳,席语兰才缓缓离去。 次日一早,柳轻眉与芙蕖一同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席语兰本也要同来,偏偏皇上昨天晚上翻了她的牌,今儿一早她要伺候皇上洗漱更衣,便也就走不开了。 “臣妾参见母后,祝母后万福金安。” 柳轻眉到时,太后正在一旁冥想,半晌才睁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打量了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来的倒是早。” 柳轻眉缓缓起身,太后抬眼一瞧,果然是消瘦了不上,比起以前来,少了几分张扬,添了一分憔悴。 “都这么大的人了,却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瘦成这个样,哀家瞧着都要心疼了,也难怪你席姐姐日日跑到我这儿来念叨,”太后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用过早膳了么?” 柳轻眉以前对太后也算得上孝顺,到老太太的喜好她却总是琢磨不透,现下太后的这番态度,自然是少不了席姐姐在其中的周全,柳轻眉瞧着太后说起话来和善,心下也就放松了些,微笑着答道,“还没呢,一起来就来了,怕晚了会打扰到母后诵经。” “你倒是有心,”太后从软榻上坐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没吃,便和哀家一起用膳吧,哀家这些年吃醋,你若是吃不惯便说一声,哀家让小厨房给你重做。” 柳轻眉见太后起身,连忙扶着太后入座,笑着说道,“臣妾哪里会嫌弃,能与母后一同用膳,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 “瞧瞧,清净了这些天,这张嘴却还是痛过去一样甜。” 太后指着柳轻眉望着玉初道,玉初姑姑也轻笑出声。 忽然外间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立马起身接迎,太后仍旧坐在原位愣愣地看着皇帝走进。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再度承欢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安康。” 众人也都相互行着礼,太后赶紧示意着玉初姑姑备好皇帝的碗筷。 “起来吧,皇帝啊,你可真是忙啊,好久都不来看看哀家了,哪天哀家要是归西咯,有你哭的时候。” 皇帝握着太后请罪道:“是儿臣该死,因为朝政杂事繁忙而疏忽了母后。”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才看到原来柳才人也在。 “平身吧,原来才人也在。” “你不来,难道还不准你的女人来给尽尽孝吗?怎么?你还想把人家禁足吗?” 皇帝连忙赔礼道:“母后多虑了,柳才人来的好,就该多来母后这里,也就不会那么清瘦了。” “臣妾谢皇上惦记。” 专宠的事儿太后向来不赞成,现下梅亭夫人得的恩宠太多,太后心中本就牵挂着此事,现下瞧见皇帝对柳轻眉还有情,也高兴搭这个桥,一起用过膳后,太后便独自到佛堂诵经去了,皇帝也抽空带着柳轻眉逛起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柳轻眉肿着一双眼,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朕又没怪你,在众人面前,你不合规矩,朕总不能什么都不罚你吧。” 皇帝心疼的抚摸着柳轻眉的脸。 “那皇上怎得也不来看看臣妾,臣妾日日夜夜的惦记着皇上啊。” 皇帝一把抱住柳轻眉:“朕又何尝不想你呢?只是你在受罚期间,于理不合。” “可皇上夜夜都陪在梅亭夫人身边,臣妾还以为,皇上早就把臣妾给忘了。” “朕怎么可能忘了你呢?”皇帝握着柳轻眉的双肩道:“朕还在朕的书房挂了一幅白梅, 是朕亲笔所绘,上头还有你最喜欢的说是朕最好的一首诗,朕每日批阅奏折累了,只要看一眼那幅画,整个人就又精神了。小丫头,这下不吃醋了吧?” 柳轻眉高兴的将头埋在皇帝景明肩上,一旁花丛中的席语兰见此一幕颔笑离去。 “主,您说皇上今晚会来咱们宫中吗?” 夜里,芙蕖正为柳轻眉梳着头。窗外满天繁星,明日定又是个晴天,窗外白梅透来阵阵清香,柳轻眉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来,但是从今日一见中,柳轻眉已经知道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如今小主也已经过了禁足期,今儿主又和皇上在御花园里亲亲我我好不亲热,依奴婢看,今晚皇上一定会来的。” 芙蕖见柳轻眉只顾着微笑也没有理她,便自问自答道。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与其就这般等着,万一等不到来人等到了失望可不就辜负了今夜的良辰美景吗?芙蕖,架琴去,逞着星光灿烂,本宫想去白梅林里弹弹曲儿。” “诶,奴婢这就去。” 白梅林里,雪已褪尽,夜里绽开清香,格外醉人。 柳轻眉心情大好,一排前些日的压抑,不知不觉中曲调越发的轻盈跳跃。另一头走来的皇帝屏退了所有人,面带微笑的慢慢走至柳轻眉的身后。 柳轻眉一曲完毕后,皇帝立马一手将她的双眼蒙住,一手将柳轻眉揽入怀中,品尝起柳轻眉的樱桃唇瓣来,柳轻眉先是浑身一颤本想挣扎,但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立即忘情的任对方掠夺属于自己的领地。 “皇上怎得来了?难道是翻了臣妾的绿头牌?可是也没见高公公来通禀一声啊?” 床前,柳轻眉正为皇帝宽着衣。 “朕没翻牌,谁的也没翻,因为朕想给你一个惊喜。” 皇帝抚摸着柳轻眉的眼,将柳轻眉横抱放置床上。芙蕖应景的吹了蜡烛,悄悄关了门出去,一夜旖旎,夜入三更,柳轻眉望着身旁沉睡的人喜极而泣。她发誓,这个男人,她一定要死死抓住。 朝阳宫中,梅亭夫人等了半夜不见皇帝半个身影,连个公公也没派去通报声,直到长乐宫中的线人来报时,梅亭夫人气的摔了朝阳宫里所有能摔的东西。 “柳小主真是好大的本事,这才禁足了几天,便就又能将皇上勾了去!” 妆容凌乱的梅亭夫人一脸怒火,忽然从外间急匆匆跑来一个婢女,是专门伺候着三公主的蓮碧。 “夫人,不好了夫人,三公主突然发起了高烧,哭闹不止,您看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蓮碧跪在地上,焦急的询问着梅亭夫人。 “叫什么太医!烧死了才好呢,跟她母妃一样,都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梅亭夫人鲜有失态的时候,众婢女都惊呆的愣在原地,梅亭夫人也不过是在气头上,忽然转念一想,立马吩咐蓮碧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蓮碧走后,梅亭夫人又命人将屋打扫干净,好一番收拾后又派人到长乐宫去请皇帝。 柳轻眉刚刚入睡,便被屋外一阵嘈杂声惊醒,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披了件衣裳,刚走至门边便听得三公主高烧不退立即打开了门,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主,朝阳宫来报,说三公主今夜忽然发起了高烧,特来请皇上过去瞧瞧。”芙蕖皱眉道。 “什么?”柳轻眉慌乱的吩咐着芙蕖道:“快,准备一下,本宫要去朝阳宫。” 皇帝也在此时被惊醒,也随着柳轻眉一同前往了朝阳宫。 到朝阳宫时,梅亭夫人守在三公主床头操心的模样像极了孩的亲生母亲,然而在柳轻眉眼里,不过就是在假惺惺做戏而已。 梅亭夫人还故意褪下些衣衫,显出自己惊慌失措担忧害怕的慈母模样,柳轻眉上前查看三公主时,皇帝顺势褪下自己的袍披在了梅亭夫人身上。 柳轻眉摸了摸三公主的额头,实在是烫的吓人。 “太医,本宫女儿怎么样了?” 太医交代大家不要全部围着三公主,并称三公主只是得了寒疾,好好调理一下就好了。 本来三公主之前还啼哭不停,自柳轻眉来了后,三公主便安静了下去。 一个晚上,谁也没睡,整宿的守着三公主,凌晨时,三公主才退了烧,梅亭夫人便将皇帝劝到自个儿的床上歇息了一下。皇帝让柳轻眉也休息一下,柳轻眉想一直守着女儿,最后只能眼睁睁见梅亭夫人扶着皇帝回房,临走时,梅亭夫人还特意回头眼神凌厉的挑衅着柳轻眉。 次日,皇帝赶着去上朝,柳轻眉被女儿的小手扰醒,见女儿醒来,柳轻眉立马高兴的抱着女儿逗玩起来。 芙蕖坐在椅上歇息了一夜,见柳轻眉醒来正照顾着三公主,赶忙起身走过去高兴道:“小主,小主没事了,这下您可放心了吧。” 正梳妆的梅亭夫人得知三公主醒来,不紧不慢的赶过去,全然没有昨夜那副焦急的样。 “哟,醒啦,既然三公主醒了,就不麻烦柳才人了,柳才人昨儿一夜没睡好,来人啊,还不快送柳才人回去休息!” 柳轻眉回头,只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梅亭夫人从门外走进。 “孩刚醒,应该是饿了,还劳烦娘娘备些羊奶来。” “柳才人放心,人在本宫这儿,就是本宫的孩,至于吃什么,什么时候吃本宫自有安排,柳才人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来人,送客!” 柳轻眉强忍着怒气,芙蕖也只能咬着牙将柳轻眉扶走。 途中正巧遇到宁昭仪,听说三公主没事了,宁昭仪便随着柳轻眉一起回了长乐宫,两人聊了一会儿话,宁昭仪便劝着柳轻眉休息了。 皇帝下朝后,先是去了朝阳宫探望小公主,逗玩了一阵后,又前往长乐宫看看柳轻眉。 柳轻眉睡的正香,皇帝替她重新盖好被,在柳轻眉额头上印下一吻。 “高无庸,将急件都送到这儿来,朕要在这里批阅奏章陪陪柳才人,顺便午膳也在这儿用了。” 皇帝退出内室后,对高无庸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又转头对着芙蕖道:“你这丫头昨晚应该也没睡好,你先下去休息下吧,留他们几个伺候就行了。” “奴婢多谢皇上体恤,奴婢不累,奴婢就在这儿伺候就好。” “你倒是个勤快丫头,你主没白疼你,有你这么个聪明伶俐又懂事的丫头伺候着你主,朕也放心,好了,现在朕在这里,你就放心休息去吧。” 芙蕖一看皇帝这般夸她,再不好推辞,便辞了皇帝回房休息去了。 午膳时分,柳轻眉还在熟睡中,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眼角竟流出了泪水。批阅完奏章的皇帝看着心疼不已,料想她定是在梦里也放心不下自己的孩。 皇帝为她悄悄抹去泪水,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将三公主送回到她身边,至少也要等到二皇被毒一案告破之前。 皇帝将柳轻眉慢慢唤醒,柳轻眉一睁开眼就见皇帝正笑看着自己,察觉失礼连忙惊坐起来。 “皇上,皇上您怎得来了?” 皇帝摸了摸柳轻眉的头道:“朕见你昨夜没有休息好,便一下朝就来看你了,在你这儿看了一个上午的奏章,瞧见你还在睡,可真是嗜睡啊,快些起来和朕一起用午膳吧,别饿坏了,睡太久,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柳轻眉听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皇帝乘机挠起了痒痒,痒的柳轻眉立马清醒了过来。 刚准备唤芙蕖伺候穿衣,就听皇帝出声道:“那丫头也跟着你一夜没睡好,朕已经放她回去歇息了,就由朕,来为你着衣吧。” 开始柳轻眉还有些忐忑,随后便大胆的任由皇帝给自己系着腰带,梳着头发,描着眉毛。 一时间,柳轻眉暖的不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受宠的那段日。 “回皇上、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言不逊 高无庸走进来回禀道,皇帝主动牵着柳轻眉的手走了出去,期间更是你夹茶喂我,我夹茶喂你,看的众宫娥奴才不敢直视。 柳轻眉珍惜着这既短暂又快乐的美好时光,芙蕖醒来时,皇帝正拉着柳轻眉去游湖,冬日里的湖面没有了寒雪覆盖,经过几场大雨和阳光后,虽还寒冷,但是也别有一番雅致。 皇帝一边听着柳轻眉为自己唱着小曲儿,一边闭目养神静听着。 然而经此一举,整个后宫便炸开了锅,人人都恨死了柳轻眉,尤其是梅亭夫人,嫉妒的快要发疯。 之前皇帝虽夜夜都歇在她那儿,但是她明白,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三公主而已,梅亭夫人也曾使尽浑身解数,但始终没有栓住皇帝的心,梅亭夫人不甘心,誓要与柳轻眉一较高下,她堂堂梅亭夫人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会怕她一个区区的才人不成? 是夜,皇帝被军机大臣们唤了去,芙蕖陪着柳轻眉在外散步,好巧不巧偏偏遇上了周才人。虽品级相等,柳轻眉还是对周才人略微行礼,却没想到周才人却将柳轻眉羞辱了一番。 “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柳才人啊,难怪一股骚狐狸味儿,呸!” 柳轻眉也不闹,一步一步逼近周才人直至宫墙。 “周才人模样生的好,连带着脾气也大,只是……”柳轻眉故意停顿。 “只是什么?”周才人倔强的抬起头问道。 “只是……”柳轻眉挑起周才人一缕乌丝道:“只是可惜了……没有脑,一个人如果没有脑,再好的容貌,也留不住啊。” “你什么意思?!”柳轻眉成功挑起了周才人的愤怒。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柳轻眉又逼近一步:“梅亭夫人得宠时,你不敢嚣张,怎么,轮到本宫这里,就蹬鼻上脸了?既然知道本宫如今重获皇上新宠,还敢这样出言不逊,就不怕日后过的不安生吗?哼!” 柳轻眉恐吓了周才人一顿,便和芙蕖离去了,这样的她才人真正的柳轻眉。 娇弱、楚楚可怜那只不过是她的面具而已,她柳轻眉就是张扬的、轻狂的,如迎风绽放的寒梅。 芙蕖洋洋得意,“平日里周才人没少刁难,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芙蕖!”柳轻眉厉声打断她的话,“在宫里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芙蕖被训斥吐了吐舌头,“奴婢只是太兴奋了。” 柳轻眉没作声,这两年皇上提拔了好些个小主,自然也新封几位主,甚至有几个位份低的,让她瞧着面生的很,先前的那些个老朋友倒是个个风光,当日的左宛秋如今更是成了皇上面前的宠妃,当真是有能耐的很。 而这周才人便是在自己落魄的那段时间封的,现下不过是仗着有梅亭夫人撑腰,才敢与她这般趾高气扬。 经过今日之事,少不得周才人要向梅亭夫人说些什么,她倒不是惧怕梅亭夫人,只是三公主在她身边总比不得在娘亲身边来得舒坦。 芙蕖见她沉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地口无遮拦生气,于是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是无心的,若是因为这事惹得娘娘不开心,奴婢回去领罚便是,还望娘娘不要气坏了身才好。” 柳轻眉见芙蕖战战兢兢的样觉得有些好笑,调侃她道,“明知自己口无遮拦还偏要事事都要插嘴。” “奴婢知错。”芙蕖将头埋得低低的,语气沉闷。 “本宫不是刻意针对你,只是现如今在宫里的处境还需步步为营。监视着本宫一举一动的可不在少数,若是被有心人听见本宫的宫女说出这样的话,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那本宫这些日的努力可就付之一炬了。” 芙蕖认真地点点头。 两人很快写相携回了长乐宫,经过今天一事,柳轻眉身心聚疲,简单洗漱后,芙蕖服侍她更衣。 柳轻眉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回响着的满满都是小孩的哭声。柳轻眉听得揪心四处寻找,突然,双脚悬空落入深渊。 “啊!” 芙蕖在柳轻眉的房间外守着,忽然听得内室传来一声尖叫,芙蕖生怕出什么事立马跑进内室。 “娘娘,你没事吧?” 柳轻眉呆坐在床上思绪还沉浸在梦里,刚刚突然惊醒,还吵醒了芙蕖。 “许是娘娘近日太过劳累,多休息便好了,奴婢在这守着您。”芙蕖扶着柳轻眉躺下,帮她掖了掖被角。 柳轻眉点了点头,重新躺下,眼角有泪划过,随即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芙蕖见柳轻眉只是呆呆地坐着,以为是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便为她做了糕点端上来,以缓解她劳累的情绪。 “娘娘,奴婢给您煮了梅花羹,您尝尝。” 柳轻眉淡淡的看了一眼,“我没胃口,拿下去吧。” “娘娘,如今御花园里的花儿开得正盛,奴婢陪您去散散心吧。”芙蕖见她情绪不高,便想着法让她能开心一些。 柳轻眉看了看窗外的天气,阳光正盛,便也同意了,“也好,走吧。” 芙蕖陪着她在御花园里慢慢地散着步,看到这些花儿开得茂盛,微风拂过,个个都摇曳在枝头,柳轻眉的心情也逐渐转好,也渐渐将三公主的事忘记。 两人转着转着,忽听远处传来小孩的笑声,银铃一般清脆。 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个小姑娘在扑着那蝴蝶。 这蝴蝶生得拳头一般大小,通体晶蓝,飞起来翅膀忽闪忽闪得,美得不得了,也怪不得小姑娘会喜欢。 看她开心的样,柳轻眉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在她身边,大概也是这般开心快乐的模样。 “小姑娘,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芙蕖见她周围没有人陪伴,便出声问道。 这小姑娘倒也不怯生,见到有陌生人同她说话便舍弃了漂亮的大蝴蝶,极有礼貌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找不到她们了。”说完这话,她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像是在寻找谁。 “那你是哪个宫里的孩?”柳轻眉见她生得可爱,蹲在她面前柔声问道。 吟儿想了想,“嗯……她们都叫我姑姑作静妃。” 柳轻眉一愣,静妃应该在五台山吃斋念佛才是,如今竟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先前半点动静都没有听过,不过静妃向来都是这样的性,先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现下便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这小姑娘既然唤静妃做姑姑,那便应该是昭武校尉府中的孩,想必是昭武校尉的儿将女儿送来皇宫让静妃教养。只是这静妃娘娘倒是也放心,这宫里处处都是龙潭虎穴,怎么让孩如此随便跑了出来? 想到静妃生的长公主如今在席姐姐的膝下养着,不说先前的渊源,日后定是少不了见面的机会,这小姑娘着实可爱,将她自己仍在这里柳轻眉实在不放心,又想着正好可以接这个机会去拜访一下静妃娘娘,便笑着迎上前去。 柳轻眉牵起她的小手问道,“那你在这做什么啊?” “我是追着那个大蝴蝶来的,可是这皇宫太大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小姑娘说着,头不好意思的渐渐低下,一句话说完好像都要扎到地底下似的。 “没关系,我在这也经常迷路的。”柳轻眉和蔼地笑着。 “真的吗?”小姑娘的眼睛晶亮。 “真的,那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见这和气的大姐姐格外亲切,也不隐瞒,“我叫聂倩倩。大姐姐,你叫什么呀?” 这声大姐姐叫的她甚是开心,“我姓柳,这样吧,我带你回你姑姑那里,好不好?” “好。” 柳轻眉牵着她的小手将她带回了静妃的宫里。 静妃正在宫里四处找她小侄女,这小妮,一个不经意间就没影了。 宫女远远地看着柳才人牵着静妃娘娘的侄女缓缓向宫门口走来。 宫女激动的跑进内院,“找着了,找着了!” 静妃听见宫女的话忙出来迎接,聂倩倩一见姑姑,兴奋地扑了上去。 静妃一把将她抱起,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怎么这么调皮!我一个转身你就跑没影了!” “姑姑,你别说我了,我是被这个大姐姐送回来的。”说着,挣开她的怀抱,小跑着向柳轻眉走去。 白白嫩嫩的小手拽着柳轻眉的手,将她拽到静妃面前,别看她人小,可真是有股蛮力,柳轻眉只能跟着她走。 静妃抬眼看了看眼前人,真是巧了,还是位故人。 “好些年不见,柳小主还是那般的光彩照人,”静妃娘娘对柳轻眉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起来柳才人还未曾来过我宫里吧,要不要进来坐坐?” 柳轻眉也笑笑,正如静妃娘娘所说,她们还真是算得上好些年不见了,景灵都已经长大了许多,能在骑马场上潇洒快活了,今儿瞧见了人,倒还真是有些想念,再加上柳轻眉这次本就是来拜访的,自然也就不会推辞了。 柳轻眉按宫规行了大礼,起身后笑着说道,“娘娘在这宫里还是把小孩顾虑周全,不然被有心人寻了去可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柳轻眉善意提醒她,加之这小姑娘深得她喜爱,也不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我宫里备了上好的点心和茶水,可否赏光一叙?”静妃笑笑,景灵的事儿她早就已经知晓,如今这位柳小主好像有备而来,自己从来都喜欢这个小姑娘,如今自然要给她一份面。 自捡回了一条命之后,柳轻眉格外谨慎,也从不随意应邀,芙蕖刚想上前借口说她身体不适,却被柳轻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福了礼,便由着聂倩倩把自己往厅内带去。 小姑娘虽然听不懂大姐姐的话,但是隐约知道大姐姐是同意留下来了,高兴的又蹦又跳。 “倩倩,你来。”静妃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身边,“不要没有礼貌,要叫柳娘娘,不可以叫大姐姐的,这样不礼貌知道吗?” 柳轻眉见她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便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蹲在她面前,尽量同她平视,“倩倩,你姑姑说的没错,在皇宫里不可以随便这么叫别人的,但是跟我不必客气了,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为什么在皇宫里就不可以随便这么叫别人?”聂倩倩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柳轻眉一脸爱怜的看着她,“因为皇宫里有很多人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们的,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静妃在一旁看着她,有些年岁不见,眼前的小丫头似乎已经不是几年之前的模样,自己回宫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听了不少有关眼前这个柳小主的传说,虽说性情变了些,但依旧是位风流人物就是了。 “倩倩真是可爱,”柳轻眉上前去捏了捏聂倩倩的脸,若有所指的说道,“和小景灵一样的讨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恭敬不如从命 静妃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勾着嘴角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倩倩,你先回去和晚秋她们玩,我同柳娘娘还有些话要说。” “好。”小姑娘乖乖的点点头。 “里面坐吧。” 柳轻眉随她进了正厅,周围布置的素雅,华贵的事物不多,但都样样精致,果然沉稳大气。 “娘娘可是有话要说?”柳轻眉见她摒退了左右,坐在榻上的红木小几旁,为她泡一杯茶。 “这句话应该我问才是,”静妃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柳小主今儿前来,除了将倩倩送回来,就没有旁的话要与我说一说?” 静妃是个聪明人,柳轻眉知道她大抵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再加上她本就不想隐瞒,便淡淡的开口。 “先前没听说娘娘要回来,所以没能前来拜访,还请娘娘不要责怪咱们没有礼数,”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娘娘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无妨,我前日刚刚回来,这宫中见过我的人不多,”静妃笑笑,将紫砂壶中的茶叶拿出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次回宫来便不打算再回去了。” 说罢便一抬眼,果然瞧见了柳轻眉略显讶异的眼神,便又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总不能一辈待在那寺庙里,和姑们一起过日。” 柳轻眉一愣,讪讪的笑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娘娘这次回来,看去看望过长公主了?” “远远的瞧过一回儿,”静妃见柳轻眉终于说到了主题上,便淡淡的说道,“瞧见她跟席娘娘一起往骑马场去了,二人很是开心的样。” “那娘娘既然回来了……”柳轻眉见静妃提到席姐姐,便知道她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可有想过什么时候去将景灵带回自己身边。” 静妃笑笑,抬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半响,又淡淡的说道,“我这个人与旁人不同,我是个享乐主义的人。” 见柳轻眉不解,静妃便又笑着说道,“说实话,我心里一开始也很是不放心的,只是席娘娘这丫头我喜欢,我瞧着她也是真心对灵儿的,这些年来我不在,哪里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既然灵儿已经将席娘娘当成了她的亲娘,我又何苦去将人抢回来,活脱脱的让三个人遭罪呢?” 柳轻眉一愣,心想到底是参过禅的人,脑中的想法总是比旁人通透些,自打小景灵出身起,静妃所承受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她日后有个更好的生活,如今却愿意为了景灵的快乐而放弃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心中那份想要和儿女相处的期望,当真是让人钦佩的。 “静妃娘娘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我可就没什么问题了,”柳轻眉笑笑,抬眼瞧着静妃,淡淡的说道,“那么轮到静妃了,娘娘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静妃没有回答她,抬手示意她坐下,指着桌上的茶杯,说道,“试一试。” 茶水袅袅的茶香气萦绕在她鼻尖,托起茶杯轻抿一口,点头赞赏,“好茶,没想到娘娘居然还懂茶道。” “略懂一二罢了,这泡茶是门学问,总要有参的懂的人才泡的出好茶。”静妃摆弄着手上的茶具没停,柳轻眉看得出神。 “此话怎讲?” 静妃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递给柳轻眉,拿开茶盖,示意她可以喝。 柳轻眉饮了一口,同前一杯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浮在表面上的茶叶被她喝进嘴里,赶紧将茶杯放下,拿了一方手帕擦拭干净,茶叶苦涩的味道回味在舌尖。 静妃敲了敲茶杯里剩下的茶水,上面漂浮着的茶叶全部一片一片沉了下去,“再喝喝看。” 柳轻眉又饮了一口,果然这次没有吃到茶叶。 “如此一来,你可懂了?”静妃微笑着看着她。 柳轻眉摇头,她过去虽贵为贵妃,但是从未接触过茶道、禅道,理解起来自然要困难许多。 “本宫在宫里也有许久,但从未被人陷害,也从未同人有过争执,就连你做贵妃时大概也没有注意过我,你可知这是为何?” 柳轻眉看着茶杯若有所思。 “终究还是沉稳点好。” “是了。”静妃将另一杯茶过了三边水后,笑着递给她,“茶叶好喝么?” “有些苦涩,这茶原是好的,但茶叶居然是如此苦涩的东西。”柳轻眉苦笑,亏自己平日里自诩喜欢品茶,如今竟将茶叶都吃了下去,说出去真是好生丢人。 “所有表面上看起来好的东西,并不一定味道也是好的。” 静妃提醒她,圣宠不过一时,想来她也能懂,当年那么风光的柳贵妃落得如今的下场,还不是因为帝王心不可测么。 “多谢娘娘提醒。” 柳轻眉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同她谈论这些,静妃在宫中多年,威望还是有的,若是同她交心她这一路也许会太平许多。 “我也听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关于三公主你就甘心放在梅亭夫人那里教养?若是出了闪失,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柳轻眉心中一惊,怪不得她要摒开左右,这话可万万不能被旁人听了去。 “臣妾也舍不得女儿,但毕竟是陛下将公主交给她扶养若是出了闪失,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大可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只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呢,如今我又没有机会,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陛下开恩。” 柳轻眉一席话说得万般无奈,的确都是她的心里话,但实则也是为了拉拢静妃,让她觉得两人是有机会交心的。 “今日你将倩倩送回来,我也算是承了你的情,席娘娘将灵儿照顾的那样的好,这又是一份大情,只要你需要帮忙,我便愿意鼎力相助。” “那妾便先谢过娘娘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一些准备,但是我不会就这样让她梅亭夫人夺了我的孩的。” 静妃点了点头。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柳轻眉离开,天色已经渐晚,芙蕖陪着她散着步向长乐宫走去。 临走时,聂倩倩蹦蹦跳跳的来和她告别,抱她抱得紧紧的,将下巴贴在她身上仰头看她。 “大姐姐一定要常来看看倩儿啊。” 柳轻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一定常来看你。” 说着,同静妃告别离开。 两人刚刚离开,芙蕖便发问道,“静妃娘娘同您都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大概我们自此要多一个朋友了。”柳轻眉勾起嘴角。 “静妃先前在宫中的时候素来都是不争不抢的,如今怎得突然同您这般好了?”芙蕖好奇道。 “她呈了我的情,对我好也是自然,何况她也不可能没有目的便随随便便帮我们,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有了静妃这棵大树,我想以后我们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恭喜娘娘。” 柳轻眉在听了静妃的那番话后,暗自做了决定,定要将三公主要回来,这样她才好没有后顾之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芙蕖和柳轻眉回了长乐宫,见宫里冷清,便问道,“陛下今日不来我这了?” 当差的太监回话道,“回娘娘的话,刚刚高公公已经来过了,说陛下今日有许多奏折要批改,就歇在书房了。还带了话……要您早些休息。” 柳轻眉点头,吩咐芙蕖备好热水,准备沐浴。 芙蕖刚要走,柳轻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将她叫住,“先前咱们宫中的那些上好的茶叶,我记得还剩了不少,你包了明日我带去给静妃。” “娘娘,那是陛下赏赐给您的,怎么能……” 柳轻眉摆了摆手,“几斤几两的茶叶而已,何必计较到底是赐与谁的,我既喜欢品茶,难得遇上静妃娘娘也喜欢,以茶会友,难道不是一件美事?” 芙蕖听从吩咐去准备。 皇帝近日来黏柳轻眉黏得紧,一日皇帝早朝,不忍心惊动她,悄悄地离开。 皇帝走后,柳轻眉睁开眼睛,她醒的也早,只是想着等他离开后再起床。 唤来芙蕖为她更衣洗漱,坐在铜镜前,透过镜看着身后的芙蕖将她的秀发盘成一个髻,突然开口问道,“往日陛下来我这儿,那些吃食可否都是你准备的?” 芙蕖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道,“有一些是奴婢准备的。” “本宫见陛下每次来都很喜欢吃那个芙蓉糕和莲桂花羹,本宫想学学,等陛下来本宫好亲自做给他。” “这两样都是奴婢做的,娘娘想什么时候学?”芙蕖说着手却没停。 “陛下什么时辰下早朝?”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柳轻眉思索了一会说道,“用过早膳后,你先将食材准备好,本宫换好衣服便去找你。” “是。” 芙蕖点头将早膳摆上桌,随后转身离开按照柳轻眉的吩咐去准备食材。 莲桂花羹的步骤比较简单,准备的食材也简便,柳轻眉看着这些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下手,完全没有头绪。 芙蕖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样,浅笑着说道,“娘娘不必忧心,奴婢第一次下厨都不知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我做出来的东西……陛下会喜欢么?”柳轻眉难得露出小女人的模样。 “不会的,奴婢相信只要是娘娘做出来的东西陛下一定会喜欢的。”芙蕖用力的点点头。 柳轻眉笑笑摆弄着手中的食材,“这莲藕是怎么剥的?” “娘娘我帮您把莲剥好,您把桂花捣碎,这样比较容易入味。” 柳轻眉接过芙蕖手中的东西,细心地将桂花捣碎,桂花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桂花的香气这般怡人,怪不得陛下这么偏爱桂花。” “娘娘很少见过桂花吧,宫里不知为何,种植的桂花树都死了,这些还是从宫外带回来的。” 两人一面闲聊一面将莲桂花羹准备完毕放在锅中蒸,柳轻眉看着热气蒸腾,心中甚是满足。 仿佛回到了当年专宠的时候,她也同现在一样和宫女学了女红给陛下做了个小物什,陛下见了满心欢喜,连着赏赐了她不少东西,更日夜专宠她一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芙蓉糕的阴谋 “娘娘,莲桂花羹好了。”芙蕖见她想得出神,出言提醒。 柳轻眉回神,更加专心的做着芙蓉糕。如今想要回三公主,只得等皇上开恩,若是不用些手段,怕是皇上也不能主动将公主还给她。 芙蕖将鸡蛋打入面粉里,站在一旁指导柳轻眉加适量的清水,再将它揉成面团,切成长长的米条,入锅炸。 柳轻眉小心翼翼的将米条下入锅中,滚烫的热油肆意在锅中翻滚,时不时几滴油溅出滴在她的手上。 柳轻眉一声不吭,眉头都没皱过一下,一双手几乎都被烫红。 芙蕖在一旁看着心疼,“娘娘,要不然让奴婢来吧。”说着就要接过她手中切好的芙蓉糕。 “没关系。”柳轻眉躲过她的手,脸上还笑着安慰芙蕖,“没事,这些小伤何足挂齿。” 和她所受过的伤痛比起来这些自然都是小伤,如此一来,皇上见她手上的伤口必然会怜惜她,这些伤她也算是值得了。 炸过的面条变成诱人的金黄色,另一边将蜂蜜和饴糖一并倒入锅内熬成浆,将炸好的面条放入搅拌均匀。再将蜜汁面条放入模具,用木槌砸实轧擀结实,撒上白糖蒸一刻钟,香味缓缓飘出。 芙蕖兴奋地等着芙蓉糕出锅,完全没注意这一切被其他人尽收眼底。 左宛秋院内。 “什么!?”左宛秋听了宫女的话愤怒地一拍桌。 近日来柳才人正隆圣恩,左宛秋向来看她不顺眼,一个已经被废的女人,凭什么获得皇上的宠爱! 于是派人监视她最近在做什么,她倒要看看这柳才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柳轻眉居然亲自下厨为皇下做吃的?怪不得这个狐媚把皇上的魂都勾去了,还真是有手段啊!”左宛秋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奴婢还看见柳才人的手好像烫伤了。” “烫伤了?”左宛秋眼前一亮,突然心生一计。 柳轻眉正守着蒸笼闻着香气渐渐飘出,心满意足。 芙蕖看了一眼她的手,被烫过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娘娘!您的手!” “怎么了?”柳轻眉看向自己的手,水泡一个接着一个,她自己都没感觉到。 “无妨。”柳轻眉不在意。 “不行娘娘,你快同我去找太医上药。”说着拉着柳轻眉一路向太医院跑去。 芙蕖执拗极了,柳轻眉拧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芙蓉糕出锅还需要一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放心地跟着她去了太医院。 两人离开后,在一旁守着的身影趁机溜进厨房,掀开盖将手里备好的药包一股脑儿的倒进去。 左宛秋在自己宫里来回踱步,转来转去,焦急的等着。 宫女完成左宛秋吩咐的,赶忙回去复命。 左宛秋见宫女回来,忙兴奋的跑过去询问情况,“怎么样?” 宫女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路上生怕被人发现心惊胆战的,好在柳才人的长乐宫里当差的人不多,“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将药下到她们做好的芙蓉糕里了。” “好好好,这下她的圣宠可是到头了!下毒谋害皇上,这次连她的小命都留不住!”左宛秋眼神阴狠,看得宫女打了一个冷颤。 芙蕖和柳轻眉全然不知她们走后发生了什么,太医给柳轻眉上好药后,两人便回了厨房。 芙蕖揭开盖看了看,芙蓉糕刚好蒸好,泛着嫩白的颜色。 拿出蒸好的芙蓉糕,稍凉一些再将它切成方形块,颜色看起来让人极有食欲。 柳轻眉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尝了尝,一边咀嚼一边点着头,“口感不错。” “恭喜娘娘,以后您可以自己将着两样做给陛下吃了。”芙蕖见她心情不错,也跟着开心起来。 柳轻眉又夹起一块芙蓉糕递到芙蕖嘴边,“喏,你也尝尝。” 芙蕖受宠若惊,连着向后退,“奴婢不敢。” “没关系,尝尝吧。本宫给你的你也不吃?”柳轻眉故意声严厉色吓唬她。 芙蕖这才将那块芙蓉糕吃掉,连连点头称赞,“娘娘,您第一次下厨可真是比奴婢强多了!” 皇帝下了朝赶去长乐宫。 “眉儿,快看朕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皇帝兴冲冲的走进柳轻眉的寝宫,却不见人。 唤了两声发现芙蕖也不在,皱了皱眉,这主仆二人去哪了? 芙蕖端着这两样吃食跟在柳轻眉身后,柳轻眉快步走向长乐宫,想着抓紧换一身衣裳等着陛下。 皇帝见柳轻眉走进来,厉声问道,“这时候不在宫里呆着做什么去了!” 柳轻眉低下头,也不说话。 芙蕖走进来将芙蓉糕和莲桂花羹摆在桌上,见两人气氛紧张,插话道,“陛下还没用膳吧,这里有芙蓉糕和莲桂花羹,您来吃点吧。” 柳轻眉担心着自己身上沾染了御膳房里难闻的气味,只是低着头,不做声也不靠近皇上。 “不必了,朕不想吃。”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芙蕖将东西撤下去。 芙蕖看着柳轻眉在身后对她做的手势说道,“陛下,这是娘娘一早一起来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您多少也要吃一些啊。” 这些话她自己不好说,反而会显得她是别有用心,从芙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无可厚非。 皇帝眼前一亮,“眉儿亲自做的?” 柳轻眉闷闷的点头。 “那朕可就得好好尝尝了。”皇帝快步走上桌前,急着品尝她的手艺。 柳轻眉一脸期待得看着他,“如何?” 皇帝故意逗弄她,咬了一口,装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看着她失望的样,这才满意的点头,“很不错,没想到爱妃还有这等厨艺。” 柳轻眉这才开心起来,皇上走到她面前想要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用膳,柳轻眉躲闪。 皇帝见她将手藏在袖中不肯拿出来,有些疑惑,再次执起她的手端详。 柳轻眉还想挣脱,奈何皇上力气大得紧,捏到了她手上的伤口,柳轻眉倒吸一口凉气,五官皱在一起。 皇上见她手上被烫得通红,几乎都是水泡,心疼地问道,“怎么弄得?” 柳轻眉摇头。 芙蕖在一旁解释道,“娘娘在做这些吃食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奴婢见了都心疼的紧更别说陛下了。” “快去宣太医来为你们主治伤,别留下疤才好。”皇上对芙蕖吩咐道。 “奴婢已经带主去太医院看过了,太医也给上了药。” “再去请太医!切莫让眉儿留下疤在手上。” 芙蕖听后一路小跑着去请太医。 皇上满心感动,看着柳轻眉愈发觉得她美艳动人,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都抛到九霄云外。 轻轻地拥住她,柳轻眉假装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小声嘟囔道,“陛下,妾还没换衣裳呢,身上沾的都是一股油的味道。” “眉儿,真是辛苦你了。”皇帝一脸心疼的看着柳轻眉。 柳轻眉将头轻轻靠在皇帝肩上,合上了眼。 芙蕖带着太医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深情相拥的画面,立即转身对太医说先去外面候着,贴心的为两人关好门。 柳轻眉听到声响,知是太医来了,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太医来了。” 说着要退出他的怀抱,皇帝紧紧拥住她,“再让朕抱一会。” “陛下,别闹了,妾的伤还得等着太医来看呢。”柳轻眉巧笑着对皇帝说道。 听了这话,皇帝立即松开了手,对门口候着的芙蕖说道,“快把太医请进来。” 芙蕖推开门,让太医进来。 太医检查了柳轻眉的伤口,开了一副方,叮嘱芙蕖每日给她上药。 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唤来高无庸,“你去将太后给朕的金创药带来给柳才人。” “皇上……”高无庸犹豫着没动。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皇帝见高无庸迟迟没有动作,有些不满。 “那可是太后留给您的救命的药啊,柳才人这点伤……” “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皇上眉心一拧,厉声说道。 柳轻眉在一旁听着,心道要回可是三公主有望了。 太医正重新为柳轻眉包扎,突然听得芙蕖在一旁哎呦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肚喊痛。 柳轻眉连忙扶起芙蕖,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芙蕖捂着肚,大滴大滴的汗珠沁出额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肚痛了。” “太医!太医!麻烦您给她看看怎么回事!”柳轻眉急忙叫太医。 太医指示芙蕖将手腕伸出来,拿出一方手帕,为她把脉。 太医正静静地把脉,柳轻眉也突然觉得自己肚一阵绞痛。 皇帝察觉了柳轻眉的情况不对,走过去扶住她,“怎么了?” “臣妾肚也有些不舒服。”柳轻眉捂着肚皱着眉头。 皇帝刚想问是怎么一回事,两人都肚痛,太医已经将手帕收好。 “太医,她没事吧?”柳轻眉凑上前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吃了泄肚之物,大概会受点苦,今晚多跑几次茅厕就能完全好了。” “芙蕖,你今日都吃什么了?”皇帝问道。 “奴婢……奴婢没吃什么,就替小主尝了尝做的芙蓉糕。”芙蕖不住地揉着肚痛苦地说道。 “太医,来给柳才人把脉看看她是怎么一回事。” 太医听从吩咐,拿出手帕给柳才人把脉。 不一会儿,拿下手帕说道,“回皇上,柳才人也是吃多了泄肚之物。” 柳轻眉皱着眉回想,忽然叫住要离开的太医,“等等,太医,麻烦您给皇上看看他有没有大碍,我做的芙蓉糕皇上也吃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要的就是麻烦 皇帝也想到可能是芙蓉糕的问题,但是连自己吃了也忘记了,亏得她能想着。 太医仔细地诊过脉,给皇上一个舒心的表情,“陛下,您脉相正常,许是没有多吃的原因。” 皇帝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柳轻眉送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东西居然害得自己和芙蕖泄肚,还好皇上没有多吃。 几人都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仅仅以为是食材当面的不新鲜。 高无庸拿着金创药走进来,递到皇上手中,皇帝扶着柳轻眉躺下,安抚她道,“眉儿,你好好休息,这是金创药,记得按时上药。” 柳轻眉满眼深情地看着皇帝,“皇上,您先回去吧,妾今天大概要跑很多次茅厕了,别占了那些污浊之气。” “好,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去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柳轻眉同芙蕖两人果然跑了一夜的茅厕。 第二日,皇帝赐柳轻眉金创药治烫伤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后宫。 太后娘娘是怕皇帝遇刺受伤,才去有名的大师那里求得那么一小瓶金创药,药效确实与平常所用之药不同,涂抹在受伤处不出半日伤口便能复原。 众人一直视那为救命神药,仅在一次皇帝征战沙场奄奄一息时用过一次,如今却被皇帝吩咐来给柳才人治烫伤,这让后宫众人气愤不已。 那日皇帝走后,芙蕖担忧地看着柳轻眉,“娘娘,陛下就这样贸然将这金创药赏给您,会不会惹来麻烦啊?” “要的就是麻烦。”柳轻眉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如今备受宠爱,定然会有人眼红。她是宠妃,有心人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向她下手,只能找机会对三公主下手,这样她就可以借机利用这事请求皇上将三公主带回她身边。 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帝这边专宠于柳轻眉,那厢左宛秋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些年来她废了多大的功夫,才稍稍的留住了皇上的心,皇上也有夜夜留宿她的寝宫的时候,可瞧瞧如今,谁知那个柳才人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皇上的魂都勾去了。 过去刚刚进宫的时候,还只是听说过这位柳小主的本事,自己还未当回事,如今可真算是见识到了。 宫女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主在屋里走来走去,小声地出言提醒道,“小主,您已经一天没用过膳了,您多少也吃一点啊,饿坏了身可就不值得了。” “我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左宛秋眉梢因为气愤都翘了起来,语气极其烦躁。 “小主,您好歹吃点东西,这样才有精力对付柳才人啊。”宫女央求道。 “对!我不能让她这样风光下去!”说着愤然拿起桌旁的筷,狠狠地咀嚼着桌上的食物,好像这就是柳才人一样。 用过膳后,左宛秋气冲冲地向长乐宫方向走去。 走到长乐宫门口,发现一个在长乐宫当差的宫女往外走去。 左宛秋呵住她,“等等。” 那宫女是个皇帝派来长乐宫照顾柳轻眉的,还没来这当差几天,见有嫔妃叫到,战战兢兢地走过去,问道,“小主,您有什么事?” “你不在宫里好好照顾你主,出来做什么?” 左宛秋故意套话,没想到这宫女糊里糊涂的什么都说了。 “小主有芙蕖姐姐在照顾呢,奴婢是替小主去内务府填置些东西。”宫女恭敬地回答道。 左宛秋一听,计从中来,转头温和地笑道,“我带你去吧,如果内务府的人想为难你,我可以体你说话,我和你们小主很合得来,现在也算是能帮助她一些。” “多谢娘娘。” 宫女心中感激,自己本来就是新人,已经做好了被内务府为难的准备没想到居然在路上遇见了这位娘娘。 左宛秋心中有了算计,既然上次的芙蓉糕没有扳倒你,那你以后的日就别想好过了! 左宛秋同她一路闲聊询问长乐宫的情况,宫女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好在这宫女是新来的,对长乐宫知之甚少。 两人到了内务府,左宛秋趁着那宫女不注意,偷偷塞给内务府管事的一袋银,让他拿最破的东西给她。 那内务府的太监也是个不识时务的,只认得银,哪里还想得起别的,收了左宛秋的银之后,果然拿了最破的东西给她。 宫女没有查看,看了岂不是对眼前这位小主的不信任。 回了长乐宫迎面碰见了芙蕖,芙蕖自那日跑了几趟茅厕之后身体有些虚弱,见宫女那些一些物什回来,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小主需要添置的东西,我去内务府领了回来。” 芙蕖接过来翻了翻,愤怒地将东西摔在地上,“这都是些破烂,你就拿了这个回来!?” 宫女觉得委屈,低着头不作声。 柳轻眉注意到屋外的动静,喊来芙蕖,“怎么回事?” 芙蕖将东西摆在她面前给她看。 柳轻眉扫了一眼,“这都是什么?” 宫女见柳轻眉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责骂她,于是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是这样,奴婢本来想去内务府替小主添置些需要的物件,走到长乐宫门口遇到了以为娘娘,她说她可以带我去。奴婢怕被内务府的人刁难,所以答应了,可是奴婢将东西拿回来之后发现拿的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柳轻眉认真地听着,发问道,“哪位娘娘?” “奴婢也不识得。”宫女呜呜咽咽地,听得柳轻眉心烦,便打发了她。 芙蕖在一旁愤愤不平,“娘娘,您怎么能如此好说话!这些人就是故意欺负您!这些东西如何能用!” “挑拣挑捡也是可以用的。” 芙蕖见她不在意的样,也不好说什么。 左宛秋回了自己的宫里,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时候宫女进来,说道,“娘娘,邶小主等人邀您一同去御花园赏花。” 邶小主? 这些个小主们这些天还真是个个想要过来献一献媚,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淡淡的叹了口气。 “待本宫收拾好了便去。” 而另一边左宛秋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妆容,换了一身华美的衣服这才去赴约。 一众嫔妃正在御花园里一起赏花,远远看着左宛秋一身华服款款走了过来。 邶小主远远的瞧见了,高声叫道,“那是不是左宛秋啊?” 张宝林附和道,“好像是唉,左姐姐今天真漂亮。” 左宛秋走近,听得张宝林的奉承,见一众姐妹都点头,心中甚是得意。 在众多嫔妃中,左宛秋的位分最高,理应众人给她行礼。 众人起身迎接她,左宛秋煞有介事地抬了抬手,说道,“免礼。” 随后一众人便坐下闲聊。 左宛秋有意提及柳轻眉,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最近柳才人甚是得宠的事?” 大家纷纷点头,邶小主好奇地问道,“难道还是有什么内情?” “我只说给你们听,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左宛秋四处张望,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故意提高音量,“听说柳才人那日在给皇上做的糕点上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这才让皇上对她念念不忘,专宠她一人。” 柳轻眉和芙蕖刚到御花园就听了这样一番话,心中气愤,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说她。 众人还在惊诧,只见柳才人从她身后走上来,“呦,大家都在那。” 其他人尴尬地笑了笑,只有左宛秋,一脸不服气,脸上写着你能耐我何? 柳轻眉笑了笑,这些年来自己最见不惯的便是这些在背后嚼舌根的,这宫中谁人不知道?现如今还有人往枪口上撞,她便陪她们玩玩。 “我跟大家说个有意思的事吧,前几日皇上跟我说,他有次微服私访,说道在集市上有一群夫人吃着葵花聊着天,皇上就好奇上前听了听,没想到她们居然在说街坊邻居的闲话,皇上就暗自做主若是在宫里有这种嚼舌根的一定严惩不贷。” “你们说好不好笑,我还告诉皇上呢,说我们宫里定不会有这种同乡野村妇一样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柳轻眉笑得合不拢嘴。 众人因为心虚都弱弱地附和着,“是,是。” 左宛秋气的七窍生烟,居然敢说她是乡野村妇! 但又不能发作,若是现在站出来,不就是主动承认自己是嚼舌根的人了么。 芙蕖见柳轻眉对她使了眼色,于是上前提醒道,“娘娘,咱们该回去了,这御花园里阴得很,得注意身体啊。” 柳轻眉看着左宛秋的神色满意地起身,不经意地将手搭在左宛秋的肩膀上,说道,“各位姐妹们,我就不陪你们叙旧了,告辞。” 柳轻眉离开后,左宛秋愤然离席,回到自己宫里将东西乱砸一通。 宫女好不容易劝说她用了晚膳,一顿饭吃得也是满腔怒火。 用过晚膳后,左宛秋心情仍旧烦闷,带着宫女去御花园散步,迎面撞上一个小姑娘。 左宛秋见她生得可爱,蹲在她面前耐心地问道,“小朋友,你是谁啊?” “那你又是谁?”那小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望向她。 “我是这宫里的小主,你呢?”左宛秋语气温柔,同往常那个尖酸刻薄的女简直是判若两人。 小姑娘对着左宛秋微笑,甜甜的答道,“我是公主呀。” 第一百九十章 不速之客 “那你母妃是谁啊?” “我母妃……我母妃是贵妃。”说到这,小姑娘低下头,有些闷闷不乐。 贵妃?这宫里哪有贵妃?左宛秋皱一皱眉头,难道,她是柳轻眉的孩? 左宛秋试探的问道,“你母妃是不是姓柳啊?” 小姑娘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她,“是呀,娘娘,你认得我母妃吗?” 左宛秋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小声地对小姑娘说道,“我认得你母妃,不过现在不能让你见你母妃,要是你父皇怪罪下来,不光我有危险,你母妃也会有危险。” “真的吗?”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恩,以后你想你母妃就来我宫里找我,我会帮你的。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认得我,不然你就见不到你母妃了。”左宛秋继续吓唬她道。 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传来宫女的声音,“三公主?三公主?” “这位娘娘,我先走了,梅娘娘要是发现我偷跑出来一定会生气的,要记住答应我的话。” 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左宛秋看着三公主的身影越跑越远,勾起嘴角对宫女说道,“走,我们去长乐宫。” 柳轻眉正倚在榻上看书,听得宫女通传说是左宛秋来访。 “这左宛秋还真是阴魂不散,”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这些日吃的亏还不够多么?” “小主不知道,这两年这位左小主也算得上风光,”芙蕖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还真是让她钻了空。” 柳轻眉将手中的书放下,从软榻上坐起来,淡淡的说道,“只是今日人家的位份高些,咱们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贵妃,自然不能怠慢了。” 抚了抚鬓角,又淡淡的说道,“请见来吧。” 左宛秋在门口候了一阵有些不耐烦,刚要发作,芙蕖便亲自请她进去。 嫌恶地打量了周围的摆设,“贵妃娘娘怎么在这种地方也住的惯,真是连我的寝宫都不如。”,说完还故作夸张的扇了扇鼻,仿佛这里有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芙蕖在一旁听得想笑,这样的人如何在后宫生活到现在的,知道的人听得出她是在讽刺长乐宫太过简陋,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她在贬低她自己。 强忍着笑意将她带到主面前,快速转身离开,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柳轻眉懒洋洋的靠在正厅的椅上开口道,“左小主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什么事?”,多余的寒暄都免了。 要不是为了赶紧将她打发走,她才不会来正厅接待她呢。 “听说柳才人的三公主前些日生了病啊?”左宛秋端起茶杯细细的品着。 柳轻眉手指轻敲了下茶杯,“本宫替三公主谢过左小主关心,只是左小主突然提起这事,意欲何在?”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柳才人,有句古话叫做父债偿,拿到柳才人这来就该改成母债女偿,柳才人也该收敛些,不然公主可是要替柳才人承受罪孽的。”左宛秋语气阴狠,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柳轻眉原本就担心女儿的处境,如今被左宛秋威胁,心里有些不悦,“谢过左宛秋提醒,有些事左宛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小心自食恶果,芙蕖,送客!” 柳轻眉语气冰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凌丝丝插进她的心上,左宛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转念一想不能被她的语气唬住,回头笑着说道,“对了,柳才人,你女儿生的甚是可爱,本宫喜欢得紧呢。” 柳轻眉眉头紧蹙,如此说来她是见过她女儿了?看来不能再耽搁了。 芙蕖将左宛秋送出长乐宫,回来见她正在思索着什么事,轻手轻脚得将茶杯收好。 柳轻眉突然出声道,“芙蕖,你说三公主现在生活的开不开心?” 芙蕖看着手中的茶杯沉默,半晌,回答道,“还是在母亲身边才最开心吧。” “芙蕖,你想办法将我写好的信给孙将军送去,”柳轻眉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不紧不慢的说道,“就说我要跟他借几个人,他便能明白了。” “是。” 柳轻眉对着芙蕖招了招手,芙蕖走到她身边,她对着芙蕖耳语了一阵,芙蕖点头,按照她吩咐的去做了。 当晚,二皇身边的婢女被人拦下。 那婢女见来人蒙着面,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双腿不自觉得哆嗦起来,声音颤抖,“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人威胁她道,“只要你不出声,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些钱就全部都是你的。”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将包裹打开里面满满都是黄金,在月光的映衬下反着金灿灿的光。 那婢女哪里见过这么多金,顿时也不觉得害怕,反问道,我按照你说的做了那这些金就都是我的了?” “是,但是如果你不配合,你的命也是我的了。” 婢女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配合的。 入夜,柳轻眉还没睡,皇帝派人高无庸告知她今晚就宿在书房了,让她不必等着了。 没过多久芙蕖从外面进来,周身带着寒气,走进柳轻眉说道,“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 “那宫女接受了吧?” “是,奴婢吩咐了咱们的人如果她不配合,就拿她的命威胁,无论如何她都会答应的。”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柳轻眉笑道。 这日又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宴,每每这天,宫里人都忙的不可开交。除夕宴是团圆的日,皇帝平日里也都倡导着后宫能够和睦相处。这回的宴会便在这玄武湖上举行。 今晚的月色似乎格外迷人,倒映着湖面波光粼粼,像一颗颗闪烁的珍珠,诸位妃嫔们也都已经入座,耐心的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看看这座下的妃嫔们个个美艳动人,像御花园的花儿似得争奇斗艳,就连平日里不受宠的夫人们也都精心打扮,幻想今日能够一举被皇上看中,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要知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若是没有地位和势力,便会受他人欺凌甚至是死无葬身之地。就算是受皇上一夜宠幸生了个孩,在这深宫中也算是有了个寄托。 这席间最特别的恐怕就是柳轻眉柳才人和他的女儿三公主了吧。 “快来母妃这里。”柳轻眉打远处便见吟儿身着一鹅黄色短袄晃晃悠悠的打这边来,急忙出声把她唤来。 吟儿正好奇的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转头一看竟然是母妃,三步并两步的一下扑在柳轻眉的怀里。 “母妃你想不想我?”吟儿奶声奶气的说着,脸上两个酒窝可爱至极。 吟儿的心里可真是想死母妃了,想着在今日除夕宴上母妃大约会来,急忙让丫鬟给自己梳了个好看的发髻便跑了来。 “母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很快就能和母妃一起住了,开不开心?”柳轻眉拥着怀里的吟儿轻声说道,言语里满是对她的喜爱。 “母妃说的可是真的?”吟儿瞪圆了眼睛,眼里满是惊喜。 她从出生开始便没怎么在母妃身边待过,先是梅亭夫人又又是皇额娘,每日只吵着要去母妃身边住也无人理会她。 “当然是真的,母妃什么时候骗过你。”柳轻眉看着自己的女儿小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笑的时候弯成了月牙,也跟着她开心起来。 “我就知道母妃对我最好了!”吟儿手舞足蹈,心中的喜悦毫不掩饰,发出铃铛般的笑声。 “你呀你,总是这样淘气,我的吟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柳轻眉娇嗔的笑着,抬手在吟儿的鼻头捏了捏。 “我不要长大,长大了父皇和母妃就不喜欢我了。”吟儿嘟着嘴哼哼的说道。她看过好多哥哥姐姐们最后搬离皇宫,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她不想像那样,那样就再也见不到母妃和父皇了。 “胡说,你是母妃的心头肉,你父皇的掌中宝,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柳轻眉见吟儿正在闹脾气,抬手抚了抚她绒绒的头发安慰道。 这孩总是这样讨人喜欢,让人越发的喜欢。 皇帝大老远便听到吟儿的笑声,他朝声音的源头望了望,正看到柳才人和三公主有说有笑甚是幸福。 皇帝见这母女二人相处融洽的场面,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部分像是被小拳头击中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的。他知道那才是家的感觉。 皇帝咧了咧嘴角,径直朝那幸福的源头处走去。 柳轻眉和吟儿正聊的欢心,便听到太监的召唤声。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嗓音突兀的响起,柳轻眉抬头便与皇帝对视,莞尔一笑。将女儿从怀里放了下来,牵着她的小手上前行礼。 “臣妾参加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一听皇上来了,都纷纷整理了遍衣衫,全部跪下行大礼。 皇帝迈着大步走到主位坐下,对着座下众人挥了挥手,“免礼,今日除夕,大家就不必拘泥于礼节了,宫里很少这么热闹了,所以大家不必拘束。” “谢皇上。” 免了礼节众人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欣赏歌舞。 “皇上,今日除夕宴上的歌舞乃是臣妾特命司舞坊重新选曲编排,不知可还合皇上的心意?”皇后微微倾身,朝着皇帝莞尔一笑。 往年的歌舞助兴跳来跳去也变不出什么花样儿,听说宫外的舞坊中也不乏有舞技高超之人,这回的歌舞便是舞姬们从宫外舞坊学得。她想着若是如此便能让皇上耳目一新岂不是幸事? “真是有劳皇后费心,今日这歌舞确实与往年不同。清新脱俗,舞姿变幻无穷,好,很好。”皇帝看了也甚是喜欢连连夸赞,这舞使得女的妖娆妩媚净显其中。 “皇上若是喜欢那臣妾做这些也是值得。”皇后一脸欢喜,只有皇上这心情愉悦了她们才能好。 “还真是姐姐懂得皇上的心思,这让我们这些姐妹们都失了脸面了。”梅亭夫人手帕遮着嘴微微笑道。 皇后听了都是有些害羞,“看妹妹这话说的,咱们把皇上侍奉好了才是我们的义务。” 梅亭夫人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了,聪慧过人,能言善辩,这模样更是后宫中一等一的好。 梅亭笑着,拿起酒杯示意了皇后。 外面墨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但玄武湖上却是灯火通明,甚是繁华,宫人们都挤着去这玄武湖上侍奉,想沾染些喜气。 席间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推杯换盏,甚是热闹。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二皇吐血了 柳轻眉微微撇向高座上的皇帝,说来也恰好,皇上敬完皇后的酒,心里估摸着是想起她来了,刚好和她对视。 柳轻眉端起面前的酒盏,微微低了低头举杯敬他。皇上倒也乐的开怀,满脸笑意,也举杯一饮而尽。 今日柳轻眉身上所穿乃是皇上前些日赏赐给她的。近年来诸国进贡,带来了无数奇珍异宝,这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她身上穿的这件绣锦披风,穿上之后冬暖夏凉。再以金丝刺绣花中之王牡丹,穿上甚是华贵。 皇帝望了望柳轻眉,今日的她甚得自己的心意,笑着对柳轻眉说道,“你真美。” 往常的除夕宴都是按品级决定位置,位分高者则坐在皇帝的身边。 从前柳轻眉位及一品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自然是坐在皇上的身边。今日依旧的按品级划分,可今时不同往日,风水轮流转,因着自己父亲柳太傅,导致她从一品贵妃降为更衣。如今虽然已升到了才人,但位分依旧处于低处,所坐的位置自然是离皇帝远了许多。 隔着远远的距离,柳轻眉听不清皇帝说的什么,只能通过读着皇帝的唇形判断他说了什么。 柳轻眉思索了一会儿,看懂后温柔一笑,轻声说道,“多谢陛下赏赐的衣裳。” “父皇,你都好久没有带我出去玩儿了。”这边三公主见父皇心情正好便开口问道,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埋怨。 皇帝往吟儿这边望了望,满眼里尽是宠溺,“待父皇忙完了这几日就带着你去泛舟游湖,让你玩个够。” 吟儿听了父皇的话练声叫好,小手掌拍着表示自己的兴奋。 这宫里恐怕最讨人喜欢的便是这三公主,嘴巴甜的更吃了蜜似得。 而皇帝这边见吟儿的神情正要再说些什么,二皇那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皇帝皱了皱眉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婢不知分寸,正打算发怒。 可是随即便有人大喊道,“二皇吐血了!” 皇后正坐在二皇那一桌,先前因着皇上夸赞,她便认真看着这歌舞,自从排练完她都没好好瞧呢。 而二皇身边婢女的尖叫有如晴天霹雳让皇后愣了一愣,正是除夕团圆的日怎的变成这样,那些膳食可都是她亲自着人准备的。 暗自定了定心神,在二皇身边仔细瞧着情况,冷静的吩咐道,“快宣太医!” 皇帝这边听到声响便三步变做一步的赶到二皇身边一看究竟,此时的二皇正依偎在皇后身边,脸色苍白,嘴巴止不住的在往外吐血。 皇帝见此情形不妙,眉心一拧,“怎么回事?” 二皇的宫女见皇帝面色阴沉,龙颜大怒,立马跪下来请罪,“奴婢,奴婢不知道啊,二皇下午还好好的,刚刚还没动筷就吐血了。” 那宫女跪在大殿之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被皇帝的一句话吓得不轻。二皇现在如此还不知道到底严不严重,不管是不是与她有关,这回她定是脱不了干系了。 “你身为二皇的侍女,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你何用!来人呐!拖下去打四十大板,看谁以后还敢如此怠慢!”皇帝气血上头,严肃的吩咐一旁的侍卫道。 “皇上,皇上饶命啊。”那宫女被侍卫拖着,四十大板听起来倒不算多,但真真切切的打在一个女的身上,就算是不死恐怕往后也是个废人了。 宫女被吓得眼泪汪汪的,宫外年老的奶奶还等着她每月的俸禄养活呢,自己如果死了,那奶奶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宫女拼死求饶,恳请皇帝法外开恩查明真相。 太极殿上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乱成了一锅粥,有的人暗自为二皇担心着,也有的人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呢。 “陛下且慢,依臣妾看,此事必有蹊跷,须得好好彻查一番才是。”左宛秋迈着莲花步款款从众妃中走出来。 看她的装束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娇好的身材笼在鹅黄色杏花底裙下,朦胧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看起来格外诱人。在一众涂脂抹粉的妃中倒显得清丽脱俗。 皇帝看着左宛秋的打扮顿时眼前一亮,这刚才怎就没注意到这样一个美人,得召见她好好聊一聊。 但想着现在的确也不是时候,眼下二皇性命垂危,只得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他不禁对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刮目相看,发生这样的事哪个妃不是进而远之,她倒好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个……陛下还需先给二皇诊治,才好查出真凶。”左宛秋这边话音刚落,皇后的婢女便带着太医院的院长上了锦舟来给二皇查看病情。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麻烦让一下。”宫女拨开众人一路来到二皇身边。 “微臣参见皇上。”太医不敢失了礼数。 正在太医院里倒腾着药材,就见皇后身边的宫女小跑着过了来,说是太极殿那边出了大事,让太医赶紧带着药箱跟着她走。 太医也愣了楞神,这太极殿不是在举行除夕宴吗,怎的他会排上用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路上宫女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太医惊觉,大事不妙啊! “不必多礼,快起来看看二皇的病情!”皇上一脸严肃的说道。 太医朝二皇处望了望,二皇此时还在不停的吐血。 见形式严峻也不敢耽搁,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手帕,垫在二皇的下颚,以免更多的血流出大片凝固在前襟。 宫女想上前帮太医把二皇的下颚抬起来,太医忙伸手阻止,“这样二皇很有可能会被血呛住,那时老臣也无力回天了。” 宫女一听事态竟然如此严重,吓得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慌忙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皇后。 皇后瞪了她一眼,怪她多事。用眼神示意她过来,免得站在那里惹出了什么事情。 太医仔细的把过脉后,慢慢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 皇帝见他不急不躁想来也是没有大碍,这才开口问道,“如何?” 太医恭敬地行礼,而后答道,“先把二皇送回寝宫吧,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二皇为什么会突然吐血,还需老臣仔细诊断。” 索性二皇没什么大碍,不然他这个院判恐怕也当不长久了。 “高无庸,把二皇送回寝宫。”皇帝语气平淡的吩咐了身旁的太监但是听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二皇被送回宫后,皇帝站在高座上环视着下方的妃嫔。 有人三番五次想要陷害二皇,这事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可任谁都不想和这事扯上关系,知趣的妃嫔们都后退了几步已证明自己的清白。 前面乱成一锅粥,可有个人却看的真切。 从事发开始,柳轻眉便抱着三公主站在不远处没有上前,仔细地观察着二皇以及众位妃嫔的情况。 三公主见二皇躺在地上到处都是血,心里有些恐慌,急忙用自己的小手捂住眼睛,担心母亲回和自己一样害怕,还想蒙上娘亲的眼睛,奈何手太小只能盖住一只。 “吟儿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柳轻眉抚了抚衣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问道。吟儿这大概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害怕想来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还只是个孩。 “母妃别看,有血。”三公主一边说着蒙着眼睛直往柳轻眉怀里钻。 “没关系,母妃不怕,你若是怕了就躲在母妃怀里,母妃会保护你的。而且那是你二哥,你不是最喜欢他了么,不怕。”柳轻眉在她耳边柔声安慰,这孩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往后怎么在这黑暗的皇宫中生存。 吟儿在柳轻眉的怀里渐渐平复了情绪,也不躲着了,心疼地看着二皇,“母妃,二哥是不是很疼啊?” 柳轻眉淡淡的安慰道:“你放心,二哥没事,他只是受了点伤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尽量用小孩的语气告诉吟儿缘由。 吟儿听了母妃的话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平日里她最喜欢和二哥玩儿了,二哥也对她很好。 直到他被送回寝宫,吟儿的手还紧抓着柳轻眉的衣袖不放。 而柳轻眉听着皇上的话,心道这事只怕要严肃处理这件事了。想来吟儿在这也不是回事,受了惊吓不如先送她回去休息,便转身示意芙渠让她过来。 “夫人。”芙渠低声回应道。 柳轻眉拉着吟儿,将她交给芙蕖,侧耳过来小声对芙蕖说道,“把三公主送回梅亭夫人那。” “是。”芙渠应了一声,想必也是知道柳轻眉的用意,便也没再发问。 转头见吟儿正疑惑的看着自己,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笑着说:“想不想去看看二哥哥?” 三公主迟疑了一会,没有说话,她才见到母妃没多久,断然是不想这样早就离开的。可是一想想二哥当时的模样便重重地点了点头,想来还是二哥的身体要紧,母妃就在那又不会跑掉。 “我的小宝贝可真乖,那让芙蕖姐姐带你去好不好?”柳轻眉满脸慈爱的望着她那张可人的小脸蛋,也只有对着女儿才肯耐着性这般同人说话。 “好。”三公主乖乖地点头,“母妃,你要记得接我回去和你住。” “放心吧,母妃不会骗你的,快去吧。”微笑着说完便给芙蕖使了个眼色,让芙蕖抓紧带她离开。 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她也无法预知,吟儿在这也许会妨碍她,又或者万一有什么闪失也说不准。 皇帝见席间的皇儿们都走了,这事情也得好好处理了。 “左贵人,现在二皇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皇后见二皇已经被送回寝宫便开口道。说话间举手投足一种后宫之主的气势。 左宛秋听后没有直接说些什么,反而突然跪在地上请罪,“臣妾的这些话,还需陛下恩准臣妾才敢说。” 左宛秋颤颤巍巍,好似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危急她的性命似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左贵人的指证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皇帝大步走回主位坐下,不怒自威。 今日这事看来得严肃处理,以镇后宫纲纪。其实他自个心里也清楚,这后宫中勾心斗角的狠角色不少,只是有些人与前朝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人如此胆大妄为,把主意竟打到他嗣的身上。 “臣妾身要说的,是有关柳才人的。”左宛秋说完故意小心翼翼地看向柳轻眉,眼神中流露的却满是得意之色。 柳轻眉心底嗤笑,果然是个没脑的,早就料到会有人站出来指认她,没想到居然还是她,她倒想看看这左宛秋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皇后也在一旁暗自听着,看来这回他们真是有意要置柳轻眉于死地了。 “臣妾身前几日去御花园散步,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偷偷地商议什么事,臣妾好奇就躲在一旁听她们说些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柳才人的贴身婢女芙蕖和二皇宫里的婢女。芙蕖给了那婢女一包药,并且特意嘱咐她一定要在除夕宴上用,当时臣妾身也没在意,如今发生了这件事,臣妾身突然想起那日之事来,所以才向陛下请罪。”左宛秋说完有些害怕似的望了望柳轻眉,但心里却是洋洋得意。 任她柳轻眉再得皇上宠爱,这残害皇上嗣的罪名可不小,她倒是要看看,这罪名她是担不担的起! 左宛秋把整件事情的经过都说的清清楚楚,坐在高位上皇帝听了这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柳轻眉一脸惊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纵然知道左宛秋做的事情是虚乌有,但她还是没有辩解。 皇帝看向她,她双目含泪轻轻摇了摇头,却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半晌,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道,“来人,将柳才人禁足,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长乐宫一步!” 柳轻眉悲戚的说道,“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怎会做这种事啊!” “带下去!”皇帝不耐烦地一挥手,太监便将柳轻眉带走。 事情转变的太快让众位妃嫔有些难以置信。 芙蕖这边刚把三公主给送回梅亭夫人那,正打算回去,就听几个路过的宫女说皇上大发雷霆把柳才人禁足在长乐宫了。 “你方才说什么?”芙渠一听到是关于柳才人便慌忙拦住了几个宫女的去路。 “二皇突然在除夕宴上吐血,左小主指证是柳才人下的毒,现今柳才人被禁足在长乐宫里。”芙渠也是宫中的熟人了,几个宫女一看是她便把事情给说了出来。 芙渠听了有些发愣,柳才人不可能是做这种事情的人啊,定是那左宛秋的诬陷。 芙渠有些担心柳才人的现状,调转方向往长乐宫奔去。 左宛秋此时跪在地上嘴角含笑,说了叫你收敛一些你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这次看你如何翻身! 后宫中对柳才人专宠大都有颇多不满,如今她被禁足倒也无人帮腔,看热闹的居多。 “你们都先下去吧,皇后留下。”皇帝还是之前一样面无表情。 一直在一旁的静妃只觉真相来的太过容易,这其中恐怕水还深着呢。可皇帝这话一说,倒是阻隔了所有的求情。也罢,相信柳才人自己当是能够应付的来。 “是。” “皇后,今日一事你也亲自经历,想必这时候心里也有了想法。”皇帝朝皇后问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认为,今日之事恐怕是有心人故意设计,我们找到凶手太容易了。”皇后凭心而论,她固然想要彻底扳倒柳轻眉,但现下着实不是个好时机,这下手的人未免太傻。 “朕也这么认为,可是有左贵人指证,朕左右为难。”皇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然他下令把柳才人禁足,可这一事不会就这样完了,真相还需要派人去调查。 芙蕖赶上柳轻眉同她一起回了长乐宫。她心里说不出的疑惑。一路上她见柳才人十分淡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芙渠,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柳轻眉有些淡然的说道。她自然是看出来这一路芙渠的心思,只是在宫外不好说罢了。 芙渠有些懊恼地说道,“娘娘,刚刚您如何能不辩解呢?那左小主明显是诬陷您,皇上对您那么好,只要您辩解了,就一定会相信您的!” 芙渠话语中有些气愤,那个左宛秋平日里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回居然能如此歹毒,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柳轻眉有些轻笑,不在意地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脸上的妆容,今日的妆容画的如此之好,刚刚哭的时候没注意险些将脸上的脂粉哭掉,真是糟蹋了。 “就是因为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不能辩解。”柳轻眉神色淡定。 “奴婢不理解。” 柳轻眉解释道,“你也知道陛下会相信本宫,但是你也听得出左贵人的话漏洞百出,如果我当即反驳她并且为自己开脱,那岂不是拿陛下、皇后当傻?” 芙蕖仔细想了想,才人的话说的也是在理,“还是娘娘您思虑周全。” “而且如此一来,陛下查清这一切与本宫无关,本宫今日不吵不闹在陛下心定定然觉得本宫受了委屈,为了补偿本宫……” “这样皇上就会把三公主重新交由娘娘抚养,娘娘真是太聪明了。”听过她的话后,芙蕖不得不敬佩她思维缜密,聪慧无双。 “梅亭夫人那儿,可是有好戏看了。”柳轻眉调笑着说道。 除夕宴上众人未曾思虑,以为皇帝将柳才人禁足这件事就算做结束,原本等着离开的一干人等迟迟也不见皇帝下命令,都有些不耐烦,这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帝早早地便吩咐了高无庸叫个太监、宫女将太医院的人都带来检查一下二皇的吃食哪里有问题。 太医院的太医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很少有一起出诊的时候,如今皇上这般兴师动众,怕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一部分耄耋之年的太医被人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赶去太极殿。 皇帝等人迟迟也不见来人,刚想派人催促,边看到一行人加快脚步往这边赶。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太医院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太医,怎么将这些老朽也请来了,似笑非笑地看了高无庸一眼,高无庸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连忙上前去问。 得知是小太监传错了话,也不好让这些老太医回去,便由着他们一起检查。 众位妃嫔不明所以,看着太医们东摸摸西闻闻的,都在看好戏似的等着,可只有梅亭夫人这边显得有些局促。 这时,有个太医拿起二皇饮茶的用的杯,反复几次拿到鼻端闻了闻,随即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皇帝察觉出异样,出声问道。 那太医在宫中诊治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索性对这种事情也习以为常了。 “陛下,二皇的杯上涂了一层会使人呕血的药物,但是并不会对身体构成威胁,反而是活血化瘀的良药,二皇之前的病症臣之前也有听说,如今呕血不止怕是之前郁结于心将之前的瘀血全部吐了个干净。”那太医微微供了供身,恭谨的回答皇帝的问话,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惊讶。 皇帝看着那杯若有所思,抬眼示意一番。身旁的太监知晓了意思,便将手里的杯放在呈上来的托盘上,递给皇帝。 皇帝抬手拿起杯闻了闻,能在这样小的地方做文章,只怕此人必定心思缜密。皇帝来回查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转手便把杯递给了皇后,皇后端庄沉稳,地位又是后宫之主。此时后宫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也该由她过问。 “皇上,恕臣臣妾才疏学浅,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皇后拿过杯也是仔细观察,随后又一板一眼的说道“下毒此人必定得抓出来,后宫之中岂能容许这样的人存在。” 皇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毒害嗣此事影响重大,只怕得牵连许多人了。 皇帝给身边的太监一个隐晦的眼神,那个太监接到了皇上的示意,很是知情趣地将杯递给其他在场的太医们,让他们辨别。 那些太医们在从太监的手里接过杯后,端起杯在眼前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放到鼻下面细细地闻了闻,紧接着就是紧皱着眉头,什么话都没说,又将手中的杯递给了下一位去辨认。很快,太医们都仔细辨别出了杯上涂抹的药物,闻过后互相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最后才谨慎地开口表示赞同一开始那位太医所说。 皇帝见到了这些太医们的神情眼神的变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又见到无一人反驳,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过了好一会都没出声,这寂静不由得让这些太医们有些提心吊胆,实在是摸不清眼前这位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思。 太医们心里敲着鼓,私底下互相传递了眼神,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皇上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又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发声,毕竟,在宫里混了这么久,谁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自然地,谁都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出来吃螃蟹的人。这要是讲的好便罢了,若是没摸准皇帝的心思,抄家灭九族都是极为可能的。 因此,场面一时间就这么冷了下来,皇帝也没有在意,整个空间只能听到皇帝一个人笃笃敲着桌面有节奏的声音。 过了许久,久到那些太医和身边的侍从都以为地久天长的时候,皇帝突然停止了敲打桌面的声音,这让众人不由得心里一突,只是又不敢直接看着圣上,只能偷偷地从眼角的余光瞄瞄皇帝的脸色。 皇帝收起了手指,然后突然沉声问道,“二皇的吃食都是由谁负责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同在一条船 此话一出,更加没人应声了,场面再一次冷了下来,一时间,静的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紧促的呼吸声和加快的心跳声。 半晌,一名宫女才被不知名的人士给推了出来。 那名宫女大抵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推出来,刚被推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迷茫的,只是在接触到皇帝扫过来的冷若冰霜的眼神的那一刹那,她吓得噗通一声,双膝直直地跪下,头紧紧地贴到地面,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也很是不稳:“陛……陛下,是……是奴婢负责的。”语气里的战战兢兢却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的。 皇帝闻言,“哦?”了一声,然后直视着她黑乎乎的头顶心,右手不断抚摸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是否有人动过二皇的杯?” 众人听到皇帝开始了问话,一个个的都眼观鼻鼻观心,这可是涉及了宫廷私密之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装成木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听呢? 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窥探后宫的隐秘私欲,另一方面,则是能从这些信息里提取到自己所需要的事情,同时也能让自己在宫中行走的时候尽量规避开来这些肮脏的事儿,省得触了眼前这位的霉头。 他们听着皇帝虽然漫不经心却极端有威压的话,心里却是各种想法,不过公认的却是陛下似乎越来越威严了,这气势都能震慑得了朝廷上的一帮文武群臣,难道震慑不住眼前这么一个没有多大见识的一个小姑娘? 一想到这个,众人不由得在心里又同情上了这个小宫女,对方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件事,又被皇上这样逼问,这时候怕是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然而,这小宫女却是在心中想到了事成之后自己可能的下场和可以获得的那些金,心情反而从激荡平静下来,心情的变化自然而然地也在她的脸上体现了出来,因而脸上再没了起初被人推出来的时候的那般慌张,语气也因此而慢慢地平缓下来。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这个小宫女在心中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才按照吩咐开口有条有理道: “奴婢经手的时候并没有他人接触过,但是中午的时候,奴婢却是因为一些急事不得不离开了一会儿,而这期间奴婢并没有在场。” 这小宫女也很机智,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既强调了自己在经管期间没有任何疏漏,又将过错巧妙地转嫁给了不知名的别人。 皇帝自然是看到了这个小宫女的表情变化,这变化看的他心里一突,不过面上却是不露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当然,皇上对于这个小宫女有条不紊的回答并没有直接点头或者摇头,只是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以前是在哪个宫里当差的?” 宫女乍一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有些慌张又有着不解,慌张的是,皇帝并没有被她预料中的那样追根问底,反倒是扯出了她以前当差的地方? 小宫女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这个问题里究竟会有什么陷阱,那人也没跟她说,她现在有些骑虎难下,若是她随便编一个,那些案底都是备过案的,只要查一查,就能知道真相,若是她说了真实的……那人会不会怪她?只是,无论怎么样,她都只能老实回答,因此,她咬咬牙,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道,“回陛下,奴婢曾在梅亭夫人处当差。” 皇帝听到梅亭夫人的时候,手上把玩戒指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睛眯了一下,眼中迅速闪过一道讽刺和冷酷,然后脸上又恢复了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皇帝脸上的这些变化,下面这些低头的众人都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皇帝点头,在众人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突然沉声下旨道,“用刑。” 高无庸听到皇帝的命令,虽然也是有些不解,可是却也赶紧大声宣布道,“用刑。” 堂下听到皇帝命令的众人更加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的交头接耳,寻思着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和意义。 对于这些人的交头接耳,皇帝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眯着眼等待侍卫们给那个宫女上了刑具。 等到刑具上了之后,皇上这才继续问着那个已经被夹上手指,但迟迟没有受刑的宫女,声音平静无波:“朕知道你定是在撒谎,不然你也不会如此镇定,语无伦次才是你应该有的反应,因为你根本料不到我今日会如此唐突地问你。现在,只要你说实话,朕就可以免去你一番皮肉之苦。” 宫女在被侍卫上了刑具的时候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然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很快地平静了下来。 听到皇帝给她的承诺的时候,这个小宫女心里一跳,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奴婢的确是奉梅亭夫人之命在二皇处当差的。”这话不假,不管是谁去查,得到的都会是这个结果,因此她也不惧皇帝会认定她在这个问题上说了假。 当日,她没有看清那人的脸,自然也不知后宫是何人想要谋害二皇,而她这般笃定的回答,自然是认准了梅亭夫人定会使劲全力保下她,若是她出了事,那么,到那时,梅亭夫人安排她在二皇这里监视的事情必然就会败露,而她决然是不会冒这个险的,也没那个必要,不是吗?都是拴在同一条船上的,她出了事,梅亭夫人也讨不了好。 皇帝听了小宫女的话,却是思虑更加周全,要知道先前左宛秋说的那番话不可不信,但她话中的纰漏,却实在是太多了,他不当众指出,只是想学姜太公钓鱼,耐心等着有心人露出马脚罢了。 而柳才人的反应显然是证明了这事的确不是她做的,况且若是柳才人有心要对付二皇,又怎么会给二皇吃这种无性命之虞的补药,真正的做法应该是斩草除根的毒药才符合身份。 梅亭夫人看到皇帝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一个咯噔,总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这让她不由得有些不安,却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只能在暗中偷偷看了一眼那宫女,示意她别说了,并且用眼神威胁她,若是继续说下去,她便不再保她性命。 那宫女倒也是个胆大的,她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机会收手了,只能咬咬牙继续。 思及此,这个小宫女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有人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过来,然后附在皇帝的耳边说些什么。 皇帝听了那人的话之后,眉头突然一松,立即下旨,“把证物呈上来!” 随后便有人从下面带着一个包裹走上前,而这名小宫女见了那包裹,顿时一阵心虚,脸色发白,额角也冒出了冷汗,汗水凝结成了黄豆般大小,打湿了她额角的鬓发。这东西是怎么会被人发现的?!难不成是梅亭夫人已经对她下手了?! “认得这个包裹么?”皇帝看着座下的宫女,敏锐的他自然能察觉到她情绪上剧烈的变化,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问道。 “奴婢……奴婢不认得。”宫女听到皇帝表面反问实则肯定的话,自然是低头连忙矢口否认,这些事打死都不能承认,宫女低着头,垂下的眼睑里眼神不定。 “这可是在你房中搜出来的,这么一大包金,你从何处得来的?又如何会不得知?”皇帝冷笑了一声,然后“啪”地一声,用力地将包裹掷到宫女面前,包裹落在地上的时候,直接散了开来里面的金自然也是散落了一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奴婢没想害二皇啊!”宫女看到罪证确凿,只能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每一下都磕的很重,扑通扑通,也磕在了梅亭夫人的心上。不一会儿,小宫女面前的地上就沁了点点的血迹。 突然,这个小宫女像是想到了她背后的指使者也在这儿,突兀地抬起了头,这让梅亭夫人看到了,心下一惊,前面的事情都已经脱轨了,不知道这个小宫女还会出什么幺蛾,而她应该如何应对。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梅亭夫人就惊愕地看着那个小宫女起身便迅速跑到了她的面前跪下,哭着求她庇佑,“梅夫人,梅夫人,您要救我啊!您一定要救我啊!奴婢可是一直在您手下做事的啊!” 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宫女,梅亭夫人只觉得一股恶气冲上心头,上前一脚将她踢开,厌恶道,“本宫什么时候指使你做这种肮脏的事情了!别想着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你主是谁就找谁去!” 那宫女见梅亭夫人此时不认帐了,心下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恐惧给包围住了,便爬起来,上前抓着梅亭夫人的裙脚不放,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样。她现在只想保命,没有了性命,她什么就都没了!更别说什么荣华富贵了…… 皇帝身边的皇后见到这个小宫女的失态之处,再看见皇帝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转头便对着小宫女厉声呵斥,“在宫内如此失了本分,成何体统,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将她带去钦天监,到时自会有人好好审问她!”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听奴婢解释,奴婢还有话要说。”眼见着宫女就要被侍卫们上前带走,小宫女突然站起来,挣扎着,想求着皇后娘娘似是有话要说,也似乎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第一百九十四章 龙颜大怒 皇后见状,便摆摆手,示意太监退后,由着这个小宫女说下去,她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小宫女见太监们放了自己,心下一喜,赶紧大着胆对左宛秋问道:“奴婢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左小主。” 左宛秋听到这话,心下不由得嗤笑,这贱婢这时候还想着把自己拖下水?不过,她还是无所谓的怂了怂肩,你一个丫鬟还怕你翻出大天来不成?“请便。” “您说您去御花园散步,请问当时是什么时辰?”宫女一脸的趾高气扬,当时她与人交易之时夜已深,而且交给她金和药的明明是个男人,根本不是芙蕖,就算这位左小主真的看见了,她也有办法否认。 “记不清了,大概是晚上。”左宛秋想了想,很爽快地答话,只是她对于这个将死的宫女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心底隐隐有了一丝不满,不过她也没有流露出这种情绪。 “奴婢斗胆问一句,您身为一个嫔妃夜里不在寝宫里呆着,跑去外面散步不是很奇怪么?”宫女继续不依不饶地质问她,似乎是要一个劲地想将左宛秋扯下去给她做个垫背的。 左宛秋听到这话,刚想开口辩解,却听到宫女又开口说道,“即便如此,您真的碰巧在那天晚上去了御花园,当时夜很黑你是如何知道那其中一人是柳小主身边的芙蕖的?” 听到这里,左宛秋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闪,这些话本就是她凭空捏造的,本来皇上为了尽快将这事解决,必然不会继续深究下去,谁成想半路居然杀出了个程咬金,想到这,左宛秋不由得有些咬牙,眼神有些阴冷下来。 “我……我听声音分辨出来的!”左宛秋硬着头皮继续编造,这时候,不论如何她都得将自己的那个谎言给完善下去,而她长长的指甲却是深深地扣进了手掌心里。 “柳小主身边的芙蕖,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听得出她的声音实属正常,但是您一下就能听得出是二皇身边的婢女,那您也真是好耳力,不过,由此看来,左小主对二皇未免也太过了如指掌了吧。” 宫女语气里满是嘲讽,在见到左宛秋的脸色渐渐涨红的时候,心下不由得更加满意,于是她继续信心满满地说道,“即便您仅仅只是因为凑巧认得那日说话的婢女,这个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您也说了,当时夜很黑,您又如何得知两人手里传递的是药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比如是二皇喜欢吃的点心之类的?” 左宛秋闻言,气的差点没把自己的指甲给硬生生地扯断,不过,她眯了眯眼睛,强行将自己心中的怒意给压下去,而且她仗着自己是嫔妃,在气势上,可不能弱于这个小宫女,否则她的脸面都不知道会被丢到哪儿去,因此她横着脖反驳道,“本宫分析出来的,你又如何解释?” “好,这些都依您说的,但是您身为一介嫔妃,半夜三更偷听两个婢讲话不能不说是有些失了身份吧。何况得知了这事,您居然不在第一时间通知陛下,如此看来,您未免也有些太自作主张了。” 那宫女果真是不知趣,越说越慷慨,殊不知众人在底下都为她偷偷捏了一把汗。 眼见着皇后和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也不自知,继续说道,“陛下,左小主的话中纰漏颇多,想来也无法证实,说不定整件事就是左小主一手策划,奴婢是冤枉的,陛下明察啊!” 这件事兹事体大,她要是背了这黑锅就等着被斩首吧,把这事推到左宛秋的身上,自己或许还能够保住小命。 皇帝本来就因为后宫中出现这事而怒不可遏,听了宫女这话更加怒火朝天,重重地拍了下龙椅,大吼道,“来人呐!把这个无力的贱婢拉下去,打一百大板!一个小小的贱婢竟然如此大胆!”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是无辜的啊!”那宫女惊慌失措,原以为自己指出左宛秋话中的错处便能将这罪名转嫁给她,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皇帝龙颜大怒。 左宛秋心中冷笑,她好歹也是皇上的嫔妃,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来的胆诬陷她! 何况众人刻意忽略她的话,还不是因为在皇上皇后没发话前无人胆敢逾距,否则让皇帝的颜面扫地,断然不会有好果吃。 那宫女被拉下去刑罚时全然不觉得是自己说错话了,口中咒骂着,渐渐没了气力。 众人听着那宫女的声音,起初听她的惨叫心中还有些许怜悯,如今反倒觉得如释重负了。 皇帝静静地听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发话道,“梅亭夫人,朕让你扶养二皇,怎得三番两次出现这等事?” 梅亭夫人一听皇帝态度不对,立马跪下来请罪,“是臣妾照顾不周,让那些奸佞小人得逞,希望陛下再给臣妾一次机会,让臣妾将功折罪,定能将二皇照顾周全。” 皇帝不以为意,“朕知你不愿意替其他嫔妃养育孩,那朕便不为难你了,从今日起,梅亭夫人降为梅妃,二皇和三公主都不必放在你那儿养了!” 梅亭夫人自知多说无益,恭恭敬敬地行礼,领旨谢恩。 实际上这事就算梅亭夫人不答应,皇帝也会让三公主回到她母妃身边只是这时候正好是个机会罢了。 左宛秋觉得不公,凭什么她柳轻眉可以步步高升,犯了错误最后只落得个禁足,梅亭夫人就要降了位分。 忍不住开口替她喊冤,“陛下,梅娘娘已经很用心的在养育两个孩了,这次还不是被有心人利用才会变成这样。” 梅亭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就轮得到她说话了?! 皇帝勾起嘴角讥讽道,“哦?左小主觉得朕屈了梅妃了?” 左宛秋以为皇帝会就此松口,于是点点头,说道,“臣妾心知陛下深明大义,这等小事自然不用我们这些女提醒。” “既然如此,你觉得朕冤枉了梅妃,那便同她一起将了位分以示你们姐妹情深!传朕旨意,左贵人降为才人,若有人再敢多言,便是同她们一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还想求情的嫔妃们纷纷噤了声。 很快,两人被降了位分的事传到了长乐宫,芙蕖兴奋的给柳轻眉报信。 “娘娘,您果然是料事如神,陛下果然把三公主和二皇从梅妃身边带走了。” “陛下很快会来长乐宫,你准备一下。”柳轻眉吩咐道。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还想跟她斗? 皇帝想着今日白天二皇的遭遇不免有些心疼,便独自去了梅妃宫中去探望二皇。 已经是夜里,宫女们都已经睡下了,就连守夜的人也在昏昏欲睡。一个紧觉,守夜的人听到脚步声便醒了,一见到皇上刚想出声,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行礼。 “梅妃睡了吗?”皇帝轻声问道。 “回殿下,娘娘今日许是有些累,早早的便睡去了。”守夜人回应到,“殿下需要叫梅妃醒吗?” 皇帝听了便摇摇头,今日来这本就是看看二皇,并不打算留宿,“你下去吧。”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二皇的住处见他已经熟睡,刚想转身离开,见他床旁还守着一个小小的女娃儿。 小姑娘轻轻地握着二皇的手,满脸心疼,嘴里还嘟囔着,“二哥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皇帝一看是三公主,嘴角咧了咧,这个吟儿果真是喜欢自己的二哥,这个时候了还在这守着。 皇上生怕吵醒二皇,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吟儿一见是父皇,径直扑倒他怀里,窝在他脖颈处呜咽,“父皇,二哥哥好可怜!” 皇帝见她委屈的小模样,心疼她受了委屈,想着柳轻眉或许还在宫里难过,便一路抱着三公主去了长乐宫。 三公主一路和他说着话,许是太累,走到半路就睡着了,小小的胳膊紧紧地挽住自己。 皇帝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这惹人疼爱的小姑娘是他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正在紧紧地拥着他,让他突然生出一种被依赖的感觉。 他作为皇帝要为百姓负责,要为百官负责,要为嫔妃负责,却从未有过这种为人父被女依赖的感觉。 不知不觉,到了长乐宫门前,门前的太监一见是皇上刚想高声通传,皇帝却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太监看了看皇上怀里熟睡的三公主,心下明了,便也不做声,呼吸似乎都放缓了。 皇帝满眼慈爱地看着三公主,柳轻眉原本因为此事埋怨皇帝,如今见皇上同三公主一起,便立马将发出声响的物什拿的离她远一些。 “陛下怎会带三公主到此?”柳轻眉小声问道。 柳轻眉望了望还在皇上怀里的吟儿,昏昏欲睡,许是梦见了什么好事,竟咯咯咯的笑起来,那模样她看了真是欢喜。 “这孩思念母妃,朕将她带回你身边教养。”皇帝见柳轻眉如此高兴,自己这心里也慢慢的被融化了。 柳轻眉慌忙从皇上手里接过吟儿,宠溺得对着额头亲了亲,便招呼芙渠把三公主给带去偏殿休息,吟儿今后终于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了。 “臣妾谢过殿下。”柳轻眉说这话时微微唔咽,眼泪在两双楚楚可怜的眼珠里打转。 皇帝见柳轻眉如此有些心疼,慌忙把眼前的可人儿拥在怀中,“若是知道你这样哭,那朕就不会把三公主给抱过来了。”他看着柳轻眉落泪自己也跟着难过。 三公主打小不跟她生活在一起,有一半也是自己的过失,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丫头虽然没有母妃的母爱,可依旧健康快乐的成长着,这点令他很是欣慰。 “臣妾心里太过想念,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望殿下赎罪。”柳轻眉欲拒还迎似的挣脱开皇帝的束缚,打算跪下向皇帝请罪。 皇帝一见柳轻眉这样,故作生气的说道,“若是你再伤心,那朕可就不再理你了。” “殿下就爱跟臣妾作对。”柳轻眉见时间正好,便也不再拒绝着。 外面月色正好,月光皎洁,罗红色床幔下,两个人相拥而眠。 而这边芙渠刚把三公主抱回偏殿,吟儿便醒了。 “芙渠姑姑,我这是在哪儿?”吟儿记得她是在二哥那陪着二哥的,怎么稀里糊涂的醒来便换了个地方。 芙渠听后噗嗤一笑,“三公主,这里是长乐宫,是你母妃居住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吟儿刚才还想着得再回二哥那,万一他醒来看不到自己怎么办,但听到芙渠的话一下叫起来,“母妃把我接回来了?芙渠姑姑这是真的吗?” 她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觉睡醒竟然回到母妃身边了,“母妃在哪儿,她睡了吗?不行,我要去和母妃一起睡。” 还没等芙渠回话,吟儿便利索的穿上鞋往外跑。 “公主,公主,你现在去不得!”芙渠见吟儿动作迅速,一把把她给拉了回来。 皇帝和才人正在大殿中,三公主要是去了,那自己可就遭殃了,“你母妃和父王已经休息了,待明天他们醒了再去,何况你母妃日夜操劳这时候定是累坏了,三公主确定要去打扰?” 吟儿愣了楞,母妃每日那么辛苦,好容易才休息,自己若是去打扰了那便不是母妃的乖宝宝了,母妃会不喜欢自己的。 想到这里三公主便止住了步,朝芙渠说道,“那你平日一定得带我去见母妃。” 芙渠听三公主答应了,连声说好好好。 三公主这会正兴奋着呢,哪里能睡得着,非得拉着芙渠和自己聊天,芙渠看着三公主一脸讨好,也不忍心拒绝,便坐在床边给她说故事。 过了好久,三公主这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皇帝便早早的起了,回头看着床上还在昏昏欲睡的柳轻眉,有些温馨。 “让你家主好好休息,别叫醒她。”皇帝有些贴心的对着一旁站着的守夜的小宫女说道。 昨晚因着三公主的事又哭又笑的,今日便让她好好休息吧。 皇帝梳洗了一番便早朝去了,宣示殿还有一大堆政务等着他处理呢。 “芙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柳轻眉睡眼朦胧,昨晚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回主,已经日上三竿了。” 柳轻眉一愣,“都这个时辰了为什么不早早的叫醒我?”慌忙起身,睡的过了头也没能帮殿下梳洗更衣。 芙渠有些奇意的笑着,“殿下临走前特意嘱咐过了,说是体恤主昨晚累坏了所以让奴婢务必不要叫醒您。” 芙渠这话有些打趣,听的柳轻眉有些脸红。 “不过门外高总管正在外面候着。”芙蕖光顾着打趣柳轻眉,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这才慌忙提醒。 皇帝上早朝没多久,高总管就来了,听说主还没醒,也没离开,说是等主醒了再通报他也不迟。 “高总管在外面等多久了?”柳轻眉问道。 高总管也算是这宫里的老人了,从皇上是太是便一直跟随于他,这会来拜见定是皇上的意思。 “估摸着有几个时辰了吧。”芙蕖思索了一番回答道。 柳轻眉一听居然在外面等候几个小时,急忙从床上起来,命人去准备洗漱,“芙蕖,快,快帮我梳妆打扮。” 芙蕖讲主竟然如此着急,不免有些疑惑,“主何故这般着急?既然皇上让你好好休息那好好休息便是。” 芙蕖不明白,这外面等着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虽说是皇上身边的人,可这官再大也不过是个太监总管而已,主一个才人难道让他等等也不行? 柳轻眉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高总管这些年都是在殿下的手底下当差,不可曾听说他为别人办过事?” 芙蕖思来想去也摸不着头脑。 “你个傻丫头,怎么脑筋就转不过来呢。高总管是皇上的人,这回前来自然是为了传达皇上的旨意。” 芙蕖这才反应过来,欢喜的不得了,“主,奴婢这就给您梳个好看的发髻。”说完便吩咐一旁候着的宫女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忙啊。”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梳妆好柳轻眉这才不慌不忙的推开门,“真是让高总管等久了。” “无妨无妨,奴才今日是来宣旨的。” 柳轻眉一听立马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柳才人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封为美人,钦此。” 柳轻眉这才反应过来,面上带着微笑急忙领旨谢恩。 高无庸笑着说道,恭喜娘娘荣升美人。” 芙蕖同长乐宫当差的众人一同跪着,相视一笑,娘娘果然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柳轻眉接过圣旨,对着芙蕖使了个眼色。 芙蕖立即掏出了钱袋,偷偷地塞到高无庸手里。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高公公收下。” 高无庸还想推拒,芙蕖紧紧的将钱袋放在他手里。 柳轻眉又道,“今日皇上晋升了我的位分,少不得高公公替我说了好话,以后还要仰仗高公公,这些是一点心意,您无论如何要收下。” 高无庸见她执着,也不再推拒收下了。 “那奴才先谢过娘娘,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奴才为陛下当差也是为您当差。” “那是自然,芙蕖,快送送高公公。” 芙蕖应声,将高无庸送出长乐宫。 “高公公,我有些事想问你。”出了长乐宫芙蕖小声问道。 柳轻眉刻意让芙蕖送他打得就是这个主意,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需从高无庸这知道。 “什么事?”高无庸收了柳美人的礼,这点小事自然无法拒绝。 “那日最后到底怎么处理了?”芙蕖装出一副好奇的样。 “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问出来,陛下赏了她板,打进牢里了!”高无庸讳莫如深。 芙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供出来什么。 “多谢公公,奴婢就将你送到这了,娘娘还等着我呢。” 高无庸点点头转身离去。 送走了高无庸,芙蕖赶紧回了长乐宫。 “情况怎么样?”柳轻眉摆弄着圣旨问道。 “什么都没说,这宫女也是个没脑的,看来她是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就替我们做事了。” 柳轻眉纤细的手指划过澄黄的圣旨,上面的字苍劲有力,皇帝心狠,素来不留情面。 “芙蕖,你得空去打听一下看看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柳轻眉轻声对芙蕖说。 芙蕖应声,“是。” 柳轻眉一早只听得高公公在外候着,不敢让他久等,随意理了一下衣着便接了这圣旨。 芙蕖见她头发还是有些散乱,便为她打了清水,让她重新洗漱,拿出今日所需要穿的衣服,服侍她更衣。 整理好后,柳轻眉坐在铜镜前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给我梳了这样一个发髻。” 芙蕖将她的净发分股盘结,并合叠于头顶,梳出百合式的壮丽,还在百合髻的顶端簪了一个祖母绿的翡翠簪。 芙蕖摆弄着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娘娘今日得了进封,自然要梳一个与往日不同的发髻了。” 柳轻眉无奈地照了照镜,任由她将自己打扮得如同一个刚进宫的花枝招展的妃一样。 芙蕖为她整理完妆容便去了御膳房。 时间还早,御膳房的人也不多,那里的嬷嬷看见芙蕖趴在门口探头向里面张望,热情的招呼她。 “哟,芙蕖姑娘今日可真早啊。” “嬷嬷有所不知,昨夜啊皇上去我们宫里歇息了。今日起得早去上早朝,我们娘娘也跟着起早了。这不,要我早点来拿早膳来了。”芙蕖也笑呵呵的说道,御膳房的嬷嬷心善,来过几次就同她熟悉了。 “哦,这样啊,那可不是把你们娘娘高兴坏了。”嬷嬷挤眉弄眼地说道,像个小孩一样。 “那可不,皇上昨夜还把三公主也带回来了。”说完,芙蕖捂住嘴,张望四周,像是说出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三公主?难怪昨夜陛下说三公主不给梅妃娘娘教养了,原来是抱回长乐宫去了。” “皇上对我们三公主疼爱有加,看我们三公主说想娘亲了就带着回来了,还是亲自抱着回来的呢。” “那便是了,这下娘娘想看三公主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嗯,谁说不是呢,我们娘娘没见三公主这段时间,人都憔悴了不少呢,诶,嬷嬷,芙蕖有件事情想问问您。”芙蕖小心翼翼地问道。 “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说,嬷嬷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瞒你。”那嬷嬷笑眯眯的说道,她对芙蕖的印象一直以来都很好。 “嘿嘿,嬷嬷真好,若是我得了好东西,一定拿来孝敬嬷嬷。”芙蕖连忙说道。 芙蕖为人处世都十分圆滑,把这些老一辈的嬷嬷给哄得开心的不得了,这也是柳轻眉看重她的原因之一。 “嬷嬷可知道那日我们娘娘走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为何梅妃会突然被降位份了呢?” “哎呀,姑娘要问这件事情啊。那我可就要放下功夫来和你说上一说。”嬷嬷见芙蕖一脸好奇,便当成给小孩讲故事一样。 芙蕖搬了一个小凳坐下,真像小孩听故事一般。 这些老嬷嬷一生都耗在了这宫里,没有丈夫,没有孩,看着宫中的妃嫔娘娘们孩生了一个有一个,自己何尝不想能有一个孩,芙蕖这幅摸样正好满足了老嬷嬷做母亲的心。 “那嬷嬷可得好好给我说一说,我可是好奇得紧呢。那日我跟着我们娘娘先离开,后来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皇上怀疑是后宫之人所下的毒,那不是把你们娘娘都赶回长乐宫了么。” “哦,原来如此,那皇上是怎么查出来的?”芙蕖奇怪的问。 “也不知怎么的皇上就抓了个二皇宫女,那宫女说是在梅妃那里当差,皇上大概心中有了计较,再加上她又反驳了左宛秋诬陷你们娘娘的话,给皇上皇后闹个没脸就准备拉她下去用刑,谁成想她有供出了个梅妃娘娘不放,皇上可动了大怒,这才降了她的位分。” “不应该啊,她怎么会稀里糊涂的供出了梅妃呢?梅妃不是她主么,她该是为梅妃效力才对啊。就算这件事真的是梅妃做的,她也该替主瞒下来才是啊。” 芙蕖疑惑,那奴婢根本不知道贿赂她的人的身份,就算乱咬人,打算拉人下水,也不应该拉她的主梅妃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降位份 嬷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能是狗急跳墙了,那种情况下,她不求着梅妃救命,估计就是死路一条。昨夜见她抓着梅妃娘娘的衣裙哭喊的样,唉,当真是让人可怜啊。” “那后来呢?”芙蕖接下来问。 “后来啊,皇上就抓了那个丫头打入大牢了,还降了梅妃的位分,不让梅妃教养二皇和三公主,连在一边帮腔的左小主也降了位分。” “左小主?她也真是不会挑个好时机,皇上正在气头上,那时候求情可不就是等着被责罚么!” 嬷嬷连连点头,“可不是么,谁知道这些娘娘们都是怎么想的。” 芙蕖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哎呀,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那么早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回去娘娘该怪罪了,嬷嬷,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哈!”说完,便匆忙的拿了早膳,一溜烟地跑走了。 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孩。” 芙蕖拿着早膳回了长乐宫,一进门便喊到,“小主快猜猜我给您带回了什么!” “快别闹了,折腾了一早上,本宫都快饿死了。” “小主先用早膳吧。”芙蕖将早膳放在檀香小几上。 柳轻眉领会了她的意思,于是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向柳轻眉抚了抚身,便全体退到门外,将门关上,只留下了芙蕖和柳轻眉两人在屋内。 “你打听到什么没有?”柳轻眉打开食盒,大概是真的饿了,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道。 “娘娘别急,奴婢去御膳房拿早膳的时候,那的嬷嬷把那日我们走后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都说了什么?” “陛下怀疑是梅妃娘娘给二皇下的毒,故意陷害您,怪不得她被降了位分。而且左小主帮腔求情,也被连累着给降了位份。”芙蕖一五一十的告诉柳轻眉。 “皇上怎么会怀疑到梅妃头上?”柳轻眉挑眉,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这事居然还会牵扯到梅妃身上。 “怎么回事?” “我们收买的那个丫鬟受了刑,希望梅妃能替她在陛下面前求求情,谁成想到头来居然还连累了她主。” 柳轻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梅妃替我们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总要去好好谢谢她。” 嬷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能是狗急跳墙了,那种情况下,她不求着梅妃救命,估计就是死路一条。昨夜见她抓着梅妃娘娘的衣裙哭喊的样,唉,当真是让人可怜啊。” “那后来呢?”芙蕖接下来问。 “后来啊,皇上就抓了那个丫头打入大牢了,还降了梅妃的位分,不让梅妃教养二皇和三公主,连在一边帮腔的左小主也降了位分。” “左小主?她也真是不会挑个好时机,皇上正在气头上,那时候求情可不就是等着被责罚么!” 嬷嬷连连点头,“可不是么,谁知道这些娘娘们都是怎么想的。” 芙蕖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哎呀,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那么早出来,这么久了还没回去娘娘该怪罪了,嬷嬷,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哈!”说完,便匆忙的拿了早膳,一溜烟地跑走了。 嬷嬷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孩。” 芙蕖拿着早膳回了长乐宫,一进门便喊到,“娘娘快猜猜我给您带回了什么!” “快别闹了,折腾了一早上,本宫都快饿死了。” “娘娘先用早膳吧。”芙蕖将早膳放在檀香小几上。 柳轻眉领会了她的意思,于是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向柳轻眉抚了抚身,便全体退到门外,将门关上,只留下了芙蕖和柳轻眉两人在屋内。 “你打听到什么没有?”柳轻眉打开食盒,大概是真的饿了,一边吃一边好奇地问道。 “娘娘别急,奴婢去御膳房拿早膳的时候,那的嬷嬷把那日我们走后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都说了什么?” “陛下怀疑是梅妃娘娘给二皇下的毒,故意陷害您,怪不得她被降了位分。而且左宛秋帮腔求情,也被连累着给降了位份。”芙蕖一五一十的告诉柳轻眉。 “皇上怎么会怀疑到梅妃头上?”柳轻眉挑眉,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没想到这事居然还会牵扯到梅妃身上。 “怎么回事?” “我们收买的那个丫鬟受了刑,希望梅妃能替她在陛下面前求求情,谁成想到头来居然还连累了她主。” 柳轻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梅妃替我们背了这么大的一个黑锅,总要去好好谢谢她。” “你去看看三公主用过早膳了没有,要是已经用过早膳你就把她带过来,记得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吟儿最喜欢穿新衣服了。”柳轻眉脸上闪烁着母亲的光辉,许久没和女儿这般相处了,自然要加倍对她好。 “是。”芙蕖收拾好碗筷,便去了三公主的房间。 刚一打开她的房门,三公主便欢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扑到她怀里。 “芙蕖姑姑是带我去见母妃的吗?” “是啊,不过在去见你母妃之前,芙蕖姐姐要给你换一身好看的衣服,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去见母妃可好?” 三公主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芙蕖帮三公主打扮好之后,就带着三公主去见柳轻眉了。 “小主,三公主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柳轻眉高兴的站起身去门口迎接,昨晚皇帝抱三公主回来的时候,三公主已经睡着了,所以娘俩根本没有好好的叙叙旧。 “娘亲!”三公主一进门就开心的扑进柳轻眉的怀抱里。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公主啊?这么好看!”柳轻眉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逗的三公主哈哈大笑。 闹了一会儿,柳轻眉把她放下来,小丫头一脸心疼地摸着柳轻眉的脸说道,“母妃,你怎么瘦了呢?来,娘亲多吃点肉肉,奶娘说了,吃肉肉,长肉肉。”说罢,把桌上的肉羹舀了一勺给柳轻眉。 柳轻眉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将景吟儿那软软糯糯,奶香四溢的小身紧紧的搂在怀里,带着丝哽咽的说道:“嗯,好,我的吟儿最乖了,来,娘亲陪你一起吃早餐。” “好。”景吟儿对着柳轻眉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乖巧的应道。 “宝贝儿,你在梅娘娘那过的好不好啊?” “挺好的!梅妃娘娘对我和哥哥一样好,但是……” “但是什么?”柳轻眉紧张起来,生怕梅妃用其他的方式虐待景吟儿了! 三公主不开心的嘟着小嘴嘟囔道:“梅娘娘不让我出门,天天闷在院里,闷都要快闷死了,而且梅妃娘娘似乎很不喜欢我,梅娘娘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柳轻眉一听,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梅娘娘凶你了?” 三公主看着柳轻眉那眉头皱的摸样,伸出粉嫩的小手放到柳轻眉的眉眼间,想要抚平柳轻眉皱着的眉头,“不是啦,是我又一次调皮跑出去玩了,结果梅娘娘就很凶的惩罚了照顾我的嬷嬷和姑姑。” “好啦好啦,现在不是回到娘亲身边了吗?以后我们娘两再也不分开了。”柳轻眉摸了摸三公主的脑袋,笑了笑说道,想来梅妃也不敢让她随便跑出去,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便是她的过错了。 “对了,吟儿,你还记得昨晚你父王怎么突然就把你抱回来了吗?” “嗯……你猜?”三公主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嬉笑着说道。 柳轻眉突然就开始挠景吟儿的咯吱窝,嬉笑着说道:“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哈哈哈哈,母妃,母妃,别挠了,我……我说……”吟儿被柳轻眉挠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连求饶! “昨晚父皇在梅妃娘娘那里生了好大的气,然后就问我想不想母妃,我就说想,然后父皇就说带我来见母妃!”景吟儿做了个鬼脸说道。 柳轻眉宠溺地挂了下她的鼻,“小机灵。” “昨夜你父皇带你回来你在半路上就睡着了,所以昨夜没有见到母妃,母妃可是昨夜就见到你了,只不过你啊,睡得和小猪一样。” “娘亲才是小猪!娘亲才是小猪!我才不是呢!”小丫头听照顾她的嬷嬷说过,小猪是好吃懒做,养肥了还要被宰来吃肉的,她才不要做小猪呢。 嘴撅得老高,柳轻眉被她的表情逗笑,笑得不亦乐乎。 “母妃问你,你喜欢你父皇吗?” “当然喜欢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母妃,然后才是父皇!”说完还在柳轻眉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那母妃有事情要你帮忙你会帮母妃吗?” “会。”三公主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你在梅娘娘那里住了那么久,是不是应该去谢谢梅娘娘?” “是。”三公主乖乖地回答。 “那母妃带你去梅娘娘那儿,不过你到了梅娘娘那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好,我一定会听母妃的话。”小丫头双手攥成了拳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那走吧。”柳轻眉牵起三公主就向外走去,一路上俩人打打闹闹又说有笑的开心的不得了。 两人一路来到梅妃的宫门口,恰巧梅妃的贴身宫女冬雪从梅妃宫里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端倪 冬雪一见是柳美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她害得自己主被降了位分,受了冷落,如今居然还敢登门!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长乐宫的小主啊,见过小主,小主万福金安。”冬雪说完草草的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是来请见梅妃娘娘的。”柳轻眉故意忽略她的表情和阴阳怪气的语气。 “小主今儿来的真不巧,梅妃娘娘今日身不爽,可能没有办法招待小主和三公主了。还望见谅。”说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明摆着下了逐客令,只是她柳轻眉是谁,都已经到了宫门口,怎么会因为她一个小小宫女几句话就回去呢? “哦?既然梅妃身不爽那本宫更要进去看看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见到人就回去呢?那有这种道理?你说是吧。”柳轻眉哪那么轻易就被她这几句话就打发了。 “既然如此,小主,那我便实话实说了。自那日之后,梅妃娘娘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三公主和二皇在我们梅妃娘娘这里我们娘娘可是一样疼着宠着,皇上说带走就带走了,这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冬雪替自己主愤愤不平。 “本宫正就是因为知道梅妃帮本宫扶养这俩个孩有功劳所以才带着三公主来谢过梅妃。”柳轻眉和气的说道,既然到了别人宫门口,就没有趾高气扬的道理。 “原来小主还知道来感谢我们娘娘啊,不过我们娘娘的确身不爽,您请回吧。”冬雪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也不放她进去。 “麻烦替我通报一声便好。”柳轻眉执拗,似是今天见不到梅妃不罢休似的。 冬雪无奈,只得替她进去通报。 梅妃昨夜被降了位分,二皇和三公主皇上也不给她教养了,整个人无精打采。 梅妃正发呆,冬雪轻声唤她,“娘娘,长乐宫的柳美人来请见。” “不见。”梅妃声音冷冷地。 她对柳轻眉充满了怨怼,她做贵妃时百般打压她,如今仍然同她争夺圣宠。 “本宫会变成现在这个样都是拜她所赐,她还有脸来见本宫?”梅妃想想便有些生气,一拍桌,桌上的东西跟着哗啦啦地响。 “娘娘,她说她是带三公主来向你道谢的。” “带着三公主来的?”梅妃权衡了一番,还是让冬雪将她请进来。 “娘娘近来身体可好?听闻您身抱恙,臣妾真是挂心的很,这不特意带了三公主来给您请安。”说着拉着三公主的手,让她正面对着梅妃,“快,给梅娘娘请安。” “给梅娘娘请安。”三公主乖巧的行礼。 “宝贝,快来给梅娘娘看看。”梅妃张开双臂想要抱一抱她,一副慈母形象,虽然她不喜欢,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传出去,估计又会惹来皇上的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三公主怯懦地躲在柳轻眉身后摇了摇头。 “怎么了?梅娘娘想你了,给梅娘娘抱抱。”柳轻眉看梅妃尴尬的伸着手站在那里,今天来这里可是有事情要跟梅妃说的,那就不能然给她在这个时候落了面,便轻轻地推了三公主一下。 三公主这才到了梅妃的怀里。 梅妃也看出了三公主的不愿意,所以也只是轻轻的抱了一下,便松开了三公主。 “臣妾今日来也是想好好谢谢您的,替我照顾吟儿这么久。臣妾会经常带她来看你的。”柳轻眉上前牵住三公主的小手,抚了抚身,说明来意。 梅妃冷笑,要说柳轻眉是单纯来这里感谢她的,她是不会信的,以柳轻眉的性格还会做这种感激她的事? “你来找我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吧。” 柳轻眉看向冬雪,“麻烦你把公主带到外面去玩玩。” 冬雪没有动,看向梅妃,她的态度很显然,梅妃才是她的主,没有她主点头,她是不会听别人的话的。 “你们先把三公主带去平常玩耍的院的里玩,都给我看好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唯你们是问,我在这里和柳妹妹也是许久没见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是该好好聊聊了。”梅妃命令道。 冬雪这才抚了抚身,让周围伺候的宫婢们都退了下去,她也带着三公主出去了。 “娘娘想知道昨天的事情是谁策划的么?”柳轻眉试探道。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做的?”梅妃挑眉,原本她以为柳轻眉来这里指定是看她笑话的,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件事,她刚刚还在想那宫女会不会是柳轻眉收买用来陷害她的,毕竟这样 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听柳轻眉的话,昨天的事情估计还有别的内幕存在。 “臣妾也不清楚,只是今日听说了那日的情况,仔细分析发现了一些端倪。” “哦?说来听听?”梅妃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第一点,这件事我可以拿性命担保,绝对不是我想陷害你,毕竟吟儿还在你手上,如果我对你下手,你完全可以对她不利,所以我定然不会拿吟儿的性命冒险。”柳轻眉一脸真挚,企图获得她的信任。 梅妃虽半信半疑,但她说不会拿景吟儿的性命冒险这件事她坚信不移,毕竟那是她亲骨肉,这样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柳轻眉见她点头,表示相信她,继续说下去,“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那日那宫女被陛下揭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太医为二皇诊断说没有大碍,皇上就让高无庸带他下去休息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吗?” 梅妃低头思忖,突然想到什么,“皇后!皇后那日表现得异常积极。” “娘娘也应该听说过皇上在暗中调查了此事之说。连皇上调查这件事情都费了几翻周折,不过啊,到底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抓住了那个丫鬟。既然皇上冤枉了你,娘娘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难道就不想找出真正的真凶吗?”柳轻眉说完拿起茶几沏好的茶品了一口。 真是不如静妃那儿的茶好喝。 “我自然不会等着,你可是有了筹码?若不是有了猜测的人又怎么会来找我呢?”梅妃笃定她今日来的目的自然是同她交换消息,只是有一事她琢磨不明,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娘娘我可谓是心有灵犀,不用我多说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柳轻眉笑道。 “听说当时皇上派人调查此事的时候,有人买通了皇上的进臣,娘娘可知那个查事之人是谁?那日叫那宫女对簿公堂的时候,说是派得高公公,按理说若是安排这些人来调查我们定会有所察觉。” “正是因为皇上派了谁这个问题我们不清楚,所以才让这件事疑点更多,不是吗?” “娘娘也不必着急了,清着自清。哦,对了,娘娘刚才所说的疑点是什么。还有什么疑点吗?”柳轻眉细心,知道她大概是有事没告诉她。 “啊?没什么。”梅妃心虚,眼神躲闪,她确实有事隐瞒,只是不想被她知道而已。 柳轻眉见她明显实在撒谎,眼神飘忽不定,也没再追问,若是被她发现了端倪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什么那就好,臣妾在这里可要提醒娘娘一句,记得,不要轻易的相信身边的人,就算同自己亲近的人。”柳轻眉倾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这话从何说起?” “娘娘,我自然是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做出这种事,那个宫女就是例。” 柳轻眉提点她,想让她注意身边关系亲密的人。 “若要是有人想同我过不去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吧,何况,柳美人怎么突然如此关心我了?莫不是本宫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梅妃讥讽她道。 柳轻眉全然不理会她的嘲讽,当做没听见一般,继续说道,“说得在理,那娘娘可真是要小心一点了,若是真的牵连出什么事情来那可就是无力回天了。” “那就多谢柳美人关心了,本宫自然不会有事,若不是有人蓄意想拖本宫下水,本宫这次怎么会栽!” “娘娘知道便好,日渐中午了,臣妾也该回去了。”说着,柳轻眉起身要走。 梅妃没起身,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柳美人莫不多留一会儿,再同本宫一起用个午膳吧!” “谢娘娘好意,三公主认床,一会儿就该午睡了,再不回去,她等会儿就该哭闹不止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久留,冬雪,去把三公主抱回来吧,她同她母妃一同回长乐宫了。”梅妃吩咐道。 不一会儿,冬雪牵着三公主蹦蹦跳跳的回了正殿,看来她玩的很开心。 “快来跟梅娘娘道个别吧,我们该回去了。”柳轻眉牵过她的手轻声说道。 三公主乖乖的,像模像样的给梅妃行了个标准告别礼仪。 “嗯,回去吧。”梅妃将三公主和柳轻眉送到门口,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柳轻眉走后,梅妃站在宫门口张望,送两人出了宫门口,便一直站在这里。 冬雪见梅妃站了许久,将她的披风找了出来,轻轻地披在她身上,“娘娘想什么呢?这里风大小心染了风寒,我们还是进去吧。” “走吧。”梅妃见两人已看不见踪影,转身回了宫里。 才能再次夺回扶养三公主的机会,而三公主现在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可疑之处 柳轻眉带着三公主回到长乐宫内之后,吃过午膳,便陪着三公主去午睡了。 柳轻眉一觉起来,发现已经夕阳西下了,而在她怀里睡得正香的三公主也动了动身,醒了过来。 “母妃,你醒了啊!”景吟儿揉了揉眼睛,一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已经是傍晚了,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糟糕,差点就睡过头了,母妃,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啊!” 柳轻眉宠溺的摸了摸景吟儿的脑袋,说道:“不着急,现在还有时间呢,母妃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可是母妃,你不是交代了我,让吟儿去找父皇么?把父皇带到长乐宫里来用晚膳么, 睡过头了可怎么好!”景吟儿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说道。 芙蕖等人见柳轻眉和三公主都醒了,便吩咐宫婢端来水给三公主梳洗,而后亲自给三公主穿戴衣物,发鬓。 三公主穿戴好之后,看向还在床上的柳轻眉,问道:“母妃,你要和吟儿一起去吗?” “不了,母妃再睡会儿。”柳轻眉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她要是一起去的话,说不定又会招人闲话,到时候以讹传讹,肯定又会酿起一阵风波的,如今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而且她要是跟着去,说不定会让皇帝认为自己在用孩邀宠,引来皇帝的反感。 “好吧,那吟儿去啦!”说完,三公主在柳轻眉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就转身出了门。 柳轻眉怕路上三公主出事,便让芙蕖带着几个心腹一起跟在三公主身后去了。 三公主一行人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到了养心殿,“高公公,我是来见我父皇的,他在吗?” “公主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皇上这会儿刚刚午睡醒了,如今正在殿内批阅奏折呢,老奴这就进去给公主通报一声。” “不用麻烦高公公了,我自己可以进去,芙蕖姑姑,你和他们都在这里等我吧。”话音刚落,景吟儿便钻进了内室。 高无庸无奈,真是人小鬼大! “父皇!”三公主一进去就见到皇上正坐在桌前,而桌上这放着一叠叠的奏折。 “这不是朕的小公主么?这个时辰你怎么过来了?你母妃呢?”皇帝向她身后张望,见没有柳轻眉的身影,略微有些失望。 “父皇昨晚把我丢给娘亲就不见了,早上吟儿醒来的时候可害怕了。”三公主扑进皇帝的怀里。 “告诉父皇,你为何害怕?” “我昨晚做梦了。” “做了什么梦?为何会害怕呢?” “昨晚我梦见父皇又把我送到梅娘娘那里去了,还和梅娘娘一样不让我见我母妃。害吟儿早上都吓得都哭醒了呢。”景吟儿撇了撇嘴委屈的说道。 “哦?父皇已经向你母妃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把你从你母妃身边带走了。你放心吧。” “君一言,四马难追!”三公主语出惊人,皇上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小机灵鬼,这又是谁教给你的?” “无需用别人交。我是父皇的孩,自然聪明伶俐。”景吟儿扬起脖得意扬扬的。 “哈哈,好!不愧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皇帝突然问道,“你这个时候来,你母妃知道吗?” “母妃还在午睡,我太想念父皇就自己过来,打扰父皇了吗?” “没有,你自然不是麻烦了,你是父皇的开心果。” “那父皇一会儿要干嘛呢?”景吟儿歪着头看他。 “父皇要看奏折,你有何事?” “吟儿没有什么事,但是我想陪在父皇身边,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景吟儿很认真地说道。 “那样会很无趣的,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只要能陪着父皇,吟儿就不无聊。”就这样,一整个下午三公主都陪在皇帝旁边,安静的玩自己,没一会儿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皇上,柳美人来了。”高无庸见三公主睡着,轻声说道。 “让她进来吧。”这时候皇帝才发现三公主已经熟睡,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皇上,臣臣妾没有看好三公主就让她这样跑了出来,请皇上赎罪。” 柳轻眉一进门见景吟儿被陛下抱着睡得正香,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爱妃起身,这孩鬼机灵,是她自己乘你不注意跑出来的,你何罪知有?” “谢皇上,皇上把吟儿给臣臣妾吧,臣臣妾带她回去长乐宫用晚膳。就不在这里打扰皇上了。” “不用,朕的奏章已经批阅完了,朕同你一起回去。朕抱着她还能睡得安稳些,不然容易吵到她。” 柳轻眉打得正是这个注意,便也没作声,跟在皇上身后回了长乐宫。 柳轻眉走后,梅妃对她说的话上了心,于是同冬雪讨论起此事。 “冬雪,你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梅妃见柳轻眉走了,对着身后的婢女问道。 “娘娘,奴婢倒是没有觉得这个柳轻眉有什么问题,但是……”冬雪凑近梅妃,小声说了句,“皇后娘娘好像挺奇怪的。” “皇后娘娘?皇后有什么好奇怪的?”梅妃不屑地嗤了一声。 “娘娘您想啊,平日里发生这种事情,皇后娘娘什么时候站出来说过一句话了?皇后娘娘总是避之不及,这次怎么就一心想要把那个婢女处死?娘娘,你就不觉得奇怪?”冬雪头头是道地认真分析着, “或许……”梅妃秀眉蹙起,却还是不敢妄下定论,“或许是皇后生气了。她执掌后宫这么久,还没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情,这次许是恼羞成怒了吧。” “诶呀娘娘,要是在以前啊,就算当着皇后的面对她不敬,她也是一声不吭的。但是您就没注意到,皇后娘娘对这个婢女的事情格外的上心,而且……这个婢女又好像与皇后娘娘是旧识,很有可能交情不浅。她一直在给皇后娘娘使眼色,您可能没看到,但奴婢看的真切的。要是真的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那个婢女口口声声地对着说皇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她一直对着皇后娘娘申冤。” 冬雪一针见血,继续解释道,“往常若是有陷害这种事情,受指使的奴婢肯定都是对着自己的主喊救命的,这宫女也是在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后才让您救她的。” 梅妃没应声,心下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娘娘,或许我们应该知会在皇后身边的人一声,让她多留意一下。”冬雪道。 “皇后从来没有和我们过不去过,一直以来对我们就没有威胁,本宫也没有碍过她的事,她为什么要害二皇?”梅妃似乎在问冬雪,也似乎在自言自语,她一直都将目光放在柳轻眉身上,冬雪却让她思量皇后……又牵扯进一人,这事情越来越乱了。 这些年来她倒是知道皇后的为人,自是她的炮火从来都朝着柳轻眉开,什么时候转向自己这儿了? “不,娘娘,皇后已经慢慢变成我们的威胁了。就算她没有对二皇下毒,但她毕竟是皇后,大权在手,若有一天突然针对起您,您在这后宫岂不难过?就算这些你都不在意,你也得为二皇想想,这下毒的事若是一次没有处理好,没有抓住真凶,难不保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皇还小,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腾。”冬雪一直劝说着,却招来了梅妃的良久凝视。 都说这后宫鱼龙混杂,面前的冬雪一直让她留意皇后,说不准也是谁派来的眼线吧? 冬雪见状噗通跪在地下,“娘娘,冬雪是真心在为娘娘出谋划策,一心为娘娘着想,娘娘,您仔细想想,难道就不觉得事情蹊跷?” 梅妃见她跪在地下,也不愿再多问,如今她早就乱的没有了主意,昔日读的那些个书竟一点用处都没有,梅妃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沉声说道,“那你说,本宫还怎么办?” “若是娘娘信得过,就派奴婢去做好这件事情吧。”冬雪毛遂自荐。 “本宫乏了,你伺候本宫更衣洗漱吧,本宫想睡一会了。”梅妃摆摆手,说着就往内殿里走,这一天又是捕风捉影的又是吵又是闹的,实在是头疼得紧。 “是,奴婢去把安神香给娘娘点上。冬夜太凉,娘娘要不要喝点红枣薏米汤再睡?或许这样可舒服一些。” “冬雪啊,这些事情叫别人去做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梅妃看着冬雪这丫头也是心疼的很,她自从自己进宫以来就一直跟着自己,不管是苦是甜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她一直帮自己忙里忙外的操办好一切,自己刚才怎么怀疑起她来? 这后宫真不是一般人待得了的,再这样下去她也变得疑神疑鬼的,怕是要得失心疯。 “娘娘你这是说什么呢,这是奴婢的本分,是奴婢应该做的。” “你刚才不是说把皇后的事情交给你办吗?那便去吧,别的就不用操心了。你去叫心儿去熬碗百合薏米汤,再让佩儿进来服侍本宫洗漱更衣。对了,记得让心儿多熬一些,待会让全宫上下都喝上一碗去去火,最近事情繁杂,总让人心烦意乱的。” “是,冬雪代大家谢过娘娘了。”冬雪行了个礼。 “下去吧。”梅妃阖了阖眸,扶额。 冬雪退下到宫里的膳房找到心儿,交代道,“心儿,娘娘交代了煮一些百合薏米汤,记得,是我们全宫里都喝的分,这熬的可得够时辰,你现在就开始熬吧。娘娘醒了要喝的,记得多加点冰糖。” “是。”心儿是刚刚进宫的,一进宫就到了梅妃这里,倒也是幸运,梅妃这个主虽然心机重了一些,但是对待下人的确挺不错的,所以这些婢女们也就格外衷心。 “佩儿呢?佩儿,娘娘交代你进去伺候洗漱更衣。然后记得要把安神香给娘娘点上而且娘娘洗漱的水要用一半玫瑰露水和一半的清水。之后你记得过来膳房做些糕点。记住了吗?”冬雪找到佩儿,交代道。 “是。记住了。”佩儿行了个礼就匆忙的开始干活了,这俩个婢女是冬雪自己亲自去找来的,她们两个品行也比较好。但被她看中主要还是因为进宫不久,年纪还小,乖巧听话,没心机。 冬雪交代完了,拿了些银带在身上,她慢慢的走到皇后宫殿附近,故意在那附近晃悠了许久才看见皇后宫里的一个婢女出来,冬雪赶紧跟了上去,这个婢女冬雪认识,刚开始来宫里的时候因为她被其他婢女冤枉偷拿东西被打了二十大棍也没吭一声。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针见血 听说进来宫里是因为家里贫穷,她父亲长年喝酒赌钱,她母亲独自一人靠做针线活吃饭和养活俩个弟弟读书。 实在无奈才把她送进宫里做婢女,这样养活家人也轻松些,不过这个婢女从进宫以来就因为过度乖巧单纯,就一直被别人欺负。连一个月寥寥无几的俸禄也被哄骗的一点也不剩。好像宫外母亲为了她总是提心吊胆的。 冬雪跟着她一直到了御花园,皇后这时正在午睡,皇后多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午睡醒来之后才沐浴更衣,且沐浴的水里还要有许多新鲜的花瓣,就算是昨天摘下的花瓣也还是不用的,挑剔的很。 “你是哪个宫里的?”冬雪走近那个婢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姑姑的话,奴婢是皇后宫里的婢女冰儿。”这宫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认识冬雪的,所以冬雪并不意外这个婢女会认识她。 “哦,皇后宫里的啊,怪不得这个时辰会出来摘花呢。”冬雪像模像样地点点头,话锋一转,“皇后娘娘这会也该睡下了吧。” “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这是皇后娘娘睡醒要沐浴的花。”冰儿微低着头,不知是真的乖巧听话,还是被欺负得怕了。 “也正是难为你了,寒风瑟瑟,鲜花早就凋落的差不多了,这皇后娘娘也正是的。这要是大冬天,可要去哪里找鲜花沐浴啊。”冬雪突然伸出手来帮冰儿摘起花来。 “姑姑有所不知,皇上早就知道皇后娘娘有用鲜花沐浴的习惯,所以在宫里建了一个温室专门给娘娘种花。好让娘娘在冬天里还是有鲜花可以沐浴。”冰儿轻笑,答道。 “这皇上还是疼爱皇后娘娘。” 冰儿没有多说什么,这皇上喜欢谁这可是没有人能够猜的出来的,何况自己只是和婢女更是没有那个能力去猜测。有的婢女这一辈都没有见过皇上一眼,可那柳轻眉受尽侮辱后却又一直升位分。 “冰儿啊,你家中的父母身体怎么样了?”冬雪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注意到冰儿手上动作一顿。 “冰儿无能,不能让父母亲享福,不能让弟弟们读好书。”冰儿说完咬着嘴唇,手也有些颤抖。 “冰儿,梅妃娘娘看重你,认为你是个可怜的孩。也知道你为人家也操碎了心,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你每个月的俸禄也就那么一点,要是碰上几个比你年老的婢女来欺负你,你就连一点俸禄都没有了,你进宫本来就是为了让家里能够宽裕点,没想到……”冬雪靠近冰儿小声的说,句句正中冰儿的心。 “姑姑对冰儿的事,怎么如此清楚。”冰儿停了手上摘花的动作抬起头问冬雪。 “这事情啊一打听就知道了,不过,冰儿。你可愿意为梅妃娘娘做事情吗?”冬雪说完,四处打量了一下,见没有闲人,便把银往冰儿手里一塞。 “姑姑这是干什么?”冰儿哪看过这么多钱,这一大把银塞进她手里,她突然手足无措。 “冰儿,这些钱是梅妃娘娘赏你的,放心。这些事情没有人知道,你偷偷跟着皇后就行了,记得要是皇后做了什么奇怪得事情,立马的来告诉我。这些银可够你们家花上一段时间了。”冬雪不紧不慢,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又补了一句,“你弟弟也该买书卷了吧。” 冬雪说得轻轻松松,但每一句话都重重的压在冰儿心上。 “奴婢……奴婢谢谢梅妃娘娘看重冰儿,冰儿一定不负梅妃娘娘的期望。”冰儿咬着嘴唇,在再三的心理斗争下,还是决定帮梅妃做事,家里是真的困难,而且皇后宫里的婢女对她都有所欺压,她已无留恋,也是走投无路了。 母亲的家书里责怪她无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有什么办法? “嗯,你赶紧回去吧免得让人怀疑。记住,谁都不能说。不然这些钱会让你原封不动地交回来,或许你的家人也会收到伤害。”冬雪嘱咐着冰儿,末了带了一丝威胁。 冰儿先是一震,随即退后几步,向冬雪行了个礼,转身赶紧走了,“是,姑姑。” “这个时辰,梅妃娘娘也该起来了。”冬雪抬头看看天,自言自语了一句。 “心儿,娘娘醒了没有?”冬雪一进宫就问。 “回姑姑的话,娘娘还没起呢。但估摸着也快了。百合薏米汤熬好了,姑姑可要去看一下?” “好,走吧,外面门口的树叶落了那么多,你记得出去扫一扫。”冬雪作为宫里的掌事姑姑,这些事情她都时不时地督促。 “冰糖下了吗?”冬雪接过心儿拿过来的碗,皱眉,问道。 “下了。”心儿乖巧答道。 “还不够,再下一些,娘娘不喜欢吃没有味道的。佩儿呢?”冬雪浅尝了一口,道。 “佩儿这时应该已经去伺候娘娘起来了。” “好,百合薏米汤你这就送去吧。” “是。” “娘娘您醒了,百合薏米汤熬好了,您现在就要喝吗?”冬雪带着心儿进殿里问梅妃。 “现在喝吧,记得把剩下汤的都分给大家。”梅妃休息了一下,疲乏有所缓解。 “好的。” “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好了吗?”梅妃看冬雪已经回来,不禁问道。 “是,娘娘。都办好了。”顾及到旁边佩儿和心儿的存在,冬雪没有继续说下去。 梅妃点了点头,“你们准备做晚膳了没有?本宫要亲自做。” 第二日,皇后起了大早,一直和嬷嬷说些什么。 冰儿一直悄悄注意着,她觉得很可疑,就一直默默地跟着,皇后身后的嬷嬷很警惕,一直左顾右盼,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冰儿小心的远远跟在她们后面,远远的竟看见她们走到了大牢。她一惊,看见皇后和嬷嬷进了牢房,赶紧跑去和梅妃禀报。 “梅妃娘娘,梅妃娘娘。”冰儿喊道。 “谁啊,这么早就在门口大喊大叫,吵醒了梅妃娘娘可是有你好受的。”看门的太监骂着开门问。 “公公,请通报一声,奴婢有要事要找梅妃娘娘和冬雪姑姑。”冰儿到底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太监又怎么会放行? “这个时候娘娘还在睡着呢,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等娘娘睡醒了再说。” “不行……公公,那你帮我禀报一下冬雪姑姑,是冬雪姑姑叫我来找她的。是冬雪姑姑。” “冬雪姑姑这会也还没醒呢,这么早,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一会儿要找娘娘,一会儿要找冬雪姑姑的。我告诉你,再不走我可就叫人了!” “公公,千真万确是冬雪姑姑让奴婢来的……”冰儿急得直跺脚。 “要是姑姑要你来找她自然会交代于我的。” “一大早的嚷嚷什么呢,也不怕吵醒了娘娘。”冬雪被他们的争辩声吵醒,走出了门,不满道。 “姑姑,这个婢女说是要来找你的,可是这一大早的,小的又没有受到知会,实在是不敢让她进去。”太监恭敬的对冬雪说。 “冬雪姑姑,我是冰儿。”冰儿急着开口。 “冰儿?赶紧进来。公公,以后要是冰儿还来的话,你就当做不知道,多个心眼,少张嘴。”冬雪一句话就封了太监的嘴。 “冰儿,以后来这里不能走大门,我们偏殿后面有个小门,你以后就在那里进出,别让别人看到,更不能和别人提起你和我们的事。”冬雪边走边低声的对冰儿说。 “是。冰儿这是有要事要禀报,才赶忙来的。” “什么要事?皇后娘娘那怎么了?”冬雪把冰儿带进自己的房间里,低声问道。 “这一大早的,皇后娘娘带着嬷嬷去了牢房。而且奴婢看见皇后娘娘还刻意的换上了不起眼的衣服。” “那你确定是皇后吗?”冬雪有些怀疑地看了看冰儿。 “是皇后娘娘没错。奴婢亲眼看到脸的了。奴婢想着这一大早的,皇后娘娘行迹可疑,奴婢进不了牢房,也不敢跟得太紧怕被发现,就赶紧来禀报了。” “你现在再去牢房里看看,拿着这个,要是有人阻挡你的去路你就给她看这个东西。一定不能被发现。”冬雪塞给了冰儿一块令牌,有了那个令牌做什么事情都轻松多了。 冰儿怕被人发现,很快就走了,冬雪也赶紧准备梅妃娘娘起床洗漱的事情,宁静的早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冰儿来到了刚才来过的牢房门口,果然还没走近就被拦了下来, “什么人?来干什么?”看牢房的侍卫问道,语气不善。 “我是来帮我们娘娘办事的。”冰儿拿起令牌给侍卫看,也没有说是哪一位娘娘。侍卫看了看令牌就放冰儿进去了。 “有劳了。”冰儿礼貌的行礼,倒了句谢。 一进牢房冰儿就药紧牙关,这牢房又冷又湿的而且味道还难闻,虽然没有几个人,但是那几个人却是一点生命力也没有,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好似对世界都没了盼望,只等着死了。 一路上冰儿放轻脚步慢慢的走着,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才听到有一点声音,冰儿赶紧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蹲下来偷听着。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说话的是皇后娘娘,这个声音冰儿听得出来。 “没有人指示我。”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冰儿探出头来看看,那就是被抓起来的宫女,不过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衣服也破烂不堪,看起来已经受尽了刑罚,她脸已经毁了。但是看得出来,那是梅妃宫里的一个宫女,这一点冰儿可以肯定。她以前和这个宫女打过几次交道。 第二百章 你这贱婢! “说,是不是梅妃指使你下的毒?”嬷嬷厉声问道,语气充满恐吓之意。 “你们何必问我?你们心里早不就有答案了吗?”那个宫女依然不肯说出她所知道的真相。 “死鸭嘴硬是吧,怎的?这牢房的刑罚你还没有受够是吧?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嬷嬷上去就给了那宫女一巴掌,响亮的声音彻响整个牢房。 “嬷嬷何必呢,我贱命一条,毫无牵挂,但是嬷嬷我还是像劝说你一句,这辈啊,可不能把人害死,要不然那个人可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这个宫女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本就面目全非,看上去甚是狰狞。 “你这贱婢!”嬷嬷一震,被吓得不轻也被气得不轻。她拿起在一旁的鞭就往那个宫女身上抽去。 “啊!”有着倒刺的鞭抽在旧的疤痕上,又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宫女不禁惨叫一声。 “说不说!你是说还是不说!”嬷嬷大声的问着,一鞭一鞭抽下去。 “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她死心塌地的?”皇后娘娘问了一句。 “我这副鬼样,娘娘也别想着把我再次收买了,我要死也只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情,现在我咬舌自尽,就会传出皇后娘娘晨间前往牢房杀害被抓的宫女的事,你说,到时候大家会怎么说你?哈哈……” “嬷嬷,她的家人呢?”皇后感觉是没有办法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想着用别的方法威胁她一下。 “奴婢这就去打听。”嬷嬷对她的家人也是一无所知,转身就要往外走,吓得冰儿一惊。 “不用打听了,我的家人早就死了,而且死得一个都不剩,所以我不怕死,我的爹娘,哥哥,都在等着我,你们就快成全我了,我得好好感谢你们呢。” 皇后一皱眉头,宫女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但是,她的家人是怎么死的?怎么一个都不剩。 “只要你告诉我们是谁下毒的事情,我保证你和你家人们在地府里过的安稳。”一旁的嬷嬷一见皇后娘娘皱眉头,便赶忙说道。 这个嬷嬷……也是挺逗的。冰儿暗自擦汗。 “嬷嬷你说笑呢?人死了就算你给我们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你再帮我建一所庙又能如何?”宫女好笑地看着嬷嬷,脸上浮现出讥讽的表情。 “算了嬷嬷,我们走吧。”皇后看这情形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在这停留过久又会惹人猜忌。 “皇后娘娘,就这么走了?”嬷嬷依旧不死心。 “走吧。让人看好她,千万不能让她死了。”皇后露出嫌恶的表情,她捂了捂鼻,转身走了。 “哼,算你好运。”嬷嬷临走还要扔下一句话。 冰儿等他们走了许久之后,才悄悄得跟这出去。冰儿看看时辰,这个时候宫里的掌事姑姑该找她了,冰儿再三考虑下,还是决定先回宫里做事,再去把这些事情告诉梅妃。免得被别人怀疑的。 “姑姑。”冰儿回到宫里后就撞上了图兰姑姑。 “你这丫头,都这个时辰怎么还没有烧水呢!!”图兰姑姑找了冰儿好久,看见她之后刚才的气愤全都发泄了出来。 “对不起啊姑姑,我这两天……我这两天来月信了。刚刚换裤去了就耽误了时辰,姑姑,对不起了。”冰儿越说头越低,不敢去直视图兰姑姑的眼睛。 “哎,赶紧去烧水吧,可别让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是。”冰儿匆匆忙忙的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快午时了,一般皇后娘娘的午饭是不用冰儿准备的,她就趁这个时间遛了出来,打算去梅妃宫里,这次她没有走正门。 冰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着急的转来转去的冬雪就喊道:“姑姑,冰儿来了。” “你怎么才来!”冬雪着急的问。 冰儿迟疑着回答道,也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我怕被别人怀疑就先回宫里做事去了。” 冬雪赶忙把冰儿带进殿里,一边走一边说道:“快,我们去见梅妃娘娘。” “奴婢冰儿参见梅妃娘娘。” “免礼。冰儿?”梅妃看了一眼冬雪,问道,“谁?” “娘娘,她就是奴婢早上和你说得那个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冬雪关上门窗解释着。 梅妃有些不安地问道:“是有什么消息了?” “奴婢早晨拿到令牌后,又匆忙赶到了牢房。发现皇后娘娘去见了梅妃娘娘这里被抓去的宫女。” “是,那是本宫宫里的,皇后把她怎么样了?”梅妃抓紧桌角问,脖都不觉往前伸了伸。 “皇后是带着一位嬷嬷去的,去了之后问了那个宫女是谁下的毒,但是那个宫女什么也没有说。皇后娘娘想要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但是她说她的家人全部都死了,而且她也不在乎生死。说是死了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冰儿皱着眉头,“但她就是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 “她的家人?她的家人本宫倒是从来没有问过,冬雪,你待会去查一下她得家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梅妃娘娘吩咐道,转而又问,“还有呢?还有什么?她现在人怎么样?” “她被打的都面目全非了,那样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怕。她说不在乎生死,还说要咬舌自尽。还有……她说皇后娘娘应该已经猜到了是谁指使她的,为什么还要去问她。奴婢也感到奇怪,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了是谁指使的,为什么还去问她呢……” 梅妃没接话,半晌说道,“你回去吧,有什么异常再继续来向本宫禀报。” 她说皇后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的? 除夕宴之后,众妃嫔都陆续的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出了那事之后她们自然也不敢怠慢,怕被人抓住了疏忽。 柳轻眉自然也是早早的拉着三公主往坤宁宫走去,这小丫头自从和自己住在一起之后便变的越发的调皮,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母妃,咱们这是要去哪儿?”三公主嘟着个小嘴愈发的可爱。 柳轻眉笑了笑,“咱们这是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小孩总是一脑袋的为什么,她倒也不厌烦,极为耐心的回答三公主。 “好呀,我也甚是想念皇后娘娘。”三公主咯咯的笑着,这宫里除了母妃以外,就是皇后娘娘待她最好了,心里对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三公主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好不安生,昨日不想打扰母妃休息才没有去主殿找她,她心里想着今晚上一定得缠着母妃给他讲故事。 “主您是不知道,昨日您命奴婢把三公主抱回偏殿休息,结果走半路上三公主便醒了,一听说这是长乐宫,便着急忙慌的缠着奴婢要去见你,我好说歹说才给他拦了下来。”芙渠在一旁笑着。 三公主在这宫中人人都喜欢,整日古灵精怪的十分讨喜。 柳轻眉听了芙渠的话后噗嗤一笑,这小丫头打小便没怎么和她生活在一起,本来她对自己这个母妃的感情会不深,没想到正好相反,在别的妃那都直缠着她们带她见母妃呢。 “你若是乖的话母妃就让你今晚跟着母妃一起睡在正殿。”柳轻眉捏了捏三公主的小脸笑着说道,眼睛里尽是宠溺。 三公主一听也不蹦蹦跳跳了,拉着柳轻眉的小手老老实实的在她身边走着,柳轻眉一笑,暗想这丫头果真是古灵精怪。 正说话间便到了这规格辉煌的坤宁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柳轻眉微微福了福身说道。“臣妾今日起的有些晚,还请皇后见谅。” “给皇后娘娘请安。”三公主还带着娃娃腔,像模像样地也跟着行了个礼,粉雕玉琢的小脸煞是可爱。 皇后一见这小丫头也来了,面上带着笑,一副母慈孝的慈祥摸样。 “三公主真是讨喜得紧,快过来让母后抱抱。”皇后冲着三公主招招手,话语中尽带温柔。 三公主听到皇后唤她,便听话地小跑过去,一把扑在皇后的怀里。今日特意给三公主梳了个别样的发髻,显得更加可人。皇后打趣了几句便目光投向柳轻眉,“三公主这俊俏模样大抵都是随了柳才人。” “皇后谬赞了。”柳轻眉垂眸轻笑,也没正面承认。 “这才过了除夕,柳才人不必拘束,坐吧。”皇后又抱了抱怀中的三公主,随即放手,“三公主,去和你母妃一起坐。” 三公主很听话的离开了皇后的怀抱,朝母妃跑去。小孩就是无忧无虑的,哪里像她们一样的勾心斗角。 随着柳轻眉的到来,陆陆续续后宫嫔妃都来到了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众人皆落座,却有一处空着。嫔妃们都看见了,却谁都没有说话。 妃嫔们自然都是聪明人,在这宫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的心里跟明镜似得,谁能傻到引起公愤?但有些刚刚才进宫的妃嫔们可就不一定了。 “今日是除夕宴后的第一天,按规律就应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可这都什么时辰了,梅妃娘娘怎么还没来?”邶采香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皇后,笑着说道。 她说这话看似是在为皇后抱不平,只是抱养了二皇,还以为是多大的事,瞧她神气的样,看了就让人恶心。 这邶采香向来聪明,今儿可算是翻了一回傻,可这坤宁宫内的人,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便都知晓梅妃没来请安,哪用她来说?这时候抢着邀功,没听过有个成语叫枪打出头鸟?她刚才的话,让皇后颜面何存,如何收场? “皇后,不是臣臣妾斤斤计较,只是那梅妃仗着二皇的身份就对您如此不放在心上,您皇后的威严何在啊。”邶采香见皇后没有说话,这嘴上可就再不放过梅妃了。 这些日邶采香也算是着了急,在同期进宫的小主中,她是最早侍寝的那一个,本应该如日中天才是,如今却在后宫中混的不温不火,心中哪里能痛快?如今正好抓到了梅妃娘娘犯错,她自然要多说两句,能踩着往上爬便再好不过了。 她自己斗不过梅妃,借刀杀人她难道还不会吗? 皇后听到邶小主的话面上有些挂不住,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暗自在下面握紧了拳头,看来这后宫真得好好管制了。 柳轻眉暗暗摇头,仔细记住了那女的模样,以后可要离这样的人远点才是。宫里哪能容许这样的人生存,根本是无稽之谈罢了。 等了好一会才见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梅妃到了。” 第二百零一章 枪打出头鸟 皇后见梅妃来了正了正脸色,方才说话的邶采香却不依不饶,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可是在这等了姐姐许久了,姐姐可真能沉得住气。” 梅妃跟在丫鬟身后这边刚进殿便听到一个不知分寸的才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暗自撇了她一眼便没再搭理她。 自从派人监视皇后之后,便觉得皇后甚是可以,今日她也是故意来晚,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既然审问出谁是幕后主使,几日来却点动静都没有,任由她被冤枉着,这让她有些不满,如今这态度都已经是很给她面了。 其他几位妃嫔们自然也是坐山观虎斗,谁也都守着各自的地方安静的看着。 梅妃今日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脂粉,脸色显得格外容光焕发,美丽动人,身上的首饰较往常相比也多了些,且件件华丽不菲。 “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梅妃身穿一件翠绿的花边襦袄,头戴金步摇象征性地便高座上的皇后弯了弯膝盖,不等皇后说话,就站直了身,转身就要落座。 这皇后的脸色她也不是没有瞧见,只是如今她的身份地位不同,皇帝可是十分信任她并且把二皇交与她抚养。有了二皇这个筹码,往后还怕没有好日? 皇后见梅妃此刻既然来了这气也就消下去一些,皇帝总提倡后宫众妃嫔要和睦相处,她也不想薄了皇帝的面,打算息事宁人。 可如今见到梅妃竟然在她这坤宁宫如此放肆,今日若是纵容了她,只怕往后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 “本宫没叫你起来,你怎敢起来!”皇后突然提高一个音调,怒道。她正准备好好讽刺她一番,没想到梅妃来得这么迟,还这般不恭敬! “梅妃,你怎么如此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邶采香见情势正对,便匆忙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皇后息怒。”梅妃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这冬日的天属实是太冷了些,臣臣妾身有些乏,今日早上就感到头疼不已。这才来迟了些,望皇后娘娘赎罪。” “呵,头疼不已?”皇后冷哼出声,“头疼就该早些宣太医,后来怎么又突然好了?只怕你不是头疼,是将时间全花在了洗漱打扮上,你根本就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怎可如此贸然地就定了臣妾的罪?”梅妃道,“二皇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昨夜二皇身不适,臣妾也是忙到半夜才歇下,今早的确头疼,许是劳累过度,果然臣妾又躺下睡了一会儿就好了。” 梅妃今早起来听守夜的宫女说昨晚上皇帝来她这宫里看二皇,说是她已经睡下了便不再打扰。今日她搬出二皇大病初愈的名头就不相信皇后还敢如此? 皇后听梅妃这话似乎是有意无意的把事情往二皇身上推,不禁有些冷笑,就凭这点计量还敢在她面前放肆,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那你这一身狐媚装扮作何解释!”皇后见梅妃说得头头是道,便话锋一转,“只是来给本宫请个安,你何必如此精心打扮?怕是图谋不轨!皇上让本宫执掌后宫,就是让本宫带着各姐妹恪守宫规。刚才各位姐妹也都看见了,梅妃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宫的存在,她根本不知尊卑有序,就罚她……” “这等小事,皇后娘娘也要小题大做?”梅妃打断了皇后的话。她一想到二皇的事情可能有皇后有关,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便想处处都忤逆,“皇上的确是让皇后掌管后宫,可臣妾已经说明了来迟的缘由,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怎么不通情达理?” “皇后娘娘,在座的各位姐妹们都是齐心协力的侍奉陛下的,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梅妃姐姐这样费心的打扮,不也是为了讨陛下开心吗?怎么这点小事到皇后的嘴里就变成图谋不轨了?”周才人在一旁帮腔着说道。 周才人向来是依附于耿长君的,现下自然急于向耿长君献殷勤,也不在意皇后是什么表情,只顾着她自己说着,“若是宫中人人都向皇后这样整日不知道打扮自己,往后变成了黄脸婆只怕是要失宠了。”语毕还假装捂着嘴巴笑了两声。 周才人这话可真是戳中了皇后的痛处,皇后虽贵为这后宫的主主人,但却不是这皇宫中最受宠的一个,只是凭借她娘家的势力才当上了这皇后,她与皇上虽说是结发妻,但皇帝也只是每年有重大节日的时候才会来她坤宁宫,莫非是真像周才人口中所言,是年老色衰吗? 皇后之位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她在这高位上所坐的一切都是底下人在看着,一旦有一丝丝的不妥,她便会被别人抓住把柄,只是表面风光罢了。 “周才人想来是睡糊涂了,竟敢在坤宁宫中这般的放肆,”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周才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尊卑的贱人拉出去割了舌头,看她往后还敢不敢以下犯上!” 周才人一见情势不对,急忙转变方向跑去拉住耿长君,“姐姐,姐姐快救救我!” 耿长君站在一旁望着脚下这个泪眼汪汪的周才人,一脸厌恶的说道,“周妹妹自己犯了过错,皇后娘娘罚一罚也是应该的。” 耿长君心中有些鄙夷,平日里称作姐妹互相招呼着,她还真当她自己是个宝啊,若不是自己,凭她一个小小知县之女,怎可能爬上这才人的位置,惹了皇后,现在倒是来求情了,哼,真是痴心妄想! 周才人见耿长君竟然冷眼相对,忽然转变了态度,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下辈定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耿长君冷笑,可怜人真是必有可恨之处,这往后后宫中大概又会少了一位不知分寸的孤魂野鬼。 她转头对皇后莞尔一笑,“周才以下犯上,皇后这做法做的可真对,不过周才人说的也不是并无道理啊。” 皇后娘娘冷眼瞧着耿长君,心中却早就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想杀鸡给猴看,没想到这鸡杀了,猴倒还是猖狂的很。真希望刚才割了舌头的是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女人。 坐在皇后一旁的三公主看着母后气的直发抖,也有些担心她,“母后,气大伤身。”三公主有些担心便突然出声,软糯的声音让人听了舒坦极了。 皇后心想,若是她也有个像三公主一样的贴身小棉袄,那自己在这孤寂的后宫中也不算无趣。 看皇后胸口依旧不断起伏,柳轻眉这才说道,“皇后娘娘,既然梅妃娘娘说明了缘由,那便让她落座吧,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招惹这么大的怒火。倘若让皇上知道了,怕是会对皇后娘娘有偏见。” “皇后娘娘,臣妾认为柳才人说的这话也并无道理,您是后宫之主,这个重任可是皇上信任你才把这重担交给你的,如今这样不是薄了皇上的面吗?”一旁的席语兰见状,便也上前劝说道。 这件事说起来每一方都有错,皇后错在身为后宫之表率,面对他人的挑拨不能宽容大度,那耿长君错在恃宠而骄,那周才人更是不知好歹,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受此刑法也没什么错误。 皇后没接话,半晌情绪才稍有平息。这柳轻眉说的有道理,她所说的,她皇后并非不懂,只是先前有邶采香的挑唆,加之后来耿长君的不逊态度,她才一时失控。 后来她想收场,却无路可退。柳轻眉的劝阻之言,刚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若是今日她严加教训了耿长君,被皇上知道了岂不说她心肠歹毒?真是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说起来这邶采香主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看来下回得提防着她一些了。 “罢了罢了,今日姐妹不提这些个不开心的事了,来来来,今日我特意叫下人们准备了暖胃的红枣汤,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皇后一边笑着一边招呼着众位妃嫔们。 众位妃嫔也没客气,便端起面前的碗细细尝了尝,“这红枣汤果真与妹妹平日里喝的有所不同,甜而不腻。”柳轻眉朝皇后称赞道。 “妹妹喜欢便多喝点,瞧这三公主定是也喜欢喝这红枣汤,那日日都来母后这坤宁宫喝如何?”皇后欢喜的说道。 而那边光顾着喝红枣汤的三公主头也没抬,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柳轻眉见了不禁痴笑,“这小丫头定是嘴馋了光顾着吃了。” “改日还得像皇后娘娘讨教讨教这红枣汤的做法呢。”柳轻眉朝皇后笑着,“妹妹猜的没错的话,这红枣汤定是为了陛下所研制的?” 皇后有些害羞的笑了笑,不过也是事实,前几日听御膳房下面的厨们说,周才人之前亲自在御膳房中做了几道小菜给皇上送去,皇上吃了甚是喜欢,还因为这事在周才人宫中留宿了几晚呢。 众人都在品尝着红枣汤,皇后斜斜的依偎在软榻上,面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悦,看起来对于之前的事情,半点也不计较,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若是能够轻易的就看出来了了,她也就不会是皇后了。 柳轻眉随侍在皇后左右,对于皇后是什么态度,她倒是一点也不关心,反正这火不是她点起来的,而且也烧不到她的身上,她有何必去操这份闲心,还不如多吃两个水果才是正经,也省的多嘴说错了什么话又惹得了皇后的不高兴,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在这个人吃人的高墙内,永远是多说多错。谨慎一点,总是错不了的。 一个内侍手中托了一个水晶做的盒进来,里面装着的是新送进来的水果,每次这样,都是要先拿给皇后尝了,才敢赏了其他宫里的。 内侍碎步走到皇后跟前,跪了下来,将放置着水果的水晶盒托到头顶,皇后身边的小宫女接了放到桌上,才细声说道:“皇后娘娘,这是今早刚送来的,陛下让奴婢送到娘娘这里,给娘娘尝个鲜。” 皇后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站在皇后身后打扇的宫女就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朝着这个内侍摆了摆手,内侍明白,告了声“诺”就退了出去。 “咱们陛下对娘娘可真是顶好的,日日都在心里挂念着呢。”邶采香笑着说道。声音无不娇柔魅惑,只是听这声音,就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该是多么的艳丽不凡。但是这话中却是充满了一股的酸味。 第二百零二章 尊卑有序 自然,后宫之中,哪一样不是你挣我多,为的也不过是陛下的雨露君恩,这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而她们,说的在好听是什么嫔什么妃,也不过是正宫下面的臣妾,又怎么不酸? 众人自然也是心里明白。这后宫中,恐怕只有皇后和柳才人才能入的了皇上的眼。皇上对皇后好,那是尽一个丈夫的本分,况且后宫牵连前朝,而那柳才人才是真真切切皇上所喜爱的。 这点皇后心里岂会不明白?当然明白。若是连这都不明不白,她又怎能当这后宫之主?不过,再酸又能怎么样?纵然也只是承嘴上快活,有本事她也争个圣宠给大家看看。 所以皇后自然不会将齐妃放在眼里,沓着眼睛那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就移开了目光,悠悠的开口说道:“将这水果分与诸位妃嫔罢。” 只这一句,不光是堵上了众位的嘴,显出了皇后的大度,也衬出了刚才说话的人的心胸狭隘。这便是皇后,没有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当上皇后呢。 柳轻眉只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皇后心中打的小算盘她也清楚只不过不想把话说明白罢了。等宫女将分给自己的那份水果放到自己面前后,朝着皇后微微弯腰做了个福,口中说着:“谢皇后娘娘赏赐。” 不论旁人怎么样,也不管皇后娘娘是怎么想,柳轻眉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谨慎守礼,规规矩矩才是重要的。 其他人见柳轻眉说话,自然也不愿意自己被落了个不知礼的说头,也一一向皇后道了谢,复又坐下。 皇后见已经都分到了,自己也尝了一个,可能是觉得味道没有那么的好,只有也没再尝了,让一个宫女给自己慢慢的捶腿,开口说道:“我见柳小主倒是爱吃,我这便给了柳小主罢。” 柳轻眉听到皇后这么说,不由一愣,就看到原本摆在皇后面前的水果已经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也就只好再次行礼说谢。 皇后让她坐下,说道:“昨日除夕宴上发生的事情大概把三公主给吓坏了吧,不知梅妃回去之后有没有好心安抚?”皇后此话并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梅妃听皇后问话,就算心里再不愿意搭理,可那也是皇后,也不敢这么的放肆,不过终究还是不愿意,并没有起身,坐在原处,回答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三公主很好。” 这话明显就是在敷衍,任谁都能够听得出来。谁又听不出来?但谁又敢说听出来了?无不是装傻充愣罢了! 可是谁又知道昨日回去之后,皇帝来过一回耿长君的宫里,把三公主给抱去了长乐宫里。陛下宠爱柳才人,耿长君纵然是生气也只能无可奈何。 皇后听耿长君这么说,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继续说道:“二皇现如今身不好,不知梅妃回去之后有没有好心照料,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啊,现在可是好些了?” “御医已经看过了,只是一些小毛病,已经没事了,有劳皇后娘娘挂念。”耿长君口中说着,脸上却全是满不在乎的样。 在宫中这些年来,她早就不在乎这些表面上功夫,什么‘闺中君’的虚名,与圣上的宠爱和荣华富贵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现如今皇上把二皇交给了梅妃抚养,那对耿长君也是一个筹码,凭借着二皇恐怕也能争得不少的恩宠吧。况且皇后如今也已经不得宠。 皇后自然知道耿长君得意的是什么,但是就是这点,却让她是无可奈何,是那么的无力,她也曾风华正茂过,但是现在,人老珠黄,君恩不再,这是多么的讽刺。又是多么的悲哀。人都会老,但那也是以后,而现在,正是她最为得意的时候。 “唉……”皇后叹了口气,说道:“二皇身孱弱,须人仔细照看,梅妃啊,若是照看二皇的嬷嬷不中用,便换了中用的,可莫要因为下面的奴才们的失职让陛下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耿长君,但却是在责怪耿长君没有照顾好二皇,耿长君有心要说些什么,但是皇后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感叹似的说道:“算起来二皇今年也该是五岁了,我记得他可是聪慧的很呢,上次见他时竟然已经会背书了呢。” 耿长君见皇后说个不停,话中带话,无不是在责怪自己,但是她心中却十分的不以为然,只是觉得皇后不过是在恨自己夺了君恩罢了。 于是耿长君说道:“可不是嘛,昨个陛下去还见了二皇,夸他是个小神童呢。” 耿长君这句话说的狠毒,不光是炫耀了陛下去了她那里的事情,更是反驳了皇后刚才说会怪罪的话,可以说是在直接打皇后的脸。 “也不知梅妃是怎么照顾孩的,真是没当过娘没有经验柳才人,这三公主前些日也是在梅妃的宫中教养呢,可得小心着点。” 听到这里,柳轻眉脸色也变了一些,宫中的争风吃醋从来都没有断过,皇后这心里只不过是在挑拨她与耿长君之间的关系罢了。 “皇后娘娘,三公主那孩身好,估摸着梅妃定是会照顾好的。”柳轻眉敷衍的说道。 皇后想假借自己的手对付耿长君,真是有些打错了算盘,她柳轻眉怎可能甘心当做别人的棋? 皇后正在气头上,却碍于面无法发作,忽听得邶采香大叫一声。 众人向她看去,见她不断在擦拭自己衣服,皇后刚想定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邶采香向来爱干净,如今一身衣服被弄脏,一时气恼,便满是愤怒的说道,“你这孩怎么不多多注意些?怎么喝个汤都能喝到本宫的身上?” 景吟错愕了一下,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坏人……你是坏人!” 柳轻眉将她从座位上抱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众人平日里都对这个景吟印象很好,活泼开朗,又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哪里有跟她大声说话的时候,现下瞧见小丫头哭哭啼啼的模样,大家都心疼不已。 席语兰刚想训斥邶采香几句,让她收敛,皇后便先怒斥道,“邶小主!你身为皇上的嫔妃怎能以下犯上!吟儿是名正言顺的三公主,你见了她本需行礼,如今却这般的没规矩!来人啊!带下去赏她四十大板!” 邶采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惊慌失措地跪下认错,皇后态度坚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皇后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以下犯上的下场,吟儿还是个孩,有什么可和她计较的!若有人再犯,便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众人心知肚明,皇后不单单是为了给三公主撑腰,还是为了警告梅妃。 耿长君摆弄着指甲露出轻蔑的一笑。 皇后可真会玩花招,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住她! 坤宁宫的气氛一时压抑下来,耿长君刚想说话,就被一个慌忙跑进来的宫女打断。 只见那宫女喘了一口气,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温贵人今晨在宫内晕倒了,太医诊断是有喜了!陛下刚下圣旨,册封她为婕妤!” 众人挺到这个消息起初愣了愣,皇后反应迅速,喊来贴身宫女,嘱咐她拿一些上好的补药给温婕妤送去。 “皇后娘娘果然大气!”耿长君心中苦涩,冷言冷语的讽刺道。 皇后没理会,心思全挂念在温婕妤腹中的孩,便早早的遣散了众人,去温婕妤宫中探望。 众人各自散去,皇后亲自来了坤宁宫的后院查看邶采香情况。 邶采香饶命凄惨的叫声还留在耳边,皇后心理痛快,原本只是想给耿长君一个警告。 梅妃自从被降了位分,便不如从前一般对她态度恭敬,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居然在各宫嫔妃面前给她摆脸色看,刚好有邶采香出头,杀鸡儆猴。 来到后院,皇后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置信,邶采香轮圆了胳膊对着想上前抓住她的宫女太监们拳打脚踢,没有一人敢上前。 “还不赶紧动手,将邶小主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一个板都不能少,不然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皇后一声怒吼着,身边的太监们也不顾挨打把邶小主死死的按在用以杖刑的长凳上,邶采香的侍女、奴仆们站在那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人受刑。 “皇后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真的错了,请您饶了臣妾吧,您的命令臣妾不敢违逆啊!” 邶采香被一群人抓住,吓得花容失色,趴在凳上动弹不得,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板落下,她的惨叫声响彻坤宁宫。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以下犯上了。!”邶采香连连求饶,一张俊俏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不时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邶采香身边的贴身侍女香儿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她回宫给邶小主带回遗落在闺房的手帕,才不到一个小时回来看到主人被皇后下令施以杖刑。 香儿连忙跪在皇后面前,苦苦哀求着,“皇后娘娘,你就饶了我家小主吧,再打就会没命了,奴婢愿意替小主受罚。” 邶采香同香儿情同姐妹,香儿更是记得她救命之恩,死心塌地跟着邶小主,精心照料邶小主的生活起居。 邶采香痛的大叫,后来求饶声也逐渐变得微弱,屁股上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忍直视,再打下去就会气息全无了。 香儿吓坏了,不住的磕头向皇后娘娘替她家主人求饶,“皇后娘娘,您就行行好,饶了我家小主,再打下去就会出人命了。” 不一会儿,香儿面前的地上已经沁了血。 皇后看着邶采香,头上的珠钗散落了一地,长发遮盖了早已苍白的脸,要是在半夜,还真会以为是个孤苦无依的女鬼。 第二百零三章 心知肚明 想想打的也差不多了,她可不想自己手上会多了一条人命。皇后看着已经气息奄奄的邶采香,叹了口气说:“住手吧,让下人们带她回宫,找个太医给她治伤。” 香儿见自家的主人有救了,感激涕零地说道,“奴婢谢谢皇后娘娘饶过我们小主的性命。” 皇后手一挥,低叱道:“下去吧,下次若犯定不轻饶,可不是二十板的事了!” 香儿艰难地将邶采香扶回自己的寝宫。 邶采香的下身早就血肉模糊,用不上力气,香儿将她轻放在床上,邶采香一头栽倒。 邶采香躺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嘴唇发青,四肢僵硬,看起来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眼看着自己主快不行了,香儿吓得拼命的摇晃着邶采香,一声接一声地叫喊:“小主,你快醒醒,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香儿怎么办?” 太医院的齐太医挎着药箱匆匆赶来,看到邶采香脸上血色全无,额头上的汗珠早已蒸发掉了,下身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半个床单,再晚来一步的话,就算是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香儿见到齐太医,连忙下跪想要给他磕头,刚才在坤宁宫磕了不少头,额头已经给磕破了,齐太医见状赶紧搀扶她起来。 “齐大人,你快救救我家小主吧,奴婢的命是小主给的,奴婢愿意把命还给小主,只求大人一定要救活我家小主。” 齐大人打开药箱,拿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邶采香头上的几个穴位上。 不出半刻,邶采香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小主,你醒了!” 邶采香很虚弱地张了张嘴:“水……水……我要喝水。” 香儿将早已准备好的水一口一口地喂到邶采香口中。 齐大人见邶采香已无基本大碍了,剩下的只是皮肉之伤,从药箱拿出金疮药交给香儿,嘱咐着每天要按时擦药,随后便离开了。 香儿将邶采香翻个身,看着她屁股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的流下了眼泪。 邶采香笑着安慰她,“香儿,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呀,给我上药吧。” “是,小主。” 邶采香转过头,看着窗外的景色,正值暮春时节,种在桂花树下的那一丛芍药开的很是娇艳,那是刚封才人时,皇上特地赏赐给她的。 可如今,皇上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来过邶采香的院了。 “这花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皇上。”邶采香轻声说道。 “小主,皇上他会来看你的。” 邶采香摇了摇头,强装笑颜的说:“皇上他不会来看我了,不会了。” 正说着这话便有人从门口走进来,邶采香刚想斥责没有人来禀报定睛一看,原来是左宛秋,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左宛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香儿,顺势在她床旁坐下,两人靠的近了些。 “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左宛秋关切地问道。 香儿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拿,站在一边,拿眼神瞧着邶采香。 邶采香冲她眨了下眼,示意她可以收下。 也不知这左宛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虽是同时进宫的,平日里也算是有些交情,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她寝宫,带着礼物巴巴地赶来了,格外热情。 “好多了,左小主来可是有什么事?”邶采香试探道。 “那日见你被皇后娘娘惩处,一直想着来看你,这不今日得空,带了些东西过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别嫌弃啊。” 左宛秋目光真诚,若是换作别人兴许就信了,邶采香可是不信她这一套说辞的。 她入宫时宫里人便说当朝皇后同柳娘娘素来不合,谁成想如今皇后居然因为那三公主赏了她板,真是不知该做何评价了。 而今她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拜柳轻眉所赐,这笔账她来日定要和她好好算算! 左宛秋见她一时走神,故意开口道,“姐姐可知温婕妤的事?” “温婕妤?”邶采香眉头一皱,疑惑道。 “姐姐那日早些离开,所以不知,温贵人怀了孩,皇上一高兴,封她为婕妤了。” 邶采香激动地从床上坐起,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所言可属实?” “自然属实。”左宛秋笑道。 邶采香心中愤恨不已,她同温婕妤原是一同进宫,她更比那温婕妤早些俘获圣宠,可如今她一步登天做了婕妤,她却还是个小小的才人。 邶采香冷哼一声,“有孩又怎么样?那有孩的柳美人如今不也就只是个美人么!” 左宛秋心中有了计较,尽管这话说的不是她,但也没有顾及她的想法。 心道,怪不得她也只能做个才人,真是没脑!一并将她也贬低了。 柳轻眉刚好走到院门口,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她的耳朵里。 从皇后处回去,柳轻眉便让芙蕖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镯。 她虽然从心底不喜邶采香,但她也不希望就此交恶,如今她正得圣宠,理应少树敌才是,这才备了东西来看望她,希望息事宁人。 香儿将左宛秋的礼物收好,回来见柳美人站在正殿门口迟迟不进去,恭敬地请安道,“参见柳美人。” 屋内的两人听见似乎有人在屋外,对视了一眼,便住了嘴。 柳轻眉大方地走进来,“邶妹妹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邶采香心中冷笑,心想真是好大一出猫哭耗假慈悲的戏。 表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多谢姐姐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柳轻眉将礼物拿出来,邶采香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玉镯,仅看一眼即使是外行人也知道这镯价值连城,毕竟如此雪白的镯非常少见。 柳轻眉抓过邶采香的手腕,“这东西是皇上赏赐的,我也带不上这镯,吟儿带还太早,这不想着给你带来,希望妹妹不要计较今天的事。” 邶采香见了这镯喜欢的紧,全然将其他事情忘在脑后,只顾欣赏着手上的镯。 柳轻眉继续说道,“听两位妹妹刚刚在说温婕妤的事啊?” 两人一听这话,都一阵心虚,担心她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她们议论她的话,便默不作声。 “其实生男孩还是女孩都不重要,总归都是龙胎,到底是比生不出来的好很多么!”柳轻眉状似不经意地如是说道,屋内一阵沉默。 柳轻眉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着嘴,一脸歉意地说道,“两位妹妹千万别介意,瞧我这口无遮拦的,真应该掌嘴!” 邶采香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半开玩笑的说道,“妹妹们哪有那个胆怪姐姐啊!” “按我说啊,有没有孩不重要,若是年老色衰了,就算有圣宠,也得意不了几时。”左宛秋明嘲暗讽,有意羞辱柳轻眉。 柳轻眉笑道,“妹妹说得有道理,不过就算是年老色衰,总比几年见不到皇上一次好的多吧!说不定,那些女人到死都见不到皇上一面。” 左宛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意在嘲讽她见不到皇上。 听了这话,左宛秋怒不可遏,在后宫若想生存下去有两样东西极为重要,一个是嗣,另一个便是圣恩。 柳轻眉恰是拿这两样有意羞辱她,她一瞬间失去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柳轻眉。 “你有嗣又怎么样?到头来都难逃一死!” 柳轻眉听后气愤不已,同左宛秋争执,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这件事过去了,虽没有人提及,但却是在一些人心中留下了疙瘩。 没过多久,长乐宫便发生了一件怪事。 柳轻眉因为噩梦惊醒,而凝结的汗水,在光洁的额头显得格外的突兀。心情平复下来,又不由得觉得可笑。 不过就是个噩梦便将她吓成这般模样?真是不如从前了。 正打算起身唤人,衣襟有些潮湿,应该洗洗才行,黏糊糊的受不了。 殿中摇曳的烛火不经意的摇晃着,老态龙钟。 忽然,周身一片黑暗。 夜里万籁俱寂你,总是容易唤起人心中最深的恐惧。 可惜了如今陷在黑暗中的是柳轻眉,一个活在黑暗中的人怎会怕黑暗! 毫不在意的起身,灯灭了,点着了便是。 忽而,一道黑影闪过,借着窗外月光的映衬,似乎有些可怕。 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只见一个披头散发、黑瞳长舌、白衣的人,双脚悬空。 柳轻眉皱眉,怎么有人来长乐宫装神弄鬼! 定睛细看,想知道这鬼长什么样,如此才好判断到底是谁要吓她。 扮鬼的人还在疑惑,怎么这女人连鬼都不怕? 都说人怕鬼,这时候却有些滑稽,颇有些鬼怕人的架势。若真是被柳轻眉看清了真面目,就可糟了。 “哇!” 那“鬼”微不可察得松了口气。 柳轻眉一听到孩的哭声,立马就放弃了看清那“鬼”真面目的心思。 再强悍的女人,在对待孩时候,总是温柔的。母亲,这两个字,便决定了,女人,终究是女人。女人,再狠再毒,再怎么坚强,总是逃不脱母亲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温柔。 冲冲赶到三公主的院,下人侍卫也大波大波赶来。瞧着哭得满脸花的孩,柳轻眉一阵的心痛。 那是她的孩啊!是她十月怀胎的孩,是她和那人的孩啊!十个月,在这风起云涌,杀机暗藏的皇宫,要保住一个孩,那十个月有多难捱,能有几个人知道? 第二百零四章 捉鬼的“大计” “吟儿,不怕,是母妃,母妃在呢…” 轻柔得将孩搂在怀里,右手不停地轻拍着孩的脊背安慰她的情绪。 “母妃,有鬼,我怕……” “乖,吟儿不怕,不是鬼,是母妃为了检验你的勇气和你做的游戏。” “母妃,吟儿可勇敢了,不怕。”景吟一边抹着一边坚定地说。 柳轻眉瞧着孩是没有什么事了,下定决心彻查此事,居然将心思动到她女儿身上!无论是谁,她自然是不能放过她! “吟儿乖,那就睡吧,母妃也回去睡了。” “好!” 吩咐宫女太监们看好景吟儿,自己会房中休息。 一夜的不平,柳轻眉是没有一点困意了。 细细分析了一遍宫中可能会用鬼来吓唬自己的人,片刻后,柳轻眉不自觉得笑了笑。 “敌人真是多啊……” 似呢喃,又似感叹。 即是敌人,无论是谁,那便不能让他好好地回去! 第二日,天将明,柳轻眉就唤来了侍卫下人,开始了捉鬼的“大计”。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整整一天,柳轻眉都没有出殿。故意露出了风声说是受了惊吓,知道的人,自以为是“鬼计”起了作用。那么便一不做二不休,再接再厉!不知道的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定是那柳轻眉又被那个贵人、美人给作弄了。不过这自然只是他们一时的话题,事不关已,人情凉薄。聪明的不聪明的,都知道明哲保身这个道理。 这,就是后宫! 月上稍头,柳轻眉和衣守在暗处。榻上的人是她的贴身丫鬟,那妮对于趟在自己的榻上,还是颇有心惊。微微颤抖着,不过这样也好,柳轻眉想。说不定来的那鬼见“自己”颤抖,顺理成章的就以为自己真怕了呢?想着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窗沿上,门檐边都系了丝线,若不是原本知道有丝线的地方,就是白天,也很难有人察觉。丝线的角落系满了铃铛,只要那鬼敢现身,哦不!就是不现身,只要敢再来,定让你无处可躲! 当然,光有铃铛可不够。 今日殿中的侍卫手中多了一样东西,那便是火把。一旦铃铛作响,柳轻眉敢保证,整个殿里立马就能大亮!饶是一只老鼠,也无所遁形。 “就是不知道宫里有没有老鼠,冷宫应该有吧?” 若是让那扮鬼之人知道柳轻眉此刻想到的是这老鼠之事,怕是又要佩服这位女中豪杰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下人们也没有闲着,宫女人手捧了一盆面粉,既然你装鬼,喜欢穿白衣服,那我柳轻眉就让你白到底!至于太监们,端的可是煤油!有油有火,最好别跑,跑了也还有那白花花的面粉。 万籁俱静,柳轻眉笃定那鬼定会再来,也不着急,耐心候着。 终于…… 叮叮……叮叮……叮叮…… 心知有诈,那“鬼”正想抽身,院中一片明亮。突入起来的光亮让其不由得那手遮了眼,太监们反应奇快,哗啦啦四面八方泼着煤油。不着急,还没有完呢!守了大半夜的宫女们也气结,气什么?气这“鬼”没事瞎折腾,让人觉都睡不好呀!于是乎,白花花的面粉也一一招待到了“鬼“身上,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鬼了。 “都说鬼怕火,遇火则焚,魂飞魄散。你这鬼被这么照着,依旧好好,莫不是你这鬼不是鬼?!“ 那“鬼”知中了计,如今也逃离不得。乖乖地束手就擒,却是让柳轻眉觉得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宫中一向如此,背叛二字太过寻常。看来自己也应该有信得过的人才行,否则他日也难免会有被背叛的时候。 瞧着那人战战兢兢的模样,连一屋的下人都觉得可笑之极。 “娘娘,你瞧那狼狈模样,想必背后使怪的人也没什么好怕。哼,敢同我家主斗,不知天高地厚。” 柳轻眉但笑不语。 闲庭信步的走到那“鬼”面前。 “抬起头来!” 那“鬼”似是十分胆小,一张脸吓得惨白,颇有些“鬼”的神态。刚抬了头,又马上低下头不停的磕在冰凉的地板,不一会儿地板上就浸了血渍。 “小主恕罪,小人也是听主的命令,小主恕罪,饶小人一命吧,小主。” 侍女芙蕖为柳轻眉搬来了座椅,就在庭院申起了人。 既然有人想偷偷摸摸的做这事,我柳轻眉偏不如你的愿。你背后的人想低调行事,想来这等损招,我柳轻眉就帮你高调完事! “恕罪?!” 柳轻眉语气上扬,这两个字犹如敲打在那“鬼”心上,长时间的对峙让他终究承受不住,将幕后主使全部招了出来。 柳轻眉瞅着那“鬼”瞪大了眼睛指证着左宛秋,左宛秋,好好的一个户部侍郎之女,却是这般嫉妒之心。转而又为其感到悲哀,连个下人都这么轻易背叛,想来这左宛秋为人必然找人怨恨。原本准备的各种招供法都省去了,还真的是得感谢她。 “哼!左小主向来得皇上恩宠,岂容你一个小小下人诬陷!你可知陷害美人该当何罪!” 何罪两字柳轻眉说得很重,又很是犀利。若是这人故意说了别人的名字,怕也是要掂量掂量诬陷美人的罪名了。再加上在宫中装鬼吓人,起码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小主,小人没有诬陷。小人原是不肯的,在宫中装神弄鬼,下场小人自是清楚的。小人一无权势二无万贯,在这宫中也是胆战心惊,哪里敢违背主的命令。左小主让小人来扮鬼,若是不从,就要弄死小人,求小主恕罪。求小主恕罪!小人家中还有双亲待养,若是就这么去了,小人的双亲可是无依无靠了啊!求小主恕罪……” 柳轻眉自认为算是阅人无数,什么人心机深厚,什么人胆小怕事,她还是能清楚的。这人显示不敢不听自己主的命令,抱着侥幸的心理来装神弄鬼一番,如今事情败露,回去怕也是活不成了。求着自己一丝同情,说不定还能得个远走高飞,过那平平凡凡的日。 “来人,先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若是出了差错,尔等也不必来见本宫了!” “是!” “小主恕罪啊小主……小主恕罪……小主……小主……” 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消失在夜色中,捉了装神弄鬼的人,这项心病算是已经清楚。但是,若是明目张胆的问罪左宛秋,怕是效果不大。如今自家落败,反是左家权势尚在。皇上掂量左右也会对左家多有袒护,若是不追究,却也不是我柳轻眉的作风。 后宫之地,危机四伏。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输不起,绝对输不起!留在原地?那怕是今后都没有翻身之地了! “小主,夜凉了,伤了身可不好。” 是啊,夜凉了,怎么如此凉呢? “哎……” 微不可察的叹息,却被听到贴身侍女芙蕖的耳中。这侍女正是先前装作柳轻眉趟在床上的人,一向激灵又知本分。柳轻眉也算是看中于她,因为这人最重要的是够衷心!从一品贵妃到更衣,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受了不少苦,也不埋怨。 柳轻眉也曾问过芙蕖,宫中人人趋炎附势,为何她要如此执着跟着自己。想到那日芙蕖的回答,柳轻眉也不由得想,原来这世间还有人这么信自己。其实那日芙蕖不过说了一句话,却让柳轻眉信了她一生。而芙蕖,也值得她信一生。 她说:“奴婢生就是奴婢了,此生惟愿成那人上人的奴婢,而小主,是奴婢认定的主。” 她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统一后宫,母仪天下。即便是大不敬之语,然,看到那人当时坚毅的眼神,便就信了。信了余生。 “小主可是在为左小主之事劳心?” “劳心又如何?下棋者一步之差,满盘皆输,而本宫如今,却正是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哪里能不烦躁。” “小主多虑了!好好睡一觉便可,有些事,自然是有人帮咱们办的。” 柳轻眉一愣,瞧见侍女那充满信心的笑容,呆滞了片刻,又莞尔一笑。 “是啊,忙了大半夜,本宫也的确累了,该歇息了。” 柳轻眉是何人,心思清明时,一分析便知了侍女是何意。今日自己这般大张旗鼓的捉鬼,不就是为了做给那背后的人看的么?不过,那背后的人既然能看到,后宫之人必定也就知道了。 且不说人多嘴杂,宫中消息流通之快,就是皇上自己的势力,想必应是最先知道实情的吧。说不定昨日闹鬼事件传出,那人就查出了背后指使之人。若是自己去找那人麻烦,那人死不承认,皇上顾及众多,最后出来的最多也就是一个替死鬼。又若是自己告到皇上哪里去,怕是反而招了厌恶,便宜了那贱人。 若是装作无事,死扣着着证人,左宛秋必定方寸大乱。宫中流言蜚语过后,皇上定会烦心,一定会主动给个交代给自己。那时候若再是找个替死鬼,估计后宫众人的口也不好封。 左宛秋,放心!你的好日可还长着呢,我柳轻眉的恩可才开始报! 一夜好梦。 果然,未出三日,关于左宛秋找人装神弄鬼之事便在后宫传遍。甚至有些朝中大臣也听到了些许风声。 第二百零五章 装神弄鬼 柳轻眉不费一人一力,甚至不用找人散播消息,不用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装鬼一事便被说得离奇之极,左宛秋是被众人认定了的凶手了。 跳进黄河也不清,大抵就是来形容左宛秋此时的处境了吧。就算是她真没有做这件事,怕是也说不清,更何况本就是她自己做的。 “皇上,先前您让奴才留意左小主之事,如今后宫人人都知左小主找人装神弄鬼。颇有微词。” 御书房中,皇上正在翻阅奏折,但显然,就连奏折中都隐约透露着装鬼事件的风声。 “来人,招左美人觐见!” 其实左宛秋最近也是忐忑之极,倒不是她怕后宫的留言,可是她怕皇帝啊。派去装神弄鬼的人还没有回来,这是左宛秋的一块心病。不过已经过了三日了,皇上没有任何动作,看来皇上应该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果然,失了势女人,一点都不可怕。于是,左宛秋又慢慢的恢复了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架势,脸上一向是目中无人的欠揍表情。 “宣左美人觐见!” 来宣人的公公到时,左宛秋正在自己殿里试新缝制的衣物,那布料还是前不久皇帝赏赐的,后宫中可没有几个人分到。当时拿到布料,左宛秋就迫不及待的让下人量了身段,拿去做衣物了。 左宛秋早已经不把自己找人装神弄鬼的事情放在心上了,还在心里为皇上终于有空了,而宣自己而感到高兴呢。 “快快,看看我的妆有没有花!这件衣服怎么样,我就穿这件新衣服,怎么样?怎么样?” “小主穿什么都好看,皇上看了一定高兴!” 于是,在侍女的赞美中,左宛秋左宛秋高高兴兴的奔向御书房。还在心里不停的想着,皇上果然还是疼自己的,看吧! “左美人求见!” “宣!” 皇上正在喝茶,左宛秋扭着身就冲向皇上,看得一旁的太监嘴角微微抽搐。这左宛秋还真的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 只见那左宛秋身一歪,作势就要窝到皇上怀中。 “啪!” 皇上将已经送到嘴边的茶杯重重的扔在案上,茶水洒了一桌。可是左宛秋一点都没有感到危机,还自作多情的要给皇上擦手。 “皇上,皇上,有没有烫着?臣妾看看,皇上若是伤着了,臣妾可是会心疼的,皇上。” 皇上不语,倒是一旁的太监看懂了皇帝的表情。看来若是不提装神弄鬼之事,怕是左宛秋左宛秋就永远不会有自知之明了。看来自己又要当炮灰了,皇上啊皇上,奴才也命苦啊…… “咳咳……皇上,奴才昨儿个听见下人们在宫中讨论鬼神之事,听说有小主受惊不小。恰好先前进贡的燕窝皇上不知如何处理,放久了怕也是不好。奴才想要不要将其分发给后宫娘娘们,物尽其用?” 皇上暗自满足一笑,知道看眼色,不错不错。不愧是朕身边的人,前不久你收后宫中人贿赂的事,朕可以当不知道了。 “自然,吩咐下去,按照身份等级,将库中燕窝都分了下去。朕一向不喜燕窝,就不必留了。” 左宛秋一听鬼神二字,才微微有了些心虚。 “嗻!” 饶是再傻,也知道皇帝意有所指了。左宛秋却仍是没有自觉起身,还我再皇上怀中,只是不敢再乱说话。心里不知道又转了多少心思,想到皇帝最近都没有发难与自己,应当是没有大事,自己乖一点,也就没事了吧。 “不知左小主对鬼神之事如何看待?“ 果然,提及了…… “皇上,臣妾只是个小女,那鬼神之事多有离奇,臣妾哪里知道呀。“ 若是左宛秋此刻认个错,皇上想也就将这事压压算了,却不知道这女人还嘴硬,当真是侍宠而娇,让人厌恶得狠。 “哦?朕都忘了左美人是个弱女了。朕未曾想到,如今的弱女都喜欢装神弄鬼,你说是吗左小主?” 左宛秋心里一咯噔。 “皇上上所言极是。” “哼!“ 皇帝一扬手,左宛秋就被甩到了地板之上。这时候还不忘娇滴滴的撒娇。 “皇上,您弄疼臣妾了。“ 越瞧这女人的做作,皇上越是气不打一处出来。 “左宛秋,你可知罪!“ 左宛秋是铁定了要嘴硬到底,生生挤了两滴眼泪,打算博得皇帝同情。 “皇上,臣妾不知犯了何事,皇上……呜呜……“ 和这女人说话,若是不说明了,怕是说到来年也是装疯卖傻。 “哼!何罪?在宫中假以鬼神戏弄他人,扰乱后宫秩序,罔顾王法,竟还问何罪之有!将朕置于何地!“ “皇上,臣妾……臣妾……“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想那替你装神弄鬼的奴才,可是好端端还活着呢!“ 果然,左宛秋终是怕了。 “来人,传朕指令!左小主因个人嫉妒之心,装神弄鬼恐吓他人,令人寒心。念在其为初犯,扣俸钱一年。素斋一月,抄大悲咒百遍,以示警戒!“ “皇上……“ “退下!“ 左宛秋知道自己不占理,却任然是气急。 出了御书房,左宛秋一脸的乌云。跟着一起来的侍女也不敢出大气,一猜都知道自己的主怕是在皇上哪里受了气了。 越想今日之事,左宛秋越是觉得不甘。皇帝明明一向还算是宠爱自己,却为了这么件小事责备了自己。或许在左宛秋眼中,这的确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知不觉便就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中各种名贵的花儿开得正艳丽,正好如今自己心情十分不好,就索性在御花园中散会儿步吧。 不过今日怕是触了什么眉头了,刚被皇上训了,这会儿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那人是谁?“ 左宛秋并非不认识秦采女,只是这会儿心思没在上面。根本连看都没怎么看来人,心里还在生着闷气。 “回娘娘,是秦采女。” 秦采女今日也是觉得天气较好,才发了心思来御花园逛逛。贴身宫女映彩先前在耳根边说了好多遍,说听闻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是鲜艳。秦采女一向不喜出门,知道这小妮是想自己出门走走,去看看,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今日便索性过来,也算是了了那小妮的一番念头了。 秦采女一路走,一路赏花,心情甚好。想来这御花园的花还开得真是好,难怪映彩那小妮一直劝自己来看看呢。一时间就没有注意到亭中的左宛秋,还是左宛秋身边侍女的故意咳嗽,将两人拉回了现实。 秦采女一向知道这左宛秋左宛秋不好惹,小肚鸡肠,嫉妒心强,立马敛了笑脸,恭恭敬敬道: “采女见过姐姐,姐姐金安。“ 若是平日,左宛秋对秦采女这样的出身低微,地位又低微的人,自然是不甚费心。恐怕是理都不想理,偏偏今日里受了气,正好没地方发泄。 “哼!见到本宫不行礼,真当自己是颗葱了是不!“ 秦采女大惊,怕是触到霉头了。 “采女知罪,望姐姐宽量。“ 虽然秦采女尽力表现得唯唯诺诺,可是左宛秋就是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 “如今宫里是怎么回事!那些个礼仪都白学了!“ 原本还算弯腰行礼的秦采女,更是将头埋得更低,自己出身低微,在这宫中无依无靠,一点也不想惹人非议,更不想得罪了他人。 “这世道可真是怪了!贱人的孩也能进宫了!不但藐视宫廷礼仪,更是趾高气昂,连本宫都不曾放在眼里了!是不是过些时候,这宫中便丝毫礼仪不存了,都让那些个贱民给毁了去!” 秦采女心中心中虽是十分痛恨左宛秋这番作践自己,却也知此刻的自己是无可奈何。只能想着,这人就这样,别和她一般见识。哪里知左宛秋不依不饶,说了自己妄想高攀,又说了自己低微下贱,甚至还骂了生自己养自己的爹娘。心里难受之极。要不是陪同的宫女在背后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自己真想什么都不顾了,索性就这么骂回去。可是不行啊,理智告诉自己不行啊!若是真得罪了左宛秋,家里人估计都得遭殃。 好一会儿,大抵是左宛秋觉得累了,才离开。虽然左宛秋已经离开了御花园,秦采女却再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赏花了。和映彩两人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寝宫,后知后觉以后,还是觉得委屈之极。 秦采女一向自持,自己出身低微,知道这世间人有三六九等之分。故而向来都是恪守本分,也知宫中特别是后宫之中,各方势力交织,不是自己这等没有家族后台支持的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因而一向为人低调,也不愿去同人争宠。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的卑微的活着,却还是遭人蹂躏呢?我也是人啊!秦采女这般想着。 越想越是伤心,越是伤心却又忍不住又想。 想到远在宫外的家人。 想到在宫里的悲凉。 想到余生都要这般过…… 秦彩女想着想着,索性大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心如刀割,胸也闷,头也开始犯晕。 贴身宫女映彩实在是心疼自己的主,想着今日自己竟没有陪同自己的主去御花园,又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个称职的侍女。 第二百零六章 眼中钉,肉中刺 “主,这左小主是出了名的难缠。今日之事,怕不容易就这么算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了去!” 秦采女一时不知道映彩的心思,自己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又不得皇上宠爱,哪里有资格和左宛秋斗法。但映彩这么说,定然是有什么打算。 “映彩,你可有主意?” 映彩狡谐一笑。 “若要奴婢说,主何不向柳轻眉柳美人示好。柳美人虽是降过等级,但近来皇上对其甚好。而且,柳美人颇有些手段,他日必定能重归高位。能制得住后宫嫔妃的,当数柳美人了。鬼神一事主也听说过,那柳美人行事手段聪明而果断,若是能够得其相助,定能在这后宫之中站住脚。” 柳轻眉的事迹秦采女是听过的,若不是其父落罪,那人如今定是稳稳的坐在贵妃之位。何况那人行事确实是不错,最重要的是那人不同一般嫔妃,小肚鸡肠。若是不犯那人,那人是不会主动开罪他人的。确实是个很好的庇护。自己也不求争宠,只求能在这宫中过得安稳就好,若是真能得那人的庇护,终归是最好的。 秦采女平日里对人唯唯诺诺,并非代表她是个小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还是清楚的。 第二日,秦采女便备了份大礼,亲自上柳美人处。 说来这大礼,对某些嫔妃来说,怕是分毫不值,却是她自己最好的东西了。 “小主,秦美人求见。” 芙蕖正替柳轻眉梳好发髻,那秦采女一向和宫中嫔妃来往少,不知道怎会突然来拜访。 “芙蕖,随本宫去看看。” 秦采女今日穿得很是得体,不招摇也不平凡。柳轻眉暗自点了点,心道这人平日里接触得少,没想到为人也还是很识大体的。 “妹妹见过姐姐。” “见外了。本宫这里一向客人少,若有怠慢之处,妹妹还请见谅。芙蕖,沏茶。” 秦采女知柳轻眉这话并非真说自己这里客人少,而是意在说:你这人一向不曾到别处走动,今日来我此处定是有事。有事快说,没事就走。 秦采女也不拖拉,直接说明来意。 “妹妹此番前来,是希望能得姐姐的庇护。妹妹出身低微,在这宫中实在是难以生存,若是姐姐愿意,他日定当为姐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噢?” 秦采女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说明来意。 “妹妹不求麻雀变凤凰飞向高枝,但求过得安稳。” 柳轻眉仍是不语。 秦采女见柳轻眉没有马上拒绝自己,心知定是有希望的。也不再多说,若是柳轻眉愿意,说到这个地步定是足够了。若是不愿意,说再多也没有用。 “映彩。” 映彩上前,把先前准备好的一副玉镯呈上。 “这番玉镯望姐姐收下,妹妹先行告退。” 秦采女走后,柳轻眉想了很久。这后宫之中几乎人人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确实是势单力薄了点,但秦采女这人,自己所知又少。 “芙蕖,你怎么看?” 柳轻眉一向信任芙蕖。 “娘娘,准不准,芙蕖不说。不过,其一,这对玉镯,芙蕖知是皇上赏赐给秦采女的唯一物件;其二,秦采女出身低微,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其三,自进宫以来,秦采女一向恪守本分,从未与后宫妃嫔有过多结交,也从未生出过争宠的事端。” 柳轻眉点了点头。 “本宫对这人了解也不甚多,只知她出身低微。怕是在这宫中也是不好过,才一直过得安安分分。” “娘娘,昨儿个奴婢听说,秦采女在御花园被左小主发难。那左美人说出的话甚是难听。” “噢?若是因此事,秦采女而有了争宠之心呢?” 芙蕖微微一笑。 “娘娘若是说秦采女想借娘娘之手报昨日的仇,芙蕖还信,但若是说争宠之心,芙蕖断定,秦采女定是没有的。” 其实柳轻眉也潜意识觉得秦采女不是那种野心大的女人。 “此话怎讲?” 芙蕖举起秦采女送的玉镯。 “就凭着她送来的是这对唯一从皇上哪里得来的玉镯,而不是她觉得最贵的礼品。剩下的,自然就是知觉咯。” 柳轻眉淡笑。 “你这妮。” 芙蕖也不介意自己主这么取笑自己,反而正色道: “只是芙蕖担心,就算秦采女对我们没有害处,可又有什么好处呢?那秦采女一向为人唯唯诺诺,甚是单纯,咱们要白收个累赘,奴婢可是不愿意的。替一个主忙活就够了!” 撅着嘴,芙蕖表现得颇有几分苦恼的样,把柳轻眉都给逗笑了。 “那秦采女可不是个单纯的人。” “啊!” “要本宫说啊,那秦采女可比你这妮聪明多了。” 柳轻眉打趣芙蕖,芙蕖有些不服气的鄙视着。 “怎么可能!” “若是她真单纯到傻,今日定会苦苦求本宫答应了再走,但是她没有。反而,那秦采女一来就说明来意,三言两句就道清了自己的立场和希望。更没有提及这玉镯的来处。” 柳轻眉摇了摇手中的玉镯。 “她定是知,本宫若是有意,看的起她,定会琢磨着着玉镯的来处。然后就知,她将自己唯一拥有的皇上赏赐的物件赠送给我,就是表明他日定不会同本宫争宠的心意。其次,秦采女不得答案便走,也是她表现自己聪明之处。若本宫愿意答应,收了玉镯便是,若不应,她定会等着玉镯被送回。一来本宫不会计较,而来她也可以寻求其他庇护。所以本宫说,她够聪明。” 芙蕖不服,但也不得不服。 翌日,柳轻眉吩咐芙蕖将自己的珠宝挑挑捡捡送些好的送去给秦采女。 秦采女一早起来见院里站了许多人,便问身边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替秦采女高兴,语气欢快,“这是柳娘娘派人送来的!” 秦采女呆呆地看着太监们忙前忙后将箱搬到库房,“今日既然娘娘送来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莫不是娘娘她这是接纳我了吗?” “是了,这礼都送到咱们宫里来了,不是示好是什么?”秦采女身边的小丫头机灵地把东西收好,“采女,往后左小主就是想对付咱们,她也要好好想一想,不敢轻易动手了。” “左宛秋!”一提到左宛秋,秦采女就平静不下来,“皇后娘娘虽然落后了,但她总会重新上位的,左宛秋也就趁着如今皇后娘娘不得宠才敢在后宫这么放肆。” 秦采女一听到左宛秋这个名字便有些气急败坏,拳头紧紧的攥着,仿佛此时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对方。 这个左宛秋就是凭借着自己在后宫中的位分高,就处处打压自己,总有一天,她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主,左美人再放肆,那也只是一时的,她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后娘娘呢?等咱们和皇后娘娘结成了一边儿,咱们哪里还需要怕她呀,反过来她还得忌惮着我们。哈哈哈哈,我好像已经看见左小主那张发了怒却又不能动气,还得朝咱们采女低声下气求饶的模样了,那真是解气呀,这么久以来她对付咱们的,小主你可不能放过她,要好好还给她。” 那丫头年纪虽不大,但在这宫中待久了,也是知道见风使舵看人脸色的。这会既然秦采女憎恨那左宛秋,她投其所好便是,说左宛秋的坏话还不容易。 她的心里有些惬意,只要她的主高兴了,自己的日定然也不会差。 秦采女看着自己身边小丫头一脸气愤的样,“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着责备道:“你呀,我自然是要还回去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她肆无忌惮地一直犯我界限,我哪里能容得她永远欺负下去。不过你要记住,就算我们依附了皇后娘娘,也不能学那左美人,该报的仇要报,不相关的人可不能去置气,不然到时我们与她左美人还有什么区别?” “是,小主,小主真是好人,与那左美人不是一路的。”小丫头恭敬应到,表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小主,那咱们接下来该干嘛?” “干嘛?当然是去柳才人宫里了。”秦采女说,“她既然都主动送来礼物,表示愿意接纳我了,我自然要去感谢她的好意,同时也在她面前表一下自己的态度。” 小丫头赶紧附和:“小主说的对。” 秦采女出了自己的宫门,往长乐宫去。 一路上秦采女都面带着微笑,一想到她有了可以依附的后台,她这心里便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 “你看看本宫这身妆容可还算得体?”秦采女朝一旁的丫鬟问道,“去长乐宫可不能失了礼仪。” 今日的秦采女的打扮果真比以往有所不同,临走前特意让宫女给她梳了个好看的发髻,头上带着翠绿色的发簪,身着一袭纯白色长裙,显得格外的美丽动人。踏着莲步慢悠悠的走着,倒是有些婀娜多姿的意思。 秦采女表面上这样说,但这心里却是想着,此次前去长乐宫,必定会经过皇上居住的宫殿,自己得打扮的精致一些,万一皇上心血来潮让她去侍寝也不一定。 殊不知她此时正在做着白日梦。 “主天生丽质又有首饰相配,自然是美得不可方物。”丫鬟在一旁说道,眼睛里透露着不可掩饰的羡慕。 第二百零七章 救命稻草 “那是自然,想来,你也是个好的,回去有赏。”秦采女撇了一眼身旁的丫鬟,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个丫鬟可真是嘴甜儿,这话真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谢小主!”那丫鬟兴高采烈的抚了抚身谢过秦采女。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长乐宫走去,这一路上倒是看到宫中的花都开了,香气扑鼻,惹得秦采女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还没到长乐宫,就看见长乐宫宫门口,柳轻眉的贴身宫女芙蕖已经等在哪里了。 “秦采女,我们小主已经等候您多时。”芙蕖略微恭敬的说道。她心里倒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娘娘会选择了这个没什么脑的采女。 秦采女一惊,诧异道:“柳小主等着我?小猪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她心中有些疑惑,自己从没有透露出自己要来长乐宫的一点消息,为何柳才人一下便猜准了自己的心思,这样看来,往后跟着这样一个有心思的人也是极好的。 “是的,”芙蕖得体地一笑,“我们小主与采女是相像的人,正是因为相像,才会送去礼物给采女,也正是因为相像,所以小主知道采女一定会来长乐宫。还望秦采女别辜负了这份‘相像’。” 秦采女朝芙渠投去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芙渠福了福身给秦采女让开了路,“秦采女里面请,我们小主说与采女有些贴己的话,还是让丫鬟们在外面等候比较妥当。” 秦采女一愣这才反映过来,可能是柳才人不喜欢这么多的进她的长乐宫,又或者像芙渠说的,柳才人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 正想着便转身对着身边的几个宫女道,“你们且在外面等候着,我与柳才人有话要说。” “是。”丫鬟恭敬的回答道。 “那边有劳芙蕖姑姑带路了。”秦采女朝一旁等候着的芙蕖说道,字里行间都带着些许礼貌。 那芙蕖可是柳才人身边的红人,就算是一个丫鬟自己也是不能得罪的。 “秦采女请随奴婢来。”芙蕖望向秦采女的眼神中一脸的恭敬,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切不可让他人看出端倪。 入得长乐宫来,只见柳轻眉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石凳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这是前些日从皇后的宫中送来的,说是最近今日西域进贡的好东西,知道自己往日里喜欢品茶,特地送到这长乐宫来留给自己用。 然而他今日一大早便给秦才女送去了礼,便能够猜到她今日定会来这拜见他,那准备了上好的茶具特地在这等着他。 听到门外有声响便抬眼望了去,芙蕖领着秦采女便进了来。看见她来了,柳轻眉便起身相迎,说:“你来了。” 秦采女仿佛看见了救自己出火海的恩人那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恭敬地欠身,道:“谢柳小主厚爱。” 柳轻眉淡淡一笑,示意她坐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此时若是人端着娘娘的架,秦采女必定不会与自己合作,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着想,他不如先和秦采女谎称姐妹。 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之中,独身一人自然是走不了长久,若是多了这么一个帮手,那自己往后做什么事情可都是事半功倍了。 “收到柳小主送来的礼物,臣妾身实在是高兴,想着以后终于不用再看左宛秋那张脸思忖着过日了,”秦采女说着又起身给柳轻眉行了一个礼,“柳小主真是我在这宫中的贵人,臣妾在这谢过柳小主了。” 对于整日左宛秋的打压,秦采女自然是把柳轻眉当做了自己唯一一个翻身的救命稻草,从此攀附于他,自己往后在宫中的日也便好过得多。 “其实不必本宫出手,秦采女在这后宫中众嫔妃中的要么也是数一数二的,至于那左美人,平日里确实有些嚣张跋扈,但却没有在本宫的面前显露出来。” 柳轻眉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在自己还没有和秦采女达成协议之前,他断然是不能先摆出自己的立场,所以并没有对左宛秋的所作所为有过多的批评 秦采女听了这话可是有些不乐意了,“且不说您最受皇上宠爱,单单说您在后宫中的地位,就比左美人要高得多,她哪敢在你的眼前放肆。”秦采女像是逮到机会一样,不停的打压左宛秋。 柳轻眉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品,自是有些兴趣的问道,“那秦采女你且说说,左小主到底,哪里放肆了?” 听到这话秦采女像是开了话茬一样,怎么说也说不停。 “左美人实在是太嚣张了,不瞒柳小主你说,有时我半夜梦见她,还能狠狠咬着牙,从梦中醒来,恨不得冲到她宫里撕咬下她一块儿血肉下来。只是她再怎么作贱我,我也就只能在梦中还回去,醒来了还是得低着眉做我的秦采女。只是我难免担心,这今后的日里,难保左宛秋她不会踩到娘娘你的头上。”秦采女说着抬起衣袖擦擦泪。 “臣妾知道柳小主是好人,小猪肯接纳我,我一定把这份恩情长记心中,往后柳小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别和臣妾身客气,臣妾身定当尽心尽力,为小主办事,万望柳小主垂怜。”秦采女眼神坚定的望着柳轻眉,想要取得她的信任。 “你我能在这宫里能相遇,也是缘分,我此时已是虎落平阳,没想到秦采女不避讳,反以真心相交。我心中也是感触颇多,既然交了心,往后就是亲姐妹了,在这重重宫墙之中,一定要相互依靠、相互扶持。” 芙蕖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有些诧异,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人给自己当下手,这宫中多的是有头脑的妃嫔呢,可脸上却独独挑了这一个。 恐怕是,秦采女对往后娘娘的计谋有所帮助吧?娘娘从来都是深谋远虑,这种事情定然是自己早先就想好的,倒也无需要自己来担心。 柳轻眉也是没了往日的架势,轻握住秦采女的手,话语中似是有些感激的意思。若是按照平常来看,他怎么可能能看到想柳才人这个愚蠢的人,至于到现在还留着他是因为他对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秦采女见柳轻眉的态度如此,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洋洋,但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连忙点头:“是,柳小主说得是。” 柳轻眉却假意发怒:“诶,都说了是亲姐妹了,怎么还唤我小主?应该换称呼了吧!” 秦采女呆着不知该作何反应,这后宫中的位份高低向来分得清清楚楚,柳才人的位分比自己高,若是喊其他的称呼岂不是忘了尊卑?她有些不敢越矩。 “咱们小主这样说的意思,是想让秦采女把娘娘当做自己的姐姐,平日里怎么跟自家姐妹说话就怎么和娘娘说话。”芙蕖笑着在一旁提醒道。 “姐姐,柳姐姐。”秦采女听了芙蕖的话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朝柳轻眉唤了几声。 秦采女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突然,让他有些不适应,这往后有了柳才人撑腰,便不会再怕左宛秋那个贱人了。 柳轻眉执着秦采女的手应到:“唉,好妹妹。” 长乐宫的小院里,柳轻眉和秦采女好一阵姐妹情深,又说了些这后宫中的家长里短,良久,秦采女才起身告辞。 待到送走秦采女后,芙蕖慢慢踱步到柳轻眉身边,开口道:“小主……” 柳轻眉一挑眉,抬手示意她住口,说:“你要说什么我明白,这段时间我们韬光养晦,等待时机,看来,时机已经成熟了。” “是的小主,到咱们反击的时候了。”芙蕖说,“小主可千万不能心软呐。” “之前让你做的,都打点好了吗?”柳轻眉轻声问道。 芙蕖正色道:“是,小主,这次咱们准备了这么久,时机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多久,奴婢不会让小主失望的,请小主放心。” 柳轻眉看着芙蕖,缓缓说着:“恩,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柳轻眉此时仿佛能够看到计划实施后的成果,那个什么左宛秋,接下来定会死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柳轻眉柳才人,此时却是看着一旁阴险的笑着。 第二日一早,芙蕖就吩咐映叶去照顾三公主,嘱咐道:“你把早膳一并给三公主端去,伺候三公主起床用膳。” “是。”映叶恭敬答道。 “对了,小主还吩咐了,中午给三公主做她最爱吃的糖蒸酥酪,你做菜应该挺拿手的吧。” “不,不敢当‘拿手’二字。奴婢一定会尽心伺候三公主的。”映叶有些谦虚地对芙蕖说道。 “若是给三公主做的糕点,三公主吃了喜欢,那咱们小主必定会重重地赏赐你的。”芙蕖有些打趣的说道。 听了这话,映叶也便没有再推辞下去,“既然姑姑如此说,那么奴婢便试一试吧。” 映叶一听到娘娘会有重重的奖赏,这本来不擅长的也变成擅长了。 要知道在这皇宫中,宫女每月的俸禄也是少得可怜,更何况她又要善养在宫外的老母亲,每月的开销自然要比其他的宫女大得多。这会听到娘娘说有奖赏,怎么的也得尝试一下。 待映叶赶到三公主房里,只见三公主已经醒了,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内衫,正趴在窗头看外头院里风景。 第二百零八章 奉命行事 映叶忙阻止, “这外头天寒地冻,哪有什么好瞧的,别说没有花儿了,连叶儿也找不着。三公主还是莫要巴望着窗外,等天气转暖了,小草儿冒尖儿了,奴婢带公主上御花园瞧去。” “来,公主,用膳了。”映叶捧着小碗送到三公主面前。 三公主欢快地应下:“好,映叶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反悔,一定要时刻记着啊!” “是,公主。”映叶才应下,就听见柳轻眉的声音传来。 “吟儿在说记着什么呢?”柳轻眉才用完早膳过来,刚踏近就听得两人在说着什么,心里隐隐怀疑是映叶利用吟儿许什么恩赐了,“说与母妃听听。” “回小主,没什么,只是……”话还未说完整就被柳轻眉喝斥住。 “大胆奴婢,本宫问你了吗?下去,莫要教坏我的吟儿。”柳轻眉冲一旁的贱婢呵斥道。 三公主可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从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怎么能让这一个小小的婢女给教坏了呢! 映叶被柳轻眉一吼,倒真是有些吓坏了,急忙跪在大殿的地板上呵呵求饶,身体被吓得瑟瑟发抖。 “是,奴婢这就告退。”说完这话,映叶便灰溜溜的退出了大殿。 映叶想着这后宫中的主真是难伺候,稍有一个不顺心便惹怒了他们,最后总是讨不了好的。 三公主见柳轻眉神色不好,忙凑到她身前出言安慰:“母妃,映叶说现在天太冷,出门会冻出病,等春暖了,带我去看花。母妃别生气了,母妃若是不喜欢吟儿出去,吟儿就不出去了,母妃不喜欢的吟儿都不做,吟儿只做母妃喜欢的,母妃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三公主看着母妃心情有些不好,便奶声奶气地安慰道,自己从小就不在母妃身边长大,如今终于是,和母妃住在了一起,自己可切莫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惹母妃生气。 柳轻眉一把抱住乖巧懂事的女儿,欣喜的神色漫上眉头。 “吟儿,母妃让映叶为你准备了糖蒸酥酪,中午母妃陪着吟儿用午膳,好不好。”柳轻眉抚了抚,三公主的头发,一脸温柔的朝三公主说道。 都说女儿是自己的贴身小棉袄,这话可一点也不假,没事在他总是生气的时候,三公主坐在一旁安慰她,让她舒心。 三公主从柳轻眉的怀里跳出来,欢欣鼓舞地嚷道:“好,吟儿最喜欢糖蒸酥洛了,不过母妃陪着吟儿一起吃,是吟儿最最喜欢的。” 她记得在她小的时候,母妃就常常从御膳房拿来糖蒸酥酪给自己吃,那种味道即使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忘记。 柳轻眉宠溺地看着吟儿,“今日的早膳是母妃亲自命人做的,小丫头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是母妃给我的东西,我吃在嘴里都觉得好吃。”三公主一边吃着早膳,还一边嘴里夸赞道。 饭后,柳轻眉吩咐宫女太监上笔墨,亲自教导起三公主的识字写字。宫女太监退下后,屋内就她们母女二人,气氛温情脉脉。 “不知小丫头今天想练什么字呀!?”柳轻眉端坐在台前,准备好笔墨纸砚,便教这三公主练字。 至于今天要练什么字?三公主自己也不知道,便歪着头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就写自己的名字吧。” 柳轻眉点了点头便说好,说着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吟儿公主四个字,给三公主做示范。 三公主见了倒也是照葫芦画瓢地在纸上写着,神情十分的认真。 三公主心里想着,父皇每日批阅奏折都要写那么多么多的字,父皇是怎么记下来的呢!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像父皇一样会写很多很多的字。 “母妃,我想把这四个字给练好,然后在父皇的面前写给他看,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夸奖我聪明的。”三公主一想到这里便拍着小手有些欣喜地笑道。 柳轻眉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些酸涩,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她的长乐宫了,更别提来这里看望三公主了。 “那你可得好好的脸千万别让你父皇失望啊!”柳轻眉有些敷衍的朝着三公主说道。 今日这事的计划如果成功,皇上往后必定会日日来他长乐宫的,这样这小丫头也不用总每日提起他的父皇,视频也能见到他了。 母女两人有说有笑的在长乐宫的大殿内。 而这边早上得了令的芙蕖,借着出宫采买的借口,到宫外买了今天要用到的重要东西。过后又四处逛了几圈,买了好几样吟儿公主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毕竟到时问起来,要以这个为借口的。 采买完毕后芙蕖往宫里走,出示了柳轻眉交给她的令牌,正要进宫,却被边上的一名侍卫伸手拦下。 “宫中制度严谨,姑娘这包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需要拿出来检查。”那站在宫门前守卫的侍卫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检查!为什么要检查?”芙蕖有些诧异,为何出示了小主的令牌,还需要检查? “把包袱打开。”那侍卫严格执法,丝毫没有一丝一毫懈怠的意思。 在这重重宫墙包裹的皇宫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他们这些在宫门口的侍卫们,若是宫内出了一点的差错,必定会拿他们试问。 芙蕖慌了神,抱着包袱的手紧了紧,心想:这包袱里的东西可绝对不能被搜出来,这里面可是藏着毒药啊!被搜出来不说坏了小主的事,这可能还是会连累一整个长乐宫杀头的大事。 “我可是奉长乐宫柳才人的命令,出宫买些东西,若是因为你们这样盘查,耽误了时间,到时候柳才人可会为你们试问!”芙蕖略带威胁性的话语朝着侍卫说道。 在这诺大的皇宫之中,长乐宫柳才人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芙蕖就不相信搬出这个名头,那个侍卫还敢拦着他不放行? 侍卫听了并没有要放行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我不管你是哪个宫中的奴婢,只要是进了这皇宫中,便都要一一盘查,这是规矩,难道你是想坏了规矩不成?” 想到这里芙蕖赶紧镇定心神,笑道:“这位大哥,包袱里是我们家娘娘吩咐我出宫去找的东西,都是为公主买的,用来逗逗公主,这个、就不要细查了吧。” 侍卫脸上并没展现多余的神情,说:“全都要查,不管是哪宫娘娘,上头吩咐下来的,入宫的东西都要细细检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着伸手就要去夺芙蕖的包袱。 芙蕖灵机一动,赶紧捂着嘴巴假装呕吐,顺手推开侍卫伸过来的手,同时借机往边上跑走。跑了一段路程后,回身没见到有人跟过来,忙把包袱里的一小包毒药塞进自己绑的发髻内。摸了一把,想着看不出来后,才整理好包袱再回到宫门口。 那几个侍卫都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方才那个宫女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墙角做些什么,但一想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晾她也不敢放肆,便也没多了个心眼。 芙蕖皱着一张小脸,道:“实在对不住,早上吃坏了肚,出宫采买东西时也是一直赶路,方才失态了。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我自然懂你们的难处,包袱给你,查吧。” 侍卫接过检查,里面都是一些小玩意,小孩儿玩的拨浪鼓,新奇好看的头绳儿等。随手把包袱系好就交还给芙蕖,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宫了。 躲过宫门外的检查,芙蕖长长输出一口气,加快脚步赶回长乐宫,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可不能耽搁了小主的大事。 想必这个时辰,映叶应该已经在御膳房做着糕点了,这个时候前去正好能赶上时间,芙蕖一路上并没有耽搁,直奔着御膳房走去。 小主倒也是心细,在布局了这个计划之后,便在当天把御膳房的所有人全部都吃了出去,只留下映叶一人在御膳房做糕点,自己便也能容易下手些。 而此时御膳房中,映叶正在面板上和这面做着糕点,嘴里还哼着小曲。 要说这糖蒸酥酪,可确实是自己的拿手绝活,单单说是这配方就与其他人所做的有所不同,这绝活可是从小她的娘亲交给她的,说是在糖蒸酥酪里面,放入桂花,吃起来便会更加的香气扑鼻。 映叶心想,这回自己做的糖蒸酥酪,三公主定是会喜欢的,而自己就等着拿奖赏吧! 芙蕖去到膳房,便看见映叶正在那儿做糖蒸酥酪,悄悄慢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果真是做糕点的行家,技艺娴熟的恐怕宫中御膳房的厨们都比不过你。”芙蕖有些打趣的说道。 映叶正想着拿奖赏的事,便听到身后有声音,一转身便看到原来是芙蕖,停下手中的活,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礼,“芙蕖姑姑可别打趣我,我这样的手艺哪里敢在宫中称第一呀!”映叶有些谦虚地笑着。 “映叶,早上小主吩咐的糖蒸酥酪做好了吗?三公主怕是等得急了。”芙蕖见时机正好,便忽然转变了态度,朝着映叶说道。 “快好了,这糖蒸酥酪要多花些心思,也要人一直盯着,所以我一直没敢走开。”映叶听到芙蕖话语中有些发怒,便有些局促的回答道。 “你没走开,那谁去给三公主送午膳了?”芙蕖问,“还是说,根本没人去给三公主送午膳?” 第二百零九章 人人自危 芙蕖说这话时话语中有些微微的怒意,三公主在这皇宫中的地位人人皆知,而那映叶自己想必也是知道的,如今懈怠了三公主的膳食,他自己也会在心里掂量掂量后果。 映叶不安地看着芙蕖,点点头,回道:“我想着等糖蒸酥酪做好了,再一并给三公主送去的。” 芙蕖假意瞪直了眼,带上了几分怒气盯着映叶:“你想着你想着,好你个映叶,再等下去,把三公主饿坏了怎么办,还不快把做好的先送过去。” 映叶为难道:“可是这糖蒸酥酪得有人时刻盯着,不然会走了味儿。” “你自己掂量。”芙蕖留下话就自行离开了膳房。 映叶想了想于是端起之前做好的饭菜先去了三公主的房间。待到她走后,原本已经离开了的芙蕖却突然出现在膳房门口,看着映叶走远的身影,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笑意。 随后她从发髻中取出那一小包毒药,留着神,倒了一个拇指那么小的分量,继而藏好毒药悄悄离开膳房。 映叶到三公主房里时,见三公主正端坐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柳轻眉则站在一旁细心看着。 见映叶进来,柳轻眉问:“是糖蒸酥酪送来了吗?” 映叶放下膳点,作揖道:“回小主,糖蒸酥酪还需等上一小会儿,奴婢担心公主饿了,于是先送来了一些做好的膳食。” “恩,糖蒸酥酪快些送上来,我的吟儿定是很馋了。”柳轻眉扫了一眼专心练着字的三公主说。 谁知三公主却抬起头看了一眼映叶,道:“不急不急,我现在还不饿呢。” 柳轻眉对映叶说:“你先下去吧。” “是。”映叶离开。 “母妃,吟儿现在还不饿,吟儿要练字。”三公主用手捻起一张练过的宣纸,展示给柳轻眉看,“母妃你瞧,吟儿写得如何?” 纸上写着初成模样“吟儿公主”、“景吟儿”等字,柳轻眉看了掩着嘴角轻笑,夸赞道:“好,你是母妃的女儿,做什么自然都是最好的。” 三公主受了称赞,心里更加欢欣,喜滋滋地低头继续练着。 这时,芙蕖轻轻走进来,对上柳轻眉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映叶就把糖蒸酥酪送来了,映叶放下糖蒸酥酪后退步到一边,和芙蕖一起伺候着主用餐。 柳轻眉端起盛着糖蒸酥酪的小碗,唤三公主过来:“吟儿,你最爱的糖蒸酥酪映叶已经给你做好了,过来尝尝。” 三公主说:“母妃我在练字,先放着吧!” 柳轻眉说:“不行,现在吃才是最好的味道,一会儿该变味儿了,乖,听母妃的,过来吃了这糖蒸酥酪,如果吟儿喜欢,母妃还要给映叶赏赐的。”说到这里柳轻眉状若无意地扫了映叶一眼,映叶对上她的目光,赶紧弯身谢过。 三公主练字练得正入神却只当没听见,头也没有抬一次的专心练她的字,眼睛也没往糖蒸酥酪这边瞥过。 “吟儿听话,练字一会儿可以接着练,母妃也会一直陪着你练的。”柳轻眉慢声细语的哄着三公主吃东西。 这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在于这小丫头,小丫头平日里最喜欢练字,只要一练字了,其他什么事情她都顾不上了,所以柳轻眉选在这个时候下手,使计划能够事半功倍。 “母妃你就先搁着吧。”三公主终于抬起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我练完再吃。” “好吧,既然你不想吃,那母妃可就吃了。”柳轻眉说着端起碗,舀了一小勺送到自己面前,“母妃吃完,吟儿你可就没得吃了。” 柳轻眉打趣似的说道,因为她自己知道,即使这样说,那小丫头也定是不会吃的。 果然不出所料,三公主听了柳轻眉的话后,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还有些嘻嘻笑着,说:“那母妃你就吃吧,反正吃完了我可以让映叶再给我做的。” 一听到三公主说喜欢自己做的糕点,映叶便高兴得不得了,三公主若是喜欢了,那自己拿的奖赏可就更多了。 映叶应声到:“是,只要公主想吃,奴婢随时为公主做。” 柳轻眉笑着把那勺糖蒸酥酪送进口中,还细细品尝了味道,抬起头无不称赞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映叶,道:“映叶,你的手艺真好,以后吟儿公主的膳食就都交由你吧。” “芙蕖,你带映叶去领些赏赐。” 映叶跪下拜谢:“谢谢小主赏赐,映叶日后也会一样尽心尽力照顾三公主的。”随后跟着芙蕖去领赏,哪知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倒地的声音,回身一看,只见柳轻眉已经躺倒在地上,芙蕖三步作两步飞奔过去扶柳轻眉,可是自家小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吟儿公主一下丢了笔墨,扑到柳轻眉身边“母妃母妃”叫唤得急切。 小丫头自从上回除夕宴上,二皇的突然晕倒让三公主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这回是见到母妃也是,突然在自己身边晕倒,吓得不知所措。 “芙蕖姑姑,你看母妃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三公主带着哭腔望着芙蕖,一脸的紧张和担心。 事情的发生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正在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走着。可芙蕖也万万不能让他人看出些许端倪。 芙蕖跪在柳轻眉的身旁,双手掐着柳轻眉的人中,企图能让小主清醒过来,可这些对小主却是毫无用处,忽地脑里冒出一个念头,定然是那个贱婢害了自家的小主。 芙蕖抬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映叶,怒斥道:“小主刚吃下你做的糖蒸酥酪就出事了,映叶,一定是你,你在糖蒸酥酪里动了什么手脚!你好狠的心呐!咱们小主方才竟然还说要给你赏赐。” 芙蕖有些面带愤怒的指着大殿中正跪着的映叶,似乎是因为担心自家小主的安危,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愤怒。 “我、我没有,奴婢不敢的,不是奴婢……”映叶脚一软跌跪到地上,满脸泪花,为自己伸冤。 他本是想拿了奖赏来填充这个月的开支的,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糕点是自己在御膳房亲手制作,至于里面有毒的事情,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芙蕖放下柳轻眉,走到映叶身边,狠狠一脚当胸踹下,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地上的映叶,朝她怒吼道:“小主、小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映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说完急忙跑出三公主的小院去宣太医。 柳轻眉满脸痛楚的躺在塌上手捂住胸口,不一会便噗的一声吐出一大摊黑血。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三公主一脸焦急和担心,小手帮柳轻眉顺着胸口,希望母妃能好受一些。 柳轻眉见三公主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想着恐怕是自己这样有些吓到她了,“没事,母妃没事。” 说完这话柳轻眉随即又吐了一口黑血便不省人事没了知觉。 芙渠一看大事不妙,“三公主,奴婢去叫太医,主定然不会有事的。” 说完便急忙起身朝太医院跑去,芙渠心急如焚,看着主的样,怕是这毒药的药效猛烈无比。 芙渠有些庆幸,主是大人,吃了之后尚且能撑到太医前来救治,若当时是三公主先吃了那糕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纪太医?纪太医现在在哪儿?”芙渠一进太医院没有看到纪浦和的身影,便喊叫着。 这皇宫中人人自危,能够找到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之不易,除了纪太医,芙蕖真的信不过别人。 医女见芙渠面上很着急,便有些善意的提醒,“纪太医这时候应该在医药局呢,芙蕖姑姑若是有事找他,奴婢可以代为传达。” 芙蕖也是柳才人身边的红人,在这宫里谁人不知那长乐宫的柳才人是后宫中最受宠的一位,若是往后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柳才人帮衬着,那自己在这宫中也算是能过得去。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芙蕖有些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便向医药局跑去。 刚才那医女心里打的什么小算盘她一听便知,一个小小的医女也妄图巴结主,真是痴心妄想。 一路上芙蕖的脚步都很快,生怕因为自己的耽搁让主的毒性蔓延全身。 “纪太医,快随奴婢一同去长乐宫。”芙蕖一进医药局便望见纪浦和正在和几个医女抓药,这温贵人的安胎药可马虎不得。 这会听到芙蕖的声音便有些疑惑,“芙蕖,你这样着急忙慌的出了什么事情吗?” 芙蕖缓了缓气息,一脸着急,“是我家主,我家主她中毒吐血了。” 纪浦和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长乐宫的饭菜膳食都是自己人亲自着手,怎么会出现中毒事件呢?“快,带我去见小主!” 纪浦和见柳轻眉那出了大事,哪还有心思去管温贵人的安胎药啊,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随芙蕖前往长乐宫。 一路上听芙蕖的叙述,纪浦和心里也有了数,只怕是有人故意在长乐宫的糕点中下毒,企图除去柳才人。 树大招风,柳才人最得盛宠,在这后宫中只怕人人都想只他于死地罢了。 到了长乐宫,其他的太医医女们也都早早的候在那里,因为芙蕖的吩咐,谁也没敢惘然医治。 第二百一十章 命悬一线 纪浦和见到柳轻眉时她已经面色如土,一旁的地上还有一滩黑血,早早的晕了过去。 “三公主,快来奴婢这边。”芙蕖朝眼前还在柳轻眉身上哇哇大哭的三公主说道。 三公主抬头见太医们都来了,带着些哭腔的命令道:“今日你们若是治不好我母妃的病,那我就叫父皇都砍了你们的脑袋。” 三公主年纪虽小,可在说这番话是却是带着十足的威严,一种身为公主的威严。 “臣,遵旨。” 听到这话,三公主才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抹了抹眼泪朝芙蕖走去。 芙蕖看着现在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三公主,心里满是心疼,“三公主放心,主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这么小的孩怎能经得起这样的场面,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母妃。 “姑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三公主吸了吸鼻涕,眼泪汪汪的望着芙蕖。 “姑姑什么时候骗三公主了,你想想,上回二皇吐血,不也是被太医们给救了回来了吗?” 三公主仔细想想倒也是,便依偎着芙蕖静静地看着,也不再出声了。 “纪太医,”芙蕖望着柳轻眉昏睡过去的神情,一脸急切的说道,“还请太医快些为我家小主诊治吧。” 芙蕖此时有些后悔,当初主想到这个计划时,她本就有些不愿意,这可是拿主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若是这回主真的救不会来,那她也再没有脸面活在这世界上。 “姑姑放心。” 跪坐在榻前,纪浦和皱着眉头,手搭在柳轻眉的手腕上把脉,“是鹤顶红!” 众位太医一听说是鹤顶红有些微微一愣,这鹤顶红无色无味,假若毒倾肺腑,那便是无药可医,七窍流血而死。 “快,快给我银针!”纪浦和朝一旁傻站着的医女大喊道。 “是。”医女拿起银针递给纪浦和,小手直哆嗦。 太医们都为纪浦和捏了一把汗,且不说别的,单单是这柳才人是皇上最疼爱的宠妃,若是柳才人这回中毒身亡,那他们在座的各位都别想活命。 纪浦和微微稳住了心神,将银针慢慢扎进柳轻眉的百会穴,防止毒素在柳轻眉的身体里继续蔓延。 可这银针一点一点扎进去,仿佛没有起到一丝的作用,柳才人还是没有醒过来,甚至要比之前的更加糟糕。 正在纪浦和纠结之际,突然想起上回是西域进贡的千年人参,还在医药局没有用,这会正好能派上用场。 便去吩咐就了身旁的医女,“去把医药局最好的千年人参拿来。”纪浦和一脸严肃,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当日他说过要护眉儿一世周全,如今怎么会让她在自己的手下有事?即使二人终究只是有缘无分,他纪浦和也依然会履行自己昔日的诺言。 此时站在一旁的医女听了纪浦和的话后,没有一丝的懈怠,便抄起忙慌的往医药局跑去。 不一会那医女便回来了,手里拿了个锦盒,里面正是那难得一见的千年人参。 “把人参放进柳小主的嘴里,让小猪含着。”纪浦和对着那医女命令道。 纪浦和这边还是在不停地扎针,小猪本就体寒, 又正好与这鹤顶红相克,这会正在柳轻眉的体内斗争着呢。 经过了上回的事情,已经嘱咐过柳小主要注意自己的身,千万要当心,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档事。 人参只能保住柳轻眉的半条命,却不能把毒素完全清楚,至于毒素清除之后,能不能醒过来恐怕还得靠娘娘自己的努力了。 芙蕖见此时形势有些不对,便有些温柔的对一旁的三公主说道,“小猪现在正在抢救,奴婢不如送三公主回偏殿休息,等三公主醒了,娘娘的病也就好了。” 实际上芙蕖说这话时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为了安慰三公主,只好这样说。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母妃,直到母妃醒来。”三公主嘟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芙蕖瞧见三公主的样,也没好再说些什么。 长乐宫这边闹出如此大的事情,而坤宁宫那边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晓的。 “皇后娘娘,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柳才人吃了有毒的糕点命悬一线。”皇后正在睡梦中便听到自己的图兰姑姑前来禀告。 皇后顿时便没了困意,“此时皇上可知晓?” “还不知。”图兰姑姑微微弯了弯身回答道。 “不去管他,等明日一早再去长乐宫看望。”皇后淡淡的说道,话语中有些敷衍。 “是。” 图兰从坤宁宫正殿退了出去,皇后却躺在塌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若是在往常,她定然是第一个前去,因为她是后宫之主,理应前去主持大局。 但今日她心里就是莫名的排斥。她这些年来,最瞧不惯的便是柳轻眉,二人表面上虽然交好,也没有什么直接发生的矛盾。但在她心底的最深处,全都是痛恨柳轻眉的算计。 她身为皇后,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却不能每日都守在皇上的身边,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才人,没有坚实的娘家做后台,只是凭借着美貌赢得皇上的宠爱。她有时觉得命运是那样的不公平,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柳轻眉,皇上为什么后宫中独宠她一人。 皇后心有不甘,今日她中毒一事若是救不过来,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与自己没有任何的干系。 轻抚了有些波动的心情便闭上了眼睛,任由她长乐宫闹翻天。 “芙蕖,不知柳小主中毒一事,皇上对于此事可知晓?”太医院中资质有些颇深的一位老太医,在一旁说道。 太医的话真是提醒了芙蕖,芙蕖这才想起还没有通知皇上那边。 “快去把柳小主中毒一事禀告给皇上!”芙蕖一脸严肃,朝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但转眼一想却有些不妥,“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吧!” 自己被小猪中毒吐血吓的跟丢了魂似的,哪里还能想起来要通知皇上呢? 而此时,皇上正在和臣们议事。 “我有要事要禀告皇上,劳烦公公帮我通传一下。”芙蕖赶去御书房对门外站着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像是不识的芙蕖似的,言语中带了些,瞧不起,“皇上日理万机,哪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说见就见的,也不瞧瞧你自己的打扮?” 芙蕖听这话心里倒是有些怒了,“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下,皇上一定会见我的。” 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眼芙蕖,只当他是开玩笑,瞥了一眼便没再理他。 这御书房是皇上商议政事的要地,未经通报是万万不能随意闯入的,芙蕖只好耐心地等候着。 不疑惑,御书房的门被打开,高无庸从里面出来了,“从刚才开始就听门外吵吵闹闹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芙蕖一看是高总管,“芙蕖有要事要求见皇上。” 这高无庸平日里也算是受了娘娘不少的恩惠,这回一一见到是长乐宫的芙蕖,便换了个态度。 “不知长乐宫发生了何事?使得姑姑这样着急。”高无庸只是嘴上问着,却没有允许芙蕖进入御书房。 皇上临近御书房之前下过一道命令,说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扰他,最近边关战事吃紧,皇上这心里也是着急的很呢。 “我家主因吃了有毒的糕点而身中剧毒,此时太医正紧急抢救着呢!”芙蕖一脸的着急。 高无庸听到这话,吓得微微有些一愣,此时可是大事,若是再不通报皇上恐怕就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通报一声,我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高无庸气的脸通红,朝一旁站着的太监踢了一脚。 这太监也是刚刚才调到这御书房当值的,这会正是枪口上。 太监胆有些小,被高无庸踢了一脚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高无庸没再管他,赶忙进去通报皇上。 “皇上,长乐宫的芙蕖来报,说是柳才人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此时太医诊抢救着。”高无庸皱着眉在皇上的耳边说道。 皇上一听立刻拍了桌,吓得一旁的臣都不敢吭声,这样震怒的皇上他们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在朕的后宫如此放肆。” 众位大臣还没有回过神来,皇帝便踏着大步,急急忙忙的出了御书房。 “你说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皇上如此震怒?”朝中一位军事大臣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方才皇上说是后宫出了事,转念一想,皇上这后宫最受宠的便是那长乐宫的柳才人,能让皇上如此震怒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众位大臣在御书房议论纷纷。 从高无庸的嘴里听说柳才人出了事之后,他有一丝的愣神,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黑暗中,柳轻眉与他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从第一次遇见她他心里就知道。他没有办法想象那个温柔又有些小性的女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他今后会是怎样。 “皇上,您千万别太着急,太医已经在紧急的抢救着了。”高无庸一脸担心的说道。 皇上踏着大步,脚下走的飞快,高无庸得小跑着才能勉强的追上皇上,急的高无庸真是一把老汗。 “你给我闭嘴。”皇上朝一旁的高无庸呵斥道。 不着急?他怎么能不着急!轻眉此时正命悬一线,让他不着急简直比杀了自己都难。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样大胆敢动他长乐宫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计谋成功 皇上来到长乐宫时,柳轻眉还在生死一线的悬崖边缘徘徊着,那面色蜡黄的,让皇上看了甚是心疼。 “来人,下令彻查此事,朕就不相信这皇宫之中还有如此为非作歹之人。”皇上镇怒之下摔了桌上的琉璃瓶。 他一向倡导后宫中妃嫔要和和睦睦,但这回竟然是在他的眼皮,看来这后宫不好好整顿一番怕是不行了。 此时的纪浦和已是满头大汗,柳轻眉的性命总算是给救回来了。 “皇上,因之前一事柳小主的身体本就虚弱,需要好好的静养,但这回中毒一事让娘娘元气大伤,虽说是已经抢救了回来,但能不能醒来就取决于今晚了。” 听了纪浦和这话,正殿内站着的太也都暗自松了口气,自己这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皇上的心这便放了下来,“来人,纪浦和纪太医因救治柳才人有功,重重有赏!” “谢皇上。”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望着塌上的柳轻眉微微发愣。 众人都退出长乐宫,皇上这才放下了在众人面前皇帝的架,有些心疼的坐在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柳轻眉的脸。 “轻眉,是朕没有好好的保护好你,才让你遭这一罪,你快些醒来吧,朕带你去游湖泛舟,带你做一切你喜欢做的事情。” 皇上话语间满是毫不掩饰的疼惜和宠溺。 也不知坐在塌上过了多久,却听到角落处有小孩的哭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三公主。 “都已经是深夜了,你为何还不去休息?”皇上温柔的把角落里蹲着的三公主抱在怀里,那双圆溜溜的小眼已经哭的通红。 “我担心母妃,她一直都没有醒来。”三公主奶声奶气的说着,语气中尽是伤心。 想来也是,自己的母妃生死一线,母连心,怕是这孩的心里也定是难受的很。 皇上用手擦了擦三公主脸上的泪痕,“有父皇在,你的母妃定然是没事的,但若是你一直这样熬夜,等你母妃醒了看见你这样,定然是不高兴。” 三公主有些天真的望了望皇上,“嗯,父皇真好,难怪母妃这样喜欢你。” 皇上不禁有些想笑,“那现在小丫头可以去休息了吗?” 三公主偏过头想想父皇说的话也有道理,“那父皇拉钩,若是明日母妃醒了,父皇一定要叫醒我!” “好,拉钩。” 皇上把三公主哄去睡觉,自己却仍然不休息,只是呆呆的坐在柳轻眉的身旁一句话也不说。 睡梦中的柳轻眉仿佛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他梦见她与皇上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年皇上大举选妃,皇宫贵族中凡是适龄的女全都进宫成了秀女。 她第一次见到皇上时是在月圆之夜的御花园中,盈盈的月光洒在御花园中,美不胜收,皇上就那样和并肩和自己坐在假山上,笑盈盈的瞧着自己。 在柳轻眉做了妃之后的无数个夜晚里,她总能想起初见景明的时候,他坐在自己身边,笑盈盈的跟自己说,他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 而从那以后,皇上只在后宫中独宠她一人,风头简直盖过了后宫之主的皇后。 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明明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却还是耍着小孩脾气,让他带着自己去御花园看雪。那时的她刚进宫,不用顾虑,还不知道这后宫中的黑暗。 皇上也都是极其的宠她,即使政务繁忙,也答应了下来。冬日里地面光滑,湖面上都结了一层冰,她非要去冰面上走走,却没想到冰面如此之薄,刚踏上一步便掉进了湖里。 湖水寒冷刺骨,可皇上就那样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湖中把她救了上来,之后皇上便两日高烧不退,只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往日的场景,一幕幕的,在梦中体现出来,可梦的结尾,却是皇上转身离她而去,她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住他,怎么也抓不住,任由他消失在视线之中。 柳轻眉似乎是被那个长长的梦给惊醒了,猛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皇上此时已在这长乐宫做了几个时辰突然见柳轻眉醒了有些微微欣喜,“你终于醒了,真是让朕好生担心。” 柳轻眉此时望了望眼前这个欣喜的男人,满眼的血丝,大概是在这守了她很久。她便又想起刚才的梦境,心里满是感动的一下抱住了皇上。 “皇上,臣妾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柳轻眉哭得梨花带雨,一双手环着皇上的脖越来越紧。 “朕担心你一睁开眼睛看不到我,便一直在这守着你从未离开。”皇上双手回抱着柳轻眉,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怀里这个惹人怜惜的女人直让他感到心疼,从第一眼便认定她与其他女有所不同,这些年来,后宫中也是最宠她一人。 “睡了这么久想来也是饿了,朕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些清淡的粥,快喝下吧。”皇上面带微笑端起一旁桌上的粥。 “不,臣妾要皇上喂我。”柳轻眉倒是有些小孩脾气,嘟着嘴巴等着皇上喂她。 皇上正乐的欢喜,她也有好久没有像这样在自己面前撒娇了,“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丝毫不感到厌烦的一勺一勺的喂柳轻眉喝下。 此时仿佛皇上不再是皇上,而柳轻眉也不再是妃,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妇,妻病了丈夫来照顾她。这让柳轻眉觉得心中一暖。 “你好好休息,朕马上得早朝了。” 柳轻眉听到皇上的话,便望了望外面,此时已经是有些天亮了,不知不觉,皇上已在这整整守了她一夜。 柳轻眉有些担心皇上的身熬不住,便想开口挽留皇上休息一回再去,但转念一想,皇上是多么注重国事,这样贸然的开口岂不是惹来皇上的不悦? “皇上放心去吧,臣妾能好好照顾自己。”柳轻眉朝着皇上露出她最美的笑容。 皇帝用手勾了勾柳轻眉的鼻头,略带宠溺的望了望,便转身出了长乐宫。 出了长乐宫,皇帝没有往其他地方去,而是直奔坤宁宫。 “皇后,不知昨日长乐宫发生的中毒事件你可有耳闻?”皇帝面无表情的瞧着堂下正跪着的皇后。 身为后宫之主,掌管的后宫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为皇后也是管教不力,更何况昨日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后却一直没有露面。 “回皇上,臣妾定会把下毒之人给查出来,严惩不贷。”皇后微微惶恐。 “嗯,希望皇后能够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送走了皇上,皇上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昨日柳才人中毒之时便有太监前来通报。可她还是存有私心的,敢问这天下有哪一个女人愿意同其他的女分享一个丈夫,况且柳才人又是最受宠的一个。 但柳才人命大活了下来,自己便得好好的查一查此事的内幕,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来人,把那日给三公主做糕点的宫女给我带去液庭局,本宫要严加审问。”皇后吩咐了下去。 这液庭局是专门管教犯错的宫女们的地方,不管你再怎么狡辩,再怎么嘴硬,到了这液庭局,不怕你不招。 而在皇宫的众宫女中,最害怕的就是进液庭局,里面酷刑无数,即使查明真相知晓你最后是无辜的,把你从液庭局里放出来,那你也算是没了半条命只能等死了。 而长乐宫这里倒是有些不同,偌大的宫殿里只柳轻眉和芙渠两人。 “小主,您这一步棋走的可真是险,可把奴婢给吓坏了,纪太医可是医治了很久才把您从生死关头给拉回来。”芙渠念叨着。 若是往后再有这样的事,她说什么也再不会答应帮主了。 “傻丫头,我最终还是活了过来,并且计划也非常完美。”柳轻眉笑着,刚刚解了毒这会身还是很虚弱。 柳轻眉之所以敢如此,心里也是笃定了纪浦和能够把她救活,这些年来,没人比纪浦和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相信纪浦和的医术,一定能将自己救活。 事实证明,把性命交给他他也是稳稳的把握住了。 “主,您可不知道,皇上知道您中毒之后的神情是多么的慌张,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芙渠闷笑着打趣柳轻眉,“看来我们家主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是无人可比的。” 柳轻眉有些害羞,但想想也确实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仿佛变得更加的好了起来。 “皇后那边想必正在彻查此事了。” “是的,奴婢听坤宁宫的宫女说,那个做糕点的映叶被抓进了液庭局,等用了邢之后为了保命肯定会指证左小主为背后指使之人。” 长乐宫中主仆二人都在为自己的计划成功感到欢喜。 而液庭局这边的状况就不好了,鬼哭狼嚎的求救声一声接过一声。 “说吧,把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本宫招出来,本宫兴许还可以饶你不死。”皇后坐在凳上。此时的映叶正被绑在木桩上,还没有用刑。 “那一日三公主突然想吃糖蒸酥酪,奴婢便去御膳房给三公主做,哪知道被柳才人误食,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糕点中会有毒,奴婢冤枉啊。”映叶脸上写满了恐慌。 “糕点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经手的,最后也是你自己端上去的,你会不知道为什么?本宫看你就是在狡辩!”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赌赢了 皇后朝着一旁的液庭局老嬷嬷使了使颜色,“给我好好的教育一番,让她知道何为真相。” “是,皇后。”老嬷嬷向皇后微微服下身行了礼,便有些奸笑的望着映叶。 这老嬷嬷姓张,打小便在这宫里混,是液庭局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映叶见张嬷嬷要上刑具,心里十分的害怕,一直哭喊着。 “啊--” 俗话说十指连心,映叶的手此时正在一排骨排中夹着,手指上的痛楚让映叶毫不犹豫的叫出了声。反复夹了几次,映叶的双手已满是鲜血,额头豆大的汗水直往下落。 皇后被嚎叫声喊的心中有些烦闷,便招了招手示意张嬷嬷停手,“既然已经受了刑,那便是知道痛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快说!” 映叶结结巴巴的说着,但内容还是与之前的相同,“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求皇后娘想查明真相啊。” 映叶还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死理,奈何他们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个。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若是告诉皇上此时是意外,皇上万万不能相信的,所以还是的找一个替罪羊。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给我用刑,直到她愿意说为止。” 张嬷嬷便又开始手上的活。液庭局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了,张嬷嬷这手头上都有些痒了,这回正好可以拿映叶练练手,便当然是往死里整了。 接连换了好几种酷刑,映叶终于是坚持不住了,“皇后娘娘,奴婢,奴婢招。” 皇后坐在这里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一听到映叶招,便招呼张嬷嬷停了手,这宫女也算是有血性,能够忍了这样久才说出真相,若不是跟错了主,也定然是一个忠心的丫鬟。 “说吧。”皇后有些懒散的说道。 “是,是左美人吩咐奴婢在三公主的糕点里下毒的,左美人因为嫉妒柳才人的盛宠,便想到毒死三公主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奴婢,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映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为了自己活命,只能把事情栽赃给左宛秋了。 皇后一听倒是有些冷静了下来,“你方才说的是左宛秋左小主?”说这话时一脸的质疑,倘若是后宫中其他不受宠的妃嫔也就罢了,自己可以私底下就把事情给处理了,但是左宛秋...... 看来此事还真的要禀告皇上,由皇上定夺。 “是,就是左小主,她知晓奴婢要给三公主做糕点,便偷偷命人把一包毒药递给奴婢手上,企图害死三公主。” 映叶话语间有些急切,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在左宛秋的身上,就算是自己下的毒,但也是听人命令,最后的下场也不至于落的死无全尸。 “来人,把这个不明是非黑白的贱婢拉下去医治,一切等皇上下朝时定夺。” 皇后现在想想倒也是,左宛秋平日里说话便是口无遮拦,做事情也没人分寸,但下毒之事真有些过了头。小算盘打错了人竟然打到那柳才人的身上,果真是不知好歹,自寻死路。 映叶拖着血淋淋的身被人从木桩上拉下来,她庆幸,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而这边长乐宫中,因着身有些虚弱,芙渠不让柳轻眉下床走动,这可把柳轻眉给急坏了,一直躺在这塌上骨头都有些松了。 “芙渠,你让本宫出去走走,本宫在这殿中闷的慌。”柳轻眉略带讨好似得望着芙渠。 芙渠可不吃这一套,不管怎么都得为自己的主着想,“不行,主您的身刚好,现在还不适宜去外面走动。” “那去院里走动可好?”柳轻眉一脸讪笑,退而求其次。 正说话间,外面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静妃娘娘来了。 “快快让姐姐进来!”柳轻眉语气中有些欣喜。 只见静妃身着字玫红色短袄,踏着莲步,身姿婀娜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大老远便听到妹妹吵着丫鬟要出去透透气,你可知你这身本就不好,这会还中了毒,元气大伤,就应该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哪里能到底走动。” 静妃说话间便来到了柳轻眉的塌前,双手握住柳轻眉的手,“这回可真是苦了你了。” 柳轻眉只是笑着也没回答她。像静妃如此心智聪慧的人怎么能猜不出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设的局。 “本宫带了些补药,芙渠,把这个去厨房煎了给柳才人喝。”静妃示意身旁的丫鬟把药递给芙渠。 静妃明事理,在这宫中与柳轻眉交好的便是这静妃了。芙渠也是放心,所以看了眼柳轻眉便和丫鬟们退下了。 偌大的长乐宫只剩下静妃与柳轻眉一人。 柳轻眉想来,静妃这是故意把所有人都支开,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我在来之前听说给你做糕点的映叶那婢女在液庭局遭受不住酷刑,招供了,没想到,她指证的是左小主。”静妃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这件事情是不是柳才人做的还为可知,所以也便不好挑明了说。 “姐姐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便是什么。”柳轻眉有些隐晦的说道。 只是因为这人是静妃,若是换做其他人,她是万万也不能说的。 “你呀你,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是那日太医给我把你救回来,你怎么不想想若是你死了,那三公主今后可怎么办。”静妃话语中有些埋怨,“你总是做事情顾头不顾尾。” 柳轻眉心里自然是知道静妃这样说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她,“我这是在赌,在和其他人若是赌赢了自然是好,若是赌输了那也怨不得别人。” 实际上静妃所说的这些顾虑,一开始她也想到过。但在这后宫之中,哪个人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斗争,一切的荣华富贵都需要自己去挣,谁又能够帮的了你。 况且她没有娘家,前朝的后台,她只能靠自己去争,去夺,而凭借的便是皇上对自己的这一片情意,事实证明,她赌赢了,并且赢的非常完美。 “此事发生之后皇上对你的态度怎样?”静妃见拿他没有办法,又问了些贴心的话。 柳轻眉一笑,“皇上待我倒是比之前要好的多,昨夜在长乐宫守了我一夜也没有离去。” 静妃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为她高兴的,“如此说来,那我便放心了。” 后宫之中,女勾心斗角,为的还不是皇上那颗心,那个在皇上心中为数不多的位置,而她得到了皇上那心中的位置,在之后的日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皇上便也能护她周全。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到门外有三公主叽叽喳喳的声音,想来定是那孩醒了到处找母妃呢。 “母妃,母妃。”三公主小手用力的推开正殿的大门,奶声奶气的便朝柳轻眉跑去。 柳轻眉笑着,伸出手准备抱去。小丫头一下便扑在柳轻眉的怀里,一下便哭了起来。 “怎么了,我的小丫头怎么哭了?”柳轻眉有些不知所措,小孩总是一点点小事情便可以触动他们的内心。 “母妃,我担心死你了。昨日的事情把我吓坏了。”三公主带着哭腔的埋怨道。 柳轻眉心中有些一暖,这小丫头果真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母交心,总是知道要关心她的母妃的。 “好好好,不哭了,母妃下次不会再这样吓着你了。”柳轻眉把三公主报的更紧,轻轻拍着小丫头的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静妃在一旁看着母两人相互抱在一起,一个温馨感人的场面,“你们母俩互诉衷肠,倒是让我这局外人都有些感动了。” 三公主刚才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朝着母妃这边跑来,哪里还能看到坐着的静妃,“吟儿见过静妃娘娘,娘娘金安。” 三公主纵使从小不在柳轻眉身边长大,但这该有的的礼貌宫规还是知晓的。 “嗯,吟儿总是这样讨喜。”静妃一脸笑容望着三公主那张可人的小脸蛋,“妹妹可真是羡煞旁人了,姐姐我要是有个像吟儿一样的女儿那我可得高兴坏了。”下一句话便是朝着柳轻眉说的。 柳轻眉只是笑着也未说话,长乐宫中一片其乐融融的场面。 皇帝满面怒容的出了长乐宫,皇后正急匆匆地赶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六宫之主无论如何也要到场的。 到了长乐宫附近,迎面瞧见了皇上,便恭敬地请安。 皇上一见是皇后,丢下一句让她彻查此事便离开了。 柳轻眉在寝宫里和静妃聊着天,皇后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皇后一把按住。 “你身还没好,就不必行礼了。” 柳轻眉点头称是。 皇后询问了情况,便将那位下毒的宫女带回坤宁宫好好审问一番。 奈何那宫女是个硬骨头,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皇后气不过,毕竟此事是皇上交给她处理,若是她什么都查不出来,难免皇上会对她有所芥蒂。 便对身边的宫女说道,“既然她嘴硬,你们便想办法撬开她的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 “是。”宫女低眉顺眼地应下 皇后离开后,皇后的贴身宫女一把掐住那婢女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你还没尝过这皇宫里宫刑的滋味吧!今天就让你尝个够!” 第二百一十三章 毒害嗣 深宫内院传来阵阵凄厉无比的惨叫,让人胆战心惊。 没过多久,皇后便从宫女口中得知此事是左宛秋指使,便将此事汇报给了皇上。 第二日,皇上将众位嫔妃召集到凤栖宫的大殿上,准备审理此案。 此时的皇上龙神威严,高高的端坐在大殿之上,一脸的严肃令人肃然起敬,下面的妃嫔们都不敢说话。 “宫中向来是最忌讳就是勾心斗角,你居然敢下毒谋害三公主!左宛秋,你该当何罪?”皇上此话一出,吓得左宛秋连忙跪下。 “皇上,臣妾知道这皇宫中的规矩,自然也是不敢越距的啊,更何况此时根本就没有根据,为什么就判定是臣妾做的?” 而此时跪在大殿之中的左宛秋正吓得瑟瑟发抖,她极力的为自己辩解着。 在长乐宫下毒这事可不是小事情,历代皇帝就一直痛恨后宫勾心斗角毒害嗣,这个担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担下来的。 “你想要证据?你在长乐宫安排的婢女已经将事实都招了,你还如何狡辩?”皇后此时也在一旁帮腔作势。 皇上把下毒的宫女交给她处理,没想到那宫女嘴还很硬,怎么都撬不开她的嘴! 没办法,只能使用重刑,那宫女终于招架不住,这才说是左宛秋吩咐她做的。这下人证物证剧在,谋害皇嗣的罪名这下她可是逃不掉了!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她若是不出面恐怕就连柳美人那边都说不过去。 “臣妾只是想这上次的事对不起柳姐姐,这才把宫女安排在姐姐身边伺候姐姐,臣妾也不知道为何就成了现在这个样,一定是有人想陷害臣妾!”左宛秋倒是一点也不放弃一丝一毫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此时的皇上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个左宛秋平日里嚣张跋扈,早就想给她一个教训,可惜一直没有找准机会,这回的事情正好给他一个契机。 “好,既然左美人一直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那本宫倒是想问问,你们昨日有谁看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皇后朝着一旁的妃嫔和众宫女问道,话语中颇有一番威严。 下面的妃嫔们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敢说话,更别提宫女了。 且不说这左宛秋的娘家是户部尚书,地位颇高,再者,若是自己上前指正了左宛秋,万一皇上没有给左宛秋以重罚,事后想办法报复自己怎么办,更何况他们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 皇后见至今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指正,心里自然是了然的。 在这个皇宫中,没有地位还是少说话为好。 “本宫知道你们心中都在担心着什么,若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位谁说出了真相,本宫保证会护她周全。”皇后话语中有些淡然。 皇后所说的这些话是专门说给那些个胆小的宫女们的,因为她料想妃嫔们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说的。 这话说的真是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没等反应,一个宫女就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奴婢是昨夜在宫中守夜的小兰,因为这几日长乐宫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掌事姑姑就让奴婢们好好巡查,没想到这以巡查倒是让奴婢看到了一些事情。” 那名叫小兰的宫女如实回答道,因为有些胆怯,说话间是不是的还望着一旁的左宛秋,眼神中尽是恐惧。 可纵然是再恐惧,她也知道这件事是利大于弊。如今最受宠的便是柳美人,自己把这事说了出来,就等于是站在了柳美人那一边。 “哦?你且说说昨晚在长乐宫里看到了什么?”皇后似乎是来了兴致。 她心里有多希望左宛秋此次被扳倒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贵为后宫之主,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左宛秋也就是个不受宠的没人,还每日与她面前耀武扬威,这时候也该折断她的翅膀了,再者说,自己若是把这件事处理的妥当了,自己在皇上那也能落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而此时众妃嫔们也都悬着一颗心,要知道此事可能是让整个后宫震惊的事件啊。 宫女看着皇后娘娘的表情,这才敢大胆的说,“回皇后娘娘,昨晚奴婢见到左小主一人鬼鬼祟祟的在长乐宫门口来回的转悠,毕竟有职务在身,奴婢本想着上前去问问,却见一个宫女从长乐宫偷偷摸摸地出来和左小主见面,左小主还给了她一包东西!” 宫女的证词让在座的人都吓破了胆,想着自己虽平日里有些口头上的抱怨,可却从来没有想法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看来这回左宛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有一个人的心里却是暗自松了口气,那便是前几日刚刚才破例被选为答应的黄小主。因为家父是阵前大将军,因为立了战功,家父又一直想让她进宫为妃,为自己的家族光宗耀祖,这便请求皇上破例封了答应。 虽说黄小主是名门将相之女,但这个性却不随大将军,只喜欢作诗画画,平日里温和待人,没有一点小心思,可恰恰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的。 实际上昨晚左宛秋在三公主的房前鬼鬼祟祟地和宫女商议事情她也瞧见了。那时候她初来这皇宫中有些想家,便出去走了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长乐宫看到了这一幕,只是自己在临进宫之前母亲就嘱咐过她不能乱说话才能保全自己,她便没有打算开口。 幸好这个宫女说了出来,如若不然,让左宛秋这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自己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而皇上的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惊讶,在这后宫中有胆做这种事情的恐怕只有她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就是想看看皇后到底对于此事到底能不能公平的解决,所以才任由他们去,一直静观其变。 “好,本宫会实现方才的诺言,你且先下去吧。”皇后发话。 “是。”那宫女提防着起身着站在一旁等候传唤。 “既然有证人指正你,左美人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本了本脸色,朝着下方跪着的左宛秋呵斥道。 左宛秋一听这便是慌了,就等于是将她的罪名定下了啊,不行,此时她一定不能承认。 “皇上,臣妾冤枉啊,定是这个贱婢诬陷我,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左宛秋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企图为自己翻盘。 “做出了这等事还指望朕相信你?”皇后怒视着左宛秋,“一个与你素来没有交情的宫女,你别告诉朕她会诬陷与你。” 左宛秋这才想起来那宫女,就是因为她,自己才落的现在这个下场,都是因为那个贱婢! 一旁的妃嫔们都在等着看左宛秋的热闹呢,谁能想到刚刚还跪在那里的左宛秋会突然冲向一旁,直冲着那名叫小兰的宫女。 这汹涌的气势竟然让他们有些害怕,都纷纷退开怕误伤了自己。 “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诬陷本宫!”左宛秋现下一心只想保命,早就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阴狠,一把抓住宫女的头发将她制服,对他拳打脚踢。 现在她看见这个贱婢的脸就想扒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自然是一脚又一脚,下手极其阴狠。 而这宫女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远见一个庞然大物向吃自己冲来,没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啊,皇后娘娘救命啊!左小主要杀人了!”宫女哭喊道。左宛秋的个头也不算是小鸟依人,虽说平日里娇生惯养,但力气也是大的出奇,似乎是想把这些天心里一切的怨气都发作在这个宫女身上。 这一幕引来了众宫女太监们都纷纷抬了头露出一丝看笑话的表情。 “够了,来人,将左宛秋给朕拦住!”皇上下令,一脸的震怒。 在这坤宁宫大殿中,左宛秋竟然不顾一个妃的形象跟一个小宫女大大出手,果真是不像话,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其他诸国的国君笑话他没本事,连一个小小的后宫都管理不了,还谈何安邦治国? 侍卫听到命令立刻拦住了左宛秋,将她禁锢。 柳轻眉一直在暗自观察着事情的局势发展。 柳轻眉冷笑,心道,若是说刚才左宛秋还有可能翻身,只是这个蠢女人被仇恨迷住了双眼,这可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把三公主交到芙蕖的手上,自己便悄无声息的走到秦采女的身旁站着。 “照着现在的发展,我们可能马上就要扳倒左宛秋了。”柳轻眉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着,话语中有些发狠。 秦采女微微一笑,“这回左小主想必是要死到临头了。” 平日里时常受到左宛秋的嬉笑谩骂,这回可能真的要出一口恶气了,为她这些时日所受到的屈辱而平反。 “只怕光是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的达到目的。”柳轻眉话语中假装有些失望。 秦采女楞了以楞,一脸疑惑的望着柳轻眉。那眼神似乎是在问,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才可以呢? “你可曾记得前几日我告诉你的话,现在正是时机成熟的时候。”柳轻眉微微提点。 这件事情发生在她长乐宫,她不能自己出手,便只好借秦采女的收来借刀杀人了,这样也不会影响皇上对他的看法。 经柳轻眉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前几日她在御花园中偶遇左宛秋,结果就遭到她的一堆讽刺,她心中抑郁便去长乐宫找柳美人诉苦。可柳美人却微微一笑,说了句等时机成熟便能够让她一一还回来。 当时她心里还纳闷着,怎的这柳美人说话这样高深莫测,今日一想,这柳美人果真是高瞻远虑,看来往后跟着她果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采女恍然大悟,朝柳轻眉会心一笑,便起身走到大殿之中,清了清嗓略微恭敬的说道,“皇上,臣妾原本打算就这样忍气吞声的活着,毕竟臣妾的位份低,在这后宫中也说不上话,但今日既然出了这事,臣妾也便不打算再忍下去了。” “你且说一说是什么事?”皇上压了压心中的呢恼火,但还是有些情绪。 本来前朝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现在这后宫中还连连出问题,真是有些让他焦躁不安。 秦采女得了允许便缓缓道来,“回皇上的话,臣妾素来知道自己的位份低,所以见了众位姐姐们也都是恭敬的行礼,可从来没有不恪尽职守的。可就在前几日,臣妾像往常一样路过御花园给左美人请安,她竟然出口伤臣妾,说臣妾出身低贱,根本就不适合在皇上的身边伺候。” 说话间为了做戏逼真,秦采女还特意抹了抹眼泪,微微抽泣的样真是让人看了有些春心荡漾。 秦采女的模样本就生的很好,这会又哭的梨花带雨,自然是惹得皇上怜爱。 “左宛秋你放肆,出言不逊,竟然敢说秦采女出生卑贱,这么说来,你就是在质疑朕的眼光?这秦采女进宫可是朕亲自挑选的。”皇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左宛秋。 左宛秋楞了楞,她也是伺候过皇上有些年头的,对皇上也绅士了解。这时候似笑非笑的神情则是表示皇上此时心里极为生气。 她赶忙请罪,“皇上你误会臣妾了,当日臣妾只是心情不好,有些口不择言,对秦妹妹真的是一点恶意都没有的。” 本来谋害皇嗣这件事情就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居然又出来一个辱骂妃嫔的罪名,那她可真是有几条命都赔不起啊。 这件事情的发生其实她心里早就有预想,前几日宫外的娘家传来书信,说是爹爹因为在一次赈灾中贪污了些公款,看来爹爹为朝廷奉献多年的份上,被皇上勒令在家反省,直到真正知错为止。 后宫的妃嫔们哪个不是这样,后宫中的地位和娘家在前朝的地位是对等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从前自己再怎么嚣张跋扈,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现在爹爹在前朝失去了势力,皇上自然是会拿他开刀,况且自己只是他制衡爹爹的权利的一枚棋。 “皇上,臣妾认为,既然现在三公主已经没事了,这背后的罪魁祸首也已经查出来了,看来左妹妹这样诚心改过的份上,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柳轻眉上前说道。 这种场景在众人看来柳美人果真是位识大体的人,也难怪皇上这样宠爱她。 左宛秋听到柳轻眉这个贱人居然给自己求情,果真是猫哭耗假慈悲,一时失了分寸,大喊道,“真是虚伪,你心里定然是巴不得我死呢,城府可真是深啊。” 在皇上的眼中,柳轻眉的知书达理正好与左宛秋的心胸狭隘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件事本身就让自己有些厌恶左宛秋,这时候更是对她齐之以鼻。 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怎么会选了她进宫。 “眉儿,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你没有必要替她求情,若是今日朕饶过了她,往后这后宫中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为了你和吟儿的安全,今日这事一定得严惩不贷。” 柳轻眉只好作罢,但这件事情却正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的。 料想左宛秋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向自己低头求饶的。柳轻眉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上前为左宛秋求情,这个算盘打的真是一举两得。 人都是这样踩低捧高的,左宛秋如今出了这个事情,平日里受到她打压的妃嫔们可都争先抢后的跟皇上告状,诉说着自己如何如何的被欺负。 坤宁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心里的苦楚。 左宛秋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悲凉,想她堂堂左宛秋,位份也不算低,从前受宠的时候一个个都来巴结,让他们做什么便做什么,现在自己没落了,他们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还有几个平日里与左宛秋互称姐妹的美人答应们也都纷纷向皇上告状,诉说自己平日里只有讨好了左宛秋,他们在这个后宫中的日还能好过些,可左宛秋心想,自己平日给他们的那些金银珠宝的好处可都不少,真是穿上裤就不认人了。 事态的发展正在随着柳轻眉预想的顺利的进行着,她仿佛能够看到左宛秋终年不得宠,被关押在冷宫中的日,想想她这心里就觉得爽快。 本来在这后宫中比左宛秋势力更多的妃嫔们还多得是,柳轻眉也没有必要对付她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只是因为左宛秋平日里作诗太招人眼球了,不得不先拿她开刀。 这才是自己为了建立自己的联盟而牺牲的第一个人,往后的日还精彩 着呢,她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只有攀附了她柳轻眉,往后在这后宫中才能立足下去。 此时的邶宝林也踏着莲步缓缓的上前,“皇上,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臣妾倒是多了个心眼,认为此时并不简单。” “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皇后在一旁说道。 从方才开始皇后就一直未说话。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宫中这么多的女人真是给皇上演了一出好戏,此时的局势已经定了下来,左宛秋恐怕是没有机会翻身,她现在只等着,皇上一下令,自己去执行便是。 “纵观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从柳美人中毒到现在,这些事情都甚是可疑,臣妾怀疑这些事情都是一人所为,来专门针对长乐宫的。” 邶宝林见事态大热便在一旁煽风点火,“后宫中都知道柳姐姐聪慧过人,最容易受到他人的妒忌,这危险的矛头自然都是指向柳姐姐的,再者说,这左小主平日里对柳姐姐的怨恨那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必这样以分析,左美人大概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了吧。” “邶宝林,本宫从前对你这样好,如今你却非要来踩我一脚,你怎能这样吃里扒外!”左宛秋朝着一脸得意的邶宝林叫嚣道。 她心中气愤,别人那么多张嘴对付她一人。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姐姐,我只是就事论事,三公主年纪这样小,你就算是记恨柳姐姐也不能对一个孩下此毒手啊,更何况是姐姐做错了事,可赖不得别人。” 邶宝林一肚的大道理,说教似的说给左宛秋听。“看来姐姐这做人处事的道理父母都没有交过。” “你!”左宛秋脸被气的通红,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皇后自然也是知道看皇上的脸色的,一声呵斥让他们一个个停止了争斗。 皇上脸通红也不说话,估计这肚里已经积攒满了怒气,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皇上向来喜欢温柔婉约懂得识大体的人,这也正是他宠爱柳轻眉的原因。 而他向来最不喜后宫中的人明争暗斗,这时候左宛秋就算是撞在了枪口上,并且还去碰他最喜欢的女儿,高阳公主,真是不知死活。 “皇上,臣妾觉得此时兹事体大,必须要严重惩戒,给各位妹妹们一个警戒。”皇后端着架说道。 若是把左宛秋给扳倒了,她在这后宫中的日都可以清净一些。 皇上出口有些雷厉风行的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从今日起,讲左宛秋贬为庶人,永远禁锢在冷宫中!” 此话一出,大殿中有人喜有人哀,喜的是终于除去一个竞争对手了,而哀的恐怕就只有左宛秋一人了吧。 永远禁锢在冷宫中大概是一辈最难熬的事情。 威严耸立的慈宁宫中,一切都显得这样安逸。因为是太后的居所,各种规格装潢都与其他各宫所不同。 正殿前一位慈眉善目,身穿一刺绣华服的老人家正站在荷花池边赏花。 “这荷花开的可真是娇艳欲滴,看来这盛夏也是到了。”赏花的便是这后宫中最大的主事人太后。 明面上后宫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皇后来决定的,但太后若是真的插手何事,那这事就是连皇上都阻拦不了。 主赏花,嬷嬷宫女们也都在一旁晒着,这大热的天,太后上有华帐自然是不怕,但可苦了这些嬷嬷宫女们了。 “是啊太后娘娘,这荷花池还是前年皇上命人修葺的,这时候倒也是在这扎了根了。”身边的玉初姑姑颇为恭敬的回答道。 即使她们再热,可也不能怠慢了太后啊。这皇宫中谁人都知道皇上是最孝顺的,太后平日里的身体有一丝一毫的不适,皇上便会立马赶过来。 太后点了点头表示应声,抬手搭在李嬷嬷的手背上,便搀扶了回正殿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达成共识 宫女们也都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在外面晒太阳浴了,再这样下去,估计都是要中暑了。 这边太后一进了正殿,一团雪白的小小的球便向她扑了来,模样一扭一扭的可爱极了。 “小雪球是不是吃饱喝足了又来闹腾哀家了?真是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太后一把抱起地上的一团球,手微微的顺着它的身,言语中尽是喜爱。 这个雪白的小东西其实是一只波斯猫,雪白雪白的所以太后给取名为小雪球。 这小雪球是当年皇上亲自出征塞外,在一位有些奇特的塞外商人的手中得来的,恰好当时塞外战争胜利,皇上大喜,将小雪球称为是国家的吉祥物,为国家的战争带来的幸运,回朝后,特命太后代为抚养。 太后对于这些个小东西是没有一点防备之心,见了小雪球这样可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直说着如果皇上当初不送她,若是她知道了,也会讨要了来。 “小菊,把哀家给小雪球做的小窝拿来。”太后向一旁宫女吩咐道。 “是。”宫女小菊便告退了去那小窝,可心里却是十分的厌恶。 每日伺候太后的饮食起居就已经够操心的了,这还要去伺候一个畜生,更何况这畜生还不听话。 不知道是怎么的,小雪球平日里只让太后抱,对太后那可是百依百顺的,生怕太后把它给冷落了。可见着她们的时候便是长牙舞爪的,抓起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正因为如此,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平日里只有小菊自个照顾着,谁让她是宫女中的头呢?总不会让太后身边的大红人玉初姑姑做吧。 此时的小雪球有些百无聊赖的卧在太后的怀里,模样别提有多傲娇了,一双琉璃珠似的眼睛提溜提溜的看着眼前忙碌的宫女们。 “这三公主可是最喜欢小雪球的,每日来请安都会上前摸一摸呢。”玉初姑姑面带着笑容说道。 “可不是么!”太后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有趣,这几个皇孙中最讨人欢喜的便是这柳才人所生的三公主吟儿了。 可转念一想,太后觉得有些奇怪,“近日怎么没有人来向哀家请安了?莫不是都睡过了头?” 皇上政务繁忙自然是不能够日日来请安,后宫中的那些个妃嫔们平日里虽来的晚一些,但总归还是来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太后倒也没放在心上,可这最积极的皇后怎么能不来?身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连向哀家请安的规矩都守不住,看来是该好好管管了。 太后心中有些气愤,可一听到玉初姑姑的话这神情立马又愤怒变成了焦急。 “老奴得到消息,现在皇上皇后以及众妃嫔们都在凤栖宫呢。”玉初姑姑见太后有些生气急忙解释道。 事实上玉初姑姑一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只是担心太后知道后又会气坏身,毕竟谋害皇上嗣这个事情可不小。但纸包不住火现在看来是不得不说了,只希望太后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 “在凤栖宫?宫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太后有些诧异。 往常只有在过节时候才能看到大伙齐聚一堂,今日怎么会这样反常? 玉初姑姑听到太后的质疑声有些支支吾吾,“回太后娘娘,是皇上在凤栖宫那边正在审理谋害皇嗣的案。” “什么时候?这样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告诉哀家,难道哀家不问你就打算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太后厉行于色,朝着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玉初姑姑呵斥道。 后宫中居然出现谋害皇嗣的事情,他们果真是胆大包天,自己只是这几日身有些不好,疏于管理,没想到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玉初姑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急忙小步跑到正殿中央跪着,“太后,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考虑周全,往太后娘娘责罚。” 这玉初姑姑也算是慈宁宫的老人了,慈宁宫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她接手的,也是随太后娘娘进宫的陪嫁丫鬟,一直陪伴至今。 太后心里头自然是清楚玉初姑姑是在为她着想,看着她一大把年纪了,颤颤巍巍的跪在那里,心里有什么火也全都消了。 “罢了罢了,你且起来吧,现在去凤栖宫才是最为要紧的。”太后朝玉初姑姑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 “谢太后娘娘。”行了礼便搀扶着太后朝凤栖宫方向去。 这件事情着实是让玉初姑姑捏了把冷汗,多大年纪了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大殿上确实是有些吃力的,索性太后娘娘能够不计较自己的过错。 太后此时心里有些慌张害怕,这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她也都是见识过,那些个妃嫔们有些是迫于无奈,有些是爱慕虚荣,他们一个个都想着得到皇上的宠爱,连带着一个荣华全家富贵,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中,能够得到皇上的一丝怜爱那便是光明,她不反对后宫中妃嫔们争宠,但争宠归争宠,那也得有个度,像如今做到这样凶残的地步,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是哪个皇嗣?”太后本着脸问道。 “回太后娘娘,是,是三公主。”玉初姑姑回答的支支吾吾。 因为她知道太后是最喜欢三公主的,说话自然要得谨慎些。 太后一听到谋害皇嗣的主角是三公主,脸色微微一震,心里暗自发狠,暗想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动她的心头肉。 “太后驾到。” 凤栖宫中的众妃嫔还没有从左宛秋被打入冷宫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就听到殿外有太监传唤的声音。 皇上听到太后来了皱了皱眉头,眼睛撇向一旁站着的皇后。 皇后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所以。 事情发生之时,皇上和皇后就已经心有灵犀的达成了共识,兹事体大,太后的身才刚刚调养过来,切不可再受波折。 但是谁能料想到太后自己听到风声赶来了。 即使是在这样危机的关头,太后非但没有失了体态,还全身散发着一种气势让人肃然起敬。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众妃嫔见太后来了纷纷跪下行礼。 惊动了太后,这事情可算是闹大了。 太后看都没看众妃嫔一眼直奔着三公主去。 “我的乖孙儿,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啊。”太后一把抱起三公主,面色和蔼的说着。 她现在亲眼见到吟儿相安无事,这颗悬着的心也便放了下来,幸好没有大碍,不然她定是叫那谋害之人五马分尸之刑以陪葬。 三公主甜甜的笑着,小手抚了抚太后的胸口为她顺气,“吟儿没事,皇祖母不用担心。” 父皇和母妃似乎整日里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母妃常常告诉她,她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小孩了,没有必要整日里只想着玩耍,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出宫玩。 在这宫中除了芙渠便是皇祖母最喜欢和她玩耍了,还有皇祖母宫里的小雪球也甚是可爱,只是母妃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她经常往慈宁宫跑,说是让别的哥哥姐姐们看见了影响会不好。 柳轻眉此时就站在三公主的身边,太后自然也是看得见她的。 “你身为吟儿的母妃,自然是得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照顾着她。”太后隐晦的说着,神情有些严肃。 她一直觉得这个柳才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可实际上是什么样却是不清楚的,人心隔肚皮,后宫中的女人们谁身上没有几个人命背着,她就不相信这个柳美人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只是在吟儿的面前,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过于透彻,毕竟她是吟儿的母妃,更何况也是皇上的心间儿上的宠妃。 “太后教训的是,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臣臣妾的疏忽,没有好好的照顾三公主。”柳轻眉微微恭了恭身,言语中尽是自责。 太后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踏着端步缓缓朝高座上走着。 “儿臣参加母后。”皇上急忙作揖。 既然来了那便面对,是福是祸躲不过。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哀家。”太厚神情严肃的问道。 皇上半天着没有回答缘由,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不说话。 “也罢,哀家既然是知晓了此事,你也不必对哀家有任何的隐瞒,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通通交代出来。” 皇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事情隐瞒不过去那便老实交代吧。 “前几日长乐宫高阳公主所住的偏殿,一到半夜便会有一白衣女扰乱吟儿的睡眠,吓的吟儿直至清晨都不敢合眼,后来柳才人专门设下了圈套抓住了装神弄鬼之人左宛秋左美人。” 太后脸色发狠,“对于那个贱人,皇上现在如何处理?” “儿臣已经将她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皇上回答道。 太后冷哼了一声,有些审视的望着高座下面的众位妃嫔们,看来今日得好好的管教一番,如若不然,这后宫中皇上的嗣们还不得被她们当做一个个争宠的工具? 众位妃嫔除了皇后和柳轻眉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太后一个不顺心或者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最后落的跟左宛秋一样的下场。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们心里都清清楚楚,纵使她们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是谁指证左美人的? 说起来这个左宛秋真是胆大妄为,可光有胆识可也不行。在这后宫之中比的不是谁有胆识,而是谁有谋略,谁谋略高自然拔得头筹。 秦采女有些暗自发笑,照着如今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柳才人往后的日那定然是前途不可限量,登上皇后的位那都是有可能的。 后宫中谁人都想着皇后的位置,但也得有那个能耐才行,自己是不想着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了,只盼望着此时跟对了队伍最后能落个高贵的妃位。 “今日是谁指证的左美人的?”太后有些义正言辞。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奴婢见着左小主作案并指正她的。”那名叫小兰的宫女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今日这件事情若不是因为有自己的指证,皇上还查不出凶手的。 而此时太后娘娘的问话让她有些喜出望外,这件事情归功与她,自然是要给她些奖赏的。她前几日出宫采办东西的时候顺便回去看了看,母亲正病着,这时候正好是需要一笔医药费。 “恩,果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太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小兰,不紧不慢的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割了舌头。” 画风转变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名叫小兰的宫女便被侍卫拖了出去。 “你们一定是想知道哀家为什么会惩罚一个有功之人。”太后朝着底下一个个一脸惊吓的妃嫔宫女们说道。 他们低了低头,沉默不语。 至于太后的手段,只有早几年进宫的妃嫔们才清楚。太后虽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有什么事情求求她也可以办得到,但就是不会容忍后宫中那些心肠歹毒的人,何况动了三公主,那可是皇上和太后的逆鳞。 “身为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妄想参与皇家的事情,更何况此时乃是皇家的丑事,哀家在这里提醒你们,作为宫女就应该好好的做好分内的事情,到处嚼舌根小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太后说话不给人一丝喘息的余地,堵的连皇上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说完便看向了皇后,今日她得好好的一个个教育。 “皇后身为后宫中的主人,执掌凤印也是有几年了吧。” 皇后微微以颤,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她的头上,“回母后,臣妾在皇上身边也大抵伺候了近十年了。” “近十年?后宫中出现这样的隐患,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身为三公主的母后,平日里你有多多关心?哀家不知道你平日里是在忙些什么,但若是下一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这个后位恐怕得掂量掂量了。” 太后说话的语气颇重,吓得皇后一下瘫坐在地上,“母后,今日之事真的是臣臣妾的疏忽,臣臣妾在这里保证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静妃,这后宫中就属你侍候皇上的时间最久,在这宫中也算是过了大半个青春了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自十一岁起就跟在皇上身边了。” 静妃想来得太后的喜欢,众人哪里想到静妃娘娘这个时候也会被牵出来,人人惊慌之余,静妃却还是一脸的淡然。 要竖起来,她和皇上这么些年,也算是有些情谊的,出身名门闺秀,性温和淡然,既没有恩宠也不想着去争什么,自打五台山回来之后便一直在自己宫中吃斋念佛,不管不问,在这后宫也没有什么存在感,偏偏还是除了皇后之外皇上最敬重的一位。 “现如今长乐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后宫的妃,自然也是要为皇后出一份力的,哀家命你辅佐皇后掌管后宫中的大小事宜。”太后与静妃说话时有些微微的笑着。 她还记得当年静妃嫁进皇宫时是不情愿的,当时她已经有了自己所中意的意中人,但因为自己的一道懿旨,便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对静妃心中还有着一丝愧疚之情。 “太后娘娘您真是太抬爱了,臣妾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协同皇后掌管后宫是万万做不来的,就让臣妾每日吃斋诵经,保佑我朝繁荣昌盛。”静妃有些委婉的推去了太后的好意。 自己在这后宫中每日清闲,就算是没有皇上的恩宠日也是照样的过,没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树大招风,自己若是担下了这个任务,必然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倒不如像现在这个清闲的度过接下来的余生。 太后也没强求,便随了她的心愿。其实有什么她心里倒是挺羡慕像齐贵妃这样的性和生活,不争不抢,日过的顺着自己的心意,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当年不争不抢,只怕是要被那个贱女人给踩在脚底下了吧,那今日自己的儿怕是已经论为了阶下囚,哪里还当得了皇上啊。 皇上在一旁一直未说话,自己的心是偏向柳轻眉的,自然在有些事情上一碗水端不平,倒不如让母后来处理这件事情,对每个人也都公平些。 “皇祖母,说了这么多话一定会口渴的,喝些水吧。”三公主自然是有些眼力劲,恐怕接下来应该骂的是母妃了。 太后看着怀里的吟儿如此可爱,也只有对着这个小可爱的时候心情才会大好。 一旁的柳轻眉也淡淡的笑着,虽然这次的事件中扳倒了左宛秋,可她的心里总归是有一丝丝伤心的,因为有些利用吟儿的嫌疑。作为她的母妃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的苦涩。 “皇祖母,我受到惊吓的时候幸好有母妃在身旁,不然的话,皇祖母可能就见不到吟儿了。”三公主有些撒娇似得往太后的怀里钻,这句话一说恰巧是帮了柳轻眉一把。 太后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柳轻眉,她正微微的笑着望着吟儿,眼睛里尽是对三公主的宠爱和疼惜,她也便放了心。 妃们纵使再怎么争再怎么斗也不能拿自己的儿女来当做筹码,那样的人不配为母亲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柳才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喜欢三公主,喜欢自己的女儿,那她的心也便是放了下来。 定了定神望着还在惊慌之中的妃嫔们, 太后清了清嗓开口道,“今日所说的话你们一个个都给哀家记住了,哀家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心肠歹毒的人,若是让哀家再发现这样的事情,绝不轻饶,所以,下回谁再想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就得问问自己的脑袋还想不想待在脖上!” 太后的话语气颇重,吓得众妃嫔连忙跪下,“臣妾定当谨遵太后教诲。”众人心里可都跟着打鼓似的。 “起来吧,今日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若是再有人在背地里议论此事,不管是谁,结果与那个宫女一样。”太后说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好了,你们且退下吧。” “是。”众妃嫔行了礼也便退出凤栖宫。 大殿中只留下了皇上,皇后与柳才人。 “不知皇上对我今日的处理可还满意?”太后微笑着面对皇上。 皇上会心一笑,“母后的话儿臣定然会遵守。” “今日将你们留下来,哀家也是有些话要说,事情的发生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皇上你后宫中独宠柳才人一人所以才会引起这样大的祸端。” 皇上微微一镇,太后的话真是说出了事情的导火线,想着自己平日里确实是往长乐宫的次数有些多才给轻眉和吟儿惹来了麻烦,心中有些愧疚。 “儿臣往后会注意的。”皇上话语间似是有些无奈。 太后欣慰一笑,“三公主今日跟哀家走了,想来也有些时候没有去我慈宁宫了。” 三公主听到这话开心的咧嘴笑,想着又可以去和小雪球玩了。 小雪球这只极通灵性的猫居然肯让吟儿接近,一人一猫玩的欢快,这下可真是顺了她的意。 柳轻眉想出言阻止,太后将吟儿带走也必有缘由,若是她执意阻拦,免不得要惹太后不悦到那时岂不是更不好将吟儿带回来? 权衡利弊,柳轻眉对景吟儿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随皇祖母一同回去,至少在太后那儿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玉初姑姑搀扶着太后,带着三公主一同回了宫。 众人行跪拜大礼,恭送太后。 太后离开后,皇帝思忖,最终决定下旨将左宛秋赐死。秦采女被晋封为御女。 听了这个消息,邶采香当场昏厥,不省人事。 皇上厌恶,命高无庸彻了她的绿头牌。 听了这消息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秦采女可是生生得出了一口气,便提了礼物来长乐宫拜访她。 芙蕖走进屋,示意柳轻眉秦采女来了。 “让她进来。”柳轻眉从软榻上坐直。 “见过柳小主。姐姐,这是我命下人准备的莲心薄荷汤,我看味道不错,就让他们多做了一点儿,就给你带过来了。”秦采女进屋行了个简单的礼,笑着说道。 柳轻眉接过芙蕖呈上的碗,舀了一勺放进口中,提神醒脑的薄荷和莲心,入口清凉。 “莲心薄荷汤,我不是没喝过,可是为何妹妹带来的如此特别?”柳轻眉面露惊讶,疑声道。 “不瞒娘娘说,这莲心薄荷汤是臣妾的一个下人老家的秘方,她又与御膳房的一个厨娘交好,便做了于我。”秦采女掩面轻笑,“娘娘若是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下毒的,恐怕另有其人 “有劳了。”柳轻眉将碗放在了一边,见秦采女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姐姐,今日我来,是要谢谢姐姐。不过……”秦采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问道,“不知姐姐对三公主这次的事,心里可曾起过疑?” 柳轻眉动作一顿,正了神色,“左小猪已经被皇上赐死,此事也算有了个了结,我哪有疑心。” “皇上对后宫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所以才导致了这后宫整日乌烟瘴气的。那日我也是想起左宛秋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所以才推波助澜指证了她。”秦采女煞有其事地说道,“但我看,对三公主下毒的,恐怕另有其人。” “此话怎讲?”柳轻眉蹙眉。 “这……”秦采女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柳轻眉看见她的神色,便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秦妹妹有话便说就是。” “依我看,不知姐姐有没有注意,常和左宛秋混在一起的,除了邶采香邶小主,还有依附于梅妃的周才人,要说这周才人虽然胆小了些,也不是个省心的。” “秦妹妹的意思是?”柳轻眉故作不懂地问道。不知秦采女来说这些话是出自真心还是想要挑拨离间,她的话,她随便听听便是。 “我今日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告诉姐姐,日后还是要多加提防着。那日左宛秋的话说的也不全错,娘娘只有一个三公主了,如今正重获圣宠,可不能再让人钻了空。”秦采女头头是道地分析着,面上一片诚意,而透过诚意,柳轻眉看到了些许殷勤。 “亲妹妹的话我记着了。”柳轻眉垂眸,表示起谢意,“我也多谢梅梅挂念,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尽管提出便是。” 看出秦采女的真正目的,柳轻眉便变得有余了许多,笑意不达眼底。 “姐姐这说的是哪的话,我不过也是看柳姐姐在宫中亲近的人不多,同病相怜罢了。”秦采女作势起身,这才提高了音调,“那我就先走了,那莲心薄荷汤,回头我差人给姐姐送来。” 看着秦采女的背影,柳轻眉若有所思,下毒一事是她设计,一手操办的,秦采女此般,在她看来,多少还是蠢了些。 长乐宫中,柳轻眉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绣的什么东西,有些百无聊赖。 “小主你这是在干什么?”芙渠一走进院里就见着柳轻眉一脸专注的拿着手上的绣活,这身体刚好,怎么又开始操劳起来,果真是不让他们这些下人们省心。 上回皇上来的时候见主脸色不对劲,可就对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们好一顿骂呢。 柳轻眉微微一笑,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我想给皇上做件衣服,只可惜多日不拿绣针,绣功都退步了,想着趁着现在无事练习练习。” 整日里躺在塌上养病,身都开始懒了,本来没有病都被憋出病来了。再加上皇上整日里让御膳房准备的药膳,吃的她都快要不行了。可她也不能博了皇上的面,只得忍着吃下去。 前几日皇上到她这来时,看到身上穿的那件明黄色锦袍,心里倒是突然想出了要给皇上亲手做衣裳的想法,这便跟着施行了。 从前没有进入皇宫的时候,母亲就曾经告诉过她,说是在皇宫中比不上外面,自己与皇上的情意犹如过眼云烟,那些寻常百姓可以干的事情自己都有些不适宜,只是她今日单单是想为自己的丈夫做一件合身的衣裳罢了。 “这些小事让下人们做便是,何必劳烦小主自己动手,更何况这宫中多的是手艺精湛的绣娘。”芙渠在一旁唠叨着。 主身体刚好,这可不想她太过于操劳。 听了芙渠这话让柳轻眉有些哭笑不得,看来真的是没有经验的小女。 “你这个小丫头就不懂了,给自己夫君做衣裳这样的事情怎能假以人手,女这辈的针线活都得是为了自己的丈夫,那个一生一世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柳轻眉嘴角微微笑着。 柳轻眉一想到与她共度一生的人是皇上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说完心思便投入到刺绣的事情上了,这一个小小的花朵自个都研究了半天才找到一点窍门,现在的柳轻眉真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的学习女红了。 芙渠见到自己主如此,心里也是暗自为柳轻眉感到高兴。 “小主,您躺了两天,莫不是连拿针的方法都不记得了?”芙渠有些哭笑不得。 主拿着绣花针的手势就是不对的,更别提刺绣了。不过这也难怪,主平日里就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学习,在府中时也是因为老夫人经常宠着她,也不愿意干这些粗活女红。 柳轻眉微微一愣,一时间竟什么都没看出,便晕晕乎乎的问道,“哪里出了错?” 芙渠摇了摇头,走近拿起刺绣手把手的做示范给柳轻眉看,“手应该这样拿着,一边固定住刺绣的布,一边调整刺绣的花型,这样才能够掌握刺绣的诀窍。”芙渠一本正经的说道,活像个小老师一样的说教着。 “嗨,算一算我都多少年没拿过绣针了,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却总以为自己和从前一般,可绣针真的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不成了样了。”柳轻眉笑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也记得,小主以前的绣功好着呢,”芙渠笑笑,轻声说道,“席娘娘还总是来请教小主呢。” 柳轻眉笑笑,然后又一心扑在眼前的东西上,芙蕖眨了眨眼睛,又淡淡的说道,“好久不见席娘娘了。” “不光是好久不见,未来的大半年里也是见不着的,”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小景灵最近马上的功课紧,席姐姐带着小丫头住到沁心园去了。” 柳轻眉说着,又是一皱眉头,眼下眼瞧着又绣错了一针,便刚忙转头请教芙蕖。 看着自家主这样的虚心讨教,自己当然是将自己所有了解的都一字不差的交给小主,盼望着她能够绣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柳轻眉听了芙渠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用错了手法,“芙渠快坐,今日定要好好的练练我!” 芙渠也没推脱便应声坐在了柳轻眉身旁的石凳上。 自己也是跟在柳轻眉身边多年了,打自家小主刚进宫时她便跟在小主身边伺候,自然是了解她的个性,生来豁达从不拘泥于一些规矩。而这时候小主正在兴头上,那哪管什么身份高低有别,既然娘娘让她坐她坐便是。 “这个针法应该是这样的......”只见长乐宫的院里,主仆二人头对着头的研究着,不知不觉这几个时辰都过去了。 天空中已经出现的点点墨色笼罩大地,柳轻眉与芙渠这才抬了头。 “今日这事真是多亏了有你,本宫一定会好好的赏赐你。”柳轻眉有些喜出望外。 看着石桌上放着的自己一下午的成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得不说,芙渠的刺绣手艺真的是一等一的好,绝不比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些个出名绣娘们绣的要差,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芙渠还是位仔细有耐心的好老师,教会了自己绣鸳鸯,那绣布上的一对鸳鸯栩栩如生,不由得让她想起自己与皇上之间的感情。 “奴婢怎敢邀功,总归还是小主您自己学得快有天赋,不然怎么能一通百通呢!”芙渠也有些打趣道。 她向来佩服自己小主脑灵活转的又快,也没有想到娘娘居然学刺绣也是如此之快。 “你说皇上他能够喜欢自己绣的这个荷包吗?”柳轻眉嘟着嘴拿起荷包呆呆的望着。 本来是准备做衣裳的,但刺绣一事绝非速成,所以听了芙渠的建议之后决定用荷包给皇上,女送心爱之人荷包,也是一个很好的寓意。 芙渠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今日的娘娘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娘娘,您是皇上心间上的人,您亲手做的什么东西皇上都会喜欢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这话说的也没错,自从进宫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哪一个妃像对娘娘这样上心过,包括坤宁宫的那个所谓的皇上的妻也是,他们也只是相敬如宾,这样一想,看来皇上是真心喜欢娘娘的。 等到快要用晚膳时,柳轻眉等了好久都没见皇上来,这心中有些诧异,皇上每日都会来她长乐宫用膳的,怎么这会都不见踪影。 “芙渠,你去打听打听,皇上今晚去了哪个宫?”柳轻眉朝一旁站着的芙渠吩咐道。 听了娘娘的命令,芙渠微微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不一会便回来了。 “回小主的话,听说今晚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便把皇上给唤了去。”芙渠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柳轻眉这才想起今日是皇后的生辰。皇后本就不喜大肆铺张浪费,又加上边关最近战乱不断,将士们都需要更多的粮食,大抵因为这样,皇后今年的生辰才这样被搁置了下来。 实际上说起来生辰不过是个噱头罢了,最重要的是皇上能够陪在她身边那怎样都高兴。 可皇上那边一家其乐融融,长乐宫这边却不同于往日灯火通明了。 原本柳轻眉打算等今晚皇上来了把绣有鸳鸯戏水的荷包亲手送给皇上,哪成想又出了这事,心里暗自有些失落,只得再寻个机会了。 漫漫长夜,皇上还是夜宿在了坤宁宫,歌舞升平。 第二日一大早,柳轻眉便起了个大早,让芙渠给自己梳洗打扮。 原本自己身不舒服这几天,太后都免去了自己每日去慈宁宫请安的规矩,这会病好了当然得一切照常,更何况吟儿也在慈宁宫住了好些日了,自己也有些想她。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伴君如伴虎 自从上回糕点里的下毒事件,太后觉得三公主继续待在长乐宫甚是不放心,便把她接去了坤宁宫。 这会柳轻眉已经一切装扮好,服装端庄得体,发髻也很整齐。 “翠玉,把上回我酿的桂花酒拿一些过来,本宫要带去坤宁宫。”柳轻眉吩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道。 “是。”接着便赶忙去了小厨房端桂花酒去了。 这个小丫头也是上回皇上一并赏赐给自己的,说是这小丫头年纪虽有些小,但懂一些医术,皇上有些担心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好有人来应急。 不过这几天的相处看起来,这个名叫翠玉的小丫头虽年纪小,可人也算是机灵,懂得看人的眼色形式,若是能够好好的培养,日后必定会成为自己的左右手。 芙渠在一旁觉得诧异,这给太后请安怎么还要带桂花酒呢?不过想来娘娘做事情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好随便发问,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为好。 自己酿制的这桂花酒可真是酒中极品,若是一般人柳轻眉是万万不会拿出来的。何况这瓶酒放置的时间比较久,桂花的香味已经慢慢的渗透在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而这宫中人人都知道太后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品尝好酒,自己这一招正是投其所好,因为她早已经看出来上次的事情太后对她有了一丝间隙。 而在这皇宫中,一是要讨好皇上,二是要讨好太后,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他们的手中某握有很大的权利不能够得罪,只能够顺从。 一路上柳轻眉表现的倒是十分镇定,踏着婉约的莲步晃晃悠悠的朝坤宁宫走去。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说话的声音清脆动听,可字里行间却夹杂着一股敌意。 柳轻眉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原来是邶小主,本宫正想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柳轻眉微微周了皱眉头,方才在远处就见着邶小主站在前方的柳树下,特意转身绕远路就是不想又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没想到这个邶小主居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姐姐这身才刚刚好,就这样不遗余力的讨好太后娘娘,这样的孝心,试问后宫中哪一个妃嫔能够比得上你呢?”邶小主说话话中带刺。 后宫中的妃嫔都巴不得跟太后娘娘更亲近些,以此还某得在皇上心目中的一点地位,可太后娘娘也是个聪明的人,一眼便能够看出谁是好谁是坏,哪能任由你摆布呢,真是痴心妄想。 柳轻眉自然是听出了话中讽刺她的含义,她撇了撇嘴,“太后娘娘乃是皇上的母后,咱们这些做妃嫔的就应该做为太后娘娘多做些事情,让皇上放心才是。” 就凭这个邶采香还想跟她斗,真是不知死活,柳轻眉就不相信她搬出皇上来,邶采香还能够这样和她张牙舞爪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邶采香一听到柳轻眉的话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气冲冲的转身往自己宫里去。 柳轻眉眼中尽是鄙夷,她原先还以为这个邶采香是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如今瞧着却不然,仗着自己的哥哥是国监禁酒,家中还算有些势力,便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光凭着一个胆闯便后宫,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转眼便到了太后的坤宁宫,不论是什么时候,坤宁宫依旧如往昔一样繁华。 “太后,是柳才人前来请安了。”玉初姑姑在太后的耳旁耳语着。 太后有些冷哼,放下手中的茶杯,端正了姿势一脸笑意的望着门外。 这个柳才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她觉得此事来的蹊跷,下毒之人怎么会那么疏忽让区区一个小宫女做事还不留一丝的悬疑,凶手那么明显的就水落石出? 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和柳才人脱不了干系,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的这样突然,恰好有毒的糕点三公主不吃而被柳才人误食。 可纵然自己对她有意见,也不能明面上摆出来说,毕竟自己是太后,还的端着些太后的架才行。 “臣妾柳轻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柳轻眉微微服了服身莞尔一笑,“多日未见,太后的身真是越发的硬朗了。” “没想到柳才人病了这么些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关心哀家,真是让哀家有些受宠若惊。”太后有些假意的笑了笑。 柳轻眉听太后话中带话,心里有些诧异,不过一想到能够看见吟儿自己心里也就舒服多了,可这来了也有些时候了,怎么连吟儿的影都没有见到呢? “吟儿在偏殿和嬷嬷们玩呢,那孩吵着要见你,是哀家故意把吟儿给支出去的。有些话哀家觉得不得不提醒你。”太后清了清嗓说话有些一本正经。 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不容小觑,柳才人若是再一样一意孤行下去,只怕连性命都被自己给丢了。 柳轻眉表面有些惊讶,但心里已经猜出了大概,所谓旁观者请,以太后的头脑大概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一直没有拆穿罢了。 “太后娘娘请说,轻眉定当洗耳恭听。”柳轻眉有些恭敬的说道。 太后冷哼一声,手搭在把上倒是显得格外悠闲,“关于长乐宫下毒之事,你自己心里恐怕也是清楚,哀家在这里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想要赢得皇上的宠爱也不足为奇。” 柳轻眉听到这话楞了楞,她没有想到太后会这样开门见山。 想想她这点小把戏太后肯定是了如指掌的。当年如果太后没有使那些阴谋诡计,她又怎么可能能够赢得先皇宠爱从而登上皇后的宝座呢,她以为太后会理解。 “这后宫中人人都想着赢得盛宠,但皇上却只有一个,不能够做到完美的雨露均沾,但方法还是得用对了,争宠可以,可是对皇嗣做手脚那就是万万不能允许的,别到时候为了一个妃的位分而丢了自己的性命还害了整个家族!” 太后说话严肃,仿佛现在正在怒气之中,太后的威严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三公主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臣妾是万万不会拿自己孩的性命开玩笑的啊,太后娘娘的话着实让臣妾感到冤枉。”柳轻眉微微抽泣一下滩坐在地上,手绢摸了摸眼角让人觉得她一定是无辜的错觉。 可太后这样见多识广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呢,“哀家不管你有没有做这件事情,没有做当然最好,若是做了那也便收起心里的小算盘,这个皇宫容不得这样的人。” 柳轻眉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此时的坤宁宫中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得到。 良久,太后这才开了口,“好了,三公主在这里呆的久了也不能常常住在这,便接回长乐宫居住吧。” 柳轻眉听到这里立刻静了声,忙起身踏着步走到太后的身边,“臣妾谢太后。” 说完行了跪拜礼便急匆匆的赶去坤宁宫偏殿,自从上回自己中毒之后,三公主就一直被太后寄养在坤宁宫中,也不知道这些日吟儿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她。 这些未知数的问题都像个小拳头似得敲打着柳轻眉的心,一想起吟儿在心里那一模甜甜的微笑,脚下的步就不由得加快了。 此时太后望着柳轻眉离去的背影淡淡的叹了口气,她知道三公主一直非常喜欢这个母妃,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在母妃的身边待过所以显得更加的亲切。 而她之所以把三公主接到坤宁宫中,也是因为想给柳才人一个独自思考的时间,让她想想这件事情到底做的对不对。而现在看到柳才人这个样,自己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吧,一个母亲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呢。 柳轻眉出去时,三公主正欢快的在院里的假山上玩耍,那小小的小脸别提有多可爱了。 “吟儿,咱们回去了。”柳轻眉瞧着三公主正玩得欢快,笑盈盈的唤道。 三公主玩的真开心呢,就听到那边正殿那边传来母妃的声音,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是的,自己没有听错,一定是母妃。连忙从假山上下来,小身跌跌撞撞的朝那边奔去。 上回母妃中毒之后,她就被祖母带来了慈宁宫一直住到现在。虽说慈宁宫的装饰摆件比长乐宫的要好上千倍万倍,但她就是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没有母妃,也不是自己的家。 而现在听到母妃的呼唤有些喜出望外,也不知道那日中毒之后母妃的身到底好没好,这心里的担心和害怕立马涌现出来笼罩着三公主小小的心。 “母妃,母妃。”三公主看到正殿的门口一模纤细的身影猜想那一定是母妃。 跑进了一把扑在母妃的怀里,头使劲往柳轻眉的怀里钻,嘴里直直的喊着柳轻眉的名字。 想到这里柳轻眉心中一暖,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争斗中,恐怕只有吟儿才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女儿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这话果真不假。现在看到吟儿这幅可爱的小脸,柳轻眉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迷失本心 现在的柳轻眉虽说不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但却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在后宫的妃嫔中也算是有些地位,可她自己心里知道,这小小的位份又算的了什么,皇上的宠爱不可能长久,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重要的是自己去争,自己去抢,这样才能够保全自己,更保全吟儿。 吟儿是皇上最喜欢的小公主,将来的封赏自然也是差不了的,保不齐有那个利欲熏心的妃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后的位置,能够保证不对吟儿下手,她这样只是为了自己和吟儿的将来有一个保障罢了。 “有没有想母妃?”柳轻眉笑着弯下身去,一把将小景吟抱进字的怀里。 多日不见,三公主似乎又重了些,想来是太后娘娘疼小丫头,每天各式各样的吃食不间断的送进嘴边,索性现在还是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倒是没什么要紧的。 而这边正殿前的院里正在上演一出母情深的戏码,那边正殿里太后倒是犹豫不决。 “太后娘娘,柳才人现在正在院里陪同三公主玩耍呢,看着她的样应该是十分的疼爱自己的孩,不像是能够做出那种事情的人。”玉初姑姑顺着太后娘娘的目光瞧出去,又转回头来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太后,淡淡的说道。 玉初姑姑也算是跟在太后身边最久的了,太后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自然也是知道。 而方才自己经过正殿看到那一幕场景确实是有些感动的,她说的这些话也是平心而论罢了,没有偏袒任何人的一丝一毫的嫌疑。 太后却不着急说话,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此事还得再观察观察,若是柳才人真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那哀家恐怕真的不能容她了。”拳头紧紧的攥着,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她之所以这样喜欢三公主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三公主为人性格活泼可爱,没有一丝一毫的争斗之心,从不像其他各宫中的公主们喜欢爱慕虚荣,三公主的清高淡雅也是自己所喜欢的,再者,她觉得自己在三公主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不放弃不罢休。 所以她只是会尽力的保护好三公主的安危,就算是她的母妃都不可以伤害自己的皇孙。 太后娘娘最终却没有再说什么,到底柳轻眉是景吟的生母,将吟儿放在长乐宫里,总比养在旁的地方安全,柳轻眉在院了陪着景吟玩了一会儿,太后娘娘百年松了口,就这样,三公主又被接回了长乐宫居住,三公主嘴里直直的喊说回家的感觉真好,引得柳轻眉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到了傍晚十分,高公公传来消息说皇上今晚会来长乐宫用膳,高兴的柳轻眉有些合不拢嘴。 “芙渠,快去吩咐厨房做一些皇上爱吃的饭菜和糕点。”柳轻眉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妆容,一边慌慌忙忙的吩咐着芙蕖。 “知道了小主,这事儿包在奴婢身上,您便只顾着好好的打扮一番吧。”芙渠见自娘娘这样高兴,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小跑着往厨房的方向去。 皇上已经多日没有来过了,说起来也真是赶巧,自己绣了个荷包想送给皇上呢,皇后又因为生辰而栓住了皇上,今日高公公终于来传话说皇上要来,自己当然是高兴,谁不想每日见到自己的夫君呢。 “皇上驾到。”长乐宫外的人太监传唤道。 柳轻眉赶忙整理了仪容仪表出门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眉儿你的身刚好,平日里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皇上上前去将柳轻眉扶起来,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朕来到你这里就是放松来了,若是你再这么多的虚礼倒是在赶朕出这长乐宫了。” 皇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着,“眉儿今日似乎比往常漂亮多了。” 皇上说的确实是不假,今日的柳轻眉确实是比往常要精心打扮,身上穿着的这件薄纱清透,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视觉上的冲击,这屋里的灯光也暗了下来,更加增添了一丝气氛。这些都是柳轻眉为了皇上而故意为之。 后宫中争宠,没有一点点的准备谁能够留住皇上这颗心,皇上向来喜欢婉约的女,长乐宫今日的装饰尽显一个女妩媚婉约的气质,当然是深的皇上的喜欢。 柳轻眉莞尔一笑,“皇上真是打趣轻眉,眉儿确实与往常不同,臣妾想知道皇上到底喜欢哪种的我?” 此时的柳轻眉配着柔和的烛光,脸上微微的红晕显得更加的美丽迷人,让皇上见了都有些移不开眼。 皇上春心荡漾,一把将柳轻眉拥在怀里,“你怎么样朕都喜欢。”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几日皇上都每日夜宿在长乐宫中,这些让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们看了一个个都红了眼,心里暗自发狠。 每日一早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那是后宫中的每位妃嫔们都要做的事情,就连每日都得到皇上宠爱的柳轻眉也不例外。当初因为中毒身还没有好的时候可以微微敷衍过去,但现在只怕没有什么理由了。况且自己本来得到神宠就有些让人嫉妒,现在连请安再不去的话恐怕又得让别人抓住了把柄了。 昨晚皇上真是把她折磨的有些过了头,她连连求饶皇上才放过了她,以至于今早起的有些迟了,误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 “芙蕖,快把本宫的那件长裙拿来。”柳轻眉冲门外喊着。 本来因为有芙蕖自己也不至于起的这样迟,但皇上上早朝临走时还吩咐芙蕖不用喊自己,这下可好了,因为昨晚的事情,自己的生物钟都乱了套。想起来都怪皇上,一点也不知道为自己着想,他身为众人之上的皇帝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后宫中的争斗,但可害苦了自己了。 不过想起昨日自己将绣好对策荷包送给皇上时,皇上那一脸高兴的样真是让人有些高兴和幸福。 “这是你亲手绣的?”皇上有些诧异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她大抵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看这荷包上的一对鸳鸯的针线,不像是一个从没有做过的新手绣出来的。 柳轻眉嘟了嘟小嘴,“当然是臣妾自己绣的,这种事情怎好加以人手,何况我给自己的夫君绣个这个有什么不好。” 芙蕖倒是在一旁轻笑着说道,“这个荷包可是咱们小主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因为这个荷包,我们小主的一双芊芊玉手都被针扎破好多回了。” “芙蕖。”柳轻眉急忙呵斥道想要打断芙蕖的话,她不想让皇上知道自己这样,连绣一个荷包这样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在男人面前,自己的自尊心还是要有的。 皇上听到这里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抬手一把抓住柳轻眉隐藏在背后的那双满是血珠的双手,难怪从刚才开始就把手一直背在后面,他起初还没有注意道,现在向来一定是因为怕自己看到她的手。 “景明别看,”柳轻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一脸委屈的说道,“眉儿的手变丑了。” “下回若是不会便不要做这些事情,朕看中的是与你之间的感情,并不是这些虚的礼物,现在还把双手弄成现在这样,若是朕要个荷包能够让你的手变成现在这样,那这个荷包朕不要也罢。”皇上皱了皱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 眼前的柳轻眉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泛着点点的微光,真是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皇上怎么能够不心疼。原先在他的观念之中,后宫中本是一种点缀之物,就连那些个妃嫔们也只不过的一种形式罢了。可就是因为自从出现了她。柳轻眉,自己的观念才慢慢的改变过来,他渐渐了解了爱情的甜蜜。一个人的心上有了另一个人,那种感觉是谁都没有办法体会的,只有体会了爱情的感觉,整个人才是更加的完整,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话景明从来都没有和柳轻眉说过,因为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所想,她的眉儿都应该明了才是,从多年前的御花园初见开始,他的眉儿就应该都明白才是。 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见皇上的一张俊脸上满是愠气,想着自己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皇上之所以如此生气,想来也是心中眼中,都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吧。 其实柳轻眉的手上哪有什么伤,连痛都感受不到,只不过是借着芙蕖那就讨巧的话,在皇上面前博个同情罢了,为了让皇上的心更加的偏向自己,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后宫中什么样的小把戏小动作没有,柳轻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自己现下这样的心思,与旁的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 柳轻眉突然觉得自己在赢得皇上宠爱的道路上已经渐渐迷失了方向,她已经不再是哦那个当初进宫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女了,现在的她有了城府,有了计谋,也害过别人的性命,只是因为想要皇上的宠爱。她不禁冷笑,若是自己当初没有进宫,她是不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第二百二十章 只是可惜了 日一天一天的过,宫中这些日也算得上太平,总归前段时间的宫中的事端太多,皇上处置了左宛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生什么事端,转眼便从夏天到了秋日,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寒风吹过,飘着大雪的冬季就又来了。 “小主可别整日在这风口上站着了,”芙蕖从后面走来,为自家小主披上一件大氅,柔声说道,“您的身本就不好,若是再自己不注意,日后年纪在长些,日可真就不好过了。” “我才多大啊,你就要嫌我老了,”柳轻眉正瞧着远处出身,听见芙蕖这样说,便没好气儿的说道,“算一算,我不到十六岁就进宫,如今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小主可别说这些了,”自家小主这些日总是伤春悲秋,芙蕖早就习惯了,也懒得说话,抬眼瞧瞧天色,皱着眉头说道,“奴婢瞧着这天像是要来大雪了,小主若是实在不想回宫里,咱们就移步去避风亭中吧。” 柳轻眉微微的抬一抬眼,瞧着远处的天色却是阴沉的很,瞧着着实如芙蕖所说的那般,便叹了一口气, 不情不愿的跟着芙蕖朝着避风亭移去。 “三公主送回去了么?”柳轻眉一边走着,一边淡淡的问道,“小丫头可是又闹脾气了。” “已经送回奶娘那里了,”芙蕖笑笑,柔声说道,“我瞧着几次下来,咱们三公主倒是长大了不少,现在已经不哭了,也不吵着要母妃了,见着了奶娘之后乖乖的上去牵了手,两人便去公主所了。” “那就好,我这还好一顿担心她呢,”柳轻眉笑笑,抬脚迈进避风亭里,轻声说道,“这丫头可比我想的更厉害一点。” “咱们三公主是像极了小主的,不仅那张脸长得像,浑身上下的那股机灵劲儿也像,”芙蕖一说起三公主便一脸开心,眉飞色舞的说道,“三公主聪明着呢,别看年纪小,却什么事儿都能应付,小主便别总是操心着了。” 柳轻眉笑笑,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哪有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孩操心了,就算她哪天长大了,嫁人了,我也照样是要操心的。” “小主可别说这些了,”芙蕖皱皱眉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咱们三公主这才多大,您便想着嫁人的事情了,要奴婢说啊,三公主这样的伶俐可爱,小主可一定要将三公主在身边多留几年。” 柳轻眉抬眼瞧瞧芙蕖,她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喜欢三公主,便也只是笑着摇头,却瞧见芙蕖一脸愣神的不知道再瞧着什么,顺着目光瞧过去,只一眼,便看穿了小丫头的心思。 “有些事你现在自然是理解不了的,”柳轻眉将目光收回来,好整以暇的瞧着芙蕖,不紧不慢的说道,“等你日后嫁给了纪太医,过个一年半载再有了一双儿女,你便了解我的心思了。” 芙蕖这边正看出诊回太医院的纪太医看得出身,一听自家小主这样说,一张脸一直红到耳朵根,恼羞成怒的说道,“小主说什么呢!我哪里是在看纪太医,我是……我是……” 芙蕖一时间编不出别的话来,转头往避风亭外面一瞧,正好看见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天上掉下来,顿时来了主意,便赶忙说道,“我是在瞧远处的天儿呢,小主瞧瞧,还好咱们躲进来的早,这才多久的功夫,便就飘起雪花来了。” 柳轻眉开始还以为芙蕖再骗自己,转头一瞧,才发现天空真的已经开始飘雪,微微一愣神,便又转回头来笑着说道,“可不是呢,只希望咱们纪太医脚下走的快一些,可别让这场雪给凉到了才好。” “小主,您说什么呢!”芙蕖被自己小主这样一抖,便更是脸红的不想样,羞羞答答的说道,“小主日后若是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可就不理小主了。” “好了好了,便不拿着你打趣儿了,”柳轻眉笑笑,抬眼瞧着芙蕖一张俊俏的笑脸,心中已一阵叹息,淡淡的说道,“这将近一年的功夫,你一心全都扑在我的身上了,去年我还想着,挑个合适的时候就跟皇上言语一声,让皇上准了你和纪太医的婚事,结果却出了这趟事儿。” 柳轻眉又是一口叹气,上期去拉起芙蕖的手,淡淡的说道,“这事儿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主,您说什么呢,”芙蕖皱一皱眉头,轻轻的回握住自己小主的手,柔声说道,“如今老爷夫人公小少爷还都在东北边境受苦呢,咱们的大业还未完成,芙蕖还哪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柳轻眉微微的叹一口气,正想要说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小主啊,”周才人和邶采香并肩前来,那周才人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和芙蕖,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咱们柳小主和芙蕖姑姑说什么呢?什么大业?什么完成?” 周才人走上前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柳轻眉,转过头去笑着跟邶采香说道,“难道咱们柳小主从贵妃之位上降下来,心有不甘,胆更是大起来,直接觊觎上了皇后的位?” 周才人说完,便和邶采香两个人掩面笑了起来,柳轻眉却也不恼,这些日以来她什么冷言冷语没有听过,这几句话又算的了什么,外头的雪也大了起来,这周才人和邶采香两个人身上都是带着雪花的,想来也是走过来避一避雪的,怕是躲不过了。 现下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一番,希望这场来得突然的雪也能匆匆而去,好让她早点甩掉这两个小蹄。 只是皇上早就晋了她为美人,位份可比周才人被邶才人高,自然是用不了想眼前这两个晚辈行礼的,既然这两个小蹄没个礼数,她自然也不想回应,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周才人却还是没大没小的说个不停,柳轻眉最后干脆别过头去,瞧着亭外的雪花也比瞧着这两个人顺心。 “奴婢见过两位小主,两位小主有礼了,”芙蕖见周才人和邶小主这样的没礼数,便觉得自家小主受了委屈,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行礼之后便没好气儿的说道,“两位小主可是被这天气给冻坏了?在咱们这宫里,向来是饭不可以乱吃,这话更是不可以乱说的。” 这两个人见柳轻眉不说话,心里正暗爽着呢,哪里想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会冲出来为自己主出头,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见芙蕖开口说道。 “两位小主聪明伶俐,这样的道理,自然是用不了奴婢来交的,”芙蕖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两位小主刚刚那番话若是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那日后我家小主可算是没有好日过了。平白无故的背了这样的一个黑锅,我家小主哪里会愿意?” 芙蕖这一番话说的好,一方面警告了周才人和邶采香,另一方面,却也把自己摘了个清楚——我家小主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更是没有这样的心思,二位小主可千万不要冤枉了我家主才好。 “哟,柳小主果然时好大的本事,”芙蕖说完半天,周才人才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身边的奴才都交的这样的好,可真算是为柳小主出头了。” “比不上梅妃娘娘,”柳轻眉这才转过头来,将周才人上上下下的扫了一边,才又勾着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梅妃娘娘如今都已经将您提拔为才人了,芙蕖却还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能比得上呢?” “你!” 柳轻眉这话明显是在讽刺周才人不过是耿长君手下的一个奴才,一条被耿长君放出来咬人的狗,周才人哪里会听不出来,一时间气急,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姐姐可不要生气了,”邶采香这时候才肯开口,上前来对着柳轻眉笑着说道,“刚刚的事儿是我俩不对了,柳姐姐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妹妹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 柳轻眉笑笑,却没有开口说话,邶采香抬眼瞧了柳轻眉一眼,又淡淡的说道,“不过柳姐姐说的也是,姐姐如今不过是个美人,膝下又只有三公主一个嗣。” 邶采香突然笑了笑,良久,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而且听说姐姐也已经不能生育了,日后恐怕是得不了儿了,若想要爬上皇后的位,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邶采香说着,便又抬眼瞧了瞧柳轻眉一张就快要生气的脸,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快意,不紧不慢的说道,“若说姐姐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心中也是信得。” 得了邶采香这般的挖苦,柳轻眉自然是忍不下的,勾着嘴角轻轻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妹妹虽然年纪不大,瞧得倒是很清明啊。只是可惜了。” 柳轻眉说着,便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邶采香纳闷,便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柳姐姐是为何事可惜?” “还能为何事?自然是为妹妹的这一腔的聪明心思却不能传下去而可惜啊,”柳轻眉摇摇头,佯装可惜的说道,“可妹妹膝下却连个公主都没有,让姐姐我怎么能不惋惜?” 邶采香一时语塞,她原想着挖苦柳轻眉不能生育,却没想到被柳轻眉反将一军,一时间也是语塞,只能和周才人并肩站在柳轻眉面前,面面相觑。 “我瞧着这雪下得差不多了,果然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柳轻眉转头瞧着避风亭外,缓缓的站起来来,一路走过周才人和邶采香的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长乐宫里还有些事儿,就不陪着两位妹妹坐坐了,两位妹妹请便吧。” “小主,”两个人迎着微微的小雪朝着长乐宫走去,芙蕖瞧着自己小主的面色不善,走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刚才周才人和邶小主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她们向来都是如此的……” “我自然不会跟他们置气,这前朝后宫说我不好的人多了去了,”柳轻眉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我若是句句都记在心里,那日还真是没法过了。” “小主自己看的开就好,”芙蕖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奴婢总是担心小主,小主可不要嫌弃奴婢话多。” “你都是为了我好,我自然不会做这种狗咬吕洞宾的事儿,”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她们两个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儿。”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本宫可真是承受不起 “什么事儿啊?”芙蕖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问道。 “三公主的事情,”柳轻眉淡淡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经她们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吟儿现下瞧着聪明伶俐,人人喜欢,那是因为她年纪小,日后等她长大些,这样锋芒毕露不知道收敛的性,又得皇上的宠爱,还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小主,咱们公主还小,什么都不懂,”芙蕖皱一皱眉头,轻声说道,“等到咱们公主再大一些,懂得道理再多一些,自然会懂得收敛的,小主现下就不要为这么远的事儿操心了。” 柳轻眉悠悠的叹一口气,轻声说道,“三岁看老,有一些话虽然说起来绝对,可到底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芙蕖还未来得及说话,自家主便又悠悠的说道,“再者说了,这日过得多快,你我心中还没有体会么?想想我进宫居然已经有七八年了,可前些年没有吟儿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女孩,现下瞧瞧,时光真是最不饶人的东西,从来都在你未准备好的时候便匆匆忙忙的来了。” “那小主是想……”芙蕖又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趁着现下性还未定下来,多让三公主明白一些这样的道理。” 柳轻眉由芙蕖扶着转过弯儿去,刚刚的雪虽然只下了一阵,却下的大的很,如今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柳轻眉轻轻地踩上去,便能在上面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这倒不是,”柳轻眉眨了眨眼睛,半响,才又轻声说道,“我更希望吟儿能够自由的生长,我瞧得出来,她是个有主意的丫头,自然是用不着我多说的。” “那小主的意思是……”自家小主的话说到这里,芙蕖倒是有点不明白了。 “我只是想多多提醒自己,好生的在这宫里待着,以前那些任性的事情,可是不能在做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要我得了皇上的宠爱,才能为吟儿博一个好前程,这自古以来远嫁的公主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愿意让吟儿遭这样的罪。” 柳轻眉又是一口叹气,许久,才又淡淡的说道,“静妃娘娘愿意忍痛将灵儿放在席姐姐处养着,想来也是有这方面的一些原因的。” 芙蕖一皱眉,一脸不解的说道,“静妃娘娘高居于妃位,又是在咱们皇上身边伺候的最久的人,要是说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瞧着咱们皇上对静妃娘娘也是极为敬重的,就算时瞧在静妃娘娘的份上,也会给长公主一个好前程啊。” “敬重又怎么样,你瞧瞧在咱们后宫中,新来的妃们对静妃娘娘都是什么样的态度,人前一副敬重的样,人后什么恶心的话都说的出来,静妃娘娘母家的人也早就在前朝人退,在朝堂上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话,”柳轻眉轻轻的叹一口气,抬眼瞧了瞧天宫,淡淡的说道,“灵儿又是长公主,到时候若是有和亲的事情,定是第一个逃不过的,若是静妃真将灵儿养在自己的身边,倒时候皇上迫于前冲后宫的压力,心中就算有再多的愧疚,想来也是无能为力的,那静妃娘娘又能说上什么呢。” 柳轻眉微微的皱一皱眉头,席姐姐就不同了,她身后有整个席家支撑,想来前朝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在后宫中又有太后娘娘坐镇,瞧着如今太后的精气神儿,等到景灵嫁人的那一天,想来身也不会有恙,静妃是个明白人,这样的道理,自然是比自己想的明白。 “还是小主有打算,”芙蕖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让奴婢来想,怕是再过个十年也是想不到的。” 柳轻眉只是笑笑,却也不说话,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长乐宫。 “一会进去了,可不要瞎说话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长乐宫的牌,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有些话,咱们姐俩儿知道知道,便也就罢了。” 自从自己升了位份之后,皇上心疼自己,又给自己派来了不少使唤的小丫头,这便又是一门学问了,新来的这几个下丫鬟里头鱼龙混杂,指不定便有谁的细作,有了芙蓉的前车之鉴,柳轻眉现在对下人可是小心的很。 “小主放心,”芙蕖凑上前去,淡淡的说道,“奴婢心中有数。” “对了,”柳轻眉一脚踏进宫内,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映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要说咱们圣上还真是个会折腾人的,将映叶打了个半死,却又扔去了辛者库,拖着个半死不活的身,每天都在辛者库里头坐着最苦最累的活儿,”芙蕖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不过小主放心,已经按照您的意思,给了映叶一个痛快了。” “恩。” 柳轻眉淡淡的应一声,到底是自己的局里人,映叶也算是个可怜的,只是自己当初狠下心来动手的时候,便没有打算留她,只是心中愧疚到底还是有的,皇上将人盯得紧,柳轻眉先前也想过将人偷偷的送出宫去,可让芙蕖打探了一番之后,发现实在是不可行,柳轻眉瞧着映叶生不如死的模样,心中再三思索,最后还是决定让芙蕖暗中操作,给映叶一个痛快,也算是给她一个解脱了。 “做的可还仔细?有没有被别人发现?”柳轻眉进屋坐下,轻声说道。 “小主放心就是,奴婢做事仔细着呢,”芙蕖点了点头,见自家小主皱着眉头,又轻声安慰道,“小主也太过自责了,之前映叶在梅妃娘娘的手下的时候,可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人已经去了,也算是有个善终。” “我听说映叶家中还有个老母亲。”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文不对题的问道。 芙蕖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先前她们调查映叶的身世的时候,确实查到映叶家中还有位年迈的母亲,孤寡一人,无依无靠。 “确实是这样,”芙蕖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家小组为什么这样问,一脸纳闷的说道,“听说身还不太好……” “记得找人多照顾照顾,”柳轻眉闭了闭眼睛,淡淡的说道,“办事利索点,别让旁人看出来是咱们在照应,以免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 “小主放心,”芙蕖点点头,这才明白了自己小主的心思,轻声说道,“奴婢一定会将这件事儿办好的。” 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缓缓的闭上眼睛,临近年关,后宫中的杂事儿又多了起来,这个时候最容易出岔,柳轻眉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警惕,外头的雪又下的大了起来,在外头冻了一天,芙蕖轻轻柔柔的为自家小主倒上一杯热姜茶,也算是暖一暖身。 “哟,这雪怎么又下的大了起来,”邶采香抬眼瞧了瞧掉下来的雪,淡淡的说道,“这离着寝宫还有一段距离呢。” 一旁的周才人却冷着一张脸不说话,邶采香转头瞧了瞧她,又笑着说道,“姐姐的寝宫比我的还要远上一些呢,要不姐姐先去我那儿坐一会儿。” “不必了,”周才人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瞥了一眼邶采香,没好气儿的说道,“妹妹还是换个称呼吧,妹妹这一声声姐姐,本宫可真是承受不起。” 周才人这明显是有了脾气,邶采香一时之间猜不出是为了那般,便又笑着说道。 “哟,这刚刚不还好好的么?周姐姐这是为了哪般?” “为了哪般?”周才人没好气儿的轻哼一声,突然在雪地中站住,也不管漫天的飞雪,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邶采香,“我听着邶小主刚刚在柳小主面前一句一个姐姐叫的热络的很,我这样位份的人,又哪里有资格做邶小主的姐姐呢。” “哎呦,我的好姐姐,”邶采香笑着挽上周才人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柔声说道,“我还以为姐姐是为了什么事情闹脾气呢,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任凭邶采香百般撒娇,周才人却依旧冷着一张脸,瞧着那脸上的温度,可真是要比这雪天还要凉上几分,要是放在以往,邶采香哪里舍得放下身段来哄周才人,可如今左宛秋已经被贬,自己前段时间又得罪了柳轻眉被皇上责罚,现下她只想百般的拉拢人,哪里还愿意再为自己树敌? “姐姐可是忘了先前的左小主了?”邶采香见周才人不说话,便将杀手锏拿了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下场,你我可都是瞧在眼里的,现在长乐宫的那位正得宠,咱们若是在这个时候将人得罪了,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周才人这才听了进去,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瞧着邶采香。 “姐姐便是性太直了,”邶采香见周才人肯搭理自己,便赶忙笑着拍着马屁,“不然以姐姐的模样和身段,早就位居妃位了。” 邶采香的马屁拍的好,让周才人的一张脸立马由阴转晴,雪下得越来越大,两个人也不愿在雪地里待太长时间,便又说着笑着的朝着邶采香的寝宫去了,想着再用些点心喝点热茶,等雪再小一点的时候,再让周才人回自己的住处。 哪里想到,还未走上几步,便瞧见前面来了一副好威风的仪仗。 “姐姐瞧瞧,这来人是谁啊?”大雪阻了两人的视线,邶采香抬眼瞧了瞧,淡淡的说道,“好威风的排场啊。” 周才人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瞧了瞧,待那仪仗走进了些,才终于将仪仗中的人瞧了个真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的都是赔钱货 周才人轻哼一声,这时候被邶采香也瞧清楚了轿辇上的人,二人对视一眼,便双双欠了欠身。 “臣妾见过温婕妤,温婕妤万福金安。” 轿辇上的温玉垂眼瞧了瞧脚底下的两个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风雪太大,刚刚竟没有瞧见两位姐姐,”温玉坐直了身,笑着说道,“二位姐姐别拘着了,快起来吧。” 前面抬轿的轿夫听见主要说话,自然不敢耽误,赶忙稳稳当当的停下来,心里还要想着,手上脚下千万要稳妥一些,若是摔了现下轿上的这位主,那自己项上的人头,这回可真是要保不住了。 温玉虽说极其瘦弱,现下却也能瞧得见鼓起来的肚,邶采香冷冷的瞥了一眼,转头却又笑着开口。 “这么大的雪,姐姐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邶采香笑了笑,一脸客套的说道,“就不怕冻着了肚里头的孩?” “皇上晌午的时候召我去了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原是没有下雪的,”温玉笑笑,自打她怀了身孕之后她在后宫中也是百般的小心,生怕给自己树了敌人,回头再给挺着个大肚的自己没个好过,所以现下也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原是又大臣跟皇上议事,所以才这个时候回来的。” “姐姐真是好大的排场,”周才人冷眼瞧着温玉身上上好的羊毛毯,那是皇上乾清宫中的软榻上的,她认得,如今却在温玉的身上,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到这里,周才人便阴阳怪气的说道,“远远的瞧见了,妹妹我还以为是哪位进京来外国公主来了呢。” “原是用不着的,皇上非要这般,”温玉尴尬的笑笑,轻声说道,“我也觉夸张了些,可皇上说雪天地滑,难免有个意外的时候。” “温姐姐怀着身孕呢,身自然是百般娇贵的,”周才人勾着嘴角笑笑,佯装大方得体的说道,“皇上再怎么宠着温姐姐,那也是应该的,姐姐自然也是受得起的。” 温玉笑笑,周才人和邶小主单拿出来,哪个都是牙尖嘴利的主儿,温玉虽然心思细腻城府深,嘴上却也是个不善言辞的,眼前的两个人单拿出来,温玉哪一个的对手都算不上,现下两个凑在了一起,她便更加说不过了,只好少接几句话,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 邶采香见周才人面色不善,温玉又尴尬的不说话,便在一旁笑着打着边鼓。 “既然没什么事儿,温姐姐便先回宫去吧,现下风大雪大,若是冻坏了姐姐,便成了我二人的罪过了。” 温玉巴不得早点跟这两位小主说再见,三人之后更是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在大雪中分别了。 “周姐姐刚刚可瞧见了,”二人刚刚进屋,还未来得及暖和手脚,邶采香便淡淡的说道,“刚刚那温婕妤可真是威风啊,当真是母凭贵,现下瞧着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母凭贵?”周才人将身上的大氅脱下,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谁知道她肚里怀的是什么样的东西,说不定和那位柳小主一样,生的都是赔钱货。” 温玉是和周才人以及邶采香同时进宫的,如今人家的肚都大了起来,更是直接封了婕妤,简直是平步青云,而他们两个人一个依附着梅妃娘娘,一个靠着自己的家世,肚却不争气,迟迟没有动静,瞧着温玉这样的威风,心中怎么能不羡慕。 “姐姐这样的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周才人这话虽说说的不好听,邶采香心中却也是过了把暗瘾,却还是要提醒周才人一句,“若是被皇上或者皇后听了去,可就有姐姐好过的了。” 周才人虽说向来胆大,敢说敢做,却也是害怕皇上和皇后的,如今听着邶采香这样说,心中虽说多有不爽,但却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话说回来了,”二人正围着火炉取暖,邶采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周才人,淡淡的说道,“姐姐可就愿意瞧着这温婕妤那般的风光?” “不愿意又能怎样,”周才人轻哼一声,将自己的手掌往火炉里处又靠了靠,没好气儿的说道,“到底是人家肚争气,能怀上皇嗣,咱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邶采香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好一会儿,才又凑上前去,凑在周才人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若是有个法,能够让温婕妤老实一些,又能好好的整治整治长乐宫的那位柳小主,姐姐可愿意?” “有这等的好事情?”周才人一听,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又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只是她们两个人一个怀了皇嗣,另一个更是皇上心尖儿上的宠妃,哪有能够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 “若是愿意动一动脑,倒也不是想不到法,”邶采香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这件事最后吃亏的到底是谁,便要看是温婕妤肚中的孩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重些,还是长乐宫的那位柳小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重些了。” 邶采香说完,便笑着朝着周才人勾了勾手指头,这周才人被嫉妒蒙住了心思,一门心思的想解决掉这两个人,便乖乖的凑上前去。 邶采香知道这条鱼已经上了钩,便勾了勾嘴角,将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告诉了周才人。 “妹妹说的这个法能不能行啊?”周才人听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一脸但有的说道,“听着可玄乎的很。” “这有什么可玄乎的,”邶采香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道,“如今是冬天,那条路上都滑的很,温玉的手下的人就是再小心,也防不到这个地步上,到时候咱们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动一动手脚,出书之后姐姐再带着‘目击’事情经过的小宫女去皇上面前一指认,不就万事大吉了?” 见周才人还是紧紧地皱着眉头,邶采香便又叹了口气,佯装失落的说道,“本应该我和姐姐一起去皇上面前指认的,只是我前段时间刚刚得罪了三公主,若是现下去指认柳小主,怕只落得皇上怀疑,认为我是想报复柳小主才故意这样说的,只会白白的坏了咱们的好事。” “自然是不能让妹妹你去的,”周才人一听邶采香这样说,果然上了道儿,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件事还得是我去,皇上才会愿意信。” “这是自然,”邶采香勾了勾嘴角,上前去笑着拍着马屁,“姐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和信誉,哪里是妹妹我能够比的。” 火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如今邶采香和周才人的手脚早就已经暖了起来,外头的大雪却还是下个不停,二人将密谋只是商量了个透彻之后外头的天儿都黑了下来,雪却越下越大,邶采香为周才人寻了一把油纸伞,又给周才人主仆二人点上了灯笼,就令人将她送回住处去了。 转眼又是一年十二月,离宫近一年的席语兰终于带着小景灵回来了,柳轻眉得了消息之后兴奋的不行,原先说好是在柳轻眉宫中见的,她一大早便醒了,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便干脆穿了大氅带了芙蕖,直接迎到午门去了。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远远的瞧见熙姐姐和景灵从轿上下来,柳轻眉立马迎了上去,笑着说道,“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席语兰柳轻眉也是欢喜的不得了,拉着景灵一路小跑的过来,上前就直接拉住柳轻眉的手。 “可不是等了好些时候了,”席语兰将柳轻眉的手握在手里,一脸心疼的说道,“瞧瞧,一双小手都冻成什么样了,也不知道带一个汤婆。” “小主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走的急,便就忘记带了,”芙蕖瞧瞧席娘娘又瞧瞧长公主,最后和席娘娘身后的香兰姑姑相视一笑,笑盈盈的给席娘娘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席娘娘,见过长公主,两位主万福金安。” “芙蕖姑姑可是越来越会当差了,都抢到咱们的前头去了,”景灵笑着看着芙蕖,又跑到柳轻眉面前欠了欠身,脆生生的说道,“灵儿见过柳娘娘。” “哟,我的灵儿竟长得这样高了?”柳轻眉上前去捏一捏景灵的脸,哪里还能瞧见以前的婴儿肥,如今竟出落的有些少女的模样了,柳轻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着小丫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过才一年的功夫,竟有这样大的变化,以后可不能叫你小景灵了。” 长公主景灵在马上待了一年,却没有被寒风吹皱了半分,反而出落的更加的娇俏,眉眼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旁的女没有的英气,小小年纪往那儿一站,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真是张身体的时候,一天一个模样,眉儿你将近一年不见她,瞧着有差别也是常有的,”席语兰将景灵揽进怀里,笑着说道,“今儿怎么不见吟儿?” “被奶娘抱走了,天太冷,小丫头不爱动,”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一会儿在把她抓去给姐姐请安。” 姐妹两个人长时间不见,心中有千千万万句话要说,却也不能在这风口上站着,便一边朝着席语兰的住处去一边嘻嘻哈哈的聊着天。 “我这段时间可总是担心你,”席语兰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每每收不到你的心,我的担心便又多了几分。” “姐姐就不要担心我了,我现在可刚硬着呢,”柳轻眉勾了勾嘴角,颇有点苦笑的意思,“前些日我还……” “柳小主。” 柳轻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转头一瞧,正是乾清宫的小夏。 “哟,席娘娘也在。” 那小夏恭恭敬敬的对着两位小主行礼,柳轻眉点点头,轻声应道。 “公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么?” “小主快跟着奴才去乾清宫一趟吧,”小夏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出大事儿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纸条上的字迹 “瞧把夏公公给急的,”瞧着小夏火急火燎的模样,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表面上却还是笑着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了?” 小夏抬眼瞧了瞧眼前的两位主,心里知道哪个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踌躇了好半天,才一脸为难的说道,“听说是温婕妤回宫的路上摔了一跤,皇上正为此事生着大气呢。” 见两位主都不说话,小夏又继续补充道,“这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太清楚,高公公只让奴才来请柳小主,旁的也是没有交代清楚的?” “我才离宫多长时间,这温小主便这样大的架了,”席语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如今雪天地滑,摔一跤本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要这么大的阵仗了?” “平时与姐姐通信的时候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宫中旁的姐妹倒是忘了给姐姐一一交代一下了,”柳轻眉也跟着笑笑,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温小主早就怀了身孕,如今也已经有些月份了,身娇贵着呢,现下摔一跤,自然是有大关系的。” 席语兰一挑眉毛,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应道,“这就难怪了。” “既然夏公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我们也就不难为了,”柳轻眉冲着小夏笑笑,淡淡的说道,“劳公公先回去同传一声,就说柳小主马上就到。” 小夏见柳轻眉这般的通情达理,心中自然是万分的感激,前前后后还不知道道了多少声谢,才肯马不停蹄的朝着乾清宫赶去了。 “姐姐奔波了一路,就先带着长公主回寝宫歇息一下吧,”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抬手摸了摸景灵的头发,笑着说道,“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岔呢,我过去瞧瞧。” “本来我也是要去给皇上和太后请安的,现下正好赶上了,便一同去了吧,也省的我再跑一趟,”席语兰也跟着笑笑,淡淡的说道,“有着身孕的人摔了一跤可不是什么小事儿,现下又特地把你给叫去,我这心中总是有点不放心的,又哪里肯让你自己去。” 一旁的景灵瞧着两位大人说话,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一转,随后便仰起头笑着说道,“我也要与母妃同去,也好给父皇请安。” “你想着你父皇总是好的,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席语兰笑着揉上了景灵软软的头发,柔声说道,“现在各位娘娘怕是都在你父皇那里,父皇和各位娘娘们有要紧的事儿要商议,你可不能跟着去捣乱,你若真想着给你父皇请安,那便等明天吧。” 景灵瞥了瞥嘴,小丫头瞧上去一脸的不乐意,却也算是个很听话的,磨蹭了一会儿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席语兰笑笑,便嘱咐香兰现将长公主和行礼都带回寝宫去安置好,她便随着柳轻眉和芙蕖一同到乾清宫去了。 主仆三人一踏进乾清宫,果然瞧着各宫的娘娘们都在,唯独少了温玉,她摔了一跤受了惊吓,此事在寝宫里养着也是常有的。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心中的疑虑就算再多,礼数也是不能说少的,柳轻眉和席语兰二人一进门便恭恭敬敬的朝着高座上的二位行礼。 “快平身吧,”皇后娘娘笑笑,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人,带着些许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席娘娘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呢。” “按原先的安排,的确是下午的时候才回得来的,”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奈何臣妾太过挂念皇上太后和宫中的姐妹,便早早的就回来了。”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高座上的皇上,二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随后席语兰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福气,让柳小主也这般的记挂着臣妾,大冷的天还早早的跑到宫门口去迎,还未说上两句话就碰上了来传话的夏公公,臣妾想着早些给皇上和皇后请安,便就斗胆跟着过来了,还请皇上和皇后不要怪罪。” “你奔波了半天,愿意过来就好,朕又哪里有怪罪的道理,”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轻声说道,“怎么没见灵儿?” “灵儿原是想着跟着一起过来的,我怕皇上和皇后是邀了众多姐妹在乾清宫中议事的,小孩来难免有些不妥,便让香兰先把灵儿带回去了,”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因为不能及时来给父皇请安,小丫头还跟我闹脾气呢。” 皇上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便被皇后打断。 “确实是有些要紧的事儿要商量,长公主若是在的话,说起话来着实是有些不方便的,”皇后笑了笑,眼瞧着皇上和席语兰两人就要把话题带跑,便赶忙转个身,对着柳轻眉笑着说道,“这事儿要是说起来,就要问一问柳小主了。” 柳轻眉便知道躲不过,便只好微微垂首,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事情,只管问就是,臣妾定当直言不讳。” 皇后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周才人,又转回头来淡淡的说道,“今儿早晨温婕妤在宫道上摔了一跤,险些伤了肚中的皇嗣,这事儿柳小主可知道。” “来的路上听夏公公提了两嘴,知道了个大概,具体的确是不清楚的,”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仰起头来一脸担忧的说道,“臣妾心里还担心着呢,温妹妹如今的月份大了,若是这个时候摔一跤可真是大事儿。” 皇上垂眼瞧了瞧柳轻眉,看着她那一脸担忧的表情,一时间竟也分不出真假,只是他着实不喜欢看柳轻眉皱着眉头的样,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想了想,便淡淡的开口。 “温婕妤身边的宫女说,自家小主今儿一早收到了一张纸条,说是从坤宁宫送出来的,要自家小主前来见一面,温婕妤就是在来坤宁宫的路上摔的这一跤,”皇上微微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而实际情况是,皇后并没有写这样一张纸条,更是没有邀温婕妤来坤宁宫一聚。” 温玉自打怀了身孕之后便十分小心,更是得了皇上的恩准,平日里连请安都不给皇后请,除了必要的时候更是很少出门的,柳轻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纳闷呢,这样下过雪的天气,她一个挺着大肚的怎么会出来,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 柳轻眉不由的在心中轻哼一声,还想着为什么会这样急匆匆的将自己找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这事儿说起来倒是记起古怪的,”柳轻眉知道皇上和皇后已经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却也不急着狡辩,而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难不成是有人想要谋害温婕妤?甚至是想要谋害皇嗣?” 说罢,柳轻眉就一抬头,一脸气氛的说道,“若是宫中真有这样的事儿,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的查一查,不能再让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在宫中这样的逍遥快活了。” 皇后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心想柳轻眉不愧是在宫中混了好些年的,真是好一招先发制人,转头瞧瞧皇上,俨然一副已经动摇的表情,皇后娘娘勾着嘴角一笑,不紧不慢的朝着身旁的图兰姑姑招了招手。 “柳小主先别忙着为他人抱不平,”皇后示意图兰姑姑将东西送到柳轻眉的手上,又不紧不慢的说道,“柳小主不妨先看一看,这纸上的字迹,可还面熟?” 芙蕖上前去接过图兰姑姑手中的字条,又转身递到自家小主的手上,柳轻眉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正楷小字。 速来坤宁宫,有要事相商。 落款是皇后娘娘的小字。 柳轻眉心中又是一声轻哼,心想着这纸条上的字迹,别说是旁人了,就算是自己,打眼一看的时候,也会以为这是什么时候自己写下的。 席语兰见状,凑过来一看,不由的心里一惊,那纸条上着实是眉儿的字迹,在瞧瞧现下乾清宫中的架势,摆明了是有心之人已经挖好了坑,只等着眉儿跳下去了。 席语兰一脸担忧的瞧了瞧柳轻眉,却获得眉儿一个放心的眼神,她不由的心中一愣,想着这一会儿的功夫,眉儿难不成已经想到了办法? “回皇上,皇后娘娘,这纸条上确实是臣妾的字迹,”柳轻眉将那纸条重新折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但这张字条却不是从臣妾的手上传出去的。” 皇后还以为柳轻眉瞧见字条之后会着急着反驳,那自己便可以给她按一个恼羞成怒的罪名,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从容淡定,心中不由的警戒起来。 若是平心而论,皇后当然相信这件事柳轻眉是被陷害的,这些年来的相处,她虽说不喜欢,却也是知道柳轻眉的为人和手段的,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觉得不会用这样卑劣又不高明的手段去害一个怀着身孕的妃嫔,这并不是她的作风。 只不过皇后娘娘打心底里恨透了柳轻眉,只要时机合适,这后宫中所有陷害柳轻眉的手段和计谋,她都愿意在暗中帮上一把。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柳小主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周才人受了邶采香的怂恿,又瞧见柳轻眉来之前皇上动了那样大的火气,便真的以为这次能扳倒柳轻眉,见皇上和皇后不说话,她自己便上杆的说道,“柳小主前面既然已经承认了这是自己的字迹,后面又说这纸条不是从自己手上传出去的,这前后一对比,岂不是自相矛盾的很?” 说罢又掩面笑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可是柳小主瞧着自己陷害温婕妤的事情已经被咱们抓包,心中一着急,嘴上说出来的措辞便也有些慌了?” “臣妾刚刚的言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皇上和皇后若是因为这张纸条而将此事怀疑到臣妾的头上,那臣妾只能说一句冤枉,”柳轻眉说着,便朝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随后又缓缓的直起身来,突然转头瞧向了周才人,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倒是要问一问周才人,温婕妤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人人心中心疼还来不及,周才人却只顾着冤枉他人,更是笑个不停。” 柳轻眉一双眼睛凉凉的扫了过去,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莫非周才人今日只是来看热闹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等待着皇上的审判 周才人一愣,本来是想着给柳轻眉一个下马威,哪里想到会被柳轻眉反将一军,一时间也来不及向邶采香和耿长君求助,便语无伦次的开口说道。 “我哪里是像柳小主说的那般,我是……我是……” 周才人慌慌张张的忙着解释,却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话来,倒是惹得高坐上的皇上紧紧的皱了皱眉头,用力的拍了拍椅的手柄。 “行了,吵吵闹闹个没完没了,朕的脑仁都疼了,”皇上皱一皱眉头,抬眼瞧了瞧还跪在地上的席语兰和柳轻眉,半响,才悠悠的叹一口气,转头对着高无庸嘱咐道,“去给两位主搬两个凳过来。” 皇后娘娘眼瞧着柳轻眉和席语兰坐下,心中着急的很,便转过头去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皇上不肯说话,垂眼瞧了柳轻眉好半天,便又是一口叹气,淡淡的说道,“把刚刚那个宫女召进来。”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正想着哪来的一个宫女,便瞧见图兰姑姑带着一个黄黄瘦瘦的宫女进来,柳轻眉好不容易等那小宫女抬起头来,不由的一皱眉头,想了好久,却还是觉得这小宫女面生的很,连是在哪个宫里伺候的都想不起来。 那小宫女一进乾清宫的大门便跪了下来,哭哭啼啼个不停,却也不肯说话。 皇上却被她哭的心烦,皱一皱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把你刚刚在这儿说的话,再跟柳小主说一遍。” 那小宫女得了皇上的命令之后,便哭哭啼啼的将温婕妤今早上摔倒的事情又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才瞧了柳轻眉,弱弱的开口说道。 “我家小主便是收到了这位柳小主的假冒纸条,才大清早的出门来,白白的摔了一跤,差点没了性命。” 众人齐刷刷的瞧向柳轻眉,本是想看她出丑的,却没想到柳轻眉直接轻哼一声,坐正了自己的身,好整以暇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这位姑姑可是在温婕妤身边伺候的?”柳轻眉笑笑,见那小宫女点了点头,柳轻眉便立马变了脸色,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愠气的说道,“我今儿倒是想问一问,这位姑姑平日里是与我有什么样的冤仇,今日才要这般的诬陷我?” 柳轻眉的气势实在是太强,直接就将那小宫女给下注,先前套好的话一句都不记得,一时间就只知道哭,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却又只知道跟皇上皇后娘娘磕头求饶。 “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啊,奴婢先前与柳小主从未谋面过,现下又怎么会将这样大的事儿推到柳小主身上呢?” 那小宫女哭的梨花带雨,皇上和皇后还未来得及说话,柳轻眉便又是一声冷笑,凉凉的说道。 “想来便是这位小主来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检举臣妾的吧?” 那小宫女一愣,随后便微微的点了点头,但又迫于柳轻眉的气势,就轻声说道,“我家小主滑到之后,香果姑姑带着剩下的人都忙着围着小主转,只奴婢一个人觉得不对,便想着找些能用的线索,这才发现了那张纸条。” “这位姑姑刚才还说着与我素未谋面,现下却凭借区区几个小字就能认出是我的笔迹,”柳轻眉笑着站起身来,缓缓的朝着那小宫女走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者说了,你家小主向来与皇后娘娘亲近,怀了身孕之后又格外的孝心谨慎,如今却为了小小的一张纸条便大清早的往坤宁宫赶,这话说出来,怎么能让人信服?” 那小宫女顿时吓得浑身发抖,柳轻眉轻哼一声,随后又转过身去,对着皇上和皇后微微的欠了欠身,淡淡的说道。 “皇上和皇后刚刚怕是瞧见温婕妤受伤太着急了,有些事情没有想到也是常有的,依臣妾所见,皇上若是愿意去温婕妤的住处查一查,定会再发现这样一张字条,里头的内容大抵是一样的。” 柳轻眉笑笑,缓缓的将刚刚的那张纸条举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那张纸条上的字,臣妾没有猜错的话,大抵就是皇后娘娘的了。” 柳轻眉知道温玉想来与皇后娘娘交好,这也是行凶之人看重的一点,所以温玉才会因得一张纸条跑到坤宁宫来,想来这两个人以前也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这大抵也是现下温玉心中有苦说不出的原因所在。 那小宫女一看计谋已经被柳轻眉看穿,心中更是焦急的很,可她是个刚进宫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又迷迷糊糊的被周才人骗来指证,竟下意识的朝着周才人看过去,可现下主只顾着自己保命,生怕把自己也扯出来,哪里还有工夫管她这个小丫鬟。 可柳轻眉却将这小宫女的一举一动瞧了个真切,却也不着急说破,只是微微的垂了垂眼眸,静静的等待着皇上的审判。 半响,高座上的皇上才悠悠的开口。 “高无庸,就按柳小主的意思,派人去温婕妤那里问一问,是不是有这样的一张字条。” “是。”高无庸沉声应道。 柳轻眉微微的欠了欠身,得了皇上的许可之后便就回座位上坐着了,屁股刚刚一坐下席姐姐就悄悄的捏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柳轻眉知道姐姐担心她,便学着席语兰的样轻轻的捏了回去,又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悄悄地转头,朝着席语兰笑了笑。 席语兰这才放下心来。 高无庸做事向来麻利,没一会儿就带着人从温玉那里回来了,将取回来的东西双手呈到皇上面前,淡淡的说道,“皇上。柳小主猜的没错,温婕妤处确实有这样的一张字条。” 说罢便将那字条呈了上去,皇上打开后凉凉的扫了一眼便又递给了皇后,皇后一瞧,上面着实是自己的笔迹,而内容则是和刚刚柳轻眉的那张如出一辙。 眼瞧着柳轻眉已经将这件事化解,皇后便干脆装傻充愣,拿着那张纸条的手为维持颤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皇上,这字条可真的不是从臣妾的手上送出去的……” “朕知道,”皇上凉凉的应了一句,淡淡的说道,“这事儿显然是有人陷害。”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御女见状,便也跟着附和道,“这后宫中算计的事情向来多,今日若不是柳姐姐机智,恐怕就要这样被冤枉了,想想还真是让人寒心,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一定要彻查此事,也好给温姐姐和柳姐姐一个公道。” 秦御女这话一说,在座的小主娘娘们便纷纷附和,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事儿就又要推到自己的身上来。 那小宫女到底是新来的,一瞧见这样的阵仗,直接吓软了腿,赶忙给皇上和皇后磕头,哭着说道,“皇上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了这样的糊涂,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绕了奴婢这回吧。” 这小宫女涉世未深,现下又吓破了胆,所以才没有将收买自己的周才人供出来,一番话说完也是让周才人吓得冷汗直流,皇上却以为这小宫女是一心户主,便直接赏了二十大板,又将人发配到了掖庭去,说是要一直拷问到招供为止。 这件事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个结果,折腾了大半天,皇上也是累了,将众人都遣了回去,却单独留了柳轻眉在自己身边。 “怎么还在那儿坐着,”皇上抬眼瞧了瞧坐在他堂下的柳轻眉,淡淡的说道,“莫非是在怪罪朕不成?” 柳轻眉一愣,一抬眼却瞧见皇上朝自己笑了笑,却用从椅座上起身,缓缓的朝着内寝走去,柳轻眉又是一愣,反应了片刻之后,便也跟着皇上走了进去。 “过来让我瞧瞧,”柳轻眉进去的时候,皇上已经在软榻上坐好,微微的朝她招了招手,淡淡的说道,“这两天前朝的事儿多,我都没能好好的看一看你。” 柳轻眉缓缓的走过去,轻轻的拉住皇上的手。 “怎么这样的凉?”皇上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却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淡淡的说道,“可是一大早就去午门等着兰儿了?” 柳轻眉勾了勾嘴角,颇有点苦笑的意思,又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自打知道了席姐姐要回来之后,心中便一直欢喜着,今儿早上便更是坐不下,就干脆直接去午门去等着去了。” 皇上点点头,将柳轻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轻轻的摩擦,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都是朕不好,出了这样的事儿,平白的扰了你的好兴致。” “这哪里能怪得了皇上。”柳轻眉垂了垂眼,瞧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淡淡的说道。 “眉儿,并不是朕的本意如此,朕也是相信你的,”皇上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只是人人都那样说,朕若是不将你喊来,怕是难以安抚大家的。” “我知道,皇上,”柳轻眉轻轻地唤一声,良久,又借着说道,“我都知道。” 这皇室的无奈和无助,自打她不满十六岁进宫以来开始,便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说过了,一开始她总是挣扎着接受不了,可现下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久了,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倒是也能理解了。 “朕便知道,你是个贴心的,”皇上笑笑,将柳轻眉拉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道,“不过今儿朕给你带来的倒也不全是坏消息。” 柳轻眉见皇上来了兴致,便顺势勾住了皇上的脖,笑着说道,“听皇上的意思,是有好消息要说给眉儿听了?” 皇上点了点头,抬起手指轻轻的刮了刮柳轻眉的鼻,笑着说道。 “你的父母兄长在东北边境待了尽一年,朕想着,你心中总是记挂着他们的,便想着要怎样将他们好生的安置一番。” 第二百二十五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柳轻眉一愣,瞪大了一双眼睛瞧着皇上,一脸不相信的问道,“皇上说的可是真的?” “君一言,”皇上笑了笑,瞧着柳轻眉一脸欢喜的表情,他心中也很是高兴,便柔声说道,“再者说了,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几年来一直宠辱不惊的柳轻眉一听见这个消息,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险些在圣上面前哭了出来。 “谢皇上隆恩,”柳轻眉站起了身,微微的行了个礼,柔声说道,“以前的事儿眉儿不了解,不好多说什么,但眉儿敢跟皇上保证,日后家父定当好生的为皇上效力,不会再出什么岔了。”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皇上将柳轻眉扶起来,笑着说道,“眉儿你弄得这样的正式,朕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柳轻眉笑笑,柔柔软软的依偎进皇上的怀里,她忙活了这大半年,不过就是为了这件事,如今多少算是有了结果,她怎么能不开心? 柳轻眉和皇上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事情,当晚柳轻眉直接留宿在乾清宫,又惹得后宫中不知道多少人嫉妒。 “小主,今儿天气倒是好,”皇上要上早朝,陪着柳轻眉用完早饭之后就去上早朝了,芙蕖便扶着自家小主往长乐宫去了,今儿阳光好,连带着芙蕖的心情也很是好,“前两天不是风就是雪,今儿倒是很是和煦,阳光也好。” 柳轻眉微微抬了抬头,自打皇上允诺给自己家人一个安顿之后,她的心情也好上不少,又恰巧碰上了好天气,便不由的放慢了脚步,淡淡的说道,“确实。” 两人正在宫道上漫步呢,正好瞧见御膳房的人赶着去往各个宫中送早膳,听说最近御膳房来了几位大厨,手艺很是精湛,如今光是隔着蒸笼闻一闻这早膳的味道,便就足够勾人的了,柳轻眉瞧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芙蕖,咱们先不回宫里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咱们先去御膳房。” 因得两个人绕了远儿,所以现下倒也方便,转个身走上没几步就能到御膳房,御膳房的宫女太监们一瞧见柳小主来了,个个都热情的招呼着,柳轻眉对下人也算是客气,朝着来人笑笑,说自己看着拿点东西就好,让她们各自去忙活就好。 “小主,咱们不是都在皇上那儿吃过早膳了么?”芙蕖领着一个一个的蒸笼跟在自家小主后面,撇着嘴说道,“您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不会吃撑么?” “当然不是给我自己拿的,”柳轻眉笑笑,最后拿了一笼流沙包递给芙蕖,淡淡的说道,“我算着这个时间差不多正好是席姐姐起床的时间,刚刚问了御膳房的人,席姐姐宫里的早膳还未送到,我倒是愿意帮她们跑一次腿儿。” “小主还说不是给自己拿的,”芙蕖朝着那笼流沙包努努嘴,笑着说道,“席娘娘可不愿意吃这些甜的东西,这流沙包是小主自己喜欢吃的。” “就你知道的多,”柳轻眉跟御膳房的主管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芙蕖朝着席语兰的宫中去了,柳轻眉仰头瞧瞧天空,笑着说道,“这流沙包是给长公主拿的,我记得灵儿很是喜欢吃这些东西,昨儿是席姐姐回宫第一天,长公主应该还是睡在席姐姐那里的。” 芙蕖点点头,在心底称赞了一下自家小主的心细,又马上紧赶慢赶的跟在小主后边走,因得早膳怕凉,所以主仆二人自然是不能像来时那般的悠闲自在的,为了让席姐姐和长公主吃上一顿热的,两个人只好加快了步。 “哟,姐姐在沁心园住了大半年,性都懒了许多,”柳轻眉带着芙蕖走进去,笑着打趣儿道,“这是刚起床呢?” 席语兰正坐在铜镜前梳妆,香兰给自家主梳着发髻,转回身来笑盈盈的朝着柳轻眉行礼,柳轻眉笑笑,长公主大抵是听见了声音,从床榻前的纱幔中探出头来,笑盈盈的朝着柳轻眉打招呼。 “今儿是贪床了些,”香兰的发髻刚刚梳完,席语兰就笑着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还要说说你呢,怎么换了个性,起的这样的早?” “当然是为了给姐姐送早膳了,”柳轻眉招呼芙蕖将拿来的早膳放在桌上,又转回头来对着小景灵笑着说道,“灵儿,快别睡了,柳娘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流沙包。” 小景灵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跳下来,风风火火的洗刷完了之后便跑到餐桌前来吃饭了。 “这宫中的早膳确实是好吃,”几个人欢欢喜喜的吃了好半天,席语兰才一脸满足的说道,“好长时间不吃了,还真是想念的很。” “说是来了几个新的大厨,我闻着味道也是极好的,”柳轻眉将最后一个流沙包放进景灵的碗里,笑着说道,“姐姐日后天天都能吃着,可不要嫌弃腻才好。” 席语兰笑笑,拿白巾擦了擦嘴,这才有抬眼瞧了瞧柳轻眉,轻声说道,“说吧,今天怎么这样勤快,还知道来给我这个姐姐送早膳。” 柳轻眉也跟着笑笑,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席姐姐,便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说道。 “昨儿个皇上将我留下,说是打算好好的安置我在东北边境的父母兄长。” “真的?”席语兰一把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手,一脸欣喜的说道,“眉儿你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不是呢,”柳轻眉回握住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昨儿我听见皇上这样说的时候,也是高兴了好一会儿呢。” 席语兰笑着点点头,转头瞧着小景灵正一边吃着流沙包一边瞧着眼前的两位娘娘,正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便又抬手摸上景灵的头发,笑着说道,“母妃和柳娘娘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说,灵儿你既然已经吃饱了,母妃便让香兰姑姑带着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长公主刚刚回宫,自然也很是想念宫中的御花园,一听母妃愿意让自己出去玩,便赶忙将最后一口流沙包咽下,欢欢喜喜的跟着香兰姑姑出门去了。 “皇上还怎么说?”席语兰见景灵和香兰走远了,便又转回头来对着柳轻眉问道,“可有说过想要怎么安置?” “这些倒是没有明确的说过,”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我瞧着皇上是不愿意多说的,我便也不敢多问,生怕皇上会起了疑心,到时候再不愿意了可如何是好。” 席语兰点点头,柳轻眉又继续说道,“不过我瞧着皇上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是不愿意让我母家的人回京的,就只是在边境找个舒服的地方养着。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很是满足了,日后只要再注意些,回京还是有指望的。” 席语兰笑着点点头,她知道母家的事儿一直是眉儿心中的一根刺儿,现下皇上做了这样的决定,也算是让眉儿心中有个安慰,自柳家出事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还是头一次见眉儿笑的这样的开心,如此一来,她的心情道是也舒畅了不少。 “别光说我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笑盈盈的说道,“席姐姐也说一说自己吧。” 席语兰一愣,稍稍的低了低头,淡淡的说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天天在沁心园里陪着灵儿吹风,皮肤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哦?”柳轻眉一挑眉毛,完全不在意席姐姐的无病呻吟,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可眼神里却满是深意。 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转身将身边的人都遣退,为防止外头来人,柳轻眉也将芙蕖派到门口去守着,席语兰这才愿意开口。 “要我说,还是你问吧,”席语兰组织了半天的措辞,最后却只是悠悠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都会告诉你的。” 柳轻眉当然知道席姐姐是什么样的性,便也不为难她,抬手将面前的碗筷摆放整齐,才淡淡的开口,轻声说道,“姐姐躲去沁心园这么久,便只是为了陪着灵儿练习骑射?” 席语兰被柳轻眉说中了心事,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便只好叹一口气,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柳轻眉见状,便也跟着叹一口气,柔声说道,“一开始我也是没有多想的,姐姐走了几天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姐姐带着灵儿去沁心园的时候,正好是静妃娘娘回来之后不久的那段时间。” 席语兰勾着嘴角苦笑一声,却只好被柳轻眉瞧见,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不行,便挪到了席姐姐的身边坐好,轻轻的握住席姐姐的一双玉手。 “姐姐这又是何苦呢,”柳轻眉又是轻轻浅浅的一口叹气,一边摩擦着席语兰的手一边柔声说道,“姐姐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就是,何必自己都扛了下来?” 席语兰微微一抬眼,她向来不爱掉眼泪,如今一双眼睛里却也噙满了泪水,她轻轻的回握住柳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我瞧着你那段时间事儿多,自己又很辛苦……” “我就是再苦,也不会不管姐姐的事儿啊,”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旁的不行,为姐姐多出几个主意的话,倒是难不倒我的。” 席语兰点点头,却又突然的将头埋进柳轻眉的颈窝里,许久,才又轻声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竟连一面,都不愿意让静妃和灵儿见。”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为她们添一道堵 “姐姐也快别这样想了,”柳轻眉将席语兰拥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柔声说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我还不清楚么?” “可事情却确实是你想的那般,”席语兰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自打静妃回来之后,我便日夜担心,每每抱着灵儿的时候,就总担心静妃会过来将孩抢走,灵儿这样的可爱,又在我身边养了这样的久,我怎么能舍得下。” “我知道,”柳轻眉轻轻的拍着席语兰的背,轻声说道,“姐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那段时间正好碰上灵儿在沁心园中有骑射的练习,小丫头自己想要去沁心园中住一段时间,本来是奶娘跟着去的,”席语兰勾着嘴角苦笑,淡淡的说道,“我心里过不去,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静妃娘娘,干脆就禀了皇上,让我跟着灵儿一起去了沁心园,心中总想着,能躲一天就是一天。” “这事儿也怪我,若是当时能腾出时间来多陪着姐姐聊聊天,说说话,便也没有这样多的事情了,”柳轻眉也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因得也一直忘记跟姐姐说,就灵儿的这件事,我原是跟静妃简短的谈过的。” “真的?”席语兰坐直了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一脸担忧的说道,“静妃娘娘怎么说,可是心中对我多有怨念,想要将灵儿回到自己身边去?” 柳轻眉挑眉瞧着席语兰,却突然什么也不说,倒拿起了筷表现出一副准备吃饭的模样,席语兰急了,便干脆上前去抱住柳轻眉的胳膊,左左右右的摇晃个不停。 “好了好了,不卖关了,我说还不行么?”柳轻眉满眼带笑的瞧着席语兰,好一会儿,才又柔声说道,“事实正好与姐姐心中所想的相反,静妃并没有将灵儿带走的打算,反而很是感谢姐姐这段时间对灵儿的照顾,更是愿意灵儿将姐姐当做亲生母亲,永远的养在姐姐的膝下。” “你这些话说的可都是真的?”席语兰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静妃娘娘真的这样说?真的愿意将灵儿放在我这里养?” “自然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假,”柳轻眉笑笑,上前去拉住席语兰的手,学着她刚才的样晃起了胳膊,调笑着说道,“姐姐就将肚放到心里去吧,被整日的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 席语兰笑笑,随后却又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到底是我太过小肚鸡肠了。” 柳轻眉一愣,只见席姐姐又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但静妃娘娘向来不太和宫中其他的姐妹交往,原本若是身边有个孩养着,日过得倒也说的上幸福,但现在灵儿又在我养在我这里,静妃娘娘以后的日可怎么过?” “我瞧着静妃娘娘也是个能看的开的,”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前段日我又去拜访了一下,瞧着静妃娘娘每日喝喝茶,看看书,院里头还种了不少花,日过得很是清闲,而且经常将她母家的一个小女孩接到宫里来哄着。” 席语兰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妥,我想着再过些日,我还是亲自去静妃娘娘那里拜访一下。” 柳轻眉点点头,二人又简单的说了些事情,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一同去皇后娘娘那里请安去了。 到了坤宁宫之后才发现,旁的小主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除了有孕的温婕妤之外,就只剩下周才人还未到。 柳轻眉向秦御女打听了一下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周才人昨儿个晚上染了风寒,今儿便称病不出了。 柳轻眉勾着嘴角轻轻一笑,心里想着原本还以为这人多厉害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个纸扎的老虎,经不起什么事情的。 “你又笑什么呢,”席语兰坐下来,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瞧着你这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便知道你没在想什么好事儿。” “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等有结果了再跟姐姐说,”柳轻眉笑笑,伸手将秦御女拉了过来,笑着说道,“姐姐,这位是秦兰,位居御女之位,这段时间一直和我相处着,怕姐姐不认识,便想着给引荐一下。” 席语兰抬眼瞧着秦御女,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瞧着表面上瞧着还算是个清秀的,就是不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的性,席语兰对着这人谈不上喜欢,倒也不讨厌,想着既然是帮过眉儿的,自己自然也是应该以礼相待的。 “你也是‘兰’我也是‘兰’,”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这样说来,你我倒也算得上是本家了。” 那秦御女早就听说过席语兰的名号,今儿可算是见着了面,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以前远远的瞧着,只觉得席语兰清冷又不好接近,现下瞧见席娘娘笑起来的模样,倒也觉得亲切的很。 “臣妾小家小户,哪里能和席娘娘一样,”秦御女笑笑,轻声说道,“席娘娘这样说,可真是折煞臣妾了。” “可别席娘娘席娘娘的叫了,倒是显得生疏了,”席语兰微微垂了垂眼,浅笑着说道,“你若是愿意,便和眉儿一样,叫我一声姐姐吧。” 秦御女欣喜若狂,立马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姐姐,惹得柳轻眉和席语兰也笑了笑,三人又简答的说了些话,便听见图兰姑姑的通报声,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到了,这堂下的小主们也不敢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闲话,各自回了各自的座位,恭恭敬敬的坐好,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 “各位妹妹免礼,先坐吧,”等着各位小主们行完礼请完安,皇后娘娘便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今儿天气好,可姐妹们却也要主意保暖,眼瞧着便是年关了,若是在这个时候病倒了,整天汤儿啊水儿啊的喝着灌着,可就不是那样好受的了。” 皇后娘娘说罢,便又瞧了瞧堂下的空座位,淡淡的说道,“可别只为了穿的好看便挑些不暖和的料,瞧瞧周才人,便是个很好的例。”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位妃嫔起身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恩,”皇后凉凉的应了一声,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席娘娘昨儿刚刚回来,今儿本应该在宫中修养,不需要来给本宫请安的。” “在宫中待着也没什么事儿,”席语兰笑笑,她对面坐的就是静妃娘娘,却始终不敢抬眼,只好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心中记挂着皇后娘娘,便就来了。” “席娘娘真是有心了,”皇后娘娘笑笑,想了想,又轻声说道,“正好本宫也有一件事儿想要跟你商量,今儿正好你来了,本宫就当着众姐妹的面儿问问你的意思。” 席语兰一愣,不知道皇后又是来的哪一出,却也只好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应道,“皇后娘娘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 “刚刚也说了,现下眼瞧着就是年关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宫中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年底的除夕宴饮了,”皇后笑笑,转头瞧着席语兰,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都是本宫在操办,今年却不凑巧了,本宫的头疾又犯了,很是难受,怕是操办不好这次宴饮,便就想着,或许可以交给席娘娘来办。” “皇后娘娘,这除夕晚宴事关重大,哪里是臣妾能够操办的了的,”席语兰听到皇后的安排之后一愣,又抬眼瞧了瞧对面的静妃娘娘,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按照咱们姐妹的位份,这宴饮若是由静妃娘娘来操办,似乎更加妥当一些。” “臣妾倒是觉得皇后娘娘的安排很是妥当,”静妃娘娘一抬眼,正好撞上席语兰的眼睛,后者赶忙慌慌张张的躲避,静妃笑笑,淡淡的说道,“臣妾在宫外待得时间久了,若是以为的根据品阶,让臣妾来操办,反而是有些不合适的。” 席语兰刚要开口说话,便又听见高座上的皇后娘娘笑着说道。 “原先害怕静妃娘娘心中会多有些不乐意,现下听见静妃这样说,本宫心中也算是放心了,”皇后娘娘笑笑,不动声色的将席语兰和静妃的那些个小动作收在眼底,又淡淡的说道,静妃娘娘刚刚说的,正是本宫心里所想的,原是想选一个帮着本宫料理过事情的,在这后宫中,有过协理六宫之权的,只有席娘娘和盛昭媛。” 皇后说着,百年转头瞧了瞧一眼不满的盛惠,淡淡的说道,“论经验论资质,显然都是席娘娘更好一些,这样的决定,也是本宫与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同商量过后的结果。” 席语兰见皇后娘娘已经这样说了,自己若是再说什么,反而会显得小家小气,一抬眼却正好瞧见静妃娘娘肯定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怔。 “既然皇后娘娘这般的信任,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才对,”皇后笑笑,不动声色的瞧着堂下妃嫔们的反应,又淡淡的说道,“瞧瞧本宫这个身,才跟你们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便又头疼难耐了。” “既然如此,咱们姐妹们便不耽误皇后娘娘休息了,”静妃笑着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臣妾们告退。” 静妃娘娘一说话,剩下的娘娘小主们便纷纷跟着退了下去,图兰姑姑见状,便也扶着自家娘娘朝着内寝去了。 “娘娘将宴饮的事儿交给席娘娘办就算了,”图兰姑姑撇了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何必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席娘娘?这自打咱们景和开国开始,除夕晚宴便都是皇后亲自来操办的,今儿娘娘却拱手将这个权力交给了席娘娘,奴婢真是看不懂。” “你以为本宫就只是将想让席语兰帮着操办宫宴?”皇后娘娘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她自己也说了,这事儿就算是交给旁人来做,那也应该是交给静妃娘娘才对。” “那皇后娘娘您的意思是?”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席语兰在外头当了尽一年的缩头乌龟,”皇后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好不容易舍得回来了,本宫倒是不介意,再为她们两个人添一道堵。” 席语兰和静妃只见已经有了长公主这个大间隙,在加上这样一出,皇后今儿倒是想看看,这两个整日自命清高的人,究竟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 第二百二十七章 皇后娘娘送来的纸条 一行妃嫔从坤宁宫出来之后,席语兰便带着香兰姑姑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去了,便只留柳轻眉和芙蕖姑姑两个人。 “小主,今儿天气真是太好了,”芙蕖仰头瞧瞧天空,笑盈盈的说道,“您若是不想回宫中闷着,咱们可以去御花园中走走。” 柳轻眉笑笑,稍稍的思索片刻之后,便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咱们不回长乐宫,也不去御花园。” “那咱们去哪儿?”芙蕖皱一皱眉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小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皇上下没下早朝呢,您要是想见皇上……”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柳轻眉笑着敲了敲芙蕖的脑袋瓜,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想去温婕妤那儿瞧瞧去。” “小主去温婕妤那儿做什么?”芙蕖周一皱眉头,这下换她没好气儿了,“我瞧着那位温婕妤娇贵的很,现下又在床上养着,小主这个时候去了,若是那位温婕妤再有个什么不舒服,岂不是又要赖到小主的头上。” “你啊,”柳轻眉笑着摇了摇头,却也知道芙蕖这样都是为自己好,但也不忘嘱咐一句,“一会儿去了人家温婕妤那里,你可不能这个样说话。” “小主放心吧,”芙蕖见自家小主执意要去,便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奴婢聪明着呢,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主仆二人晃晃悠悠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温婕妤的住处,二人在门口禀了守门的小太监之后,又等了没一会儿,便就被从里面走出来的香果姑姑给请进去了。 “柳小主。” 躺在内寝中的温玉一瞧见柳轻眉带着芙蕖姑姑进来了,竟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温婕妤这是作什么,”柳轻眉见状,立马上前去抚了抚,皱着眉头说道,“婕妤的位份比我高,原本是应该我跟婕妤行礼的,哪里用的着婕妤亲自起身。” “柳小主哪里的话,”温玉笑笑,现下她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瞧上去无精打采的,“自打我进宫以来,柳姐姐便一直是我十分尊敬的一位前辈,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多多交流,心中却也是敬重着的,姐姐在我心中,仍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啊。” 温玉说着,便又扯出了一个笑容,柔声说道,“臣妾斗胆叫一声姐姐,还望柳小主不要怪罪。” 温玉算准了柳轻眉不知道当日抓奸诬陷一事自己也要参与,现下才敢在柳轻眉之前做这幅功夫,若是说起来,她自打有了身孕以来便这样小心,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做过亏心事,现在她还算好了许多,在刚刚有身孕的那几个月,她几乎每夜都能梦见当日柳轻眉在坤宁宫中被灌下红花的场面,午夜惊醒的时候,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柳轻眉那样的聪明,温玉生怕哪天被她瞧出了其中的干系,再报复在自己身上,她没有柳轻眉那样能屈能伸的性,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她的身上,恐怕真的要熬不过去。 如今正好柳轻眉来了,她自然要谦逊万分的好好表现,眼瞧着临盆的日一天一天的逼近了,她可不想出什么岔。 “哪里的话,”柳轻眉笑笑,却不肯接温玉的话,反而不冷不淡的说道,“婕妤不嫌弃臣妾位份低微便好。” 温玉见柳轻眉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便又借着开口,怯生生的说道,“柳姐姐若是今日不来,等到来日妹妹我修养的差不多了,也是要去长乐宫拜访一下姐姐的。” “哦?”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平白无故的,温婕妤去我那长乐宫做什么?” “哪里能算作是平白无故,”温玉笑笑,抬眼瞧着柳轻眉,一脸羞愧的说道,“昨天乾清宫的事情妹妹都听说了,原是妹妹我脚下不小心,这才摔了一跤,却还要赖到姐姐的头上,今儿正好姐姐来了,我便扯着这个机会给姐姐道个歉,还请姐姐千万不要怪罪才是。” 柳轻眉没想到温玉会这样说,不由得在心底里由衷的称赞了一下这位小主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事儿又不是温婕妤跑到皇上面前去检举的,我怪谁也不能怪到婕妤的身上啊,”柳轻眉笑笑,正好香果搬了凳来,她便一边缓缓的坐下一边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臣妾瞧着温婕妤摔得那一跤也不像是意外。” 温玉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又瞧见柳轻眉笑笑,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 “瞧瞧我,又在说什么胡话呢,”柳轻眉笑笑,不动声色的瞧了瞧温玉,又淡淡的说道,“今儿本是来看望温婕妤的,我说这些事情做什么。” “姐姐可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温玉却不依不饶,上前去一把抓住柳轻眉的袖,一脸恳求的说道,“我先前也总觉得这件事儿有那里不对,可又总是劝自己说是我心思太敏感,想的太多了。” 柳轻眉早就料到温玉会有这样的反应,表面上却还是装成一脸为难的样,任凭温玉怎样恳求,她仍是不肯说什么。 “柳姐姐,”温玉皱了皱眉头,眼瞧着就要哭出来,“您也是有过身孕的人,想来也是知道妹妹我的心思的,您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不妨说给妹妹听一听,旁的不说,至少让妹妹对着歹毒之人有个防范啊。” “我也只是觉得不对,原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佯装为难的说道,“这种事原是不能乱说的,只是现下瞧着温婕妤这般的模样,我心中也着实是看不过去,只是还请婕妤答应我,今儿的话听听就算了,就不要再去说给旁人听了。” “柳姐姐放心,”温玉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什么都依姐姐就是。”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温玉将在寝宫内伺候的下人都遣下去之后,又跟柳轻眉再三保证,这才终于让她开了口。 “昨儿温婕妤确实是因为收到了皇后娘娘送来的纸条才出去的么?”见温玉点了点头,柳轻眉又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那纸条我也都看过了,逼真的程度别说是旁人了,恐怕连当事人本人,也是分辨不出来的。” 温玉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又开口说道,“我也想过这件事儿,觉得确实是太过蹊跷。” “对啊,”柳轻眉点点头,凑上前去轻声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纳闷,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更是不知道这后宫中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直到后来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才让我给想明白了。”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温玉,心满意足的看到她清冷的脸上一脸愤怒的表情,为了吊她胃口,又淡淡的问道,“温婕妤可知道,在咱们前朝流传许久的一件趣事儿?” 温玉不知道柳轻眉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这个,却也不敢多说,便只好淡淡的问道,“前朝的事情妹妹知道的甚少,还要请姐姐指教指教。” “这事儿还要从咱们皇上刚登记的时候说起,”柳轻眉垂了垂眼眸,勾着嘴角淡淡的说道,“相传咱们皇上刚刚登记的时候,有一次微服出巡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奇人,这位奇人奇就奇在,能够过目不忘。” 柳轻眉见温玉皱着眉头,便又接着说道,“这位奇人过目不忘之处又与旁人不同,他厉害就厉害在,不管是什么人的字迹,只要让他看上一眼,他就能模仿出一模一样的来。皇上见了之后很是惊讶,便赏了个七品芝麻小官给他做。” “柳姐姐的意思是,送到我手边的字条,就是这位奇人写的?”温玉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这位奇人遇见咱们皇上的时候便已经五十几岁了,再加上咱们皇上登基已经将近十年的光景,他老人家哪里还写的动字?”柳轻眉笑笑,见温玉的眉头又皱了皱,便又淡淡的说道,“不过温婕妤说的差不多了,这位奇人虽说已经年迈,却将自己的孙女送进了宫里做小主,这个孙女从小养在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学了不少这位奇人的本事。” “柳姐姐可是已经查出这杯送进宫里来的小孙女是谁了?”温玉一听,便立马坐直了身,一脸着急的问道。 “我现在虽说没有以前尊贵,但想要查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柳轻眉笑笑,抬眼瞧着温玉,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位奇人的孙女,便是现在的周才人了。” “周才人?”温玉一愣,随后又一脸愠气的说道,“我与周才人速来无冤无仇,她又何必这样害我?” “我也只是推断,或许是旁人借着这一点故意无限周才人也说不定,”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这后宫中向来不缺尔虞我诈,有人若是想害你,哪里还管什么恩怨,谁让温婕妤生的娇俏,得了皇上的恩宠不说,如今更是怀了身孕,让人怎么能不嫉妒?” 温玉皱皱眉头,脸上的愠气盖也盖不住,柳轻眉却也不再说话,既然此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不想再温玉这里多留,简单的说了几句关心安慰的话,便就带着芙蕖姑姑走了。 “小主,”两人刚刚一出温玉的寝宫,芙蕖便皱着眉头说道,“您觉得这位温婕妤怎么样?” “和皇后勾结在一起的人,有几个是好的,”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只是心思确实极为细腻的,大抵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那小主您想……”芙蕖原本跟在自家小主身后,顺着宫墙转过身之后,便瞧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再走进几步,芙蕖定睛一瞧,这才轻声说道,“小主,您瞧站在那儿的那位,是不是席娘娘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可万万使不得 柳轻眉原本没注意,现下听见芙蕖这样一说,便抬眼一瞧,远处那清冷的身影,不正是她的席姐姐么。 “还真是。”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应道。 “席娘娘不是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么,”芙蕖瞧了席语兰的背影几眼,笑着说道,“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柳轻眉没说话,远远的瞧过去,却就已经感受到席姐姐一脸得愁容,不由的一愣,又皱着眉头问道,“前面那是哪位娘娘的寝宫?” “小主问的是哪个?”芙蕖一愣,皱着眉头问道。 “还能是哪个?”柳轻眉瞪了芙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就咱们在这站了一会儿的功夫,席姐姐就绕着人家的寝宫转了好半天了。” 芙蕖抬眼一瞧,似乎还真是这样,再仔细一看,又笑着说道,“那是静妃娘娘的寝宫啊,小主先前还去过好几回呢,如今换了个方向,小主可就不认识了?” “静妃娘娘。”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轻声的呢喃道。 “可不是,”芙蕖笑笑,眼瞧着席娘娘又要绕着静妃娘娘的寝宫转上一圈,便转过头去对着自家主兴冲冲的说道,“小主,咱们可是要过去跟席娘娘打个招呼?”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的模样,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不用,咱们会了吧,席姐姐大抵是想自己去的。” 芙蕖一愣,虽说不知道自家小主心中所想,却也还算得上是听话,最后瞧了一眼席娘娘和香兰姑姑,便就跟在自家小主身后,乖乖的回长乐宫去了。 另一边,香兰跟在自家娘娘身后走了好半天,不由的有些发牢骚了。 “小主,咱们都在这人外头转了好半天了,”香兰撇了撇嘴,一脸不愿意的说道,“咱们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我这正想的好生生的呢,你说这些话烦我做什么?”席语兰正不知道想着什么事情出身,听见香兰这满腹牢骚的声音自然也是一脸的不乐意,“该进去的时候我自然就会进去,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香兰姑姑撇撇嘴,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依着自家娘娘的性,在这外头在转上了几圈。 这主仆二人还不知道在静妃的寝宫外头转了多少圈的时候,这次一转到静妃娘娘的宫门口,便瞧见门口站了位穿白衣服的姑姑,正笑盈盈的瞧着席语兰和香兰两个人。 “奴婢见过席娘娘。” 还未等席语兰反应过来,那我姑姑便对着她行了个礼,脆生生的得叫了一声席娘娘。 席语兰一愣,半响才反应了过来,便淡淡的应道,“姑姑有礼了,不知道只是要去哪儿呢?” 席语兰本只是要简简单单的跟这位穿白衣的姑姑客套客套,却没想到这姑姑一开口便让自己羞红了脸。 “奴婢是奉了我家娘娘的命令,特地在这儿等着席娘娘的,”那位白衣姑姑抬眼瞧着席语兰,笑盈盈的说道,“我家娘娘说,席娘娘已经在外头转了大半天了,今儿虽说天气好,却也是冬日,我家娘娘怕席娘娘在外头冻着了,便让奴婢来将娘娘请进去。” 席语兰听完这话之后一张小脸一红,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乖乖的跟在那白衣姑姑的身后,进这样进去了静妃娘娘的寝宫中。 “来了。”静妃娘娘听见了声响,抬眼瞧了瞧走进来的席语兰,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淡淡的说道。 席语兰点点头,恭恭敬敬的给静妃娘娘行了个大礼。 “臣妾席语兰,见过静妃娘娘。” 静妃瞧见眼前的姑娘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不由的觉得可爱,便笑着说道,“在我这儿不必拘着,先坐下吧。” 席语兰应声,缓缓的直起了身,却瞧见静妃娘娘身边并没有宫女伺候着,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给自己搬一张凳坐,便只好硬着头皮做到静妃娘娘对面的软榻上。 席语兰刚刚一坐下,就见刚刚那个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姑姑端着一个茶盘上来,将茶盘上的东西在软榻上的案几上一一摆好,便就又退了下去。 一番折腾下来,席语兰完全搞不懂静妃娘娘的路数,稍稍做了个神儿再回神儿的功夫,便瞧见静妃娘娘正在亲自为自己泡茶。 “静妃娘娘,这可万万使不得的,”席语兰一愣,立马抬手上前,想要接过静妃娘娘手中的茶具,“这种事儿还是我来吧。” 哪里知道静妃娘娘却轻轻的摆了摆空着的手,手上泡茶的动作不停,淡淡的说道,“我在五台山做惯了这些事,你休息就好,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妥。” 席语兰笑笑,见静妃娘娘这样说,她便只好作罢。 “你和柳小主还真是两种性格,”静妃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淡淡的说道,“都进来了这么一会儿了,你瞧上去还是一副拘着的模样。” 席语兰一愣,刚想为自己狡辩几句,却听见对面的静妃娘娘一笑,再一抬眼,便瞧见静妃娘娘将一杯热茶推到了自己面前。 “先别着急说话,”静妃娘娘笑笑,依旧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先尝尝吧。” 静妃说着,便朝着那杯热茶努努嘴,这才进来一会儿的功夫,席语兰便被静妃娘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难免就更僵硬一些。 “觉得味道怎么样?”静妃见席语兰一杯热茶下肚,便笑盈盈的问道。 “有些苦,”席语兰皱皱眉头,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却又觉得有些不礼貌,便又仰着脸笑笑,一脸抱歉的说道,“我原是不懂得喝茶的,眉儿倒是对各种茶叶有不少的研究。” “是,”静妃娘娘点点头,又给自己斟了杯茶,却也不着急说,轻声的说道,“前段时间还给我送了不少上好的茶叶来,都是很难得的稀世品种。” “她向来喜欢这些东西。”席语兰笑笑,将刚刚的那杯热茶放到案几上,淡淡的说道。 静妃抬眼瞧了瞧席语兰,这姑娘的一张脸瞧上去很是清冷,眉眼却长得极好,半点都不比柳轻眉差。 只不过那位柳小主更有灵气一些,眼前的这位,便更清冷一些了。 “现在可以说了,”静妃将自己的那杯热茶举到嘴边,不紧不慢的说道,“席娘娘一大早就来了,不会真的只是简单的拜访吧。” 席语兰一愣,刚刚两个人有的没的的绕了那样大的弯,席语兰没想到静妃娘娘会突然说道主题,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席语兰不说话,静妃娘娘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品着自己的一杯热茶,好一副优雅的做派。 “今儿来这一趟,便是想给静妃娘娘道个歉。”许久,席语兰才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 “哦?”静妃娘娘一挑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我就读不明白了,席娘娘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又何必道歉?” 席语兰一愣,悄悄的瞧一瞧静妃娘娘,又轻声说道,“想来静妃娘娘也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又何必非要问个究竟呢。” “席娘娘是说长公主的事情?”静妃娘娘笑笑,好整以暇的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席语兰,淡淡的说道。 “是。”两个人说到这个地步,席语兰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大方的承认道。 “那我便又要问一问席娘娘了,”静妃娘娘笑笑,不紧不慢的问道,“席娘娘觉得自己错在哪里呢?” 席语兰一愣,踏进静妃娘娘的寝宫之前,她本有千万句的话要跟静妃娘娘说,现下被静妃娘娘一问,一时间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又淡淡的说道。 “灵儿本就是静妃娘娘的骨肉,是娘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娘娘在五台山这么些年,说起来还不是为了灵儿,”席语兰垂了垂眼,又继续说道,“如今好不容易回宫里来了,却因为我的一些私心,连灵儿一面都没能见上。”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更是直接将灵儿带到了沁心园中,害的静妃娘娘一面都未见上,这样的行为,该不该道歉?” 席语兰说完,便耸拉着一颗脑袋,静静的等待着静妃娘娘给自己的裁断,半响过后,席语兰非但没有等到静妃娘娘的裁断,反而还听见了自己头顶上传来一阵笑声。 “我还以为柳小主会将我的话带到,现在瞧来,这位柳小主传达的可很是不仔细啊,”静妃娘娘笑笑,微微的抬了抬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席娘娘能够明白,我的心中对你没有半分的怨恨,相反的,更多的是感激。” “静妃娘娘的这些话眉儿都同我说过,只是……” “只是你自己的心中过不去,非要自己过来同我说一说才肯罢休,”静妃娘娘笑着打断了席语兰的话,又柔声说道,“当日我离开宫去五台山的时候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说到底,在我的心中,相比较将灵儿永远的养在我的身边,我更在意的,是灵儿能有一个更好的,随心所欲的人生。” 静妃说完,又瞧了瞧自己对面的席语兰,淡淡的说道,“我这样说,是否更加的简单明了一些。” 席语兰点点头,轻轻的应一句,“我明白了。” 静妃娘娘笑笑,又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却没有给席语兰到斟,淡淡的说道,“既然席娘娘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知道还愿不愿意再在我这人坐坐?” 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突然勾着嘴角笑一笑。 “静妃娘娘这次可就猜错了,臣妾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交易 “哦?”静妃娘娘笑笑,抬眼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席语兰,淡淡的说道,“这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席娘娘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说?” 席语兰抿着嘴笑笑,却不着急说话,只是将自己面前的空茶杯往静妃娘娘面前一推,抬眼敲了过去。 静妃娘娘难得一愣,却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勾着嘴角笑了笑,不紧不慢的抬手,为席语兰斟满了一茶杯的热茶。 “我要与静妃娘娘商议的便是除夕宫宴的意思,刚刚到静妃娘娘这里拜访之前,我已经去了一趟太后娘娘那里,听太后的意思,咱们皇上这次想要办的隆重一点,”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我到底是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事情,几乎没什么经验,所以想要……” “所以想要我帮帮忙?”静妃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静妃娘娘的,”席语兰也笑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来的路上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在咱们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没有人比静妃娘娘您的资历更高了,想着您见多识广,总是有些办法的。” 静妃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又缓缓的将茶杯放下,席语兰等着静妃娘娘将一套完整的茶礼做完,才终于听见这尊大佛又开口。 “刚刚还说你和长乐宫的那位柳小主不同呢,现下瞧着,不愧是玩在一起好些年的,这说话的路数都是一样的,”静妃笑笑,抬眼瞧着席语兰,淡淡的说道,“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浅笑着说道,“静妃娘娘说的是哪件事情?” “皇后娘娘今儿早上弄这样一出,不过就是为了看咱们俩的热闹,”静妃娘娘笑笑,又为自己斟满一杯茶,轻声说道,“你如今却巴巴的跑过来找我帮忙,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气死她?” 静妃娘娘这一番话刚刚说完,席语兰便没绷住,没想到一向正经的静妃娘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静妃娘娘也跟着笑笑,正如席语兰所说,她是宫中资历最高的一位妃嫔,自然和皇后娘娘相处的时间也是做多的,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性,她自然比谁都清楚。 “我瞧着席娘娘这架势,想来是已经看清楚了?” “臣妾虽说不聪明,但这点心思还是有的,”席语兰腼腆的笑笑,淡淡的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来求一求静妃娘娘。” 静妃娘娘听罢,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又是一杯茶下肚,这才又慢悠悠的说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静妃娘娘也不问其中的原委,一口将席语兰的事儿应了下来,笑盈盈的说道,“这些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你若是遇到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就是。” 经过这一上午的相处,席语兰也算是瞧清楚了静妃娘娘的路数,既然她什么都不问,席语兰便就什么都不说,瞧见静妃娘娘已经将自己所求的事情应了下来,便以茶代酒,敬了静妃娘娘一杯。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忙忙碌碌,席语兰忙着处理除夕宫宴的事情,柳轻眉能帮忙的时候也都会过去帮忙,后宫中难得一片和和气气的景象。 唯独一处不一样。 “这都几天了,”耿长君从慢悠悠的从外头走进来,淡淡的说道,“你还打算窝在宫中多长时间?” 周才人本来还卧在床上养病,一听见外头来了声响,不由的吓得浑身一震,转身瞧见来人是耿长君之后,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下来。 “臣妾见过梅妃娘娘。”周才人撑着病体起来,沉声说道。 “行了行了,”耿长君垂眼瞧了瞧周才人,皱着眉头说道,“瞧瞧你现下这幅模样,像什么样?” 周才人皱了皱眉头不说话,底下的小宫女是个有颜色的,瞧见梅妃娘娘来了,便立马为耿长君搬来一个椅,还贴心的放上了软绵绵的垫,然后又将自家小主扶好,又在身后垫上了个软枕头,瞧见主和梅妃娘娘像是有事儿要说的,便就又知趣儿的退了下去。 “我瞧着你平时给我出主意的时候还算是个厉害的,”耿长君瞥了一眼病怏怏的周才人,冷冰冰的说道,“怎么碰上自己的事情,就窝囊成了这幅样?” 对于陷害温婕妤摔倒一事,周才人到现在还仍似心有余悸,暗暗思索了几天过后,便决定将这件事烂在肚里,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旁人怎样问,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娘娘说什么呢,”周才人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臣妾不过是染了风寒,又迟迟不好。” 耿长君在心中冷哼一声,又正好碰上周才人手下的人进来送汤药,便伸手接了过来,又将那送汤药的小宫女遣了下去。 “我还当你是装病呢,”耿长君笑笑,抬手亲自将汤药送到周才人嘴边,淡淡的说道,“原来是真的吓病了,瞧瞧这张憔悴的小模样,还真是够让人心疼的。” 耿长君和周才人相处的时间还算的上是久,自然知道周才人是什么样的性,这个时候若是硬要她说,那一定是没什么结果的,再加上耿长君平日里向来对周才人严厉,像现下这样好声好气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周才人心中一怔,加上现下又孤立无援,自是愿意将心中的话跟耿长君这颗大树说一说。 一碗汤药喂下肚之后,果然不出耿长君所料,周才人一皱眉一撇嘴,眼瞧着便要哭了出来。 “娘娘,您这次可一定要帮我啊。” “说说吧,”耿长君在心中轻哼一声,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淡淡的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才人又撇了撇嘴,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终于将陷害温婕妤一事的始末说给了耿长君听。 “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个样了,”再说一遍周才人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一时没忍住,便就直接哭了出来,上前去紧紧的抓住耿长君的衣角,一脸紧张的说道,“梅妃娘娘,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耿长君皱了皱眉头,佯装关心的说道,“你现下知道害怕了?那当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当时妹妹也是一时冲动,”周才人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所以才坐了这样的傻事,还望姐姐不要跟妹妹我计较才好。” 耿长君心中又是一声冷哼,表面上却又皱了皱眉头,唉声叹气了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妹妹你速来与我交好,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又哪里会不管你?” 周才人一听耿长君这样说,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抱着耿长君哭诉个不停,耿长君那边也是一边佯装安慰周才人,一边默默的根据周才人所说的事情在心中盘算自己的事情。 “要我说,妹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周才人的脑袋埋进了耿长君的脖颈里,耿长君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说道,“既然温婕妤到现在还未怀疑到妹妹你的头上,那想来也是没事儿了。” 耿长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倒是妹妹你,抱病不出这些天,平白的惹了旁人怀疑。” “我又何尝不知道姐姐说的这些事情,”周才人皱一皱眉头,抬起头来抽抽搭搭的说道,“只是自从出事之后,妹妹身实在有些不爽,这温婕妤倒不是最可怕的,只是这事儿还牵扯到柳小主,听说那柳小主向来伶俐,若是在这个时候被她查出些什么东西来,妹妹怕是没有好日过了。” “那柳小主哪有你想的那样的厉害,”耿长君在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这柳轻眉的名声还真是大,凉凉的说道,“不过是宫中的人瞎传的夸张话罢了。” 见周才人将信将疑,耿长君又接着说道,“我与柳轻眉相处的时间可比你们要长的多,难道还没有你们对她了解的多?” 周才人这才相信了耿长君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想要寻求庇护。 “总是你放心,有我在你身后,自是不会让旁人伤了你,”耿长君笑笑,凉凉的说道,“只是姐姐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在这宫中人人都有一副面具,现下妹妹的身就算再差,也要硬装出一副安好的样,这掩人耳目的功夫,妹妹还是要做一做的。” 周才人点点头,耿长君又交代了几句,便就带着冬雪姑姑离了去了。 “娘娘,您何必来蹚这趟浑水,”冬雪撇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只怕平白的惹了一身骚,还得不了什么好处。” “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耿长君轻哼一声,她以前倒是没发现周才人是这样一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只不过现下情况特殊,她着实找不到旁人,所以才一心想要将周才人拉拢到自己的身边,“现下皇上因为二皇的事情责备我,一整月也不愿意来朝阳宫一次,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使得家中的父兄在前朝都不得宠,眼瞧着柳轻眉母家的人就要从东北边境回来了,我怎么能不着急?” “娘娘您就是再着急,也应该找一个衷心一点的,”冬雪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您瞧瞧那位周才人,之前都愿意为了这种事情和邶小主联合而欺瞒小主,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背叛娘娘您的事情呢。” “在这后宫中,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又哪里来的绝对的忠诚,”耿长君冷哼一声,凉凉的说道,“我手上还有她母家的把柄,想来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 耿长君顿了顿,又继续凉凉的说道,“再者说了,她手上的那点手艺,还是有点用的,日后说不定就能帮上咱们一次大忙。” 冬雪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家小主现下的情景很是不好,什么都不好做,自己一位小小的宫女,有什么忙都帮不上,每天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这些事情奴婢也不懂,奴婢能做的,就是为娘娘尽忠了。” 耿长君勾着嘴角欣慰的笑笑,冬雪跟在自己身边这样长的时间,也着实算是个贴心的,耿长君轻轻的拍了拍冬雪的手背,淡淡的说道。 “绣娘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二百三十章 烫手山芋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问题的,”冬雪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说是小主给的样式瞧着简单,坐起来却是极为复杂的,按咱们那几个绣娘的手艺,短短的几天之内,根本就做不出来。” “一群废物!”耿长君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怒气的说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本宫还养着她们做什么?” “娘娘您先消消气,”冬雪见自家娘娘动了怒气,便立马上前安抚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咱们养的那几个绣娘,都是绣局里手艺最好的,离娘娘您需要的日期还有好些天,咱们日日夜夜的多压榨他们一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她们将东西给我赶出来,”耿长君皱了皱眉头,意识到刚刚自己失了礼数,便压低了声音,淡淡的说道,“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就是。” “娘娘放心,”冬雪点点头,轻声说道,“奴婢这两天忙完咱们宫里的事情之后,就亲自去看着她们,一定不给她们以偷懒的机会。” “恩,”耿长君凉凉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做那东西还需要些贵重的东西,先前我怕她们毛手毛脚,再给磕了碰了,现下眼瞧着时间便要来不及了,你下次去绣娘那里的时候,便一同送去吧。” “娘娘放心,”冬雪姑姑点点头,微微的垂了垂眼,毕恭毕敬的说道,“奴婢一定让小主得到一份称心的宝物。” 耿长君点点头,凉凉的应了一声,便就带着冬雪朝着朝阳宫的方向去了。 又是几天过去,席语兰这两天正为着除夕宫宴的事情犯愁,自皇上位以来,这宫宴年年都办,各站花样早就玩遍了,还哪里有什么新意可言,自己刚刚回宫,皇后娘娘就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自己,当真是用了心思的。 “娘娘,您先别写了,”香兰姑姑见自家娘娘整日的忙活着,不由的觉得心疼的很,便端着两盘精致的小点心凑过来,一脸关切的说道,“先吃点东西吧,这点心是御膳房刚刚送来的,娘娘您趁着新鲜尝尝吧。” “先放那儿吧,”席语兰却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头都不抬一下,皱着眉头说道,“灵儿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都不见她?” “娘娘,长公主被奶娘带去三公主那儿了,”香兰姑姑将手中的点心放到桌上,笑着说道,“姐妹两个人玩的好着呢。” “那就好,”席语兰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只要她别在宫中乱跑,给我闯祸就行。” 香兰姑姑笑笑,柔声说道,“咱们长公主虽然平时淘气些,却也是个有分寸的,娘娘放心就是。” 说完,便又想着劝自家娘娘吃点东西,可奈何自家娘娘丝毫不领情,反而嫌弃香兰姑姑太过鼓噪,本来手头上的事情就多,现下更是觉得心烦的很。 香兰姑姑见状,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一脸委屈的候在自家娘娘身边,心想等着娘娘什么时候饿了,自己也好上前去伺候着。 奈何香兰姑姑等了半天,去没有等到自家小主有食欲,却将长乐宫的柳小主等来了。 “姐姐正忙着呢。”柳轻眉刚刚一踏进寝宫的大门,便瞧见席姐姐正坐在桌前埋着脑袋,不知道在忙活着些什么,便笑盈盈的说道。 “柳小主您总算是来了,”还未等自家娘娘开口,香兰姑姑便一步跨上前去,拉着柳小主的手便开始诉苦,“柳小主快劝劝我家娘娘吧,她已经一整天没用什么东西了,这样折腾下去,身还哪里受得了。” “香兰姑姑说的可都是真的?”柳轻眉皱皱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姐姐认真做事我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自是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你可别听香兰瞎说了,”席语兰转头瞪了一眼香兰姑姑,又将柳轻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把一大堆东西往柳轻眉面前一推,皱着眉头问道,“你快瞧瞧,我这样安排可还妥帖?” 柳轻眉笑笑,却也没有拂了席语兰的意思,便认认真真的看起席姐姐准备的方案了,一大堆的东西,也是让柳轻眉耗了不少时间才看完。 “姐姐的各种安排倒是妥帖的很,”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似乎有些太过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若是办出这样的晚宴来,皇后娘娘怕是要有所诟病了。” “我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席语兰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只不过前些年皇后把能用的花样全部都用过了,今年实在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却硬生生的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柳轻眉盯着席语兰瞧个不停,席姐姐向来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像如今这样火烧眉毛的时候还真是少见,等到柳轻眉终于看的满足了,才慢悠悠的说道。 “如此看来,我还真是姐姐的福星了。”柳轻眉一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 席语兰先是一愣,随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一脸欣喜的上前问道,“眉儿,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哪里知道席语兰越是着急,柳轻眉越是端着不说,惹得席语兰像个孩一般好一顿求。 “眉儿,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卖关了,若是真知道什么,可就说给姐姐我听一听吧,我可是要急死了。” “好了好了,”柳轻眉笑眼瞧着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倒不是我想到了什么主意,是我刚刚从静妃娘娘那儿过来,这主意也是静妃娘娘出的。” 柳轻眉说着,便抬眼瞧了瞧在席语兰宫中伺候着的那些小宫女们,席语兰会意,便将她们一一遣了下去。 “快说吧,”席语兰凑上前去,一脸心急的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主意,还要我将人都遣下去?” “静妃娘娘知道席姐姐这些天怕是要因为晚宴上的事情愁坏了,便特地让我来传一句话,”柳轻眉笑笑,凑到席语兰的耳朵边上,神神秘秘的说道,“静妃娘娘说了,咱们整日的带在宫中,想不到什么新鲜事儿是应该的,关于主意的问题,倒是有一位见多识广的贵人可以帮一帮我们。” “谁?”席语兰瞪大了眼睛,一脸信息的问道。 “九王爷。”柳轻眉笑笑,沉声说道。 “九王爷?”席语兰一皱眉头,仔细想了想,又摇摇头说道,“这可如何能使得。” “怎么就使不得?”柳轻眉一挑眉毛,凑上前去跟席语兰分析道,“姐姐想想,九王爷总是在外头为皇上做事,这天南地北的跑,什么稀罕事没见过?眼界儿自然是比旁人要开阔的,再者说了,咱们这位九王爷向来以擅长琴棋书画,喜好风花雪月见长的,想来也是个极其又品味的,我瞧着,这出主意的事儿,倒是数他最合适。” 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淡淡的说道,“好吧,再容我想一想,你先帮我谢过静妃娘娘,劳她费心了。” 柳轻眉笑着点头,正好瞧见长公主从外头回来,这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便赶忙跟席语兰告别。 “既然话已经传到了,那我可就不在这儿打扰姐姐了,”柳轻眉笑着将景灵招呼过来,捏着小丫头的脸说道,“灵儿,你好好的看着你母妃吃点东西,知不知道?” 小景灵顶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乖乖的点了点头,柳轻眉这才放心,想着她宫中景吟这个小祖宗要伺候,便转身招呼芙蕖回长乐宫去了。 席语兰这边有景灵相劝,她当然愿意开口吃东西,香兰姑姑瞧见自然也是开心的,忙前忙后的弄了一大桌的膳食给自家娘娘,眼瞧着长公主倒确实是吃了不少,自家娘娘确实是抬了抬筷,但没往嘴里送多少就是了。 “灵儿,你今天的功课可是做过了?”席语兰瞧见长公主吃的差不多了,便轻轻的瞧了瞧桌,淡淡的问道。 景灵今儿跟吟儿两个人玩的很是开心,回宫之后又吃了这么些个好吃的,心情自然是查不了的,可听见母妃这般说,却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乖乖的应道。 “还没有。” “你想要玩可以,却也不能耽误的功课,”席语兰板了板脸,佯装生气的说道,“吃完这块排骨可不能再闹了,乖乖的让奶娘带你回寝宫,先把前些天先生留的功课做了,知不知道?” 小景灵嘴巴里叼着一块排骨,一边吞咽着一边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 伺候长公主的奶娘早就已经守在门口,瞧见公主大人终于慢吞吞的吃完了那一块排骨,便赶紧上前来将公主带走,生怕一个不小心,席娘娘再发了脾气,那可就要怪罪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娘娘,”香兰姑姑见长公主走了,便绕道自家娘娘身后,一边为娘娘捏着肩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娘娘可是想好了,要不要请九王爷帮忙。” “眉儿和静妃娘娘说的也着实在理,咱们整天在深宫中待着,哪里还能接触到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席语兰将手中的筷放下,淡淡的说道,“找九王爷出主意,倒也是条明路。” 香兰姑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娘娘也别太着急,九王爷向来是个好脾气的,时不时的也会跟咱们奴才们聊聊天,想来是不会拒绝娘娘的,回头奴婢去九王爷那里说一声就是。” “九王爷现下在宫中么?”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问道。 “原先是应该住在宫外的王爷府的,只是现下临近年关,再加上太后娘娘很是思念九王爷,便直接然九王爷住到宫中来了,”香兰姑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已经住在宫中大半个月了,现下正在临宣殿中住着呢。” “恩。”席语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香兰,你准备准备,咱们这就去临宣殿拜访一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乱了分寸 席语兰说一不二,香兰姑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照着做了,她原本还想着,自家娘娘是妃嫔,九王爷是皇上的兄弟,现下又是深夜,若是叫人瞧见了,总是不好交代的,可是转头又见自家娘娘一副坦荡荡的架势,就只好噤了声。 所以在去临宣殿的路上,香兰姑姑一边担心的跟在自家娘娘的身后,一边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想着到底是件大事,又是有求于旁人,主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香兰正这样想着,没一会儿,主仆二人就到了临宣殿。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寝宫上头的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九王爷的脾性真是好生的奇怪,堂堂的一个王爷,又是住在这样大的一个寝宫里,门外竟然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席语兰心中纳闷,想着或许是里头的人不在,便伸手推了推临宣殿的大门,没想到竟真的被自己推开了。 临宣殿里头空空荡荡的,可又点着了不少灯笼,瞧瞧这灯火通明的模样,着实不像是个没有人的。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抬腿迈了进去。 “娘娘,”席语兰刚刚踏进临宣殿的大门,香兰姑姑便鬼鬼祟祟的跟在后头,一脸害怕的说道,“咱们这样私闯旁人的寝宫,是不是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席语兰应着头皮走进去,没好气儿的说道,“咱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做贼的。” 香兰姑姑见自家娘娘这样说,便只好吐吐舌头,应着头皮跟在后头。 席语兰自己心中也是在打鼓,这临宣殿的偌大的院中连个宫女太监都没有,着实是太诡异了,只是没走进步,席语兰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只因得这临宣殿中实在是太美了,与旁的宫殿不同,通往临宣殿主宫殿的道路是几块架在池塘中的石块,如今正是数九寒天的时候,这池塘里的水非但没有结冰,还流淌的欢快,在四周挂满的红灯笼的映衬下,真真让席语兰有种步生莲花的微妙感觉。 “娘娘,您瞧,这临宣殿中的灯笼还真是好看啊。” 主仆二人走过池塘,面前便是一个小小的凉亭,香兰姑姑瞧着那挂在凉亭角上的红灯笼,由衷的称赞道。 “确实好看,”席语兰点了点头,抬眼瞧着那红灯笼,淡淡的说道,“这灯笼的款式与本朝流行的样式很是不一样,瞧着这模样,应该是前朝盛极一时的款式。” 香兰姑姑点点头,还未来得及称赞自家娘娘博学多才,便被身后突然想起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不知来的是哪位宫中的娘娘,竟这般的博学多才。” 席语兰一怔,心中乱了分寸,却也知道不能失了规矩,便缓缓的转过身去,朝着九王爷微微的欠了欠身。 “臣妾充容席语兰,见过九王爷。”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眸,轻声说道。 九王爷一愣,先前只是瞧见一个背影,他自然是认不得的,如今美人好不容易转过身来,却只顾着低着头说话,哪里肯让他瞧清楚真容。 “原来是席娘娘,”九王爷缓缓的走到凉亭边,抬眼瞧着那红灯笼,淡淡的说道,“席娘娘对灯笼也有研究?” “只不过是幼时在画册上瞧了几眼,大概的有个印象罢了,”席语兰转了转身,淡淡的说道,“算不上数的。” 九王爷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却是让席娘娘给说中了,这灯笼的模样款式,确实是前朝盛极一时的模样,咱们现在用的灯笼大多都更丰满一些,这些则不同,个个都纤细柔弱。” 席语兰没想到九王爷会突然跟自己说这些,想了想,才笑着说道,“九王爷说笑了,这丰满,纤细柔弱,个个都是形容女的词,哪里是能用在灯笼身上的。” “这话就是席娘娘说错了,”九王爷突然看向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在我看来,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用美好的词汇来形容,我喜欢纤细柔弱的灯笼,正如同我喜欢像席娘娘一样,纤细柔弱的美人。” 席语兰一怔,九王爷这话明显带有了调笑的意味,只可惜席语兰打小就一根筋,最讨厌的便是这些花言巧语的男,更何况自己是皇上的妃,九王爷是皇上的弟弟,这关系本就尴尬,哪里能拿来开玩笑? “九王爷又说笑了,这宫中纤细柔弱的美人多的是,臣妾是远远数不上的,”席语兰抬眼瞧了瞧九王爷,凉凉的说道,“倒是王爷您,在宫中如此的使用前朝的旧物,就不怕皇上怪罪。” 九王爷挑了挑眉毛,这临宣殿以前并不是这幅样,如今的模样是皇兄将其赏给自己之后,自己重建的,这里头摆放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是提前给皇兄备案过的,他心中自然是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瞧见自己将美人惹生气了,九王爷心中还是过不去的。 “我们先前见过的。” 九王爷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句,惹得席语兰一愣。 “什么?” “我说,我同席娘娘先前是见过的,”九王爷突然笑笑,柔声说道,“席娘娘可是不记得了?”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淡淡的说道,“先前在宫中的各种宴饮上,确实远远的见过王爷几遭。” 九王爷被席语兰逗得哭笑不得,只好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更早一点的时候,那时候席娘娘与我差不多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席娘娘进宫来探望那个时候还是舒贵妃的太后娘娘。” 九王爷见席语兰陷入了沉思,便又借着说道,“那时候舒贵妃的身边有一个男孩儿,席娘娘可还记得?” 席语兰经九王爷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自己幼时进宫探望的时候,确实在姑母处瞧见了一个小男孩,自己每每进宫的时候,都会和这个小男孩玩上几天,分别的时候还要哭鼻,后来自己一直以为那个小男孩是皇上,现在才觉得不对,算算时间,皇上那时候应该还没有被送到姑母处寄养才是。 而那个时候,被养在姑母处的,应该就有当年的小豆丁,也就是当今的九王爷才是。 “是……”席语兰‘是你’两个字刚刚要说出口,又被自己生生的咽了回去,她抬眼瞧着眼前的九王爷,似乎是看出了点昔日的影,“当日的那个小男孩,原来是王爷么?” 九王爷见席语兰总算是想起来了,便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承认了。 在宫中难得的有碰见‘故人’的时候,席语兰心中一喜,便对着九王爷悄悄的打量着九王爷,一旁的香兰姑姑见状,便悄悄的拽了拽自家娘娘的袖。 “娘娘,”香兰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咱们还有事儿要和九王爷商议呢。” 都怪刚刚九王爷跟自己扯东扯西的,弄得席语兰都差点将自己的正事儿给忘了,只是香兰姑姑这句话虽然说得声音小,却也足够让耳朵灵敏的九王爷听见了。 “好了,咱们也算是叙过旧了,”九王爷笑笑,垂眼瞧着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席娘娘半夜闯进本王爷的寝宫来,想来是有正经事的吧。” 席语兰点点头,不由的四下瞧了瞧,九王爷见状,便又笑着说道,“席娘娘有直说就是,我这里安全的很。” 席语兰听九王爷这样说,稍稍的为难了一下,便将自己现下的情况说给九王爷听了。 “倒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九王爷点点头,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席娘娘现下准备到哪里了?” “旁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席语兰皱了皱眉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只是这我宴饮上要准备的歌舞节目实在是不好办,皇上年年都嫌弃除夕宫宴上的歌舞表演没有乐趣,今年皇后娘娘既然交给了我,我便想着好好的办一办,也算是给大家讨一个好彩头。” “只是歌舞表演的话,倒是好办的很,”九王爷想了想,又转回头来对着席语兰笑着说道,“席娘娘尽管去忙旁的事情,歌舞表扬的时候交给本王就是,等到除夕宫宴的时候,定位让皇兄耳目一新。” “那臣妾就先在此谢过九王爷了。” 九王爷是言出必行的人,席语兰自然放心,想着现下的时间时候也不早了,简单的谢过九王爷之后,便想着告辞了。 “这个时候临宣宫的前头应该有侍卫巡逻,”九王爷瞧着席语兰的背影,淡淡的说道,“席娘娘若是想比人耳目的话,可以从后门走,那里不会有人经过。” 九王爷说着,便为席语兰指了指后门的方向,席语兰点点头,便带着香兰姑姑走了。 九王爷倚靠在凉亭的杆上,抬眼瞧着漫天的星光,今夜到算得上是月凉如水,只是刚刚那美人的眸,却是比月光还要凉上几分的。 解决了歌舞节目的问题之后,席语兰的心情就舒畅了许多,旁的事情安排起来的时候,便很是得心应手,有了静妃娘娘和柳轻眉的帮助,席语兰便更是如虎添翼,将宫宴所需要的东西一一打理好,只等着除夕那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检验了。 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便就伴随着席语兰的忙碌与各宫娘娘小主的那些个小心思和期盼,一起到来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梅妃未到 “同样是太极殿,今年就有些焕然一些的感觉,”皇上几年来得早,四下瞧了瞧太极殿的布置,笑着说道,“兰儿果然能干。” 皇上说着,便转了转头,笑盈盈的瞧向了席语兰。 “是啊,”皇后娘娘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原先臣妾还担心着呢,想着席娘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事,有点纰漏也是常有的。” 皇后娘娘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哪里知道席娘娘处理的这样的好,看来臣妾还真是不能一个人忙活,要早早的把手里的各种权利放出来才是。” “兰儿平日里不争不抢,每回却都能给朕惊喜,”皇上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次的事情做得好,可不能让你白白的受这么多累,要好好的赏一赏才好。” “这也不光是臣妾的功劳,”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静妃娘娘和眉儿都给臣妾帮了不少忙,皇上若是要赏的话,可不能光赏臣妾啊。” 席语兰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瞧了瞧皇后娘娘,只见皇后娘娘脸色微微一凉,却也只不过时一瞬的功夫,便又重新挂上了笑容。 “你向来不爱管这些琐碎的事情,这次倒是勤快,”皇上瞧着静妃娘娘笑笑,又转头瞧了瞧柳轻眉,笑着说道,“好,今儿朕就大方一会儿,静妃和眉儿,人人都有赏。” 皇上今天大抵是真的高兴,一脸的笑模样,垂眼瞧着四下的妃嫔们,心情很是愉悦。 自前几年开始,皇上便允许妃嫔们在除夕晚宴的时候可以不穿官服,因得实在是太过繁重,这样一来可真是乐坏了后宫里的妃嫔们,在除夕这样欢聚的日里,人人都想着怎样才能打扮的好看些,引了皇上的注意才好。 如此以来,今儿堂下坐着的各位美人们自然也就更加赏心悦目一点,就连平日里速来穿的极为素净的席语兰和温玉,衣服上也是带了些花样的。 到底是除夕,怎么都得沾一沾喜庆的氛围。 “温婕妤的身可还好?”皇上垂眼瞧着挺着大肚的温玉,柔声说道,“这样坐着可还有些不舒服?” “多谢皇上挂念,”温玉笑笑,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多亏了太医们的照料,臣妾的身已经没有什么不适了。” “那就好,”皇上点点头,笑着说道,“你身特殊,今儿朕许你没规矩一些,凡是你觉得舒服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饮食方面若是觉得不爽或者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说就是。” “让皇上这样一说,臣妾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温玉微微的抬了抬眼,朝着席语兰笑笑,又轻声说道,“席娘娘准备的饮食很是妥帖,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很是注意,连臣妾的口味都考虑到了,臣妾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又四下瞧了瞧,发现了一个位还空着,便轻声问道,“这是哪位爱妃还没有到?” 皇后皱着眉头瞧了瞧,还真是有个空位,刚刚皇上未说,她还真是没有发现,皇后娘娘一边四下瞧着一边在心中默默的念着,这才又说道。 “似乎是梅妃还未到。” 皇后娘娘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太极殿外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是臣妾来晚了,让皇上和各位姐妹们久等了。” 众人抬眼一看,来人果然是梅妃娘娘。 耿长君缓缓的走进太极殿里,刚刚一落住脚,跟在身后的冬雪便上前来为自家小主脱掉大氅,只瞧了这一眼,便足以让众人惊艳。 只见耿长君穿了一件白色的,垂坠质感的长裙,外头又笼了一层薄薄的轻纱,看上去单薄的很,在裙长长的裙摆处,还缝了几朵花在上头,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假的,再仔细一瞧,才发现裙摆上的那几朵花竟是真的。 外头的月光顺着太极殿的隔断洒进来,轻轻的洒在穿着白裙的耿长君的身上,让人觉得,她好像是踏月而来的仙女。 柳轻眉笑笑,心里想着不愧是当年艳压六宫的耿美人,如今只是这样稍稍的一打扮,便能将这些年轻的小主们统统比下去,当真是极美的。 “确实是耽误了一些,”皇上笑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只是若能瞧见长君你这般的美貌,就算是再等上这样一段时间,那也是值得的。” 耿长君垂着眼眸笑笑,旁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坐在一旁的周才人便慌不迭的拍着马屁。 “梅妃娘娘今日真的是太美了,竟把我们姐妹们都比下去了。” “美确实是极美的,”皇后娘娘勾着嘴角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今儿是除夕,本就是极其喜庆的日,梅妃娘娘穿一身白衣,总归是有点不合适的。” 耿长君在心中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还是挂着一脸的笑容,听皇后娘娘说完,便稍稍的皱了皱眉头,一脸委屈的说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上见如此美人皱了眉头,心中哪里会好过,便淡淡的说道,“若是都穿的大红大紫的,难免有些俗气,我瞧着长君这一身就是极好看的。” 皇上这话显然是对着皇后说的,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耿长君。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皇上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说的便是如斯的场景吧。” 耿长君心中暗喜,皇后娘娘当着众人的面儿受了如此的羞辱,她心中自然是开心的,便微微的欠了欠身,轻轻柔柔的说道,“皇上过奖了。” 太极殿的位置高,四处又没有墙体的遮掩,虽说在建筑方法上取了巧,但却还是有风的,耿长君穿的单薄,皇上担心美人着凉,便也没有多说,赶紧让耿长君去坐着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氛围,因耿长君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席间竟没有人说话,跟在柳轻眉身边的三公主见了,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端起自己母妃放在桌上的一杯酒水,摇摇晃晃的就朝着高坐上的皇上去了。 哪里知道一双脚刚刚踏出去,小景吟便摔倒了,柳轻眉见状,赶忙上前去将三公主抱起来,前前后后的检查了没有受伤之后,才又皱着眉头责备道。 “好好的,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这太极殿中刚刚本就没有人说话,景吟这杯一摔,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几个好看热闹的小主,脸上的脸色都雀跃了起来,明显就是想看看柳轻眉和三公主的笑话。 “吟儿想给父皇敬酒。”景吟本是一番好心,却没想到砸了杯,现下又让母妃责备,小丫头心中自然是万般委屈的。 “敬酒?”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下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高座上的皇上淡淡的开口。 “吟儿,过来。” 三公主一听见父皇叫自己,便立马跑了过去,几步爬上了高台,又上前去往皇上的腿上爬,直接搂住了皇上的脖。 “你刚刚说什么?”皇上瞧见小丫头今天一张笑脸粉扑扑的,不由的觉得可爱,便上前捏了捏,笑着说道。 “吟儿说,想给父皇敬酒。”三公主搂紧了皇上的脖,奶声奶气的说道。 “哦?”皇上不由的觉得好笑,便又接着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这些哪里还用得着学?”三公主挑了挑眉毛,一副小大人的样,有板有眼的说道,“逢上这样喜庆的日,为父皇敬酒,说上几句吉祥话,讨个喜气是应该的。” 皇上一挑眉毛,不由的被自己的宝贝公主逗笑,转头又瞧见有小宫女在收拾刚刚三公主打翻的那个水晶杯,便皱了皱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可你刚刚吧杯打碎了,还哪里有吉祥可言?” 皇上这话一说,还真是有点吓坏了三公主,小丫头瞧瞧母妃又瞧瞧席娘娘,可两人却都只是笑盈盈的瞧着自己,吟儿无奈,只好自己想办法,抱着皇上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来了主意。 “碎了才好呢。” “哦?”皇上挑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又是什么说法呢?父皇不知道,吟儿快跟父皇说一说。” “不是有‘岁岁平安’的说法么?”三公主挑眉看着皇上,一脸得意的说道,“父皇这都不知道?” 皇上先是一愣,随后又哈哈大笑。 “好好好,朕的吟儿果然是最聪明的。” 皇上抱着是三公主玩了一会儿,又转头瞧见席语兰身边的小景灵正乖乖的坐在那里,想着这小丫头小时候一声这般的古灵精怪,如今越发的长大了,却也越发的不爱说话了。 皇上这样想着,便就将景吟放了下来,嘱咐她去母妃那里,然后又转过身来,想要逗一逗长公主。 “灵儿,”皇上垂眼瞧了瞧坐的端正的景灵,拉长着一张脸,佯装严肃的说道,“你妹妹都知道给父皇说几句吉祥话,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哪里知道长公主一点都不害怕,仰着一张小脸瞧着高高在上的父皇,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听的话都已经让吟儿说过了,灵儿若是这个时候上去说,岂不是都说了些吟儿说剩下的?”小景灵笑了笑,挑着眉毛说道,“那倒是有些谄媚的意思了,灵儿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再者说了,”景灵依旧仰着一张小脸,不紧不慢的说道,“灵儿日日都在心中为父皇祈福,又何必在意今日这一日呢?” “哈哈,你们瞧瞧,”皇上指着景灵笑个不停,柔声说道,“朕还以为这丫头长大了便稳重了,没想到全部都是表面上的功夫,一开口,便还是这幅古灵精怪的样。” “还不是皇上惯得,”席语兰抬手摸了摸长公主细细软软的头发,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自己惯出来的,日后可不要嫌弃才好。” 一句话又惹得皇上笑个不停,皇后便也跟着勾了勾嘴角,心里却很是不满,想着好好的除夕宫宴,总不能让这两个公主出尽了风头,便转头朝着大皇不停的使着眼色,也想让他趁着皇上现在高兴多说两句讨喜的话,哪里知道大皇完全体会不到母后的意思,一腔的心思全部都在眼前的那几盘糕点上,哪里还能看得到母后提醒的眼神。 皇后无奈,只好作罢。 同样心中不爽的,便要数耿长君了,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衣服,才出了几分钟的风头,便全被这两个小丫头片给抢了,她心中不甘,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两位公主当真是极可爱的,”耿长君勾着嘴角笑了笑,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半响,才又接着说道,“若是二皇也能像两位公主这般就好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第二百三十四章 强人’的主意 在座的人皆是一愣,谁都知道二皇的身不好,平时都得好生的照料着,没有大事儿是不出来见人的,只是没人想到耿长君会在这个时候将二皇拎出来,摆明了是想分一分恩宠。 只见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二皇的身不好,朕也总是记挂着,这样好的日却不能见见他,朕的心里也不好过。” “瞧瞧,都是臣妾不好,这个时候提什么二皇啊,”耿长君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便只是顶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笑着说道,“自打上次皇上因为照料二皇不周一事责罚臣妾之后,臣妾平日里照料二皇的时候就更加的上心了,现下二皇的身已经好多了,今日是太晚,才没让他来的,不然臣妾也会带他来给皇上助助兴的。” “那就好,”皇上点点头,抬眼瞧了瞧打扮的清丽的耿长君,又接着说道,“你不说朕都忘了,上次因得二皇的事儿,朕责罚了你,还降了你的位份是不是?” 耿长君垂眸笑笑,淡淡的说道,“上次着实是臣妾没有照料周到,皇上给臣妾这样的责罚,也是应该的。” “长君这股谦逊劲儿,你们都应该学学,”皇上指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瞧着你最近定是操了不少心的,一张小脸都瘦了不少,今儿是除夕,朕便让你也高兴一回。” 耿长君一怔,微微的抬了抬眼,只见坐在高座上的皇上笑盈盈的瞧着自己。 “妃耿长君,谦逊有礼,自今日起封为梅婷夫人。” 耿长君心中一喜,哪里还有刚刚眼泪汪汪的模样,立马起身谢恩,在座的小主娘娘和王爷夫人们也纷纷起身道喜。 “恭喜梅婷夫人晋升之喜。” 耿长君笑笑,行礼过后众人便一一坐下,只是屁股还未坐稳,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 “我就晚来的一会儿,可是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了?”九王爷背着手从外头走进来,笑盈盈的说道,“大家说什么呢,这样开心?” “我瞧着这个老九是迟到惯了的,”皇上抬眼瞧着走进来的九王爷,笑着说道,“没有一会儿是准时来的,今儿这又是在哪儿绊住了?” “瞧着外头的风景好,便多看了两眼,哪里知道看着看着便看过了时间,”九王爷笑笑,将背在身后,拿着酒壶的双手拿了出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便知道皇兄要这样说,今儿臣弟有自知之名,是带了酒来的,便先自罚三杯。” 九王爷说完,便仰头将那壶酒喝下,惹得皇上和在座的几位小王爷纷纷叫好。 “我说呢,今儿兰儿准备了这样好的酒,老九却能忍得住,一直到现在才来,”皇上摇摇头,大笑着说道,“原来是在外头喝过了,怪不得一进来朕就闻见一股酒味儿。” 九王爷笑笑,一双眼睛朝着席语兰看过去,淡淡的说道,“哦?席娘娘准备了很多好酒?” “那是皇上抬举的说法,”席语兰缓缓的从案几前站起来,淡淡的说道,“九王爷见多识广,怕是不觉得多好的。” “既然皇兄都觉得好,那便就一定是为上等的了,”九王爷晃晃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抬眼瞧了瞧席语兰,饶有所指的说道,“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席娘娘这壶好酒了的。” 席语兰会意,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若能讨了大家的欢喜,那也不枉臣妾忙活了这段时间了。” “好了,现下老九也已经来了,咱们的人便就算是齐了,”皇上转头瞧着席语兰,笑着说道,“兰儿,咱们的宫宴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席语兰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掌,早就候在殿外的人便将准备好的精致膳食一一承了上来。 等到饭菜上好,在座的众人便伴着阵阵的丝竹声开始用膳,瞧着人人都是一副享受的模样,席语兰心中也隐隐的放下心来。 第一道菜刚刚吃到一半,众人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席语兰一怔,想着大抵是歌舞表扬要开始了,她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睛,惴惴不安的看了九王爷一眼,后者却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丝毫没有担心的模样。 众人纷纷被这阵阵的铃铛声吸引,纷纷从膳食中抬起头来,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倒是没有瞧见一个个娇俏的美人,相反的,众人只瞧见一个个画花了脸的精壮男上来。 柳轻眉也很是好奇,仔细一瞧,发现这些男的脚上都带了一个铜铃铛,也难怪刚刚会有那样清脆的通铃声了。 看惯了女跳舞的众人瞧见这样的架势之后先是一愣,更是有人直接皱着眉头窃窃私语起来,可是没多一会儿,在座的众人就纷纷被这些男的舞蹈所吸引,一个个瞧得聚精会神。 柳轻眉也瞧得出了神儿,她自幼喜欢舞蹈,跳舞的男她倒是也见过,不过大多都是柔美的模样,像这样多刚烈的男一起舞蹈,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舞蹈非但没有想象中的突兀,反而出奇的和谐,舞蹈动作的柔美和男的刚烈结合在一起,竟有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 “姐姐真是好大的本事,”柳轻眉凑到席语兰身边,小声的说道,“这样的节目也能别姐姐想到,妹妹今儿算是开了眼界了。” 柳轻眉说着,便在桌底下偷偷的为席语兰竖了竖大拇指。 她们两个人本相差着不小的位份,现下之所以能靠的这样的近,还要靠皇上的偏爱。 皇上知道她们两个人关系好,大抵有说不完的话,所以特别关照过,每回宴饮的时候,都让她们两个人坐的靠近些。 这也算是破例了。 “哪里是我厉害,”席语兰拍掉柳轻眉竖起的大拇指,没好气的说道,“这还不是你介绍的那位‘强人’的主意。” “姐姐去求过了?”柳轻眉笑笑,不动声色的瞧了瞧九王爷,看那人正在专心看节目,丝毫没有朝这里看的意思,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日瞧见姐姐紧紧的皱着眉头,我还当姐姐不愿意去呢。” 姐妹两个人正低着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笑着,就听着众人一阵拍手叫好声,席语兰和柳轻眉抬眼一瞧,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位娇俏的女,现下正惦着脚站在一位男手掌上的托盘中翩翩起舞。 这样的景象,也难怪在众人要拍手叫好了。 “昔日只听说过飞燕能够掌上起舞,今儿总算是瞧见真的了,”一舞作罢,掌声雷动,柳轻眉一边拍手一边由衷的赞叹道,“果真是极为震撼的。” 皇上似乎也很是满意,不停的拍手叫好,更是让高无庸赏了这些个表演的人好些个好东西。 “朕还以为这些年什么好看的歌舞都看过了,本是没报什么期望的,没想到真是被惊艳了,”等那群舞者下去,皇上仍旧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意犹未尽的说道,“兰儿,你是在哪儿挖到这群人的?” 席语兰一愣,没想到皇上会这样问,歌舞节目的安排都是先前九王爷一手操办的,她哪里知道这群奇人是被从什么地方请来的,一世情急,便下意识的瞧向九王爷求助。 “我也想问呢,”九王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席语兰,又转过头去笑着说道,“这样的舞蹈形势,我也只有先前在西南边境的时候听说过,见都没有见过一次,没想到竟能被席娘娘请来。” 席语兰接收到九王爷的信息,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着皇上轻声说道,“原是先前臣妾的父亲手下有一位门客是西南郡的人,臣妾也是幼时看过一次他的表扬,记忆深刻,这次皇后娘娘又让臣妾操办除夕宫宴,臣妾想要给皇上看些新鲜的,便就想起这个舞蹈了。” “好好好,兰儿果然是费了心思的,”皇上点点头,笑着说道,“回头朕一定好好的赏一赏你,也不枉你这些日来的辛苦。” “谢皇上。”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应道。 她本想谢一谢九王爷,抬眼却瞧见那人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席语兰等了好半天,便只好作罢,想着再等等,总能寻到了合适的时机。 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睛,心想这次自己算是栽了,本想让皇上瞧瞧席语兰也不过如此,没想却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出尽了风头。 歌舞表演一个接一个,众人看的津津有味,节目一个接一个,大家看的东西都忘记吃,好不容易等到间歇的时间,才能有机会说说话吃吃东西。 “刚刚瞧见乐师们弹奏,舞师们跳舞,臣妾真是有些心痒难耐,”座位的末尾处有位身材娇小的小主站起身来,笑盈盈的说道,“还想着若是能为皇上弹奏上一曲,那便再好不过了。” 柳轻眉一愣,抬眼瞧着这位说话的小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便偏过头去,小声的对着芙蕖问道。 “芙蕖,这位小主你可认识?” “这位是郑宝林,”芙蕖微微的垂了垂眼,凑在自家小主耳边轻声说道,“这位小主进宫的时候,小主还日日的闷在长乐宫中不愿意出来呢,再加上这位小主也不得宠,整年的不怎么出门,也难怪小主不认识了。” 柳轻眉点点头,只见皇上已经应了下来,那位郑宝林便抱着琵琶缓缓的走到大殿的中央。 柳轻眉笑笑,想跟席姐姐说点什么,一转头,却又微微皱眉。 席姐姐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人做到底 “芙蕖,”柳轻眉转回头来,凑在芙蕖耳边轻声问道,“你可瞧见席姐姐了?” “刚刚还在呢……”芙蕖一转头,瞧见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便皱着眉头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刚刚明明还在的。” 柳轻眉点点头,一抬眼,正好瞧见对面九王爷的座位也空了下来,心中一怔,明白了个大概。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大殿中央郑宝林的琵琶声已经响起,她便静静的听着。 一曲作罢,在座的倒是有不少拍手称赞的,可柳轻眉却始终只是微笑不语,琴弹得好的人她见过的可太多了,但拿琵琶来说,这位郑宝林就没有席姐姐弹得好,若是非要比一比综合的在音律方面的素养,这位郑宝林也是绝对比不过她的另一位故人的。 想到这里,席语兰心中便有些怅然若失,她微微的仰头,顺着太极殿的上空瞧出去,天上的星空点点,可这些星星里又有哪一个,是她的闵莲姐姐呢。 柳轻眉这边才刚刚发呆没一会儿,就被皇上的笑声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以前竟不知道你的琵琶弹得这样的好,”皇上笑笑,垂眼瞧着殿下的美人,淡淡的说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臣妾宝林郑微。”郑宝林抱着琵琶欠了欠身,柔声说道。 “郑微,”皇上轻声呢喃,却也怎么也想不起宫中有这样一个人,想了好一会儿,便也只好作罢,干脆开口问一问,“进宫多久了?” “臣妾进宫已经有两三年了,”郑宝林笑笑,轻声说道,“不过是个没有福分的,只伺候过皇上一回儿。” “有没有福气这种话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皇上笑笑,垂眼瞧着郑宝林,瞧着她像个乖巧听话的,想了想,便又接着说道,“即日起,晋宝林郑微为美人。” 郑宝林一怔,她今日殿下弹琵琶确实是早有预谋的,但她只是想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哪里想到自己今天正好撞上皇上心情好,不过一曲琵琶的功夫,皇上便直接晋了自己的位份。 柳轻眉笑盈盈的望着殿下正为晋了位份而开心万分的郑宝林,默默的想着,自打自己进宫以来,有多少个这样的宝林,这些个明艳的姑娘,现下人又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柳轻眉便笑着摇了摇头,今日殿下得宠,是这位郑宝林的第一部,日后的路想要怎样走,想要走成什么样,便要看这位郑宝林的能耐和运气了。 时至今日,柳轻眉早就不会因为皇上多瞧了那个妃一眼,多宠幸了哪个小主一会儿的事情而生气,她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身边的空座位,心想着,闵姐姐已经不再了,现下自己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自己的家人和这些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人安好。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九王爷在宴饮中喝的多了,本想出来吹吹风清醒一下,哪里知道刚刚走出太极殿的范围,便察觉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九王爷轻轻勾一勾嘴角,却也没有拆穿。 太极殿这边的风景环境他熟悉的很,绕来绕去的将自己身后的人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假山的后头,这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缓缓的开口戏谑道。 “席娘娘跟了我大半路了,这话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席语兰一愣,先前还以自己藏得好,没想到早就被人家发现了,与其在身后躲着唯唯诺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让九王爷见笑了,”席语兰走上前来,勾着嘴角笑了笑,大方得体的说道,“原本出来这趟,是想专程感谢感谢王爷的。” “席娘娘说的感谢,便也只是一句话么?”九王爷挑了挑眉毛,饶有意味的说道。 席语兰一愣,却也不肯再看九王爷一眼,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九王爷废了这样大的功夫,好好的谢一谢是应该的。”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王爷想要什么谢礼,尽管开口就是,若是我能够办到的,我回头一定送到九王爷的府上去。” 九王爷却久久不语,垂眼瞧着席语兰,一阵凉风吹过,微微的撩起就九王爷的鬓发,身上一阵寒意吹过,倒是让他清醒了不少,顿时酒意全无。 “我不过是说笑的,席娘娘可千万不要当真,”九王爷笑笑,凉凉的说道,“能在这种事上帮上一份忙,也是我的荣幸。” 席语兰垂眸不语,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刚刚在席上感谢九王爷的相助,若不是王爷的那番话,我怕是要不知道怎么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解释了。” “那也要席娘娘自己聪敏伶俐,才能意会到我的意思,”九王爷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又笑着说道,“再者说了,我忙都帮了,还在意再多说这几句话么。” 席语兰也笑笑,抬眼瞧了瞧九王爷,又一脸为难的开口。 “还有一件事儿,想要麻烦一下九王爷。” “不如让我猜一猜,”现下九王爷的酒意已经完全醒了,瞧了席语兰一眼,满眼笑意的说道,“席娘娘是想让我好人做到底,干脆将这次帮了席娘娘忙的事情彻底烂在心底,千万不能说给旁人听。” 席语兰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九王爷猜的这样的透彻,心中难免有些窘迫,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勾着嘴角笑笑,淡淡的说道。 “怪不得皇上有什么事儿都愿意交给王爷您去做,现下瞧来,王爷果然是个会读心思的。” “席娘娘过奖了,”九王爷垂眼瞧着席语兰,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席娘娘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不会说与旁人听得,在临宣殿伺候的人也都是我的心腹,是绝对不会再外头多说话的。” 席语兰听九王爷这样说,心中便放下心来,微微的点了点头。 九王爷勾了勾嘴角,颇有些苦笑的味道。见席语兰不再说话,便又淡淡的开口。 “咱们也出来好一会儿了,席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见席语兰抬眼瞧了自己一眼,便又笑着说道,“我再外头多呆一会儿再回去,若是与席娘娘一起回去了,岂不是更加惹人非议?” 席语兰点点头,想着九王爷说的有道理,说了几句感谢道别的话之后,便带着香兰姑姑悄悄的绕回太极殿去了。 “姐姐回来了?”席语兰刚刚坐下,柳轻眉便转头瞧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刚刚可热闹着呢,姐姐可算是错过了。” “怎么了?”在外头吹风的时间有点长,席语兰的一张小脸都有些红了,她在案几前端端正正的坐好,笑着问道。 “刚刚郑宝林弹了曲琵琶,很是讨皇上的欢心,”柳轻眉笑笑,不动声色的瞧着席姐姐,轻声说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晋为美人了。” “倒是应该给郑美人道喜了。” 席语兰笑笑,抬手为自己斟了杯酒,刚想要喝,便别柳轻眉挡下。 “姐姐别喝这些凉酒了,在外头呆了那样久,喝点热的暖暖身吧,”柳轻眉说着,便亲自凑上前去为席语兰斟满了一杯热茶,又趁着凑近的功夫,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姐姐可是跟九王爷谈过了?可瞧清楚了周围有没有旁人?” “你怎么知道……”席语兰的话还没说话,便瞧见柳轻眉一双眼睛古灵精怪的瞧着自己,便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放心吧,都处理好了。” 柳轻眉点点头,这才又退回了自己的位。 宴饮的节目准备的好,让人一直看到最后也不觉得烦闷,九王爷在外头待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落座之后与席语兰双双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事儿便也就算过去了。 在座的小主们人人都瞧见了耿长君和郑美人晋封的例,哪里还能坐得住,一个一个眼睛滴溜溜的转,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博得皇上的欢心,只可惜宴饮后半段的歌舞表演一直未断过,那些个打扮的美艳的小主们就算有再多的鬼心思,也都烂在心里了。 等到歌舞表演结束,整个宴饮便就接近了尾声,皇上今儿日着实是高兴,喝了不少酒,大抵是头有些痛,便就没有继续在太极殿停留,各位王爷有家室的都连夜回宫去,像九王爷这种没有家室的,便就在宫中准备好的寝宫中住一晚,方便明儿一早去乾清宫为皇上请安。 宴饮结束之后,皇上照例跟着皇后娘娘回了坤宁宫,各位小主和娘娘则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寝宫去了。 三公主回宫的路上还吵着闹着说要跟母妃一起守岁,柳轻眉笑盈盈的应下了,哪里小丫头刚刚回宫,往软榻上一坐,眼睛一闭的功夫便睡着了,柳轻眉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将小丫头抱到了床上。 “小主瞧瞧,今年咱们的窗花剪得格外的好,”芙蕖上前去点亮床边的一盏红烛,迎着烛光笑盈盈的说道,“瞧上去和气又喜庆的很。” “确实是好看的很,”柳轻眉笑笑,抬眼瞧着那贴在窗上的红色剪纸,良久,才又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不知道父亲母亲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好看的窗花。” “老爷夫人那边也一定和气温暖的很,小主便不要瞎想了,”芙蕖一心想着转移自己小主的注意力,抬眼瞧着屋门还开着,便笑嘻嘻的说道,“小主,我先去将门插上,一面冷风吹进来。” “不用插了,”柳轻眉抬手摆弄着面前的蜡烛,淡淡的说道,“一会儿怕是还有人要来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心中总是想着你 芙蕖姑姑不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想着往年席娘娘都要和自家小主一起守岁,今年大抵也要来,便就听了自家小主的话,特地为席娘娘留了个门儿。 柳轻眉倒也不用旁人过多的安慰,她自己便能想得开,芙蕖从门口走到软榻边的功夫,她便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我估摸着今年开春会比较早,”因得三公主已经睡下了,柳轻眉便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笑着说道,“冬天的时候就没有觉得多冷,估计过了正月,京中的天气就暖和起来了。” “暖和点还不好,”芙蕖笑笑,一边忙活着为自家小主端短信泡茶一边淡淡的说道,“咱们家小主向来怕冷,我啊,可是巴不得冬天也是一副温暖的样。” “瑞雪兆丰年啊,”柳轻眉转头瞧了瞧窗外,往年的除夕京中是一定会大雪的,今年倒好,只洋洋洒洒的下了点雪花片,便就算完事儿了,“今年冬天压根就没下几场大雪,不知道来年的收成会不会好。” “这些事情奴婢可就不知道了,”芙蕖端着针线盒坐过来,笑盈盈的说道,“奴婢跟在小主身边伺候着,心中每天所想的,便就只有小主和三公主了。” “哦?是么?”柳轻眉微微的挑了挑眉毛,趁芙蕖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的从针线包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来,笑着说道,“那芙蕖姑姑这新绣的荷包,到底是给我的呢,还是给三公主的?” 芙蕖一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家小主已经将那荷包紧紧的攥在手里,前前后后的仔细端详着。 “瞧瞧,这绣功还真是精致,”柳轻眉正端详着那荷包,却又突然抬眼瞧了瞧芙蕖姑姑,微微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只是这上面绣的图案不好,一对鸳鸯?芙蕖,这样的东西,不管是送给本宫还是三公主,恐怕都是不太妥帖的吧?” “哎呀小主!”芙蕖说不过柳轻眉,干脆上前去一把将自家小主手中的荷包抢回来,一脸害羞的说道,“小主可不要再拿奴婢来取笑了。” 柳轻眉笑意盈盈的瞧着芙蕖姑姑,见小丫头的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后面,被烛光的映衬下,娇滴滴的样像是个刚刚熟透了的小苹果,那被芙蕖抢回去的荷包如今已经被她紧紧的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珍藏着。 柳轻眉笑笑,芙蕖这幅样着实是可爱,想来若是被纪太医瞧见了,他大抵也会有一丝丝动心的。 “原来不是送给我的?”尽管柳轻眉心中已经将芙蕖怜爱了千万遍,嘴上却还是一副不饶人的架势,抬眼瞧了瞧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懒洋洋的说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废了这么大的心思绣的荷包,究竟是给谁的?” “小主!”芙蕖娇嗔的叫了一声,被柳轻眉这样一说,一张脸便红的更厉害了,没好气儿的说道,“小主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却还非要过来问一问奴婢,这不是拿奴婢逗乐是什么?” 柳轻眉笑眼瞧着芙蕖,又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再靠过来些。 “你和纪太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柳轻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那荷包上的一对鸳鸯,笑着说道,“我先前竟没听你说起过。” “倒不是小主想的那样,”芙蕖却突然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这不过是奴婢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人家纪太医是怎样想的,奴婢压根就不知道,这荷包已经绣好了好些天了,奴婢也不敢给纪太医送去。” 柳轻眉见芙蕖耸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紧,便上前去揉了揉芙蕖姑姑的头发,笑着说道。 “大过年的可不许说这些丧气话,”柳轻眉笑笑,抬手拂上了芙蕖姑姑皱在一起的眉头,笑着说道,“再者说了,我瞧着纪太医的心中也是有你的。” 芙蕖向来最相信自家小主,现下听见小主这样说,不由得心中一喜,一句‘真的’刚刚问出口,还未等到自家小主给的回复,便听见外头穿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这两年来跟你一起守夜都有些习惯了,如今身边突然没有你,倒是有些不适应了,”皇上推门走了进来,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呢?什么真的假的?” “我再跟芙蕖讲我们家乡的故事呢,”柳轻眉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将那荷包藏进针线盒里,笑盈盈的说道,“小丫头听得来了兴致,不停的问我这故事是真的是假的,可是要把我给问烦了。” “哦?”皇上身后没有带人,芙蕖上前来为主脱掉身上的大氅,皇上便笑着说道,“是什么样的故事,能否说出来给朕听一听,让朕来评判一下,眉儿说的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说完,便抬手刮了刮柳轻眉的鼻,一双眼睛里满是宠溺。 “嗨,哪儿有什么故事啊,不过是臣妾为了逗一逗芙蕖瞎编出来的罢了,”柳轻眉将皇上扶到软榻上来,笑着说道,“前面讲的是什么,臣妾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皇上说说,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啊。” 皇上在软榻上坐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应道。 “皇上小点声,”柳轻眉见状,立马将食指放到皇上的嘴巴上,比了个噤声的收拾,转身瞧见床榻那边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吟儿刚刚已经睡下了,皇上可千万别把这小祖宗吵醒了。” “我说呢,今儿你这里怎么这样的安静,”皇上笑笑,就势将柳轻眉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我握在手心里,笑着说道,“原来是吵人的已经睡下了。” 柳轻眉笑笑,皇上的声音已经明显比刚刚小了很多,这让她觉得心下一暖,倒是有点瞧见自己小时候家中母亲和父亲的相处模式。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瞧着自己眼前的景明,这位君王有时候着实让自己琢磨不透,霸道专横也是他,温柔如水也是他,有时候自己真是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一张一张的伪装的面具后面,到底哪一张才是这位君王真实的面孔了。 柳轻眉正想的出身,芙蕖姑姑便端着点心过来,柳轻眉不得不将自己从回忆的长河中拽回来。 “晚上宫宴的时候瞧见皇上只顾着喝酒了,好像没用什么东西,这点心是芙蕖亲手做的,皇上尝一尝,也算是垫一垫肚,不然一会儿该难受了。” 柳轻眉将芙蕖手中的点心接了过来,捻起一块送到皇上的嘴边,见圣上慢条斯理的在口中咀嚼,随后又不紧不慢的吞了下去,才又淡淡的说道。 “皇上今儿怎么到臣妾这儿来了?皇后娘娘那儿怎么办?” “心中总是想着你,便想着干脆过来瞧一瞧,”皇上笑笑,就势牵起柳轻眉的手在嘴边轻轻的一吻,淡淡的说道,“走之前我让高无庸去太所将宣儿给送到皇后那儿去了,她那儿有人陪着,你不用担心。”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随手又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圣上的嘴边。 “皇上,小主,用些热茶吧,”自打皇上来了之后,芙蕖就前前后后的忙个不停,先前为自家小主沏好的那壶茶已经凉了,芙蕖便赶忙又重新沏了一壶送了上来,“皇上您从坤宁宫过来,走了一路怕是冷了,先喝点热的暖一暖身吧。” 瞧见自家小主一直往皇上的嘴里喂点心,便又笑盈盈的说道,“那点心味道还说的过去,只是有些太干,皇上多用些茶吧。” “芙蕖倒是个十分贴心的,”皇上接过柳轻眉递上来的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芙蕖,转过头来对柳轻眉笑着说道,“有她在你身边伺候着,朕着实是放心。” “确实,”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这么些年来,没有碰上比芙蕖更顺我心的。” “小主喜欢,奴婢便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芙蕖这时候嘴巴也甜,端着已经空了的雕花木盘,笑着说道,“只要小主不嫌弃奴婢笨手笨脚才好。” “我倒是不嫌弃你,”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芙蕖姑姑,故意打趣儿道,“只不过这姑娘长大了,就怕要留不住了。” 柳轻没满意的看着芙蕖的脸一红,还未等小丫头说话,皇上便笑着开口。 “怎么?芙蕖可是有心上人了?”皇上笑笑,想着芙蕖的年纪应该跟柳轻眉差不离,甚至还要更小些,如今柳轻眉已经进宫这么些年了,芙蕖的年纪也确实是不小了,想着想着,皇上便万分感慨的说道,“这日过得还真是快,算一算,芙蕖还真是已经到了婚假的年纪了。” “可不是,”柳轻眉在一旁打着帮腔,笑着说道,“这若是在民间,芙蕖现下这个年龄,可就是老姑娘了。” 皇上笑着揉了揉柳轻眉的头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皱着眉头说道。 “我记得眉儿你先前同我说过,芙蕖心中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了的……” 皇上说着,便抬眼瞧了芙蕖姑姑一眼,这下芙蕖可真是害羞了,一时半会儿竟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干脆就抱着雕花木盘跑了出去。 “瞧瞧,还害羞上了。”柳轻眉看着芙蕖的背影,笑着说道。 “走了也好,”皇上将身向后靠了靠,一双眼睛万般柔情的看向柳轻眉,“你自己算一算,朕都有多长时间没和你单独相处过了?” 柳轻眉在心中默默的数了数,前段时间太忙,自己没有注意,现下一算,还真是有些时日了。 想到这里,柳轻眉便不由的一皱眉头。 “朕最不喜欢你皱眉头,”皇上抬手拂上柳轻眉的皱起的眉心,淡淡的说道,“以前朕每每去旁的妃嫔那里,你便要皱眉头,朕心中过不去,便干脆专宠你,日日夜夜的待在这长乐宫中,还不知道被母后说过多少回。”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过去的一连串回忆像洪水般袭来,她心中突然有些酸楚,可她早就不是刚进宫时的那副样,现下的柳轻眉,早已学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将自己的情绪掩盖起来。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的事儿了,皇上说这些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告诉你,朕为了哄你,都做了多少事情,”皇上笑笑,那胳膊支起来自己的身,抬眼瞧着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朕已经打算将你父母兄长从东北边境接回来了,你自己说说,朕对你够不够宠?”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图个新鲜倒是可以 柳轻眉一愣,她早就料到了皇上要来,是因为她心中知道皇上这些年厌倦与皇后娘娘独处,若是让两人在一间屋里守岁,那更是使不得的。 她本已经坐好今天晚上好言好语的伺候着皇上的准备,却没想到皇上突然给自己来了这样一出,当真是让她有些欣喜若狂。 “让我瞧瞧,可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皇上见柳轻眉不说话,便缓缓的坐起身来,将柳轻眉揽到自己的怀里,笑着问道,“眉儿,你可是满意朕的这个安排?” “臣妾满意。” 柳轻眉一开口,眼泪还是没能止的住,直接砸到了皇上的手背上。 “皇上恕罪,”柳轻眉见状,赶紧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抹干净,小声说道,“不瞒皇上,最近是年关,臣妾时不时的便要与芙蕖叨念上几句家中的事情,这嘴上说的多了,心中难免有些挂念,不知道父亲母亲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柳轻眉说着,声音便又有点哽咽,皇上赶忙将怀里的人圈牢。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好声好气的安慰着。 “朕知道,朕当然知道你的心思。” 皇上说着,便在柳轻眉的头发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又抬手想要拂上柳轻眉流着眼泪的眼睛,哪里知道还未碰到,便被柳轻眉一把抓住。 “瞧瞧我,本是一件好事儿的,我哭什么,”柳轻眉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笑着转过身来,柔声说道,“大好的日,可别让眼泪沾上了晦气。” 皇上笑笑,见柳轻眉这般,他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 “陪朕躺一会儿吧,”皇上将柳轻眉拥在怀里,两人就势倒在软榻上,皇上将自己的胳膊给柳轻眉枕着,笑盈盈的说道,“明儿一早各位王爷们就要进宫来请安,这样好的时光,朕怕是向受不了多久的。” 柳轻眉笑笑,便任由皇上抱着自己,屋内的柴火烧的旺盛,芙蕖姑姑也识相的没有再进来打扰,窗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屋内二人的呼吸声微微的交织在一起,柳轻眉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想着这样的日,倒是合适与爱人相拥浅眠。 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眸,他早已不记得上次这样抱着柳轻眉究竟是什么时候,只是清楚的感知道,他的眉儿又消瘦了不少,这让他不由的想起这些日柳轻眉所承受的冤枉和苦楚,心中不由的一怔。 第二天一早,皇上早早的便去了乾清宫中,等待着各位王爷进宫来拜年,柳轻眉洗漱好了之后,便与席姐姐结伴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了。 景灵和景吟两个人昨天晚上睡得熟,今儿醒了之后便精神的不得了,柳轻眉和席语兰一手牵着一个,商量着先带着两个小丫头绕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拜完年之后,再将人带到皇后娘娘处拜年。 太后她老人家见了两位公主之后自然高兴,直接将这两个大人给晾在了那里,抱着长公主和三公主喜欢个不停,席语兰好说歹说,说是自己还要带着公主去皇后娘娘哪里请安,误了时辰就不好了,太后娘娘这才百般不情愿的将两个小公主放了开来。柳轻眉和席语兰临出慈宁宫之前,还听见太后娘娘在身后嘱咐,说是拜年结束之后便早早的将两位公主送回来,柳轻眉和席语兰一一应下,这才出的了慈宁宫。 二人刚拐过一个弯儿去,就瞧见静妃娘娘打远处来了,席语兰不由得一愣。 “静妃娘娘吉祥。”柳轻眉和席语兰停下脚步来,乖乖的跟静妃娘娘行礼问好。 “两位妹妹也吉祥。”静妃娘娘笑笑,不动声色的瞥了席语兰手里牵着的景灵一眼。 “灵儿,愣着干嘛,快问好啊,”席语兰轻轻的拽了拽长公主,转头朝着静妃娘娘笑笑,又转回头来对着景灵嘱咐道,“这位是……” 席语兰突然犯了难,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让灵儿喊静妃娘娘一声什么,正为难着呢,便听见景灵脆生生的开了口。 “静娘娘,”景灵转头冲着席语兰笑笑,又仰起头来冲着静妃娘娘笑着说道,“静娘娘嘛,我记得的。” 静妃娘娘一愣,好一会儿,才又笑着说道,“灵儿真聪明。” 景灵笑笑,跑到柳轻眉身边去拉住了三公主的手,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十分乖巧的给静妃娘娘行礼问好。 静妃娘娘笑盈盈的一一收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慈爱的光芒,柳轻眉见状,便笑着开口。 “娘娘这是要上哪儿去?” “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静妃娘娘笑笑,柔声说道,“现下正想着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问好呢。” “我和席姐姐共从慈宁宫那儿回来了,现下也要赶去坤宁宫那边,”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如此,我俩便不耽误静妃娘娘了。” 静妃娘娘笑着点点头,竟未再多看景灵一眼,便带着自己的宫女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走吧姐姐,”柳轻眉上前去轻轻的捏了捏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若是一会儿误了时辰,可就要被皇后娘娘怪罪了。” 席语兰笑笑,轻轻的捏住柳轻眉的手,两大两小四个人,便就朝着坤宁宫去了。 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有新晋的郑美人一个人,柳轻眉问过之后才知道,梅亭夫人与周才人刚刚来过了,稍稍的坐了一会儿便走了,盛婕妤和静妃娘娘先前也已经来过了,温婕妤挺着个大肚着实不方便,便让皇后娘娘给免了,邶小主和秦小主倒还没有来。 “好些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闲了,”柳轻眉和席语兰行完礼,皇后便笑着说道,“年前两位妹妹一直都在忙着,本宫见两位妹妹的次数也少,今儿好不容易得了空,两位妹妹若是没有旁的事情的话,便在这儿坐一会儿,权当咱们姐妹们聊聊天。” 皇后娘娘都已经这般说了,两人也不好拒绝,柳轻眉原想着给三公主讨一个座位,却没想到席姐姐招呼了奶娘进来,说是要奶娘将两位公主送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去。 柳轻眉一愣,随后心下又一阵了然,抬眼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席姐姐,想着这人表面上再怎么是一副别扭的样,内里却还是想要静妃娘娘和长公主多见上几面的。 想着想着,柳轻眉便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只是席姐姐这幅欲盖弥彰的样,着实是太可爱了。 “席娘娘昨儿的宫宴编排的实在是惊艳,”皇后垂眼瞧着席语兰,不紧不慢的说道,“真是让本宫不得不佩服,瞧着席娘娘做事的水平,本宫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将手中的权利让一些出来了。” “皇后娘娘过奖了,”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眸,皇后给她挖了这样一个大不敬的坑,她偏偏不往下跳,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妾这不过是小打小闹,一时间图个新鲜倒是可以,是绝对不能与皇后娘娘比的。” 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心想不愧是席语兰,自己就算是这样说,也没能将她绕进来。 柳轻眉心中却是十分放心自家姐姐,现下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位新晋的郑美人身上,只可惜美人偏偏喜欢低着头,让柳轻眉什么都瞧不真切。 这边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会儿话,那边秦小主和邶采香便前脚后脚的来了。 秦兰来的稍稍早一些,见柳轻眉和席语兰都在,行礼过后便在柳轻眉身边做了下来,也没有多言语什么。 这邶采香就不一样了,还未进门,众人就先听见了她的声音。 “刚刚在外头的时候就瞧见前面的秦小主了,臣妾追了几步,到底还是没有追上,”邶采香一进门,瞧见大家都在,先是一愣,随后又笑着说道,“原来各位姐姐都在,妹妹这会儿可真是来晚了,该打该打。” 柳轻眉勾着嘴角一笑,心想在她的印象里,邶采香还是挺有分寸的一个人,现下也不知道跟谁学了些坏毛病,眼角眉梢里活脱脱的带了些风尘的味道。 这边邶采香刚刚行完礼坐下,皇后便笑着说道。 “邶小主平日里向来勤快,今儿这是怎么了?” “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邶采香笑笑,抬眼瞧了柳轻眉一眼,又笑着说道,“许是冬日里屋中太暖,便会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吧。” 柳轻眉懒得搭理邶采香,谁知道她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样的鬼主意,她正低着头一门心思的玩着自己的护甲,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皇上一撩开纱幔,瞧见众人都在,便笑着说道,“朕正好有事儿要与皇后说,众位爱妃都在那便更好,也省的高无庸一个寝宫一个寝宫的跑了。” 皇后娘娘见皇上来了,便赶忙上前去将皇上迎到主座上,这皇上刚刚坐稳,瞧见皇后娘娘正在招呼图兰姑姑,便赶忙制止。 “不用忙活了,朕坐一会儿就走,”皇上轻轻的搓了搓手,稍稍的看了柳轻眉一眼,又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朕还琢磨着,柳小主前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朕心中也是万分的过意不去,正好借着新一年的喜气,不如就将柳小主的位份晋为昭容。” 皇上说完,便转头瞧了瞧皇后,凉凉的问了一句,“皇后意下如何?” 皇上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摆明了就是来通知皇后一声,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皇后娘娘抬眼瞧了瞧柳轻眉,见后者正垂着一双大眼睛,十分乖巧的坐在椅上。 皇后心中不由的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还挂着和煦的微笑。 “臣妾倒是与皇上想到一块去了。” “那便好,”皇上点点头,随后便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朕约了老九下棋,就不耽误你们说悄悄话了。” 众位小主见状,纷纷起身相送,皇上笑笑,缓缓的朝外头走去,哪里知道一只脚还未踏出坤宁宫正殿的大门,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响。 随后便是几声尖叫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毫发无伤? 柳轻眉正坐在窗边看书呢,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早就料到是芙蕖,便眼睛都不抬一下,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芙蕖姑姑撇了撇嘴,磨磨蹭蹭的走到自家主身后,好半天,才一脸不愿意的开口。 “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芙蕖姑姑撇撇嘴,淡淡的说道,“说是邶小主已经有了身孕了,刚刚在坤宁宫摔倒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休息的不太好,导致身有些虚,加上营养又不好,所以才会突然晕厥的。” “哦?”柳轻眉抬手翻了页书,淡淡的问道,“那邶小主现下可还好?身有无大碍?” “邶小主的身好着呢,现下更是好几个太医在宫中伺候着,更是出不了什么岔了,”芙蕖姑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说道,“想来邶小主以后出门都要轿夫用轿抬了,脚上都不会带灰。” “宫中小主有了身孕,本是好事儿,”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芙蕖,见小丫头顶着一张气鼓鼓的脸,模样很是可爱,心中觉得好笑,便干脆拿着手中的书本轻轻的在芙蕖姑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做什么?” 芙蕖瞪大了眼睛瞧了自家娘娘一眼,却见自家娘娘完全一副岿然不动的样,便不由的叹一口气,愤愤的说道。 “皇上今儿特地去坤宁宫,本是为了晋一晋咱们娘娘的位份的,如今却都被这邶小主将风头抢了去,奴婢心中自然不乐意。” 柳轻眉不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手中的书本,轻轻的摇摇头,以此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无奈。 “娘娘,您是不知道,”芙蕖姑姑见自家小主无动于衷,便又凑上前去,万分愤然的说道,“太医查过邶小主的身之后,皇上一高兴,直接给邶小主连晋两级,从宝林升为美人,真是好不威风。” 芙蕖顿了顿,又撇着嘴说道,“听邶小主宫中的人说,皇上说今天是开年第一天,又有了这个好消息,这可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心中一高兴,便就直接将邶小主封为美人了。” 柳轻眉一挑眉毛,这倒是件稀罕事儿,后宫中的妃嫔们因为有身孕而晋位份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后宫总一项不成文的规矩,可根据这些年的经验,通常妃嫔被查出有身孕之后位份都会晋一级,等到肚中的宝贝生下来之后,再另外晋一晋位份。 柳轻眉勾着嘴角一笑,想着这邶小主也是有本事,还真是挑了个讨喜的好时候。 “邶小主的哥哥是国监禁酒,按她的家世,入宫这么些年却只是个小小的宝林,着实是不怎么合适的,”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皇上也不过是借着邶小主有孕的事情做个顺水的人情罢了。” 芙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柳轻眉笑了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再者说了,邶小主折腾出这样大的阵仗,咱们后宫中眼红的小主们多了去了,”柳轻眉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么多双年轻的眼睛在盯着她呢,哪里还用得着咱们动手?” 芙蕖这才点了点头,见自家娘娘身上的毯掉来下来,便上前去贴心的为自家娘娘重新盖好,柳轻眉看了将近一天的书,眼睛也有些累了,她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想趁着这个功夫给自己喘口气的时间。 邶采香折腾这样一出也好,也能让自己伺趁机看清楚,现在后宫中谁和谁抱在了一起,又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提着一盏灯笼走进来,瞧见自家娘娘还坐在案几前,便皱了皱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睡吧。” “本宫还哪里能睡的着啊,”皇后娘娘叹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后宫里的这些个小妖精们一茬接一茬的,连喘个气儿的功夫都不留给本宫。” “娘娘是在担心邶小主的肚?”图兰为自家娘娘披上一见衣服,淡淡的说道,“其实娘娘不必……” “那邶采香倒没能让我很担心,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这些年来,本宫这样的人见的还少么?”皇上冷冷的向铜镜看过去,微微的一皱眉头,将攥在手心里的字条递给图兰,淡淡的说道,“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这个。” 图兰接过皇后娘娘递过来的纸条一看,也不由得的皱起了眉头。 “柳大人一家要回京了?” 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皇上亲自下的密令,派了最好的御林军悄悄的起了东北边境,要这些务必将柳大人一家毫发无伤的带回。” “毫发无伤?”图兰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当日将柳大人一家送往东北的时候,皇上不还说着要赶尽杀绝么?” “那是之前,君王的心思说变就变,”皇后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来,你还没有瞧清楚么?” 图兰姑姑微微的垂了垂眼眸,现下楚家在前朝的日并不好过,后宫中的小主娘娘们又蠢蠢欲动,没有个安生的时候,图兰知道,自家娘娘这回怕是真的遇上难题了。 “这字条是父亲在驿站截下来的,是拓本,真的字条想来早就送到柳大人的手上了,”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算一算日,现在行程应该已经过半了。” “是我低估了柳轻眉,”皇后微微的闭了闭雅静,良久,又缓缓的说道,“我原先以为,柳家被流放,她自己又被贬到如此低贱的位置上,着实没有什么需要惧怕的了,没想到她东山再起的这样的快。” 是她低估了柳轻眉,也低估了皇上对柳轻眉的感情。 “娘娘别太着急,”图兰姑姑瞧见自家娘娘苍白的嘴唇,便刚忙为娘娘到了一杯温水,送上前去轻声说道,“娘娘到底还有太在顶着,皇上在怎们也会顾忌到娘娘您的心思,柳娘娘膝下不过一个三公主,现下又没了身孕,能成多大的气候?” “至于那梅亭夫人……”图兰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奴婢瞧着她两个孩都是早产,怕是第一次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治不好了,日后还能不能生出个健健康康的孩来还是回事儿,那二皇整日病怏怏的,能活到现在不全靠那些名贵的药材吊着?其实内里的气儿早就断了,哪里能和咱们大皇比。” “自己生不了,那就养别人的,在这皇宫中,只有利益是瞧得见的,血缘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皇后抬手想要将自己的耳环摘下,那红宝石的而怀却缠到了她的头发上,怎么都摘不下来,图兰姑姑见状,刚想要上前去帮忙,就见自己娘娘手上一用力,那耳环便带着几根拽断的头发一起被皇后娘娘扔到了桌上。 图兰姑姑一愣,她家娘娘向来优雅,今儿这是怎么了? “总之,不管是柳轻眉还是耿长君,亦或者是其他的旁人,”皇后眯着眼睛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字一顿的说道,“凡是挡在本宫前面的,永远只有死路一条。” 图兰垂眼瞧了瞧梳妆镜前那一只夹杂着皇后娘娘头发的红宝石而怀,微微的垂了垂眼,这后宫中的女人的战争她瞧得太多了,一颗心千锤百炼,早就麻木的没什么感觉了。 只是她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战争虽未见半点硝烟,却针针见血,步步惊心。 这两日突然变了天儿,京中的大风刮个不停,皇上这两天忙着和各位王爷和外朝使臣们宴饮,好不容易腾出来的那点时间也会被邶采香用各种理由骗到自己的宫中去,这样以来,皇上来长乐宫的时候便更少了。 年后的五天里,皇上统共来过长乐宫两次,这还已经算是好的了,好有好些个小主要去皇后那里哭诉,梨花带雨的说着自己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 柳轻眉在长乐宫中闷了好几天,今儿难得天气好,本想着去席姐姐那儿坐坐,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出门,便被赶来长乐宫中串门的秦小主给拦下了。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秦兰一进门,瞧见柳轻眉已经梳洗打扮妥当,便笑盈盈的问道。 柳轻眉瞧见来人了,便知道今儿是去不了席姐姐那里了,将自己的最后一只耳环带上,便转回头去对着秦小主笑嘻嘻的说道。 “瞧着今儿天气好,便想着出去走走,秦妹妹呢?” “我这心里正打着和姐姐一样的主意呢,”秦小主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直接上前去挽住了柳轻眉的胳膊,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和姐姐同行吧?” 柳轻眉想着席姐姐这些日经常带着长公主往沁心园跑,现下在没在宫里还不好说,若是自己这般去了,搞不好就扑了个空,再加上秦小主的盛情难却,柳轻眉实在不好拒绝,便就应了下来。 “每年便只有这个时候最热闹了,”秦小主和柳轻眉并肩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秦小主瞧着远处的点点生机,便笑着说道,“冬天的痕迹还没尽数褪去,春天却忍不住要钻出来了,姐姐说,热闹不热闹?” 柳轻眉笑笑,想着秦兰说的很是有道理,再瞧瞧这四周的景象,便就觉得更加的契合了。 “以前竟是没注意,今儿妹妹一开口我才发现,秦妹妹说起话来真是好生的诗情画意,”柳轻眉笑笑,转头瞧着身旁的秦兰,柔声说道,“想来在家中的时候也是读过不少书的?” “字儿倒是都认得,书就没读过几本了,”秦兰不好意思的垂了垂脑袋,笑着说道,“我父亲总是说女无才便是德,不让我读书,我自己瞧着家中的哥哥们读书眼馋,便偷偷的认了字,又读了几本书。” 柳轻眉一皱眉,心中不由的一阵惋惜,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不好随便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便就勾着嘴笑一笑,二人就继续看风景去了。 二人刚刚走进御花园,就瞧见了郑美人和她的丫鬟,秦小主微微的皱一皱眉头,凑到柳轻眉面前小声说道。 “姐姐,那位不是新晋的郑美人么?咱们可要过去打个招呼?” 柳轻眉对这位郑美人没什么喜恶之说,几天不见,甚是是连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都是宫中的姐妹,这样走过也不好,”柳轻眉瞧着假山那边的郑美人,淡淡的说道,“打一个招呼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过去瞧瞧吧。” 二人刚刚打算抬腿迈步,柳轻眉便听见假山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哟,我还当花枝招展的这位是谁呢,原来是郑宝林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臣妾当真是受不起 柳轻眉一皱眉,心想着这声音着实是耳熟的很,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是记忆中的谁,便侧着身透过假山一瞧,心里不由的轻哼一声。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昔日的故人。 郑美人抬眼瞧了瞧来人,心中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便硬扯出了个笑容,恭恭敬敬的跟对面的人行礼。 “臣妾见过盛昭媛,盛昭媛万福金安。” “哟,郑美人这礼我可不敢当,”盛惠一副盛气凌人的样,没好气儿的说道,“郑美人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那一曲琵琶谈的当真是极其勾人的,我小小一个昭媛,哪里能受得起郑美人这一拜。” 郑美人还保持着那一个行礼姿势,很是难受,可盛昭媛的位份大她好几级,这昭媛不让起,她哪里还敢乱动? 只是这刚刚开口的功夫,郑美人就知道这盛昭媛这次是专程来找自己麻烦的,自己若不毕恭毕敬点,一会儿还指不定弄出什么乱来呢。 “盛昭媛说笑了,”郑美人弯着腿垂着脑袋,柔声说道,“臣妾不过是小小一个美人,位份资历都远远赶不上盛朝媛的,这‘红人’一说,臣妾当真是受不起的。” 盛惠不冷不淡的看了郑美人一眼,瞧着她模样也算是个谦逊的,在心中冷哼一声,便又阴阳怪气儿的说道,“郑美人还真是谦虚啊。” 垂眼又瞧见郑美人因为一直曲着腿的关系,额头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盛惠微微的垂了垂眼,冷冷的说道,“哟,一直忙着跟郑美人说话,都把这茬给忘了,郑美人怎么还行着礼呢?赶紧起来吧。” 郑微笑笑,这才缓缓的直起身来,哪里知道因为长时间曲着腿的原因,现下已经有些微微的麻了,竟站都站不稳,跟在郑美人身后的小宫女瞧见自家小主要倒了,便赶忙想和上前去扶一把。 哪里知道这些动作也被盛惠瞧在眼里,她却也不吱声,见那小宫女刚刚向前来一步,便直接伸出脚去绊了一脚,这一下倒好,让郑微和那小宫女双双摔在了地上。 假山后面的柳轻眉和秦玉一瞧见这一幕,双双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盛朝媛早就笑的前俯后仰,瞧着郑美人的憔悴模样,便捂着嘴一脸得意的说道,“我不是都跟郑美人说了,不用行这样大的礼,郑美人怎么还来了这样一出呢?” 身旁的小宫女将郑美人扶起来,郑微稍稍的皱了皱眉头,她这些年来人微言轻惯了,最近虽然得了些皇上的恩宠,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任凭盛昭媛怎样欺负,也只是微微的笑一下,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这些年来,郑微都相当于生活在后宫的最底层,最不好的时候,得宠的妃嫔手下的掌事姑姑都可以来踩她一脚,可她却瞧得清明,这些年来,后宫中的手段和嘴脸,她瞧得真的是太清楚了,所以自然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应该怎么保全自己。 哪里知道盛惠却丝毫不吃这一套,瞧见郑美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又继续挖苦道。 “不过郑美人的琵琶谈的着实是好,什么时候也来我的寝宫中为我奏上一曲儿?”盛惠抬眼瞧着郑美人,轻轻的拂过自己的鬓角,饶有意味的说道,“这正月里着实是苦闷,听听曲儿,也算是能打发打发时间。” 假山后的秦玉一听这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去对着柳轻眉一脸不满的说道,“柳姐姐快瞧瞧,这盛昭媛是什么意思?寻个乐?她盛昭媛还真把郑美人当成谈曲儿的歌女了?” 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盛惠说话着实是太过分了,想着前些年盛惠刚刚进宫的时候,在自己面前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阵冷哼。 “过去瞧瞧,”柳轻眉瞥了趾高气扬的盛惠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要瞧瞧,这位盛昭媛有多大的能耐。” 秦玉自己不敢,却巴不得有人能收拾收拾盛昭媛,现下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便乖乖的跟在柳轻眉身后。 “大老远便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了,我还当是谁呢,”柳轻眉缓缓的走了过去,瞥了一眼郑微,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郑美人啊。” 因得柳轻眉走出去的方位,是正好背对着盛惠的,便干脆当做没瞧见人的样,对着郑微笑盈盈的说道。 “先前在宫中没怎么见过郑美人,今儿打了个照面,算是认识了。” 郑微刚刚正窘迫着,柳轻眉这一来,简直是给了她好大的一个台阶,再加上郑微入宫的时间晚,是后宫中的小主中没怎么跟柳轻眉接触的那一批,平日里倒是听过不少关于这位柳娘娘的传说,好的坏的难分真假,除了在宫中各大宴饮上之外,这样近距离的和柳娘娘接触,这还是头一回儿。 只是跟盛昭媛一比,这位柳娘娘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全然不见后宫中所传说的泼辣,让人怎么能不喜欢。 “早就听说过柳娘娘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郑微恭恭敬敬的给柳轻眉行了个礼,笑盈盈的说道,“只是今日一见难免有些唐突,他日若是有机会,臣妾愿意亲自去长乐宫中拜访。” “怪不得妹妹能够讨了皇上喜欢,果然是个懂规矩的,”柳轻眉掩面笑了笑,一转身便瞧见了身后的盛惠,脸上的表情不以言说,柳轻眉全当没瞧见,佯装惊讶的说道,“方才竟然没瞧见,原来盛妹妹也在。” 盛惠在这儿站了半天,完全不敢乱走乱动,现下听见柳轻眉总算肯搭理自己,便勾了勾嘴角,扯出了一丝笑容。 “刚刚瞧着柳姐姐跟郑妹妹聊得正开心,妹妹我便也不敢打扰,”盛惠笑笑,一脸不自在的说道,“好些日不见姐姐,姐姐的身可还好?” “劳妹妹挂念,”柳轻眉不冷不淡的瞥了盛惠一眼,绕有所指的说道,“这些日得了四方的挂念,姐姐我自己又上心,倒是比前些日好过了很多。” 柳轻眉这话说的也算得上是直白,就算再笨的人,也能听得出柳轻眉话中的意味,再者说了,前些年盛惠日日往长乐宫跑,这事儿后宫中不知道的有几个人,现下柳轻眉不过说了几句话,便惹得刚刚这位威风凛凛的盛昭媛败下阵来,脸上更是青一阵紫一阵。 “说起来还真是好些时日未与盛妹妹见面了,现下正好是正月,盛妹妹可愿到我那长乐宫中坐坐?”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我刚才听见妹妹们再说什么琵琶?” “哦,我是再夸郑妹妹呢,”盛惠一笑,慌慌张张的赶在郑美人开口之前说道,“除夕宫宴那天,着实是被郑妹妹惊艳到了。” “郑妹妹的琵琶弹得确实是好,”柳轻眉笑笑,上前去轻轻的拉起郑微的手,一边慢慢的摩擦着,一边淡淡的说道,“只是现下恐怕是不合适。” 盛惠一愣,随后又顺着柳轻眉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郑美人的手上生了好些个冻疮,如今更是已经破了皮,好好的一双手,却折腾的很是难看。 柳轻眉微微的叹了口气,心中不由的一阵酸楚,想着前些年若不是芙蕖执意不让自己动手,说不定自己的一双手,现下也要变成郑美人这幅样了。 郑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冻疮会被旁人发现,慌慌张张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柳轻眉的手心中抽出来,哪里知道刚想用力,就被柳轻眉紧紧的握住。 郑微又是一愣,抬眼却瞧见这位柳娘娘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了然,便乖乖的把手放在柳娘娘的手心中了。 “瞧瞧,倒是臣妾粗心大意了,”盛惠尴尬的笑笑,轻声说道,“原是没有注意到郑妹妹的手的,要是早知道……” “现在知道也是不完的,这郑妹妹的琵琶不能听了,咱们却能听点旁的,”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捏一捏郑微的手,转回头去对着盛惠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记得,盛妹妹的笛吹得也是极好得。” 盛惠一愣,柳轻眉见状,又接着说道,“既然听不了琵琶,听听笛声也是极好得。” 柳轻眉顿了顿,又学着刚刚盛惠的样,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正月里着实是苦闷,听一听曲儿,也算是能打发打发时间。” 盛惠这才明白,柳轻眉这趟是专程来羞辱她的,只是现下的柳轻眉,实在不是她能惹得起的,想到这里,盛惠便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姐姐若是想听,我过些日去长乐宫拜访的时候带上笛就是,算不了什么大事。” 柳轻眉垂着眼眸笑笑,见盛惠这般,自己便也不好过多的苛责,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便就要带着秦小主离了去了。 转头瞧见盛惠和郑微还待在原地,柳轻眉想了想,便又笑着说道,“郑妹妹不走么?” 郑微一愣,抬眼瞧了瞧盛昭媛,却被她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便赶忙应道,“臣妾也没有什么事儿,就跟柳娘娘一起走吧。” 郑微说着,便就真的撵着小碎步,跟在柳轻眉身后离了去了。 被盛惠这样一折腾,也没有看什么风景的心思了,三人走了一段路,柳轻眉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瞧了瞧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的郑微,笑着说道。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郑妹妹还跟着我做什么?” 郑微一愣,没想到这位柳娘娘竟这般的直接,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又小声的说道。 “刚才在御花园中没有机会,这才想着跟着柳娘娘,也好专程道一声谢。” 郑微越说声音越小,一句话说到最后,声音简直要被风卷走了,柳轻眉知道,在后宫中唯唯诺诺久了的人难免都有这个毛病,便也没有多说,只是笑着应道,“郑美人的谢意我收到了,还有旁的事情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郑微一怔,想了想,便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我便走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来日有机会的话,再跟郑妹妹聚一聚吧。” 柳轻眉说着,便真的转头走了,秦兰紧紧的跟在柳轻眉的身后,二人走了好一会儿,她又转头看看,发现那郑美人还在原地等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柳轻眉远去的背影。 秦兰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抬眼却瞧见柳轻眉一脸淡然的表情,在心中思索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我瞧着那郑美人好像很想跟着柳姐姐,”秦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睛,不动声色的说道,“姐姐怎么看?” “她才刚刚爬起来,家中有没有什么背景,自然是有些不放心的,”柳轻眉缓步走着,淡淡的说道,“想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是常有的事儿。” 秦兰心中一怔,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容,柔声说道,“我瞧着姐姐刚才是真心帮她,心中可也有这份意思。” “我刚刚的确是真心帮她,却无意要招揽她,”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秦兰一眼,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我自己还未站得稳呢,哪里有功夫管旁人?” 秦兰只以为柳轻眉这话是在跟自己客套,心下一凉,又淡淡的说道,“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在咱们这个后宫中,还有哪位娘娘小主的恩宠能够跟姐姐比?” “恩宠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不过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罢了,”柳轻眉笑笑,抬眼瞧见其前面已经到了秦兰的住处,便又淡淡的说道,“前面便是妹妹的寝宫了,转了一天我也累了,便就不转过去了。” 秦兰点头应是,柳轻眉没有要进去坐一坐的意思,她也不好强留,两人简单的告别之后,便就各自去了。 “小主,您这是怎么了?”秦兰身边的宫女瞧着自家小主面色苍白,便一脸关心的说道,“可是在外头冻的时间太久了,身有些不适了?” 秦兰在屋内的软榻上坐下,缓缓的摆了摆手,却懒懒的不肯说话。 “小主不说奴婢也知道,”那小宫女撇了撇嘴,为自家小主盖上了一张毯,淡淡的说道,“还不是因为刚刚在御花园中的事情,柳娘娘为郑美人说了两句话,小主心中就不高兴了,是不是?” 秦兰这才肯抬抬眼,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这可不是一句话事儿。” 那小宫女皱一皱眉头,秦兰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试问现下这后宫中,谁不想靠一靠柳娘娘这颗大树?我瞧着柳姐姐也是有这个意思的。” 那小宫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小主在说什么,瞥了瞥嘴,淡淡的说道,“先前便与小主说过了,咱们人微言轻,跟在柳娘娘身边沾一沾光就好了,又何必真心相待。” 秦兰皱了皱眉头,半响,才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瞧着柳姐姐与旁人是不同的,她似乎是真心待我,我现在不过是寄人篱下,付出一些真心,也是应该的。” “真心?”那小宫女一瞪眼,没好气儿的说道,“柳娘娘若是真心对小主,又为何不帮着小主在皇上面前多说一句好话?这正月才过了几天,这后宫中都晋封了多少位娘娘小主了?连那平日里叫不上名字来的郑小主都晋封为美人了,唯独小主却还是个宝林。” 秦兰听见那小宫女这样说,便又是一口叹气,谁知道那小宫女却是个没有眼力界儿的,丝毫不顾及自家小主的情绪,只管自己说个不停。 “再者说了,小主可曾发现了?自打席娘娘回来之后,柳娘娘就不长与小主交好了,”那小宫女一瞪眼,又继续说道,“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想来这柳娘娘不过把咱们小主当做是个替补的。现下瞧见郑美人得宠了,便想着把郑美人拉拢到自己的身边,现下哪里还顾得上小主您?” “好了,”秦兰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你不要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下去了。” 那小宫女瞧见自己出了这般的力却还讨不了自家小主一句好话,便又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便下去了。 长乐宫内。 这边柳轻眉刚刚踏进长乐宫的大门,便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宫内传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席语兰瞧见了柳轻眉,便赶忙迎了出来,一脸欣喜的说道,“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好半天了,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满皇宫的找你了。” 在长乐宫中伺候的小宫女跟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娘娘您刚走,席娘娘便来了,因得奴婢不知道娘娘您去了哪里,便让席娘娘在宫内等了,算一算时间,席娘娘是等了好半天了。” 柳轻眉冲着那小宫女笑笑,随后又拉着席语兰的手向着内寝走去。 “姐姐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了?”柳轻眉拉着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打瞧见我开始,这脸上的笑便藏也藏不住。” “我可没遇上什么好事儿,”两人刚刚在软榻上坐好,席语兰便笑着说道,“倒是有件好事儿要说与你听一听。” “有什么事儿姐姐快说吧,可不要吊我的胃口了,”柳轻眉笑着迎道,瞧见席语兰冲着自己使了个眼神,心中明了,便转头对着宫中伺候的下人们沉声说道,“我与席娘娘有些悄悄话要说,你们去旁出忙着吧,不要在这儿杵着了。” 柳轻眉说完,便冲着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使了个眼色,二人姑姑会意,便带着这屋中伺候的人退了下去,更是贴心的为两位主将内寝的大门给关上了。 “姐姐快说吧。”柳轻眉瞧见人都退出去了,便转过身来一脸着急的说道。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见眉儿一脸着急,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又笑着开口。 “好了好了,我就不急你了,”席语兰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笑着递了上去,“你快瞧瞧,这是什么。” 柳轻眉接过席姐姐递过来的信封,瞧见上面没有写名读信人也没有署名落款,却是用红漆封好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姐姐,见她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便一脸纳闷的将信封拆了开来。 “这是……”柳轻眉只看了几个字,便就将字迹认了出来,顿时泪眼朦胧,几行字看下来,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这是父亲的字……” “皇上下了密令,说是要偷偷的将柳大人一家接回来,”席语兰见柳轻眉的眼泪掉个不停,便轻轻的拍了拍眉儿的肩膀,缓声安慰道,“今儿一早我与灵儿一同去沁心园,正好碰上孙将军,他特意托我将这封信给带来。” 见柳轻眉没空分身,席语兰便又淡淡的说道,“孙将军特别交代过了,说这封信他本已答应了柳大人,要亲自送到你的手上,只是他是个外臣,进内宫着实是不方便的,加之这封信的内容又比较敏感,这若是被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好交代的事情,这才特地拖了我。” “孙将军肯帮这个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柳轻眉早就已经泪眼婆娑,见父亲在信上说家人一切安好,她这才放下心来,又瞧见信纸的最下面,又一副歪歪扭扭全然不成章法的小画,一下就猜到是长兄家那个小侄所画,心中欢喜,便赶忙拿过去给席姐姐看一看,“姐姐快瞧瞧,这是我那小侄为我做的画。” 席语兰见柳轻眉又哭又笑的样,心中也是万分的感慨,乖乖的凑上前去,瞧了几眼才发现,小孩的手笔果然是极可爱的。 “瞧瞧你高兴的,”席语兰从怀中抽出手帕来,一边为柳轻眉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这鼻涕眼泪蹭的到处都是,这样好看的衣服,弄脏了可怎么办?” 可柳轻眉先现下哪里还顾得上衣服,将那封信前前后后的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才舍得拿到炭火盆中烧掉。 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她自然知道,什么东西该留,什么东西是一定不能留的。 将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柳轻眉才舍得将自己满脸的泪痕擦干,这一通儿都打理好了只好,才又转头对着席语兰笑笑。 “这些日所有的好消息加起来,也没有能比得过姐姐带来的这一个,”柳轻眉上前去拉住席语兰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席姐姐为我做了这样多的事情,眉儿要怎样感激才好?” “你快别给我带这些个高帽了,”席语兰笑笑,一边摇着一边轻声说道,“出力的人可是孙将军,你若是真想歇一歇,便去好好谢谢孙将军吧。” “孙将军自然要谢,可席姐姐也功不可没,”柳轻眉拉着席语兰的手撒娇,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既然父亲还在途中,孙将军又是押韵之人,现下怎么自己回来了?” “我一拿到这信,便慌不迭的进宫来送给你了,旁的倒是也没有多问,”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倒是简单的听孙将军提过几句,说是提前回来报信的,柳大人那边,另有合适的人保护。” “原来是这样,”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再说下去便是有关前朝的事情了,她和席姐姐都不好多问,柳轻眉抬了抬眼,又笑着说道,“不过既然有孙将军担保,那我也是放心的。” 席语兰点点头,抬眼瞧着柳轻眉笑的开怀的模样,她自己心中也欢喜的很。 “姐姐直接从沁心园到我这儿来的?”柳轻眉见席姐姐点了点头,又一脸纳闷的问道,“怎么不见灵儿?” “还说呢,”席语兰周一皱眉头,一脸不满的说道,“小丫头一上了马就不肯下来,哪里肯跟我走?” “这有什么不好?”柳轻眉瞧了瞧席姐姐,笑着说道,“旁的公主都忙着琴棋书画,唯长公主不一样,这般的出脱,姐姐还有什么不满意?” 第二百四十章 姐姐想听点什么? 柳轻眉这话是由衷的称赞,席语兰心中也知道,却还是没好气儿的瞪了眉儿一眼,唉声叹气的半响,才又一脸为难的开口问道。 “说到这儿,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姐姐还有事儿要跟我打听?”柳轻眉笑着打趣儿道,见席姐姐一个眼刀扫过来,柳轻眉便乖乖的闭了嘴,正了正脸色,轻声说道,“姐姐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眉儿若是知道,定会知无不言。” 席语兰微微的点了点头,又为难了片刻,这才淡淡的说道,“你可认识孙将军身边的那个小侍卫?” 柳轻眉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呢,又瞧见席姐姐皱着眉头说道,“就是总是跟在孙将军身边的那一位,瞧上去年龄不大,有一年正月里大家去沁心园看比武,眉儿你说过你与那小侍卫是旧相识。” 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又淡淡的说道,“姐姐是说……闵真?” “便是他了,”席语兰点了点头,随后又沉声说道,“眉儿你果然是知道他的?” “倒是知道一些,”柳轻眉点点头,笑着说道,“想来他现在能跟在孙将军身边,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姐姐想听点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席语兰蹙眉,淡淡的说道,“你便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听吧。” “这还要从我刚进宫那年的正月里,与皇上微服出巡那次讲起了。” 柳轻眉收到了家书,心情大好,摇头晃脑的将那段经过说给了席姐姐听。 一番故事听完,席语兰才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 柳轻眉点点头,笑着应道,“当日那闵真虽说年纪不大,骨里的血性却是藏不住的,我很是欣赏他,觉得在那样一个山村中过一辈,着实是委屈了他,这才将他托付给了孙将军。” 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闵真既然能在孙将军的手下待这么久,想来是个有本事的,韧性和耐性也不会差。” “这故事听起来确实荡气回肠,”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他也确实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如今在练武场中,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就我瞧见的来说,除了孙将军,没有旁人能比得过他的。” “这都是他自己的出息,”柳轻眉笑笑,一脸欣慰的应道,想了想,又一脸纳闷地说道,“只是姐姐今儿怎么来了兴致,要拿这件事儿来问我?” 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缓缓的叹了一口长气,又淡淡的说道,“我与你说了,你可不要笑我。” 柳轻眉一愣,不知席姐姐为何要这样问,却还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这闵真正是灵儿的骑射师傅,我原是没有注意的,现阶段才发现,灵儿实在是和这闵真走的太近了,”席语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天天都想着要见一见师父,这几日闵真不在,灵儿更是连点精神头都没有,日都是数着过的,等着盼着的想要自己的师父回来。” 柳轻眉点点头,想着孙将军口中那护送自己家人的‘可靠之人’,便就应该是闵真了,只是瞧见席姐姐这幅皱着眉头担忧的模样,她又着实有些忍俊不禁。 “姐姐是觉得灵儿对闵真动了些少女的心思?”柳轻眉见席姐姐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便忍不住笑着说道,“我的好姐姐,灵儿才不到八岁,你这个做母妃就开始担心这些事情了?” “说好了不笑话我的,”席语兰一瞪眼,没好气儿的说道,“看等吟儿再长大一些,你还是不是这样一幅样。” 柳轻眉这才收了收笑容,板着一张脸问道,“那姐姐是在担心什么?觉得闵真的身份太过低微,不配长伴长公主的身边?” “眉儿!”席语兰皱着眉头轻呵一声,沉声说道,“你与我认识多久?还不知道我的心性?我岂是那种贪图富贵之人?” 柳轻眉见席姐姐动了气,便赶忙上前,柔声安慰道,“席姐姐,我这不是在想着法安慰姐姐么?你且听我往下说啊。” 席语兰瞪了柳轻眉一眼,半响,才又淡淡的应一句,“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姐姐也是说了,那闵真是灵儿的骑射师父,灵儿的年纪小,闵真又是个小孩心性,玩在一起也是常有的,”柳轻眉小心翼翼的看了席姐姐一眼,才又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姐姐想多了。” “这事儿我已经自己思索了良久,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才想到要与你商量商量的。”席语兰抬眼瞧着柳轻眉,一脸怨念的说道。 柳轻眉赶忙安慰个不停,见席姐姐的心情平复一些了,又柔声说道,“那姐姐是位什么事儿烦心?论血性,论模样,论才华,论骨气,闵真五一不是最上乘的,只是出身差了点……” “我自然是知道闵真的优秀的,”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只是你也说了,他一腔的热血,又有一身的好本事,终究是要征战沙场的,这刀剑无眼……” 席语兰叹了口气,良久,又淡淡的说道,“依着我的意思,是想让灵儿过的安稳一些的。” 柳轻眉瞧着席姐姐皱起来的眉头,也跟着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又柔声说道,“姐姐的担忧我明白了,只是灵儿还小,现下说这些事难免有些太早,闵真倒是个成年人了,可以说上一说。” 柳轻眉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正好过两日皇上要带我去沁心园中看骑射大赛,想来到那时候闵真也应该回来了,姐姐若是愿意,我便去闵真那里套一套话。” 席语兰点了点头,柳轻眉又好言好语的说个不停,这才将人劝好了,姐妹二人又说了些旁的事情,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两姐妹这才依依不舍的分离。 简单的用过晚膳之后,席语兰便披了件衣服坐在床边看书,一腔的心思却乱的很,两个时辰过去,竟连一页都没看完。 “娘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芙蕖姑姑上前来为自家娘娘添了一根蜡烛,笑着说道,“怎么瞧上去没精打采的?奴婢瞧着您在这儿走神了好一会儿了。” 柳轻眉微微垂眸,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芙蕖,你说养育一个孩,要废多大的心神儿呢?” 芙蕖一愣,又立马笑着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娘娘您是思念三公主了。” 这两日三公主被太后娘娘抱走,已经在慈宁宫中住了好几天,自家娘娘思念女儿,也是应该的。 “奴婢的父母死得早,连见过几回都数的过来,”芙蕖姑姑笑笑,淡淡的说道,“奴婢连嫁人都没有,又怎么回答小主这个问题呢。” 柳轻眉一怔,随后又轻轻的将芙蕖的手握紧,柔声说道,“对不起,我竟忘了你的感受,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起你的伤心事。” “嗨,这种事情奴婢向来看的开,”芙蕖笑笑,一脸关切的问道,“只是娘娘您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指腹轻轻的摩擦过芙蕖的手背,淡淡的说道,“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常听母亲说,从这孩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做母亲的便开始为她今后的每一刻担忧,以前我还理解不了,如今自己也做了母亲,总算是体会到了这一番滋味。” 柳轻眉说着,便微微的推开了窗,今儿天气好的很,外头星空点点,很是一番美景,窗外的冷风也趁着这个时候钻进来,尽数打在柳轻眉的脸上,让她浑浑噩噩一晚上的脑袋终于有些清醒。 先前她还觉得是席姐姐夸张多虑了,现下冷静下来她才想明白,姐姐的每一句担忧,都是以为母亲深沉而温暖的爱。 “最近得了些空闲,便总是爱瞎想,”柳轻眉笑笑,抬手将窗户关上,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这书今晚是看不了了,你便扶我去睡吧。” 芙蕖点头应道,主仆二人刚刚在梳妆镜前坐好,芙蕖还未将自家娘娘的发髻拆开,就听见外头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柳轻眉朝着芙蕖姑姑使了个眼色,芙蕖点点头,便走到门口轻声问道。 “什么事儿?” “姑姑,郑美人来了,说是有话想跟咱们娘娘说,现下正在外头等着呢。”门口的小丫鬟听见芙蕖姑姑的声音,便小声的答道。 “郑美人?”芙蕖姑姑皱一皱眉头,小声的嘀咕道,“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若是在白天来,心思岂不是都让旁人看了去?”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她倒算是个有脑的。” 芙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柳轻眉将自己的耳环与头饰尽数摘下,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请进来吧。” 郑美人被芙蕖姑姑亲自请了进来,一进门便瞧见柳娘娘穿着一身里衣,简简单单的披了件衣服在自己肩上,身上更是一点首饰也没有。 “妹妹可是来的不巧了?”郑美人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又笑着说道,“瞧着柳娘娘的模样是已经睡下了的,可是被妹妹从床上捞起来了?” “妹妹说的哪里的话,”柳轻眉笑笑,抬眼示意郑微坐下来,又淡淡的说道,“我嫌繁琐,平日里在宫中不出门的时候,向来是不带金银首饰的。” 郑微心中一怔,脸上却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给身旁的贴身宫女秋菊使了个是眼色,这才又淡淡的说道,“速来听说柳娘娘淡雅,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能够比的了的,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柳轻眉将郑微的神色尽数收在眼底,抬手拂过自己五黑的长发,不冷不淡的问道,“不知道郑妹妹这么晚来拜访,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倒是臣妾疏忽了 “要紧事儿倒是算不上,”郑美人笑笑,抬眼瞧了瞧坐在自己对面的柳轻眉,笑着说道,“只是臣妾心中总是想着上午的事儿,匆匆一别之后,心中多有余悸,若是不来柳娘娘这里好好的谢上一番,今儿晚上这个觉怕是睡不着了。” 柳轻眉笑笑,芙蕖正在这个时候端上来一壶茶水,柳轻眉微微垂眼,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郑美人太过见外的。” 见郑美人只是垂眸笑一笑,柳轻眉抬手为自己斟满一杯茶,倒出来之后才发现芙蕖端来的是一壶奶茶,本想为对面的郑美人也倒上一杯,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问一问。 “瞧瞧我这芙蕖,真是个不知道规矩的,这大晚上的喝奶茶,可是要让人睡不着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原是我和惯了茶,晚上就是喝上几壶,也是不打紧的,瞧着郑美人不像是个常喝茶的人,现下可是要尝尝?” 郑微确实不喝茶,但也不好拒绝柳娘娘的好意,便将自己对面的空茶杯推到柳轻眉的面前,见茶杯满了之后,有笑着说道,“柳娘娘这是奶茶?” “是,不过是不太正宗的,”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正宗的奶茶不能时时都在宫中备着,我这的奶茶是芙蕖用正上小种红茶和一等的牛乳一起煮的,味道倒也说的过去,郑美人尝尝吧。” “柳娘娘手下果然都是心灵手巧的,”郑微笑笑,微微的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倒是很好,只是有些甜,想来是放了糖的,郑微仰头将那小小一杯奶茶喝光,这才又笑着说道,“味道也好,很甜。” “我喜欢吃些甜的,”柳轻眉笑笑,又为郑美人添上一杯,自己的那一杯却没怎么喝,笑盈盈的说道,“郑美人的要是喜欢的话,回头走的时候我就让芙蕖送一些红茶和牛乳给你,自己煮也是一样的。”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郑微笑着点点头,接过柳轻眉递过来的一杯茶。 见郑微迟迟不说正事儿,柳轻眉倒也不着急,反正她今天晚上本就无事,如今来了个人陪自己喝茶,她倒是很愿意的。 一杯一杯的奶茶下肚,最后还是郑微先沉不住气了。 “臣妾听说柳娘娘的身不太好,”郑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盈盈的说道,“臣妾的母亲是位医女,以前更是主攻妇科的,在家乡也是有些名气的,臣妾离家进宫的时候,母亲特地为臣妾带上了一些自制的药丸,对女的身是极好的,臣妾一直未舍得用,今儿特地给柳娘娘送来了。” 郑美人说着,一旁的小宫女就立马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壶来,上头已经用红布封住,郑微接过那小宫女递过来的小药壶,轻轻的放到桌上。 “柳娘娘先吃吃看,若是觉得好,臣妾便与母亲通信一封,让家中再托人送一些过来。”郑美人将那药壶往柳轻眉面前一推,笑着说道。 柳轻眉正小口下口的抿着奶茶,见郑微将东西推了过来,便垂眼瞧了瞧,一杯奶茶用了好半天才喝完,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笑盈盈的看过去。 “这段时间纪太医正在给我调理身,每天吃的用的要也不少,这药药之间多有相克,”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将那小药壶又重新的推到了郑美人的面前,笑着说道,“纪太医特地交代过没经过他的允许不能乱用药,郑美人这药,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了。” 郑微一愣,本是做好了十足的打算来的,却没想到柳轻眉直接拒绝了自己,反应了好半天,才又挂起了一脸笑容。 “瞧瞧,倒是臣妾疏忽了,”郑微将那瓶药收到袖里,讪讪的说道,“回头柳娘娘觉得需要的时候,再来管臣妾要吧。” “一定,”柳轻眉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稍稍有些紧张的缘故,郑微现下的嘴唇有些发白,正伸了手打算拿了奶茶来喝,柳轻眉又上前去拦住,柔声说道,“郑美人可不能再喝了,若是再喝下去,今儿晚上可真要睡不着了。” 郑微一愣,随后又将那茶杯放下,笑着说道,“确实,现下的时间也不早了,臣妾也不好过多的叨扰,就不打扰柳娘娘休息,先退下了。” 郑美人说着,便起身要走,柳轻眉也起身相送,并转身唤道,“芙蕖。” “嗳。” 郑微只听芙蕖姑姑应了一声,一转头,便又瞧见芙蕖拿着一包东西和一罐牛乳走了出来。 “这是我家娘娘送给郑小主的,”芙蕖将东西递给郑美人身后的小宫女,又笑盈盈的说道,“茶叶是红茶,相比于绿茶来说,是带了些甜味的,牛乳是最新鲜的,不过给的不过,郑小主若是喜欢,便跟御膳房那边知会一声,他们每日会根据小主的需要送最新鲜的牛乳来。” “有劳芙蕖姑姑了。”郑微笑笑,转头招呼一旁的小宫女将东西收下。 “郑妹妹不着急,”柳轻眉上前轻轻的握住郑微的手,笑着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些纪太医给的药膏,治疗冻疮是最好的了,我这就让芙蕖给你拿了来。” 说话间芙蕖一惊行动了起来,郑美人没等上一会儿,那治疗冻疮的药便被送到了她的手上。 “柳娘娘真是太客气了。”郑微双手接过,一脸真诚的说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拍了拍郑美人的手,淡淡的说道,“我穿的不太方便,不好出去相送,就让芙蕖送妹妹到门口吧。” 郑微笑着应了一声,柳轻眉冲着芙蕖点点头,芙蕖姑姑会意,便恭恭敬敬的将郑美人送了出去。 说了这样一会儿的话,柳轻眉倒也有些乏了,垂眼瞧着桌上的那壶没喝完的奶茶,悠悠的叹了口气,想着是要浪费了。 柳轻眉将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衣放到软榻上,缓缓的走到床边,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推门进来的声音。 “人走了?”柳轻眉听声音就知道是芙蕖,淡淡的问道。 “走了,”芙蕖点点头,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淡淡的说道,“奴婢瞧过了,外头没有人,娘娘不用担心。” “恩。”柳轻眉淡淡的应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儿,对着墙壁眨眼睛。 芙蕖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将东西收拾好了,今儿正好轮到她值夜,这个时辰内寝中而也不需要旁人照料了,芙蕖抱着被坐到床下,又为自家娘娘将床前的纱幔整理好。 “娘娘为何要拒绝郑美人?”芙蕖轻声问道,听到自家娘娘懒洋洋‘恩’了一声,有淡淡的说道,“我瞧着郑小主倒是个有诚意的。” “她倒是不缺诚意,”柳轻眉淡淡的应道,想了想,又闷闷的说道,“只不过缺了点能力就是了。” 芙蕖不解,柳轻眉转了个身,又接着说道,“在宫中这么些年,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宝林,说明即无胆色又无本事,这样的人,我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奴婢倒是觉得郑小主身上还是有可用之处的,”芙蕖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除夕宫宴上郑小主算是抢了些风头的,又升了位份,又让皇上注意到了她,倒也算是有些胆色?” 芙蕖说着,便仰头瞧了自家娘娘一眼,柳轻眉的眼神顺着薄薄的纱幔透出来,带了些凉凉的味道。 “她那是走投无路,”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你瞧瞧她的手,冻疮都是新的,想来是她今年的日着实难过,这才想着拼一拼,依我看,之前她也不是没有过什么想法,只不过都没引起过皇上的注意,便也就没什么结果了,这次是背水一战,她是打定了注意来的。”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又淡淡的说道,“若是放在一起,我倒是也‘愿意’收留她,只不过现下的情景比较特殊,我的身边并不需要一个郑美人这样性的人。” “小主既然无意交好,又何必做些表面上的文章?”芙蕖想起自家娘娘送给郑美人的那些个东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自家娘娘从来不是什么阳奉阴违的人,既然要求自己这样做,那一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 “你也说了,人家郑美人是带了诚意来的,咱们自然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基本的礼数也也是要有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说了几句话,现下她倒是有点困意上来了,淡淡的应道,“再者说了,后宫从来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现在用不着,不代表以后用不着,这后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将人一棍打死。” 芙蕖点点头,想着还是自家娘娘的心思细腻,抬眼瞧着娘娘连着打了好些个哈欠,便将床前的一个蜡烛吹灭,柔声说道,“娘娘早些睡吧。” 劳累半天,倒是让柳轻眉忘记了先前的烦恼,一夜无梦。 没过几天,就到了沁心园后山狩猎的日,皇上早早的就越好了柳轻眉,二人简单的带了几个人,一早就出了午门。 柳轻眉一开始还以为皇上还邀了别的妃嫔,最起码也要有皇后或者其他几个新进的得宠的妃嫔,上了马车之后才反应过来,皇上此行似乎只带了自己一个人,只是皇上一路上兴致极好,一路上开开心心的说了不少话,柳轻眉便也没有多问。 “今儿天气也好,”马车走到一半,皇上撩起帘来向外头看看,笑着说道,“太阳好,也有风,正好适合狩猎。” 柳轻眉坐在皇上的对面,也撩了帘看了出去,只不过她的重点不在天气上。 “确实是好,”柳轻眉瞧见前头领路的是个陌生的将军,并不是孙武,心中默默思忖一番,又把帘放下,笑着说道,“只不过狩猎的事情臣妾就不懂了,也只能在旁边瞧着,还希望不要给皇上碍事才好。”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围场打猎 “瞧瞧你家主的这张嘴,”芙蕖正在一旁伺候着主,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若是真的嫌你碍事,我便就不带你了。” “可臣妾着实不善骑射,”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小时候倒是学过骑马,没走几步就吓了个不行,父皇便只好作罢。” “无妨,”皇上笑笑,今儿柳轻眉这身衣服穿得很好,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意思,皇上笑着招呼柳轻眉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柔声说道,“只要看着你,朕便觉得赏心悦目了。” 柳轻眉乖乖的的做到皇上的身边,皇上便顺势将人揽到怀里,轻轻地挑起柳轻眉鬓间的几缕头发,柳轻眉瞧着现下时机正好,便轻声问道。 “臣妾听说皇后的骑射功夫很好,皇上为何不将皇后娘娘一起带上,也好让臣妾见识见识。” 皇上双眸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她患有头疾,不好多出门。” 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皇上这样说,她便能将皇上的心思猜个大概,现下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就轻轻的在皇上的颈窝中蹭了蹭。 皇上笑了笑,揽着柳轻眉的胳膊紧了紧,轻声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日狩猎大会,朕只带了你出来,却没有带正宫娘娘,你只怕回去之后旁人又在背后猜忌你,说些妖言惑众的话罢了。” 柳轻眉一勾嘴角,一双手轻轻的环住皇上的肩膀,柔声说道,“眉儿统共就这么点心思,全部都被皇上您给猜到了。” “你肚里的那点墨水,朕还不知道么?”皇上抬手轻轻的弹了弹柳轻眉的额头,笑着说道,“有朕呢,你担心这些事情做什么,若是回头有什么人在你身后嚼舌根,眉儿你尽管过来说与朕听,朕严格处置几个,就不信惩治不了后宫中的这点风气。” “皇上果然宽待眉儿。”柳轻眉笑笑,尽量放软了自己的声调,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撒娇。 芙蕖很是识趣儿,在主们依偎在一起亲热腻歪的时候,就很自然的将头转向另一边,最后干脆撩了马车的窗帘像外头看,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剩下的路不算是太长,拉车的马脚力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皇上,到围场了,还请圣上下轿。”马车外头的侍卫沉声唤道。 “恩,”皇上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捏一捏柳轻眉的脸,柔声说道,“到地方了,还不肯起来么?” 柳轻眉笑笑,两人又你推我我推你的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肯下轿。 一下轿,柳轻眉就瞧见一对御林军等在围场的门口,再定睛一看,那一前一后站在御林军最前头的人,果然是孙武和闵真。 皇家围场是在沁心园后头的山上特别圈画出头的一块大面积的山头,每年正月以及十月份的时候皇家都会在这个地方举行狩猎大赛,这围场时刻都有特训的御林军把手,别说是进来一个人了,就算是想飞进来一个苍蝇,那也是不可能的。 孙武见皇上来了,便带着闵真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给主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孙武单膝跪下,又沉声补充道,“见过柳娘娘。” “孙将军平身吧,”孙武应声站起来,皇上上前去拍了拍孙武的肩膀,笑着说道,“孙将军这些日辛苦了。” 皇上这话说的不明白,到底是说孙武镇守围场辛苦还是另有别的辛苦之事,那就全靠个人的心思了。 孙武趁着起身的功夫抬眼瞧了瞧柳轻眉,二人双双交换了一下眼色,孙武微微一点头,淡淡的说道,“都是微臣分内的事儿。” 皇上欣慰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跟在孙武身后的闵真,这才笑着问道,“最近这山上可有什么好东西。” “前些天微臣巡逻的时候,瞧见了几只野鹿,”孙武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这还之时一打眼的事儿,估计这个时候,还有更罕见的。” “孙将军还真是勾起朕的兴趣了,”皇上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围场里头可都准备好了。” “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皇上放心,”孙武点点头,又补充道,“各位王爷也都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皇上沉声应了一声,便好像真的等不及了一般,拉着柳轻眉便进了围场。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围场,不由的觉得好生的气派,里头的营帐已经扎好,柴火更是早就点好了,大概是为了防止行刺事件,侍卫更是几步一个,柳轻眉注意看了他们铠甲的样,发现在这围场里的侍卫都是上好的御林军,无一例外。 皇上过去与各位王爷说话交流,柳轻眉便带着芙蕖进了帐里,一进去就觉得暖烘烘的,想来这炭火已经烧伤很久了。 柳轻眉在搭好的软榻上坐下来,早上醒得早,又颠簸了一路,她其实是有些累得,只是还未休息多久,皇上便撩了帘走了进来,瞧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 “眉儿,朕已经等不及了,想现在就骑上马去打猎,”皇上笑着说道,瞧那模样着实是兴奋的很,更是如同一个小孩一般手舞足蹈,自己高兴了好一阵,又转回头来对着柳轻眉说倒,“眉儿你呢,想要跟着朕一起骑马上阵,还是在这暖和的营帐中等着?” “臣妾来的路上都已经跟皇上报备过了,”柳轻眉掩面笑笑,不好意思的说道,“臣妾可是很不善于骑射的,就不跟着去给皇上添麻烦了,回头若是把野鹿给吓跑了,皇上岂不是要怪罪到臣妾的头上了?” 皇上大抵也是心情好,柳轻眉这样一说,他便笑个不停,走上前来在柳轻眉的头上微微的一吻,温柔的说道,“那你便在这儿等着朕,回头朕一定给你带一头鹿回来。” 柳轻眉笑着应道,皇上刚刚走到营帐的门口,又回头来说道,“朕去的时间可能有点久,眉儿你若是等到无聊了,可以去西山瞧瞧,那儿的风景好的很。” 说完,又不忘嘱咐道,“记得带几个侍卫在身旁,免得找不到回来的路。” 柳轻眉一一点头应道,皇上这才舍得打猎去了。 芙蕖想着皇上走远了,这才敢扒开营帐的帘往外头瞧瞧,一探出头去就发现外头满满的都是侍卫,便又赶忙将头探了回来。 “娘娘,皇上来围场打猎,满打满算也只能这里待一天,何必这样的排场?”芙蕖也是第一次来围场,瞧见这样的排场,不由的感慨道。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确实是只待一天的,”柳轻眉见案几上有准备好的茶叶和烧好的热水,便将茶叶拿起来闻了闻,淡淡的说道,“可有时候皇上来了兴致,想要吃当天打来的野味儿,便就会直接在围场里架起炉,自然也就不会回宫去了。” 柳轻眉虽说也是第一次来围场,但这里头的规矩,她以前还是听席姐姐说过不少的。 芙蕖点点头,笑着应道,“娘娘您懂得可真多,难怪皇上会把您带在身边。” “我也是听席姐姐说的。” 柳轻眉笑笑,抬手取了些茶叶放在茶壶里,芙蕖见自己娘娘想要喝茶,赶忙跑上前来,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一壶茶喝的没有了颜色,柳轻眉才肯将茶杯放下,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去瞧瞧孙将军在不在外头。” 芙蕖一愣,却也还是乖乖的跑到营帐门口,贼头贼脑的像外头一看,这才又跑回到自家娘娘身边,小声说道,“在的娘娘,就在咱们营帐外不远的地方守着。” 柳轻眉点点头,起身缓缓的朝营帐外走去,芙蕖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孙武只觉得身后又阵阵脚步声,没一会儿,自己身边便站了一个人。 “这山上的景色还真是好,”柳轻眉放眼瞧着远处,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心旷神怡,还真是在皇宫中瞧不见的。” 孙武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秋天的景色更好。” 柳轻眉一愣,转头瞧了过去,孙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十月份的时候还有一场狩猎,”孙武说着,便指了指山脚不远处的一片林,淡淡的说道,“那时候那片枫叶林便会红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是好看。” 柳轻眉也是一顿,反应了一会儿,才笑盈盈的说道,“被孙将军说的很是心动,若是有机会的话,十月份的时候一定会想办法来看一次的。” 孙武转头瞧了一眼柳轻眉,又立马转回头来,微微的点了点头。 柳轻眉也没有在意,反而是转头瞧了瞧孙武身身边的闵真,这才发现小孩长得着实是太快了,现下已经完全一副已经长成的少年模样,竟已经和孙将军差不多高了,清清朗朗的站在冬末的微风中的样,着实是太好看了。 也难怪席姐姐会想多。 “小首领,好久不见了,”柳轻眉想了想,还是绕过孙武去跟闵真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不知道小首领还记不记得我?” 突然被人这么问,闵真一张嘴竟被风呛住了,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想来自己也是觉得丢人的,便不由的红了脸。 半天,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记得。” 柳轻眉笑笑,想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都别扭的很,便也没有继续说道,三个人外加身后一个芙蕖,便这样静静的站在风里。 “皇上说西山那边的风景很是好看,”柳轻眉的目光绕过孙武,落在干干净净的闵真的身上,淡淡的说道,“左不过也是在这儿等着,我想过去看一看。” 孙武刚想说什么,柳轻眉又笑着说道,“去不了多久,孙将军就不用派人跟着了。” 说完,柳轻眉便带着芙蕖朝着西山的方向走去,虽说是皇家的狩猎场,但是为了保证原声原味,也是没有修建过的,道路不太好走,柳轻眉和芙蕖两个女孩,兜兜转转了好久才算是走了过去。 索性风景是真的好,柳轻眉找了处僻静点的地方,便就停下来了,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不过几十个数儿的功夫,果然感受到自己头上的枝干微微的颤动。 柳轻眉一抬头,瞧清楚了来人之后不由的一笑。 “我找的是孙将军,你怎么来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是长公主的师父? 闵真抱臂站在柳轻眉头顶上的树枝上,因为自身重量的原因,压得树枝有些微微的颤动,他垂眼瞧着站在树下的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瞧着娘娘说那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是看像我的,我还以为娘娘找的人是我呢。” 柳轻眉一挑眉毛,笑着调笑道,“不错,现在会叫娘娘了,看来孙将军把你管教的不错。” 闵真听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既然来了,正好也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柳轻眉仰着头看着闵真,笑着说道,“只是你还打算在上头站多久,我可是看的脖都疼了。” 闵真撇撇嘴,这才不情不愿的跳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柳轻眉的跟前,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完全瞧不出是从高处跳下来的。 柳轻眉微微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功夫了得。 “娘娘要问什么?”闵真一双眼睛直视前方,淡淡的开口。 柳轻眉瞧见闵真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笑,却又总觉得哪里很别扭,想了好久才想通,便又笑着说道,“我特许你可以不称呼我为娘娘,什么‘哎’,‘喂’,只要你高兴,随便你叫。” 闵真一愣,半响,又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是长公主的师父?”柳轻眉也算是知道闵真的性,有什么话干脆开门见山的问。 又害怕闵真压根不知道‘长公主’是谁,便又耐着性解释道,“灵儿,景灵。” 闵真这才愿意转过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在柳轻眉的来说来脸上转几圈,这才点点头,凉凉的应道,“恩。” “恩?”柳轻眉挑挑眉毛,她才刚刚到现在的闵真的肩膀,少年垂眼瞧下来的时候,让人很有压迫感,真是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的气场,柳轻眉撇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跟在孙将军身边这么些年,旁的没见你学多少,孙将军这沉默寡言的性,你倒是学会了不少。” 大抵是因为跟年纪小的人在一起,柳轻眉自己的心性也一下降下来好几岁,看见闵真似乎一副打定了注意不肯说话的样,柳轻眉便悠悠的叹了口气,全然败下阵来。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灵儿?” 又是开门见山的一问,只不过这次闵真可没有之前那样的淡定,柳轻眉最后一个字说完,闵真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柳轻眉一挑眉毛,不冷不热的甩过去一个眼神。 哪里知道闵真根本就不示弱,咳嗽完了之后又一个眼神看回去,不冷不淡的说道,“灵儿很可爱。” 一听这话,柳轻眉顿时浑身一个机灵,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还未等柳轻眉反应过来,闵真又继续淡淡的说道,“小孩都很可爱,我很有分寸。” 柳轻眉一挑眉,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为平定边境,先皇的清宣公主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先皇指给了当时西北的一个莽荒部落,灵儿再过几个月就八岁了,若是真的算起来,已经不小了。” 闵真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先皇手下无良将,所以才需要用本朝的公主去平定边境的战乱,现下若是再出现这种事情,我定第一个请缨,怎么也不会将年少的公主送去那种地方。” 柳轻眉一怔,闵真这话乍听上去不像是在回答柳轻眉的问题,却将柳轻眉心中的疙瘩一个一个的解开了,少年却依然一身清爽的站在风里,一点都意识不到,自己刚刚说出了什么样的雄心壮志。 她不由的在心中赞叹,不愧是孙武教出来的好徒弟,这一身的气节,绝对不是旁人能比的了的。 “好,我相信你。”柳轻眉眯了眯眼经,没前没后的说了一句。 闵真皱了皱眉头,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这人还是一样的奇怪,要论起这些奇怪的心思来,他是一定比不过柳轻眉的,想了好长时间,闵真才又淡淡的问道,“看来没有别的事情了。” 柳轻眉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 闵真一挑眉,惹得柳轻眉又是一笑,等好不容易笑完了,才又淡淡的说道,“替我好好的额谢谢孙将军,至于这道谢的原因,孙将军心中应该清楚的很。” 闵真点点头,见柳轻眉做了个轻便的手势,便又是一个飞身,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娘娘可真是好毒辣的眼力,”芙蕖想着闵真来去自由的样,不由的感慨道,“当日的小首领瘦瘦弱弱的,娘娘是怎么看出她能长成今天这幅样的?” 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一个人最宝贵的皮相,不在皮相上,而在筋骨上。” 见芙蕖皱着眉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柳轻眉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芙蕖光洁的额头,笑着说道,“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是想不明白了。” 芙蕖撇撇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柳轻眉却笑了笑,没再和芙蕖解释,她又想起多年之前的那个冬日,她在横贯山区的小路上第一次看见闵真,那时候的小孩一身衣服都破烂的不行,十足十点的一副狼狈模样,唯独一双眼睛绝强的不行,全然一副不肯服输的劲头儿。 这样挺拔的男孩,怎么能让人移的开目光? 柳轻眉正陷在回忆里呢,突然听见石头砸到冰面儿上的声音,柳轻眉和芙蕖皆是一愣,还以为是什么中型野生动物,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又听见一声响。 石头一下一下的砸到冰面上,如此的有规律,这下柳轻眉可以确定是个人了,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扔下去,终于砸透了冰面。 只听见‘咕咚’一声,石头终于扔进水里头去了。 离两个人不远处正好有一处小溪,距离近到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这边的对话,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是谁在那里。” 哪里知道那人却压根不肯说话,执意的往小溪里头扔石头。 柳轻眉等了半响,也没听见那人回话,终于沉不住气,冲着芙蕖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双双的朝着小溪边走去。 绕过面前的那片生长茂盛的已经枯萎的杂草,柳轻眉清晰的瞧见小溪的边上躺了一个人,身下垫着干燥的杂草,整个人都躺在了上面,一双手枕在脑袋的下面,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此刻正悠闲的晃荡。 柳轻眉只觉得那人的身影极其的眼熟,好似见过无数回,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便大着胆又走上前去几步,这才瞧了个真切。 “九王爷?”柳轻眉皱着眉头,沉声唤道。 “听柳娘娘说了好半天了,”九王爷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完全没有要动一动的意思,懒洋洋的说道,“想着娘娘或许没有发现我,便想着干脆给娘娘提个醒。” 柳轻眉一皱眉头,说心中没有一点害怕,那是假的,好在眼前的人是这位九王爷,总算让柳轻眉心中的不安少了几分,只是这九王爷的心思总是有些飘忽不定,柳轻眉心中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大着胆问道。 “九王爷在这儿多久了?” “比柳娘娘来的早些。”九王爷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柳轻眉又走进了几步,瞧见九王爷的猎物袋里已经装了几只猎物,只是都是些小型的,以各种各样的兔居多。 她心中突然放心了许多,一下便肯定了下来,九王爷一定不会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告到皇上的耳朵里去——试想一个打猎的时候都不肯出风头的王爷,有怎么会拿着这些事情去皇上身边嚼舌根呢。 “那九王爷岂不是将我与旁人的对话都听了去?”柳轻眉心中有了数,胆也顿时大了起来,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听旁人讲话,可不是什么君的行为。” 九王爷轻笑一声,这才舍得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一拍身上的杂草,慢悠悠的说道,“柳娘娘竟敢私下与御林军重将结交,还趁着狩猎的时候在围场私自会见,真是好大的胆。” 九王爷说完,便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柳轻眉。 这时候柳轻眉却也不慌了,抬眼看了回去,笑盈盈的说道,“这么说,九王爷是打算到皇上面前去检举我了?” 九王爷笑笑,转头瞧了瞧那溪水上刚刚被自己砸出来的空,清清凉凉的说道,“本王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柳轻眉晃晃悠悠的点了点头,九王爷又突然转过头来,笑着说道,“不过拖柳娘娘的福,倒是知道了些了不起的事情。” 九王爷说这话倒是有些让柳轻眉摸不到头脑,一时间竟不知道九王爷说的是哪件事情,听宫中的人说九王爷经常帮皇上做些私密的事情,更是帮助传达了不少重要的信笺。 柳轻眉微微的皱皱眉头,想着九王爷口中的‘要紧的事’,究竟是指自己谢过孙将军一事, 还是…… 灵儿这丫头小小的芳心许给了闵真的事情? 九王爷见柳轻眉一直皱着眉头,还以为她心中害怕了,便又笑盈盈的说道。 “娘娘放心,本王说话算数,定是不会去检举的,”九王爷背手站在柳轻眉对面,笑盈盈的说道,“日后我大概还有不少事情要柳娘娘帮忙多多言语几句,现下自然是不能得罪了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第二百四十五章 原来是文娘啊 柳轻眉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呢,就听见不远处的围场中传来一阵阵号角声。 “看来是皇兄狩猎回来了,”九王爷挑了挑眉毛,又俯身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猎物袋,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笑着说道,“我可不能在这儿偷懒了,柳娘娘也早些回去吧。” 柳轻眉笑笑,点头示意,九王爷稍稍一回礼,便朝着围场的方向去了。 “娘娘,咱们也回去么?”芙蕖看着九王爷远去的背影,淡淡的问道。 柳轻眉眯了眯眼睛,良久,才淡淡的应了声,“恩。” 有了来时的经验,主仆二人回去得时候倒是轻快了很多,没一会儿就走回了营帐处,正好碰上皇上和众位王爷骑马而归,九王爷自然也在其中。 “眉儿,你看朕为你打回来了什么?”皇上真的打回来一只鹿,远远地瞧见了柳轻眉,便忍不住要炫耀一番。 “皇上果然神勇,”柳轻眉一路小跑过去,一脸欢喜的说道,“这鹿瞧上去矫健的很,皇上竟能一箭射死。” “许久没拿弓箭了,技艺退步了不少,”皇上被柳轻眉夸得飘飘然,抬脚从马上垮下来,笑着说道,“今儿竟追着这只鹿跑了,不然还能打一些旁的回来。” 柳轻眉笑着迎上去,皇上就势将人揽在怀里,一低头就瞧见柳轻眉的脚上占了些干草,便笑着说道,“眉儿可是去西山那边了?” “在营帐里呆了一会儿,实在是闲来无聊,便想着出去走走看看,”柳轻眉挽住皇上的胳膊,笑着说道,“西山的风景果然优美,和皇上口中说的如出一辙。” 孙武见皇上和各位王爷回来了,便带着人上前来收拾马匹和打回来的猎物,皇上将弓箭递出去,又摘了手中的手套,想转头跟孙将军嘱咐几句,却一眼就瞧见了九王爷。 “这个老九现在肯知道露面了,”皇上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狩猎的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偷懒,让朕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 “皇兄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臣弟可是万万没有偷懒的,”九王爷说着,便向着皇上展示了一下自己袋中的那几个小猎物,瞧着皇上的眼神看过来,又笑着说道,“只不过各位兄长们都一股脑的追着那大型猎物去了,臣弟可没有这个本事,就只好去捕猎这些小东西了。” 皇上笑着摇摇头,九王爷见圣上开心了,又笑着说道。 “皇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九王爷挑挑眉毛,淡淡的说道,“是想直接打道回府,还是有旁的打算?” “瞧瞧你那双眼睛转个不停,朕便知道你心中还有旁的注意,”皇上笑笑,转头瞧了瞧正忙活着的侍卫们,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正好几天各位王爷们打得猎物多,大家又正在兴头上,今晚便不回宫了,将这些猎物该烤的烤,该炖的炖,该煮的煮,尽数犒劳了这镇守围场的将士们吧。” 皇上这话一出,便引得四周一片欢呼声,柳轻眉便也跟在皇上身后轻轻的笑一笑,又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跟在孙武身后做事情的闵真,小小少年微微皱着眉头,做起事情来却一丝不苟,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心中好似一阵微风吹过。 皇上出门狩猎,身边都是带着御膳房的厨的,便是为了烹调这野味儿专门准备的,现下虽说已经是冬末,但天气仍然短的很,外头早早的便已经架起了篝火,皇上和给为王爷们正围着火堆喝酒吃肉,时不时的还要讨论讨论前朝的政事,柳轻眉是后宫一介女流之辈,自然是不好参与的,有专门伺候的人拿了足够的酒肉到营帐里来,便是柳轻眉和芙蕖的晚餐了。 反正柳轻眉也不愿意跟这些讨论政事的男人们坐在一起,和芙蕖躲在这帐里,倒是讨来了一时的情景,营帐内的炭火烧的很足,柳轻眉吃饱喝足,便将整个人扔到了软榻上,顿时有些昏昏欲睡,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没能等来皇上,便就自己睡了去了。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人也早就已经不在了,倒是还留了些余温给柳轻眉怀念,她微微的睁了睁眼,瞧见芙蕖已经在营帐内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了。 “娘娘醒了?”芙蕖听见了动静,便转过身来瞧着自家娘娘,笑着说道,“今儿可不能赖床了,咱们要早早的回宫里去,皇上已经准备好了,不舍得叫醒娘娘,便让奴婢给您穿一句话。” 柳轻眉点点头,现下也不敢磨蹭,从软榻上下来之后,匆匆的洗刷了一番,便就跟着出了营帐去了。 一出门便瞧见皇上正站在一匹宝马的前头,许是听见了声音,便微微的一转头,瞧见来人是柳轻眉之后又轻轻的一笑。 “终于肯醒了?”皇上笑笑,走上前去刮了刮柳轻眉的鼻,柔声说道,“我看你睡得熟,便没忍心叫醒你,谁知道你这小丫头竟能谁到现在。” 柳轻眉不好意思的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身边的宝马,又仰着头问道,“皇上这是要骑马回宫去么?” “有这个打算,”皇上点点头,笑着说道,“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马上的技巧都生疏了不少,昨儿骑了一回儿,竟是把心中的瘾都勾出来了,眼瞧着就要回宫了,下次骑马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干脆挑着这个时候过过瘾。” 皇上说完便一转头,瞧见柳轻眉眨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便又上前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自己一个人坐马车,怕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柳轻眉挑了挑眉毛,没一会儿又‘噗嗤’一声笑出来,抬眼瞧了瞧一脸温柔的皇上,淡淡的说道,“皇上只管放心骑马就是,我身边还有芙蕖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皇上点点头,还不忘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柔柔的印上一个吻,柳轻眉仰头笑笑,瞧见队伍已经整装待发了,也不好一直在这里和皇上腻歪,便就带着芙蕖上马车去了。 昨儿晚上睡得好,马车上的柳轻眉兴致也是好得很,跟芙蕖在马车上左瞧瞧右看看,这一路走的也算是快,感觉没多久就到了皇宫。 今天早朝的折已经都送到了乾清宫里,皇上心系政务,刚回宫就赶去了乾清宫了,柳轻眉回长乐宫之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赶着去席姐姐那里了,哪里知道扑了个空,想着反正已经出了来,便就绕了个弯儿,去了趟奶娘那里,陪着三公主玩了好一会儿,又吃了个午饭,等到三公主午间睡下了之后,才带着芙蕖离了去了。 “娘娘,咱们是直接回长乐宫还是去席娘娘那里?”芙蕖一边扶着自家娘娘,一边轻声说道,“上午去的时候席娘娘那里的姑姑说席娘娘去慈宁宫去了,这会儿估计怎么也得回来了。” 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算了,席姐姐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个时辰该睡下了,想来她宫中的人也已经跟席姐姐说过咱们去过的消息了,等席姐姐睡醒了,自然会到长乐宫找咱们的。” 芙蕖点点头,刚想说话,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芙蕖一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娘娘可是听见什么声音了?”芙蕖的眉头皱的紧了紧,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瞧去,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听不真切的原因,我听着这女的声音很是耳熟的。” “耳熟?”柳轻眉一皱眉头,主仆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前方的宫殿处走出一个人影来。 柳轻眉定睛一瞧,呵,还真是个熟人。 “哟,怪不得我听着这声音耳熟呢,”芙蕖冷眼瞧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嘲讽的说道,“原来是文娘啊。” 瞧见了乐喜,芙蕖心中自然是万分的愤懑,先不说这妮还在长乐宫伺候的时候做的那些个恶心的事情,单单说在小主落魄时候她做的那些个落井下石的事情,就足够让芙蕖不待见她。 这乐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瞧见了人以后明显的一怔,许久才又反正过来,阴阳怪气儿的说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柳娘娘啊。” 柳轻眉轻哼一声,她原本不想管闲事,现下瞧见乐喜这幅不客气的模样,便几步走上前去,凉凉的扫了一眼面前穿金带绿的乐喜,淡淡的说道,“怎么文娘当了主之后,反而越发的不长进了呢?” 乐喜一听柳轻眉说这话,不由的脸色一沉,凉凉的说道,“柳娘娘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轻眉冷哼一声,垂眼瞧着乐喜,不紧不慢的说道,“就是养一条狗,那它也知道在瞧见主的时候拱拱手,文娘现在竟连这个都不会了么?” 乐喜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柳轻眉说这话,不就是讽刺她连个畜生都不如么? 许是瞧见这地方僻静,没什么人来,那乐喜受了气,胆也大起来,竟直接扬起了手,作势要打柳轻眉。 一旁的芙蕖眼疾手快,上前去接住了乐喜的手,直接给她别到了身后,又冷嘲热讽的说道,“文娘这是作什么?狼狗还知道不咬主人呢。” 柳轻眉面不改色的看过去,瞧着乐喜被芙蕖这样押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样,心中不由的冷哼一声。 “芙蕖,快把文娘放开,”柳轻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淡淡的说道,“看来是我以前管教不周了,文娘好像有很多规矩多不知道。今儿正好本宫得了空,那就把以前该管教的东西都给补上。” 柳轻眉说着,又是一阵冷哼,笑着说道,“不巧我宫中还有些旁的事情,没时间和文娘在这儿耗着,娘便自己先在这风口上跪一会儿,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乐喜闻言又是一瞪眼,柳轻眉像是看穿了乐喜的心事,便笑着俯下身去,轻轻地拍一拍乐喜的脸蛋,轻声说道,“若是文娘不愿意,我便将今日的事情到皇上面前去说一说,不知道皇上他会不会……”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整治后宫的风气 芙蕖也没空跟自家主开玩笑,皱着眉头一脸着急的答道。 “皇后娘娘从御花园的一口井里打捞出了文娘的尸体,现在皇上和各位娘娘小主正在坤宁宫中,等着娘娘去呢。” 皇上和皇后娘娘并肩坐在坤宁宫的主座上,冷眼瞧着坐在堂下的妃嫔们。 “前朝的政事儿多,朕这两日没有闲暇的时间管旁的事情,”皇上拉长着一张脸,沉声说道,“倒是给了你们时间,去无视法纪,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皇上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拍了椅背,堂下的众位妃嫔瞧见圣上发了火,便也不敢坐着,纷纷起身来,柔声说道。 “臣妾不敢。” “如今都敢直接谋杀妃嫔了,”皇上瞪一瞪眼睛,沉声说道,“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皇上一发怒,在座的各位妃嫔们自然是没有一个敢吭声的,皇后娘娘见状,赶忙上前轻声劝解道。 “皇上就先别对着妹妹们发火了,事情的真相咱们也还不知道呢,说是文娘自己失足的掉下去的,也未可知,”皇后娘娘轻轻的顺着皇上的背,柔声说道,“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到刑部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皇上抬了抬眼,瞧见众位妃嫔们还都在站着,便悠悠的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们别站着了,先坐下吧。” 得了圣上的话,花容失色的各位妃嫔这才敢坐下来。 “总之,这次的事情情节恶劣,”皇上却还是拉长着一张脸,沉声说道,“一定要彻查到底,严惩不贷,也算是给你们立一个牌坊,好好的整治一下后宫的风气。” “这次的事情,臣妾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皇后娘娘垂了垂眼眸,佯装痛惜的说道,“臣妾将文娘打捞上来的时候,她的脸都已经泡肿了,身上也有一些恶臭,想来是出事了有一段时间了。” 皇上听到了这里,又是一皱眉头,皇后娘娘便在一旁继续说道,“可惜了文娘,正是最好的年纪的一个姑娘,就这样没了。” 一番话说完,又惹得在座的妃嫔们假惺惺的哭个不停。 另一边,柳轻眉一听到消息就赶忙带着芙蕖往坤宁宫赶,一路上还不忘跟芙蕖打听几句。 “这文娘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呢,”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这怎么就变成御花园古井中的一口浮尸了?” “娘娘,咱们上次撞见文娘的时候,都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芙蕖一声叹气,随后又继续说道,“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道,只跟来传话的小太监简单的打听了几句,说是文娘打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泡发了,还有一阵一阵的恶臭,想来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知道再多问也无用,就只好一路紧赶慢赶的朝着坤宁宫去了。 等到了坤宁宫才发现除了大着肚的温婕妤之外,各宫娘娘小主都已经到齐了,只是坤宁宫中的气氛压抑的很,远远的就瞧见皇上拉长着一张脸,情绪似乎很是不好。 柳轻眉只觉得情况不妙,最后却还是应着头皮走了进去。 “臣妾来晚了,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赎罪。”柳轻眉一进门就先行礼赔罪,让旁人挑不出刺儿来。 “恩,”皇上抬眼瞧了瞧柳轻眉,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坐吧。” 柳轻眉四下一环顾,瞧见之后席姐姐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便赶忙坐了过去。 “你可算是来了,”席语兰往柳轻眉身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刚才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人命关天的事情,皇上发一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柳轻眉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一双眼睛目不斜视,淡淡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文娘已经被送到刑部了,说是要交给法医去验尸,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席语兰垂了垂眼,小声说道,“皇上说是要彻查到底,也算是整治一下后宫的风气。” 柳轻眉点点头,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就没有再说话。 “既然柳娘娘都到了,咱们的人也算是到齐了,”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各位姐妹们说一说,对文娘此事的看法。” “臣妾们久居深宫,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静妃娘娘是众妃之首,这个时候自然要先开口说话,“也不好过多的评判什么。” “是啊,”邶采香仗着自己肚中还有个孩,说什么皇上也不会怪罪,便也大着胆说道,“再者说了,咱们与这文娘也不算是很熟,臣妾上次与文娘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除夕宫宴上呢。” 邶采香这话一说,在座的小主们纷纷附和,人人都说自己很少见文娘,除了在各大宫宴上,别的时候就鲜少相见了。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臣妾前段时间倒是见过文娘一回儿。” “哦?”皇后一条眉毛,淡淡的说道,“柳娘娘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文娘?若是方便的话,不妨说给大家听一听。” “这没什么不方便的,”柳轻眉一点都不着皇后娘娘的道儿,正了正自己的身,不紧不慢的说道,“大抵是半个月前,臣妾与皇上从围场回来的那天,去三公主处看望三公主,在回长乐宫的路上碰到了。” 柳轻眉顿了顿,想想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便又继续补充道,“臣妾当时听见两人的说话声,没一会儿就瞧见文娘从一处出来了,因得文娘处处出言不逊,臣妾就略微教训了她一二。” “柳娘娘听见文娘和旁人在说话?”皇后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柳娘娘可是瞧见了那说话人是谁?” “这臣妾就不清楚了,”柳轻眉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只是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午饭确定是不是文娘,再者说了,就算你说话人是文娘,臣妾也不好多问。” “恩,”皇上点了点头,抬眼瞧了瞧堂下的妃嫔们,又沉声说道,“这些日还有旁人见过文娘么?” 剩下的人纷纷摇头,邶采香见了,又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阴阳怪气的说道,“要说起来,这文娘以前还是在柳娘娘的宫中当差的吧?柳娘娘应该是比咱们更熟悉文娘的。” 邶采香这话一说,不说柳轻眉,皇上的眉头就先一皱。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看了邶采香一眼,想着这人才查出有孕不过几天的功夫,如今就已经穿的很是宽松了,瞧瞧那架势,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怀了身孕一样。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勾着嘴角笑了笑,淡淡的说道,“那时候的事儿臣妾大多都已经不太记得了,自打文娘不在长乐宫之后,臣妾就很少见她了,后来倒是在皇后那儿瞧见过几次。” 皇后一愣,见众人的眼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便又赶忙解释道,“臣妾也只是……” “行了,”皇上摆摆手,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现下讨论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先等着刑部的消息吧。” 皇上说完,便全然一副不耐烦的架势,与皇后又交代了几句,百年推脱说乾清宫那边还有政事儿,就离了去了,皇后瞧见圣上走了,这种事儿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简单的交代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就让各位娘娘小主们都散了去了。 “娘娘,您刚刚干嘛要在皇上面前承认咱们前些日见过文娘?”众人一走出坤宁宫,芙蕖便跟在自己娘娘身后,皱着眉头问道,“娘娘一这样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把事情怀疑到娘娘您的头上来呢。” “话也不能这样说,”与柳轻眉同行的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觉得眉儿做得很对。若是现在不说,回头这事儿在被旁人知道了,那眉儿才是说都说不清呢。” 柳轻眉点点头,这事儿来的突然,她一时间实在时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主仆四人走了好远,柳轻眉才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反正咱们行的正,自然也不怕影斜,旁人若是愿意说,那就让他们说去,等到刑部的指令下来,看还能不能封住她们的嘴。” 另一边,在众位妃嫔都走了之后,皇后就由图兰姑姑扶着进了内寝。 “娘娘可是又头疼了?”图兰瞧见自家娘娘皱着眉头,便一脸关切的上前说道,“本来今天是能好好的休息一下的,出了这档事儿,娘娘又有的忙了。” 皇后娘娘在软榻上坐好,皱着眉头不说话,图兰为娘娘倒上一杯温水,又拿来太医给备好的止痛药,瞧见皇后吃下去了,才放下心来。 “娘娘您怎么看文娘这件事?”见皇后娘娘的头疼似乎有所缓解,图兰便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自然是逃不了谋杀这一条了,”皇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又沉声说道,“只不过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这文娘平日里到底是也谁人积了什么样的恩怨,能走到这样一步。” “那文娘自从做了主一来,就嚣张的很,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图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要说哪一个想要置文娘于死地,还真是不好说。”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至于,后宫中本女多,是非多,发生嘴角简直是太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是远远走不到这一步的。” 图兰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自家娘娘想的这样,便又开口问道,“那娘娘是想到了旁的事情?” “这到没有,”皇后笑笑,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只不过我倒是要谢谢这位文娘,临死还送给本宫这样一份大礼。” 第二百四十七章 姐姐说的是哪一件? “娘娘的意思是?”图兰姑姑不解,垂了垂眼睛低声问道。 “刚刚柳轻眉不是说,前段时间她还见过文娘么?”皇后娘娘挑一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说是在半个月之前,文娘打捞上来之后,我粗粗的看了两眼,觉得时间倒还是差不多的。” “娘娘是想……”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柳娘娘的身上?” “她自己提起来的这件事,还怪的了咱们瞎想?”皇后娘娘笑笑,抬手拂过自己左手小拇指上的黄金护甲,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后宫中这么多张嘴,还用得着咱们多说?” 皇后娘娘说完,便抬眼看了看图兰姑姑,饶有意味的笑了笑。 图兰姑姑会意,低低的应了一声,见自家娘娘又皱起了眉头,便知道皇后娘娘头疼的症候又来了,只好赶紧将自家娘娘扶到内寝的软榻上躺好,帘帐轻轻的放下来,一时间也算是阻断了与外界的纷纷扰扰。 后宫之中以前也不是没有死过人,只是以前死的大多都是小宫女,文娘的职位虽说是小,但也算是个主,加上皇上这次动了大怒,刑部自然也就看的重了些,验尸的结果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但这事儿却终究是没拦下来,没几天就传遍了后宫。 到底是皇后娘娘在背后暗箱操作的,后宫的舆论方向果然一致,没几天的功夫,人人都知道昔日的文娘被淹死在古井中了,说是谋杀,而这件事儿,八成和长乐宫的柳娘娘有关。 今年的天气果然回暖的早一些,刚刚出正月没多久,天就算得上暖和了,阳光也算是好,整日在寝宫中闷着难免有些烦闷,这日正好天气好,柳轻眉就和席语兰约好一起出门,去御花园逛逛,权当是提早踏青了。 “前些日皇上到我这儿来,大家闲聊了几句,”席语兰与柳轻眉并肩走在御花园里,阳光洒下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席语兰转头看了看柳轻眉,笑着说道,“我听皇上说,你已经打算给三公主找习书的先生了。” “确实有这个打算,”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我想着吟儿也已经不小了,总不能整日的在宫中闲暇玩耍,早点读书也是好的。” 柳轻眉说着,又笑着补充道,“而且我瞧着她自己也是愿意读书的,早点找位先生提点着倒是好事儿。” “吟儿才不过四岁,哪里算的上晚?”席语兰转头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不过既然吟儿喜欢,那依旧令当别论了,我瞧着这小丫头的心性是像极了你的,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很,却爱极了读书,想来长大了也是位奇女。” “吟儿的心性像我?”柳轻眉笑笑,转头瞪席姐姐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这竟有些分不清姐姐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了。” 柳轻眉说完,二人就笑做一团,引得身后的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也跟着笑了一会儿。 乐了好半天,席语兰才觉得有些累了,仔细的想了想,才发现自己与眉儿两人已经出门好半天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也难怪是有些累了,抬眼瞧着不远处有一处凉亭,背靠假山,风景很是优美,便想着过去歇息一下。 “咱们也走了好半天了,眉儿可是觉得累了?”席语兰冲着那凉亭努努嘴,笑着说道,“我是真的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先去那里歇歇脚?” 柳轻眉顺着席语兰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凉亭离得不远,便笑着点了点头,“也好,那咱们就过去歇一歇吧。” 凉亭内有现成的石桌,只不过有些小,不多不少,正好有两个石凳,正好可以让柳轻眉和席语兰双双坐下。 “姐姐最近可有去过皇后娘娘那里?”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文娘的事情可是有着落了?” “倒是去过几回,皇后娘娘这两日头疼的厉害,看不了账簿,就让我过去瞧瞧,说是要把这两日的账簿都交给我,”席语兰想了想,又微微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却是没有听过文娘的事儿,许是还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 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抬眼朝着远处看出,没再说话。 “眉儿,你也不要乱想了,”席语兰见状,便上前去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是件案,早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何必是操这些闲心。” 柳轻眉又点了点头,转头朝着席姐姐笑一笑,这个话头便算是过去了,二人瞧着御花园中的话话草草有一些已经马冒出了轻轻嫩嫩的小头,不由的觉得好奇,就凑过去观察了一二。 “算着时间,柳伯父应该早就已经回京了,”二人绕道假山旁边看着这些杂乱的花花草草,席语兰突然想起柳家一事,便轻声问道,“可却没有再听见过什么动静,皇上可与你提过这件事儿?” 柳轻眉摇摇头,伸手拂过这一片花草,淡淡的说道,“还没有,这两日皇上倒是时常来长乐宫,只是从来没有提过此事。” 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上前安慰道,“没事儿,反正人已经回来了,总归是要比在东北边境的时候要好的。”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二人又一边闲聊着一边赏着这些花花草草。只是席语兰和柳轻眉二人还未观赏上一回儿,就听见假山的那头传来了一阵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听那声音,应该是年轻的女孩,可是听着声线却一点都不耳熟,许是凑在一起偷懒的小宫女们。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二人微微点头,心照不宣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有说话。 “我说,文娘遇害一事儿你们可都听说了?”柳轻眉和席语兰降低了自己的声音之后,果然能把假山那头的声音听的更清楚,那群小宫女先叽叽喳喳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随后果然说起了文娘的事情。 “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没听说?”有小宫女立马接过话来,顿了顿,又没好气儿的说道,“那文娘平日里为人处世太过嚣张,哪里还把咱们这些下人瞧在眼里过?如今有了个这样悲惨凄厉的下场,大多也是咎由自取的。” “可不是,”又有一个小宫女凑上前来,隔着假山,柳轻眉也听得出她话语中的愤懑,“文娘她自己以前也不过就是个粗使的丫鬟,凭什么看不起咱们?不过是张了张狐媚的脸,又不要脸的爬上了龙床罢了。” 席语兰听到这里,生怕柳轻眉会想到以前的那些不愉快的是事情,便赶忙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来这文娘平日里树敌不少,”席语兰凑上前去,垂着眼睛小声说道,“这小宫女们人人对她恨之入骨,人都死了,还不留给她一句好话。” 柳轻眉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假山那头就又有声音传来。 “可我还听到了些旁的风声,”那最先开口说话的宫女打断了旁人的叽叽喳喳,小声的说道,“你们就没有听说过?” 剩下的小宫女极小声的议论了片刻,这才有人小声的问道,“关于文娘遇害的这件事儿的风声可不少,姐姐说的是哪一件?” 那一开始说话的小宫女或许资历长一些,一听这些小宫女们这样问,便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们就会跟我打边鼓,没一个肯说实话的,这还有什么意思。” 那小宫女说完,便真就作势要走,剩下的小宫女们瞧见姐姐要走了,赶忙上前拦住。 “姐姐别走啊,有什么消息大家一起说一说就是,干嘛要红脸呢,”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刚刚说过话的一个小宫女,许是已经将那位‘前辈宫女’拉了回来,这说话的小宫女压低了声音,极其小声的说道,“姐姐说的可是长乐宫柳娘娘的事情?” “这事儿传的这样的厉害,我就说你们不可能不知道,”那最开始说话的小宫女见剩下的人都拿出了诚意来,便就打开了话匣,“人人都说是柳娘娘杀死了文娘,对于这件事儿,你们怎么看?” “我们只不过是小小的宫女,这事儿怎么看,哪里是我们能说的算的,”一旁的小宫女缓缓的开口,不冷不淡的说道,“不管这杀死文娘的人是谁,我可都要跟她道一声感谢,以前我在文娘那儿伺候过一段时间,还不知道受了她多少罪呢。” “虽是传言,我瞧着倒是有几个真的,”将那‘前辈宫女’拉回来的小宫女开口,小声的说道,“要是说起来,那文娘以前本就是在长乐宫柳娘娘那里伺候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呢的,被柳娘娘发落去了辛者库。” “关于这件事儿,我以前也是听见了一点风声的,姐姐们不说,我倒是要忘了,”另一个小宫女听到这里,便赶忙开口说道,“我听说当日就是因为文娘钻了柳娘娘的空,去勾引了皇上,所以才惹得当时好脾气的柳娘娘勃然大怒,直接发配到辛者库去了。” 这番话一说完,立马引来了一连串的议论。 “这也就难怪后宫之中会有这样的传言了,”说话的小宫女皱一皱眉头,一脸愤懑的说道,“我要是柳娘娘的话,我也不会放过文娘的。” “就是说啊,”旁边一个小宫女立马附和,小声的说道,“我就说那文娘平日里瞧上去一股狐媚的劲儿,还真是什么不要脸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可不是呢,所以说啊,这后宫中的传言,有些不能信,有些却又是可以信的,”最开始说话的那小宫女点点头,沉声说道,“我瞧着柳娘娘和文娘的事儿,就像是真的。” 这句话一说,引得在场的小宫女们纷纷点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席语兰终于听不下去,皱着眉头愤愤的说道,“怪不得皇上要动那么大的火气,这后宫里的风气,看来是好不了了。” “这闲着的夫人嚼舌根的毛病哪里没有,”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姐姐何必跟她们计较。” “今儿我偏要治一治她们的这个毛病。”席语兰说完便直接起身,转身就要去假山后面,想要将这些人给抓出来。 柳轻眉见状,赶忙上前去拦住席姐姐,二人还未来得及多说话,就听见假山那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大胆,后宫重地,岂能容你们这般的胡说八道?” 席语兰和柳轻眉皆是一愣,顺着假山的间隙看过去,瞧见来人之后就又是一愣。 耿长君? “怎么会是她?”席语兰皱一皱眉头,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 “谁知道她又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柳轻眉摇摇头,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先瞧瞧她打算做什么。” 那些个忙着在背后嚼舌根的小宫女听见动静之后皆是一愣,瞧见来人是梅婷夫人之后,更是吓破了胆,赶紧跪下来。 “奴婢参见梅亭夫人。”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奴婢?”耿长君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些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们,凉凉的说道,“既然是奴婢,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在背后说主的坏话?” “梅亭夫人饶命啊,”旁的小宫女都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只剩这个资历老一点的,还敢开口说两句话,“奴婢们也是听见旁人这样说,才拿出来说一说。” “压根就没有底儿的事儿,旁人这样造谣,你们便也跟着这样说,”耿长君不冷不淡的瞥一眼,淡淡的说道,“也难怪后宫中会有这么些个虚乌有的事情了。” 耿长君气场全开,加上小宫女们本就自己做了亏心事儿,现下就更是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好在你们也只是私下说一说,没有四处传播,”耿长君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本宫就姑且绕了你们这一会儿,下次若是再被本宫给抓住,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 “是是是,奴婢遵命,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些个小宫女们一听梅亭夫人愿意不追究,便赶忙磕头谢罪。 “虽说不追究责任,但基本的责罚却也是不能少的,”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你们就跪在这里,人人张嘴三十,等到什么时候结束了,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宫中去伺候着吧。” 那些个小宫女们自然是不敢有旁的意见的,不过是掌嘴三十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耿长君自己大抵还是有旁的事情的,瞧着她们乖乖的开始掌嘴之后,便就带着身后的香兰姑姑离了去了。 “竟真只是简单地想要管一管这件事情?”席语兰皱着眉头,一脸纳闷的说道。 “耿长君精明的像一只老狐狸,哪里肯做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谁知道她心里打得是哪般精巧的主意。” 席语兰点点头,心中自然是万分赞同眉儿的意见的,先不说耿长君的为人怎么样,仅仅说这些年来她与眉儿之间的恩怨,于情于理,她耿长君也不应该管这一撞的闲事儿。 “算了,现在想这件事情也想不出什么缘由来,”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不瞒姐姐说,我现下也没有什么心情闲逛了,要不咱们就先回宫去吧。” 席语兰自然是体谅柳轻眉的心思的,一听她这样说,就赶紧招呼了还等在凉亭里的芙蕖姑姑和香兰姑姑,示意她们该回宫了。 按着柳轻眉的意思,是不想让那受罚的几位小宫女瞧见她们的,主仆四人就特地选了另一条路,绕了好远,回宫去了。 而另一边,这两日二皇被带回了皇所,耿长君每日都去瞧一瞧,今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也就是在看望二皇归来的路上,瞧见了这群嚼舌根的小宫女。 “娘娘何必去管这档闲事儿,”眼瞧着就要到朝阳宫了,冬雪姑姑憋了一路,瞧见到了自家的底盘,才大着胆说道,“她们愿意说柳娘娘的坏话,让她们说去就是,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娘娘却非要去管一管,当真是出力不讨好的。” “你懂什么,”耿长君抬脚迈过朝阳宫的大门,淡淡的说道,“我去管一件事儿,自然是有所图的,管这件事儿,自然也是有我的意图的。” 冬雪一路扶着自家娘娘进了内寝中,将在里头伺候的小宫女全部都遣了下去,才又皱着眉头说道,“娘娘是想管文娘的事情?” “是。”耿长君点点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儿不是已经交给刑部去处理了?”冬雪姑姑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咱们就算是再厉害,能比得过刑部么?” “这你就算是外行人了,”走了一路,耿长君也有些累了,便侧躺在软榻上,淡淡的说道,“刑部虽说是专门查案的地方,却也有他的不足之处,既然算是个官府,那做什么事儿的都讲究一个流程,查起案来反而慢了一些。” 耿长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刑部查案的大人们都是一些男,文娘的事情又涉及到后宫女的纷争,拿着平时查案的目光来看这间案,反而会蒙蔽了这些个大人们的眼睛。”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孤陋寡闻了,”冬雪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娘娘心中可是有怀疑的人了?” “这倒没有,”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只是不管杀死文娘的人是谁,都不会是后宫中现下所传的柳轻眉。” “为什么?”冬雪姑姑皱一皱眉头,没好气儿的说道,“那些谣言奴婢也听过,倒是觉得说的有鼻有眼的。” “在后宫呆了这么些年,难不成我连这么简单的陷害都瞧不出来么?”耿长君眯了眯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柳轻眉不过是前几日在坤宁宫中说了一句半月前见过文娘,几日之后全后宫就都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的陷害,那是什么?” 冬雪皱着眉头点头,自家娘娘的思维清晰又强大,自己是远远比不上的。 “只是有几件事本宫却始终想不明白,”耿长君微微的抬了抬眼,想了想,又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天柳轻眉说自己是在去看望三公主回来的路上看见文娘的,我不明白的是,那地方偏僻,又离着文娘的住处很远,她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冬雪姑姑一愣,在大脑中飞快的反应着自家娘娘的话,好一会儿才又明白过来,从三公主的住处都长乐宫,一共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宽阔正统些,可是实在太远,另一条路虽说偏僻了许多,可相对来说,就近了很多的。 那条偏僻的路线上倒也不是没有宫殿,但大多都是空闲着的,因此杂草丛生,平日里是没有什么人来往的。 “是啊……”冬雪姑姑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耿长君也依然皱着眉头,这件事儿她已经想了好些天了,可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柳轻眉,只是觉得柳轻眉若是真做此举,实在是得不偿失。 若是因为柳轻眉撞见了文娘…… 想到这里,耿长君突然恍然大悟,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连带着案几上的茶水一起打翻。 “娘娘小心啊,”那茶水是刚刚倒出来不久的,还有些烫,冬雪姑姑赶忙上前去检查自家娘娘是否烫伤,瞧见没事儿之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你去查一查文娘,”耿长君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动用一切的关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查出,文娘是不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冬雪姑姑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沉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用最快的速度查出。” “恩,”耿长君点了点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我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你就先去查一查吧。” 冬雪姑姑点点头,却迟迟不肯动身,耿长君便又抬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奴婢确实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冬雪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娘娘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儿?” 耿长君微微的垂了垂眼睛,良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二皇身不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皇后又虎视眈眈……” 最近二皇的身越来越差,耿长君每每想起这件事儿就觉得一阵心酸,现下一说起来,便又要红了眼眶,她只怕皇后这个蛇蝎心肠的夫人等不及,趁着二皇身不好的时候,寻了些手段直接将孩弄死。 她是个做母亲的,自然万事为自己的孩着想,哪怕只能让他病怏怏的多活几天,她也愿意用尽一切却交换。 “若是真的查出这件事情,皇上一定会责备皇后娘娘管教后宫不利,”耿长君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到时候皇后娘娘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上来,想来也没有功夫管旁的事情了。” 冬雪姑姑点点头,心中了然,收拾了那打翻的杯的残局,又伺候了自家娘娘歇下之后,便就出门做事去了。 乾清宫内。 皇上坐在桌前面看了一天的奏折,高无庸体恤主的身,便早早的让人炖好了燕窝粥,这个时候端进去正好。 主的燕窝粥吃的确实是开心了,可高无庸却站在一旁不肯走,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怎么了?”皇上将燕窝粥放下,淡淡的说道,“可有什么话要说?” “哟,瞧瞧,老奴竟然走神儿了,”高无庸抬手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巴掌,佯装羞愧的说道,“老奴只是在想文娘的事儿,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的。” 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想了想,又淡淡的问道,“刑部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还没有,”高无庸抬了抬眼,良久,又状似无意的说道,“就是因为拖得时间比较久,老奴听见后宫中已经有些不好的传言了。” “哦?”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外头都已经翻天了 “说出来怕皇上要生气,”高无庸这只老狐狸,说之前还不忘记给自己寻一个庇护伞,讪讪的说道,“回头又要把气撒到老奴的身上,老奴可真是不敢说。” “说句话而已,你哪来那么多的话,”皇上抬手打开了一本新的奏折,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朕恕你无罪。” “嗳,”高无庸见皇上这样说,便赶忙大着胆说道,“老奴近几日确实在宫中听见了一些不好的话,说是文娘的死大抵和长乐宫的柳娘娘有关。” “一派胡言!” 这话一说完,皇上果然很生气,直接将手中的奏折摔到了桌上,一脸愤然的说道,“这般的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不过是后宫中整日里没事儿的人嚼舌根的话,”高无庸见圣上生了气,便赶忙上前安抚道,“是从哪个宫中传出来的,现下确实是无从考证了,只是那些个传言都说,文娘昔日里与柳娘娘有恩怨,现下若是文娘惹恼了柳娘娘,柳娘娘一时气急的情况下,失手将人推到井里去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放肆!” 多年之前和乐喜的那件事一直是皇上心中的痛,宫中知道此事的人大抵也都清楚,便都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这件事情,现下文娘遇害的事情一出,昔日的纷纷扰扰就统统传了出来,这种在皇上伤口上撒盐的行为,让圣上怎么能够不生气? “不过是些没有谱儿的事情,竟也能传的这样的有伴有伴,”皇上皱了皱眉头,向椅的后背上靠了靠,沉声说道,“后宫的这个风气,不好好的整治一番,看来是不行了。” “皇上说的是。”高无庸赶紧点头附和,他本来也是只想在皇上面前提一句这件事情,知道皇上会生气,所以压根就没想深入的说上一说,这种事情,自然都是点到为止的为妙。 好在皇上也没有多说多想,靠在椅背上皱了一会儿眉头,便又重新开始看折,高无庸便老老实实在一旁为主磨墨,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过去了。 傍晚时分,小夏端着绿头牌走进来,轻声细语的提醒着皇上,到了该翻牌的时候了。 “皇上,您瞧瞧,”高无庸将小夏引到皇上的身边来,笑着说道,“您今晚上想去哪位娘娘小主那儿?” 皇上垂眼瞧着木盘中方方正正的绿头牌,良久,才将写着柳轻眉名字的绿头牌轻轻的翻了过去。 高无庸淡淡的看了一眼,又立马笑着说道,“得嘞,奴婢这就派人去长乐宫,也好让柳娘娘早些准备着。” “不用了,”高无庸刚要转身,就被皇上叫下,主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不用特意去通知她一声了,朕悄悄的去。” 高无庸一愣,随后便朝着小夏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又转过头来对着圣上笑着说道,“好嘞,都听皇上的。” 等皇上全部的折看完,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皇上转头瞧着窗外的夜色,看到乾清宫外头亮起来的宫灯,不紧不慢的喝完一杯茶,便就带着高无庸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皇上特地交代了门口的小太监不要通报,背着手缓缓的踏进长乐宫,就瞧见内寝的窗户上印着柳轻眉的剪影,清清瘦瘦的小姑娘,手上似乎拿了本书,现下正津津有味儿的读者。 皇上看的一愣,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想起,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眉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了。 似乎再也不能拿‘小姑娘’这三个字来称呼她了。 皇上勾一勾嘴角,想起自己多年前御花园初见柳轻眉时的模样,似乎还历历在目。 就这样在院中伤春悲秋了好一会儿,皇上才缓缓的走了进去。 寝宫的门大开着,皇上进去的时候柳轻眉还在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看书,倒是在一旁伺候的芙蕖先发现皇上来了,小丫鬟刚要行礼,便被皇上制止住。 圣上抬起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芙蕖会意,便就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奈何皇上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柳轻眉也没有发现,小姑娘一心只埋在书海里,皇上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瞧着柳轻眉读的专心的样,皇上倒真有些信了。 只是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便只好自己先开口,亮明了身份。 “看什么书呢,瞧得这样的认真,”皇上慢慢的走到柳轻眉跟前,淡淡的说道,“朕来了都没有发现。” 柳轻眉听见动静之后一愣,抬眼瞧见身旁的芙蕖朝着自己吐了吐舌头,柳轻眉便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仰着头朝着皇上撒了个娇之后,才又挪出来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得了圣上‘平身’的号令之后,柳轻眉才缓缓的站起身来,笑盈盈的说道,“不过是一些杂书罢了,上不了台面的。” 皇上跟柳轻眉一起在软榻上坐下来,抬手翻了翻柳轻眉那本书的封面,看着确实是一本杂谈,却又不是普通的杂书,这书的作者是最近文坛上刚刚崛起的一个新贵,在京中混的风生水起,有名到连他这个天,都知道他的名号。 而在这位先生的所有的书中,数着柳轻眉看的这一本是最出名的,虽是杂谈,却也不乏众多有着开阔眼界的见解,很是有水平。 “是本好书。”皇上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和皇上平日里看的那些个厚重的史书,兵书是没有办法比的,”柳轻眉不动声色的将那本书收起来,笑着说道,“那种正儿八经的书啊,眉儿看上一两页还可以,若是真的让眉儿看完一整本书,那可真是要脑仁疼了。” 皇上被柳轻眉的话逗笑,上前去轻轻的捏一捏柳轻眉的脸,淡淡的说道,“可是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柳轻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仰着头说道,“皇上还没吃饭?可是特地过来用晚饭的?” “确实还没有用晚膳,”皇上笑笑,换了一个舒服一点都坐姿,笑着说道,“却不是过来用晚膳的额,今儿朕翻了你的牌。” “恩?”柳轻眉一皱眉头,一脸纳闷的说道,“没瞧见有那位公公来通传一声啊。” “朕特地没让说,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皇上笑笑,垂眼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柳轻眉,他发现自己今天晚上着实是念旧,瞧着柳轻眉的时候就更加的想起以前和她一起相处的时光来,那时候她的眉儿还小,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一股那个年纪特有的鲜亮和明媚,横冲直撞的撞进他的生命里。 当真是太美好了。 “皇上还是提前说一声的好,也好让臣妾准备准备,”皇上的万千思绪被柳轻眉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只见她转头对着芙蕖交代道,“去小厨房把刚刚做的点心给皇上端来。” 还未等皇上说话,柳轻眉又转过头来,笑盈盈的说道,“这个时间,小厨房的火都已经熄了,若是等到饭菜做出来,恐怕已经很晚了,皇上若是吃了,对肠胃的负担着实是太大了,就凑凑合合的吃一点点心吧。” 皇上点点头,没一会儿芙蕖姑姑就把各式各样的点心端了上来,还不忘给皇上和自家娘娘泡上一壶好茶,高无庸公公在殿外守着,芙蕖伺候完了之后也退到了珠帘的后面去,一方面为了不打扰自家娘娘和皇上相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证在两位主需要人伺候的时候,自己能即使赶到。 “外头都已经翻天了,”皇上瞧着桌上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各式点心,不由的摇了摇头,抬手刮了刮柳轻眉的鼻,轻声说道,“你倒是一点都不受感染,一点都不肯亏待自己。” 柳轻眉的手刚刚碰到一小块点心,听到皇上的话之后不由的顿了顿,她自然知道皇上口中所说的是什么事儿,只是她现下正在想着,自己要怎么说,皇上才能相信自己。 “皇上还说呢,”柳轻眉将点心喂到皇上的嘴里,微微的撇了撇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臣妾现下正为一件事儿生气呢,晚饭都没有吃的下多少。” “哦?”皇上口中还有未咽下去的点心,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口齿不清,“是什么事儿惹得真的眉儿生这样大的气?说出来给朕听一听,看看朕能不能为你做主。” “还不是因为文娘的事情,”柳轻眉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这段时间眉儿在宫中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说是文娘是臣妾推到井里去的。” 柳轻眉说着,眉头就皱的更加深了些,沉声补充道,“不过是因为臣妾前些年的时候和文娘之间有些过节,文娘遇害之前又恰好见过一面,就被有心之人诬陷成这陷害文娘的人,本想去管一管,却又觉得臣妾不能越了皇后娘娘的职权,可这事儿真是让臣妾觉得愤懑万分,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皇上静静的瞧着柳轻眉义愤填膺的样,说实话,在来长乐宫之前,他在心中还是对柳轻眉有一些怀疑的,可到真瞧见了人之后,那些个怀疑的念头就纷纷被他推翻了。 眼前的人是当年月下的那个小姑娘,是自己心中最为美好的存在,又怎么会杀人呢? “这事儿朕定会好好的查一查,也好还你一个公道,”皇上上前去捏了捏柳轻眉的脸,笑着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朕说一见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 第二百五十章 为一件事情烦心? “皇上有什么好消息要说与眉儿听?”柳轻眉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过去,笑盈盈的问道。 “前些日我派孙将军悄悄的去东北边境将柳大人一家接回来了,”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为避人耳目,这事儿一直都是非透明的,前段时间就像告诉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真的?”柳轻眉虽说本就知道这件事儿,可现下由皇上说出来,与她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小姑娘眨一眨眼睛,一脸惊喜的说道,“皇上可不要瞧着我心情不好,就随便拿一件事情来逗眉儿开心啊。” “朕什么时候这样逗过你?”皇上笑笑,将柳轻眉揽到自己的怀里,淡淡的说道,“是真的,人已经回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朕已经找人安顿好了,现下过得安稳着呢。” “那就好,”柳轻眉垂一垂眼睛,轻轻的依偎到皇上的怀里,“这真是眉儿这段时间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你开心就最好了,”皇上笑笑,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头,轻声说道,“过段时间前朝的事情稳定一下,你父亲就可以回来谋事了。” 柳轻眉一顿,又听见皇上好听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不过你父亲终究是有罪之身,不能一下恢复到以前的职位,刚回朝的时候官位可能会低一些……” “这对眉儿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一家人开心,眉儿就已经很开心了,”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说道,“想来父亲也是报的这样的心思。” 皇上似乎对柳轻眉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一双手轻轻的拂上柳轻眉柔顺的头发,轻声说道,“你父亲终究是有才华的,之前又是朕的爱臣,恢复职位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得耗上些时候,总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堵上前朝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 柳轻眉微微的垂一垂眼睛,在自己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又柔声说道,“皇上说的这些都是前朝上的政事儿,这些眉儿就不是很清楚了,可心中总是觉得,只要是皇上说的,那便就是对的。” “你啊……”皇上的食指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的戳一戳,笑着说道,“岁数长了好几岁,倒是越发的喜欢偷懒了,竟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多说,这甩手掌柜,眉儿你可是做的高兴?” “皇上说这话,可是嫌弃眉儿的年纪大了?容颜不在?”柳轻眉故意避重言轻,从皇上的怀里挣扎出来,一脸娇嗔的说道,“皇上既然嫌弃,后宫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小主,皇上只管找她们去,还来我这长乐宫里做什么?” 柳轻眉说着,就又重新拿起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来,背对着皇上开始翻看起来,全然一副少女耍小脾气的模样,让皇上觉得好生的可爱。 “朕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就有千万句在这里等着,”皇上笑笑,一双手轻轻的滑过柳轻眉散下来的头发,柔声说道,“这些年来,能让朕放在心中惦记着的,便只有你了。” 柳轻眉微微的勾了勾嘴角,笑意止不住的溢出来。 “还看书?朕都这样说了,你还不赶快转过来?”皇上挑一挑眉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柳轻眉的背影,笑着打趣儿道,“看了一天的折,朕也是累了,快陪着朕躺一会儿。” 这么多年磨练过来,柳轻眉现下也算是个知道见好就收的主儿,一听皇上都已经放下身段软下声音来哄着自己,便笑盈盈的转过身去,一脸娇嗔的扑到圣上的怀里。 柳轻眉算是一下解决了两件心事儿,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一夜无梦。 文娘遇害一事儿的余温还在,加上梅亭夫人前几日教训小宫女的事情立马传了开来,后宫众人一时间都是一副惶惶度日的模样,整个后一时间都笼罩在惶恐之中。 “娘娘今儿可算是得了空了,”香兰姑姑跟在自家娘娘的后面,笑着说道,“咱们可得趁着这个功夫好好的歇息歇息。” 这两日皇后娘娘头疾发作,痛的厉害,连每日清晨的拜见都取笑了,只顾着窝在坤宁宫中养病,后宫中的诸多事物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处理的,又说体谅梅亭夫人照料二皇辛苦,静妃娘娘又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即使现下已经长期待在宫中,却也还是一副长伴青灯古佛的寡淡模样,自然也是不会将后宫中的发杂事物都交给静妃娘娘来处理。 这样一推二二推三,论资历论位份,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了席语兰的身上,以前只是帮着协理六宫,现下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席语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她才意识到后宫的事情有多么的繁琐恼人,当真是要烦的人脑袋直疼了。 今儿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席语兰也算是得了个空闲,这才能出来透透气儿。 “娘娘,您可是想去柳娘娘那里坐一坐?”香兰姑姑跟在席语兰的后面,笑盈盈的说道,“虽说柳娘娘喜欢赖床,但到了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你啊,在我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笑话主了,”席语兰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想了想,又上前去敲了敲香兰姑姑的脑袋,笑着说道,“咱们先去千鲤湖便逛一逛,过一会儿在去眉儿那里好了。” 香兰姑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跟在自家娘娘后面。 “娘娘,这个时候千鲤湖的冰刚刚化了没多久,有什么好看的,”香兰虽说跟在席语兰身后,可一张嘴却还是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倒不如绕个弯儿,直接去御花园逛一逛呢。” “你懂什么呀,”席语兰笑笑,远远的听见了千鲤湖的潺潺流水,心下也不由的软了下来,柔声说道,“冰水刚刚化,这就是春天的伊始,鱼儿也刚刚醒,这个时候的精致正是最好的。” “奴婢可没有娘娘这般的闲情雅致,”香兰撇撇嘴,抬眼又瞧见自家娘娘勾着嘴唇浅笑的模样,心情也是一番大好,便又笑着说道,“不过既然娘娘喜欢,那奴婢自然也是喜欢的。” 席语兰笑笑,主仆二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千鲤湖边,现在这个季节,这个时辰,千鲤湖周边压根就没有旁人,整个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模样很是好看,香兰姑姑见了,不由的觉得心下一怔,觉得眼前正是好生让人震惊的精致,自家娘娘果然是好生的有品位,这样的精致,自己看了一次,便也就谨记在心了。 “你去管理千鲤湖的宫女儿那儿瞧瞧去,”席语兰瞧见大把大把的鱼儿凑过来,心下一喜,声音也放软下来,转过去对着香兰轻声交代道,“去要点鱼食来,我想在这儿多坐一会儿。” “嗳。”香兰应了一声,便欢天喜地的去给自己娘娘寻鱼食去了。 席语兰手上没有鱼食,百无聊赖的坐在千鲤湖旁边的石头上,瞧见脚下的鱼儿不停的游来游去,烦闷了好些天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竟不由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能在这春天伊始的千鲤湖边瞧见如此美人一笑,还真是我的福气了。” 席语兰一怔,只觉得从身后传来的这声音无比的耳熟,在脑海中飞快的搜了一圈,才想起说话的这人是谁来。 一转头瞧见了来人,果然不出她的所料。 “见过九王爷。”席语兰缓缓的从石头上站起来,微微的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席娘娘何必这般的客气,”九王爷笑笑,几步绕到席语兰的身边,在她刚刚做过的那块石头上坐下,仰着头淡淡的说道,“咱们也算是有点交情,难道不算是熟人?” 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思索了好半天,才淡淡的说道,“王爷说熟,那便就是熟吧。” 九王爷也不在意,轻轻浅浅的笑一笑,一双眼睛从席语兰的脸上移到了在千鲤湖中流窜的那些个鱼儿的身上,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千鲤湖这个时候的精致最好,我每年这个时候都抽空过来瞧上几眼,皇兄总是说我的品味怪异,难得席娘娘有和我一样的品好,本王可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才是。” “倒也说不上是品好,”席语兰锤一锤眼睛,不冷不淡的回一句,“只是臣妾前些日太过于繁忙,今儿好不容易得了空,胡乱的出来转转,正好转到了这里来而已。” 九王爷转头瞧着席语兰,勾着嘴角笑笑,状似无意的问道,“后宫的众事都有皇后娘娘操劳,怎的席娘娘落的这样的忙?” “皇后娘娘最近因为一件事情太过于烦心,落得头疾复发,现下正在坤宁宫中养着,没有功夫管旁的事情了,”席语兰笑笑,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态度,淡淡的说道,“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了臣妾的身上了。” “为一件事情烦心?让我来猜一猜,”九王爷皱着眉头,佯装苦恼的猜了好半天,才又淡淡的说道,“可是为了前些日文娘遇害的事情?” 席语兰微微的点了点头,九王爷便就势问道,“据我所知,这件事是已经交给刑部处理的了,难道还没有论断么?” “还没有,”席语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老老实实的交代道,“但是已经立案了,想来过不了多长时间,这事儿就能水落石出了。” 九王爷点了点头,随后又跳着眉毛说道,“要我说,这刑部做事有时候就是太过死板。” 说完便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席语兰不解,皱着眉头望了过去,九王爷见状,便又笑着说道,“他们一群大男人,自然是不了解后宫的这些纷争的,我自小得了父皇的眷顾,没住在皇所,都是跟在后宫的各位娘娘身边长大的,有些事情,倒是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席语兰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愿听九王爷指教。”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好好的,你笑什么? “那位文娘不得宠,位份又是极低的,成年到月的见不到皇兄,平日里又没有交好的小主,日难免过得有些苦闷,”九王爷太一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女人的日一旦没有个盼头,她便会想着办法的给自己找个乐。” 见席语兰不解,九王爷又笑着说道,“席娘娘自小过得正统,自然是想不到这些事情的,席娘娘不妨想的歪一点。” 九王爷勾着嘴角笑一笑,抬眼瞧见香兰姑姑从不远处过来,便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席娘娘的小跟班来了,我就不再这儿多待了。” 席语兰一怔,抬眼瞧见九王爷已经站起身来,背着手笑盈盈的对她说道。 “席娘娘,咱们下次再见。” “嗳,刚刚奴婢还瞧见娘娘身边有个人呢,”香兰从远处跑过来,四处瞧了瞧,一脸纳闷的说道,“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人怎么就不见了?” “哪有什么人,”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从香兰姑姑的手中接过鱼食,淡淡的说道,“今儿雾大,你怕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香兰皱一皱眉头,微微的瞥一瞥嘴,却也不敢多说,见自家娘娘已经开始坐下喂鱼了,便凑上前去笑着说道,“娘娘,奴婢刚才去拿鱼食的时候跟那儿的掌事姑姑闲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儿,娘娘可是等的着急了,在心中暗暗的归罪奴婢了?” “哪有那样的小肚鸡肠,”席语兰眼睛都不抬一下,一小把一小把的像千鲤湖中撒着鱼食,她心中满满的都是刚刚就九王爷的话,压根就没有听清香兰说的是什么,自己想了好久却又想不通,便干脆拿出来问一问香兰,“我用刚才等你的时间想了点旁的事情。” “娘娘想什么了?”香兰没大没小的在自家娘娘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若是方便的话,就说出来给奴婢听一听嘛。” “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想起以前在书中看过的一个故事,”席语兰垂了垂眼睛,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继续淡淡的说道,“香兰,你说,若是一个不安分的女嫁到婆家去之后,整日的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她会怎么做?” 席语兰这番话刚刚说完,还未来得及再跟香兰交代些什么,就听见小丫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的,你笑什么?”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娘娘,您看的这是什么书啊,”香兰姑姑一想到这故事是自家娘娘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就不由的觉得好笑,抬眼有瞧见自家娘娘皱着的眉头,便正了正脸色,轻声说道,“就这点事儿,谁想不出来啊,娘娘还用的着考虑这么长时间?” 席语兰本就皱着的眉头现下拧的更厉害了,一脸不解的瞧着香兰姑姑。 “娘娘您刚刚自己也说了,这我夫人平日里是个不安分的,人家刚刚成亲的小夫妻,那个不是如胶似漆的?”香兰挑一挑眉毛,没好气儿的说道,“现下她成了亲,却又整日整日的见不到自己的夫君,想想也知道这位耐不住寂寞的夫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勾当了。” “你是说……”席语兰皱了皱眉头,她虽说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却也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这世间的香火气,她多多少少的还是知道一些的,现下香兰已经提示的这样明显,席语兰想了想,便轻声说道,“这夫人背着夫君在外头有了旁人?” “十有八九是这样的,”香兰姑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娘娘看的那本书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席语兰一愣,不动声色的躲闪着香兰姑姑的眼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那本书我原也是没有看完的,所以心中才多有好奇。” “原来时这样……”香兰姑姑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说道,“世间的琐碎事情,大多都离不了这些苟且之事,娘娘从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自然是不了解这些事情的。” 席语兰愣神了半响,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娘娘这是怎么了?”香兰姑姑瞧见自家娘娘突然的举动,不由的一愣,皱着眉头问道。 “这鱼今天是没有办法好好喂了,”席语兰将手中的鱼食尽数的洒进千鲤湖里,引得一堆鱼儿凑了过来,她一边抽出手绢来擦着手一边匆匆忙忙的说道,“咱们得赶紧去一趟长乐宫,我有些话要跟眉儿说一说。” 香兰姑姑见自家娘娘这般的着急,自然也不好多问,便跟在自家娘娘身后,匆匆忙忙的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席语兰和香兰走的急,自然是瞧不见正在不远处注视着她们的人儿。 “娘娘可是都听见了?”静茗跟在静妃娘娘的身边,瞧见席娘娘和香兰姑姑走了,便淡淡的问道,“关于文娘的这件事儿,娘娘您怎么看?” “我本也想着这两天就给席娘娘提个醒,”静妃抬眼瞧着席语兰远去的背影,淡淡的说道,“现下有了九王爷,倒是不用我特地去跑一趟了。” 静茗顺着自家娘娘的眼光瞧过去,直到看着席娘娘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又淡淡的说道,“娘娘您这次回宫后变了许多,以前您是不愿意管这些事情的。” “既然身处与红尘中,又哪里有不管红尘事的道理,”静妃娘娘笑笑,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冷不淡的说道,“再者说了,我也愿意帮她。” 静妃娘娘缓缓的走到千鲤湖边,瞧见一群一群的鱼儿还围在那里吃刚刚席语兰扔下去的那一大把鱼食,瞧了半响,静妃娘娘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今儿醒的早,现下也有些乏了,回吧。” 静茗点点头,上前去扶上自家娘娘,主仆二人还未走多远,静茗就有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还有一件事儿,奴婢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静妃娘娘淡淡的看了静茗一眼,并没有说话。 静茗姑姑只当自家娘娘这是默认了,便又小声的说道,“刚刚咱们在后面听了那么大半天, 奴婢觉得,九王爷和席娘娘的感情好像很好,这似乎……” “在宫中的时间久了,你就得首先明白,有些不该说的话,就要永远的烂在肚里,”静妃微微的垂了垂眼,凉凉的说道,“有些不该知道的事儿,就永远都别再提起来。” 静茗姑姑会意,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席语兰和香兰主仆二人刚刚走到长乐宫的门口,就瞧见打扮的简简单单的柳轻眉带着芙蕖从里头走出来,柳轻眉瞧见了来人之后也是微微一愣。 “姐姐怎么到这儿来了?”柳轻眉一眨眼,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正有要紧的事儿要跟你说呢,”席语兰上前去拉住柳轻眉的手,一脸着急的说道,“不管你现下手上有什么事儿,可都要为我这件事儿停一停。” “这恐怕是不好办,”柳轻眉轻轻的摇一摇头,瞧见席姐姐一脸紧张的表情,又皱着眉头说道,“姐姐没有收到消息么?” “什么消息?”这回儿轮到席语兰不解了。 “皇后宫里刚刚差人来传信,要各宫的小主娘娘们立马到坤宁宫去,”柳轻眉抬眼瞧着席语兰,轻声说道,“说是文娘的事情有着落了。” “有着落了?”席语兰不由的将这件事儿和自己的猜想联系在一起,一低头又瞧见自己现下的穿着也算的上是得体,便立马说道,“我不是从宫中来的,就算是有人去传信,我也不知道,现下正好,就跟你一起去吧。” 柳轻眉点点头,姐妹二人就并肩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席语兰一边走着,一边将自己的猜测跟柳轻眉说了。 “我要跟你说的便就是这件事儿了,”席语兰垂一垂眼睛,轻声说道,“文娘的事情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发生的,若真是要寻一个理由,我觉得这个倒是合适。” 柳轻眉点了点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又皱着眉头说道,“姐姐这样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以前总找不到合适的缘由,却又怎么想也想不通,可事情若真是如姐姐口中所说的那般,那一切的事情倒也是能串起来的。” 柳轻眉顿了顿,仔细在脑内回想了一下文娘一事的始末,又开始淡淡的说道,“若是说起来,文娘遇害的时间应该就在撞见我那天之没多久,芙蕖那天也说了,自己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音,若是文娘真的与旁人有染的话,这件事儿也就能说的通的。” “我也是突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 席语兰本想将今日在千鲤湖边偶遇九王爷的事儿告诉柳轻眉,可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避了过去,默默的心中安慰着自己,就只当今日的时间太过匆忙,等到来日有时间的时候,自己定会跟眉儿交代清楚。 “我说呢,那日文娘在那儿瞧见了我的时候脸色怎么那般的难堪,想来她是以为我已经撞破了她的丑事,”柳轻眉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也就是因为撞见了我,文娘心虚,当日就将那男喊去了御花园中,八成是想结束这一段关系,可那男偏偏不从,在言语动作上相威胁,二人推推搡搡之间,才失手将文娘推到了古井中。” “这还算的上是好的,”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眼瞧着坤宁宫就要走到了,便又淡淡的说道,“总是一切都还只是咱们的猜测,我们先去听听皇后娘娘怎么说,若是她还是件件事儿都针对你,咱们再把这个猜测说与皇上听。” 柳轻眉点了点头,二人又简简单单的谋划了一番,便朝着坤宁宫去了。 等到了坤宁宫的时候才发现,各宫的小主娘娘们似乎都已经到齐了。柳轻眉草草的一打量,发现静妃娘娘还未到,心中不由的开始嘀咕起来,想着这平日里最过于守时的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真是不要脸 只是现下的情景也来不及让柳轻眉多想,皇上和皇后娘娘拉着一张脸坐在高座上,屋内的气氛实在是压抑。 柳轻眉和席语兰还未来得及行礼,皇上就一个茶杯扔过来,从杂碎的茶杯中溅出来的茶水尽数洒到柳轻眉和席语兰的裙摆上。 “给朕把她扔出去。”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不由的相互看了一眼,还以为皇上是听从了有心之人的教唆, 真的将文娘这件事全部都推倒了柳轻眉的身上。 还未等姐妹两个人辩解,便又听见皇上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 “这般不守女德之人,还想要迁入皇陵?”皇上一拍椅,下边的妃嫔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皇上眼睛都不抬一下,沉声说道,“将她的尸体抛入荒野吧。” 柳轻眉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席语兰,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让皇上如此火大的人正是死去的文娘。柳轻眉轻轻的垂一垂眼,想着或许不用自己多多解释了,皇上大抵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乐。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双双欠身行礼,皇上这才微微的抬了抬眼,瞧清楚来人之后又淡淡的应了一句。 “眉儿和兰儿来了,”皇上冲着皇后左手边的空位轻轻的摆一摆手,淡淡的说道,“先坐吧。” 两人乖乖的在空座位上坐好,柳轻眉转头和席姐姐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转回头来轻声说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让咱们这般匆匆忙忙的个赶过来,还惹得皇上生了这样大的一顿气?” 还未等人回话,静妃娘娘就从那边缓缓的来了,一进门自然也是先行礼,一脸抱歉的开口。 “臣妾来迟了,真是该打。” “无妨。”皇上点点头,随后又冲着堂下唯一一个空座位努努嘴,示意静妃娘娘坐下。 “臣妾来的晚,可是要好好的问一问,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静妃娘娘刚坐下,便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又不动声色的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席语兰一眼,这才又轻声说道,“以免一会儿犯了忌讳,说错了话。” 皇上始终是一脸怒气,不肯多说一句话,令人意外的是,今儿皇后娘娘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坐在皇上的身边,还带着些耸拉着脑袋的味道。 柳轻眉瞧着图兰姑姑带着人进来,将皇上刚刚打碎的那个杯的痕迹统统都处理干净,才终于等到了人开口。 “几位娘娘不知道,”说话的人是邶采香,她装出一副听着大肚的模样,一脸讽刺的说道,“文娘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 “哦?”柳轻眉挑一挑眉毛,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一脸好奇的说道,“那挨千刀的杀人凶手可是找到了?” “呵,还不知道谁是这挨千刀的呢,”邶采香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儿的说道,“这杀人凶手,是平日里与文娘私通的一个小侍卫。” “恩?”柳轻眉佯装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一脸震惊的说道,“邶小主的意思是,文娘和侍卫之间有私情?” “可不是,刚刚那侍卫都已经承认了,”邶采香仗着自己怀了身孕,说话完全不分场合,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跟柳轻眉描述着文娘与侍卫之间的苟且之事,末了,还不忘一脸鄙夷的加上一句,“真是不要脸。” “行了!”高座上的皇上终于忍不下去,狠狠的拍了拍椅的把手,一脸愠气的说道,“现在是让你们说闲话的时候么?” 柳轻眉自然知道皇上的火气不是因为自己,顺着皇上的毛乖乖的道了歉之后,便重新坐会座位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还真是事实难料啊,”静妃娘娘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说道,“上次咱们姐妹们也是因为文娘的事儿聚在坤宁宫中,那时候邶小主的话语里,似乎还带了些指责柳娘娘的味道,如今才没过去多久,这事儿就真相大白了。” 静妃娘娘说话的语气平淡的不行,让人总觉得她是在平静的回忆往事,可不管说话的人有没有这个心思,有心的听话的人,可着实是心虚了的。 邶采香一听静妃娘娘说这话,便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刚刚还是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如今一下焉焉了下来。 “可不是,”这种时候柳轻眉本人不好出来为自己说话,席语兰便将静妃娘娘的话头接过来,抬眼瞥了瞥邶采香,凉凉的说道,“前段时间宫中还有不少闲言碎语,说是眉儿是因为私人恩怨才想要将文娘置于死地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宫中走出去的消息。” “席娘娘,您这样说,可真真就是冤枉了臣妾了,”邶采香自打有了身孕之后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高傲模样,哪里肯受这样的莫须有的罪名,也不管皇上正在气头上,便扯着嗓跟席语兰说道,“臣妾前段时间是错指认过柳娘娘,可臣妾从来都没有在宫中散布什么不好的消息。” “朕前面说的话,你当真是一句都眉头听进去,”皇上现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火气消了一些,总之一张脸看上去比刚才平静了很多,可一开口,那声音却让人觉得凉到了心里,“你若是再敢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多说一句,未来几个月,你便本想出门了,好好的待在宫中养胎吧。” 在座的小主们人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邶采香吃了瘪,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乖乖的闭了嘴。 “可静妃娘娘和席娘娘说的着实有道理,”周才人见堂下的气氛冷了下来,便赶忙一脸狗腿的说道,“若不是梅亭夫人日夜操劳,找出了事情的真相,柳娘娘还指不定要蒙冤到什么时候呢。” 周才人这话一说完,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刚才进门的时候只顾着观察局势,竟忘记了问一问,是谁将这件事情查出来的。 静妃娘娘明显也是一愣,她还以为查出真相的人是席语兰,没想到竟让梅亭夫人抢占了先机,便不由的问了一句,“这件事儿是梅亭夫人查出来的。” “可不是,”周才人马上把话接过来,一脸得意的说道,“梅亭夫人每日要照顾二皇,还要的腾出心思来想文娘的案,当真是极辛苦的。” “倒也算不上是日夜操劳,”一直沉默着的大功耿长君终于在这个时候十分和适宜的开了口,轻声说道,“上次听见柳娘娘说是在看望三公主回宫的路上瞧见的文娘,心里便就觉得奇怪了,想着那地方偏僻的很,一般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一开始臣妾也只是想一想,”耿长君顿了顿,抬眼瞧了瞧柳轻眉,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可那日臣妾在后宫中听见几个小宫女在说柳娘娘的闲话,这才意识到谣言已经传到了这个地步,所以才想着好好的查一查,臣妾就是想着,总不能让清白的人平白的受了委屈。” 柳轻眉一愣,这才想明白了那天耿长君为什么要在御花园中教训那几个说自己闲话的小宫女,原来是在这给自己留了后路。 这样一来,多疑的皇上不但不会怀疑耿长君尽心查这件事的初衷,还会在心中给她按一个人仁义贤惠的名头。 “妹妹竟不知道,姐姐在背后为妹妹出了这么打的力,”柳轻眉笑笑,冲着耿长君一笑,十分得体的说道,“这样一来倒是妹妹不知道礼数了。” 柳轻眉说着,便缓缓的起身来,对着耿长君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妹妹在这二谢过耿姐姐了。” 既然耿长君要在皇上面前演这出戏,她就陪着她将所有的戏码统统演足。 “哎呦,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耿长君自然也知道柳轻眉的套路,便赶忙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你我这么些年来的交情,难道还不够我帮你这个忙得。” “眉儿就是礼数多,”皇上难得的笑了笑,瞧见柳轻眉站了起来,这才又淡淡的说道,“长君向来细心,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只有她能注意的到。” 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置可否。 “你也是,”皇上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了,也知道将这些事情都顺了一遍,于是便皱着眉头对着皇后说道,“这些事情,还要用下边的人报上来?” “臣妾本想等着刑部的……”皇后娘娘一晚上都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想到还是没躲过皇上的责备。 “刑部刑部,什么事情都等刑部的话,那办不成的事情多了去了,”皇上一皱眉头,沉声呵斥道,“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皇后,竟然连这点变通的道理都不知道么?” 皇后娘娘被皇上当着众多妃嫔的面儿训斥,脸上自然挂不住,只是皇上现下正在生气,她也着实不敢为自己辩解。 这件事儿说到底,还不是她管理后宫不当。 “皇后娘娘这些日头疾发作,连账本都看不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某,淡淡的说道,“倒也不是不想管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柳轻眉这次倒也不是专程为了皇后娘娘说话,只是她有些摸不清耿长君这次的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减一减耿长君的威风。 “是啊皇上,”还是一旁的图兰姑姑心疼自家主,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赶忙附和道,“皇后娘娘这几天晚上都头疼的睡不着,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皇上垂了垂眼睛,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是朕过分苛责了。” 皇后娘娘笑笑,刚想要说点什么,又听见皇上悠悠的说道。 “既然你身不适,这些日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六宫的诸多事宜,就交给长君来处理吧。”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奴婢也正为此事纳闷呢 “娘娘,下面的人已经把汤药热了好几拨了,”图兰姑姑瞧着坐在软榻上的自家娘娘,一脸担忧的说道,“这会儿新热好的又要凉了,娘娘您就喝一口吧。” 皇后娘娘听见图兰姑姑的声音,才微微的睁了睁眼睛,抬眼瞧见来人确实是图之后,又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这药喝了好些天也不见好,”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我还遭这个罪做什么?” 图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手中还端着那碗要凉透了的汤药,上前去轻声说道,“娘娘,您也不能这么说,这太医开的药,总归是有用的,上回来给娘娘瞧病的太医也说了,娘娘头痛的病症是个顽疾,若是想治,那是急不来的,就得慢慢的调理。” 图兰姑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太医还说了,要娘娘平日里少为些琐碎的事情烦心,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最为重要。” 皇后这才又转过身来,抬眼瞧着图兰姑姑手里端着的那碗药,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扶我起来吧。” 图兰姑姑见自家娘娘肯吃药了,高兴的不得了,赶忙上前去将人扶起来,见娘娘伸手问自己要手中的汤药,图兰姑姑便赶忙用手背试了试药的温度。 “这药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图兰姑姑见自家娘娘将那碗汤药接过去,便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然奴婢差人去给娘娘将这汤药在热一热,喝起来也不会觉得那样的苦。” “不用,”皇后娘娘也是果敢,朝着图兰姑姑摆了摆手,随后又仰头将那碗汤药尽数喝下,这才又淡淡的说道,“本宫什么时候怕过苦。” 皇后娘娘本就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平白的惹了图兰姑姑好一阵的心疼,她接过自家娘娘递过来的空药碗,又马上拿了白棉布上去给皇后娘娘擦手擦嘴。 “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再为这几天的事情烦心,”图兰一边收拾着, 一边一脸心疼的说道,“可您也要当心您自己的身才是啊,若是累坏了,那可是要心疼死奴婢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许是刚刚躺着的时间太久了,现下一碗药喝完,她倒是想在软榻上坐一坐,也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你瞧瞧梅亭夫人那来势汹汹的样,本宫哪里还能坐得住?”皇后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一个耿长君,一个柳轻眉,自打她们两个人进宫来时,就没有让本宫省心的时候。” “奴婢也正为此事纳闷呢,”图兰一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要说文娘这件事儿本是跟梅亭夫人没有关系的,交给刑部去做不就完事大吉了?梅亭夫人何必劳心劳力的去趟这一趟浑水,还让咱们娘娘平白的挨了皇上的训斥。” 图兰姑姑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倒是柳娘娘,这两日外头的流言传的这样的厉害,若是换成别的宫的小主,早就赶到火烧眉毛了。柳娘娘倒好,这几日一直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好像那流言里传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就是她们俩各自的高明之处,”皇后垂了垂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柳轻眉要的就是这幅身正不怕影斜的模样,这个时候若是多说多做,反而会惹得旁人的怀疑,而耿长君更是需要解决这样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近几年来她在皇上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刚进宫的那几年间辛辛苦苦塑造出来的‘闺中君’的好形象,全部被她这几年的戾气给磨光了。” 皇后娘娘抬眼瞧着屋内的香炉中冒出来的青烟,又淡淡的说道,“她也是个有脑的,事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这段时间皇上去耿长君那里,大多是为了去看望二皇,这眼瞧着二皇就要保不住了,耿长君若是想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里,便只能依靠自己了。” “所以说解决这件事不过是梅亭夫人复宠的踏板?梅亭夫人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里?”图兰姑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文娘一遇害,最大的受益人竟变成了梅亭夫人,还真是实施唏嘘。” “不止,”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耿长君想要的,可不只是复宠那样简单。” 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家娘娘。 皇后娘娘轻笑一声,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耿长君若真的只想邀功,这件事儿她完全可以私下跟皇上说,宫中妃嫔与侍卫通奸,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她却弄得这样的大张旗鼓,不过是想给本宫一个难堪,让皇上当着后宫众位娘娘小主的面,给本宫一个治理后宫不当的名号。” 图兰姑姑本没想这样多,经自家娘娘这么一提醒,心中的火气就全然不打一处来,想着皇后娘娘可是一宫的主位,是当圣上的接发妻,更是景和国的国母,哪里轮得到她们一个两个的这样的欺负? “这梅亭夫人真是欺人太甚,这段时间咱们坤宁宫可算是对她以礼相待了,”图兰姑姑轻哼一声,想了想,又凑到自家娘娘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娘娘,那二皇整日病怏怏的,反正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倒不如咱们大发好心的帮帮他,也好让二皇早日脱离了人间的苦海,轮回转世去。” 图兰姑姑刚说完话直起身,就见自家娘娘眉头一皱,随后又将修长的食指放到嘴唇上,像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些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回头那边正的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皇后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见图兰姑姑皱起了眉头,又淡淡的说道,“不过耿长君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致。” 图兰姑姑一抬眼,皇后勾着嘴角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她非想着要跟本宫斗,那本宫就抽出时间来跟她斗一斗,这协理六宫的权利,她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就是,反正……” 皇后娘娘说着,便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满脸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一字一顿的说道,“反正只要本宫一天不死,这凤印就被本宫握在手里一天,她也好柳轻眉也好,谁也别想爬上皇后的宝座。” “娘娘英明,”图兰姑姑瞧见自家娘娘终于来了精神,再也不是刚刚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便就放下心来,轻声恭维道,“娘娘本就时这后位最佳的人选,哪里是旁人能比得了的。” 皇后笑笑,抬起手来不紧不慢的拂过她右手食指上的黄金护甲,皇后的右手小指原是受过伤的,这些年来根本就不能动,弯一弯也不行,还是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和皇上一起骑射的时候受的伤,从那时候皇后娘娘就鲜少骑马,皇上去围场什么的也不愿意再带着皇后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连提一句都不愿意,在皇上刚刚登基的那一年,就封了她做皇后,同时还送了自己这样一个由众多的能工巧匠打造的黄金护甲,皇后见了觉得很是暖心,从此就总是带在手上,除了睡觉的实话,胖的时候都不肯摘下来。 图兰姑姑瞧着自家娘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心中可是有主意了?” 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眼,笑着说道,“倒是想出了一二。” 见图兰姑姑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皇后娘娘便又淡淡的说道,“既然太医让我好好的养着,那我便就乖乖的听一次话,看鹬蚌相争,让我这个渔翁得一次利,岂不是省心省力的好事儿?” 图兰姑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多问几句,便又听着自家娘娘嘱咐道,“刚刚在前堂的时候我听见皇上咳嗽了几声,许是这两天天气忽冷忽热,皇上贪心初春的景色,自己出门的时候又没有注意,染了风寒在身上,你让小厨房的人赶紧炖一锅冰糖燕窝给本宫备着。” 图兰姑姑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乖乖的按照自家娘娘的嘱咐做事去了。 乾清宫内。 “可是等了很久了?”皇上刚从外面回来,就瞧见九王爷站在乾清宫的外头,背着手踱步,一副清冷的模样。 “没有,臣弟也是刚来不久的,”九王爷瞧见皇上回来了,便笑着说道,“听小夏说皇兄去皇嫂那里了,怎么这样久才回来?” “还说等得不久?”皇上笑笑,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九王爷的肩膀,“朕回来的路上又去瞧了瞧二皇,又从库房里调了些好东西出来赏给了梅亭夫人,这才耽误了点时间,让你等的久了。” “二皇可还好?”九王爷关切的问了一句,接着又随口说了一句,“梅婷夫人日夜照顾二皇辛苦,皇兄的确是应该好好的赏一赏人家。” “长君照顾二皇的确辛苦,只是朕这次赏她却是为了旁的事情,”皇上引着九王爷到屋内的软榻上坐下,见九王爷一脸好奇的样,便又淡淡的说道,“前些日跟你说过的文娘的案你可还记得?长君费了些心思,赶在刑部之前,将这个案破了。” “梅亭夫人?” 九王爷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想着难道自己给席语兰的暗示还不够明显?这傻丫头竟让别人抢了些,好好的机会,又付之东去了。 “恩。”皇上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句。 “这可是大事儿,那皇兄确实应该好好的赏一赏,”到底是后宫之间的事情,又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九王爷见皇上没有提,就识相的没有问,笑着说道,“现在的女还真是不能小看,个个都是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真是不给臣弟这样的男人好过。” “你若是肯用功,有几个能比得过你?” 皇上笑着回一句,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今儿是柳知章复职的第一天,朝堂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瞧见柳大人突然回来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讶异常,”九王爷抬起食指瞧了瞧桌,淡淡的说道,“看来咱们这次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恩,”皇上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那些之前与柳知章交好的大人们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真是好生难得 “柳大人现在是个小官,地位是远远及不上以前的,”九王爷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大多数都是趋炎附势的主儿,瞧着柳大人现下一副落寞样,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倒也有几个是真心相待的,皇兄若是想听,回头臣弟拟一个详细一点的折瞧瞧的递上来。” 见皇上点了点头,老九又继续说道,“倒是楚大人那便……” 九王爷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无庸就进来禀报道。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九王爷识相的闭了嘴,拿起一杯茶来轻轻的抿一口,算是润一润嗓。 “她来做什么?”皇上皱一皱眉头,思忖了片刻之后,却还是淡淡的说道,“将人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皇后就带着图兰姑姑进来了,九王爷瞧见了皇嫂,就先乖乖的行了礼。 “臣弟见过皇嫂。” “老九也在。”皇后娘娘抬眼瞧见九王爷,笑盈盈的说道。 “臣弟大闲人一个,没事儿的时候只能进宫来骚扰皇兄了,”九王爷笑笑,重新坐回到软榻上,笑嘻嘻的说道,“每回儿来都能撞见皇嫂,皇嫂可是嫌臣弟烦了?” 皇后娘娘笑着摇了摇头,说话间高无庸已经为皇后娘娘搬来了一把椅,还贴心的放上了了软绵绵得垫。 “皇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皇上抬眼瞧了过去,淡淡的说道,“头痛可有些缓解了?” “臣妾这个老毛病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时有时无的,也没有个准头,”皇后娘娘笑笑,将暖在怀里一路的一盅冰糖燕窝递上前去,柔声说道,“臣妾上午的时候听见皇上咳嗽了几声,一直在心中记挂着,特地为皇上炖好了燕窝,皇上尝尝吧。” 九王爷垂眼瞧着皇后娘娘递上来的那一盅燕窝,笑着说道,“皇嫂真是好生的贤惠,这燕窝真是隔着器皿都能闻见香味儿,今儿天可算不上暖和,皇嫂走了这样远的一段路,东西居然还是热的,真是好生难得。” 说完见没有人说话,九王爷又笑着打着圆场,“皇兄不过是咳嗽了两声,就能让皇嫂这样的记挂着,真是看得臣弟我好生的羡慕。” “若是觉得羡慕就早些的给自己娶一位夫人,”皇上亲手将皇后娘娘手中的燕窝接了过来,淡淡的说道,“省的每回回去见母后,她都要在我的耳朵边上唠叨上一番。” “皇嫂您瞧瞧,皇兄每回儿都那这件事情来堵臣弟的嘴,”九王爷笑笑,佯装生气的说道,“若是皇兄再这般,臣弟可真是不敢来了。” 皇后娘娘见皇上接下了自己的东西,便勾着嘴角笑了笑,柔声说道,“九王爷和咱们皇上兄弟情深,哪里舍得多日不见?” 九王爷就着皇后娘娘的这番话笑了笑,皇上将冰糖燕窝打开,拿起勺来轻轻的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是不错,这才终于舍得放软了声音,柔声说道,“皇后辛苦了,这些事情让高无庸吩咐旁人去做就行,你这两日身不舒服,就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劳了。” “臣妾为皇上操劳惯了,别人做的臣妾哪里放心的下,”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眸,一派温婉贤良的表情,顿了顿,又一脸委屈的说道,“之前的那件事情是臣妾的疏忽,臣妾愿意在宫中禁足一月,颂念佛经来为皇上和后宫的姐妹们祈福,以示惩戒。” 皇后就算不明说,在座的人心里也都清楚,她说的是文娘遇害一事,偌大的乾清宫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安静的只能听见皇后微微的啜泣声。 良久,皇上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刚刚在坤宁宫里,也是朕的话说的有些过了,禁足倒是用不上,你好好的修养一下才是正经事儿。” “皇上不与臣妾计较,那是皇上心胸宽广,肯包容臣妾,”皇后娘娘说着,便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眼睛泛起的泪花,这才又淡淡的说道,“只是臣妾自己却不能纵容自己,禁足倒是可以免去,毕竟梅亭夫人刚刚接手后宫的事情,想来有很多还是很不熟悉的,臣妾也好经常去指点一二,只是颂念佛经却是万万不能少的,权当是臣妾对自我的责罚了,还请皇上恩准。” “颂念佛经倒是好事儿,”皇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既然皇后执意如此,朕便也不好拂了皇后的好意。” “谢皇上,”皇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臣妾之前还在考虑一件事儿,本打算这两日就跟皇上说的,可最近一直在忙着做旁的事情,这件事儿便也就耽误下来了。” “恩?”皇上淡淡的应一声,凉凉的问道,“是什么事情?” 皇后抬眼瞧了瞧皇上,微微的笑了笑,全然一副大方得体母仪天下的架势。 “臣妾想着,或许可以晋一晋长乐宫柳妹妹的位份。” 皇后这话一说完,九王爷先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毛,连他这个局外人瞧的出来,皇后娘娘和长乐宫的娘娘之前的关系并不好,现下却又来了这样一出,当真是让他好奇的很。 九王爷拿起茶杯来抿了一口,一边想着听一听皇后娘娘的招数,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嫌弃着。 这茶水再好,劲头儿还是不够,这个时候要是有一壶温酒,那才够劲儿。 “哦?”皇上也是一挑眉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皇后,许久,才又淡淡的说道,“皇后为何会想到这件事情?” “也不是突然想到的,臣妾思忖这件事情已经有些时日了,”皇后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那些日瞧了瞧敬事房的档案本,发现皇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长乐宫里过夜的,柳妹妹侍奉皇上有功,自然是要好好的赏一赏,再加上柳妹妹和耿妹妹席妹妹一样,都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批进宫的小主,虽说年纪不大,资历却也算的上高的。” 皇后顿了顿,抬眼瞧了瞧皇上的神情,又继续说道,“眼瞧着温婕妤的月份就要到了,这孩生下来之后,按照咱们宫中的规矩,温婕妤的位份是一定要晋的,封号也是要有得,在加上皇上之前封的盛婕妤,她们都是晚柳妹妹是三年进宫的,这柳妹妹资历也有,恩宠也有,嗣也有,若是和这几位后背们相同的位份,心中恐怕是要觉得委屈。” 皇上打量了皇后娘娘好久,除了认真之外,也没有在她的脸上瞧出旁的神色来,加上皇上自己本就有此意,便也没有多想,轻轻的点了点头。 “皇后说的有理,”皇上抬眼瞧了过去,淡淡的问道,“依皇后的意思,给眉儿一个什么位份合适?” “就给一个妃的位份如何?比膝下有一位皇的梅亭夫人低一级,”皇后轻声应道,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原本席妹妹的位份也是要晋的,臣妾想着,与其现在晋封席妹妹,倒不如等到下个月长公主的生辰一起晋封,也好让她们母女二人一同高兴高兴。” “皇后思虑的很是周全,”皇上点点头,瞧上去十分赞同皇后娘娘的提议,“便就依了皇后的意思,晋眉儿为妃,朕明日就去拟诏书,兰儿的册封就在拖些日。” 九王爷不动神色的笑一笑,不用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皇后娘娘心里的那些个注意猜了个通透,却也不说破,手中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笑着说道,“皇兄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大抵是皇后这次的几句话真的讨了皇上的欢心,三人竟在乾清宫待了整整一个下午,杂七杂八的谈论了好些个事情,诗词歌赋一样不少,仔细想想,除了不能谈的前朝政事,其他的方面还真是说了个遍。 傍晚时分,高无庸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道,“皇上,御膳房的刚刚差人来了,说是想问一问皇上今儿的晚膳是要在乾清宫里用还是想去哪位娘娘的宫中用。” 皇上正品着一杯茶,想了想,便淡淡的说道,“朕去长乐宫。” 高无庸应声,随后便乖乖的退了下去,给御膳房的人回话去了。 皇后娘娘见状,便赶忙起身告辞,皇上瞧着确实是到了用晚膳的点儿了,便就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嘱咐了几句注意身的话,就让皇后去了。 “看来皇兄是一心想要去陪美人了,”九王爷瞧见皇后娘娘走了,便也从软榻上站起来,笑着说道,“如此,臣弟便也不打扰了,皇兄下次若是想喝酒下棋,只管招呼臣弟就是。” 皇上笑笑,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九王爷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段时间确实事情比较多,过段时间,朕一定陪你好好的下几盘棋。” 九王爷点点头,行礼跪安之后,便也拿着自己的东西退下了。 皇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乾清宫中的事情之后,就带着高无庸缓缓的伺候朝着长乐宫去了,走到的时候正好闻见一阵饭香,进门一瞧,几个小宫女正忙着往里头端菜呢。 “看来朕来的正是时候。”皇上抬脚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皇上是来臣妾这儿蹭饭的?”柳轻眉倒是也不惊讶,抬眼瞧见人之后,便笑着打趣儿到,“皇上三天两头的来吃,可真是要把臣妾这长乐宫吃穷了。” 柳轻眉虽说嘴上这样说着,可以回头的功夫,便乖乖的嘱咐着芙蕖去再添置一副碗筷。 “眉儿当真是好生的小气,”皇上也算是脸皮厚,不害臊的在饭桌前坐下来,笑着说道,“朕不过是多来吃了几顿饭,你可就不愿意了。” “愿意愿意,”柳轻眉调笑够了,便换了一副乐呵呵的样,上前去拉着皇上的手臂撒娇,“皇上肯来,便就让我们长乐宫蓬荜生辉了。” 皇上笑着点上了柳轻眉的脑袋,顺势将人揽到怀里,笑着说道,“既然被朕吃穷了,那朕就发发慈悲,每个月多给你一些月俸。”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臣妾可是个大闲人 柳轻眉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朕今儿下午与皇后商量着,晋一晋你的位份,”皇上笑一笑,轻轻的刮了刮柳轻眉的鼻,柔声说道,“朕明天就拟一份诏书,晋你为妃。” 柳轻眉一愣,开口淡淡的问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一同商议的?” “恩,朕早就有这个意思,今儿下午皇后娘娘提起来了,朕便允了,”皇上转头瞧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笑着说道,“怎么了?高兴坏了?都不知道谢恩了。” 柳轻眉正想着皇后这次打得又是什么鬼主意,被皇上这样一说,便又娇嗔的答道,“哪里是臣妾高兴坏了,皇上的折还没有下来呢,臣妾到那时候谢恩也不迟啊。” “你啊,”皇后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宠溺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这幅鬼精明的样是变不了的。” 柳轻眉笑笑,不置可否。 这顿饭刚刚吃了一半,席语兰就从外头兴冲冲的跑进来。 “眉儿,眉儿,明天……”席语兰欢天喜地的跑进来,刚刚踏进正厅,抬眼就瞧见了坐在柳轻眉旁边的皇上,不由的一愣,没说完的话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皇上瞧惯了席语兰规规矩矩的模样,这般横冲直撞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心下不由的觉得可爱,便笑着问道,“说出来给朕听一听。” 见席语兰不说话,皇上便又笑着说道,“明天怎么了?” “瞧瞧,都怪皇上,都把席姐姐吓傻了。”柳轻眉见状,赶忙将皇上的话接过来,瞧着席姐姐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悄悄话要跟自己说,自己多少两句,也好给席姐姐一点反应的时间。 “可不是,原想着这个时辰眉儿这里应该没有旁人的,便就这样过来了,”好在席语兰反应快,笑一笑便又接着说道,“这般的没有礼数,让皇上见笑了。” “兰儿可吃过饭了没有?”见席语兰摇摇头,皇上又招呼芙蕖添了一副碗筷,又示意席语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瞧见她还是一副拘谨的模样,便轻轻的拍一拍席语兰的手,笑着说道,“朕觉得你那副模样可爱的很,并没有觉得失礼。” “就是,”柳轻眉接过芙蕖拿上来的碗筷,亲自摆到席语兰的面前,又趁机朝着她使了个眼色,这才又笑着说道,“席姐姐这样的美人,做什么都是可爱的,哪里有失礼的时候。” 柳轻眉的一番话惹得在座的三人哈哈一笑,席间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臣妾本是来邀约的,”席语兰为不显得突兀,夹了几筷的菜,才又笑着说道,“一瞧见皇上,便什么都忘了。” “什么邀约?”柳轻眉一块山药放进嘴里,笑盈盈的说道。 “明儿在沁心园有骑射大赛,”见柳轻眉的目光看过来,席语兰又接着说道,“是十分小型的,御林军内部举行的娱乐赛,应该已经跟皇上报备过了。” 凡是涉及武力的各种比赛,按照景和国的规矩,都是要有领导者写了折递给皇上,皇上批准了才可以举行,否则就按聚众斗殴处理。 “朕知道,是朕批准的,”皇上点点头,柔声解释道,“御林军每日训练强度太大,日单调乏味,自然是需要些娱乐活动的来解解闷,这样的活动御林军每年都有不少的。” 皇上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怎么?今年灵儿也要参加么?” 本就是一句调笑的话,毕竟景灵还是个小孩,哪里能参加的了这种比赛,谁知道席语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正经的比赛,”席语兰见柳轻眉和皇上一脸经验的表情,便笑盈盈的说道,“灵儿自己想要去凑这个热闹,孙将军又愿意惯着她,就特许了她也参加,作为正是比赛开始之前的表演项目,娱乐娱乐罢了。” “那也是好事,”皇上一脸赞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这还是景和国建国以来,御林军的赛场上出现的第一名女将,朕的灵儿果然不一样。” 席语兰低着头笑笑,随后又接着说道,“臣妾今儿来眉儿这里,便就是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同我一期去沁心园,灵儿平日里与她也亲近,若是她在的话,小丫头大抵会很高兴。” “就没想过请朕一同去?”皇上挑一挑眉毛,佯装生气的说道,“那马上的可是朕的女儿。” 席语兰不像柳轻眉那样的古灵精怪,皇上这样一说,她便不由的羞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原以为皇上这两日忙,没有时间的。” 皇上瞧着美人红着脸的样,心情也是一阵大好,瞧够了之后便又笑呵呵的说道,“明儿确实是约了几位大人在乾清宫商量事情,我们灵儿的如此精彩的表演,我这个做父皇的怕是看不到了。” “皇上不能去,臣妾可是个大闲人,”柳轻眉笑着凑上前来,拉着皇上的手柔声说道,“现下正好皇上也在,便给臣妾一个准话,明儿您到底放不放我出宫去。” “你都这般样了,朕哪敢不放人?”皇上轻轻的捏一捏柳轻眉的脸,笑着说道,“明儿在宫中等到晋封的诏书之后,你便就跟着兰儿出发吧,朕早一点下诏书,保证不耽误你们的行程。” 见席语兰一脸不解,皇上又笑着说道,“朕与皇后商量着晋眉儿为妃,自然也是少不了兰儿你的,不过朕想着拖一拖,放到下个月灵儿的生辰上在下诏书,还是你想着明日与眉儿一起晋封?” “都好。”席语兰轻轻的笑一笑,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自然是都好的。 “那就等到下个月灵儿的生辰,”皇上笑了笑,上前去拍了拍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算是给您们母女俩一个好兆头。” 皇上又将柳轻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身旁都是美人,自然引得皇上开怀,忙忙碌碌的度过了一天,却换来了这样一个清闲美好的晚上,皇上突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高公公果然早早的就来长乐宫宣了旨,冗长的一段话慢悠悠的念完,才又笑呵呵的说道,“柳娘娘,快接旨吧。” “谢皇上恩典。”柳轻眉笑笑,双手接过高公公手中的圣旨之后,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想来去旁的宫里传旨的小太监也都已经到了,”高无庸笑笑,轻声说道,“恭祝娘娘晋升之喜。” 柳轻眉笑笑,客客气气的和高公公说了几句,便就马不停蹄的赶出去,等到了正阳门的时候,瞧见席姐姐已经等在那里了。 “姐姐可是等久了。”柳轻眉匆匆忙忙的跑过去,今儿天气好,席姐姐亭亭玉立的站在阳光里,活像是一副水墨画。 “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席语兰笑笑,拉着柳轻眉的手上了车。 “只有我们两个人?”车动起来之后,柳轻眉探出头去瞧了瞧,一脸疑惑的说道。 “恩,”席语兰还没意到柳轻眉的意思,笑着说道,“灵儿早早的就已经去了,只剩咱们两个人了。” “我的意思是……”柳轻眉抿了抿嘴,组织了一下措辞,又继续说道,“姐姐没有邀请静妃娘娘?” “邀请了的,静妃娘娘委婉的拒绝了,”席语兰垂了垂眼,半响,才悠悠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 柳轻眉点点头,在心中默默地责怪着自己,想着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席姐姐这样周全的人,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偏偏自己还要多嘴提一句,真是不应该。 “反正这次的骑射比赛也只是一个幌,”席语兰垂了垂眼,轻声说道,“不来就不来吧。” 柳轻眉一愣,随后又一脸惊讶的说道,“姐姐是说这次的骑射比赛是假的?” 席语兰上前去捂住柳轻眉的嘴,冲着马车外头使了个眼神,柳轻眉这才反应过来,这马车是皇上安排的,赶马车的马夫也不是自己人,又想起昨天晚上席姐姐来长乐宫找自己时候的模样,这才明白过来,说话应该小心一点。 “不是假的,只不过是有目的的谋划的,”席语兰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怕被外头的人听到,便又小声的说道,“等到了沁心园,我再与你说吧。” 柳轻眉点点头,这马夫好似很是专业,马车行走的又快又稳,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沁心园,这马车一直将席语兰和柳轻眉二人载到骑射场才将人放下来。 还未真正走进去,柳轻眉就听见里头一阵阵的操练的声音。 “当真是极威武的,”柳轻眉感受着骑马场里头的声音,由衷的感慨道,“若是再来一回儿,我定也要活成这般快意恩仇的模样。” “你啊,这辈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了。”席语兰笑笑,抬手轻轻的摸上了柳轻眉的脑袋。 姐妹二人并肩走进骑射场,里面的更是一副威风八面的景象,柳轻眉童心泛滥,一脸好奇的四下瞧着,却感受到身旁的席语兰的目光挺了下来,柳轻眉顺着席姐姐的目光看过去,瞧见灵儿正牵着一匹马,仰头跟一旁的闵真说话。 柳轻眉笑笑,抬手拍一拍席姐姐的背,示意她开怀一点。 席语兰转头笑笑,抬眼瞧见孙将军走过来,便又笑着说道,“孙将军有事儿要同你说,我就不打扰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只望爹娘安好 孙将军? 柳轻眉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席姐姐就自己走了,再一抬眼,就瞧见孙将军只在自己几步之外的地方了。 孙武走过来之后没有直接跟柳轻眉说话,瞧见她看过来之后,便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便擦肩而过。柳轻眉会意,瞧见周围并没有人注意自己,就悄悄的跟在孙武的身后。 “听席姐姐说孙将军找我有事儿要说?”柳轻眉虽心中万分疑惑,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跟着孙武进了一处隐蔽的帐篷之后,便笑盈盈的说道,“孙将军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柳轻眉知道席姐姐和孙将军的为人,现下弄了两人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更是直接弄了场骑射比赛出来,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说了。 “确实是有要事要与柳娘娘说,”孙武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瞧了一眼小个的柳轻眉,轻声说道,“柳娘娘里面请。” 孙武说完,便朝着柳轻眉做了个‘请’的手势,柳轻眉一愣,这才瞧见这外头瞧上去小小的帐篷,里面居然还有一间,见孙将军似乎并没有要和自己同行的意思,柳轻眉便一脸疑惑的走了进去。 两个地方是用军用的帘帐隔开的,那门帘沉得很,柳轻眉费了好的劲儿才将帘撩开,一抬眼,不由的浑身一怔。 “父亲,母亲?” 在心中挂念了多日的人突然就这样出现在了柳轻眉的眼前,让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良久,小姑娘才哽咽的唤了一声。 “嗳。”柳大人瞧见女儿之后也是万般的感慨,只是毕竟是个男儿身,有些话郁结在心中好久,如今见着了,却还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低低的应一声。 “眉儿,我的好眉儿,”到底还是柳夫人最先安奈不住对女儿的思念,几步上前去握住女儿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我的好女儿,多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样多?” 柳夫人将女儿的手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里,轻轻的来回摩擦着,母亲在前,柳轻眉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砸到地上。 心中万千感慨翻涌而出,她知道母亲体恤她的心情,只是哪里是多日不见,当日匆匆一别,这就是两年的光景,这其中的苦楚与辛酸,又哪里是几句话能够说得明白的呢? “女儿柳轻眉,见过父亲母亲。” 前些日听见皇上说要给父亲复职,让他重新回到朝堂之上,柳轻眉还想着这几日自己一定要好好变现,得把皇上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再旁敲刺激几次,皇上一高兴,或许能让她的母亲进宫省亲。 没想到自己才将这事儿在心中打量了没几天,这人就瞧见了,原先已经准备好的要说的话,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也只化做了一声请安,只化成了这堂前一跪。 只望爹娘安好。 “快起来快起来,”柳夫人将女儿从地上扶起来,一脸心疼的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规矩。” “只是多日未见父亲母亲,如今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柳轻眉笑笑,收了自己的眼泪的,一抬眼就瞧见正一脸关切的瞧着自己的父亲,心头不由的又是一愣,“父亲瘦了好多。” 柳轻眉顿了顿,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母亲,心中这才舒服了一些。 “母亲倒是还好,与先前的样相差不大。” “你父亲待我好,不舍得让我受委屈。” 柳夫人向来心态好,觉得一家人健康喜乐才是最重要的,流放东北边境的这些年,也一直不觉得辛苦,倒也是乐乐呵呵的。 “却也是老了,已经一头的白头发了,”柳夫人笑笑,抬手扒开自己盘好的头发,笑盈盈的说道,“瞧瞧,白头发都被我藏在里头了。” 柳轻眉不由的又是一阵心酸,还未来得及说话,柳大人就走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柳夫人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好不容易同女儿见一面,你跟她说这些事情做什么?” 柳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柔声说道,“瞧瞧,我就说这些个琐碎的事儿。” 瞧着父亲母亲的感情仍旧好,柳轻眉心中也开心,却也是免不了酸楚,小姑娘微微的垂了垂眼睛,一脸心疼的说道,“都怪女儿不好,这么长时间才将父亲母亲迎回来。” “我的好眉儿,你哪里是没有本事,为父总是担心你锋芒太露,在后宫中容易招人妒忌,免不了陷害只是,”柳大人瞧着自家女儿一脸抱歉的模样,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为父知道,这次若不是你在其中努力,我们一家是远远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回来的,更别说有一官半职可以做,谋的全家的温饱了。” “做女儿的为自己的父母尽孝是最应该的事情,父亲只管受着就是,韬光养晦的道理眉儿懂,自是会好好料理后宫中的事儿,不让父亲母亲担心,”柳轻眉怕老人家担心,便将这个问题几句话带过,随后又笑盈盈的说道,“不说这些了,哥哥们可还好?嫁过来不久之后就在遭到了流放这样的待遇,我那位嫂心中可有怨言?有没有为难哥哥们?” “你的兄长们都好,”柳夫人点点头,笑着说道,“我那儿媳妇也好,是个体己的,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问问柔柔的,我瞧着与你哥哥的感情也好,这么长时间,不但一句怨言都没有,还将全家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是挑不出什么来的。” “那就好,嫂这样的贤惠,母亲可一定要好好的对人家,不要像那些恶婆婆那样,过分的苛责,”柳轻眉点点头,笑着打趣儿道,“我那小侄呢,我还未见过一次呢。” “那孩也很是可爱,聪明的很,”柳大人笑笑,一脸欣慰的说道,“眉毛和眼睛长得像你哥哥,那肤色倒是随你嫂,白的像雪。” 柳夫人笑着点点头,柔声说道,“今儿不太方便,知道你惦记,原本想着带来给你瞧瞧的。” “无妨,”柳轻眉笑笑,想着这种时候若是带个小孩来,还不知道要给孙将军添多少麻烦,瞧见自家母亲一脸遗憾的变轻,柳轻眉便又柔声安慰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呢。” “好,”柳夫人握着柳轻眉的手不停的摩擦,盯着女儿瞧了好一会儿,才又一脸心疼的说道,“眉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嗨,吟儿那孩爱玩爱闹,我整日看着她,自然就会消瘦些,”柳轻眉笑笑,她哪里肯跟父亲母亲说这段时间自己受得苦,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便想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抬眼瞧见父母还是一脸关切的表情,柳轻眉又马上笑着愿意话题,“这次来本来是打算带着吟儿的,结果小丫头不想来,若是眉儿早些知道是来见父亲母亲的,那我就是绑,也要将小丫头绑过来,也好让吟儿跟外公外婆行个礼。” 柳轻眉想了想,又笑着说道,“父亲母亲还未见过那孩长大的模样呢,是个伶俐的,让人又爱又恨。” “我们眉儿的女儿,定是差不了的,”柳大人笑笑,柔声说道,“想来跟你小时候是一个样的,招人疼的不得了。” 柳轻眉笑笑,一家人好不容易见了一回儿,接下里的时间便不约而同的没有谈这两年来各自的处境,简简单单的说了些家长的话,就听见孙将军在门帘外轻声的提醒。 “柳娘娘,时候不早了。”孙武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轻声说道。 “父亲,母亲,现下没有时间了,眉儿便也不好与两位多说了,”柳轻眉皱一皱眉头,上前去拉住两位老人家的手,一双眼睛噙满泪水的说道,“您两位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女儿在外,也好放心啊。” “嗳,我们有你两位哥哥照料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不求别的,有个温饱便很满足了,”柳夫人笑笑,眼瞧着便是离别时分,一直忍着的眼泪也要掉出来,“眉儿你自己也是,在那后宫中,我们做父母的不求你富贵,只要你能好好保全自己就可以了。” 一家三口又说了好些个离别的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孙武本倚靠在门帘外老老实实的等着,见柳轻眉出来了,便赶忙正了正身站好。 “柳娘娘出来了。”孙武冲着柳轻眉点点头,轻声问候。 “恩,”柳轻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眼泪,仰起头来笑着说道,“好长时间没见了,好不容易瞧见了父母,难免有些情绪激动,让孙将军见笑了。” “没有,”孙武摇摇头,想了想,又继续淡淡的说道,“人之常情。” “原来孙将军安慰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一本正经的模样,”柳轻眉笑笑,瞧见孙武一脸为难的表情,又轻声说道,“不过这次真的要谢谢孙将军了,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还请受我一拜。” “柳娘娘不必这般的客气,我与柳大人算是忘年交,体谅他想见女儿的心思,我也是要帮这个忙的,”孙武赶紧将柳轻眉扶起来,沉声说道,“再者说了,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纪太医和席娘娘都有在其中疏通的,才能让事情进行的这般的方便。” 纪太医? 柳轻眉皱一皱眉头,心想这个人也真是,给自己出了这样大的力却也不知道邀功,这几天一直有来长乐宫给自己请脉,却决口不提这件事儿。 “看来我要感谢的人还真是不少,”柳轻眉眨眨眼睛,笑着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孙将军。” “柳娘娘请说。” “父亲母亲出现在沁心园中难免有些不妥当,还要麻烦孙将军派人秘密的将他们二老送回去,不知可否?”柳轻眉抬了抬眼,轻声说道。 “柳娘娘放心,”孙武点点头,轻声应道,“这些事情末将早有安排,一定将柳大人和柳夫人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柳轻眉笑着道谢,外面鼓声雷动,想来是骑射比赛已经开始了,孙武还有去安排柳大人和柳夫人的事情,便让柳轻眉自己回看台上去了。 “你回来的时候倒是巧,”席语兰远远的瞧见柳轻眉回来了,便笑着说道,“灵儿的表演正要开始了呢。” 柳轻眉笑着走到席姐姐的身边,心中有千万句感谢的话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去,一抬眼,瞧见灵儿骑着马,在台下不远的地方,穿了一身骑马装,样真是十分威风。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是好事儿 虽然只是整个比赛开始之前的表演节目,灵儿的表现却十分的脱俗,一点都不水,让柳轻眉看的好生的荡气回肠,一番表演完成,灵儿在御林军的一片掌声中仰起头来,冲着站在看台上的母妃和柳娘娘笑了笑。 可一下马,灵儿小孩的品性便漏了出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跑上看台来,直接冲进了席语兰的怀里。 “瞧瞧你,弄得一身的汗,”席语兰笑着将小孩揽在自己怀里,一脸责备的说道,“上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擦一擦。” “母妃,您瞧着我刚才的表现可还威风?”可英姿飒爽的长公主压根就不在意这点小事,不老实的转过头来对着柳轻眉说道,“柳娘娘,您瞧着我刚刚的表现可还好?” “好,好的不得了,”柳轻眉笑笑,一脸宠溺的说道,“看的柳娘娘都眼馋了,回头将吟儿也送来学一学。” “吟儿可不能学这个,”长公主撇撇嘴,全然一副维护妹妹的架势,“小吟儿长得那般的娇滴滴的,柳娘娘就应该好好的保护她才是。” 景灵的一番话因得两个大人笑个不停,席语兰一边掏出手绢来给灵儿擦汗,一边笑着责备道,“你还说呢,自己也不知道学一学。” 席语兰将长公主脸上的汗手上的脏东西都擦干净之后,才又笑着说道,“不过刚才的表现真的是好,动作可是灵儿自己想的?” “灵儿现在还没有那样大的本事,”好不容易得到了母妃的赞赏,灵儿有些兴奋的手舞足蹈,一脸高兴的说道,“动作是孙将军根据灵儿的实际情况,编排好了之后又交给我的。” “孙将军不愧是咱们景和国的第一勇士,”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瞧了瞧柳轻眉,一脸赞赏的说道,“确实是厉害。” 柳轻眉也由衷的点点头,下面的骑射比赛要开始了,她一低头就瞧见了孙将军,想着父亲母亲应该已经安顿好了,一颗心便也就放了下来。 骑射比赛很是精彩,只是三人在看台上还没看一会儿,就有一个小太监跑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位娘娘,宫中那边来消息了,说是让您二位赶紧回宫去。” “现在么?”见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席语兰又皱着眉头问道,“公公可否详细告知,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儿?” “听来传话的人说,是宫中的一位娘娘要生产了。”那公公垂着脑袋,笑着说道。 “母妃,是出什么事儿了么?”刚刚在状况外的景灵终于回过神儿来,一脸不解的问道。 “是好事儿,”席语兰笑笑,拉上景灵的手,轻声说道,“之前那位大着肚的温婕妤要为灵儿添一位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灵儿开不开心?” 景灵想了想,随后又笑着点了点头。 柳轻眉和席语兰也来不及跟孙将军告别,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宫里,先差人将景灵送回了奶娘处,这才又去的温婕妤的宫殿,两人刚刚踏进大门,便听见屋内出来皇上的一阵笑声。 “想来是生了,”柳轻眉转头瞧着席姐姐,笑着说道,“姐姐可准备好了恭喜的话了。” “在宫里待得时间久了,这种话还不是时常在身边备着,”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进去吧。” 二人在门口相互整理了一下衣冠,刚刚一进门,就瞧见了龙颜大悦的皇上。 “眉儿,兰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皇上抬眼便瞧见了两人,笑着说道,“温婕妤为朕添了一位皇。”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柳轻眉和席语兰笑笑,双双为皇上道喜。 “皇上,这温婕妤十月怀胎辛苦的很,”皇后娘娘坐在皇上身边,现下瞧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如今更是一举生了位皇,这可是大功劳,皇上可得好生的赏赐赏赐才是。” “臣妾听着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可不对,”梅亭夫人垂了垂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有意的偏袒皇,难道像柳娘娘和席娘娘这种有女儿得,就没有大功劳了么?” 今日二皇身体格外不舒服,早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真是让耿长君心疼的不得了,她本想找皇上过去瞧一瞧,哪里知道她还未来得及出门,外头传旨的小太监就进来了,说是温婕妤要生产了,皇上让赶紧过去瞧瞧。 在这宫墙之内,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的,到底还是人家温婕妤有福气,小心翼翼的过完这十个月,还有上天的眷顾,生了个皇出来,现下她若是将二皇的事儿拿出来说,那便是摆明的煞风景,耿长君没有那么傻,只是在这阖宫欢庆的时刻,她心中的苦楚,又有谁能明白呢。 “哟,今儿可是温婕妤大喜的日,臣妾可不敢跟着沾这个光,”耿长君想要一句话搅浑好几缸的浑水,柳轻眉偏偏不吃这一套,把她的话软绵绵的顶了回去,笑着说道,“还是要皇上多费些心思,想想要给温婕妤什么赏赐吧。” “是啊,皇上可得好好的想一想,”柳轻眉这话也算是为皇后解了围,她自然是领情的,赶忙接过话来,笑盈盈的说道,“一会儿温婕妤醒了,听见皇上的上次,也算是有个惊喜。” “赏赐些什么朕倒是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事儿便由皇后做主吧,”皇上心情大好,根本没有在意刚刚的小插曲,笑着说道,“只是封号朕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从即日起,封温玉温婕妤为修媛,赐封号‘嘉’,晋封礼等到三皇的满月宴上一起办吧。” “如此,臣妾就替温妹妹谢过皇上了,”皇后娘娘点点头,笑着说道,“回头臣妾将赏赐的东西拟一份折,给皇上送去,皇上瞧瞧合不合适再说。” 皇上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邶小主就先开口道。 “臣妾可要好好的沾一沾温姐姐的喜气,”邶采香依旧衣着宽松,现下一脸谄媚的说道,“说不定回头老天爷开心了,也能赏臣妾一个儿。” 柳轻眉转头瞧着邶采香,心想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果然一点都不假,以前邶采香在她的印象里还算是个聪明的,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做些十分愚蠢的事情,说些十分愚蠢的话,前段时间柳轻眉将自己的这个发现说给席姐姐听,席语兰笑着打趣儿,说邶采香大抵是想争宠想疯了。 现下她将自己喂的珠圆玉润,倒是有点孕味,只是因为胖了点的缘故,昔日的灵气被消耗大殆尽,一点都瞧不出来了,不免让柳轻眉心中一阵唏嘘。 “听邶小主这话……”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盛惠这时候突然开口,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只想要儿不想要女儿咯。” “你……”邶采香气急,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皇上摆摆手,高兴了好半天,终于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去对着盛惠轻声责备道,“邶小主不过说一句想要沾一沾玉儿的喜气,盛昭媛又何必句句相逼呢。” 皇上到底还是偏向于怀着身孕的邶采香,盛惠吃了瘪,只好乖乖的闭上嘴,一旁的邶采香吃了这个甜头,便更加觉得耀武扬威,腰板都挺直了起来,惹得柳轻眉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 “现下知道温妹妹和三皇母平安,那我们也就放心了,”皇后瞧着坐了满屋的这些个人,笑着说道,“刚刚生产完的人难免身有些虚,正是需要好好休养的时候,咱们也不好在这儿过多的打扰,皇上也先回乾清宫去吧。” “也好。”皇上点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 在座的众位小主们瞧着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准备走了,自己自然也没有多留的道理,便就纷纷回自己宫里去了。 “温婕妤刚刚生了个儿,这宫里的局势又要变得混乱起来了。”席语兰和柳轻眉并肩走在宫道上,淡淡的说道。 “现在得改口叫嘉修媛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只是这宫中的局势向来都混乱的很,从来都不在乎再多一盆浑水。” “当日她刚刚进宫时候的羞涩模样还依稀在我眼前呢,”席语兰转过头来,对着柳轻眉笑着着说道,“那个时候的嘉修媛羞赧的很,我又哪里能想到,她竟是这些人里第一个生下皇的。” “这大概都是命数,”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二皇身不好,能活多久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知道瞧见皇上今儿为了三皇这样高兴,耿长君心中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柳轻眉说着,便想起了今儿耿长君在温玉的寝宫里的样,生平第一次,竟对她产生了同情的心理。 “嗳,几年之后,又是一场夺嫡之战,”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嘉修媛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还算是不错,不知道以后,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撕破脸。” “这夺嫡之战又何必等到几年后,姐姐瞧见皇后娘娘现在和耿长君之间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就知道了,二皇这般样,皇后都不肯放过,更不要说健健康康的三皇了,”柳轻眉正准备伤感呢,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惊的说道,“姐姐说嘉修媛平日里与皇后娘娘交好。” “应该是这样的,”席语兰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可有一会儿宫里的账本出了点问题,要的又急,我不得不夜里的时候去坤宁宫一趟,正好看见嘉修媛偷偷摸摸的从皇后宫里的后门中出来。”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以前也觉得奇怪,我总觉得嘉修媛是个不争不抢的主儿,可后来才知道,嘉婕妤家中的情况不太好,没有依靠,心中不踏实想找一个庇护也是应该的。” 说完,席语兰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柳轻眉一愣,她突然想起温玉年前的时候摔的那一跤,不过是因为收到了假冒的皇后写的字条才出去的,当时柳轻眉虽说觉得奇怪,可又找不到证据,便只以为是温玉心中疾怕着皇后,现下经席姐姐这样一说,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串联了起来,在柳轻眉的脑海中飞速的运转。 “眉儿,你怎么了?”见柳轻眉走了神儿,席语兰便一脸关切的问道。 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一双眼睛像是结了冰,冷冷的说道。 “姐姐还记得我那个没活过几日的儿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奸害你的人,另有其人? 柳轻眉当日遭人诬陷与侍卫通奸,被活生生的灌下了那样多的红花,早产出来的那个儿没活过一星期就死了,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儿,让柳轻眉对皇上彻底死了心,更是练就了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那个早夭的孩按理说才是二皇,只是活的时间太短,想来如今宫中几乎没有几个人记得他了,内务府便直接将他忽略掉,将耿长君的儿顺成了二皇,只是皇上心中终究还是有愧疚,当日将那孩直接以亲王的规模下葬,赐封号‘恒’。 这些年来,柳轻眉一直没有在提起过这个孩,好似她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可席语兰知道,这个孩是柳轻眉心中永远的痛,虽说只做了几日的母,但足够让柳轻眉在心中挂念一辈,只是这些年来柳轻眉不说,席语兰也就不问,免得白白的招惹了柳轻眉的伤心事,惹得眉儿哭一通可就不好了。 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席语兰只以为这个孩永远都埋葬在了柳轻眉的心里,没想到她今儿会突然提起来。 “我自然是记得的,”席语兰轻轻的笑一笑,柔声的说道,“多年前看他的那一眼,让我这些年来都没有忘怀。” 柳轻眉笑笑,缓缓的走了几步,淡淡的说道,“那席姐姐还记得那孩是为什么早产的么?” “眉儿,”席语兰就知道柳轻眉又要多想,便轻轻的唤一声,一脸关切的说道,“好好的,你去想这些事情做什么,现下咱们身边有灵儿和吟儿陪着,不是过得很好么?又何必去将昔日的伤疤一一的揭开,去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呢?” “姐姐,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明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柳轻眉现下想起来,却还是觉得心痛难忍,她拽住席姐姐的手支撑住自己,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一直以为是皇后……” 席语兰一愣,心头不由的一惊,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眉儿,你是想到了当日检举你的人了么?” 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席语兰瞧着柳轻眉一副站都站不住的模样,赶忙上前去扶了一把,今日她们本是要去沁心园的,身边就没带人,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都在各自的寝宫中待着呢,席语兰一边扶着柳轻眉,一边轻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说话不方便,咱们先回长乐宫去。” 二人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长乐宫,芙蕖见自己娘娘脸色不善,不由的一惊,刚想要去将纪太医叫来,就被席娘娘拦下,二人一阵沟通之后,芙蕖姑姑才一脸担忧的退了下去,为两位娘娘腾出了说话的地方。 “眉儿,先喝点水,”席语兰为柳轻眉倒上了一杯水,见柳轻眉喝下了,才又柔声说道,“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了?” “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都想不通,”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自打出了乐喜的事情之后,我就百般的防着皇后那边儿的人,更是在坤宁宫中安插了两个眼线,她们都说,从未见过芙蓉去过坤宁宫中。” 芙蓉这个丫鬟席语兰还记得,以前经常跟在柳轻眉的身边,后来也就是因为这个人,在坤宁宫中指证了眉儿与侍卫通奸,这才变成了皇后娘娘口中的‘证据确凿’,才让眉儿喝下了那样多的红花。 席语兰一顿,想了想,有轻声说道,“皇后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只是接到了旁人的通知起抓你,与芙蓉通奸害你的人,另有其人?” “皇后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与芙蓉接触的人确实不是她,”柳轻眉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这件事若是两个人合谋,那很多事情也就能说的通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种事情,若是想让皇后相信并插手的,一定是与她亲近的人,否则的话这种事情一个弄不好就会的反噬,可我仔细的想过了,实在想不出那段时间后宫中的哪个妃嫔与皇后娘娘交好,现在我总算是想通了。” “你是说……”席语兰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道,“温玉。” “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就应该是她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害的我孩早夭的,正是这位平日里不冷不淡的温玉。” 席语兰一顿,经柳轻眉这样一梳理,她似乎也将所有的时间线都串联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心寒,半响,她才淡淡的说道,“只可惜芙蓉当场身亡,被她指证过的那个侍卫也被皇上下令乱棍打死了,实在是死无对证。” 席语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么久了,你可知道当日芙蓉为什么要背叛你?” “我后来也有偷偷的查过,”柳轻眉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芙蓉的家中是个无底洞,全靠她自己一个人撑着,那段时间家中也是遇上了难事,想来是被人利用了,后来想想,那段时间芙蓉总是不在宫里,情绪也很是低落,可我却没有多多注意。”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是她自己要选择这一套路的,”席语兰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心中也不要太难过了。”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自然是不会因为芙蓉难过的,”柳轻眉垂了垂眼睛,沉声说道,“只是这么长的时间里,每每到半夜时分,我总是会想起我的这个可怜的儿来,有时候看着吟儿的时候也会想起她来,我总是想着,若是我那个孩也能够正常的生产,正常的长大,现在大抵也已经可以和吟儿一起玩耍,能够双双的卧在我的膝头了。” 席语兰被柳轻眉说的眼眶湿润,可她心中又知道自己不能哭,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哭了出来,心里防线先崩塌,那眉儿的心里就更加不会好受了。 半响,席语兰终于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上前去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沉声说道,“眉儿,你心中的万千苦楚,我大概能够了解一二,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愿意,咱们就去给这个孩讨回一个公道。” 柳轻眉一愣,她还以为席姐姐会劝阻自己,大抵会说还找不到证据不能轻举妄动这类的话,总之她想过席姐姐的万千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就是,席姐姐会这般的支持自己。 “席姐姐。”柳轻眉眼睛一热,上前去轻轻的握住了席语兰的手。 “我的好眉儿,你心中有什么打算,你尽管去做就是,”席语兰笑笑,又继续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姐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如果我能帮上你的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席语兰顿了顿,又笑着说道,“那也是我的外甥啊。” 柳轻眉笑笑,心中有千万种的感动,半响,才又笑着说道,“日后定是少不了姐姐忙活的时候。” 二人还未来得及多说,皇上身边的小夏就从外边过来,一进门瞧见席语兰之后便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席娘娘,奴才可算是找到你了,”小夏恭恭敬敬的行完礼,便笑着说道,“皇上今儿晚上要去席娘娘那里用晚膳,娘娘您快去准备准备吧。” “好,我知道了辛苦公公了,”席语兰客客气气的应一声,见小夏走了,又转过头来皱着眉头说道,“皇上怎么突然要到我这儿来用晚膳了?” “会不会是想要关心关心今儿灵儿的事情?”柳轻眉想了想,淡淡的应道。 “大概是了。”席语兰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姐姐快回去吧,”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可被让皇上等急了。” 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抓回头去瞧着柳轻眉,一脸关切的说道,“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多想,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早早的告诉我,知不知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柳轻眉好似已经从刚才的情绪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的说道,“姐姐啰啰嗦嗦的样活像个老妈,真是笑死人了。” 席语兰却还是不肯罢休,又交代乐柳轻眉好些事情,甚至将芙蕖叫进来嘱咐了一二,这才一脸不愿意的走了。 晚上芙蕖按照席娘娘的意思,跟当晚守夜的小宫女换了班,亲自在自家娘娘的床榻边守着。柳轻眉好似睡得很熟,一整个晚上除了翻身的动静之外,几乎就没有旁的声音,芙蕖一开始还微微的有些担心,后面便渐渐的放心下来,在下半夜的时候,终于睡着了。 柳轻眉听着芙蕖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床板,现下已经有些春天的味道了,连风声都没有闲钱那样的凌冽了,不知道怎么了,柳轻眉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和皇上在南方大学的港口城市里,他轻轻的将自己抱在怀里时候的温暖模样。 眼角不知不觉的有泪水滑落,柳轻眉抬手抹去,借着翻个身的功夫悠悠的叹了口气。 这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二日一早,芙蕖早早的便醒了,柳轻眉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招呼芙蕖过来伺候自己洗刷。 “芙蕖,你去准备三份儿厚礼,”柳轻眉坐在铜镜前,抬眼瞧着镜中的自己,淡淡的说道,“其中两份要上好的药材,补品,和小孩穿着舒服的布匹。” 柳轻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现在这样的形势,自己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好,”芙蕖全然不知道自家娘娘昨儿和席娘娘的对话,笑着应道,“那剩下的一份儿呢。” “挑些好的首饰和衣服吧,”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按你自己喜欢的款式挑就行。” “好的娘娘,奴婢一定办到,”芙蕖笑笑,一梳将娘娘的头发梳到尾儿,又接着说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睛,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 “去将纪太医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客套的部分是结束了 “纪太医?”芙蕖姑姑一愣,随后又一脸关心的说道,“娘娘身可有什么不舒服?” “身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柳轻眉抚了抚鬓角,抬眼望着芙蕖姑姑,笑着打趣儿道,“怎么着?现在我想找纪太医说说话,你都不愿意了?” “娘娘!”芙蕖姑姑不好意思的应一声,一脸娇嗔的说道,“奴婢好心关心您一句,您何必这样拿着人家取笑。” “好了好了,”柳轻眉笑一声,上前去捏一捏芙蕖姑姑的手,轻声说道,“不和你闹着玩了,我找纪太医确实是有重要的事儿的,你快去将人请来。” “是,”芙蕖姑姑见自家娘娘这才正经起来,才轻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娘娘稍等片刻。” 柳轻眉点点头,现下天气回暖了不少,可柳轻眉身弱,所以长乐宫的炭火烧的还是很旺,旁人来了之后都要嫌寝宫里头太热,只柳轻眉觉得正好,每每到这个时候,她才要感慨一句,这身可真的是大不如从前了,若不是有纪太医的药养着,自己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状况呢。 没一会儿,芙蕖姑姑就将纪太医给请了来,柳轻眉抬眼瞧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模样还真是好看,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回头找一个合适的时候,一定将这件事儿跟皇上禀了,也好让圣上早日的成就了这段好姻缘。 “微臣见过柳娘娘。”纪浦和见了柳轻眉,先是恭恭敬敬一个行李,轻声说道。 “纪太医在我这长乐宫中可就不用这么多规矩了,”柳轻眉笑着回一句,转头又对着芙蕖姑姑交代道,“芙蕖,愣着干嘛,赶紧给纪太医搬一个凳来啊。” 芙蕖姑姑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一路小跑的给纪太医搬凳去了。 “娘娘可是身有什么不适?”纪浦和微微的垂着脑袋,听着芙蕖姑姑远去的脚步声,轻声说道,“刚才芙蕖姑姑匆匆忙忙的就跑到太医院来了,微臣还以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了。” “劳纪太医挂念了,要紧的事儿倒是没有,”柳轻眉笑笑,客客气气的说道,“只不过是有事儿想要谢一谢纪太医而已。” 两人说话间,芙蕖姑姑已经把凳给搬来了,贴心的送到纪太医身边,瞧着太医坐下来了之后,才又一脸娇羞的站到自家娘娘的身边。 纪浦和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只瞧见柳轻眉缓缓的起身走到自己的面前,眼瞧着就要跪下。纪浦和自然不愿意她这般,立马上前去扶一把。 “柳娘娘何必行这样大的礼,”纪浦和微微的扶了一下,又害怕被旁人瞧了去,在外头添油加醋的说几句,只怕又要怀了眉儿的名声,便马上给芙蕖使了个颜色,见芙蕖上前来把人扶住之后,纪浦和才又皱着眉头说道,“柳娘娘若是为了柳大人的事情,大可不必这样,微臣小时候在南方的时候承蒙柳大人一家的照料的,才能有的今天的模样,现下同在京中,自然是瞧不了柳大人思念女儿却不得的,作为受过柳大人恩惠的晚辈,帮一把是应该的。” 幼年的时候纪浦和虽说住在南方的宅里,但家中的父母经常入京做生意,家中便只留了纪浦和一个小小的人儿,好在当初有柳知章这样一家好邻居,事事都能照顾纪浦和一二,后来纪家父母在京中将生意稳定了下来,并购置了一处宅,就将纪浦和一起接去了,人虽说离得远了,但这份恩情却被小小的纪浦和深深的记在了心中,自然是要报答的。 纪浦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者说了,微臣只是帮了个小忙,真正在其中出力的,还要数孙将军。” “这自古以来,都有父债偿的说法,如今父女二人都承了纪太医的恩惠,纪太医承眉儿一拜也是应该的,”柳轻眉说着,便轻轻的拍一拍芙蕖姑姑的手,芙蕖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性,默默的叹了口气,便把手松开了,由着自家娘娘在纪太医的面前跪了下来,“孙将军那边眉儿自是会亲自感谢,只是纪太医这边,也是万万少不了的。” 纪浦和拗不过柳轻眉,只好由着她来,硬着头皮受了她一拜,便赶忙将人扶了起来。 “柳娘娘这一拜微臣收下了,”纪浦和瞧着柳轻眉站稳了,才有皱着眉头说道,“现下咱们算是不亏欠了,娘娘也不必跟我客气了。” “客套的部分是结束了,”柳轻眉回到座位上做好,笑着说道,“接下来可是又要没皮没脸的麻烦纪太医一件事儿了。” “柳娘娘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就是,”纪浦和点点头,轻声说道,“凡是微臣能做到的,一定给娘娘办好。” “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可能要劳烦纪太医多跑几趟腿了,”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上次与父亲母亲见面的时候,已经当面谢过孙将军了,只是我觉得口头上的感谢总归有些太过于单薄,便准备了一份薄礼,我这长乐宫里头的人出门是不方便了,还要劳烦纪太医帮忙送去。” “不是什么大事,”纪浦和点点头,轻声说道,“柳娘娘放心,这事儿微臣一定给娘娘办到。” “纪太医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柳轻眉笑笑,垂眼瞧了瞧纪太医,有抬眼瞧了瞧芙蕖,这才又笑嘻嘻的说道,“我给纪太医也准备了一份薄礼。” 纪浦和一抬头,刚想婉言拒绝,又听见柳轻眉笑盈盈的说道,“我知道纪太医清明,又顾念着小时候的诸多情谊,定是不肯收我这东西的,所以我就做了一回儿主,将这些东西都送给芙蕖了,纪太医可还愿意。” 芙蕖一愣,随后便立即反应过来,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耳朵根,这才羞羞答答的说道,“本应该送给人家纪太医的东西,娘娘提我做什么。” 这才想起来昨儿自己娘娘让自己准备礼物的时候,都准备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和首饰,原来是为的这件事情。 “哪里就轮的到你说话了?”柳轻眉嗔怪的应一声,却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丝毫没有怪罪芙蕖姑姑的意思,随后又话锋一转,对着纪浦和笑盈盈的说道,“纪太医觉得呢?我这样的安排还合适么?” 纪浦和微微的垂了垂眼,芙蕖姑姑瞧瞧的看了他一眼,便立马又低下头来,一张脸像是一只小番茄,静静的等待着纪太医的回话。 没一会儿,纪浦和便淡淡的开口,轻声说道,“便就按娘娘的意思来办吧。” 芙蕖姑姑一愣,随后便感觉心中的千万种滋味都瞬间涌了出来,像是有人举着火把,点亮了自自己心中的千万束烟花,外头的风沿着窗户吹进来,撩起了芙蕖的鬓发,那一瞬间,芙蕖才真切的感觉到,春天似乎真的来了。 席语兰处。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席语兰想着,自己寝宫中的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种上些花儿啊草儿啊的什么的,看上去好看,让人的心情也好,今儿下午席语兰正在寝宫中研究着要在宫中种上些什么呢,外面就有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是皇上来了。 “臣妾见过皇上,”席语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恭恭敬敬的对着皇上行了个礼,淡淡的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刚刚忙活完,就过来瞧瞧你。”皇上上前去将席语兰扶起来,轻声说道。 席语兰点点头,见皇上在软榻上坐好,便又招呼着香兰姑姑去给皇上拿一个软一些的枕头垫着。 “你就别忙活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皇上笑笑,瞧着席语兰招呼人忙前忙后的这幅模样,不由的觉得心中一暖,垂眸瞧见席语兰放在案几上的书,便又轻声说到,“最近在研究花草么?” “算不上研究,”席语兰在皇上对面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只是觉得院里这么大一块空地,闲着实在是可惜了,倒不如拿来种些花草,让人瞧着心情也好。一时兴起,就跟花房的人要了这些书来。” “恩,种些花草在院里是好事儿,”皇上点点头,随手翻了翻席语兰借来的书的,淡淡的问道,“可想好要种些什么了?” “臣妾想着,不过是自己寻个乐,不用什么名贵的品种,先种些简单的就好,”席语兰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后又继续说道,“臣妾在这些事儿上有些没有耐心,只怕要糟蹋了好东西了。” “你若是说自己没有耐心,那这宫中怕是没有旁人有耐心了,”皇上笑笑,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又柔声说道,“回头想好了,就跟花房的奴才们说需要些什么,你第一次种,难免有些事儿不懂,有人在身边提点着也是好的。” “恩,”席语兰点点头,轻轻的应一句,“好。” 皇上也点点头,瞧见席语兰一双玉手放在案几上,便上前去轻轻的握住,柔声说道,“昨儿晚上朕与你说的事情,你可跟灵儿商量过了?结果怎么样?” “商量过了,灵儿这丫头有自己的主意,我可不敢私自做了她的主,”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昨儿刚开始说的时候,小丫头还说什么都不愿意,后来听说要一起庆祝小弟弟的满月宴,这才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灵儿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儿,她这样朕好很是开心,”皇上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道,“只是朕也不敢做了她的主意,这才特地来问一问你。” 皇上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皇上和席语兰两个人每每说到长公主的时候,总是感觉时光都慢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沉浸在时光里,慢悠悠的说着话。 第二百六十章 静妃娘娘可认识简太妃? “她同意了就好,日也快到了,得赶紧准备起来,这事儿还是要多多的麻烦你,”皇上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晚上约了皇后吃饭,就不在你这儿多呆了。” 皇上说完便要走,席语兰也没有要留人的道理,起身来行了个礼,将人送走之后,便就继续坐回去研究花草了。 “娘娘快歇一歇吧,”香兰姑姑瞧见自家娘娘一副用功的样,不由的觉得好笑,上前去轻声说道,“皇上走了之后,娘娘您都在这儿坐了好半天了,怎么还是看的这一页?” 席语兰心中确实有许多心事,听见香兰这样一说,才回过神而来,良久,又淡淡的说道。 “香兰,咱们去静妃娘娘那儿瞧瞧去。” “都这个时辰了,娘娘怎么突然想着要去静妃娘娘那里了,”香兰姑姑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说道,“再过一会儿就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咱们这个时候去恐怕是不合适,娘娘若是没有急事儿的话,咱们不妨等到明天?” “若是再等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席语兰皱皱眉头,这两天压在她心中的事情太多,若是再等下去,再事情解决之前,她恐怕自己就要乱了手脚,“也管不了什么合适不合适了,咱们现在就去。” 既然积压的事情太多,那就从相对简单和单纯的事情入手,一件一件的解决开来。 今儿她打算去瞧瞧眉儿的,可一大清早太后娘娘那边就差人来将自己叫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上午,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行色匆匆的芙蕖姑姑,上前去问了两句,这才知道芙蕖是要去太医院找纪太医,席语兰想着,眉儿或许是因为柳伯父的事情要跟纪太医解决一下,加上自己在太后娘娘那里伺候了一上午,实在是有些累了,所以就想着先回宫休息一下,等到纪太医差不多走了的时候,自己再去眉儿那里也不迟。 谁知这一等就等来了皇上,几句话聊完,又撩起了自己的有一桩心事儿。 既然自家娘娘这般得坚持,香兰姑姑自然也就同意了,毕竟自家娘娘向来都知道规矩又有分寸,这样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席语兰临走之前,又让香兰姑姑挑了些上好的茶叶包起来,想着自己也不好空手去,这茶叶原是皇上送给自己的,本来要送给眉儿,她偏偏不要,说是让自己留着,以后有个人情往来的时候也能用得上,她俩好的像是一个人一般,自然是用不上这种虚的,现在瞧来,这茶叶还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因得实在是快到饭点了,主仆二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着可千万不要真的踩上静妃娘娘的晚膳时间才好。 芙蓉殿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席语兰和香兰到的时候,瞧见芙蓉殿的静茗姑姑正在亲自扫院,不由的心下一愣。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静茗姑姑停下扫地的动作,微微的抬了抬眼,瞧清楚了来人是席语兰之后,这才微微的笑了一下。 “席娘娘来了,”静茗姑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娘娘到等一下,奴婢去通报一声。” 席语兰点点头,瞧着一身白衣的静茗姑姑缓缓的走过长廊,一腔烦躁的心思突然静下来不少。 没一会儿,静茗姑姑又顺着长廊走了出来,对着席语兰笑着说道,“席娘娘,我家娘娘在西偏殿等着您,还请您过去。” 席语兰点点头,静茗姑姑却没有要引着人过去的意思,轻轻的绕过席语兰和香兰两个人,重新的拿起扫把打扫起院来。 “臣妾见过静妃娘娘。”西偏殿在长廊的尽头,席语兰缓缓的走过去,便瞧见了坐在榻榻米上的静妃娘娘,那瞬间席语兰突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到静妃娘娘一声‘坐吧’轻轻浅浅的传过来之后,席语兰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每次来静妃娘娘这里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的弯弯曲曲的长廊,原先在简太妃的铃兰殿里,也是有一个呢。 “想什么呢,”静妃娘娘身边常年没有什么人伺候,便亲自为席语兰斟一杯茶,瞧见席语兰正在愣神,便又笑盈盈的说道,“你很少发呆的,这是怎么了?” “想到了些以前的事情,”席语兰笑笑,本不想提简太妃的,结果抬眼撞上静妃娘娘的眼睛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说道,“静妃娘娘可认识简太妃?” 静妃手上的动作一顿,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差点洒出来,拿起一边的白麻布擦了擦手,这才又淡淡的说道,“有些交情,怎么了?” “以前每回来娘娘这里总觉得有些熟悉,今儿总算是想起来了,”席语兰笑笑,垂眼瞧着自己茶杯中的清茶,淡淡的说道,“原先在简太妃的铃兰殿,也有一个一样的长廊。” 静妃娘娘笑笑,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以前皇上还在王府的时候,我就跟在皇上的身边伺候了,那时候先皇身边的妃嫔,都只瞧的见当时的王妃,现在的皇后娘娘,只有简太妃愿意跟我说话。” 静妃娘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年纪小,不过是个刚出阁的小姑娘,瞧见有人愿意这样对我,心中自然是万般的雀跃的,以后自然也就跟简太妃走的亲近些。” 说到这里,静妃娘娘便停了下来,一心研究着眼前的一杯茶,席语兰见静妃娘娘不愿意多说,自己自然也就不好多问。 “这段时间光来娘娘这喝茶了,弄得臣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席语兰笑笑,招呼一旁的香兰姑姑上前来,接过包好的茶叶之后,又笑着说道,“今儿发现自己宫里竟还有些好茶叶,就给娘娘送来了,一时间竟也没顾上时间合适不合适。” 席语兰笑笑,恭恭敬敬的将茶叶放到案几上,这才又笑盈盈的说道,“可是打扰娘娘用我晚膳了?” 静妃娘娘倒也不推脱,上前去将席语兰送来的那包茶叶打开,拿在手上搓了搓,又放在鼻尖儿上闻了闻,这才又笑着说道,“确实是好茶叶。” 将手中剩下的茶叶重新放回茶叶包里,淡淡的说道,“我在五台山生活的久了,有些习惯和宫里不一样,我平日里也不吃晚饭的,你不用介意。” 席语兰点点头,将自己面前的茶叶端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又听见静妃娘娘轻轻浅浅的声音从自己对面传来。 “这礼我也收了,现在席娘娘可以说一说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席娘娘的眼睛,”席语兰一愣,随后又轻轻的笑一笑,在心中微微的组织了一下措辞,想着静妃娘娘聪慧,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下个月就是灵儿的生辰了。” 这次轮到静妃娘娘手上的动作一顿,席语兰尽数看在眼里。可静妃娘娘也只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又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前段时间不是听说灵儿不想办了?” “灵儿不想铺张浪费,想着用这些银去救济一下灾区没有饭吃的百姓,”席语兰笑笑,随后又轻声说道,“前几天嘉修媛的皇出世,满月宴的时间正好和灵儿生辰的时间差不多,皇上心疼孩们,便想着一起过了,也算是热闹。” 席语兰顿了顿,抬眼瞧了瞧静妃娘娘,又继续说道,“先前灵儿说的救济难民的事情,皇上也还是会去做。” “灵儿是个好孩,心性善良的很,”静妃娘娘坐在背光的位置,眼睛里有星星点点,席语兰瞧不清楚那是不是泪光,随后又听见静妃娘娘轻轻的说道,“都是你交的好。” 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让席语兰听得眼圈一热,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瞧瞧,怎么说到这儿来了?”席语兰笑笑,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眼眶中的眼泪抹掉,随后又笑盈盈的说道,“这次来原是有件事儿要求娘娘帮忙的。” 静妃娘娘也还在刚才的情绪中没有出来,一听席语兰这样说,便不由的一愣。 “席娘娘还有什么事儿?” “说出来不怕静妃娘娘笑话,”席语兰笑笑,随后又柔声说道,“这段时间臣妾迷上了花艺,想要好好的改一改我宫里的那一片院,皇上又将灵儿和三皇的宴饮交给我来办,这让我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席语兰顿了顿,抬眼不动声色的瞧了瞧静妃娘娘的脸色,随后又淡淡的说道,“不知道静妃娘娘愿不愿意将这件事儿接过来,好好的置办一下灵儿的生辰和三皇的百岁宴?” “你的意思是?”静妃娘娘拂过茶杯的手指一顿,淡淡的问道。 “娘娘若是愿意,这次的事情交给您来办可好?”席语兰难得的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柔声说道,“只不过现下剩下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新生皇的满月宴和公主的寿辰碰到一起,难免要办的隆重一些,静妃娘娘恐怕是要受累了。” 静妃娘娘低着头,手指轻轻的拂过白玉茶杯的沿儿,许久,才轻轻的应一声。 “无妨,我整日请闲着,忙一点倒是好,”静妃娘娘应一声,好一会儿,又淡淡的应一句,“席娘娘能想到本宫,本宫就已经很开心了。” 席语兰心中又是一怔,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忍得住,眼泪啪嗒一声砸到案几上,又怕被静妃娘娘瞧见,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静妃娘娘不觉得麻烦就好,”席语兰的情绪快要忍不住,知道自己不能在芙蓉殿中多待,便赶忙起身来,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再娘娘这里多呆了,先走了。” 静妃娘娘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席语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便就打算带着芙蕖离了去了。 哪里知道二人还未走出西偏殿,席语兰就又被静妃娘娘叫住。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这怎么把你给招来了? “知道席娘娘殿里什么都有,我若是再送点什么,倒是显得有些好笑了,”静妃娘娘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席语兰的背影,还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我这宫里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前院里有几株芙蓉,种了好些年了,既然你在研究花草,不如就送了你,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席语兰抬头看过去,瞧见前院里果然有一片一片的芙蓉,现下还是初春,瞧不见花朵,只是单看着架势,也知道未来花开的时候有多美。 “想来这芙蓉是静妃娘娘喜欢的。” ‘芙蓉殿’三字明显不符合宫中对寝殿的命名规律,想来是皇上后来为了静妃娘娘另改的,席语兰转头瞧了过去,这才又笑着说道。 “臣妾从来不喜欢夺人所好,若是静妃娘娘愿意,就移几株海棠给我吧。” 静妃娘娘一愣,顺着席语兰的目光瞧过去,这才又轻轻柔柔的应一句,“好。” 席语兰点点头,这才带着香兰姑姑离了去了。 “娘娘,”香兰姑姑一边扶着自家娘娘,一边一脸关切的说道,“打从静妃娘娘那儿出来之后,您就一直哭个不停,这都已经半路了,您就不要再掉眼泪了,这若是让旁人看见了,那岂不是要误会了。” 席语兰点了点头,眼泪却依旧掉个不停,自己的一双手帕都已经湿透,香兰姑姑没有办法,只好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轻轻的为自家小主抹掉泪珠。 “娘娘,您的心思静妃娘娘应该都知道了,”香兰轻轻的拂过自家娘娘脸上的泪珠,一脸心疼的说道,“静妃娘娘也一定会将自己对长公主的爱都倾注到这次的生日宴中,您尽管放心就是。” 席语兰点点头,她鲜少有事态的时候,这次却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哽咽一声,想开口,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香兰轻轻的叹一口气,瞧着自家娘娘的眼泪一时半会儿怕是要止不住了,便只好悄悄的选了一条偏僻一点的小路,这后宫中的人言可畏,自家娘娘一片好心,她可不想让自家娘娘卷入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里。 哪里知道主仆二人刚刚拐过弯儿去,就有一位姑姑迎面撞了上来。 因得这位姑姑低着头走的匆匆,香兰一时间瞧不清她的面容,只是在那一瞬间在心中祈祷了千万遍,只希望这人千万别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图兰姑姑亦或者是梅亭夫人宫中的冬雪姑姑。 香兰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瞧见来人之后不由的一愣。 “芙蕖姑姑?”香兰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姑姑怎么这样的鬼鬼祟祟的,可是要吓死我了。” “香兰姑姑还吓了我一跳呢,”芙蕖本是按照自己娘娘的嘱咐,将先前打包好的那些东西先悄悄的送到纪太医那里,在让纪太医帮忙送到孙将军的府上,为了避人眼目,只好走小路,自然是有些鬼鬼祟祟的,芙蕖笑着回了香兰一句,又想着转身去给席娘娘请安,“见过席娘娘。” 芙蕖微微欠身,却迟迟等不来席娘娘一句‘平身’,心中不免纳闷,只好悄悄的抬起眼来,这才发现一向淡定的席娘娘如今已经哭得一脸泪痕。 小丫鬟不由的心下一惊,抬眼瞧瞧的看了看香兰姑姑,只瞧见香兰姑姑不停的朝着自己使眼色。 “芙蕖姑姑快起来吧。”席语兰这才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应一句,“你家娘娘可还好?” “席娘娘就别挂念着我家娘娘了,”芙蕖姑姑瞧见席语兰哭红了一双眼睛,顿时心痛的不行,好声好气的说道,“倒是您,这正好是个风口,您就别在这儿吹着了。” 芙蕖说完,又跟香兰姑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又轻声嘱咐道,“香兰姑姑快扶着席娘娘回去吧,如今虽说天气开始暖和了,却也是经不起冻的。” 香兰姑姑点点头,芙蕖瞧见主仆二人走远了之后,这才撒丫的往长乐宫的方向跑。 “娘娘,娘娘,”芙蕖气喘呼呼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您快起瞧瞧席娘娘吧,奴婢在回来的路上瞧见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眼睛都要哭肿了。” “什么?”柳轻眉正坐在屋内想着温玉的事情,一听芙蕖这样说,便猛地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的跟我说一说。” 柳轻眉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已经给自己穿上了见外衣,皱着眉头匆匆忙忙的朝着席姐姐寝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芙蕖大概的跟自家娘娘交代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因为她也只是匆匆的遇见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就只好简单的跟自家娘娘说了说的,这样一来,便更让柳轻眉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 主仆二人一路上走的风风火火,没一会儿就到了席语兰的寝宫。 “席姐姐。”柳轻眉说话向来有技巧,一句话能拐上十八个弯儿,这次却再也不想这样,一进门瞧见席语兰红红的一双眼睛,心中便不由的一颤。 “姐姐这是怎么了?”柳轻眉赶紧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了?” “我还能受什么委屈,尽是我让别人受委屈了,”席语兰擦一擦眼泪,仰头瞧着柳轻眉,抽抽搭搭的说道,“这怎么还把你给招来了?” 柳轻眉瞧着席语兰的模样,大抵觉得似乎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便在席语兰身边坐下来,没好气儿的说道,“你哭成这样被芙蕖瞧见了,我怎么能本来。” 席语兰本来眼泪已经止住了,现下瞧见柳轻眉来了,便带着些撒娇的意味,眼泪又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柳轻眉一边为席语兰擦着眼泪,一边皱着眉头说道,“行了,说说吧,到底为什么哭成这样?” 席语兰眨一眨眼睛,听见柳轻眉这样说,就抽抽搭搭的这件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完,拐带着柳轻眉的眼泪也要掉下来。 “原来姐姐是做了件好事儿,被感动成这样,”柳轻眉抽了抽鼻,小声的说道,“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我到灵儿盛宴的时候,要哭的不成样。” 想来这生宴的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啊。 “瞧瞧,我这儿刚好,你又来招惹我,”席语兰上前去轻轻的推柳轻眉一把,小声的说道,“可真是坏心眼透了。” “姐姐还说呢,害我这样担心一场,姐姐还有礼了?”柳轻眉垂眼瞧了瞧席语兰,笑着说道,“哭了一路,真是不知道羞。” 席语兰轻轻的给自己猜一猜眼泪是,垂着一双红红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笑,柳轻眉瞧着她在夕阳的余光下的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她知道,她的席姐姐终于迈过了关于静妃娘娘的这一道垲儿。 接下来的日过得匆忙,席语兰和柳轻眉忙着调查温玉的事情,希望还能发现什么有力的证据,却迟迟找不到,梅亭夫人身上有着监管六宫的责任,手边还有一个身体极差的二皇,一时间还真是腾不出时间来做别的,皇后娘娘日日在宫中念佛经,只为在皇上面前博一个好感,效果倒是也有,皇上这两日在坤宁宫中说话的语气都平缓了不少,静妃娘娘更是为了长公主和三皇的事情忙的连个歇脚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却也怡然自得。 转眼就到了生辰宴的那一天。 “今年的生日宴有些不一样,”皇后娘娘坐在主座上,瞧着堂下的妃嫔们,笑盈盈的说道,“坐在这里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布置的好,乐师选的也好。” “这还都是静妃娘娘的功劳,”席语兰的晋封典礼在生意宴会的前头,现下她正穿着一身盛装,正是好不显眼,“臣妾之前嫌麻烦,就将事情都推给了静妃姐姐。” “静妃向来这样,”皇上点点头,柔声说道,“一味儿的只知道做事,从来都不会给自己邀功。” “这事儿就要怪皇上了,”柳轻眉在一旁瞧着,立马笑着说道,“既然静妃娘娘自己不说,那皇上您就应该好好的体谅体谅,这奖赏的话和东西还能少得了吗?” 柳轻眉这话是说出来调节气氛的,效果不错,引得满堂的人一阵笑。 “父皇没有眼力界儿,我这个走女儿的可不一样,”今儿毕竟是长公主和三皇的好日,现下三皇还小,不好抱出来吹风,整个太极殿的焦点便都放在了长公主的身上,小丫头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很是喜庆,也衬得人有灵气,小姑娘从案几前站起来,举着酒杯笑盈盈的说道,“静妃娘娘为操办灵儿的生辰辛苦了,灵儿很是开心满意,便借着今儿灵儿生日的好日为静妃娘娘讨个好彩头,祝静妃娘娘平安喜乐。” 静妃一愣,没想到长公主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跟自己说这个,心中却是一阵感动。 这些天来的奔波和操劳,便就因为景灵的这一句话,全都消失不见了。 “灵儿的年纪还小吧,”皇后坐在高坐上,远远的瞧见景灵拿着酒杯,便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喝酒,倒是有些不合适。” 还未等的皇上说话,静妃便拿着酒杯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说道,“无妨,咱们灵儿是马上的儿女,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抬眼瞧见皇上笑着点了点头,静妃娘娘便举着酒杯做敬酒状,笑着说道,“那就借长公主吉言了。” 母女二人两杯酒双双下肚,皇后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皇上轻轻笑一笑,淡淡的说道,“今儿是灵儿的生辰,你就容她放纵一会而。” 皇后紧紧的皱着的眉头这才微微的舒展了一番,随后才轻轻的点一点头。 “便就按着皇上的意思吧。” 堂下一片其乐融融的模样,长公主和三公主坐不住,在太极殿中跑过来跑过去的闹个不停,大家也乐的看小孩这样,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正咬着耳朵说话呢,就听见太极殿的下方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 “今儿还真是各大喜的日,堂下丝竹声阵阵,臣妾的一腔心再也忍不住,不知可否为长公主和三皇舞一曲?”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自是愿意看美人一舞 柳轻眉一愣,瞧着这突然走出来的人面生,就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仔细瞧一瞧,发现这姑娘年纪应该不大,长得还算得上是清秀,若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好好的打扮打扮,说不定还是个清新脱俗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儿日特殊的原因,小姑娘穿的实在是隆重,一张脸上的妆化的更是厚重,让柳轻眉瞧着不由的叹上一口气。 明明长了一张温玉一般清汤寡水的脸,却非要将自己打扮成耿长君那般美艳的样,如此浪费了自己原本的皮囊,失了本色不说,模样还着实算不上出彩,真是让柳轻眉觉得可惜。在四下瞧一瞧,才发现不仅是这位面生的小主,在座的每一位妹妹,似乎都是化的这样的妆容。 “瞧什么呢?”席语兰见柳轻眉盯着人家看个不停,便凑上去轻声问道。 “瞧这位妹妹的穿衣打扮呢,”柳轻眉笑笑,轻声回了句,“我原先竟不知道,现下宫中已经开始流行这样的妆容了?” “她们瞧着耿长君长相美艳,如今又得了皇上亲封的协理六宫的权利,就以为她是这后宫中最讨皇上欢心的,”席语兰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人人都想着照着葫芦画瓢,长出耿长君那样一副模样来,哪里知道父亲母亲先天给的并不够,那便只好从妆容上找补了,这一来二去的,自然显得厚重。” “原来如此,”柳轻眉笑了笑,又四下仔细的瞧了瞧,发现除了温玉,剩下的人似乎都是如此,经席姐姐这样一说,柳轻眉才发现,从每个人的妆容上似乎都能找到些刻意模仿耿长君的影,一番打量下来之后,才有笑嘻嘻的说道,“果然还是席姐姐知道的多。” 姐妹二人偷偷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发现那小姑娘还是像先前那般站在那里,说着想要献上一舞的话,柳轻眉觉得好奇,便又凑到席语兰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刚才倒是忘了问问姐姐了,这个妹妹瞧着面生的很,可是刚进宫不就的新人?” “这是赵梦赵才人,是在温玉他们后一年进的宫,由江南知府推荐来的,数一数进宫也有好些年了,”席语兰见柳轻眉点了点头,便又接着说道,“当时她进宫的时候年纪很小,如今大抵也有十七八岁了。” 柳轻眉轻轻的应一声,随后又一脸不解的说道,“既然进宫这样久了,怎得一回都没有见过?” “要是说起来,这位赵才人实在是算得上命苦,”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瞧了堂前姑娘的侧影,轻轻的说道,“在她进宫的第二天,宫中库房就起了一场火,当时全然找不到原因,钦天监一算,说是宫中新来的女冲撞了太岁,和她同一时间进宫的还有周才人。” 席语兰说着,便朝着跟在耿长君身边一脸谄媚的周才人努努嘴,随后又轻声说道,“只不过周才人的运气好些,她的马车在路上耽误了,所以到宫里的时间吃了些,这样一来,所有的责任就都落到了这位小小的赵才人身上,那几年国库本就不充足,皇上大发雷霆,直接将这赵才人随便安排了一个幽静的宫殿,更是下了死命令,让她几年内不得出门见人,这宫中见过她的人少,我也是因为总是帮着皇后整理后宫中的用度,才能想起来有这样一个人,你觉得面生也是常有的。” 柳轻眉轻轻的点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还未来得及再问几句,就听见高座上的皇上笑了一声,想来是堂前的美人不知道哪句话说的巧,正好讨得了皇上的欢心了。 “今儿是长公主和三皇的主场,这事儿朕可做不了主,”皇上笑笑,轻声说道,“你若是真有此意,不如就问一问长公主,看她有没有想看你一舞的兴致。” 那赵才人倒也不怯场,转头瞧见了长公主,笑着说道,“不知道长公主可有这个兴致?” “我自是愿意看美人一舞的,”这种时候,长公主也不好驳了赵才人的面,景灵机灵,立马就明白过来,像个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的说道,“既然三皇帝不在,我这个做皇姐的就替他作一回儿主,这位漂亮的娘娘有什么本事儿,只管拿出来就是。” 小丫头的一句话惹得在座的大人们笑个不停,赵才人的目的达成,自然也跟着笑了笑,随后便缓缓的走到乐师的身边,悄悄的嘱咐上几句话,这才又缓缓的走回大殿中央。 丝竹音乐声一起,赵才人便伴着歌声踩着鼓点轻轻的舞动起来,自打皇上下了规定说妃嫔在宫宴上可以不用穿官服之后,各宫的小主们就变着花样的给自己置办漂亮衣服,只为让皇上多瞧自己几眼,刚刚赵才人站在那里的时候柳轻眉还未发现,如今人跳起了舞来,柳轻眉才知道,这赵才人也是在这套衣服上下了很大的心思的,带点流仙裙样式的裙随着舞动的脚步轻轻的晃动着,的确是让人转不开眼。 乐师的音乐演奏了大半的,柳轻眉不由的在心中感慨,这赵才人面容说不上极其出色,先前她还纳闷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会被江南知府从美女如云的江南选出来的,如今瞧来,这舞步还真是不错,不说能不能跟她比,将宫中养的那些个舞女都比下去,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如此精彩的表演,一曲作罢,自然是引得了满堂的掌声。 “我还说为什么这位娘娘非要舞上一曲呢,”长公主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跳的果然是好看。” “臣妾今日一舞不过是为长公主的生日助兴的,”赵才人聪明的很,一舞作罢,一点都没有拿着皇上和皇后说事儿的意思,反而将话都引到了长公主的身上,笑盈盈的说道,“既然长公主喜欢,那便就是臣妾的福分了。” “跳的果然是好,”皇上也不由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倒是有几分当年眉儿的味道。”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想着果然还是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正在心里组织着在措辞呢,便听见皇后娘娘笑盈盈的声音传了过来。 “臣妾在舞蹈方面算是外行,瞧不出什么门道来,只是赵才人跳的实在是好看,臣妾瞧着心里也是高兴,”皇后娘娘许是怕皇上不记得赵才人的名字,特地提了一嘴,随后又将赵才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这才又笑着说道,“依臣妾瞧着,赵才人的这张脸也有几分柳妹妹的意思。” 皇后娘娘说这话摆明了是要帮着赵才人争宠,后宫中的旁人不知道,只会看着晋升的位份和皇上的赏赐见风使舵,可她陪在皇上身边的日太久了,皇上随便一个眼神和一个动作,她就能猜出皇上的心思来。 旁人不知道,可皇后心里清楚,不管是耿长君还是席语兰,亦或是后进宫的这些个风光一时的小主们,没有一个能赶上柳轻眉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所以不管有什么样的新人进宫来,只要把她们往柳轻眉的身上引,不管是真像还是假象,总会惹得皇上多看两眼,这看的眼数多了,一来二去之间,恩宠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边众位妃嫔正跟着皇后娘娘的话头纷纷附和呢,还真是惹得皇上也忍不住多瞧了赵才人几眼,这个时候柳轻眉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抿着嘴笑,还未反应过来呢,就瞧见三公主瞪瞪瞪的跑到赵才人的面前去,前后左右的盯着人家瞧个不停。 柳轻眉一愣,和席姐姐相视一眼,二人都猜不出小丫头这突然是来的哪一出。 “吟儿,”皇上瞧见小景吟盯着赵才人瞧个不停,心中觉得可爱,便笑着说道,“你瞧什么呢?” “既然众位娘娘们都说这位娘娘长得像母妃,”三公主回过头去瞧着皇上,仰着小脑袋说道,“吟儿自然想要多看两眼。” “哦?”这句话又把皇上逗笑,他正了正脸色,佯装正经的说道,“那可是瞧出些什么来了?” “人人都说像,吟儿倒是觉得不然,”三公主晃了晃脑袋,想了半天,又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娘娘是长得好看,却不像母妃,吟儿瞧着,倒是像耿娘娘多一些。” 皇上一愣,随后又盯着赵才人瞧个不停,这才又哈哈大笑起来。 “吟儿说的果然没错,确实是像长君多一些。” 席语兰和柳轻眉相视一笑,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被这小丫头几句话就给解决了,父亲说的果然没错,景吟这丫头果然聪明的很,像极了柳轻眉。 “赵妹妹年纪尚小,年轻貌美的,”柳轻眉这时候才开口,笑着说道,“众位姐姐妹妹偏偏将人家拿来和我这个青春不在的人比,我若是赵妹妹,那心中可真是要不乐意了。” 柳轻眉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娇俏的很,惹得在座的众位又是一笑。 “你哪里就是青春不在了,”皇上笑着摇摇头,一双眼睛轻轻柔柔的落在柳轻眉的身上,柔声说道,“朕瞧着,你倒是青春正好。” 柳轻眉一愣,微微的垂了垂眼,她刚刚说那话,不过是为了帮着赵才人和自己解围,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跟自己表白这样一句,当着如此多的妃嫔的面儿,这可又算是被记恨上了。 “不管是耿娘娘还是柳娘娘,能在臣妾身上找到与两位姐姐相像的地方,那就是臣妾的荣幸了。”这赵才人倒是表现的谦逊,微微的低一低头,笑着回一句。 这样一来,下边的宴会重点便自然而然的转到了赵才人的身上,席语兰瞧着她转回身去缓缓的走着的背影,凑到柳轻眉的耳边轻轻的说一句。 “不管是舞动的身段还是模样,我瞧着她都是远远的赶不上你的。” 柳轻眉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席姐姐的眼睛,二人相视一笑。 第二百六十三章 柳娘娘好大的架 宴会结束的晚,各位小主和娘娘坐着轿辇的坐着轿辇,散步的散步,各自回了宫中去了。 皇上要先回乾清宫一趟,柳轻眉和席语兰并肩踱步回各自的寝宫,长公主和三公主都被奶娘带回了公主所,在太极殿坐了好半天,柳轻眉整个人都累得有些散架了,昨儿皇上来的时候与自己约好,今儿晚上宴会结束之后要到自己这儿来,柳轻眉撑着疲惫的身梳洗好,又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正想着呢,外头守门的小宫女就走了进来。 “娘娘,高公公派人传信来了,说是让娘娘今儿不用等了,自己先睡吧。”那小宫女抬眼瞧了瞧已经梳洗打扮好的自家娘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怎么了?”柳轻眉也没有多想,抬眼瞧了瞧进来的小宫女,淡淡的问道,“可是乾清宫那边出什么急事儿了?” “这倒没有……”那小宫女摇了摇嘴唇,小声说道,“高公公说皇上今晚去赵才人那儿了。” 柳轻眉手上梳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小宫女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一听自家娘娘这样说,轻轻的应一声之后,便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瞧着铜镜里头迎出来的自己,不由的勾一勾嘴角,想着这新小主的动作还真是快。 “娘娘……”芙蕖姑姑在一旁瞧见自家娘娘突然笑了笑,就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 “帮我把发髻散开吧,累了一天了,咱们早点休息,”柳轻眉微微垂眼,瞧见芙蕖姑姑手中拿着的腮红,便又淡淡的说道,“这腮红也不用涂了,算是省下了。” “是。”芙蕖姑姑点点头,本想着上前去安慰一二,在心中仔细的想了想之后,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家娘娘。 有些事儿有些坎儿,还是得自己跨过去才算数。 这赵才人似乎很是会招皇上的欢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上几乎日日都留宿在赵才人处,这宫中突然出来了个新贵,就像是给这常年由柳轻眉这些老人控场的后宫注入了些新鲜血液一般,突然活跃了起来。 随着五月份的到来,三皇的百岁宴也临近了。 “我听着皇上的意思,三皇的百岁宴是不打算办了,”席语兰和柳轻眉并肩走着,想要去御花园中赏花,“最近正是种庄稼张庄稼的时候,南方却突然开始闹蝗虫,皇上现在一腔的心思都在治灾上,来后宫都很少来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心系万民也是应该的。”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淡淡的补上一句,“就是不知道这次闹蝗虫,又要有多少人受害了。” “像这种天灾,也不是咱们这些个人力能避免的了的,”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轻声说道,“只能好好的做好灾后的善后工作,也算是给民一个交代。” “恩,”柳轻眉点点头,轻声应道,“咱们的圣上向来是位好皇帝,在这种事情上,是从来都不会马虎的。” 席语兰笑笑,二人并肩转过一个弯儿之后,席语兰又柔声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 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三皇的百岁宴虽说不办了,可是先前的满月宴办的那样的隆重,嘉修媛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只是难为了咱们这些人,到底是位皇,就算百岁宴不办,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都不能少,送去嘉修媛寝宫中的礼品还是不能少的。” “这事儿若是等到姐姐说,那早就晚了,”柳轻眉笑笑,席姐姐温婉大方又懂礼数,从来都把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是在这些个人情往来上总是慢半拍,所以柳轻眉总是多留意一些,“送给三皇百岁宴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连带着姐姐那份一起,昨儿就已经送到嘉修媛的寝宫中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席语兰转头朝柳轻眉笑笑的,轻声说道,“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因为这些事情得罪多少人呢。” “宫中妇人多,是非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上人了,哪是咱们能左右的。”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调侃一句。 柳轻眉想了想,又转过头去问道,“皇上这些天都忙的没有时间到后宫来么?” “我前儿去太后那儿,听太后说皇上这两日起居都在乾清宫,”席语兰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赵才人时不时的就派人去乾清宫里头请,皇上找不到什么理由的时候,就会去一趟,除此之外,大抵是没有功夫管旁的事情了。” “恩,”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这个赵才人这段时间倒是得宠。” “依我瞧着,是风光不了多长时间的,”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这段时间她仗着自己得宠,在后宫中横行霸道,更是对下人又打又骂,不说这些,单说现下灾区的情况这么严重,她却整日的想着和皇上缠绵,哪里是个有脑的。” “被皇上晾在后宫中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混出了头,她想要风光风光也是常有的,”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只是风光归风光,赵才人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二人晃晃悠悠的好半天,才终于走到御花园,这个时节的桃花已经开过一阵了,如今却还是有三三两来的花朵聚在枝头,虽说没有前些日的花海那般的壮观,可这三三两两的花朵点缀在枝头,竟也很是好看,颇有些星星点点的味道。 “再过段时间,这御花园中便该开满鲜花了。”柳轻眉瞧着枝头的点点花朵,轻声说道。 “恩,”席语兰点点头,瞧了一会儿,又笑着说道,“现在正是春天最好的时候,百花自然也是愿意来凑热闹的,纷纷赶在这个时候来争艳,辛苦了它们自己,倒是成全了咱们这些赏花人,真是好大的眼福。” 这边两人正赏着花儿呢,那边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柳轻眉和席语兰还以为是哪个宫中的姐妹,正想着转头打招呼呢,还未来得及行动,身后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位美人呢,原来是席娘娘和柳娘娘。”来人正是赵梦赵才人,这人刚刚远远的瞧见这儿有两个背影,便想着过来瞧瞧,走进一看,原来是席娘娘和柳娘娘。 柳轻眉和席语兰本站在树前赏花,背对着赵才人,听见声音之后两个人才微微的转了转身,只是这赵才人实在是太不懂规矩,瞧见了比自己位份高的两位娘娘,一点要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样。 见面前的两个人都不说话,赵才人便又来了火气,沉声说道,“两位娘娘真是好大的架,臣妾好心上前来跟两位打招呼,两位竟这样的不领情,直接视臣妾为无物么?” 她赵梦自从得宠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席语兰忍不过,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柳轻眉拉住胳膊,她皱着眉头瞧过去,接受到柳轻眉朝自己使得眼神之后,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哪里是我和席姐姐不肯领情,”柳轻眉缓缓的走到赵才人的面前,抬眼瞧了瞧这张化着浓妆的脸,笑盈盈的说道,“我看是赵才人之前闷在宫中的时间太长,对于这宫中的规矩,怕是早就记不清了吧?” “你说什么?”赵才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之前被冷落的事情,现在想想,那时候自己跟被关在冷宫中有什么区别。现下听见柳轻眉这样说,她就是再没有脑也知道柳轻眉是在调笑自己,心中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的,抬手就要打柳轻眉一巴掌,却被自己身边的小宫女拦住。 柳轻眉抬眼看了看赵才人身边的小宫女,心中轻哼一声,还不错,最起码身边还有一个知道规矩的。 “我和席姐姐都位居妃位,而赵小主现下却只是在才人的位份上,见到我俩行个礼是应该的,可瞧着赵小主现下的模样,这个礼是不打算行了,”柳轻眉笑笑,冷冷的说道,“若是赵小主真相这样跟我和席姐姐说话,那就先晋到妃位再说吧。” “柳娘娘好大的架,”许是这两日大家瞧着赵才人得宠,便人人都让着她,柳轻眉的几句话并没有把她吓住,反而更加激起了她肚中的火气,“娘娘不过是个妃位而已,位份更高的梅亭夫人都没有柳娘娘和席娘娘这样的架,难道柳娘娘就打算用这个位份来压我么?” 柳轻眉轻哼一声,饶有兴致的将赵才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遍,淡淡的说道,“赵才人前段时间一直待在寝宫中,想来对外面的事情并不了解吧?” 赵才人一皱眉头,不知道柳轻眉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柳轻眉似乎也没有要听她回话的意思,又是轻声一声,笑着说道,“想来便是我这段日以来的脾气都太好了,所以才让赵才人有这样的胆,在我面前这般的放肆。” 赵才人一愣,柳轻眉的一双眼睛虽然是笑着的,但只让赵才人觉得阵阵凶光,柳轻眉虽说长的小小的,但浑身上下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场,让人莫名的敬畏。赵才人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样,佯装嚣张的说道,“柳娘娘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柳轻眉笑笑,抬手扶上自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今儿赵才人被我瞧见了,那我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赵才人还未反应过来,柳轻眉就笑盈盈的转身,对着席语兰柔声说道,“席姐姐,我不太记得了,你的记性好,不如跟我说一说,咱们刚刚进宫在储秀宫学宫规的时候,第36条是什么?” “宫中诸事,以上为尊,”席语兰自然知道柳轻眉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笑着说道,“凡是在后宫中出现不尊敬上级位份的事情,视情节严重处罚,若是当时没有皇后和其他协理六宫的娘娘在场,那么就由位份高的娘娘来处理。” “赵才人可听明白了?”柳轻眉转身瞧着赵才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赵才人瞧着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架势,就知道这两人是要跟自己玩真的,两条腿早就吓得方发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芙蕖,”柳轻眉轻轻的勾一勾嘴角,淡淡的说道,“掌嘴。” 第二百六十四章和赵才人的梁,算是结下了 “是。”芙蕖姑姑刚刚瞧着这赵才人不尊敬自家娘娘,心中本就觉得不爽,如今见自家娘娘终于发了威,心里还不知道有多爽。 “我可是皇上亲自封的才人,”赵才人被吓得不行,也开始变得口无遮拦起来,“你竟敢让一个丫鬟掌我的嘴?” 柳轻眉轻哼一声,给芙蕖姑姑使了个颜色,芙蕖姑姑会意,上前去在赵才人的肩膀上用力按一下,赵才人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跪在地上。 “我可是皇上亲自封的妃,芙蕖也是皇上亲自赐到我身边来的掌事姑姑,”柳轻眉微微俯下身去,凑到赵才人的脸前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赵才人在宫中没有规矩,我作为这后宫中的前辈,按照宫中已经有的规矩教训赵才人一下,有什么不敢。” 赵才人完全被柳轻眉的气场镇住,一时间一句话都不敢说,悄悄的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的席语兰,心中还指望着这位席娘娘能够救一救自己,哪里知道这位席娘娘冷眼站在一旁,全然没有要管的意思。 “芙蕖,”柳轻眉见赵才人全然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缓缓的直起身来,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打。” “是。”芙蕖应了一声,一点犹豫的意思都没有,上前去就直接给了赵才人一个巴掌,也不管赵才人生气的瞪大的眼睛,抬手又是一巴掌。 按理说这种时候作为主的柳轻眉和席语兰是可以去忙别的事情的,可姐妹两个人都担心赵才人气急了之后会直接找芙蕖的麻烦,便就在那儿一直等着芙蕖打完了之后,才带着人走了。 “刚刚可真是解气,这些年来我时不时的就要帮着皇后协理六宫之事儿,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可碍于职务的原因,总是不能依着我的性来处置,”席语兰笑笑,转过头去一脸兴奋地说道,“今儿可算是见到一会儿痛快的了。” “像是赵梦这种人,你就得好好的教训她一会儿,不然她永远都不知道轻重,”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若是这回不整治她,回头她以为犯了这种错只要去皇上面前撒撒娇扮扮可怜就行了,那才真是没有章记王法。” “确实,”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咱们这次这样教训了她,和赵才人之间的梁,算是结下了。” “我和赵才人之间的梁,怕是早就结下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灵儿的生辰那天,赵才人在太极殿献舞,那时候皇后娘娘有意将她往我身上引,可却被我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大抵那时候她就知道我无意与她交好,所以心中已经自然而然的将我列入敌人的行列去了。” 柳轻眉顿了顿,又笑着说道,“这也就是我刚刚为什么不让姐姐去教训她的原因。”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席语兰皱了皱眉头,上前去拉住柳轻眉的手,轻声说道,“当日知道你不愿意与她交好,我也自觉将她划到我的敌人那边去了。” “姐姐的心思我当然是知道的,”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拍一拍席姐姐的手,柔声说道,“只是我那日说话的时候大家都在,自然也知道我对赵才人的态度,姐姐可是不同的,你到底没有在明面上和她翻脸,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儿,也好照应一下。” 席语兰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然后又轻声说道,“都听你的。”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姑姑一进门,就瞧见自家娘娘正在窗前打理今儿早上花房的奴才送来的百合花,便凑上前去轻声说道,“今儿御花园里可真是热闹了。” “哦?”皇后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这倒是稀奇,后宫可是太久没有什么动静了。” 说罢又转回身来,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说来听听。” “今儿柳娘娘和席娘娘两个人去御花园中赏花,正好碰见了最近正得宠的赵才人,”图兰抬了抬眼,笑着说道,“柳娘娘还直接让自己手下的芙蕖姑姑打了赵才人二十个大嘴巴。” “哦?”皇后缓缓的走到软塌前坐下,这才舍得抬一抬眼睛,淡淡的说道,“好好的,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为了什么啊?” “说是因为赵才人不守规矩,更是直接对柳娘娘和席娘娘出言顶撞,”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柳娘娘瞧不过去,就按着宫规处置了一下。” “这赵才人最近风头正盛,皇上对她好着呢,她恃宠而骄,确实是有些没有规矩,”皇后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关于不愿意个旁的小主和娘娘行礼这件事儿,我就听后宫中的妃嫔们说过好多回儿了。” “要说柳娘娘这事儿做的也是合情合理,旁人也挑不出什么事儿来,”图兰姑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只是赵才人不懂事儿,都已经被柳娘娘这样收拾过了,却还不知道消停。” “教训教训她也好,赵才人这个毛病若是现在不管,以后说不定就敢到坤宁宫来撒野了,”皇后抬手扶上了自己的护甲,淡淡的说道,“这事儿说回来,我倒是应该谢谢柳轻眉,替我出了一回手,也让我少了个麻烦。” “那娘娘的意思是……”图兰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这事儿咱们就不管了?” “管,为什么不管?”皇后轻哼一声,想着柳轻眉还真是有本事,又将人推到了自己这里,“只是这件事儿本宫主动去说不太合适,得想想办法,让赵才人主动到咱们坤宁宫里来一趟。” “想让这位赵才人出一趟门可不容易,前段时间仗着皇上的宠爱,连早上的请安也不来,皇上也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了,这会儿赵才人被柳娘娘打得一张小脸都肿了,那可就更不会出门了,”图兰姑姑撇撇嘴,随后又一脸委屈的说道,“奴婢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若是娘娘想到了法,就给奴婢支个招吧,也好让奴婢好办。” 皇后稍稍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问道,“赵才人那边怎么样了?还在闹么?” “还在宫里闹着呢,”图兰姑姑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在自己的寝宫里又是哭又是闹,说是柳娘娘仗着自己的位份高欺负她,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动静折腾的这样的大,也不知道这件事儿有没有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这两天正为南方闹蝗虫灾害的事情烦心呢,她若是这个时候去饶了皇上,那日后恐怕是没什么好日过了,”皇后皱了皱眉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我记得咱们宫中还有前段时间皇上送来的几串珍珠项链和玛瑙手镯,你自己再清点上点好东西,给赵才人送去吧。” 皇后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就跟她说,本宫体谅她这两个月来伺候皇上辛苦,这是特地赏给她的。” 图兰姑姑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好些年,现下一听皇后这样说,在心中稍稍思忖片刻,立马就明白了自家主心中的主意。 “是,娘娘,”图兰姑姑点点头,轻声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皇后娘娘口中说的那些个珍珠项链和玛瑙手镯是前些日东海的使臣来觐见的时候送的,成色很是好,随便一个拿出来,那都是极其稀有罕见的,为了配的起这几样东西,图兰姑姑又从坤宁宫的库存中找出几件能拿得出手的,这才带着小宫女端着东西朝赵才人的寝宫去了。 图兰姑姑刚刚走到赵才人的寝宫门口,就听见里头赵才人哭天抢地的声音,不由的在新心中叹了一口气,抬眼瞧见在赵才人门口守门的小宫女一脸尴尬,图兰姑姑便笑着说道,“劳烦这位姑姑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皇后娘娘宫中的图兰姑姑求见。” 那个守门的小宫女进去好一会儿,才又哒哒哒的跑出来,对着图兰姑姑恭恭敬敬的说一句。 “姑姑,我家小主请您进去。” 图兰姑姑点点头,好声好气的谢过了这位帮着自己传话的小宫女,这才带着自己身后的小丫鬟进去了。 “奴婢见过赵才人,”图兰微微欠一欠身,垂眼瞧着地上几个砸碎了的花瓶,又皱着眉头说道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一脸关心的说道,“哟,小主这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碎了这么些东西?” 随后又转头对着赵才人身边的小宫女们呵斥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们回事?东西打碎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回头万一划坏了主,你们有几个脑袋?” “不怪他们,这都是我自己打碎的,”赵才人红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被柳轻眉教训了之后知道改进了还是忌惮着芙蕖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现下说起话来倒也算得上是客气,“姑姑今儿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不是我想着赵才人,是咱们皇后娘娘体谅赵才人这段时间伺候皇上辛苦,这才令我送一些好东西来给赵才人,”图兰姑姑说着,便将拿来的东西全被都承了上去,瞧见赵才人的一双眼睛都亮了,这才又笑着说道,“倒是赵才人,恕奴婢多嘴一句,平日里瞧着您是个性温婉的,今儿怎么这样大的火气?” 赵梦是个识货的,如今瞧着皇后送来的这些个价值连城的东西,便一下被蒙住了眼睛,还以为皇后是真心实意的待自己,一听芙蕖这样说,便立马开始哭诉起来。 “姑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权当吃个哑巴亏了 “哟,赵才人,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您这忙奴婢可还真是帮不了,”图兰姑姑瞧见赵才人上了道儿,先是装成一脸为难的样,瞧见赵才人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便又柔声说道,“不过赵才人若是愿意的话,倒是可以说给奴婢听一听,回头奴婢回去之后去皇后娘娘那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帮着赵才人做一回儿主。” “皇后娘娘……”赵才人皱了皱眉头,轻声呢喃道,“对啊,我先前怎么没想到皇后娘娘呢。” 图兰姑姑不动声色的笑一笑,还未来得及说话,赵才人就上前来一把拉住图兰姑姑的手,万分着急地说道,“不劳图兰姑姑多费口舌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如让臣妾亲自去坤宁宫与皇后娘娘哭诉一番。” 赵才人没脑的时候久了,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柳轻眉几巴掌打醒了,一番话说完了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便又立马补充道。 “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坤宁宫,皇后娘娘是不是方便?” 现下正是晌午头,宫中的娘娘们大多都有午睡的习惯,现下天气眼瞧着就热了起来,用过午膳之后正好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做旁的事情也没有心思,睡一个午觉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是这个时候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中打扰,的确是有些不礼貌的。 “无妨,我家娘娘向来觉少,一般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图兰姑姑笑笑,淡淡地说道,“若是赵才人不嫌现下天热,就跟着奴婢走一趟吧。” 赵才人一听图兰姑姑这样说,立马点了点头,连妆发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跟着图兰姑姑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皇后娘娘正在坤宁宫中练字,低头听见一阵脚步声,便知道是有人来了,却也不着急说话,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手上的几个字写完。 “娘娘,您吩咐给奴婢给赵才人送去的东西奴婢已经尽数送到了,”图兰抬眼瞧了瞧自家娘娘,小声地说道,“只是赵才人似乎受了些委屈,非要亲自来跟娘娘说一说才好。” 主仆两个人心照不宣,当着赵才人的面儿,自然是要将这出戏演好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赵才人一听图兰姑姑这样说,立马恭恭敬敬的给皇后娘娘行了个礼,“这个时候来见皇后娘娘,实在是有些不妥的。” “无妨,”皇后娘娘沾一沾墨汁儿,抬眼瞧了瞧跟在图兰身后的赵才人,皱着眉头说道,“赵才人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张小脸,怎么折腾成这样了?” 大抵是因为又哭又闹的缘故,赵才人的一双眼睛如今已经红肿的不行,因得之前在御花园中被柳轻眉打的那二十个巴掌,让她的脸颊也微微的肿了起来,当真是好生的狼狈。 “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赵才人一听皇后这样问,便扯着嗓喊一句,说着说着眼泪就又要掉下来。 “行了行了,先别哭了,”皇后皱一皱眉头,这才把手中的毛笔放下来,朝着图兰姑姑淡淡的交代一句,“图兰。” 图兰姑姑知道自家娘娘的意思,微微的点了点头,赵才人宫中连个掌事姑姑都没有,现在身边跟着的小宫女大抵也是刚进宫不久的人,或许是赵才人在宫中身边连个阅历高的宫婢都没有,现下瞧着自己小主哭成这样,却还傻站在一旁什么都不知道做,图兰姑姑得了皇后娘娘的指令,便上前去伺候赵才人,一直到小主的眼泪止住了,才又退了下来。 “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动不动哭哭啼啼的,话说不清楚,事情也解决不了,”皇后娘娘垂眼瞧着赵才人,淡淡的说道,“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好的跟本宫说一说,若是你真的受了委屈,本宫定会好好的为你伸伸冤。” 赵才人一听皇后娘娘这样耐着性好言好语的跟自己说话,还以为皇后娘娘是一心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便赶忙将今天上午在御花园中自己跟柳轻眉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皇后娘娘说了,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还不忘添油加醋几句,希望自己能将过错都推到柳轻眉的身上去。 一番话说完,赵才人还不忘哭哭啼啼的补充一句结语,“皇后娘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了,臣妾无缘无故被柳娘娘打了二十个巴掌,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无缘无故?”皇后娘娘抬眼瞧了瞧赵才人,淡淡的说道,“这事儿可算不上什么无缘无故。” 赵才人一愣,一听皇后娘娘这样说,吓得眼泪都止不住了。 “柳娘娘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按宫中的规矩,她的位份比你高那样多,你见着她行个大礼是应该的,”皇后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地说道,“赵妹妹你说话的时候,也确实应该客气谦逊一些。” “皇后娘娘……”赵才人皱一皱眉头,小声的念叨一句。 “你也是,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柳娘娘,”皇后娘娘叹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事儿柳娘娘做的很是和规矩,本宫可找不出什么错儿来,赵妹妹若是真的觉得自己在这件事儿上受了委屈,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一起吞下去,权当吃个哑巴亏了。” 赵才人一撇嘴,肚里憋得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火气,原本还以为皇后娘娘会为自己撑腰,可现下自己眼瞧着连这个倚靠也要失去了,那可真是没处儿撒野去了。 皇后娘娘瞧着赵才人一脸的憋屈,知道现下时机正好,便缓缓的走上前去,拉着赵才人的手坐到软榻上,一双玉手缓缓的扶上赵才人的一张脸,佯装心痛的说道。 “你说这个柳娘娘也是,做事儿也真是太过一根筋了,”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一脸心痛的说道,“瞧瞧把赵妹妹的这张脸打得,让人看了可真是要心疼死了。” “可不是,这宫里谁不知道咱们圣上现在最宠爱的便就是咱们赵才人了,奴婢瞧着这位柳娘娘也实在是太不会审时度势了,”图兰姑姑撇撇嘴,立马顺着自家娘娘的话说了下去,“瞧瞧赵才人这一张小脸,若是被咱们皇上瞧见了,可是要心疼死了。” “图兰,”皇后娘娘一皱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不准在背后议论主。” “奴婢不过是为赵才人打抱不平而已,”图兰姑姑一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在这宫中活的久的人谁不知道,这宫规是死的,圣上的宠爱可是活的,除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这后宫中,从来都是最受皇上宠爱的妃最大……” “图兰!”皇后娘娘一皱眉,淡淡的说道,“我瞧着你是越活越能耐了,如今连主的坏话也敢说了?” “奴婢不敢,”图兰姑姑低了低头,小声的嘀咕道,“只不过是说一桩在宫中大家都知道的规矩罢了。” “行了,我瞧着这里也留不住你了,”皇后抬眼瞪了瞪图兰姑姑,没好气儿的说一句,“你去内寝里找找,我记着咱们屋里头还有老太医给开的药膏,你去给赵才人拿来吧。” 皇后娘娘嘱咐完图兰姑姑,又转过头来对着赵才人好声好气儿的说道,“那药膏是之前在太医院中任职的老太医给开的,消炎镇痛很是有效,你拿回去用吧,这个脸也不能一直这样啊。” 赵才人点点头,抽抽搭搭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赵妹妹见外了,”皇后娘娘笑笑,图兰姑姑手脚麻利,正好在这个时候将药膏找了来,皇后娘娘将东西送到赵才人的手上,笑着说道,“现下你哭也哭过了,倾诉也倾诉过了,是不是也该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瞧见赵才人一脸不愿意的表情,皇后娘娘又继续笑着说道,“今儿上午我听乾清宫那边的小夏说,皇上今儿停下的时间会比较早,本宫估摸着皇上大抵会去你那里,你还不回去好好的收拾收拾,难道想一直赖在本宫这里不成么?” 赵才人一听皇后娘娘这样说,立马来了兴致,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拿着皇后娘娘送的药膏开开心心的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娘娘,您是要回内寝休息,还是忙些别的什么?”图兰姑姑将人送了出去,回来了之后瞧见自家娘娘还坐在软榻上,便笑盈盈的说道。 “今儿上午的时候还有一本书没有看完,”送走了赵才人,皇后的心情也是大好,缓缓的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倒是有些口渴了,你去给我泡一杯茶来吧。”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轻声应道。 主仆二人刚刚那场戏演的那样的好,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另一边,赵才人听了皇后娘娘的话之后,眼瞧着天儿就要黑了,担心皇上会找不到自己,便一路风风火火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 “小主,咱们皇后娘娘对您可真好。”跟在赵才人身边的小宫女一边为自家小主擦着皇后那儿拿回来的药膏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那是自然,”赵才人笑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刚刚你没听图兰姑姑说么,现下整个后宫中就属我最得皇上的恩宠,皇后娘娘自然也是要忌惮我三分的。” 皇后娘娘和图兰姑姑刚刚的那一出戏演的好,让之前常年紧闭在寝宫中没什么后宫相处经验的赵才人深信不疑,也正如图兰姑姑所猜想的那样,跟在赵才人身边这个小宫女在宫中待得时间比赵才人还短,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一听自家小主这样说,便也马上跟着附和起来。 “我还当她柳轻眉身上有多大的权势,现下瞧来,还不是如此,”赵才人轻哼一声,没好气儿地说道,“如今这些人对我来说都一样,还不是在皇上面前失了宠的怨妇,今儿上午我竟真的被她吓住了,回头逮着了机会,看我怎们收拾那嚣张跋扈的柳轻眉。” 第二百六十六章 她竟然一天侮辱我两次? 眼瞧着宫中的灯笼都已经点了起来,赵才人忙着收拾自己,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再多说旁的,等重新梳洗打扮完之后,晚膳的时间点儿早就过了,可还是迟迟没有皇上的身影,赵才人等的着急了,便直接派人去乾清宫请人去了。 想着自己的住处离着乾清宫还是有些远的,赵才人趁着小宫女去请人的功夫,就又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妆容,这边正为自己补着胭脂呢,那边自己刚刚派出去的小宫女就回来了。 “小主,”那小宫女抬眼瞧了瞧自己主,唯唯诺诺的说道,“皇上今儿怕是来不了了。” “怎么了?”赵才人垂眼瞧了瞧那儿小宫女,冷冰冰地说道,“可是乾清宫那边的事情还没忙完。” “不是,”那小宫女咬了咬嘴唇,半响,才淡淡地说道,“乾清宫那边的人说,皇上去柳娘娘那边去了。” “柳娘娘?”赵才人皱一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长乐宫的柳娘娘?” “是……”那小宫女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回一句。 哪里知道自家主根本不领她这份小心翼翼的情,一听见小宫女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便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扔到了那小宫女的头上,还带着些热气儿的水顺着小宫女的脸滑下来,让小宫女觉得又疼又难受,可却一动不动,由着自己小主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凭着这段时间在自家小主身边伺候的经验来说,这小宫女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老实,只会得到自家小主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 “皇上是什么时候去的?”赵才人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沉声说道。 “说是去了有一会儿了,”那小宫女的额头被茶杯打碎,血迹正随着温热的茶水一起从脸上里下来,小宫女委屈的想哭,抽了抽鼻,小声的说道,“听乾清宫的夏公公说,皇上晚上是要去陪柳娘娘用晚膳的。” “这长乐宫的柳娘娘真是好大的本事!”赵才人一瞪眼,一脸怒气的说道,“自打我得宠以来,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她竟然一天侮辱我两次?” 赵才人的寝宫这边今晚怕是少不了一阵腥风血雨,与之相反的,柳轻眉的长乐宫今儿晚上却是一片暖风和煦。 “刚吃完饭就跑过来看书?”皇上晃悠到柳轻眉面前,笑着说道,“今儿月色好,不去院里走一走?” “皇上看完折了?”柳轻眉一瞧见皇上来了,便把手中的书放下,用手支着脑袋看着皇上,笑盈盈的说道,“可是觉得有些乏了?” 南方蝗虫灾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只是日日在乾清宫中听那些个大臣们说个不停,纵然皇上是个铁人,那折腾了这么些个日,现在大抵也早就被搞垮了,今儿与大臣们议事完了之后,皇上觉得心中烦闷的很,在乾清宫中怎么也待不下去,却突然想起了柳轻眉,这样一来,满桌的折都看不去了,心里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皇上干脆不折腾自己,拿着折就跑到长乐宫中,陪柳轻眉用晚膳来了。 皇后娘娘本是随口哄着赵才人的一句话,没成想竟真的成了真。 “都看完了,”皇上笑笑,轻声说道,“先前在乾清宫中还觉得有些烦闷的慌,瞧见眉儿之后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哪里还会觉得乏。”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瞧着柳轻眉,看着小丫头笑盈盈的瞧着自己,真是一颗心都软了下来,干脆俯身向前,在柳轻眉的额头上印下轻轻柔柔的一个吻。 “没正型。”柳轻眉大抵早就瞧得出皇上是想做什么,却还是等到皇上的吻落了下来之后才笑着将人推开,娇嗔的说一句。 瞧着皇上根本不甘心,又想凑过来,柳轻眉便又笑着调笑道,“皇上在旁的姐妹的宫中,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哄美人开心的?” “胡说,”皇上笑笑,上前去将柳轻眉揽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又是一吻,“这样的话我可只同眉儿说过。” 柳轻眉笑笑,这若是换做她刚刚进宫的时候,听见皇上说这话,估计会高兴的好几天合不拢嘴,若是在往后推几年,她会在暖心高兴的同时,怅然若失的想着,皇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在旁的妃嫔的耳朵边上说过这样的情话,可放到现在,她连多想一下都不肯,管皇上这句话说的是真是假,现下他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与自己轻声细语的说着情话,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自己了。 还去管那些个旁的做什么。 “陪朕出去走走?”皇上的下巴抵在柳轻眉轻轻软软的头发上,柔声说道。 柳轻眉点点头,二人却没有走远,只在长乐宫的院里走了几圈,随后又在长乐宫的凉亭下停住,权当是赏月乘凉了。 “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来,”想着皇上晚饭的时候吃的不多,柳轻眉一边招呼着芙蕖去取一些点心来,一边笑着说道,“怎么这回不去旁的美人那儿去了?” “吃醋了?”皇上笑着捏上柳轻眉的脸,一双眼睛却穿过柳轻眉,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赵才人太过聒噪,与她在一起时,图个一时的快活与新鲜还好,日久了难免觉得烦。” “瞧着皇上的意思,您现在可是觉得烦了?”柳轻眉笑笑,芙蕖泡的正山小种正好在这个时候端上来,柳轻眉一边为皇上倒着茶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皇上向后扬了扬身,一双胳膊搭在脑后,好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兜兜转转了这么些年,眉儿,朕还是觉得你最好。” 柳轻眉一愣,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差点就将茶水撒了出来,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一边在心中狠狠地指责着自己,不是说好了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如今人家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难道她就要缴械投降了么? “说起来,今儿臣妾与席姐姐还在御花园中瞧见赵才人了。”柳轻眉将茶壶放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皇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皇上就不想知道臣妾与赵才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柳轻眉见皇上不冷不淡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满,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一脸挑衅的说道。 皇上刚刚听柳轻眉那个开头就知道她是要吊一吊自己的胃口,所以故意什么都不问,现下一瞧见柳轻眉这一副一脸不乐意的样,心中顿时觉得可爱的很,忍不住上前去捏了捏她的鼻,笑着说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妾说了,皇上可不要怪罪,”柳轻眉撇撇嘴,瞧见皇上冲自己点了点头,又淡淡的说道,“今儿臣妾与赵才人在御花园中起了冲突,臣妾一时冲动,就教训了赵才人一番。”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臣妾以宫规教训了赵才人,打了她二十个巴掌。” 皇上刚刚还是笑盈盈的一张脸,现下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为的什么?值得发这样大的脾气?” 柳轻眉轻轻的笑一笑,皇上的语气说的平平淡淡,让她听不出话语中是不是有责备的成分,想着反正这件事儿皇上早晚都得知道,与其让赵才人跑到皇上面前哭哭啼啼添油加醋的说一遍,倒不如自己先跟皇上承认了的好。 “臣妾与赵才人本是没什么交情的,见面儿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今儿算是我俩私下的首次见面,”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今儿赵才人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与臣妾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好,见着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行礼,臣妾一开始的时候好心的说了赵才人两句,可哪里知道赵才人压根就不领情,几句话就给臣妾顶回来了,臣妾也是一时的冲动,一瞧见赵才人这个态度,便直接让芙蕖打了她几巴掌,虽说是按照宫规处置的……”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有一脸愧疚的说道,“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臣妾太过于冲动了。” 夜晚十分凉风阵阵,皇宫中再也没有了白天的浮躁,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脑袋,静静的等待着皇上给自己一个裁断。 “这是怪不了你,”良久,柳轻眉才听见皇上在自己头顶上悠悠的叹一口气,凉凉的说道,“赵才人没规矩没礼貌的事儿,朕前些日也听见不少人提起过,只不过那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朕想着赵才人还年轻,到底还是有些心思不定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也就没管。” 皇上说着,便上前去将柳轻眉揽在怀里,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一边柔声说道,“你是什么样的心性我也是知道的,进宫这么些年,从来也没有见你为难过旁人,想来今儿赵才人定是很过分的。” “可赵才人毕竟是位妹妹,”柳轻眉依偎在皇上怀里,柔声说道,“臣妾总觉得,今儿自己的举动是不是太过了一点。” “行了,”皇上瞧着柳轻眉皱着眉头的样,心疼的不得了,便赶忙柔声细语的安慰道,“这事儿过错不在你,再者说了,赵才人性直,这事儿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柳轻眉点点头,一双手轻轻的环上了皇上的胳膊,月光洒下来,落在凉亭的地面上和皇上的身上,柳轻眉知道,和赵才人的这一战,自己算是赢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皇后娘娘的有意撺掇 第二日一早,柳轻眉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没了身影,外头的桌上的早饭却早早的就已经准备好了,隔着帘都能闻见香味儿,柳轻眉懒洋洋的从床上坐起来,芙蕖便赶忙过来伺候自家娘娘洗漱。 “现在什么时辰了?”昨儿和皇上聊天到很晚,两人还喝了点酒,今儿早上柳轻眉实在是睁不开眼。 芙蕖一边回了自家娘娘一个时辰,一边忙着为自己娘娘洗漱。 “都这个时辰了?”柳轻眉一皱眉头,沉声嘱咐道,“芙蕖,不用那么麻烦,梳个简单的发髻就可以,早饭等咱们从皇后娘娘那儿请安回来再说。” “嗳。”芙蕖点点头,轻声应下。 柳轻眉坐在梳妆镜下,抬眼瞧着铜镜中的自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想来今儿早上坤宁宫内,又是一副血雨腥风的模样。 坤宁宫内。 “这天可算是越来越热了,”皇后娘娘缓缓的从后头走过来,瞧着坐在堂下的众位妃嫔淡淡的说道,“早上的太阳也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今儿是本宫偷懒起的有些晚了,众位妹妹来的又早,让大家久等了。” “皇后娘娘不必心中有愧,咱们姐妹们起的早,自然就来的早的,”周才人笑笑,一脸谄媚的说道,“再者说了,皇后娘娘宫中院里的花儿多,现下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咱们姐们在这儿赏赏花,也是很惬意的。” 经周才人这么一说,众位娘娘小主们纷纷附和起来,惹得皇后娘娘也低头一笑。 “只是众位妹妹实在是勤快,”皇后娘娘垂眸一笑,轻声说道,“本宫赖床了这么一小会儿,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了。” “皇后娘娘不过是赖床了一小会儿,又没有耽误了时辰,有什么难为情可言,”赵才人笑笑,阴阳怪气儿的说道,“不像有些人,这眼瞧着请安的时间就要到了,如今却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席语兰一皱眉头,现下各宫的妃嫔都已经到齐了,差的唯独只有一个柳轻眉,现下赵才人这样说,摆明了是要找柳轻眉的麻烦,昨儿眉儿刚在御花园教训完她,今儿她就跑到皇后娘娘面前来找事儿,可真不是个善茬。 她抬眼朝着赵才人的方向看过去,瞧见赵才人昨儿还肿着的脸今儿已经消下来了,若是不仔细瞧的话,几乎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席语兰不动声色的轻哼一声,处理的倒是快。 “这赵才人不说我倒是还没发现,”皇后朝着左边空着的位置瞧过去,皱着眉头说道,“这柳娘娘向来没有迟到的习惯,今儿这是怎么了?” 皇后说着,又转头瞧向了席语兰,依旧皱着一双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席娘娘可有柳娘娘的消息?是不是身有些不爽,所以才来迟了?” 席语兰微微垂眸,在心中迅速帮着眉儿想着措辞,一抬眼的功夫,便又淡淡的说道,“昨儿我俩本事约好在臣妾的寝宫中会面的,可芙蕖姑姑来传信说,眉儿身有点不舒服,就在长乐宫中歇下了,也不知道现下怎么样了,臣妾也正挂心着呢。”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众人皆闻声抬头,齐刷刷的朝着堂下门口的方向瞧去。 来人果然是柳轻眉。 “臣妾偷了回懒,来晚了,”柳轻眉一踏进门来,就感受到各位娘娘小主们齐刷刷的像自己投来的目光,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让皇后娘娘和众位姐们久等了,是臣妾的过错。” “我还以为你今儿来不了呢,”席语兰瞧见柳轻眉和芙蕖来了,还未等到众人说话,便笑着说道,“昨儿下午的时候芙蕖姑姑还来跟我说你身有些不爽,害的我给灵儿做的那几身衣服到现在还有几多祥云没有绣上去,现下可是好了?” 席语兰一边说着,一边像柳轻眉使着眼色,柳轻眉会意,便又笑盈盈的开口。 “昨儿确实是有些不舒服,让纪太医来瞧过之后就好多了,劳姐姐挂心了,回头妹妹一定亲自去趟姐姐那里,为长公主将这几多祥云给绣上。”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身没事儿就好,”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瞧了瞧柳轻眉和席语兰,又笑着说道,“柳娘娘也别光只顾着说话了,快坐下吧。” 柳轻眉点头轻笑一下,刚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还未来得及多说话,就听见赵才人的声音传过来。 “柳娘娘身不爽昨儿却还能伺候皇上,可真是有本事啊。”赵才人往椅上一靠,抬眼瞧了瞧柳轻眉,阴阳怪气儿的说道。 赵才人这样一说,在座的这些个小主娘娘们,本不知道昨儿皇上留在长乐宫的那些个人,现下也一并知道了,人人都向柳轻眉投来不善的目光,恨不能现在就生吞活剥了她。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赵才人,这人当着这些个姐姐妹妹的面儿这样说话,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不好过,只是柳轻眉在宫中的时间久了,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可怕的排场她可是见的太多了,赵才人这点小把戏,哪里能唬的住她。 “听说皇上这些日正在为南方蝗虫灾害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都已经好些日没有到后宫里来了,”周才人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没好气儿的说道,“怪不得旁人都说咱们皇上这些年来最疼爱柳娘娘了,如今可算是让咱们见识到了。” 周才人这话刚刚一说出口,自己个儿先觉得不对了,转头一瞧坐在自己身边的耿长君,果然是一脸的不和气,吓得周才人赶忙缩了缩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周才人说笑了,若是要比这皇上的恩宠,臣妾哪里能比得过赵才人,”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赵才人,这才又笑嘻嘻的说道,“皇上这些日可都是留在赵才人那儿的,如今不过是到我那儿长乐宫去呆了一晚上,众位姐姐妹妹们可就不愿意了?” “柳娘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趁着没人说话的功夫,皇后娘娘便笑着说道,“根据敬事房的档案,皇上这些日确实在赵才人那儿呆的时间多些。” 赵才人和柳轻眉已经开了个头儿,皇后娘娘又有意撺掇,三言两语的功夫,就让赵才人乐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眼瞧着就要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 “赵才人刚刚在后宫中出头,皇上瞧着新鲜,多宠幸几次,多见几面也是应该的,”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静妃娘娘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一双眼睛抬也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这要说起盛宠啊,还得瞧咱们柳妹妹。” 赵才人听信了昨儿皇后骗自己的那番话,还真当着现下自己在后宫中最得宠,这所有的妃嫔们就都要忌惮着自己,刚刚本想借着皇后娘娘刚才的话,好好的惩治惩治柳轻眉,也好出一出自己个儿昨天的那一口恶气,哪里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静妃娘娘,平白的说了这样一番话,真是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原先都已经准备好的话现下也说不出来了,一起堵在嗓眼儿里,真是要憋死赵才人了。 “赵才人进宫晚,有些事儿不知道也是常有的,”静妃娘娘突然转头看着赵才人,笑盈盈的说道,“当初柳妹妹刚进宫的时候,那可真算得上是盛宠,我当时还在五台山修行,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偶尔听后宫中的旁人道起,说是后来不管进宫了多少个美人,再也没有有当年柳妹妹那样的待遇的人的了。” 静妃娘娘一番话说完,又笑嘻嘻的说道,“不知臣妾说的对不对。” 皇后娘娘一愣,她没有想到一向寡淡的静妃娘娘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本来自己已经布好的一个局等于被彻底的破坏了,赵才人更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皇后娘娘只好微微的垂了垂眼,反正静妃这话也没有指明了是问谁,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去接一句。 柳轻眉却只是低着头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事情确实是如静妃娘娘所说的那样,”没想到耿长君竟在这个时候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是和柳妹妹同期进宫的,关于柳妹妹受宠的事儿,臣妾可真是在清楚不过了。” 柳轻眉一愣,想要看一看耿长君是用什么眼神说出的这样几句话来,刚刚一抬眼,就瞧见耿长君望过来的目光,与柳轻眉对视以后,突然凉凉的一笑。 “赵才人不知道,想当初我们刚进宫的那年正月里,南方正经历着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皇上心系灾区的百姓,这刚刚过了初三,就带着人冒着大雪去南方微服出巡去了,”耿长君转头看向赵才人,笑盈盈的说道,“想当初皇上的身边可没有带旁的妃嫔,单单只带了柳妹妹一个人呢。” 柳轻眉微微垂眸,耿长君的话说到了这里,她算是明白她的用意了。 耿长君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补充道,“赵才人说说,这样的恩宠,有谁能赶得上?” 按理说,圣上出巡的时候身边一般是不会带着女眷的,因为行动起来实在是有些不方便,除了先帝的简太妃以外,在这景和国的历史上,和圣上一起微服出巡过的,恐怕也只有柳轻眉一人了。 这是什么样的一份恩宠,随便一个人也能瞧得明白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回来就好 赵才人整个人像是个撒了气的皮球一般,焉了吧唧的不成样,她本想仗着自己的宠爱给柳轻眉一点颜色瞧瞧,现在倒好,自己连宠爱都比不过人家,还哪里能给的了颜色? 昨儿上午在御花园的那二十个巴掌,自己算是白白的挨上了。 皇后娘娘瞧着赵才人没了底气,心中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泡汤,便也没有功夫在这里耗着,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各位妃嫔散了去了。 “今儿怎么来的这样的晚?”席语兰与柳轻眉并肩出了坤宁宫,轻声询问道,“刚刚我还真的以为你来不了呢。” “皇上昨儿来了兴致,非要拉着我喝酒,”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一来二去的多喝了几杯,今儿早上起得就晚了。” 席语兰点了点头,柳轻眉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说起来还要谢谢姐姐,想来在我没有赶到的时候又帮着我说了不少好话。” “你跟我客气什么。”席语兰弹了弹柳轻眉的脑门,笑着说道。 “真是多亏了席娘娘,”芙蕖姑姑也在一旁跟着道谢,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还有一点奴婢想不通,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梅亭夫人为什么要帮着我家娘娘说话。” “她那哪里是帮着你家娘娘说话,”席语兰叹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她那分明是把你家娘娘往火坑里头推呢。” 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经过昨儿和今儿早上的这些个事儿,现下赵才人在宫中的头号目标就是我,耿长君在这个时候与她说起昔日皇上对我的好,摆明了是要在火上浇油,赵才人妒忌的心思一起,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呢。” 说着,姐妹二人便一起叹了一口气,本想着一会儿去了长乐宫在多说几句,没成想走到一半就碰见了慈宁宫的人。 “席娘娘,太后让您去一趟。” “那姐姐就先去吧,”柳轻眉转头瞧着席语兰,笑着说到,“别让太后娘娘等级了,回头姐姐从慈宁宫回来了,就让香兰或者是旁的谁来我宫中传个信,到时候我去姐姐的宫里去,有什么事儿咱们那时候在说。” 席语兰点点头,与柳轻眉约好之后,就带着香兰姑姑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芙蕖姑姑瞧着自家娘娘呆呆的望着席娘娘远去的背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良久,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您瞧什么呢,”说完,芙蕖又笑着补充一句,“瞧的这么出神儿,眼睛都直了。” “我瞧席姐姐呢,”柳轻眉笑笑,直到席语兰的身影拐过弯儿去,再也瞧不见,才又淡淡的说道,“这些年来,席姐姐好像都没怎么变,真好。” 芙蕖也顺着自家娘娘的眼神看过去,可哪里还有什么席娘娘,芙蕖便将自己记忆中的人儿拿出来一比对,发现好像确实是自家娘娘所说的那样,自打自己认识席娘娘以来,她似乎都是这样一幅模样,压根就没怎么变过。 “咱们娘娘也没怎么变啊,”芙蕖笑笑,凑到自家娘娘身边乐呵呵的说道,“这些年来娘娘一直都是这样一幅样,和当初奴婢第一次见您的时候一样的美艳动人。” 柳轻眉轻轻的刮一刮芙蕖姑姑的鼻,随后又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柳轻眉垂了垂眼睛,怅然若失的说道,“就算是这样一幅外表能骗的了别人,这心里头得东西,是万万骗不了我自己的。” 柳轻眉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我再也回不去刚进宫时候的那副模样了。” 芙蕖姑姑一愣,没想到自家娘娘会如此认真的跟自己说这件事儿,瞧着娘娘一脸失落的表情,芙蕖心里也是微微一沉。 “娘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芙蕖姑姑笑笑,前前后后的跟自家娘娘打着哈哈,“什么里头外头的,依奴婢瞧着,那还都是一样的。” 柳轻眉笑笑,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主仆二人往前走了一会儿,等到了岔口的时候,柳轻眉才终于舍得开口。 “芙蕖,想来咱们上午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你陪着我去闵姐姐的住处瞧瞧去吧。” 芙蕖姑姑一愣,却还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等到主仆二人朝着闵莲先前的住处走去的时候,芙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想着,自家娘娘这是怎么突然想起闵小主了。 等走到了一大半,芙蕖才终于想起来,想来是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静妃娘娘提起了几位主刚进宫时候的光景,想起那年自家娘娘跟着皇上去南方微服出巡的时候,半路遇上的那个小头领才那么些一个人儿,如今却也长成能在御林军中独当一面的小勇士了,手下管着一批人,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小头领。 那时候下着雪,席小主和怀着身孕的闵小主还在宫中等着皇上和自家小主的归来,日真是单纯又美好,如今想一想,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芙蕖姑姑一边想着一边跟在自己主身后朝着先前闵小主的住处走去,本来记着挺长的一段路,恍恍惚惚只见,竟也走到了。 柳轻眉轻轻的敲敲门,本以为在里头的嬷嬷会出来给自己开门,没想到门一开,出来的人竟十分的眼熟,柳轻眉一愣,仔细一瞧,才将来人的脸瞧了个真切。 “乌梅姑姑?” 乌梅瞧见来人是柳轻眉,眼眶微微一热,一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眼泪更是要掉下来。 “是,”乌梅轻轻的应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又恭恭敬敬的给柳轻眉行了个礼,轻声问候道,“奴婢乌梅见过柳娘娘。” “真的是你?乌梅?”芙蕖也是好些年不见乌梅,如今瞧见了,心中自然也是万分激动的,“当时不是说你只去给闵小主守灵三年,怎么一去竟去了这样久,直到现在才回来?” “奴婢一直放不下我家小主,便在皇陵处多呆了几年,”乌梅姑姑笑笑,轻声说道,“现下终于看开了,想着我家小主的寝宫中不能没有人,便就回来了。” 按理说乌梅从皇陵回来之后,是要被安排到旁的寝宫去伺候新的主的,可她顾念以前的事情,此次乌梅回来之后特意禀明了皇上,希望自己能接替原先在自己已故小主的寝宫中看守的嬷嬷,去守护自家小主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寸土地。 好在皇上顾念着旧情,又瞧着乌梅姑姑是个有情有义的,便也就同意了。 “回来就好,”柳轻眉也微微的湿了湿眼眶,如今在这皇宫中,她所承认的和闵姐姐有关的人,除了席姐姐以外,便只剩下乌梅姑姑一个人了,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瞧见了,让柳轻眉怎么能不热泪盈眶,她上前去抓住乌梅姑姑的手,一边轻轻的拍着,一边柔声呢喃道,“回来就好。” “柳娘娘也别光在外头站着了,”乌梅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笑着将柳轻眉和芙蕖引了进去,“快些进来吧。” 柳轻眉跟着乌梅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瞧见了之前那葡萄藤,一段时间不见,这株闵姐姐心心念念的葡萄似乎比之前长得更加茂盛了,柳轻眉数着有几个架是新加上去的,虽说是长出了很多新的葡萄藤,但瞧上去却是比以前规整了许多,看上去是有人精心打理过得。 “乌梅姑姑回来之后代理过这葡萄藤了?”柳轻眉仰头瞧着这个时节还是一片翠绿的葡萄藤,笑盈盈的说道。 “是,”乌梅姑姑知道柳娘娘大抵是不想进屋的,便就从里头搬了一张凳出来,一边伺候这柳娘娘坐下一边笑着说道,“这都让柳娘娘瞧出来了。” “以前瞧着这葡萄藤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杂乱了一些,席姐姐每次来,都要嘱咐那看管葡萄藤的匠人好好的修剪一番,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每次只是应下,却从来都不管,”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席姐姐还要拉着我来修剪葡萄藤呢,只不过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一直没有腾出空来,这下好了,乌梅姑姑你回来了,我和席姐姐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这葡萄藤是我家娘娘生前最挂念的物件了,”乌梅笑笑,抬眼瞧了瞧头顶的葡萄藤,淡淡的说道,“奴婢自然要好好的收拾着。” 柳轻眉垂眸笑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瞧见乌梅姑姑直接在自己脚边跪了下来,柳轻眉一愣,立马差芙蕖姑姑去将人扶起来,可乌梅姑姑却执意不肯起来,柳轻眉瞧着小丫头的那副模样,像是有话要说的,便也没有继续勉强,垂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瞧着乌梅姑姑,开口轻声说道。 “乌梅姑姑这是有什么话要说,突然行这样大的礼。” “奴婢回宫之后听说席娘娘和柳娘娘如今已经升到了妃位,心中不知道有多欢喜,”似乎是怕柳轻眉不相信,乌梅便仰头瞧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是真的打心眼里为两位娘娘开心。” 柳轻眉也被她说的眼眶一热,轻轻的点了点头。 乌梅姑姑笑笑,随后又继续说道,“奴婢的年龄与几位娘娘相仿,可在宫中的时间却比几位娘娘都要更久一些,当年瞧着三位主交好,奴婢就打心眼里高兴,因为奴婢实在是太清楚了,在这宫中能找到知心的朋友是多么的难得。”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不忘初心 柳轻眉的眼泪砸到乌梅姑姑面前的地上,小丫鬟抽了抽鼻,随后又继续抽抽搭搭的说道,“这宫中的规矩,奴婢实在是太清楚了,我家小主这处寝宫的面积大,地方又好,离着乾清宫近,这些年还不知道有多少新进宫的小主们记挂着呢,若不是席娘娘和柳娘娘两位在其中疏导着,我家娘娘的这块地方,怕是早就留不住了。” 柳轻眉一愣,见乌梅姑姑的话说到了这里,就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柳轻眉自己瞧着也心疼,便赶忙上前去将乌梅姑姑扶了起来。 “好好的,说着些做什么,”柳轻眉笑笑,抬手抹掉了乌梅姑姑脸上的眼泪,轻声说道,“早知道你在这里,今儿我就不来了,平白的赚了我好些个眼泪。” 乌梅姑姑被柳轻眉一句话逗笑,只不过满眼都是眼泪,自己的思绪又没有理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柳轻眉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有了个好性,耐着心思瞧着乌梅姑姑,看着小丫鬟东一把西一把的在脸上胡乱的抹着,眼泪没瞧着擦的多干净,倒是让先前手上的灰将全部都涂在了脸上,如今一张小脸已经脏的不行,瞧上去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花猫。 “行了,可不要在哭了,回头让人家瞧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柳轻眉瞧着乌梅哭的差不多了,便笑盈盈的说道,“先前我还打算跟你解释解释,席姐姐今天为什么没有一起来,现在我瞧着你自己看的清明的很,想来是不用我多说了。” “我家小主和两位娘娘的关系有多好,奴婢还是能瞧出来的,”乌梅笑笑,一脸认真的说道,“如今又岂会无端的去猜忌呢。” 柳轻眉点点头,想着在皇陵待得这段清净的日,果然让乌梅成长了不少,如今瞧什么都清明,让人觉得淡雅的很。 “看来我来的时候是不巧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位女的声音,带了些清冷的感觉飘了进来,“是不是耽误几位叙旧了?” 柳轻眉一愣,闵姐姐这里向来很少有人来,如今听见了人的声音柳轻眉自然觉得很奇怪,心中正纳闷呢,转头一瞧,来的竟还是位熟人。 “静妃娘娘,”柳轻眉一怔,一脸惊讶的说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闲来无事,就过来瞧瞧,”静妃娘娘缓缓的走到柳轻眉身边,勾着嘴角一笑,绕有所指的说道,“我猜着你和席娘娘可能会在这里,如此看来,这会儿还是我猜错了。” “静妃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来这儿也是臣妾一时兴起的原因,原本席姐姐也是会一起来的,结果半路被慈宁宫的人掳走了,所以臣妾只好自己来了。” 静妃娘娘笑着点点头,一双眼睛穿过柳轻眉瞧向正站在她身后的乌梅姑姑,悄悄的打量了一会儿,才又笑盈盈的说道,“这位姑姑瞧着面生。却又机灵的很,可是柳娘娘宫中新得的人么?” “回静妃娘娘的话,奴婢是已故的闵充容身边的贴身侍女,”乌梅微微的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在宫中伺候的时候静妃娘娘已经去五台山修行去了,静妃娘娘回来之后奴婢又在皇陵为我家小主守灵,这个月才刚刚回来,时间岔开了,静妃娘娘瞧着奴婢面生也是应该的。” “果然是个头脑伶俐的。真是讨人喜欢,”静妃娘娘笑着点点头,随后又轻声问道,“现在可是被皇上分在这里看着寝宫?” 乌梅微微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多亏了咱们圣上记挂着先前和我家小主之间的情分。” 静妃娘娘笑笑,轻声说道,“还是个长情的,真是难得。” “静妃娘娘可想要进去坐坐?”乌梅瞧着静妃娘娘来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又恭恭敬敬的说道,“只不过里头都是些陈年的摆设,怕是入不了静妃娘娘的眼的。” “我只是过来瞧瞧,就不进去坐了,”静妃娘娘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倒不是因为看不上,只是这故者的东西,咱们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既然皇上执意要按照闵小主生前的原样留下来,这便是一种情分,咱们就不要去破坏了。” 乌梅姑姑轻轻的点了点头,既然静妃娘娘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好过多的邀请。 “我回宫的时间晚,没见过你家小主,自然也是没什么交情的,只不过经常从柳娘娘和席娘娘的嘴中听到你家小主的事迹,觉得大抵也是位可人的主儿,心中总是挂念着,今儿可算是得了机会来瞧瞧了,”静妃娘娘环顾了一下左右,淡淡的说道,“如今来瞧了之后,一桩念想倒是没有了,只是心中的惋惜又多了几分,这样通透伶俐的一位美人,也实在是因为本宫没有福气,才没见着。” 静妃娘娘一番话说完,柳轻眉便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是啊,闵姐姐确实生的通透伶俐,只不过命运多爱在折腾人,这样好的一个女,就这般的随着冬日的大雪和寒风去了。 带着她和席姐姐的所有思念和牵挂,再也回不来了。 “行了,我才说了几句话,瞧着你们几个的眼泪又要出来了,这地儿可是不能借着待下去了,”静妃娘娘转头瞧了瞧柳轻眉,柔声说道,“本宫就先走了,柳娘娘可要一起?” 柳轻眉点点头,刚要走出门口又转回头去嘱咐道,“明儿我让芙蕖再来一趟,姑姑先看看宫中有什么缺的,明儿我让人一起送来,这衣食方面的东西,可不能缺了姑姑的。” 乌梅姑姑轻轻的应一声,柳轻眉想着似乎没什么旁的事情了,便就跟着静妃娘娘走了。 “刚刚在坤宁宫中多谢静妃娘娘开口帮忙解围了。”二人刚刚走出闵莲的寝宫,柳轻眉不着急问静妃为何会突然到这儿来,反而转了个话头,说起今天早晨的事情来。 “不是什么大事儿,柳娘娘不必记挂在心上,”静妃娘娘与柳轻眉并肩走着,淡淡的说道,“在这后宫中,仗着权势,仗着皇上的宠爱来欺负旁人的事儿太多了,本宫从来都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却也不是每次都能遇上,这会儿既然遇上了,那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轻眉笑笑,静妃娘娘说这样的话倒是有点让她意外,她还只当静妃娘娘在宫中待得时间久了,身上的心中的棱角早就被这宫中的日和生活的琐碎给磨光了,却没想到到了如今,静妃娘娘却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心态。 当真是难得。 “怎么了?”静妃娘娘瞧着柳轻眉久久不肯说话,便又笑着说道,“觉得这样的话从我嘴中说出来很奇怪?” 柳轻眉笑笑,许是被静妃娘娘猜中心思的时候太多了,这次倒是没有觉得奇怪,想着若是说假话,定是会被静妃娘娘看穿,如此一想,索性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确实是有点,”柳轻眉笑着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臣妾还以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静妃娘娘的脾气早就被宫中的各种事情给磨光了,哪里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没什么不好听的,”静妃娘娘始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冷不淡的说道,“你说的这些个情况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以前总是觉得,反正是嫁在了皇家,浑浑噩噩不明不白德过一辈也挺好,有些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看得多了,也就没有心中过不去的时候了。” 静妃娘娘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补充道,“可就是或许就是因为在宫中待得时间太久了,反而让我看明白了。” 柳轻眉转了转头,静妃娘娘在这个时候停下来,着实是让柳轻眉觉得好奇,便就皱着眉头轻声问道,“静妃娘娘悟到什么了?” “不忘初心。”静妃娘娘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 柳轻眉一怔,因得静妃娘娘的这一句话,让她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停了下来,她刚刚回过神儿来,刚刚一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静妃娘娘就笑盈盈的打断她。 “瞧瞧,那儿不是九王爷么?” 柳轻眉一愣,顺着静妃娘娘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瞧见九王爷从御花园中晃出来。 “还真是,”柳轻眉点点头,轻声说道,“九王爷这段时间进宫的频率还真是高。” 九王爷一开始还只是低着头走着,一抬眼,似乎也是瞧见了柳轻眉和静妃娘娘,便就在原地停了下来,背着手等着两位美人走过来。 “哟,九王爷,好巧啊,”两人缓缓的走到九王爷的跟前,静妃娘娘便笑着开口说道,“今儿这是什么风,把一向繁忙的九王爷给吹进宫里来了?” “我算是什么忙人,”九王爷冲着柳轻眉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又对着静妃娘娘笑着说道,“这几位皇兄皇弟里头,便数着我整日的最闲了,无所事事。” “九王爷哪儿算得上是无所事事啊,”静妃娘娘看了九王爷一眼,笑着打趣儿道,“前些日去太后娘娘那儿请安,还听太后娘娘提起过几句,说是九王爷现下正和京中的一位名角儿走的正近,日日往人家的场里头跑呢。” 第二百七十章 悉听静妃娘娘教导 “不过是个红颜知己罢了,我瞧着她曲儿唱的好,珍惜她的才华,自然是要多多去捧场的,”九王爷笑笑,随后又佯装生气的说道,“我还说我在宫中的名声怎么这么不好呢,原先还想着到底是谁在败我的名声儿,现在算是找着主儿了,原来是母后在给我捣乱呢。” 这一番话把柳轻眉和静妃娘娘双双逗笑,柳轻眉一边笑着,一边在心中想着,不愧是九王爷,这样的时候都能用几句话化解,当真是有些本事的。 “行了,不拿着你逗乐了,”静妃娘娘笑笑,轻声说道,“九王爷这次是进宫来做什么,现下又是要去哪儿呢?” “前些日听皇兄说宫中的桃花还没谢,我就想着来瞧瞧,”九王爷转头瞧了瞧身后的御花园,随后又笑着说道,“本来打算看完就回的,现下瞧来是不行了,母后都这样说我了,我若是再不去慈宁宫看看,那岂不是要被母后再说些更难听的?” 静妃娘娘又被九王爷逗笑,笑着摇摇头,又轻声说道,“行了,既然九王爷这样说,那我俩也不好在这里拦着了。九王爷请吧。” 老九笑着点点头,跟静妃娘娘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又朝着柳轻眉点了点头,便就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前面的路口大概就该岔开了,”柳轻眉瞧见九王爷走了,自己也想着告辞,便轻声说道,“臣妾昨儿喝了点酒,现下身实在是有些不爽,便就不去静妃娘娘宫中打扰了。” 静妃娘娘点点头,柔声嘱咐道,“今儿早上就瞧着你的脸色不太对,回去好后的休息休息,可不要伤了元气才好。” “是,多谢静妃娘娘关怀,”柳轻眉笑笑,刚想带着芙蕖姑姑转身告辞,想了想,又回头对着静妃娘娘欠了欠身,柔声说道,“今天多谢静妃娘娘的帮助和指教。” “先前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论资历,我也算是你的前辈,瞧着你是个体己的,便想着多跟你说几句,”静妃娘娘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谢过了,我就再提醒你一句。” 柳轻眉一愣,随后便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悉听静妃娘娘教导。” “我记得刚刚听你说……”静妃娘娘笑笑,转头瞧着九王爷远去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道,“刚刚席娘娘也是去慈宁宫去了?” 慈宁宫内。 “你下回来的时候带着灵儿,”太后娘娘垂眸抿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说道,“好些日没有瞧见灵儿了,哀家实在是有些想她。” “前儿灵儿不是还来看过您老人家,这才几天啊,就又想了?”席语兰瞧着老人家皱着眉头的样,笑着打趣儿道,“以前来的时候,太后您还时不时的说一句想我,自从有了灵儿以后,可就再没有听过您说这样好听的话。” “你这孩,跟自己的女儿置什么气?”太后一皱眉头,抬眼瞧着席语兰,见自己这个侄女撇了撇嘴,便不由的放软了语气,“哀家心中自然也是想你的,只不过兰儿你已经是大人了,说出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瞧瞧,太后娘娘您还害羞上了,”席语兰瞧着太后娘娘耐着性哄自己的模样,心中一暖,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说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太后娘娘被席语兰这么一逗,直接一瞪眼,将手中的茶杯也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席语兰见惯了老太太的这幅模样,自然是不害怕的,一旁玉初姑姑瞧着太后和席娘娘笑闹的样,也觉得心中暖洋洋的,自然也在一旁笑个不停。 “行了,不逗您了,灵儿这段时间比较忙,不是在沁心园练习骑射,就是去师傅那里读书,辛苦的很,我都见不到几面,”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等她回头抽出空来,我一定让她过来看看您,好不好?” 太后娘娘垂眼瞧着席语兰,轻哼一声就转过了身去,没好气儿的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们现在这些做父母的,皇上整日按着太学这学那儿,弄得太整天整天的都没有个笑模样,看着好生让人心疼,难不成你也要将灵儿逼成那副样么?” “我哪儿能做的了灵儿的主啊,”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那孩主意大着呢,这些事儿都是她自己选的。” 太后娘娘一听席语兰这样说,一直皱着的眉头才微微的松了松,轻声说道,“灵儿自己有主意,这是好事儿,你可不要婆婆妈妈的过多干涉。” “是是是,”席语兰不禁在心中发笑,人家都说隔代亲,那果然是没错的,这太后娘娘平日里多么的威风,如今一说起自己的一群孙儿们,不也是这么一副没有原则的模样,因得害怕自己笑出来的话太后娘娘又生气,便忍着心中的感觉柔声说道,“我定会尊重灵儿的感觉的,母后可满意了?” 太后娘娘淡淡的瞥了一眼席语兰,又是一声轻哼,却没有多说话,瞧着那模样,估计算是认可了。 席语兰一瞧太后娘娘松口了,便将之前被太后娘娘摔在桌上的那个茶杯重新斟满,笑盈盈的递上去,柔声说道,“既然如此,母后可是原谅兰儿刚才的没规矩了?” 太后娘娘又是一声轻哼,这次却没有绷住,直接笑了出来,转头将席语兰手中的那杯茶水交了上来,没好气儿的说道,“就数着你最鬼精灵。” 席语兰笑笑,没再狡辩什么,许是隔着一层姑侄的关系,这后宫中若是论起哄太后娘娘的本事,她若是排第二,那估计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这边太后的一杯热茶还未喝完呢,就打外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母后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儿臣还未踏进门来的时候就听见您的笑声了。”九王爷撩着帘走进来,一进门便瞧见席语兰背对着自己坐在太后娘娘的对面,却一点都不意外。 倒是席语兰自己,听出了九王爷的声音,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过身去对着九王爷欠了欠身,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见过九王爷。” 老九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席娘娘也在。” 席语兰应一声,随后便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太后娘娘瞥一眼九王爷,没好气儿的说道,“怎么,今儿没有去场里听戏么?” 太后娘娘虽说年轻的时候为了上位用了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九王爷也只是寄养在太后娘娘的膝下,可太后对他却着实算的上不错了,虽说算不上完全的视如己出,但也算是半个亲娘了。 “我今天正为这事儿来找母后呢,”九王爷直接在太后娘娘身边坐下来,没轻没重的说道,“母后可是将这件事儿告诉静妃娘娘了?” 席语兰全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在说什么,愣愣的看了过去,一脸的懵懂。 “我告诉静妃娘娘怎么了?”太后娘娘瞪九王爷一眼,一脸不满的说道,“论辈分,静妃娘娘是你的嫂,也算是你的长辈,替我教训教训你也是应该的。” “是是是,静妃娘娘教训儿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母后,万事也要讲究个真实性啊,”九王爷一边帮着太后娘娘顺着气儿,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可您跟静妃娘娘说的那都是些没有谱儿的事儿,儿臣听了,心中自然只剩满肚的委屈,哪里还能听得进旁的事情去?” 太后娘娘还未来得及说话,九王爷就转向了席语兰,一脸委屈的说道。 “不然母后让席娘娘来评评理。” 席语兰一愣,一脸不解的看过去。 “席娘娘说说,我只不过是跟着几位大人去场里听了几场戏,这事儿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就变成了我整日留恋于声乐场所没有正事儿,”九王爷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说道,“又恰巧因为那唱戏的是个名角儿,这话传到母后的耳朵里,自然就更加难听了,母后非但不来问问我,还直接一脸愤懑的说给了静妃娘娘听,席娘娘说一说,这事儿我冤枉不冤枉?” 九王爷几句话说的眉飞色舞,直接把席语兰逗笑,真是想不帮他都找不到立场了。 “我倒是十分理解九王爷的心情,”席语兰笑笑,抬眼瞧了瞧九王爷,柔声说道,“只是也请九王爷多理解理解太后的心情,老人家年纪大了,所想的每一件事儿,自然也都是为了王爷好的。” 席语兰聪明着呢,一句话说出来,还真是两面儿都不得罪,一方面帮着九王爷解了围,另一方面也帮着太后娘娘说了话,省的回头太后她老人家不吃这一套,连着自己和九王爷一起收拾了。 “就是,你多听听兰儿说的,”太后娘娘像是突然找到了同党,转头瞪了九王爷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若是早点给自己找一位王妃,我还用的找整日的跟你操这些心?” 九王爷没皮没脸的笑笑,被太后娘娘一眼瞪了回去。 “还有脸笑,”太后瞪九王爷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前段时间不是还跟我说自己会多多注意的。怎么,如今都好几个月过去了,你可找到一个和你心意的了?” “倒是有一个,”九王爷不动声色的看席语兰一眼,随后又低着头淡淡的说道,“着实让儿臣魂牵梦萦。” “哦?”太后娘娘这些年来可以说是为了九王爷的婚事操碎了心,给她介绍了多少个好姑娘他却一个都瞧不上,如今听见他自己主动这样说,太后娘娘的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道,“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认识的,说出来给母后听一听。” 第二百七十一章 去千鲤湖 “是以前的一位故人,”九王爷笑笑,淡淡的说道,“前段时间因为一些渊源又见到了,儿臣出手帮了她一次,没想到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儿,便让她成为了儿臣心中的牵挂,再也忘不掉了。” 九王爷的话刚刚说完,席语兰顿时浑身一怔,虽然她极其不愿意承认,可九王爷口中说的这个人,不正是自己么? “哦?这倒是个好缘分,”太后娘娘一脸满意的点点头,拉着九王爷的手问道,“是什么时候的故人?母后可认识?” 席语兰又是一怔,她知道九王爷的性洒脱,现下太后娘娘这样问,他就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她也不见外。 九王爷微微的抬了抬眼,瞧着席语兰紧张的一根手绢都整个的绕到了手上,便勾着嘴角一笑。 “母后不认识,”九王爷笑一笑,轻声说道,“是以前去蜀中的时候认识的。” 太后娘娘一脸遗憾的点点头,席语兰也是深深的松了口气,可却在也坐不住,借着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功夫,赶忙站起身来告辞。太后娘娘现下正一心挂在九王爷的身上,自然是顾不上席语兰的,便也就让她先退下了。 席语兰带着香兰姑姑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听见太后娘娘正在忙着问九王爷那位‘心上人’的孝心,席语兰刚刚撩开门上的帘,一只脚还未伸出去,就听见就九王爷笑着说道。 “母后,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千鲤湖后面的林里风光正好,您可想去看看?” 香兰姑姑一路扶着自家娘娘出了慈宁宫,却摸到自己娘娘一双手上都是汗,想关心些什么却不好说,便只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良久,才淡淡的说道。 “去千鲤湖。” 另一边,柳轻眉和静妃娘娘分开之后,正带着芙蕖姑姑往长乐宫的方向走。 “娘娘,”芙蕖姑姑自己思忖了半天,却始终不明白刚刚静妃娘娘的意思,两人走了大半路,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刚刚静妃娘娘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突然说起席娘娘了?” 柳轻眉一皱眉头,自打年初除夕宫宴的时候,席姐姐去九王爷的寝宫中拜访,请他帮忙宫宴上节目表演的事儿之后,她这一颗心就一直悬着,只是自己找不到什么证据,席姐姐又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样,日久了,柳轻眉就权当这事儿是自己想多了,心中不想,也不敢往旁的方向去想。 只是如今经静妃娘娘一提,她才不得不重新将这件事儿拿到台面儿上,好好的审视一番。 柳轻眉与静妃娘娘虽说算不上与席姐姐那般的深交,但却也算的上了解她的为人,静妃娘娘一向光明磊落,又有‘不忘初心’这一项加持着,自然是不会做乱泼脏水在这档肮脏龌龊的事情的,只是席姐姐的心性柳轻眉更是再清楚不过,先不管两人的真是情况是哪般,这种几乎可以让外人用‘苟且’二字去形容的事情,席姐姐是一定不会去做的。 只是既然静妃娘娘有意提醒,那这事儿一定是被她瞧见了苗头。如今经柳轻眉一番分析下来,娘无意是一定的,那就得看郎君是有情还是无情了。 柳轻眉缓缓的走着,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那日在沁心园后山上狩猎的时候。九王爷在西山的那条小溪边儿跟自己说过的话。 那时候九王爷跟自己说,以后说不定还有自己帮着他说好话的时候。 柳轻眉顿时浑身一怔,那时候听着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还没有多想,只当九王爷说的是在皇上的面前,若是什么时候他犯了些过错,自己倒是也能帮上几句。 现在有了静妃娘娘提醒,在重新想想之前九王爷说的这句话,柳轻眉才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是啊,这要是说起自己能说的上话的人,要是席姐姐排在那二位,那就没人能排在第一位了。 柳轻眉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九王爷早就暗示过自己。 “娘娘,”芙蕖见自家娘娘突然愣神,一句话都不说,便皱着眉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柳轻眉净芙蕖姑姑这样一晃,才重新缓过神儿来,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嘱咐道,“这些话在我跟前也就罢了,若是出去的时候,亦或者是有旁人在身边的时候,可是万万提不得了。” 芙蕖姑姑一愣,一开始还不明白自家娘娘说的是什么,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娘娘说的大抵是刚才静妃娘娘说的有关席娘娘的话。 “是,奴婢知道,”芙蕖虽说还未明白过来怎们回事儿,却还是点点头,一口答应下来,“娘娘放心就是。” 柳轻眉这才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芙蕖姑姑见主应了下来,便又轻声说道,“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宫里去吧,皇上先前差人给娘娘备下的早饭,怕是早就凉透了,现在也没法儿吃了,娘娘若是不怎么饿,咱们就再等等直接用午膳吧。” “我现在还哪有什么心思用午膳,”柳轻眉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咱们去趟席姐姐那里吧,不知道她现下有没有回来,若是没有回来的话,咱们就在姐姐的寝宫中等着她。” 芙蕖姑姑点点头,她从来都是顺着自己娘娘的意思的,现下听见主这样说,便调转了方向,跟着自家娘娘朝着席娘娘寝宫的方向去了。 千鲤湖旁。 “前些日还听人家说千鲤湖里来了一些新品种的鱼呢,”香兰姑姑站在桥上,瞧着脚下湖中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娘娘您瞧,那儿几只的模样以前似乎是没见过的。” 席语兰垂眸,顺着香兰姑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瞧见了几条新鲜的,模样怪异的很,很是具有观赏性,这千鲤湖她倒是常来,这几条以前确实是没有见过。 “确实是新鲜。”席语兰点点头,淡淡的应道。 “听说是从南海一路水运过来的品种,罕见着呢,还有南海过来的专门的养鱼人跟着伺候呢,”香兰姑姑看的来了行止,转过头去对着自己娘娘兴冲冲的说道,“娘娘在这儿等着,奴婢去管事儿的宫女那儿瞧瞧,看看能不能要到一点鱼食来,光在这人干巴巴的瞧着多没有意思,娘娘您好歹也喂喂鱼啊。” 席语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个鱼儿,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喂鱼的心思,你若是想喂,就给自己拿一点鱼食来吧。” 香兰姑姑一撇嘴,却也没有再说后话,自家主都不想喂鱼了,自己一个小丫鬟哪里有活蹦乱跳的扔鱼食的道理。 席语兰的一双眼睛朝着千鲤湖后边的林瞧过去,发现确实如九王爷所说的那样,这片林打理的好,却很少有人来,清净的很,如今翠绿的叶都长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将林上头的天空遮了个彻底,倒是让人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我去那边的林里头瞧瞧,”席语兰呆愣愣的瞧了半天,才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要喂鱼么?就待在这儿等我吧。” “这哪儿行啊,”香兰垫着脚朝着林的方向看了看,柔声说道,“这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在者说了,那样大的一片林,娘娘您自己去,奴婢也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都已经这样大的一个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了不成?”席语兰淡淡的瞥了香兰姑姑一眼,轻声说道,“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喂鱼好好等我,可千万别给我惹什么乱才是。” 香兰姑姑着实拗不过自己娘娘,又实在是很想喂鱼,心里纠结了好半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成,奴婢不走远,就在这儿桥上,娘娘一会儿瞧够了出来的时候只管叫奴婢一声就是。” 席语兰笑着点点头,随后便朝着林的方向去了,香兰姑姑一直在后头瞧着自家娘娘的身影消失在林深处之后,才转身去找千鲤湖的管事宫女要鱼食去了。 一路走进这林的深处席语兰才发现,这林比在外头瞧着的时候还要大上好几倍,而且风景真的是很好,位置又是处于这深宫的僻静处,颇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让人浮躁的一颗心都完全的静了下来,全身心的徜徉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 确实是那人会喜欢的地方。 席语兰一路向里头走着,发现这地儿确实应该时很少人来的,连一条小路都没有踩出来,往哪儿走全靠自己个儿摸索,她兜兜转转的在里头走了好半天,瞧着前头有一块石头,就在那儿坐下歇了歇脚。想着反正九王爷看样就经常来这里的样,自己就算藏得再深,估计也能找得到。 在这儿坐的久了,席语兰的一颗心真的都静了下来,顺着林间树木与树木中间的缝隙望过去,偶尔还能瞧见一点点太阳的光亮,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象。 “等很久了么?”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抵就是我了 席语兰这边正欣赏着美景呢,九王爷的声音就从后面悠悠的传过来。 “没有,”席语兰收了收自己的眼神,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我也是刚来,瞧着这儿的风景好,就坐下了。” “好些天没瞧见母后了,今儿好不容易去一趟,被她拉着说了不少的话,”九王爷笑笑,缓缓的走到柳轻眉跟前来,轻声说道,“我原想着早点过来,可实在是走不开。” “太后总是记挂着王爷,如今王爷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多与太后娘娘说一会儿话是应该的。”席语兰一边轻声应着,一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好与九王爷只见保持好距离。 老九瞧见席语兰这般,却也不是很在意,跑到席语兰刚刚坐过的石头上坐下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席语兰轻轻的垂了垂眼眸,现如今两个人身边都默契的没有带伺候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让九王爷也放松了许多,与席语兰只见直接以‘你我’相称,连一句‘席娘娘’都不肯再叫了。 “既然九王爷邀请了,臣妾哪儿有不来的道理。”席语兰却没有越了规矩的打算,规规矩矩的回一句。 九王爷饶有意味的挑着眉毛瞧着席语兰,心想这人果然聪慧,自己只不过趁着她没出门之前说了一句话,就能被她听出其中的意味来。 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的,外头那些个庸脂俗粉,又有哪个能比的了自己眼前的这一个。 “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九王爷挑一挑眉毛,懒洋洋的说道。 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瞧着老九一双眼睛睁紧紧的盯着自己,无比的炙热,顿时心中一动。 “有。” “哦?”九王爷来了兴致,凑到前面来笑嘻嘻的说道,“说来听听,我倒是要看一看,是不是我想听的那一句。” 席语兰抬眼看过去,现下自己面前的九王爷哪里还有以前在宫中的各种宴饮上瞧见的那副样,那时候自己远远的瞧着他或洒脱或不羁的模样,想着这人过得还真是快活,若是能有一天,让自己也过上这样的生活,那自己怕是也无憾了。 只是如今自己面前的这个九王爷,再也没有席语兰印象中的样,他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看向自己,或许还带了些痴情和期待的味道,让她本就打好草稿的内心有一点点的不知所措。 席语兰垂了垂眼某,思忖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那恐怕是要九王爷失望了。” 九王爷一愣,眼神中的那团光亮还未来得及暗下去,就瞧见席语兰的一张嘴又微微的张了张,她凉凉的声音就那样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若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席语兰抬眼瞧了瞧九王爷,不冷不淡的说道,“九王爷刚刚在太后面前说的那位故人,大抵就是我了。” 老九又是一愣,随后便又笑着摇摇头,心想平时瞧着这人温婉端庄的不得了,说起话来做起事儿来的时候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没想到如今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却是这样的直接。 “确实,”九王爷笑着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席语兰的一双眼睛,“看来我已经将自己的心意表达的很明显了,想来是不用再多说了。” 席语兰笑笑,并没有正面回答九王爷的话,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不是自作多情,那我就跟王爷说一句,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王爷不要多想。” 九王爷饶有兴致的看过去,好一会儿,才又懒洋洋地说道,“席娘娘口中说的这个‘意思’是什么?本王不是很清楚,还请娘娘指点一二。” “王爷聪慧过人,这种事情哪里用的找臣妾多说?”席语兰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刚刚在太后娘娘面前的那番话,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对旁人说了,万一被谁猜了去,对王爷,对我,甚至是我在前朝为官的父亲和一家的老小,都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九王爷一挑眉毛,这席语兰将事情拎的实在是太清楚了,说出来的这些话让他一句都插不进去,只有点头称一声是的本事。 “好,”九王爷勾着嘴角笑一笑,淡淡的说道,“席娘娘嘱咐的好我都听见了,这样不合体统的话,本王以后定不会再说了。” 席语兰轻轻的点一点头大,柔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旁的事情了,就不打扰九王爷欣赏风景了,先告辞了。” 一句话刚说完,席语兰也没等九王爷的答复,就直接转身要走,刚刚踏出去两步,却又想起了什么,便又停下了步,淡淡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九王爷日后不要有这样的念想,还是早些断了的好。” 老九看着席语兰远去的背影,不由的勾了勾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席语兰这一走,就彻底的带走了以前两人那些为数不多的,对他来说无比美好的相处时光,九王爷心中突然有千万般的不舍,总想着要再看她一眼才好,便对着她的背影沉声喊一句。 “等一下。” 席语兰听着这声音脚下的步一顿,随后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九王爷等了好半天,却依旧没有等到停下步的席语兰转过身来,于是又是一声苦笑。 “刚刚来的时候瞧见香兰姑姑在那头儿的桥上,”九王爷对着席语兰的背影,扯着嘴角笑一下,随后又柔声说道,“席娘娘现在走的是反方向,一会儿怕是要绕远路。” 九王爷说着,便将一块小石儿朝着一个方向一扔,轻声补充道,“顺着那个方向走近一些。” 席语兰瞧着那颗小石儿打在树干上之后又弹到泥土里,这才淡淡的说一句。 “多谢。” 九王爷点点头,末了才察觉到她根本就看不见,这才笑着说一句不用,席语兰这才朝着林外头走了出去,老九一路瞧着她的背影,直到瞧不见了,才微微的低下了头。 这已经起来的念想,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这边香兰姑姑正捧着鱼食喂得开心呢,就感觉到有人在后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娘娘?”香兰姑姑皱着眉头转过身去,一瞧见来人是自家主之后立马换成了另一张笑脸,“您怎么从这头出来了?” “喂完了没?”席语兰垂眼瞧着香兰姑姑手里的一大把鱼食,淡淡的说道,“若是喂完了,咱们就回去,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香兰姑姑见自家娘娘情绪似乎不是很好的样,立马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扔了下去,小鸡叨米般的点点头,乖乖的跟在自家娘娘的身后回去了。 因得席语兰一路上的低气压,弄得香兰姑姑在一旁也不敢说话,她很少瞧见自家主有这样的时候,平时瞧着也挺伶牙俐齿的,如今也变得不会说话了。 主仆二人好不容易才顶着中午头儿的大太阳回了寝宫,还未踏进大门儿呢,门口的守着的小宫女就迎了出来,兴冲冲的说道,“哎哟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柳娘娘在里头等了好半天了。” 席语兰一愣,赶忙走了进去,许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柳轻眉也从里头走了出来。 “席姐姐回来了?”柳轻眉一出门就瞧见了赶紧来的席语兰,立马笑着说道,“快进来,这大中午头儿的,外头可是要热死了。” 席语兰这边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呢,就跟着柳轻眉进了屋,一进门就瞧见御膳房的午膳都已经送来了,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外头待了一上午的时间了,都把午膳的时间给错过了。 “姐姐可用过午膳了?”柳轻眉和席语兰在饭桌前坐下,笑盈盈的说道,“我可是一直在这儿等着姐姐,这午膳都已经让御膳房的人回去热过一回儿了,这是刚刚送来的,还热乎着呢。” 席语兰其实有一肚的话要跟柳轻眉说,可现下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只好笑一笑,柔声说道,“还没呢,我也是在太后那儿待到现在才回来。” 瞧见自己面前已经有一副碗筷了,想来是眉儿提前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的,席语兰便也不耽误,拿起筷来就开始吃饭。 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瞧着席姐姐,等了半天,却也没有瞧见席姐姐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便自顾自的说道,“今儿姐姐走了之后,我闲来无事,就去了一趟闵姐姐那儿,你猜我瞧见谁了?” “瞧见谁了?”席语兰将手上的筷放一放,笑着打趣儿道,“总不会是瞧见莲儿了吧?” “姐姐说什么呢,”柳轻眉轻轻的推席语兰一下,随后又笑着说道,“我瞧见乌梅姑姑了,如今她已经顶替了先前的那位嬷嬷,正守着闵姐姐的寝宫的。” 时光可真是个好东西,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说起闵莲的时候,已经能笑着开几句玩笑,再也不是最开始一想起的时候就皱着眉头的样。 倒不是思念和牵挂都不在了,只不过时间慢慢流逝,她们慢慢成长,更是学会了把很多的东西留在了自己的心里,鲜少有能表现出来的时候了。 “那丫头从皇陵回来了?”席语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问道。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来有几天了,”柳轻眉点点头,轻声说道,“回来之后就特地禀明了皇上,要为闵姐姐守着寝宫,皇上挂念着往日的恩情,就同意了。” 席语兰轻轻的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她倒是个衷心的,这样也好。” “后来还碰见了静妃娘娘,”柳轻眉为席语兰夹上一块肉,又笑着说道,“她也是过去瞧闵姐姐的,说是听我俩提前的时间久了,便总想着认识认识。” “这倒是件稀罕的事儿,”席语兰也来了兴致,笑着说道,“想想静妃娘娘的性倒是有几分像莲儿的,若是这两个人真的认识了,定能相处的不错。” “可不是,我与静妃娘娘说了几句话,她又嘱咐了我几句,我俩就回去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状似无意的说道,“回来的路上在御花园的门口瞧见九王爷了,静妃娘娘打趣儿了他几句,九王爷就说要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娘娘。” 柳轻眉说着,又顿了顿,淡淡的补充一句,“姐姐回来的这样晚,可是碰见了?” 席语兰拿着筷的手一顿,稍微的想了想,就知道眉儿心中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先前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如今倒好了,被柳轻眉这样一说,她倒像是找到了一个豁口。 “好啊,你个死丫头,我说今儿怎么巴巴的在这儿等着我呢,”席语兰放下手中的筷,转身在柳轻眉的腰上戳一下,笑着说道,“原来是在这儿挖好了坑等着我呢。” 柳轻眉见席姐姐这般,心中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一来是因为席姐姐并没有打算瞒着自己亦或者是跟自己装傻充愣,这二来,席姐姐这样的反应,让她觉得今儿上午似乎是没出什么事儿,那她悬着半天的一颗心,也就终于能放下来了。 “我的好姐姐,这事儿我可好奇了有段日了,”柳轻眉笑着躲开席语兰的攻击,一边求饶一边说道,“姐姐你就发发慈悲,同我好好的说一说吧,不然我悬着一颗心,还不知道要自己瞎想些什么呢。” 席语兰似乎也是闹够了,便不打算在折腾柳轻眉,将小丫头松开来之后,转头对着香兰姑姑交代道,“香兰,这不需要伺候了,我想和柳娘娘说会儿话,你带着她们都下去吧。” 香兰点点头,随后就将在内寝中伺候的小宫女儿们尽数引了下去,柳轻眉也对着芙蕖姑姑摆了摆手,示意她跟着香兰姑姑的人一起下去。 席语兰瞧着人都走干净了,芙蕖姑姑还体贴的为两位主关上了门,这才淡淡的说道,“今儿他算是跟我挑明了。” 柳轻眉一愣,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九王爷?” 席语兰轻轻的点点头,将今儿上午发生的事情跟柳轻眉一五一十的说了,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 柳轻眉听罢,微微的垂了垂眸,心中顿时有千万种的感慨,抬眼却瞧见席语兰的一双眼睛里头有万千的涟漪,点点波光里头带着些让她读不出来的情绪,柳轻眉顿时浑身一怔。 “席姐姐。”她缓了口气,轻声唤道。 “恩?”席语兰一抬眼,正好对上柳轻眉的一双眸。 “我只问你一句,”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姐姐对九王爷,可有那么一刻的心动。” 席语兰一怔,本想回避这个话题,却瞧见眉儿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便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对九王爷是什么样的感情,便只好小声的回一句。 “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可不是突然,”柳轻眉抬手为席语兰倒一杯温热的茶水,淡淡的说道,“姐姐知道今儿我为什么要突然跟姐姐提起这件事儿么?” 席语兰一皱眉头,轻声问道,“为什么?” “这还是静妃娘娘给我提的醒儿,”柳轻眉将手中的茶壶放下,把今儿上午九王爷走之后静妃娘娘跟自己说的话尽数跟席语兰说了,这才又淡淡的说道,“本来我已经不将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了,权当是我自己太愿意多想了,可经静妃娘娘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害怕。” 席语兰也是浑身一怔,她自是不知道静妃娘娘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跟九王爷私下还有交集的,只是自己和九王爷之间的那点‘猫腻’,原来被旁人看的这样的清楚么? “席姐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只是静妃娘娘向来瞧得清明,跟咱们相比,又算是个局外人,”柳轻眉叹了一口气,上前去拉了拉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所以我才一定要追问到底,姐姐可千万不要怪我。” 席语兰点点头,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手,示意眉儿她的想法自己都知道,这才又淡淡的开口。 “我心里对九王爷是什么感觉,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总归与对旁的男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宫后的这些年来鲜少接触男的原因,这段日我的确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九王爷来。” 柳轻眉一愣,正在盘算着席姐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正想着呢,只听席姐姐顿了顿是,随后又接着说道,“只是不管我对九王爷是什么样的感觉,我都能清楚的意识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对的,是我,也是九王爷所承受不了的。” “所以我会及时的断掉它,”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轻声说道,“并且不会再去提起,眉儿,你放心,我不会去做什么傻事儿的。” 柳轻眉又是一怔,良久,也没有想好要跟席姐姐说些什么,本来她来的这一趟,是要跟席姐姐说,九王爷是万万碰不得的,现下瞧着席姐姐瞧得这样的清明,她心中反而有些难过,不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多少东西,一个人在碾转反侧的夜里做出了多大的取舍。 才能使自己如今在她的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睛都不带红一下的。 “姐姐自己瞧得清楚就好,”柳轻眉笑笑,随后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只不过现下既然静妃娘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儿,咱们就不能保证旁人瞧不出什么端倪,日后在这件事儿上,咱们还是万分小心的好。” 席语兰点点头,又将自己从除夕以来见过九王爷的这几次情景全部都说与柳轻眉听了,二人担心日后会有有心人将这些事情摆到皇上的面前去说,前前后后的盘算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说辞,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不再提心吊胆了。 柳轻眉瞧见席姐姐好像是有些困倦,自己的脑袋也着实是有些痛了,便就想着先回长乐宫去,也好让席姐姐好好的睡一个午觉,这一桌凉透的午膳是没办法吃了,柳轻眉出门的时候又想起席姐姐刚才压根就没有吃几筷的菜,便不由的又皱了皱眉头,同跟出来送人的香兰姑姑好好的交代了几句,让她先给席姐姐准备好几盘可口的点心,也好让席姐姐醒过来之后充充饥,见香兰姑姑认真的应下之后,这才放心的带着芙蕖姑姑走了。 “娘娘想什么呢?”回去的路上芙蕖姑姑瞧见自家主还是先前那样一副愣神的样,便笑着说道,“娘娘都已经见过席娘娘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 “我在想静妃娘娘说的话呢,”柳轻眉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当年进宫来的初心是什么?” “娘娘问奴婢么?”见自家主点了点头,芙蕖姑姑一愣,好半天,才又接着说道,“好好干活,多挣点银,不让自己饿死冻死。” 柳轻眉轻轻一笑,想着还真是个单纯可爱的丫头啊。 这样的人生态度,还真是让人羡慕。 “那娘娘呢?”芙蕖来了兴致,歪着脑袋瞧着自家娘娘,兴冲冲的说道,“娘娘当初进宫,是为了什么?” “我么?”柳轻眉笑笑,仰头瞧了瞧蔚蓝的天空,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现在想想,居然有些记不起来了。” 柳轻眉不由的觉得有些害怕,在宫中沉沉浮浮了这么些年,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被打磨成自己最不屑的那一种人么? 永远只瞧得见眼前的苟且和下一秒的苟且,自己以前追求的自由和爱情,都躲到哪里去了? 芙蕖姑姑本想再问几句,可主仆二人走着走着,转眼就到了长乐宫的门口,芙蕖抬眼一瞧,发现自家寝宫的门口正站着两个人呢。 “娘娘您瞧瞧,”芙蕖姑姑定睛一瞧,才将那两个人瞧了个真切,“咱们长乐宫门口站的,那是郑小主和她身边的贴身姑姑么?” 柳轻眉一愣,她刚刚只顾得上愣神,竟没有瞧见这两个大活人,经芙蕖姑姑这么一提醒,才将人瞧了个真切。 “还真是。”柳轻眉轻轻呢喃一句,一边想着郑微怎么突然到自己这儿来了,一边缓缓的往回走。 “郑小主?”眼瞧着就已经走进了,柳轻眉在郑微前头先开口,笑着说道,“大老远的我还当是谁呢,妹妹怎么在这儿站着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解酒药丸 “正等着柳娘娘呢。”郑微对着柳轻眉微微一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 “妹妹在这儿等了多久了?”柳轻眉走进了才瞧见,郑微的一张脸都已经被晒红,便又转头对着长乐宫门口的小太监轻声呵斥道,“不知道规矩的东西,怎么不知道将郑小主请到里头去等着?” “柳娘娘就别怪他们了,是臣妾自己愿意在这儿等的,”郑微笑笑,柔声说道,“柳娘娘您不在,我一个外人候在您的寝宫中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柳轻眉虽说之前对郑微这个人没什么感觉,她之前来向自己示好的时候也被自己拒绝了。可柳轻眉如今瞧着她这幅样实在是有些不忍,便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柔声说道,“那现在本宫也已经回来了,郑妹妹就别在这儿等了,有什么事儿进来说吧。” “臣妾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不进去打扰柳娘娘了,”哪里知道郑微笑着拒绝了柳轻眉的请求,一边从怀里掏出小小的一个盒来一边轻声说道,“臣妾自小耳濡目染,是知道一点医理的,看今早上柳娘娘起色不太好,想来是前一天晚上酒喝的多了,拐带着有些头疼了。” 柳轻眉被郑微一句话说中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郑小主也还给了柳轻眉一个笑容,将手中的盒呈到柳轻眉面前,轻声说道,“知道娘娘的身是不能乱吃药的,这次就特地带了些家里自制的解酒丸来,这东西易溶于水,还带了淡淡的茶香味儿,解酒的效果也是极好得,现下特地来献给娘娘,日后不管是娘娘想要小酌几杯亦或者是皇上应付喝醉的时候,都能用的到。” 柳轻眉垂眼瞧着郑微手中的盒,想着这位郑小主还真是个细致的人儿,不管是装什么药的盒都这般的精致好看。 只是她却迟迟的没有接过郑微手中的药盒。 “郑妹妹既然有这份心,为何不亲自献给皇上,”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我,回头我若是在拿着这东西在皇上的面前献殷勤,不是占了郑妹妹好大的便宜。” “既然送与了柳娘娘,那和东西就是柳娘娘的,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郑微笑了笑,想了想,又继续苦笑着说道,“再者说了,皇上已经好些个月没有到臣妾这儿来了,这东西放在臣妾这里,也实在是派不上什么用场。” 柳轻眉拿着手里的手绢轻轻地转上几圈,这才又笑着说道,“既然郑妹妹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拂了你这一番的好意。” 说罢,又对着芙蕖姑姑交代道,“芙蕖,将东西收起来。” 郑微瞧着芙蕖姑姑将东西收进怀里之后,又笑着说道,“如此,臣妾就不好过多的打扰了,柳娘娘身不爽,得好好的睡个午觉修正一下才行。”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一路目送着郑微和她身边的那位姑姑走远了之后,才带芙蕖进了屋里。 “今儿这是吹得哪阵风啊,”芙蕖一边为自家娘娘降温一边笑着说道,“自打上次娘娘您拒绝郑小主之后,奴婢还以为她打算与咱们长乐宫老死不相往来呢。” 芙蕖姑姑将毛巾往放着冰块的水里浸泡一下,一边为自家娘娘擦这手,一边笑着说道,“今儿这又是哪一出啊。” “她好不容易得了宠,还未风光今天呢,半路就杀出个赵才人来,将她那一丁点的恩宠全部都抢了去,她心里自然是不好受,”柳轻眉倚靠在软榻上,柔声说道,“想来她也是个受过赵才人的委屈的,今儿在坤宁宫内瞧见我能整治赵才人,现下又来示好,也是说的通的。” 芙蕖姑姑点点头,将怀中的那盒解酒药掏出来,轻声问道,“那娘娘,这东西咱们怎么处理?” 柳轻眉从芙蕖姑姑的手里接过郑微送来的那盒解酒药,放在手中自顾自的把玩了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听说前几天纪太医跟着老太医去京郊的一些穷苦的地方给老百姓瞧病去了,算一算时间,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回来了,”芙蕖姑姑点点头,随后又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儿早上就回来了。” “恩,”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差人去将纪太医请来吧,就说本宫身有些不爽,请纪太医来瞧一瞧。” “嗳。”芙蕖姑姑轻轻的应一声,本想着自己去太医院请纪太医,最后想了想,还是差宫中的旁人去了。 “前几天我和席姐姐在御花园中瞧见邶小主了,”柳轻眉瞧着芙蕖在自己面前忙来忙去,淡淡的说道,“好些日不见,我都要把这人给忘了,那天瞧了一次,发现她的肚已经很大了,这才想起来现下都已经六七月份了。” “可不是,这日就是快,让人猝不及防的,”芙蕖姑姑笑笑,拿了一把扇来给自家娘娘降温,笑盈盈的说道,“算一算日,邶小主肚里的孩也快要落地了,当时邶小主被查出有孕的时候就已经一两个月了,现在肚大的应该走不动路了。” “这段时间宫中事情多,我也没来得及多想,那日瞧见邶采香的时候我才觉得不对,”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芙蕖,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已经好些日没有在宫中瞧见邶小主了,她似乎一直在宫中躲着不出来。” 经自家娘娘这么一提醒,芙蕖仔细一想,才觉得确实是有些日没瞧见邶小主了。 “或许是因为自家身上怀着身孕,若是经常出门的话总是有些不方便,”芙蕖姑姑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想来倒也不算是奇怪,当日温娘娘怀着身孕的时候也是终日终日的不出门的。” “邶采香可不能和温玉比,”柳轻眉勾着嘴角笑笑,饶有意味的说道,“邶采香的性张扬,怀着身孕的时候恨不得让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也好仗着这个时候争一争宠,你瞧瞧她怀着身孕前期的那副模样就知道了。” 芙蕖姑姑点点头,柳轻眉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这其中一定是有一些缘由的。” “娘娘可是猜到了什么?”内寝中现下只有芙蕖姑姑一人伺候着,也正是因为没有旁人的缘故,芙蕖便大着胆问道。 “咱们不妨来揣测一下圣意,”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虽说这自古以来都有‘母凭贵’的说法,可这种事情放在皇家,就有不一样的光景了。你在宫中伺候的时间长,听过的故事也比我多,自然是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儿。” 外头的小太监送了些冰进来,放在屋里给主消暑,柳轻眉瞧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折腾完,又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因为皇的生母地位不高,亦或者是不受皇上待见的,这孩一生下来就被抱走的事儿,在这皇宫里可着实算不上新鲜。” 芙蕖一愣,凑到自家娘娘耳边小声的问道,“娘娘是想?” 柳轻眉听着外头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随后又听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想着大概是纪太医来了,便将自己的食指轻轻的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一会儿,纪太医果然撩开珠帘进来了。 “微臣见过柳娘娘,”纪浦和一进门之后先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微臣听说柳娘娘的身有些不爽,就赶忙过来了,娘娘可有感觉到什么症状。” “本宫身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只是今儿得了些药丸,想让纪太医来瞧瞧能不能用。” 柳轻眉说完便将郑微送来的解酒的药丸递到了芙蕖姑姑的手上,芙蕖又双手呈到了纪太医的手上。 纪浦和接过那装药丸的小盒,取出一颗来,用指甲扣下小小一块来放在手心里,又看尤闻的好半天,才又将剩下的药丸放了回去。 “都是用上好的药材熬制的,确是有解酒的功效,而且药材温和,对身体几乎是没什么危害的,紧连着吃几颗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就连娘娘您这种虚弱的身,也是可以照常服用的,”纪浦和淡淡的回应着,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娘娘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解酒的药丸?” “是郑微郑小主刚刚送来的,”柳轻眉无意对纪浦和有什么隐瞒,自然是会实话实说的,“我也是担心这里头的药效太厉害,我的身受不了,所以才想着找纪太医过来瞧瞧。” “这点娘娘可以放心,”纪浦和点点头,轻声说道,“娘娘尽管放心服用就是,只是……” “只是什么?”柳轻眉还以为是这药丸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一脸紧张的问道。 “只是娘娘的身不太好,饮酒可以,却还是要注意些分寸的,”纪浦和说着,便微微的低了低头,小声的补充一句,“否则也是要自己遭罪的。” 纪太医这话刚刚一说完,芙蕖就只觉得心中一酸,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原来纪太医的心中还是记挂着自家娘娘的。 也难怪总是不肯正面回应自己了。 “我这年龄长了几岁,却始终练不出皇上那样的海量,说出来真是让人惭愧,”柳轻眉故意不回纪太医的话,兜兜转转的说道,“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郑小主,给我送了这解酒的药丸来,还真是将我解酒于水火之中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娘娘想要扶持旁人? 纪太医听罢,微微的点点头,轻声说到,“确实是好东西,还有护肝的功效,只是总是麻烦郑小主总是不好的,微臣可否跟娘娘讨一颗拿回他太医院去研究,回头也可以多做一些给娘娘送来。”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从盒里取出一颗来递给纪浦和,笑着说道,“纪太医尽管拿去研究就是。” 瞧见纪浦和双手接过了药丸,柳轻眉想了想,又淡淡的开口。 “纪太医在太医院当差,平时也难免有和其他的御医们交流的时候,”柳轻眉顿了顿,抬眼瞧了瞧纪浦和,小声的说道,“我有一件事儿,想要问一问纪太医。” “娘娘请说,”纪浦和点点头,十分恭敬的说道,“凡是微臣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宫中的邶小主年初的时候被查出有了身孕,算一算时间,在有一两个月,应该就要生产了,”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不知道纪太医知不知道邶小主这一胎的情况。” “若是娘娘问旁的宫的小主,微臣不一定知道,”纪浦和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但是这位邶小主,微臣还真的知道一二。” 柳轻眉一瞧有戏,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纪太医自己这里很安全,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 “这位邶小主的胎养的不错,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预产期就在下个月的月底,”纪太医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而且,邶小主肚中的这一胎,大抵是个男孩。” 柳轻眉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这孩还在肚里没有生下来,像是这种事情,纪太医怎么会知道。” “倒不是微臣想去研究的,是邶小主这些日来日日逼问给她安胎的老太医,一定要让老太医说出个一二来,如此微臣才跟着听了几句,”纪浦和叹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位老太医的身上是有些本事的,能根据怀着身孕的女的各项症状,就算是隔着肚皮也能瞧出这女也此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更是有传言说,这位老太医行医这么些年,就没有看错的时候。” 柳轻眉听罢,又是一皱眉头,纪太医说的这种事情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宫中的女大多还是想要一个皇的,她们总觉得有一个儿在身边傍身,总是比较好的,所以以宫中宫规不严谨的时候,就有不少妃打怀了身孕开始就找一个有这样的本事儿的人在自己身边陪着,一直到能看出自己肚中的孩是男是女为止,更是有一些手段狠厉的女,一旦知道自己肚中的孩是位公主,就立马打掉,再想办法陷害到其他的妃嫔的头上,这样的手段多了,一来二去之间,总有被发现的时候,从那时候开始,这隔着肚皮看男女的事情,就被明令禁止了。 太医院中现存的老太医大多都德高望重,既然都已经被这位邶小主逼得使出了这样的本事,想想也知道邶采香的手段了。 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不由的觉得有些害怕,想着还好邶采香的肚里怀的是位皇,若真的是位公主的话,那怕是要白白的每一条小生命,甚至要牺牲上一个无辜的人儿。 而这个被牺牲掉的人,没准就是自己。 柳轻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想了想,才又继续说道,“那纪太医口中的这位老太医,想来就是前些日跟您一起去悬壶救世的那一位了?” 纪浦和微微的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柳轻眉笑笑,又轻声补充道,“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纪太医不用紧张,像是这样机密的事情,既然能让纪太医知道,想来是老太医将您当成了一位体己的后辈,我也只是随便猜猜。” “微臣没有误会娘娘的意思,”纪浦和微微垂眸,随后又轻声说道,“只是娘娘实在是聪明,一猜即中。” 柳轻眉笑笑,想了想也没有旁的事情要问了,她自己又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抬眼又瞧见芙蕖一脸别扭的表情站在自己的身边,便又微微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这里也没有旁的事情了,就不耽误纪太医的时间了,”柳轻眉说完,又转头对着芙蕖交代道,“芙蕖,你将纪太医送回去吧。” 芙蕖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听见自家娘娘柔声说道,“若是心里有什么话,那就说一说,若是有什么问题也不要憋着,问一问就是了。” 柳轻眉说完,便笑着拍了芙蕖一下,“行了,快去吧。” 瞧着芙蕖和纪太医走出宫门去之后,柳轻眉又重新倚靠到软榻上,想着邶采香这件事儿自己应该怎么办,折腾了一天,现下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只是夏天的白天长,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天边也只是有些微微的暗,还没有完全的黑下来。 柳轻眉轻轻的叹一口气,如今她已经不能生育了,也总得想一个法,保住自己的后路才行。 这边她正想着呢,那边乾清宫的小夏就走了进来,兴冲冲的说道。 “柳娘娘,别愣着了,快收拾收拾自己吧,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呢,您就等着接驾吧。” 柳轻眉谢过了小夏,转身又自己跑到软榻上愣起身来。 芙蕖这一送好些时候也没有回来,柳轻眉身上还穿着今儿早上的那一身衣服,因得昨天晚上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早晨起得着实是有些晚,实在是来不及洗澡,今儿又前前后后的在外头奔波了好些个时候,现下柳轻眉不但身上的酒味儿没有消,更是直接夹杂着一些汗味儿,可真是难闻死了。 眼瞧着是等不来芙蕖了,柳轻眉悠悠的叹一口气,想着干脆找长乐宫中旁的小宫女伺候自己洗澡吧,这刚刚打算招呼别人过来,一起身就瞧见芙蕖姑姑从外头回来了。 柳轻眉瞧着回来的芙蕖一脸的开心,便笑着打趣儿道,“怎么着,总算是开心了?不拉着一张脸了?” 芙蕖姑姑被自家娘娘说穿了心事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吐了吐舌头,凑上前去小声的说道,“娘娘可不要再取笑我了吧?” 柳轻眉笑笑,瞧着芙蕖这幅样实在可爱,便也没想着继续拿着刚才的事情说事儿,但还是把小丫头往外一推,佯装生气的说道,“行了,别变着法的偷懒了,快去找人给我烧热水去,皇上今天晚上要过来,我得抓紧时间洗洗澡,要不然皇上非被我身上的味道熏走了不可。” “哎。”芙蕖姑姑应一声, 立马跑出去为自家娘娘做事去了。 芙蕖手脚利索,干活很快,没一会儿就烧好了洗澡的水,现下虽说是大热的天儿,可柳轻眉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里,还是觉得很是是身心舒畅的。 “奴婢听着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想到主意了?”芙蕖姑姑一边为自家娘娘的洗澡水里撒着花瓣一边轻声说道。 “算是吧,”柳轻眉淡淡的应一声,随后又将自己的身往下沉了沉,让水完全的浸没自己的胸部,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芙蕖,我想要扶持一个人,你说谁比较合适?” “娘娘想要扶持旁人?”芙蕖姑姑一愣,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娘娘是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 柳轻眉一边往自己的身上泼着水一边微微的点了点头。 “娘娘自己不就很受皇上的宠爱,还废这个心思做什么?”芙蕖姑姑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不懂,”柳轻眉摇了摇头,轻声哀叹道,“我总会有和皇上闹矛盾的时候,说的再不吉利一点,我或许也会有在皇上面前犯错的时候,这时候若是能有个人在皇上面前吹一吹枕边风,为我说上两句话,那是很有用的。” 这么些年下来,柳轻眉深刻的意识到了在宫中有一个‘小帮派’是多么的重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皇后一直想要将刚进宫的听话的新人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说起来,在资方面,她也算是有了静妃娘娘的协助,只是静妃娘娘的性怪的让人难以捉摸,柳轻眉猜不透,更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每次都愿意帮自己的忙,自己与席姐姐倒是分不开的,只是柳轻眉不想让席姐姐每次都为了自己卷入这样那样的浑水里,自从多年前闵姐姐在柳轻眉面前倒下在之后,愿席语兰一声康健无虞,就是柳轻眉最大的心愿。 “那娘娘也用不着提携旁人啊,”芙蕖将新鲜的花瓣扔下去,还是一脸不解的说道,“席娘娘不就很好?” “席姐姐向来不愿争宠,心思压根就不再这上头,”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她知道席姐姐心中对皇上没有爱情,更是不喜欢宫中的生活,想来当年被送进宫里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些强迫的意味,想到这里,柳轻眉便轻轻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若是还想着让席姐姐去争宠,那才真是将她推进了火堆里。” 芙蕖姑姑听罢自家娘娘的这一番话,微微的抿了抿嘴,轻声问道,“娘娘您是想中找位有心争宠的?” 柳轻眉轻轻的点点头,芙蕖姑姑瞧见了之后,又淡淡的说道,“不然娘娘考虑一下秦小主?我瞧着她倒是有这个意思。” “我先前也想到她了,”柳轻眉点点头,轻声说道,“她也算是跟在我身边有些日了, 我一定是不会亏待她的,只是秦小主的性还是有些弱的,现下赵才人当道,我若是这时候把她推了出去,只怕她得宠之后要受赵才人不少辱骂,她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反抗,那岂不是时受了委屈?” 芙蕖点点头,垂眸瞧着自家小主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娘娘您心中的人选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头有一阵脚步声,芙蕖赶忙闭上了嘴,没一会儿,珠帘外头就站了一个人影。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这场盛宴背后的推手 “眉儿,是你在里头么?”皇上背手站在珠帘外头,低着头淡淡的说道。 “是,”柳轻眉轻轻的应一声,随后又比划着动作指挥芙蕖给自己将架上的衣服拿来,这才又开口说道,“皇上等等,臣妾在沐浴更衣呢。” 皇上沉沉的应了一声,芙蕖见状,立马将自家娘娘的身擦干,随后又有条不紊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给自家娘娘穿好。 许是在外头等的时间有点久,让皇上有些着急了,他撩了珠帘走进来,柳轻眉正背对着她, 芙蕖姑姑正为自家主的最后一件衣服系好身后的带,瞧见皇上进来了,还未来得记惊呼一声,就瞧见皇上冲着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冲着自己摆摆手,芙蕖姑姑会意,乖乖的退了下去。 这一系列的事情柳轻眉都没注意,皇上也不愿打扰她,接过刚刚芙蕖姑姑手上的活儿,轻轻柔柔的为柳轻眉将身后的带系好。 “果然是刚刚洗过澡的,”皇上将衣服整理好,顺势环上了柳轻眉的腰,将人整个都揽进自己的怀里,淡淡的说道,“你好香啊。” 柳轻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瞧见皇上在自己身后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直接笑着进皇上的怀里,娇嗔着说道,“皇上怎么来了?” “等你等得久了,着急了,就自己进来了。”皇上将脸埋进柳轻眉的颈窝里,闷闷的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柳轻眉笑着转过身来,直接扑进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我是说皇上今儿怎么又有空过来了?昨儿不是还说最近正在为南方蝗虫的事情操心,一时半会儿腾不出什么时间来么?” “我说什么来着,眉儿你果然是朕的小福星,”皇上揽着柳轻眉的手用了点力气,笑着说道,“昨儿见了你一面,今天就有人提出了整治蝗虫的法,先前研究的农药已经投入了使用,说是很是有效果。” 皇上弯着腰在柳轻眉的肩膀上蹭一蹭,又轻声说道,“想来南方的灾情,这就要解决了。” “这实在是太好了,”柳轻眉双手环上皇上的腰,笑着说道,“皇上这些日日夜操劳,真的是瘦了不少,让眉儿看着好生的心疼,如今总算是能睡上一个好觉了。” 皇上笑笑,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二人在里头腻歪了好一会儿,一直等到小厨房的人过来问要不要用膳,才慢悠悠的从里头出来。 因为提前知道了皇上要来,芙蕖嘱咐人烧热水的时候特地让人多做了几道饭菜,全部都是皇上爱吃的。 “皇上尝尝这个,”柳轻眉夹了一筷菜放进皇上的碗里,柔声说道,“这是臣妾宫中的厨刚刚研制出来的新菜,臣妾尝着不错,皇上也试试。” 皇上将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发现味道果然好的很,便笑着称赞道,“这各个娘娘宫中的厨,便数着你宫中的这几个手艺最好,比皇后和太后宫中的味道还要好。” “我看皇上是在谁的宫中说谁的好话吧,”柳轻眉笑笑,没好气儿的打趣儿道,“臣妾宫中的厨哪里能比得上太后和皇后宫里头的?” 皇上笑笑,嘴上虽然没有多说,却在心中悄悄的补充一句,是爱屋及乌。 一顿饭吃了大半,二人说说笑笑很是和谐,皇上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状似无意的问道,“刚刚等你的时候瞧见软榻的案几上放了一个小盒,很是精致的样,里头是什么?”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想着皇上既然这样问,那里头的东西,大抵是已经看过了的。 “我正要与皇上说这事儿呢,”柳轻眉笑着将手中的筷放下,一边招呼着芙蕖将那装着药丸的盒拿过来一边继续说道,“这是一位妹妹在我宫门口等了大半天才送到我手上的解酒丸。” 芙蕖这时候将东西拿了过来,柳轻眉打开盒,从其中取出一粒放到皇上的手上。 “解酒丸?”皇上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的小小药丸,说实话,他刚才的确已经打开看过了,瞧见里头是药丸之后还心中一怔,只以为柳轻眉准备了什么禁药。现下听她这样说,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仔细的闻一闻,这药丸居然还有清茶的香气,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是,”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皇上平时应酬多,难免少不了多喝酒,对肝脏很是不好,喝多了第二天还要头疼,这下就不怕了,回头我将这个交给高公公,让他时时给您备着,以后皇上喝酒的时候,臣妾也好放心。” 皇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手中的药丸,随后又直接将柳轻眉揽在怀里,笑着说道,“还是眉儿对朕好,回头一定要好好的赏一赏你。” “这个赏臣妾可不敢领,”柳轻眉轻轻的将皇上推开,笑着说道,“皇上要谢的,可是另有其人。” “哦?”皇上挑了挑眉毛,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眉儿说的是那送药的人?”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 “那还买什么关?”皇上轻轻的刮一刮柳轻眉的鼻,笑着说道,“快跟朕说说,是哪位爱妃这样的将朕放在心上。” “好啊,”柳轻眉娇嗔的瞪了皇上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皇上刚刚还说着眉儿最好呢,如今又立马想着别的爱妃了?” “眉儿最好,”蝗虫的事情好不容易解决了,皇上今儿心情好,便好声好气的哄着柳轻眉,“旁人是怎么都赶不上的。” 柳轻眉依偎在皇上怀里撒娇,柔声说道,“臣妾只不过是说笑罢了,皇上该赏还是要赏的。” 皇上轻轻的拦住柳轻眉,又在她脸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却迟迟没有说话,柳轻眉见状,自然也是知道皇上心思的,微微的笑一笑,淡淡的开口。 “今儿早上臣妾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吃了些,还带了一身的酒味儿在身上,旁人都没有注意,只郑才人的心思细,闻了出来,”柳轻眉稍稍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偏偏臣妾今儿贪玩,想去御花园中赏花,这一去就是一上午,又巴巴的跑到席姐姐那里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郑才人在长乐宫的门口站着,一张脸都晒红了,真是让臣妾好生的心疼。” 皇上皱了皱眉头,嘴上却还是不冷不淡的说道,“这么说来,这东西是人家郑才人好心送给你的?” “我瞧着啊,臣妾不过是沾了皇上的光儿罢了,”柳轻眉笑着从皇上的怀里坐起来,没好气儿的说道,“皇上自己说说,都多长时间没去人家郑才人那儿去了?” 皇上的眉头又皱了皱,经柳轻眉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自打除夕夜这位郑才人在太极殿一舞惊艳了自己之后,还真是好长时间未见了。 “就知道皇上是个喜新厌旧的,”柳轻眉没好气儿的抱怨一句,淡淡的说道,“人家郑才人就是因为关心皇上,可又瞧不见皇上,才巴巴的跑到我这长乐宫来等着,希望我能做个中间人,将这解酒丸送到皇上的手上。” “这些话是郑才人自己说的?”皇上微微的挑一挑眉毛,淡淡的说道。 “当然不是,”柳轻眉也学着皇上的样挑一挑眉毛,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都是臣妾从郑才人眼角眉梢的落寞里头推测的!” 皇上垂眼瞧着自己面前的柳轻眉,好久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刮了刮小姑娘的鼻。 “鬼机灵。” 有了柳轻眉得推荐,郑微接下来在宫中的日自然过得风生水起,皇上第二日晚上就直接翻了郑微的牌,好在柳轻眉还是没有看错人,郑微自己是很争气的,加上身上又有点才艺傍身,人又温柔懂事,半点都不比那个赵才人差。 果然,在郑微重新侍寝的第七天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去过赵才人那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上除了每月的十五去皇后的坤宁宫中,因为二皇的身太差,皇上时不时的会去耿长君的朝阳宫看望二皇,但是从来不再耿长君处过夜,再就是会去几次柳轻眉的长乐宫,席语兰的梨花堂,此外的所有时间,都留宿在郑微那里。 后宫中的众人都纳闷呢,这位郑才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竟然能在一夜之间翻身,从此获得圣上的专宠。 殊不知,这场盛宴背后的推手,正是这长乐宫的柳娘娘。 京城的八月天终于在众人烦躁的心情中到来了,这天气是越来越热,席语兰前几个月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跟着长公主去沁心园的骑射场,自打进入了八月以来,她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光是燥热就足够她受得了,只好日日躲清闲,跑到柳轻眉的长乐宫聊天乘凉。 “自打那郑才人得宠以来,她可来长乐宫找过你?”柳轻眉有什么事儿都不打算瞒着席语兰,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自己有了计划之后,第二天就告诉了席姐姐。 “没有,”柳轻眉将切好的一块果放进嘴里,淡淡的说道,“不来也好,省的惹人耳目,现下宫中的人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旁人最好永远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瞧着柳轻眉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你确定郑微知道是你在背后帮忙?”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那么聪明,应该是想得到的,现在咱们剩下的,就只有赌了,”柳轻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道,“咱们这次就来赌一赌,看看郑微是愿意帮我这个忙呢,还是想要装傻充愣,权当什么都不知道的样。” “这事儿我倒是不担心,”席语兰抬眼瞧着柳轻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说道,“眉儿你瞧人向来准,这个郑微瞧上去是老实,可我偶尔瞧着她转一转眼睛的模样,又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机灵了,我想她应该想的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席语兰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她现在还不算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她自己应该也能明白这一点,咱们既然能让她爬上去,那也能让她摔下来。”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感觉到席姐姐的手轻轻的握了握自己的,柳轻眉笑一笑,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许是因为邶采香的肚越来越大,这纪太医之前说的预产期也马上就要到了,我自己心里着急,所以多少会有一点乱了阵脚。” “眉儿,别怕,”席语兰握着柳轻眉的手紧了紧,轻声说道,“不管旁人怎么样,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柳轻眉笑笑,刚想说句什么,外头就有一个来传话的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见过席娘娘,见过柳娘娘,”那小太监许是跑的有点着急,说起话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邶小主那边要生了,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给各位娘娘小主们传个话。” “好,知道了,”柳轻眉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辛苦公公跑这一趟了。” 那小太监许是还是去旁的小主那里,也没有空和两位娘娘多说,乖乖的行礼过后就朝着下一处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席语兰笑笑,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走吧,去瞧瞧。” 等到柳轻眉和席语兰到的时候,发现皇后娘娘已经到了,郑微和秦兰也在,可又仅仅只是这几个人,剩下的各宫娘娘和小主,甚至是皇上,都没有到。 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里头的情况以及从内寝中传出来的,邶采香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哀嚎声。 席语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这里还真是萧条,不知道邶采香如果知道外头是这样的情况,心里还会不会好受。” 柳轻眉轻轻的叹一口气,走了几步才又淡淡的说道,“算了,先进去吧。” 邶采香的寝宫不比几位娘娘的,本来就有点小,现下站了这么多的人,更是显得拥挤不堪,皇后娘娘坐在正厅正中间的太师椅上,瞧见席语兰和柳轻眉来了,便微微的点了点头。 “来了。” “邶小主里头的情况怎么样了?”柳轻眉和席语兰对着皇后娘娘行礼过后又淡淡的说道,“听着这动静可真是让人揪心。” “太医说是没什么大问题,本就是顺产,”皇后皱了皱眉头,许是听着邶采香的声音烦躁,许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到底是第一胎,邶小主以前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次大抵是吓到了,所以才这样大的动静。” 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瞧见这小厅堂中连个坐着的位置都没有了,便只好跟席姐姐并肩站在那里。 本就是八月份的天气,又热又闷,大家又堵在一起,皇后娘娘在这儿瞧了半天,心中烦躁的厉害,便耐着性说道。 “邶小主这儿地方不大,各位姐妹们就不要在这儿挤着了,”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淡淡的说道,“大家先去院里透透气,本宫在这儿守着,有动静了再通知你们。” 众位小主娘娘本就觉得热,听皇后这样说,也就没有在拉扯什么,一个个乖乖的去院里头去了。 “柳娘娘。” 柳轻眉和席语兰刚刚踏出正厅的门,就听见有人在身后柔柔的唤了自己一声。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果然是郑才人。 “郑才人有什么事儿么?”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 “臣妾刚刚来的时候,瞧着邶小主后院儿里有一株月季开的正好,”郑微笑一笑,柔声说道,“不知道柳娘娘愿不愿意同臣妾一起去瞧一瞧。”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郑微,良久,才轻声说道,“有美景欣赏,我自然是愿意的。” 郑微笑笑,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柳轻眉悄悄的握一握席姐姐的手,两个人瞧瞧的使了个眼色,柳轻眉就跟着郑微到后院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邶采香寝宫的后院,柳轻眉刚刚在月季旁站稳,郑微就在她的面前行了个大礼。 柳轻眉自己倒也不着急,垂眼瞧着郑微的整个礼数都行完了,才又明知故问的开口。 “郑才人这是作什么,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儿现在也没有旁人,我与柳娘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就不藏着掖着了,”郑微仍在地上跪着,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臣妾在宫中这么些年,旁的不说,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臣妾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皇上这些年都将我晾在那里。如今却突然这般的宠爱我,若说背后没有贵人的提点,我自己都不相信。” 柳轻眉垂眼瞧着郑才人,等她一番话说完了,才笑盈盈的说道,“我还当是为了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个,郑才人也别在地上跪着了,让旁人瞧见了也不好看,快起来吧。” 说罢,便上前伸了伸手,将郑微扶了起来。 “郑小主怎么就断定,”柳轻眉笑笑,一双眼睛看向郑才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帮你的人是我呢。” 郑微也跟着笑笑,想了想,才又接着说道,“既然柳娘娘肯出手帮我一把,那就说明您心里还是看得起臣妾的,若是连自己的恩人是谁都瞧不清楚,那臣妾这样的资质,也不值得柳娘娘出手一帮了。” 柳轻眉笑笑,心想这郑微果然是个有脑的,自己终究算是没有认错人。 “这都是郑小主应该得到的,”柳轻眉笑笑,抬手扶上了自己的鬓角,淡淡的说道,“我也不过只是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真正有本事的还是郑小主你自己,说到底,能将皇上留在身边这么久,还是你自己的能耐。” “臣妾心中明白的很,若是没有柳娘娘在皇上面前提的那一句,便就没有臣妾的现在,”郑微又微微的欠了欠身,毕恭毕敬的说道,“单单凭着这一点,臣妾就愿意竭尽所能的报答柳娘娘。” “哦?”柳轻眉从来都没有打算装作是一副圣人的模样,她帮着郑微得宠,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帮自己的忙的,如今郑微自己都愿意开口了,那她自然愿意顺着郑微的话往下说,“那我倒是想听听,郑小主打算怎么报答我。” “臣妾虽说愚笨,却还是愿意去揣测一下娘娘的心意,以便为娘娘分忧解难,”郑微笑笑,抬眼瞧着柳轻眉,轻声说道,“经过一段时间的揣测研究,臣妾倒是也能猜一猜柳娘娘的心思。” “是么?”柳轻眉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经郑小主这样一说,我倒是想听一听,我自己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了。” 郑微笑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又凑上前去,在柳轻眉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 只这几句话,就能让柳轻眉确定,自己当日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郑小主远比本宫想的还要聪慧,”柳轻眉一抬眼,瞧着郑微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轻声说道,“那么我就等着郑妹妹的好消息了。” 郑微轻轻一欠身,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定当竭尽所能为柳娘娘效力。” 另一边席语兰正和秦小主并肩说话呢,柳轻眉从后院走出来之后,便几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一拍席姐姐的肩膀。 “怎么,还知道回来?”鉴于现下秦小主还在身边,席语兰的话也不好说的太直接,瞧着柳轻眉来了,便没好气儿的打趣儿道,“我还当是后院的花儿开的太好,你已经把我这个做姐姐的忘了呢。” 只不过如今瞧着柳轻眉这幅笑盈盈的模样,席语兰就知道,事情大抵是进行的很顺利的。 “哪里能将姐姐忘了呢,”柳轻眉笑着趴到席语兰的肩膀上,一边摇着席姐姐的手臂一边撒着娇,“不过邶小主后院的月季开的确实是好,郑才人瞧着喜欢的很,我俩就多说了两句,郑才人说她也想在自己的院中种上一些花,我就将姐姐在院中养了些花草的事儿告诉她了,郑才人还说有空要去席姐姐的住处拜访。” 柳轻眉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轻轻的捏了席语兰的腰一下,席语兰会意,刚想要将柳轻眉的话头接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旁秦小主的声音传来。 “席娘娘宫中养的花草确实是极好的,妹妹每回儿瞧见了,也觉得羡慕的不得了呢,这心中养花草的念头,也就被勾起来了。” 两个人的话突然被打断,便相互的使了个眼色,姐妹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柳轻眉又笑盈盈的看向秦兰。 第二百七十八章 喜欢你? “好些日没有瞧见秦妹妹了,”秦兰今儿穿了一身素净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衣服颜色的原因,衬得脸色很是不好,柳轻眉瞧了几眼,有柔声说道,“刚刚在里头的时候没能有机会跟秦妹妹打招呼,一出来又被郑小主带走了,弄得现在才有机会跟秦妹妹说一句话,妹妹这段时间可还好么?在忙些什么呢?” “妹妹我闲人一个,哪儿有什么事儿可以忙,”秦兰笑笑,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只是瞧着柳娘娘和席娘娘最近似乎都很忙,妹妹我也不好过多的去打扰。” “秦妹妹多虑了,”席语兰转过身来瞧着秦小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和眉儿这些日也闲的很,三公主和长公主身边都有奶娘照顾着,也用不上我们俩,妹妹若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尽管来找我们聊天喝茶就是。” “两位姐姐不嫌弃妹妹我就已经很感激了,”秦兰笑笑,柔声说道,“回头妹妹找个合适的时间,一定去两位姐姐的寝宫坐一坐。” “你我都是姐妹,哪里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秦妹妹若是什么时候想来了,尽管来就是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饶有意味的说道,“倒是秦妹妹,万事不要想的太多了。” 秦兰一愣,一抬眼正好对上柳轻眉看过来的眼睛,不由的浑身一愣,好一会儿,才又支支吾吾的说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知道了。” 三人这边正尴尬的没什么可说呢,就听见屋里头传来了一阵啼哭的声音,郑微也正是这个时候从后院里走出来,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生了’,惹得大家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到底是一条新生命的落地,还是值得让人高兴的。 一群妃嫔们开开心心的走进屋里去,正好瞧见产婆将小孩给抱了出来,果然是个男孩,却生的粉雕玉器,很是好看。 小皇被皇后抱在怀里,几位娘娘小主们都赶着去看,皇后娘娘这个时候也和气了起来,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孩确实是可爱,只是皇上到最后还是没有来,邶小主一个人躺在里头,多少还是让人觉得唏嘘的。 刚生出来的小孩娇贵的很,经不起怎么折腾,几位娘娘小主们自然也是体谅的,看过几眼之后就各自回宫去了,皇后娘娘将小皇交给了奶娘,因得皇上没有来,邶小主身边似乎又没有交好的小主,皇后娘娘只好自己留下来,看看邶小主是否有什么不适。 “我瞧着这秦小主有些不对,”回去的路上,席语兰瞧着秦玉走了之后,对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她是不是猜到咱们和郑微之间的事情了?” “具体的事情她是猜不到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只是她生性多疑,总有多想的时候,今儿就算咱们不与郑微有什么私下的矫情,单单就说郑微刚刚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就算是没有什么事儿,她也会是刚刚的那般态度。” “我瞧着你刚才也算是提醒她了,”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 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我想着,回头还是去找她一次,将这里头的关系都跟她说明白了,也省的她自己乱想些有的没得,平白的给咱们填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席语兰点点头,她和眉儿两个人本来就没打算将秦兰处于一个不管不顾的地步,只是眉儿现下想的这件事儿,郑微确实要比秦兰更合适,一来是因为郑微先前与柳轻眉的交情不多,唯一向柳轻眉示好的那一次也是在深夜里,没人瞧得见,不像是秦兰,人人都知道她同柳轻眉交好,有些话由郑微来跟皇上说,自然是更有立场的;这二来,单凭性格这一点来说,制衡先前得宠的赵才人,郑微能伸能屈的性格和聪明的脑也比秦玉要更合适一些。 柳轻眉本想着,等这件事儿过去之后,她便会挑个合适的时候在皇上的面前多多的举荐一下秦兰,想着她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进宫这么多年却还只是一个御女的位份,实在是有些不合适,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只要有一口吃的,自然也就不会让她这个妹妹饿着。 只是秦兰自然是瞧不见柳轻眉这些为自己好的想法的,郑微一得宠,在加上身边的小宫女又多嘴多说了两句,她人又自卑,便要忍不住的瞎想,只当是柳轻眉瞧不上自己,昔日的那些个姐妹情,大抵也是假的了。 “也好,”席语兰点点头,一边叹气一边说道,“能尽早说开了最好,也省的让旁的有些人钻了这其中的空,那麻烦也真就大了。” 柳轻眉轻轻的应一声,一边想着刚才邶采香寝宫中的情况一边往回走,心中不免有千万种的感慨,她以前知道的情况虽说是多,但真实见到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瞧清楚了阶级的可怕,就像此时此刻这红艳又凉薄的宫墙,一层一层压在你的身上,让你喘不过气来。 晚上的时候郑微正坐在铜镜前清理妆容呢,想着已经到这个时辰了,皇上大抵是不会过来了,可刚刚将头发全部都放下来,就听见身后珠帘晃动的声音,郑微一回头,瞧见来人竟是皇上。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郑微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盈盈的说道,“臣妾还以为您今天晚上会在邶小主那里,不会到臣妾这儿来了。” “刚从她那里过来,”皇上在软榻上坐下,闭着眼睛一脸疲惫的说道,“就想着过来瞧瞧你。” 郑微脱掉了鞋袜,光着脚爬到软榻上去,熟门熟路的给皇上捏着肩膀,她这几个月来都是这么做的,每每瞧见皇上累得时候,就过来捏几下,皇上很是受用。 “还是你捏的好,轻重掌握的好极了,”皇上闭着眼睛躺倒郑微的怀里,淡淡的说道,“舒服。” “皇上可瞧见小皇了?”郑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皇上躺的舒服一点,“小孩长得可这好看,很是像皇上,邶小主可真是有福气。” “小皇确实可爱,”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不过有没有福气,那就要另说了。” 郑微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 “臣妾愚钝,”郑微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皇上本闭着眼睛躺在郑微的怀里,听见她这样说之后便微微的抬了抬眼睛,直直的瞧着郑微的一张脸,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朕为什么喜欢你么?”皇上抬手捏了捏郑微的脸,话语中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说道。 郑微又是一怔,想了好半天,实在想不出应该怎么回答皇上的话,这才微微的摇了摇头。 “臣妾不知道。” “因为你话少,又活的明白,”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从来都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像是旁的宫的小主们,觉得自己得了宠之后,就总是有些弄不明白自己的地位,什么事儿都想去插一脚,什么话都想要说一句。” 皇上这话摆明了是在责备,郑微听罢连忙在软榻上跪下来,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知错,还请皇上责罚。” “朕不过是随口说一句,你这样害怕做什么?”皇上支着胳膊撑起身来,瞧着现下的郑微活像是一只吓掉了魂儿的兔,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的很,便上前去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朕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郑微虽说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可心中还是有些余悸的,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皇上心中再一个不高兴,那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两个人合衣躺在软榻上,皇上枕着自己的胳膊,郑微躺在皇上的胸膛上,她本以为这一晚上就要过去了,哪知道皇上突然又是一口叹气。 “皇上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啊?”郑微双手环抱住皇上,笑着说道,“您今儿添了小皇,是件大喜的事情,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添了位小皇朕在自然是高兴的,”皇上抬眼瞧着顶棚,淡淡的说道,“只是小皇的那位母亲,实在是让朕放心不下。” 郑微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心想这回倒好,自己还没有说话呢,皇上自己就先把问题抛出来了,倒是省的她多费口舌了。 “皇上是说邶小主?” “恩,”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沉声说道,“你们终日在后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邶小主是什么样的品性,你应该比朕要清楚的多。” 低头瞧见郑微垂着眸不说话,皇上又继续说道,“这样可爱的一个小皇,若是放在邶小主的膝下养着,只怕是交不出什么好来。” 皇上本等着郑微回话,却迟迟没有听见回想,低头一瞧,郑微正咬着嘴唇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 “想什么呢,”皇上轻轻的瞧一瞧郑微的脑袋,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用顾忌什么,今日朕恕你无罪。”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投靠梅亭夫人 皇上也是自己心中乱,急着想找一个人倾诉,这件事儿他已经思索了很长时间了,可在他自己还没有得出答案的时候,邶采香的孩就已经生下来了,这件事儿在给他带来欣喜的同时,自然也会让他的情绪更加的杂乱。 而在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弊之后,郑微无疑是他现下最能倾诉的对象。 “臣妾想着……”郑微又摇了摇嘴唇,极其小声的说道,“若是皇上实在不放心邶小主,或许皇上可以重新为小皇寻一位品性好一些的母妃,这样或许对小皇的成长更有利一些。” 郑微说完,又立马从皇上的怀里坐起来,一脸害怕的说道,“这也是臣妾的一己之见,无意冒犯邶小主,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臣妾太过狠心才好。” 皇上半躺着瞧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郑微,良久,才也跟着坐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算什么狠心,朕原先也有这样的打算。” 郑微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瞧过去,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那按照爱妃的意思,后宫中哪位娘娘或者小主的品性比较好,能够担当此重任恩。” “臣妾觉得……”郑微皱着眉头,佯装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许久,才又继续说道,“长乐宫的柳娘娘的品性极佳,很是适合这个位。” “哦?”皇上抬手轻轻的绕上郑微散在肩头的头发,不紧不慢的说道,“朕先前竟然不知道,你和眉儿的关系竟然这样的好。” 皇上本没有多想,只是如今让郑微这样一提,倒是让他想起前段时间眉儿将那解酒丸呈到自己面前来的事情,如今又是关系到过继皇的大事,这让皇上不得不慎重一些,若说这件事就是这两个人一手策划的一件事情,那皇上也是相信的。 郑微听了皇上的话心中也是一怔,却没有在表面上显现出来,干脆装傻充愣的说道,“和柳娘娘么?” 皇上笑笑,却没有着急说话。 郑微见状,又皱着眉头说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先前瞧着柳娘娘身不好,臣妾一直挂念着,倒是去长乐宫送了几次药,但是都被柳娘娘回绝了,只有那解酒药留下了,还是因为柳娘娘心中想着皇上用得着才留下的。”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郑微也是害怕皇上已经将她到长乐宫那几次的往来都查了个清楚,所以干脆将实情说了出来,只是两个人在长乐宫里头的对话内容,是万万不能说与皇上听就是了。 “哦?”这倒是让皇上来了兴致,挑着眉毛说道,“先前怎么没有听你们提起过?眉儿为什么不肯收你的药?” “原是因为柳娘娘的身太过于虚弱,是不能随便用药的,纪太医平日里料理的仔细的很,柳娘娘自己也注意,只不过柳娘娘为人和善,虽说是拒绝了臣妾的好意,但作为回礼,还是送了臣妾一些治冻疮的药膏,”郑微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展示给皇上看,“皇上瞧瞧,臣妾去年冬天起的那些个冻疮,如今都已经彻底的好了。” 瞧着皇上拉着自己的手在烛光下头仔细的瞧着,郑微想着圣上大抵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便又立马心生一计,立马抽回自己的手,佯装生气的说道。 “皇上刚刚那样说,是在怀疑臣妾是为柳娘娘做说客的么?” “确实,”皇上笑笑,丝毫没有要逃避的意思,瞧着郑微生气的样觉得有趣儿的很,便又笑着说道,“不过现下已经不这么想了,你说的对,眉儿的为人确实是没的说的。” 郑微笑笑,反正也是假装的生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现下瞧见皇上不怀疑自己了,立马扑到圣上的怀里撒娇。 “前些年委屈你了,日后朕一定好好的补偿补偿你,”想着堂堂的一位小主竟然沦落到手上起冻疮的地步,皇上的心中自然也是很不好受的,他将郑微的手拉到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不早了,快睡吧。” 两个人从软榻上移步到床上,合衣睡去,一夜无梦。 另一边柳轻眉为了秦兰的事情操心了一晚,再加上她晚上又梦到了芙蓉,早上起来立马被这种被身边亲近的人背叛的苦痛感吞没,这样的感觉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便想着早点跟秦兰那边解释清楚,于是用过晚饭之后,便带着芙蕖姑姑朝着秦兰的住处去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瞧着秦兰正打扮好了往外走,瞧见了柳轻眉之后自然一愣。 “秦妹妹这是要去哪儿呢?”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秦兰身后的宫女手中端着的名贵药材,不紧不慢的说道,“坤宁宫的人一早就来传信,说是皇后娘娘头疾发作,今儿早上的请安就免了,我想着昨儿与秦妹妹的约定,就特地一早就赶过来了,如今瞧来似乎是不巧了?” 秦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立马将身后端着东西的宫女挡住,这才又笑盈盈的说道,“没有什么不巧的,柳姐姐快进来吧。” 既然她都已经这样说,柳轻眉也就没有说破,跟着秦兰就进了寝宫内的软榻上坐下。 好些日没有来秦兰这里了,发现屋中的摆设也变动了一些,柳轻眉四下瞧了瞧,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 那边小宫女正忙活着准备点心呢,却被柳轻眉拦下,刚刚吃过早饭是没有心思吃这些东西,瞧着秦兰执意要准备,柳轻眉便只好要了杯茶。 “这些茶叶还是之前柳姐姐送我的,”秦兰笑笑,从小宫女的手中接过茶水壶来,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如今却被我拿来伺候姐姐了,还真是有些惭愧。” “送出去的东西又吃了回来,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大便宜了!” 柳轻眉这话说的巧,一下就化解了秦兰的不好意思,顺带着也将刚进门那阵来个人之间的尴尬化解了不少,哈哈一笑之后,话匣自然比较容易解开。 两个人先有的没的随便聊了一会儿,等着话题凉下来的时候,柳轻眉便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冲着芙蕖使了个眼色,芙蕖姑姑会意,立马从怀里掏出几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纸包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到自家娘娘的手上。 “昨儿听妹妹说想在自己的院中养些花草,我仔细一想,妹妹你的院里头是有些空的,养些花草倒也是件好事儿,”柳轻眉笑笑,将那些个小纸包往前一推,淡淡的说道,“席姐姐也记挂着,让我将这几包种给妹妹送来,都是些好养模样又好看的花儿,想来妹妹会喜欢。” “呀,”秦兰欢喜的将这些个种拿在手里,柔声说道,“两位姐姐对我真好,我只不过是提了一句,两位姐姐就记到心里去了。” “既然秦妹妹知道我和席姐姐对你好,”柳轻眉的指腹缓缓的划过茶杯的边缘,不紧不慢的说道,“为什么还要去投靠梅亭夫人?” 秦兰一愣,随后又支支吾吾的说道,“姐姐,我不知道你在……” “行了,别跟我遮遮掩掩的了,”柳轻眉笑着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刚刚进门的时候妹妹挡的有些不及时,你身后的小宫女端着的那些个东西,我都已经瞧清楚了。” 秦兰微微的垂了垂眼眸,不再说话。 “我瞧着那些个药材,个个都是救命的良药,想来是之前皇上赏给妹妹的吧?”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想想这宫里头除了梅亭夫人身边的二皇,还有谁能用上这么些个名贵的药材呢?” “柳姐姐,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秦兰的一双眸里头蕴满了泪水,连柳轻眉的眼睛都不敢看,低着脑袋小声的说道,“只是柳姐姐这段时间与郑才人走的进,我还只当……” “你还只当我瞧不上你,”柳轻眉淡淡的瞥了秦兰一眼,凉凉的说道,“思前想后之后还是觉得跟着我没有出路,只是白白的糟蹋了自己,蹉跎了光阴,还不如早早的给自己寻一位新的姐姐,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姐姐……” 秦兰低低的唤一声,沉默半响之后,又缓缓的站了起来,直接跪在了柳轻眉的面前。 “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我这一回吧,”秦兰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一颗一颗的砸到地面上,抽抽搭搭的说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啊。” 柳轻眉皱着眉头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的秦兰,她本来没想着将事情弄成现在的这个局面,到底大家以前都是用姐妹相称的,现下的误会若是能解开,大家说开了最好,何必弄成这样一副又哭又跪的模样。 实在是不好看。 好在现下在寝宫中伺候的宫女不多,只有刚才跟在秦兰身后的那一个,柳轻眉让她先出去等着,转头又让芙蕖姑姑也跟着那位小宫女一起出去了。 “行了,你这样我瞧着也不好受,”柳轻眉朝着秦兰伸出了一只手,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起来坐着说吧。” 看着秦兰重新在软榻上坐好,拿着手帕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的模样,柳轻眉又是一阵叹气。 “你若是真的不想跟着我了,我也不好说什么,到底是你自己的人生,你想要过成什么样,还是要你自己选择的,”柳轻眉淡淡的瞥了一眼秦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只是你就算要换人,那也要找一个靠谱一些的,你这样盲目的想要投靠梅亭夫人,不过是瞧着现下后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梅亭夫人的位份最高,我想着,你多多少少还是抱着些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的,只是你现在的模样像个没头苍蝇一般,这个梅亭夫人的为人,你先前可曾了解过?” 第二百八十章 她不配养育一位皇 秦兰轻轻的摇了摇头,终于肯抬起眼来瞧一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没有。” “你进宫比我要晚上几年,有些事情你都不知道,这事情过去的时间久了,真相无从考证,我也不好空口和你瞎说,”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们只拿着眼前现有的事儿说,现下后宫中的妃嫔中,周才人是倚靠着梅亭夫人的,那你瞧着,她现下可是为自己谋的一个好前程了?” 见秦兰摇了摇头,柳轻眉便又接着说道,“还是秦妹妹你有足够的自信,自己比周才人要厉害?” “柳姐姐刚才说的对,”秦兰耸拉着一颗脑袋,小声的说道,“我现下的状态不过是一只瞧不见光亮的没头苍蝇,哪里还能想的了那么多呢。” “你不是瞧不见光明,你是被蒙蔽了眼睛,”柳轻眉摇摇头,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你了还记得我与席姐姐经常与你提起的,那位闵莲闵姐姐。” 秦兰点点头,不知道柳轻眉突然提起这位已故的小主是为了什么。 “当年闵姐姐就是中了梅亭夫人的全套,才落得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聪明的梅亭夫人还将这件事全部都推到了当时她的一位姐妹的身上,”柳轻眉说罢,又凉凉的补充道,“你觉得这样一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会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好前程?” 秦兰一怔,被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满脸泪痕的拉住柳轻眉的手。 “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让您想起了过往的伤心事儿。” “无妨,”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事到如今,我还想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去投奔梅亭夫人么?” “只要柳姐姐还愿意要我,我愿意一辈跟在柳姐姐的身旁,”秦兰抬眼瞧着柳轻眉,一脸坚定的说道,“至于什么恩宠,就算是瞧不见,妹妹也不在乎了。” “这倒不至于,”柳轻眉瞧见秦兰终于反应过来,便轻声说道,“我本已经打算好了,等这件事儿过去,就多多在皇上面前提提你,你自己再多多整齐,如此一来,你的恩宠自然是少不了的。” 秦兰一愣,她从来不知道柳轻眉还有这样的打算,若是她早早的知道,这段时间也不必过得如此的苦闷了。 “还有和郑才人有关的事情,”柳轻眉知道自己若是不把这件事儿说清楚,未来秦兰还是会耿耿于怀的,便缓缓的说道,“郑才人如今如此得宠,我确实在中间出了一份力,也确实有个忙要郑才人帮忙,这件事儿之所以不找你帮忙,不是因为瞧不上你,是因为在有些方面郑才人确实比你合适。” 柳轻眉说着,就将自己之前的考虑尽数跟秦兰说了。 “还请秦妹妹相信我,也相信席姐姐,”柳轻眉顿了顿,柔声说道,“我俩并没有一点瞧不上你的意思。” 秦兰连连的朝着柳轻眉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和感谢,并说自己日后一定会忠心耿耿的跟着柳轻眉,加上秦兰的本性并不坏,柳轻眉自然也就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只是这个误会终于解开了,柳轻眉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她最后也没有跟秦兰说自己正在密谋的事情,倒不是为了防她,只是这件事儿毕竟牵扯重大,柳轻眉想着,宫中人多嘴杂,这种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便就少一个人知道吧。 傍晚时分,高无庸带着小夏走进乾清宫内,请圣上翻牌。 皇上垂眼瞧着木盘中摆放整齐的绿头牌,良久,才将静妃娘娘的牌缓缓的翻了过去。 “朕好些日没去静妃那儿了,”皇上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淡淡的说道,“今儿得了功夫,正好去瞧瞧她。” 静妃娘娘向来素朴,没有争宠的心,也没有争宠的命,知道皇上翻了自己的牌之后,也只是淡淡的应一句,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算是为接驾做准备了。 乾清宫的人来传信的时候说了皇上不过来用晚膳,静妃娘娘自己也没有用晚膳的习惯,等到各个宫殿中的灯笼都点上之后,皇上便缓缓的来了。 “静妃这些日瘦了。”皇上坐在软榻上,静静的瞧着坐在灯光下的静妃娘娘,淡淡的说道。 “皇上知道臣妾的,”静妃娘娘笑笑,轻声说道,“这一到了夏天,臣妾就有些不思饮食,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臣妾就更加不爱吃饭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皇上换了个姿势,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回头我跟御膳房交代一声,让他们每天不许重样的给你送一日三餐,总能碰上你爱吃的东西,总能遇上你想吃饭的时候。” 静妃娘娘又是一笑,这事儿若是放在她年轻的时候,她定是会劝解皇上不要这样的劳师动众,浪费东西的好,如今的她却学会了接受,听见皇上这样说,便也就一笑而过了。 “皇上今儿怎么想起到臣妾这儿来了,”静妃娘娘为皇上斟满一杯茶,淡淡的说道,“昨儿宫中刚刚添了一位小皇,臣妾还以为皇上这两天都要在邶小主那儿待着呢。” 一听静妃娘娘提起了邶采香和小皇,皇上原先脸上还有几分笑意,如今却半点笑容也没找到,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瞧皇上这模样是遇上难处了,”多年的相处下来,皇上随便一个表情的变化,也能让静妃娘娘瞧出不对来,“那么今儿到臣妾这儿来,是寻个排忧解难的去处来了?” 皇上笑笑,他喜欢和静妃娘娘说话,这跟他喜欢郑才人的原因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一点是,他相对其郑微来说,更加相信静妃娘娘,和她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自己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注意大可以直接说。 “邶小主的品性不够,” 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不配养育一位皇。” 静妃娘娘点点头,这个问题她先前也有讨论过,答案自然是与皇上不谋而合的。 “确实。” 皇上抬眼瞧着静妃娘娘,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全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因得静妃娘娘与先帝的简太妃交好的原因,先帝也曾见过静妃几次,对她的评价很是高,说是静妃身上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处世态度,很是令人赞叹。 “那么若是依着静妃的意思,要是朕想要在这皇宫中重新为小皇寻一位母妃,哪一位比较合适?” 静妃娘娘一杯清茶下肚,听了皇上这话之后竟突然笑了笑。 “臣妾倒是想问一句,皇上这样说,心中究竟是已经有了人选呢,还是没有人选呢。”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朕的心里确实是有几个人选的。” 皇上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但今儿过来,主要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杯中的茶水已经见了底,静妃娘娘抬手为皇上和自己一人斟满一杯茶,看着白玉做的茶杯中冒出热气,这才又淡淡的开口。 “若是依着臣妾的意思,倒是觉得长乐宫的柳娘娘不错。”静妃娘娘将茶杯放下,轻声说道。 “哦?”皇上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想着这两天还真是有趣儿,怎么问谁都是一样的答案,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眉儿真的有这样的本事,能让这些人都为她说上一句话。 皇上饶有兴致的瞧着静妃,淡淡的说道,“说说吧,为什么觉得眉儿比较合适。” “皇上想要给小皇令寻一位母妃,不过是因为邶小主品性不过,皇上担心她耽误小皇的成长,”静妃娘娘笑了笑,随后又淡淡的说道,“皇上瞧瞧三公主生的有多可爱多讨人喜欢,就可以窥探出柳娘娘教育小孩多有一套了。” “吟儿确实可爱,”皇上点点头,抬眼瞧着静妃,淡淡的说道,“便只是因为这个?” “若是考虑多方面的因素,那就更是非柳娘娘莫属了。” 静妃娘娘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在心中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之前的位置,才又淡淡的说道,“柳娘娘生养过皇嗣,相比那些个没有育儿经验的妃嫔来说,确实更适合养育小皇。” “再者说了,柳娘娘品性优秀,而且……”静妃娘娘见皇上眯着眼睛不说话,便又继续补充道,“柳娘娘之前生养的那位皇早夭,想来是柳娘娘心中的一大痛楚,后来又遭人陷害,不能再生育……” 静妃娘娘说到这里之后很是合适的停了停,随后又悠悠的叹了口气,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这事儿是朕对不起她,”良久,皇上才淡淡的说道,“若是当日朕肯相信她,也不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许是说起了伤心事儿,皇上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中的光彩都黯淡了不少,被烛光一照,更是显得落寞异常。 静妃娘娘瞧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皇上如今换上了这幅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心中默默思忖一番之后,还是决定起身来走到皇上的身边去,抬起手来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扶着皇上的背。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皇上也不必太过于执着于此,现下只要走好日后的每一步就是了。” 皇上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良久,才轻轻的拍了拍静妃娘娘的手,沉声说道。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眉儿确实是在朕的考虑范围之内,”皇上垂了垂眼,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只是你可知道,原先朕心中的另一个人选是谁?” “不如让臣妾猜一猜吧,”静妃低着头温婉的笑笑,随后又轻声说道,“皇上心中的另一个人选,可是臣妾?” 皇上抬眼瞧着静妃娘娘,良久,才勾着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么现在……”皇上转头瞧着外头的点点烛光,怅然的说道,“你还是觉得,眉儿更适合养育小皇么?” 静妃顺着皇上的目光瞧出去,笑着说道,“先前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之所以觉得长乐宫的柳娘娘更适合养育小皇,是经过多方面综合的考虑的。” 瞧着皇上转头瞧着自己这里看过来,静妃娘娘便又淡淡的说道,“这考虑的人选之中,自然是包括臣妾自己的。” 皇上垂着眼眸思忖了良久,才轻轻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静妃娘娘始终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听到皇上这样说,便缓缓的站起身来给皇上行礼。 “爱妃这是做什么?”瞧见了静妃娘娘的举动,皇上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皇上要走了,臣妾自然是要行礼相送的。”一套礼节行完,静妃娘娘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朕何事说过自己要走了,”大抵是被静妃娘娘说中了自己的心事,皇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便清了清嗓,沉声说道,“朕今晚既然翻了你的牌,自然会留在你这里过夜。” 静妃娘娘好整以暇的瞧着一本正经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圣上,等他一番话说完,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臣妾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您是什么样的心思,臣妾大抵还是知道一二的,”静妃娘娘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既然事情也已经商量完了,皇上自然没有必要在臣妾这里耗着。” 窗外头有万千的烛光,一点点的都映照在皇上的眼睛里,这些年来,皇上和静妃难得有这样的时候,能够这样安安静静的瞧着彼此,没有旁人的纷杂扰乱,好似天地间的万物都精致了下来。 “朕总想着要补偿你,”皇上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当年朕把长公主送去给了长公主抚养……” “这不一样,”静妃娘娘笑笑,淡淡的说道,“灵儿现在生活的很好,若是她还跟在我身边,不一定会生活的比现在更好。” 皇上一愣,随后又轻轻的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现在算是彻底的解疑答惑结束了?”静妃娘娘难得俏皮一次,瞧着皇上皱着眉头的样,不由笑着打趣儿道,“皇上若是现在就走,兴许长乐宫那边还没有歇下,您还能与柳娘娘说几句话。” “你啊,”皇上笑着摇摇头,随后又缓缓的站起身来的,路过静妃娘娘身边的时候,才又轻轻的说一句,“走了。” 静妃笑着点点头,听着皇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眼神又跟着皇上的脚步穿过了慢慢的长廊,一直到皇上走出静妃的寝宫之后,她才微微的欠了欠身,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句。 “臣妾恭送皇上。” 长乐宫内。 “娘娘这两天就捧着这本书瞧个不停,”芙蕖姑姑一边为自家娘娘整理着床铺一边悠悠的吐槽道,“今儿晚上的晚膳也没怎么吃,如今竟然连觉都不打算睡了么?” 柳轻眉没好气儿的瞧芙蕖一眼,本打算搭理这个小丫头,随后就听见珠帘轻轻拨动的声音, 还未来得及抬头,就听见皇上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是谁晚上没吃饭啊?” 主仆二人都没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先给圣上行了个礼。 “皇上别听芙蕖瞎说,”柳轻眉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前去,“臣妾不过是晚膳的时候少吃了几口,到她这里记就变成臣妾没用过晚膳了,可真是冤枉。” 先前柳轻眉本着节约的原则,内寝中只点了两根蜡烛,如近瞧着皇上来了,一边将人拉到软榻前坐下,一边点上了案几上的一根蜡烛。 “皇上今儿可没翻臣妾的牌,”柳轻眉在皇上身边坐下来,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怎么跑到臣妾这儿来了?” “因为朕翻了旁人的牌,眉儿不高兴了?”皇上瞧着柳轻眉气鼓鼓的样不由的觉得可爱,上前去在小丫头的脸上轻轻的捏一下,又轻声说道,“今儿朕翻得是静妃的牌,去她那儿坐了一会儿,瞧着她无心侍寝,朕就到你这儿来了。” 柳轻眉刚刚说的虽说是玩笑话,可一听皇上先前翻得是静妃娘娘的牌,又立马觉得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赶忙解释道。 “臣妾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朕知道,”皇上抬起一根手指放在柳轻眉的嘴唇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朕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今儿与静妃娘娘聊起你,便就有些想你,于是不知道怎么的,晃晃悠悠的,就走到长乐宫的门口了。” 柳轻眉被皇上说的竟然有那么一点的不好意思,自己在那里害羞了半天,才又小声的说道。 “这么些年了,若是在民间的话,眉儿与皇上也算的是老夫老妻了,皇上怎么还拿着这些哄小姑娘的话哄我?” “我的眉儿才不老,”皇上笑着将柳轻眉揽在怀里,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朕的眉儿年华正好,倒是朕,的确是有些上了年纪的。” 柳轻眉刚想开口安慰,一仰头却被皇上刮了刮鼻,柳轻眉微微的瞥了瞥嘴。只听见皇上闷闷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传过来。 “只是朕十分珍惜你口中所说的这份‘老夫老妻’的情谊。” 柳轻眉笑笑,这些年来,她自然知道皇上的心思,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钻到皇上的怀里,或撒娇几下,或者干脆不说话,造就一些此事无声胜有声的浪漫。 “自打你父亲重新回朝以来,在前朝的反应很好,你的两位兄长也算是底层兢兢业业,丝毫都没有浮躁,”皇上搂着柳轻眉的手紧了紧,淡淡的说道,“朕想着什么时候为他们晋一晋官品,也算是对她们的肯定。” 柳轻眉听见皇上跟自己说这话心中是万般的感慨,却又不敢直接的表现什么,怕惹了皇上的疑心。 “这种事情皇上做主就好,”柳轻眉搂了搂皇上的脖,淡淡的说道,“眉儿不过是后宫的一介女流,是不懂这些事情的。” “朕想着你总是记挂着心里,”皇上笑笑,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一个吻,柔声说道,“做完决定就想着跟你说说。” 外头月色迷人,柳轻眉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撒娇,父亲和兄长们又要升官了,她本来应该高兴才是,现在却不知道怎么了,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邶小主那儿的小皇你可去瞧过了?”半响,皇上才又淡淡的说道。 柳轻眉一抬眼,皇上这么晚来本就不太正常,她原先还纳闷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瞧过了,”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生产的时候去瞧过一眼,很是可爱。” 皇上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勾着嘴角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膀,两个人便顺势坐了起来。 “眉儿觉得可爱?” “自然是可爱,”柳轻眉垂眸笑笑,柔声说道,“小皇生的粉雕玉器,实在是讨人喜欢。” “你若是喜欢……” 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皇上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沉声的问一句什么事儿。 “皇上,朝阳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小皇不好了。” 因得皇上今天晚上翻得是静妃娘娘的牌,所以朝阳宫那边出来的传话的小太监先是去了静妃娘娘那边,得知皇上不在之后才又来到了长乐宫。 路上浪费了这样久的一段时间,所以等到皇上和柳轻眉赶到的时候,小皇的气息已经没有了,耿长君正伏在床头哭的伤心。 “长君。” 若说皇上心中没有愧疚,那是假的,到底是自己的孩,如今却连最后一面儿都没能见上,这让皇上心中怎么能够好受,耿长君这段日照顾按二皇本就辛苦,如今已经瘦的不成样,可到底还是个美人,当日的风韵犹存,如今哭的满脸都是眼泪的样更是惹人怜惜,皇上走上前去,轻轻的将人拥在怀里。 皇上和柳轻眉到的时候皇后和静妃娘娘已经到了,这事儿耿长君原是不想惊动旁人的,只是找人去静妃娘娘那里给皇上传话,才让她知道了,考虑到太后娘娘的身,如今又是半夜,就没有人去惊动她老人家。 柳轻眉缓缓的走到静妃娘娘的跟前的,两人稍微一对眼,静妃娘娘便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轻声的说一句。 “罪过。” “皇上,二皇是被人陷害的皇上,”耿长君一把抓住皇上的袖,一边哭着一边说道,“二皇他前段时间还好好的,这几天臣妾更是一点汤药都不差的伺候着,这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二皇之死 耿长君掉着眼泪的样让柳轻眉想起她的孩去世时候的场景,不由的心中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可又不想自己失了仪态,干脆别过脸去不再看这样的场面。 “就在今儿下午,他还握着臣妾的手朝臣妾笑呢,”耿长君的哭嚎声不间断的从身后传来,“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这人怎么就没了呢皇上。” 这话若是放在旁的事情上,肯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可二皇向来身体不好,如今这人突然没了,人人都只当耿长君是伤心过度才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没有人会去仔细端详一番的。 二皇突然没有了,耿长君心中的怨念又太重了,静妃娘娘又是一声叹气,双手合十开始念起经来,这二皇活着的时候她没能帮上什么忙,若是人死了,她能帮着送上一程也是可以的。 皇后娘娘考虑到耿长君的心情不佳,宫中的人若是太多,恐怕只会平白的惹了她的心烦,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让柳轻眉和静妃娘娘回各自的宫中去了。 第二日二皇去世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宫中顿时一片缟素,直到二皇下葬的时候,耿长君还是日日一副以泪洗面的模样,太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是直接病倒了,除了二皇下葬的那一天出现了一次之后,其余的时间都待在慈宁宫中为二皇念经超度,闭门不出,也不愿旁人前去探望。 转眼就是半个月。 “这段时间宫中倒是安静,”席语兰和柳轻眉坐在长乐宫的长廊中乘凉,一边摇着扇一边淡淡的说道,“这般的清淡萧条,倒是让人有些不习惯了。” 一句话说完,却迟迟没有人回应,席语兰转头瞧着柳轻眉,发现这人正不知道在瞧着什么发呆呢。 “眉儿,”席语兰轻轻的戳一戳柳轻眉,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我可瞧着你发呆了好几会儿了,可是身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这倒是没有,”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在想二皇没得那天晚上耿长君说的话。” “恩?”席语兰一愣,轻声问道,“耿长君那边晚上说了什么要紧的话了?” 柳轻眉慢悠悠的摇着扇,抬眼瞧了瞧席姐姐,想了半天,才淡淡的说道,“那天晚上,耿长君哭着说,二皇是被人陷害的,他这段时间一直好好的,这人不会就这样突然就没有了的。”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淡淡的说道,“这或许只是耿长君伤心到极致的时候随口说的一句话,你知道的,每当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总是有些不愿意相信的,可二皇的身本来就是很不好的,像是这种突然人就没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知道,”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先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两天我总是能梦见那天晚上耿长君哭着说出这些话的模样,这日一长,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姐姐,我总觉得,耿长君说的或许是真的,二皇有没有可能,真的是被旁人陷害的。” 一番话说完,席语兰的眉头越皱越深,自打二皇没了之后,她是不是的就来长乐宫陪一陪柳轻眉,比以前的来的频率还要长,她就是害怕眉儿根据这件事儿想起以前她自己的儿死去时候的景象。 现下听着柳轻眉这样说,席语兰心中就更害怕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这件事儿永远都不会在眉儿的心中过去,但她总是以为,眉儿已经把这件事儿死死的埋在心底了,可二皇一没,席语兰又开始深深的担忧,她总是担心这件事儿会变成柳轻眉心中的一个引,然后将她引入一个魔性的圈。 “眉儿,”席语兰上前去轻轻的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你先不要想这件事儿了,我瞧着你这两天的起色很不好……” “我这两天总是睡不好,”柳轻眉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耿长君那天晚上的模样总是会从我的脑里钻出来,不管是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的时候。” 她这样一说,席语兰就更着急了,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二皇到底是真的被人陷害的还是因为身体不好自然死亡,她现在只担心眉儿会不会活活的被这件事儿逼疯。 “那现在咱们就先去睡一觉,”席语兰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好不好。” 见柳轻眉依旧皱着眉头,席语兰便又循序善诱的说道,“咱们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儿等到你醒了,咱们在一起好好的说一说好不好?” 柳轻眉知道席姐姐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件事儿也确实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的,没有一点证据可言,自己这两天也确实是睡得不太好,如今席姐姐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柳轻眉便想着,若是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也好。 或许真的是自己的情绪太紧张了。 朝阳宫为了二皇的死伤心欲绝,长乐宫正为了二皇的事情焦躁不安,可另一边的坤宁宫外,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娘娘这两日气色可真是好,”图兰姑姑将小厨房刚刚炖好的燕窝给皇后娘娘端了上来,笑着说道,“前些日太医还说娘娘的面色有些黄,要好好养一养身,更是让娘娘不要担那样多的心事才好。” “现在心事没了,气色自然也就好了,”皇后娘娘将图兰姑姑手中的燕窝端出来,拿勺微微的盛了一勺送到自己的嘴里,一口下去之后,才一脸满意的说道,“今儿这燕窝炖的很好吃。” “娘娘喜欢就最好了,”图兰姑姑笑笑,柔声说道,“小厨房里头还有一盅,娘娘若是喜欢的话,奴婢再去给您端来。” “不了,”皇后娘娘笑笑,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燕窝,淡淡的说道,“这燕窝虽说是好东西,但吃多了也不好。” 图兰姑姑轻轻的应一声,在一旁等到自家娘娘将一碗燕窝都吃完了之后,才准备拿了空碗端下去。 “先别忙着走,”皇后抬眼瞧着芙蕖,一边擦着嘴一边淡淡的说道,“太爷最近还好么?” “咱们太爷心肠好,”图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二皇去世的事情让咱们太爷很伤心,最近这两天都没有什么精神,更是挨了师傅不少训斥。” “糊涂!”皇后一排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下正是他表现自己的好时候,平白的为了个死人伤心难过做什么?” “娘娘……”图兰见自家娘娘动了火气,便赶忙小声的说道,“咱们太爷毕竟还是个孩……” “孩?咱们皇上跟太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精于骑射了,你再看看太现在会些什么!” 皇后越说火气越大,图兰姑姑瞧着也不敢说什么,最后还是皇后娘娘自己将火气压了下来,沉声说道,“二皇的事情可还有什么动静?” “恩?”图兰姑姑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自家娘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大着胆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突然死了一位皇,宫中难道都没有什么风声?”皇后皱了皱眉头,耐着性沉声说道。 “倒是有编瞎话的,只是大部分的人觉得这事儿没什么不对,”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才又淡淡的说道,“毕竟二皇的身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恩,”皇后抬手扶上了自己的护甲,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这二皇一没,倒是让我放松了警惕,一时之间竟然也都忘了,宫中前段时间还新添了一个小麻烦。” “娘娘是说……”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说道,“小皇?” 皇后娘娘勾着嘴角一笑,手指在黄金护甲上不停的摩擦,半响,才又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小皇都已经出生这么长时间了,我这个正宫皇后,怎么也要给他准备一份儿厚礼才行。” “娘娘的意思是?”图兰姑姑还以为自家娘娘要对还未足月的小皇动手,不由的心下一惊。 “四皇才来了没几天,这二皇就没有了,”皇后笑笑,淡淡的说道,“你倒是说说,会不会因为是咱们这位四皇带着命数,克凶的原因呢?” 图兰姑姑立马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主仆二人一对眼,便就有了主意。 “娘娘放心,这事儿就交在奴婢身上了。” “恩,”皇后点点头,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本宫也有些乏了,你先将燕窝端下去,本宫先去床榻上躺一会儿。” 转眼又是晚膳时分,柳轻眉虽说是睡了一下午,却是睡得很不安稳,起床之后头疼的厉害,席语兰原想着应该是刚起床的原因,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没想到时间拖得越久,柳轻眉的脑袋就疼的越厉害,吃过晚膳之后,更是疼的厉害,眉头都皱了起来,席语兰担心的厉害,便只好差芙蕖姑姑去太医院将纪太医请来,也好给眉儿开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给眉儿吃一吃。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夜路巧遇阴谋 芙蕖姑姑大老远的去了太医院,哪里知道纪太医却不在,芙蕖又不知道请哪位太医比较合适,便想着干脆回去问问小主,回头自己再跑一趟就是了,可芙蕖虽说是这样想的,可这太医院和长乐宫之间的距离实在是不近,芙蕖姑姑一时间犯了懒,便想着超一条小路回去长乐宫,哪里知道今天宫中负责点灯笼的小宫女也偷懒,平时灯火通明的一条路,今儿却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既然一进走上了这条路,若是再退回去,那便实在是有些不合算了,一想到这里,芙蕖姑姑就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这边芙蕖姑姑正摸着黑走着呢,就听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在说话,芙蕖本还觉得奇怪呢,想着这个地方有没有娘娘的寝宫,到底哪里来的这样几个人。可随着越走越近,芙蕖姑姑又觉得这说话的人声音熟悉的很,芙蕖姑姑鬼使神差的躲在后头的听了一会儿,没几句的功夫,就将这说话人的声音听了出来。 是坤宁宫的图兰姑姑。 “刚刚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没有?”图兰姑姑垂眼瞧着面前的小宫女,淡淡的说道。 芙蕖一皱眉头,想着自己还是来的晚了,竟然没有听到图兰姑姑刚刚跟着小宫女嘱咐的什么,这边正懊悔着呢,就听见图兰姑姑对面的小宫女一脸为难的开口说道。 “奴婢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小宫女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到底是?” “我说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我刚刚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还没有听明白?”图兰姑姑的紧紧的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你们想办法引导后宫中的舆论,将二皇的死因都推到刚出生的小皇的身上。” 图兰姑姑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说小皇有克凶的命,咱们二皇是活活的被四皇给克死了。” 那对面的小宫女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连连将此事应了下来,芙蕖却听得心中一惊,眼瞧着前面的两个人已经说完了话,图兰姑姑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芙蕖顿时心中大惊,连忙转身跑了出去,一时不小心,竟连脚下踩到了一只流浪猫的尾巴也不知道。 那只猫凄厉的叫喊声惹来了图兰姑姑的注意,她心中一惊,赶忙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可等到图兰姑姑走到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便只剩下一只受惊了的猫,一跃身就跳到了宫墙之上。 “是不是图兰姑姑多心了?”那小宫女跟过来瞧一瞧,发现没有人之后便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的晚上,有猫叫也是很正常的。” 图兰姑姑摇摇头,凭着她多年的经验,觉得这件事儿绝对没有那样的简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觉得刚才这里一定站了一个人,并且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全部都听了去。 “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图兰皱了皱眉头,思忖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刚刚与你说的那件事儿先别忙着办,咱们就先缓几天,等到什么时候我再给你消息,你再着手开始办吧。” 那小宫女自然知道图兰姑姑的用意,点点头应下了,图兰又随口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回坤宁宫去了。 这边芙蕖生怕自己被图兰姑姑发现,一路花火带闪电的跑回了长乐宫中,怕被旁人瞧见,就不敢走大路,一直抄着没什么灯火的小路走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哟,这是怎么了?”席语兰瞧着芙蕖姑姑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便皱着眉头说道,“让你去请个太医,这是请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完又朝着芙蕖姑姑的身后看看,不由的又是一皱眉头。 “姑姑怎么自己回来了,纪太医呢?” 柳轻眉见状,也一脸不解的看了过去。 “回娘娘的话,宫外晋王爷家中的小公主身有些不爽,纪太医傍晚的时候就被请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芙蕖站直了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奴婢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找旁的御医来瞧瞧,便就想着先回来问问娘娘,实在不行奴婢再去一次。” “既然纪太医不在,那就算了,”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好在我的头现在已经没有刚用过晚膳之后那会儿疼了,等到睡觉的时候,大抵会好一点,有什么事儿等到明儿纪太医回来再说吧。” 芙蕖一听自家娘娘这样说,便放心的点点头,她跑了这样一路可是用光了体力,实在不想再折腾着跑一趟了。 “既然纪太医不在,你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柳轻眉说完了话才觉得不对,便又皱着眉头说道,“跑的气喘吁吁的。” 芙蕖一皱眉头,一脸为难的看向自家娘娘,柳轻眉会意,便将身边伺候的小宫女都支了下去,这才又淡淡的问道。 “说吧,这一路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娘娘,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抽了一条小路走的,”芙蕖摇了摇嘴唇,小声说道,“回来的路上正巧碰见坤宁宫的图兰姑姑了。” “图兰姑姑?”席语兰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都这个时候了,她在那里做什么?” 芙蕖立马凑上前去,将自己刚才在小路上的所见所闻尽数跟两位主说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芙蕖姑姑点点头,一脸委屈的说道,“奴婢怕被图兰姑姑查出来,连一条大路都不敢走,一路抄着小路回来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一听芙蕖说完这话,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难道事情真的是眉儿你说说的那样?”席语兰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二皇不是自然死亡,而是遭到了旁人的陷害?” 席语兰顿了顿,又立马补充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二皇本就身体不好,就算是再怎么活,那也是活不了几年的,完全对大皇的太之位没有影响,皇后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将二皇害死?” 柳轻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或许是一下午的睡眠真的起到了作用,现下她的脑袋清明的很,一点都没有前几天那种混混沌沌的感觉,思忖了好一会儿,柳轻眉才又沉声说道。 “紧紧凭着芙蕖听到的这几句话,咱们还不能确定二皇的死到底和皇后娘娘那边有没有关系,”柳轻眉顿了顿,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现下可以肯定的是,皇后娘娘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将邶小主和四皇一军,最起码也能在皇上心中种下一颗种,若是皇上真的相信了,这样一个带着克数的皇,将来是无论如何都登不上皇位的,自然也就对太没有什么威胁了。” “皇后真是好狠的心思,”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她真的打算将后宫中的皇一个一个的都害死才肯甘心么?” “权利本就是能蒙了人心的东西,”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皇后是什么样的性,你我还不知道么,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可是堂堂景和国的王位,她哪里肯如此轻易的就罢手。” 席语兰又是一声叹息,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咱们这次怎么办?” “再等等,”柳轻眉低着头,想了想,才淡淡的说道,“毕竟芙蕖只是听见了图兰姑姑和一个小宫女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就算是的咱们将那个小宫女找出来,她们也大可以不承认,再反咬一口,说咱们是血口喷人。” “你的意思是,咱们等到皇后娘娘出手了之后再有所动作?”席语兰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便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可是这种事情咱们也实在是不好办,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皇后娘娘那边一口咬定了不承认的话,咱么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这事儿咱们不管。”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 席语兰不解,皱着眉头看过去。 “二皇是耿长君的儿,不管是想要报仇还是做一只缩头乌龟,这事儿都应该耿长君自己处理,”柳轻眉顺着窗户瞧出去,外头的月亮正圆,她眨眨眼,淡淡的说道,“咱们只管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耿长君就是。” “这倒是个主意,”席语兰仔细的想了想柳轻眉的话,随后又一边点头一边淡淡的说道,“到底是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咱们站在旁边瞧一瞧也就是了。” 柳轻眉也皱着眉头点点头。 “对了,眉儿你先前关于小皇的那个打算怎么样了?”席语兰想起之前姐妹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便又轻声问道,“前些日二皇没有出事儿的时候,皇上可与你说过些什么?” 柳轻眉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二皇出事的那天晚上,皇上本来是从静妃娘娘那里来长乐宫找我的,先是与我说了一些家中的事情,说是要升一升我家中的父亲和兄长的官职,随后又与我谈起了小皇,还问我是否觉得小皇可爱。” “真的?”席语兰睁大了眼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皇上既然与你这样说,那就是说皇上他心中还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流言四起 柳轻眉点点头,席语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看来郑小主在当中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她的作用确实是功不可没,但我想着……”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凑上前小声的说道,“静妃娘娘应该也是帮着我说了些好话的。” “若是静妃娘娘真的肯帮忙,她在后宫众人之中的地位特殊,甚至说可以用‘德高望重’几个字来形容,静妃娘娘若是肯帮忙,自然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细细的分析道,“只是我瞧着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说要晋一晋邶采香的位份,想来圣上自己心中对这位邶小主也是不认可的,为小皇重新寻一位母妃,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被二皇的事情牵绊着,皇上没有这个心思就是了。” “对于过继小皇这件事儿我倒也是不着急的,”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又淡淡的说道,“可关于二皇这件事儿,我总觉得咱们将什么重要的事儿和重要的人儿给漏掉了,所以总是觉得整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可现下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席语兰被柳轻眉几句话给绕糊涂了,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柔声安慰道。 “行了,咱们也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就先瞧瞧皇后娘娘那边接下来的动静吧。” 见柳轻眉乖乖的点了点头,席语兰又笑着说道,“现在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只是眉儿你下午睡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现下还能不能睡着?若是觉得不舒服的话,我留在长乐宫里陪你就是。” 柳轻眉体谅席姐姐照顾了自己一天实在是辛苦,虽说自己现下确实没有了睡意,可若是再拖着席姐姐一夜不睡,她实在是有些心疼,便干脆借口自己有些头晕想睡觉,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席姐姐给送走了。 这一夜,长乐宫内寝中的蜡烛燃烧了整整一夜,柳轻眉裹着薄薄的被在床上碾转反侧。 又是一夜未眠。 接下来的几天里,关于刚刚出生的四皇克亲的说法果然一下从宫中流传了开来,这件事儿一下涉及到两位皇,可以说的上是事关重大,一下成为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闲暇时候的话柄,甚至是各宫的小主们,在茶余饭后的时间里,都会将这件事儿偷偷的拿出来说上两句。 坤宁宫内,皇后娘娘勃然大怒。 “你前些日不是跟我说已经嘱咐好那个小宫女了?”皇后娘娘一个杯摔倒图兰姑姑的面前,一脸怒气的说道,“那现在这宫中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儿?” “娘娘息怒,担心气坏了身啊,”图兰姑姑跪在皇后娘娘的跟前,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那天晚上确实是再三的叮嘱过那个小宫女的,她也向奴婢保证,一定不会透露处半点口风去,而且事情发生之后奴婢还去跟那小宫女确认过一遍,她跟奴婢再三保证,这些话都不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 “不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皇后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那就是当晚偷听你们的那个小宫女传出去的了?” 图兰姑姑不敢说话,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到现在还没有打听出那个小宫女的消息么?” “回娘娘的话,暂时还没有,”图兰姑姑生怕自家主动怒,便小声的说道,“当时天儿实在是太黑了,那附近又没有多少盏灯笼,只有大路上有几对巡逻的侍卫,奴婢去了好几趟,问了好几个人,都说那天晚上没有瞧见什么形色匆忙的可疑人。” “继续查,”皇后拍了拍桌,生气的说道,“一定要将当日的那个小宫女给查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宫里的小主这样的大胆,竟然敢陷害本宫。” “是是是,奴婢一定尽心为娘娘办事儿,趁早将那个偷听的小宫女抓到。” 自那天传话的时候被人听见之后,皇后娘娘和图兰姑姑的心思全部都落在了‘偷听’这一件事情上,丝毫都没有往别的方向去想,这一时间被蒙蔽住了眼睛,便只以为是哪个宫中的小主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陷害自己一次。 半点都没有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去想一想旁的事情。 “现在宫中对这个传言都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皇后垂着眸,半响,才沉声问道。 “绝大多数人也只是听一听,并没有将这件事儿当真的,”图兰姑姑害怕自家娘娘动怒,想了想,才又小声的说道,“只不过宫中的人大多都知道二皇的身不好,是没有多长的寿命可以活的,如今听见了这样的传说,便只是当故事听一听的,更是有人说……” “更是有人说什么?”皇后娘娘一排桌,厉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吐吐吞吞的像是什么样?” “更是有人说……”图兰姑姑抿了抿嘴唇,大着胆说道,“二皇的死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偏偏小皇这个时候出生了,实在是不凑巧,白白的背了这样的一个大黑锅,实在是惹人怜爱,可怜的很。” 图兰姑姑见自家娘娘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便又接着说道,“大家都说,小皇一出生就背了这样一个罪名在身上,实在是可怜,以后的日怕是不会好过,遭受梅亭夫人的憎恨那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还说也不知道传这话的人是什么样的心里,如此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实在是恶毒至极。” 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怒极,亦或者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听见图兰姑姑这样说,反倒是不急着摔东西了,良久,才又勾着嘴角笑一笑。 “也不知道这背后的密谋的人到底是谁,”皇后娘娘冷哼一声,凉凉的说道,“能不能陷害到本宫还真是要另说,只不过倒是平白的为邶小主和四皇谋了一个可怜的名号。” 图兰姑姑不敢再说话,这件事儿说到底也是自己没有办好,才给自家娘娘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只是皇后娘娘这会的气儿总算是消了些,垂眼瞧着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图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图兰姑姑点点头,起身的时候还不忘为自家娘娘倒一杯温热的茶水,双手盛了上去。 “娘娘今儿上午说了好些话,嗓也该难受了,先用一点茶水润一润嗓吧。” 皇后娘娘将图兰姑姑手中的茶杯端了过来,一低头瞧见图兰姑姑的袖口和裙摆上还有自己刚刚打碎的那个茶杯中溅出来的水渍,心中不由的也是一阵心疼,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图兰姑姑的肩膀,也算是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了。 主仆二人刚刚开始一团和气的场面,乾清宫的小夏就从外头来了,说是皇上有事儿要与皇后娘娘商议,请皇后娘娘移驾乾清宫。 皇后娘娘一皱眉头,回了小夏一句知道了,就将人打发走了。 “娘娘,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召见?这正是刚刚下早朝的时间啊,”图兰姑姑心中觉得事情不对,便一脸担忧的问道,“该不会是有人将事情告到了皇上那里去,现下是找咱们过去兴师问罪的吧?” “怕什么,”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图兰姑姑,没好气儿的说道,“咱们先前也只是说说,如今这件事儿又不真的是咱们做的,心虚什么。” 皇后说着,便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一边像外头走一边缓缓的说道。 “把腰杆儿直起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样的大胆,竟敢将手脚动到坤宁宫的头上。” 等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皇后娘娘才发现,皇上不只是叫了自己一个人,各宫的小主们,除了刚刚丧的耿长君以外,其余的能叫上名字来的,似乎都在这里了。 邶采香正坐在皇上身边,一副刚刚哭过的娇弱模样,皇后娘娘一脸淡然的走了过去,已经在心中将皇上要说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这邶小主还未出月呢,怎么就出来了?”皇后娘娘皱着眉头,佯装担忧的说道,“这万一要是吹了风,以后可要落下病根了。” 转头瞧见乾清宫里头的窗户还开着,皇后娘娘便又皱着眉头招呼着人将窗户关上。 “哟,这窗户怎么还开着呢,还不赶紧关上,”皇后娘娘一边招呼着,一边转回头来对着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们抱歉的笑笑,柔声说道,“现下正是热的时候,关着窗户难免有些难受,只是还望各位姐妹们体谅一下刚刚生产完的邶小主,她实在是吹不得风的。” 这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样说了,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们心中就是在不愿意,表面上也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只好连连称是,说上一句臣妾理解。 瞧着为邶采香忙前忙后的皇后娘娘,柳轻眉和席语兰互相看一眼,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皇后先坐下吧,”皇上瞧见皇后娘娘差不离忙完了,便淡淡的说道,“皇后可知道,朕今日把你们都叫来,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邶采香一听见皇上这样说,便又抽抽搭搭的开始掉起眼泪来,皇后娘娘不动声色的瞧过去,想了想,才又淡淡的说道。 “臣妾可以猜出一二。”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稽之谈 “哦?”皇上抬眼瞧了瞧皇后娘娘,淡淡的说道,“既然皇后猜得出,那不如说出来跟各位爱妃听一听。” 皇后娘娘垂了垂眼眸,全然一副伤心惋惜的模样,淡淡的开口道。 “这段时间宫中有不少关于四皇和已故的二皇的传言,情节之严重,言辞之恶毒,实在是让臣妾听了也为之咋舌,”皇后娘娘说着,又抬眼瞧了瞧邶采香,一脸怜惜的说道,“向来是给邶小主和四皇带来了不少困扰的。” 那边邶采香还在抽抽搭搭的哭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皇上却始终冷眼瞧着皇后娘娘,从头到尾都不肯说话。 皇后娘娘见状,立马从软榻上站起来,直接跪在皇上面前三叩首。 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们皆是一愣,皇上这才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臣妾看管后宫不利,所以才让这样的流言有了滋生的土壤,”皇后低着头,言辞恳切的说道,“臣妾知罪,还请皇上责罚,也好给邶妹妹一个公道。” 还未等皇上说话,图兰姑姑便立马跟着自家娘娘跪了下来,行礼之后又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皇上,我家娘娘这两日为了流言一事儿日夜操劳,当真是操碎了心的,”图兰姑姑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万分恳切的说道,“可这宫中人人都有一张嘴,我家娘娘实在是管不过来啊。” 图兰姑姑这话说的言辞恳切,让皇上不得不动容。 “这件事儿是一定要给邶小主一个公道的,只不过怎么罚都罚不到你的头上去,”皇上垂眼瞧着皇后娘娘,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图兰说的对,这宫中人人都有一张嘴,你一言我一语,哪里是你一个人能顾得过来的。” 皇上说完,便又是一口叹气的,悠悠的说道,“你先起来吧。” 柳轻眉冷眼瞧着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架势,微微的垂了垂眼某。 许是瞧着皇上不打算有什么动静,邶采香的哭声立马大了起来,大抵这哭声从来都是最有感染力的,邶采香这样一哭,惹得下头的几个小主也跟哭了起来。 若是平时让皇上瞧着这样的场景,他早就心烦的发起脾气来,但现下皇上心中对邶采香到底还是有几分的怜惜的,再加上先前皇上已经打算将四皇过继到柳轻眉的膝下,这样一来,皇上心中对邶采香的愧疚也就又多了一分,想要安慰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任由着邶采香这样哭下去。 在绝大多数的人都以为邶采香要在乾清宫中又哭又闹的时候,她却突然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又摆正了自己的身,一副要说话的架势。 “臣妾第一次生产,又遇上了这种事情,心中难免有些委屈,”邶采香抽出手绢来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刚刚难免有些失了礼数,还请皇上皇后,各位姐姐妹妹见谅。” 邶采香终于肯开口说话,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们,或真情或假意,都开口安慰了几句。 “只是这件事儿是真是假,如今谁都说不清楚,”邶采香眼中噙满了泪水,轻声说道,“臣妾也理解梅亭夫人失去孩的心情……” 邶采香说着,突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在座的人皆是一愣,只见邶采香缓缓的走到皇上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体谅梅亭夫人的丧之痛,愿意将四皇过继到梅亭夫人的膝下,只是……”邶采香说着,眼泪又无声的掉了下来,她一边抬手抹着眼泪,一边楚楚可怜的说道,“只是希望四皇‘克兄’这样的传言,以后不要再有了,若是以后四皇长大了懂事了,听见这样的传言,心中大抵也是不会好受的。” “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做什么?”皇上皱着眉头瞧着跪在地上的邶采香,想着她现今还在坐月,便赶忙说道,“地上凉,就不要跪着了,先起来吧。” 邶采香却迟迟的不肯动,眼泪啪嗒啪嗒的从眼眶里掉出来,在皇上面前一叩首,柔声说道,“臣妾不愿四皇受苦,还请皇上同意臣妾的提议。” “你放心,这件事儿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皇上垂眼瞧了瞧邶采香,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柳轻眉,这才又沉声说道,“至于四皇,你是她的生母,还是将孩养在你的身边吧。” 皇上说完这话,邶采香倒也不再坚持,只是还是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上前去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柳轻眉轻轻的摇一摇头,示意席姐姐继续观察,不要表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免落了俗套,邶采香依偎在皇上的怀中哭个不停,皇后旁边一脸痛心的瞧着,时不时的还要上前去安慰几句,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们或是跟着掉几滴眼泪,亦或者在旁边冷眼瞧着,只希望皇上能尽快的开口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也好让大家都散了去。 等了好半天,邶采香终于停止了哭泣,皇上轻轻的拍一拍她的见肩膀,这才沉声说道。 “今儿将各位爱妃都叫来,就是想把朕的态度跟你们说一说,”皇上一双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个人,随后又淡淡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这种没有根据的话是不能乱说的,希望各位爱妃们回去将自己宫中的每一个人的嘴都给看紧了,若是日后再让朕听见一次关于二皇和四皇的这些个无稽之谈。” 皇上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那朕的态度,可就没有今天这样宽容了。” 众位妃嫔齐齐起身,轻声应道,“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皇上点点头,挥手示意各位妃嫔们先坐下,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至于先前的事情,朕现在已经不想去追究了,不管这件事儿是从谁的宫中传出来的,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朕都希望你们能够立马收手。” “否则的话……”皇上的眼光扫了下来,凉凉的说道,“朕希望你们好好掂量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颗脑袋,到底能不能为这件事负责。” “是。”在座的妃嫔们又是一阵齐声的应道。 皇上将事情处理完了,也算是给了邶采香一个交代,便就差人用轿将她送回寝宫去了,在座的小主娘娘们自然也就没了旁的事情,皇上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让大家各自回了寝宫去了。 “眉儿,这件事儿你怎么看?”席语兰与柳轻眉并肩走着,淡淡的问道。 “越来越糊涂了,”柳轻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刚刚在大殿上的时候皇后娘娘演的太好,若是想要抓到她的什么把柄,算是不可能了。” 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算了,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恩,”柳轻眉点点头,转过头去问道,“席姐姐一会儿要去哪儿?要是没事儿的话,不如去我那儿坐坐?大家吃吃糕点聊聊天也是好的。” 席语兰这段时间本就清闲的没有什么事儿,前段时间还时不时的去一趟太后娘娘的慈宁宫里,突然没了一个孙儿,老太太心情沉重,身边总得有个人陪着,可这段时间长公主从沁心园中回来了,小孩懂事,一回来就代替了席语兰的位置,天天往慈宁宫里跑,老太太有灵儿陪着,心情自然会好一点。 “也好。”席语兰点点头,笑着应下来。 长乐宫不仅仅是地方大,它的地理位置也是极好的,冬天的时候几乎是吹不着什么冷风的,到了夏天的时候却又恰好相反,不管是坐在凉亭中,还是坐在正殿中,只要打开窗户,就有凉爽的风吹进来,有的时候甚至是能吹到穿堂风,若是这个时候能吃上一些瓜果,与二三姐妹们聊上一会儿天,那心情可真的算得上是极其舒畅的。 “我瞧着经过这次一折腾,皇上是真的心软了的,”席语兰和柳轻眉在凉亭内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四皇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怕是办不了了。” “不着急,”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淡淡的说道,“四皇这时候还在襁褓中,若是能多和他的生母温存一会儿倒也好,也省的我日后日日夜夜的愧疚。” “也是,”席语兰点点头,轻声说道,“以后的日还长着呢,按照邶采香的为人和性,是一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的,到时候咱们有的是机会。” 柳轻眉点点头,一阵风吹过来,将柳轻眉额前的碎发轻轻的撩了起来。 “这事儿折腾到最后,倒是让邶小主捡了个大便宜。”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一说完,柳轻眉整个人都微微的一愣,却还未来得及细想,就有小丫头过来说纪太医来给柳娘娘请平安脉了。 柳轻眉点点头,被这小宫女一打断,先前头脑中那些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再也找不着了。 “快将人请进来吧。” 没一会儿纪浦和就带着药箱走进来了,给两位娘娘请过安之后就半跪在地上为柳轻眉诊脉。 “柳娘娘最近觉得怎么样了?”纪浦和的手隔着白沙搭在柳轻眉的手腕上,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可还有头疼或者是梦魇的情况?”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何人所为 “用过纪太医给开的药之后就好多了,梦魇的情况已经没有了,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头疼。”柳轻眉摇摇头,笑着说道。 一旁的席语兰但心眉儿的情况,便凑上前来问一句,“纪太医,眉儿的身可有什么大碍?” “柳娘娘的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微臣还是那句话,希望娘娘放宽心,不要为一些无所谓的事情烦心才好,”纪浦和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笔来给柳轻眉开了一张新的药方,“娘娘先前的那张方不要再吃了,既然病状有所减轻,那娘娘之后的这段时间就按着这个房调养吧。” 柳轻眉点点头,这次纪太医身边是跟着小厮一起来的,柳轻眉便又示意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跟着纪太医身边的小厮回太医院抓药,瞧着人走远了,柳轻眉才又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知道先前托纪太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确实如柳娘娘先前所预料的那般,”纪浦和瞧着身边没有外人了,这才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淡淡的说道,“二皇并非是自然死亡,这其中是有一些蹊跷的。” “什么?”席语兰一愣,声音都不受控制的高了几度,随后又觉得情况不对,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请纪太医将这其中的原委与我俩好好的说一说。” 纪浦和点点头,柳轻眉和席语兰让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亲自去外头守着,又让纪太医坐下来,这才又继续开口。 “微臣前几日根据柳娘娘的指使,细细的查验了之前二皇的用药,”纪浦和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微臣发现二皇每天吃的药是被人换过的,这样的手法,和先前陷害娘娘的手法一模一样。” 柳轻眉一顿,席语兰察觉到眉儿的不对,立马上前来拉住柳轻眉的手,感觉到她平稳一点之后,才又皱着眉头问道,“纪太医可能查到这是何人所为么?” “已经查不到了,”纪浦和摇摇头,悄悄的看了柳轻眉一眼,这才又淡淡的说道,“这人的心性很是细致,做的事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纪浦和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谋害皇这样的大事儿,这么些天过去了,就算是有什么证据也早就被人磨平了,找不到了。” 柳轻眉点点头,她知道找证据这事儿没有那么容易,便也就不好为难。 “辛苦纪太医了。” “微臣辛苦一些倒是没什么,”纪浦和皱了皱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倒是娘娘自己,这几天为了这件事儿实在是费了太多的心思了,微臣还是希望娘娘能不要再管这些事儿,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才是。” 纪浦和这话说的着急,一番话说完,自己脸上的关心藏都藏不住,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合适,这才又讪讪的补充道,“微臣的意思是,柳娘娘的身本就不如旁人,自然更加的需要好好的养着,这种费心费力的事情,还是少参与的好。” 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轻声问道,“二皇的汤药被换过这件事情,除了纪太医您,还有旁人发现了么。” “据微臣了解,暂时是没有的,”纪浦和仔细的想了想,才又轻声说道,“不过在微臣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梅亭夫人那边也是派了一位太医在调查这件事儿的。” “耿长君果然不肯罢休。”席语兰皱着眉头看向柳轻眉,沉声说道。 柳轻眉点点头,想了半天,才轻轻的捏了捏席姐姐的手,这才又转过头去面像纪浦和。 “我想纪太医说的对,我的身不好,确实不应该再为这件事儿操心了。” 这话一说完,纪浦和明显一愣,猛地抬头瞧向柳轻眉,这段时间柳娘娘为这件事儿不知道废了多少事儿,如今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他怎么能愿意相信。 席语兰也一脸诧异的看了过去,柳轻眉轻轻的拍了拍席姐姐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不知道纪太医能不能将这件事儿透露给梅亭夫人嘱托的那位太医?”柳轻眉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倒也不用说的很明显,稍微的给她提个醒就行。” 纪浦和一皱眉头,想了想,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以。” “那就麻烦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想着纪太医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便又轻声说道,“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好再留纪太医了,免得遭人闲话。” “微臣知道,”纪浦和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娘娘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微臣告退。” 瞧着纪浦和一路走远了,席语兰才凑到柳轻眉的面前,轻声问道,“眉儿,你是想将这个烂摊彻底的丢给耿长君?” 柳轻眉笑笑,一口凉茶送到嘴边,才又淡淡的说道,“我想着纪太医说得对,这件事儿确实太过伤心伤身,我还是不要管的好。” “也是,”席语兰点点头,凉凉的说道,“这本来就是朝阳宫里头的事儿,也确实应该耿长君自己来处理。” “反正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件事儿上,”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总之这件事儿劳力伤神,我确实是不想再管了,不管是与谁之间的恩怨,有什么事儿就让耿长君自己去处理吧,反正她足够聪明。” “你不管这件事儿我自然是开心的,”席语兰点点头,拉着柳轻眉笑着说道,“前段时间看着你为了这几件事儿愁眉苦脸的样,我可真是心疼的不得了,如今终于肯放下了?” 这段时间柳轻眉将自己的那根弦蹦的太紧了,席语兰生怕柳轻眉因为二皇的事情想起之前自己死去的那个小皇来,若是因为这件事儿这个人都崩溃了,那她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轻眉知道席姐姐都是为了自己好,心中有万千句感谢要说,可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干脆上前去抱着席姐姐的手臂撒娇,软声细语的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席姐姐了。” 席语兰笑笑,她从来是不惧怕辛苦的,只要自己心中在意的人还在身边,那她便就心满意足了,那些剩下的事情,便也就不重要了。 另一边,纪浦和一边想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将二皇被换药的事情告诉那位太医一边往太医院走,等到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位受了梅亭夫人嘱托的徐太医正好在自己的柜前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些什么。 “徐太医?”纪浦和佯装无事的走过去,淡淡的说道,“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那位徐太医被纪浦和这么一喊,吓得浑身一愣,赶忙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 “纪太医出诊回来了。” 纪浦和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徐太医心虚的样根本就掩饰不住,纪浦和本不想多说什么,可如今瞧着他这幅模样,却突然计从中来。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太医院中一股怪味儿,”纪浦和将药箱放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像是熬好了的药材放久了的味道,真是让人感觉到冲鼻。” 二皇用过的药材是纪浦和想了很多办法才好不容易找到的,都是些煮过的药渣,纪浦和一直藏在太医院里,一来是因为平时御医们为各宫的主们瞧病就足够一整天都忙的团团转了,根本就没有功夫去关注这些事情,而来是因为这煮过的药渣着实是有一股味道,若是放在旁的地方的,只会平白的惹了人家的注意,而太医院中平时就堆砌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味道多且杂的很,若是不特别说的话,压根就没有人能注意到这药渣的味道。 一开始徐太医自然也是没有注意的,经纪浦和这样一说,才嗅着鼻闻了起来,发现确实是有些味道的。 这样一来自然就吸引了徐太医的注意,而且有纪浦和刚刚的话做引,他也能正大光明的在太医院中搜索起来,纪浦和便也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跟着徐太医东找找西看看。 这过程中纪浦和时不时的就会给徐太医提个醒,只是这徐太医的悟性实在是太差了,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把二皇用过的那包药渣找了出来。 “哟,我说怎么这么大的味道呢,”纪浦和凑上前去,只闻了一下就立马退了回来,皱着眉头说道,“这药渣瞧上去可是有些天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偷懒的小厮忘记仍了,竟然给藏在了这里。” 那徐太医先前也是跟着照顾二皇的身的,现下一瞧这药渣中的几味主要的药材,就知道这是之前二皇用过的药,可这药渣藏得这么隐蔽,就算是再笨的人也会猜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徐太医想到这里,便赶忙将那一包东西往自己手里一收。 “不过是一包药渣,扔掉就好了,”徐太医笑笑,淡淡的说道,“如今东西找到了,纪太医自然也就不用遭罪了。” 纪浦和瞧见徐太医已经对那包东西上了心,自己也放心下来,与徐太医简单的寒暄几句,便就过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徐太医瞧着纪浦和走远了,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认真的研究起那些个药渣来,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将那其中的每一种药材分解出来,得出的答案不由的让徐太医浑身一颤。 第二百八十七章 血债血还 震惊之余,徐太医却也没有忘记了梅亭夫人的吩咐,瞧着外头的天还不怎么黑,便赶忙朝着朝阳宫的方向去了。 “娘娘,事情就是这个样了,”徐太医将自己对二皇的药材被换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耿长君说了,这才又总结道,“如果老臣的推断的没错的话,二皇确实是遭人陷害才去世的。” 在徐太医说话的时候,梅亭夫人早就气的浑身发抖,她承认她最一开始调查这件事儿的时候确实是抱着不甘心的态度的,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二皇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如今经徐太医这么一说,她整个人都位于崩溃的边缘。 “娘娘,”一旁的冬雪姑姑瞧着自家娘娘的情绪不佳,便赶忙上前安慰道,“娘娘先消消气儿,咱们回头再调查调查到底谁才是谋害咱们二皇的真凶!” “还调查什么!”耿长君眯着眼睛,一脸怒气的说道,“除了皇后,还有谁会做这事儿!” “娘娘,”想冬雪姑姑一听自家娘娘这样说,一时间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上前去捂上自家娘娘的嘴,皱着眉头小声的说道,“这样的话可不能就这样说出来,若是让旁人听去,那可就完了。” “她害死了我的儿,难不成我还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不成?”耿长君愤愤的瞪一眼,到底是再次被勾起了伤心事儿,嘴上虽说是不饶人,一双眼睛却还是泛起了泪珠,半响,才又一字一顿的说道,“要我继续屈膝与她倒也可以,只不过这个血债,我总是要让她血还的!” 冬雪姑姑也知道自家娘娘不好受,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那二皇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到这么大的,除了身不好之外,这位小主还真是极其招人喜欢的,如今就这样没了,让她心里怎么能够好受。 耿长君气极,如今脸上可算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心中却开始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的思量了一遍,她现下已经恨极了皇后,大抵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几天有劳徐太医为二皇的事情费心了,”耿长君挪了个姿势,垂眼瞧着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的徐太医,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儿了,徐太医就先回去吧。” 耿长君说着,又转过去对着冬雪姑姑交代道,“冬雪,我床下有个箱,里头装着先前为徐太医准备好的一点钱财,你进去将那箱搬出来。” “微臣平日里已经受了娘娘不少的恩惠,为娘娘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徐太医一听耿长君这样说,便立马摇着手说道,“这点事情不足挂齿,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微臣又哪里能收娘娘的银呢。” 说话间冬雪姑姑已经将那个箱拖了出来,耿长君使了个眼色,冬雪姑姑会意,就又将这箱拖到了徐太医的眼前。 “徐太医先别忙着拒绝啊,”耿长君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到底是本宫的一点心意,徐太医好歹也打开箱看看啊。” 耿长君都已经如此坚持,徐太医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将箱打开了。这箱的盖一打开,徐太医又是一愣。 那花纹细致的红木箱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许多的金,数量远比徐太医向前想象的还要多。让他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娘娘,这……”徐太医一双眼睛虽说早就离不开这装满金的箱,可嘴上却还是一副拒绝的模样,到底是在宫中当差当久了的,这些事情放在眼前,他还是会处理的,堂前的耿长君坐的威严,徐太医连看一眼都不敢,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实在是太多了,微臣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这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耿长君将徐太医眼底的那些个小把戏一一的瞧在眼里,心底不由的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徐太医为本宫做了这样多的事儿,赏多少本宫都是愿意的,再者说了,难道徐太医觉得,在本宫的心里……” 耿长君顿了顿,随后又倾身向前,凉凉的说道,“二皇在本宫中的地位,竟连这些个金都比不过了?” “微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徐太医瞧着耿长君要发火,便赶紧磕头谢罪,随后又一脸诚恳的说道,“二皇贵为皇,那身份自然尊贵,哪里是区区一箱金能够比得了的。” 耿长君这才消了气,重新坐回到软榻上。 “既然这样,那徐太医就更不用推辞了,本宫给你多少,你就拿着多少就是,”耿长君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一双眼睛凉凉的看过去,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本宫以后还有庞的事情要麻烦徐太医呢,这点金,就算是本宫送给纪太医的见面礼了。” 徐太医在心中思索再三,他从来都不是个胆儿大的人,但现下耿长君这意思明显是要跟皇后娘娘报仇。先前若是说自己奉了梅亭夫人的命令调查二皇一事儿,就算真的被旁人查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但若是自己真的跟后宫的争斗扯上关系,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儿了。 思索再三,徐太医心中的那些个害怕还是没有敌过眼前这一箱金的诱惑力,半响,他才抬手将那箱往自己面前一划,轻声说道,“那微臣就谢过娘娘了。” 耿长君笑笑,淡淡的应道,“如此,本宫就不留徐太医了,回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本宫在差冬雪去太医院寻徐太医去。” 徐太医点点头,行礼过后就将那箱抱在怀里,急匆匆的就想往外头走。 “等等,”耿长君冷眼瞧着徐太医的背影,凉凉的说道,“徐太医着什么急,今儿你若是如此正大光明的从我这儿朝阳宫中抱了一箱金回去,回头还指不定有多少人来盘问我呢。” 见徐太医的身影一顿,耿长君心中顿时一片鄙夷,淡淡的补充道,“徐太医别着急,本宫又不是不给你了,徐太医先回吧,回头我想办法让冬雪给您送到您的府上去。” 徐太医心中知道,这堂堂朝阳宫的主位梅亭夫人自然不会为了这点金跟自己撒谎,便就连连应下来,谢过耿长君之后就退下了。 “娘娘,”送走了徐太医之后,冬雪姑姑便凑到自家娘娘跟前,小声的说道,“咱们先前并没有跟这位徐太医打过什么深得交道,这次就这样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会不会出什么岔?” 冬雪姑姑说着,又皱着眉头继续补充道,“这位徐太医会不会将咱们卖了?” 耿长君轻哼一声,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瞧向了哪里,冷冰冰的说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我既然选了这位徐太医为我做事,那我心中就有十足的把握。” 二皇遭人陷害一事儿先前只是耿长君心中一个不甘心的想法罢了,这段时间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若是这个想法真的被证实是真的了,那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是为自己的儿报仇,还是忍下这口气。 在耿长君之后无数个睡不安稳的夜里,她总是能梦见二皇,有时候能梦见他血粼粼的样,有时候又能梦见他健健康康的长大了的样,意气风发的从外头跑进来,脆生生的喊一句母妃。 总之不管是梦见什么样的景象,等耿长君醒过来的时候,眼泪没有一次不打湿脸庞的,这样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来临,让耿长君更加坚定了要为二皇报仇的心思。 太医院的这几位太医她早就已经打听过了,之所以选择徐太医为自己做事,那也是有原因的,其中最让耿长君下定决心的一条,那便是她之前悄悄的调查到了,这位徐太医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副仁慈正义的模样,可内心里是极其喜欢钱财的,单凭这一点,就让耿长君打定了注意。 耿长君知道,徐太医这样的人,让他对自己彻底的保持忠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关于这次为二皇报仇的事情,耿长君的打算就是不要拖沓,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耿长君便微微的抬了抬眼睛,不紧不慢的吩咐道,“冬雪,你这两天去将咱们太殿下饮食起居的事情打听一下。”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要事无巨细的全部打听清楚,除了打听太殿下的喜好之外,更是要知道太殿下每天什么时候吃什么,每个时候身边是什么人在伺候着,这些奴才是什么样的心性,每天是什么时候换班,这些事情都要打听清楚了,知不知道。” 冬雪姑姑自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的,便也没有多问,稍稍欠一欠身,轻声的应一下之后,便就退下去了。 外头的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耿长君一路目送着冬雪姑姑远去,半响,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将这朝阳宫上上下下的瞧了个遍。按照宫中的规矩,除了皇上特列之外,已故之人生前用过的东西那都是要烧掉的,如今这朝阳宫内落了个清净,就算是耿长君再怎么思念二皇,也半点他的气息都寻不到了。 耿长君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在自己心中默默发誓,这次,她一定要让皇后血债血偿。 又是一个未眠夜。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倒是聪明 几日后,长乐宫内。 柳轻眉这边有纪浦和的药调理着,睡前熬上一副喝了,入睡的质量果然是好了很多,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连起夜的时候都不曾再有了。 简单的洗漱完了之后柳轻眉便带着芙蕖姑姑去坤宁宫为皇后娘娘请安,耿长君照例称并不出,在这种情况下,皇后娘娘自然也是理解的,也不会多说什么,邶采香那边还在坐月,自然也是得了特许不用来请安的,剩下的妃嫔们悉数在场,请安过后,皇后娘娘就先前二皇和四皇的谣言的事情简单的向大家又嘱咐了几句,便就让各位妃嫔们散了去了。 原先柳轻眉与席语兰约好了今儿一起去长乐宫研究绣功,可两人一出坤宁宫的大门,席语兰就被太后娘娘慈宁宫的人带走了。二人无奈,重新约好了时间之后,柳轻眉就带着芙蕖姑姑回长乐宫去了。 突然没了一个孙儿,这两日席语兰也是惦记着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身的,如今便也是耽误不得,匆匆忙忙的就朝着长乐宫的方向就去了。 席语兰两条腿刚刚迈进长乐宫的大门,就瞧见长公主拖着腮帮坐在慈宁宫院里头的石凳上,九王爷正拿着一把萧坐在灵儿的对面,二人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瞧上去很是一番和煦的景象。 许是小姑娘听见了声响,一转头瞧见了自家母妃站在门口,便直接飞奔过去抱住席语兰。 “母妃,好些日没瞧见你了。”灵儿双手紧紧的搂着席语兰,一颗小脑袋还不忘在她的身上蹭一蹭。 “以前住在沁心园的时候也好些时日不见我,”席语兰轻轻的扶上灵儿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有九王爷在的缘故,她总是有些不自在,瞧着灵儿抱着自己撒娇个不停,便又淡淡的说道,“那时候也没见你说一句想我。” 太后娘娘原本在屋里头的软榻上坐着,从窗户瞧见人来了之后便也走了出来,淡淡的唤一声,席语兰便也恭恭敬敬的跟太后娘娘请安。 一直安静的九王爷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握着萧的两只手背到背后,一双眼睛凉凉的扫过去。 “席娘娘。” 声音平淡又凉薄。 席语兰欠一欠身,的本想跟九王爷请安,一张嘴,说出来的声音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沙哑一些。 “见过九王爷。” 老九点点头,却也没有继续说话。 “来了,”倒是太后娘娘先打破了这一段沉寂,老人家走到石桌前头做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这两日身有些不舒服,老九进宫来瞧瞧我,昨儿要走的时候时辰已经太晚了,我心里放心不下,便就直接将他人留在宫里头了。” “九王爷的这份孝心实在是难得,”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笑着说道,“倒是臣妾,尽让九王爷给比下去了。” 太后娘娘被席语兰的这句话逗笑,没好气儿的瞧她一眼,轻声数落道,“就数你的这张嘴最厉害,平时在皇上面前的时候,我也没瞧见你这样的能说。” 席语兰笑笑,没有在说话,太后娘娘瞧见这几个人都在自己面前站着,便又招呼道,“别在这里站着了,瞧得哀家头疼,快些坐下吧。” 众人说话间,玉初姑姑便上来问太后娘娘,说是小厨房中的早膳已经做好了,想要问一问太后今儿的早饭是想要在屋里头吃,还是直接在院里用。 太后娘娘想了想,才又淡淡的说道,“就直接在院里头吧,如今这天气热,屋里头实在是有些闷。”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随后便转身去交代小厨房的人去了。 等小厨房将早膳全部都端上来之后,席语兰才发觉慈宁宫这早膳实在是花样太多了,许是因为今儿早上九王爷也在的关系,这早膳的数量也多,总之一点都不像是太后娘娘自己一个人的量。 “这两天一直没瞧见你,想着你的早饭都是从坤宁宫回来之后才用的,便想着干脆叫你过来一起吃得了,”许是看穿了席语兰的心思,太后不动声色的瞧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今儿人多,吃起来也算是热闹,不像是平时,总是冷冷清清的。” 席语兰一听太后娘娘说这话,还以为老人家是在责备她,便乖乖的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垂着眼眸说道,“这段时间是臣妾疏忽太后娘娘了,还请娘娘恕罪。” “你都已经把灵儿送过来了,哀家哪里还好治你的罪?”太后娘娘看席语兰一眼,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行了,我今儿也不是要兴师问罪的,别顶着这样一幅苦大仇深的脸,赶紧吃饭吧。” 席语兰点点头,这期间九王爷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灵儿自然也知道母妃和太后之间说得是大人之间的话题,她这个小孩是不好插嘴的,便从头到尾一心只埋头吃早饭。 瞧见灵儿早膳用的差不多了,太后娘娘便笑着说道,“刚刚你不是还吵着闹着的要你九皇叔教你练剑,现在早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若是还不拉着你九皇叔开始,一会儿他可就要走了。” 景灵一听这话,立马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向九王爷,小心翼翼的问道,“九皇叔,可以么?” 九王爷笑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柔声说道,“自然可以,只要是灵儿想学,我没有不交的道理。” “要交的话就去后院交,”太后瞧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笑着说道,“后院里头有一片空地。我这儿前院里可有不少的名贵花草,你们可不要给我碰坏了。” 席语兰瞧见灵儿蹦蹦跳跳的跟在九王爷身后走远了,身边伺候的人又只剩下玉初姑姑一个,便淡淡的说道,“这人都已经走远了,太后娘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你倒是聪明,”太后娘娘拿起桌上的方巾擦了擦嘴,良久,才又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这两天哀家着实有些闷得慌。” 太后娘娘顿了顿,又一脸惋惜的说道,“哀家哪里能想到,与这个孙儿的缘分竟这样的短。” 席语兰瞧见太后娘娘这幅落寞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席语兰第一次瞧见太后娘娘藏在黑发里头的白头发。 “二皇没了着实是让人心疼,”席语兰上前去轻轻的握住太后娘娘的手,柔声安慰道,“只是太后娘娘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还是自己的身要紧啊。” 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眉儿,依你的意思看,这事儿真的就只是意外这么简单?” 席语兰一愣,她着实没想到太后娘娘会这样问,据她之前的了解,二皇这件事儿现下除了眉儿之外,压根就没有旁人多想。 难怪人家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姑母能做的上太后的位置,果然还是有原因的。 “前些日倒是听见了些有关四皇克兄的话,皇上因为这件事儿大发雷霆,已经下令严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席语兰默默思忖一番,想着还是不要将自己和眉儿的怀疑告诉太后娘娘,便模棱两可的说道,“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听见旁的动静。” 太后娘娘缓缓的点点头,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或许是因为哀家上了年纪,凡是就爱多想。”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这两天哀家睡得总是有些不安稳,所以总想着,这事儿或许是有蹊跷的。” “姑母平白的没了个孙儿,心疼也是常有的,”席语兰轻轻的拍一拍太后的肩膀,柔声说道,“别说是您了,就是我睡前想起来,都总要叹上几口气,这一晚怕是也要睡不好了。” 太后娘娘的眉头又拧成一团,良久,才又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一句罢了。 席语兰又陪着太后娘娘说了一阵话,瞧着太后娘娘有了累了,才打算起身告别,灵儿虽说是思念母妃的,但是也正是懂事的年纪,便就只好目送着母妃离去,自己继续在太后娘娘的身边住着了。 另一边,柳轻眉回了宫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先前嘱咐纪太医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时间心慌慌的难受,便特意差了芙蕖姑姑去太医院找纪太医打听一番。 眼巴巴的等了好久,才终于将芙蕖这丫头等回来了。 “怎么样?”柳轻眉一瞧见芙蕖姑姑,就立马开口问道,“纪太医怎么说?” “娘娘先别着急,”芙蕖姑姑瞧见自家娘娘这幅模样,便又笑着说道,“我刚刚问纪太医了,纪太医说他那天回了太医院之后正好瞧见徐太医,便寻了个由头将这事儿不动声色的告诉他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现下梅亭夫人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 “恩,”柳轻眉点点头,想着既然耿长君已经收到消息了,那这个事儿也轮不到自己管了,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又淡淡的说道,“那就好,这事儿到了耿长君的手上,也算是不用我操心了。” 柳轻眉自己也耿长君之间的仇恨可真是不浅,自打多年前闵姐姐一事儿开始,她与耿长君就算的上是不共戴天了,可柳轻眉本身从来都不愿意将这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的身上,更是不愿意瞧见谁人拿着孩做文章,她耿长君遭受到今日的苦楚自然是罪有应得的,可说到底,二皇总算得上是无辜的。 “还有一件事儿。”芙蕖姑姑瞧见自家娘娘正在发呆呢,便又淡淡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可怕的念头 “恩?”柳轻眉听见芙蕖姑姑说话才又抬起头来,淡淡的说道,“什么事儿?” “奴婢刚刚在太医院的时候瞧见邶小主宫里头的宫女了,”芙蕖姑姑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又一脸肯定地说道,“对,没错,那宫女绝对是在邶小主宫中伺候的。” “邶小主宫里头的?”柳轻眉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她宫中的宫女跑到太医院去做什么?可是四皇的身出了问题?” 刚出生的小孩身弱的很,一不小心就会染上病,若真的是四皇的身有什么不好,倒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倒是没听见那小宫女说四皇的事儿,”芙蕖姑姑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因得奴婢站在药架的后头,又是背对着那小宫女的,所以她没瞧见奴婢,奴婢也就趁机多听了几句。” 芙蕖姑姑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补充道,“只听见那个小宫女说她家小主怎么样,好像是邶小主的身不太好。” “邶小主?”柳轻眉又是一皱眉头,想了想,才又淡淡的应道,“现在后宫中有多少人盯着邶采香和四皇呢。若是她的身不好了,应该能听见风声才对,可这两天都没听见宫里头有什么动静啊。” “听那小宫女的意思,是邶小主特地不让说的,”芙蕖姑姑点点头,低声说道,“那小宫女来寻太医借的是四皇的名头,可真正说起话来的时候说的又是邶小主的身。” 见自家娘娘的眉头越皱越厉害,芙蕖姑姑便将今儿在太医院瞧见邶小主空中的人的事情前前后后又想了一遍,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 “太医问那宫女邶小主的身可有大碍,那小宫女说好在事先就有了太医您的方,我家小主事先预防着,事后又再喝了几次,身到现在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碍。” 芙蕖姑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太医听小宫女这样说,就点头应道,说什么,这个时候最怕着凉,像是这样的事儿,还是让邶小主以后不要做的好。” 柳轻眉越听越觉得不对,邶采香这些日都藏在宫里不出来,若真的要说是着凉的话,那只能是她巴巴的跑去乾清宫求皇上为四皇做主的事情。 可那关于四皇和二皇的谣言前几日散播的极快,从听见风声开始,到邶采香跑去御前为止,左不过两三天的功夫,邶采香就算要吃药预防,那时间未免也太仓促了一些。 还是说…… 柳轻眉的一双细眉拧在了一起,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邶采香早就知道那些个谣言会传播开来? 可邶采香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这些个谣言会在宫中散播开来呢? 柳轻眉越想越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之前的那些天一团糟的挤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个事情也都一件件浮现出来,这些事情一件又一件的串联在一起,让柳轻眉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如果现下她的这个设想是真的的话,那之前她那些个想不通的地方,如今就都能理的通顺了。 这边柳轻眉正想着呢,席语兰就急匆匆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眉儿,刚刚太后娘娘与我说……”席语兰一进门就瞧见柳轻眉煞白着一张脸,便又一脸纳闷的说道,“眉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身又有什么不舒服了?” “席姐姐?”柳轻眉被席语兰的声音唤回来,仰着头呆愣愣的说道,“你不是在太后娘娘那儿么?怎么这么快就到我这儿来了?” “还说呢,”席语兰叹一口气,在柳轻眉身边的软榻上坐下来,皱着眉头说到,“刚刚在慈宁宫中,太后娘娘问我二皇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刻意陷害的,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便简单的几句就给搪塞过去了。” 席语兰顿一顿,又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件事儿告诉太后娘娘,我本是想着,若是不能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推到皇后娘娘,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一大通话说完,却瞧见柳轻眉一点反应都没有,席语兰便不禁皱着眉头问道,“眉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我与你说了这样多的话,你可听见了?” 柳轻眉始终微微的垂着眸,她好似一下将这些事情都想明白了,可又一句话都不敢说,半响,才悠悠的开口道。 “席姐姐,芙蕖撞见图兰姑姑的那天,她自己后来也说了,当时她瞧见图兰姑姑从那里来了,一时心急,匆匆忙忙的就跑回来了,也没注意身后的光景,你说那天,图兰姑姑有没有发现有人在偷听她们的对话?” 柳轻眉的眼神凉凉的,也不知道是扫在什么上,瞧得席语兰一愣。 “八成是瞧见了的,”许是怕柳轻眉担心,席语兰便又借着补充道,但我猜,图兰姑姑是没有瞧清楚那人就是芙蕖的,若是真的被图兰姑姑瞧见了,这几天咱们也不会过得这么安稳了。” “这就是了,”柳轻眉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那按照皇后娘娘的心思和头脑,她所谋划的这件事情被旁人发现了,在她还没找到自己暴露在谁的眼皮底下的时候,她怎么可能如此贸然的行事呢?” 席语兰一愣,呆呆的看向柳轻眉,半响,才又一脸惊愕的说道,“眉儿,你的意思是,散步那条二皇和四皇的谣言的人,不是皇后?” “我猜不是。” “那……”席语兰皱一皱眉头,一边消化着刚刚柳轻眉说的话,一边沉声问道,“你心中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若是将这些天的事情都串联起来,我觉得是有八九是她做的。”柳轻眉沉声叹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谁?”席语兰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凑上前去沉声问道。 现下内寝中除了芙蕖姑姑和香兰姑姑之外就没有旁人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邶采香。” “邶采香?”席语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柳轻眉点点头,将今天芙蕖姑姑在太医院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席姐姐说了,随后又细细的说了自己有关这件事儿的分析,这才又淡淡的说道,“若说这件事儿是邶采香做的,那么之前那些个我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儿,如今也都能想明白了。” “可是……”席语兰一件一件的消化着柳轻眉与自己说的这些事儿,半响,才又沉声说道,“邶采香为什么要这么做?损坏四皇的名誉对她来说该是没什么好处才对。” 席语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打自己从慈宁宫出来之后,脑就莫名的有些乱,想什么都想不明白,如今柳轻眉突然跟她说了这么些个事情,席语兰现在的脑就像是先前的柳轻眉一样,许多事情搅在一起,乱成了一团麻。 “姐姐好好想想,这谣言说出来之后,邶采香都得到了什么?”柳轻眉的指腹轻轻的划过杯沿儿,淡淡的说道。 “皇上的同情,还有……”席语兰认认真真的想着那天的邶采香在乾清宫中痛哭的事情,这才又恍然大悟的说道,“四皇的抚养权?” 说到这里,席语兰才真的明白过来,立马又接着补充道,“这就对了,皇上之前是不想把四皇放在邶采香的身边养着的,出了这件事儿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儿了。” “对,说到底这就是邶采香一手策划的一大场戏,咱们这些个人,这次说到底都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上了,”柳轻眉一皱眉头,话说到这里,她也不怕席姐姐接受不了了,便凑上前去沉声说道,“我倒是还有个想法,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席语兰的脑袋也开始清明起来,她按照现下大家的逻辑将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自然也猜到了柳轻眉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 席语兰赶紧上前去捂住柳轻眉的嘴,差了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出去守门之后,才又将手放了下来,小声的说道,“眉儿,你与我心中想的,或许是一样的。” 柳轻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席语兰,心中想说的话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深深的叹一口气。 “若真是咱们想的这样,”席语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那这邶采香的手段也着实是太狠了一些。” 柳轻眉的一双眼睛朝着窗外瞧出去,凉凉的说道,“在这皇宫中,谁的手段不狠?现下瞧着耿长君是可怜,可先前她自己做的那些个事儿,又能比邶采香强到哪里去呢?” 席语兰顺着柳轻眉的眼光瞧出去,她知道眉儿是又想起当年莲儿的事情了,这件事儿始终是柳轻眉心中的痛。 “说到底,这次倒是咱们错怪皇后了,”席语兰稍稍的垂一垂眸,淡淡的说道,“到底是当时太冲动了,想想也是,皇后娘娘向沉得住气,二皇的身又是那样的状况,她就算是一心想要保全太,又哪里会急在这一时呢。” 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成说道,“只是纪太医已经将咱们之前的论断不动声色的透露给了耿长君,现下只怕她已经将皇后视作是自己的仇人了。” 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思忖了半天,才又沉声问道,“眉儿,这件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第二百九十章 太殁了 “原以为将这些事儿透露给耿长君,我就再也不用为这件事儿操心了。”良久,柳轻眉才微微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席语兰转头瞧向柳轻眉,看着她垂着眼眸的样,不禁又想起她前段时间连觉都睡不好的样,心中便不由的又是一阵心疼。 “既然当时是这么打算的,那现下就只管这么做就是了,”席语兰瞧着柳轻眉一愣,便又淡淡的说道,“说到底这一切的事情还都是咱们的猜测,这些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又有谁会知道呢。” 柳轻眉一皱眉头,随后又微微的点了点头。 “再者说了,眉儿,你大可不用压在这样大的担在自己的身上,你我进宫这么些年,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应该你我心中应该也是知道的,”席语兰将柳轻眉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的捏了捏,又柔声说道,“在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沉默从来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宫中从来不缺耳聪目明之人,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你又怎么能够肯定,没有旁人瞧出事情的真相呢。” 一番话说完,让柳轻眉顿时听得浑身一怔。 “所以啊眉儿,凡事不要给自己这样大的担,”席语兰瞧着柳轻眉,一脸心疼的说道,“有时候糊涂一把,倒也是件好事儿。” 柳轻眉点点头,仔细的思忖着席姐姐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聪明如她,先前怎么会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呢。 “姐姐的意思眉儿都知道了,”柳轻眉笑笑,轻轻的回握住席姐姐的手,柔声说道,“这件事儿眉儿就权当自己不知道,日后也不会再提起了。” “这才对。”瞧着柳轻眉终于肯笑,席语兰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席姐姐,在这宫里还有你可真好。”柳轻眉难得抒情一会儿,瞧着自己面前的席语兰,竟不由的湿了眼眶。 “傻丫头,说这些矫情话做什么,”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当日进宫的时候说的那些个相互照应的话,又岂是年少时随口说说的而已。” 柳轻眉笑着和席语兰拥抱在一起,姐妹两个人正温情着呢,那边芙蕖姑姑就直接闯了进来。 “你这是怎么了?冒冒失失的。”柳轻眉瞧着芙蕖姑姑一脸着急的模样,不禁纳闷的问道。 “娘娘,不好了,太殁了。” “太殁了?”柳轻眉一皱眉头,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来报信儿的小太监说了一句就走了,奴婢瞧着情况紧急,也就没有多问,”芙蕖姑姑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只是说让娘娘赶紧去太所一趟。” “知道了,”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转头瞧着席语兰说道,“这种事儿也不好耽误,席姐姐直接从我这里走吧。” 席语兰点点头,二人带着两位姑姑直接朝着太所的方向去了,突然听见这样一个消息,再加上二人之前正在讨论的事情,难免会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难道耿长君这次下手这样快么?”二人走了大半路,席语兰才开口,淡淡的问道。 “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现在也不好多说,”柳轻眉皱一皱眉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说道,“以前倒是没有听见太的身有什么不好,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没了,若说这不是耿长君做的,那事情的时间点儿实在是卡的太巧合了。” 席语兰点点头,路上有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二人也不好多说,只好一路皱着眉头朝着太所的方向去了。 二人一进太所的大门,就瞧见了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在了,皇上正坐在正厅的软榻上,紧紧的皱着一双眉头,不怒自威。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踏进正厅的大门,微微的欠身行礼,皇上点点头,二人便也没有说话,转头瞧见静妃娘娘正站在皇上的身边,柳轻眉一个询问的眼神递过去,静妃娘娘瞧见之后也只是不动声色的叹一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瞧见这样的情形,柳轻眉也不好过多的打听,只好静静的站在一旁,想着静观其变就是。 太殿下还在内寝的床榻上躺着,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皇后娘娘正守在太殿下的床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个不停,太殿下突然死去,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况,如今正有一群太医跪在太殿下的床榻下,等着给太殿下检查一下死因。 皇后娘娘一步也不肯离开太殿下,让太医检查起身来都有些不方便,不过骤然失去孩的母亲的心情没人会不理解,太医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好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尽心尽力的给太殿下检查着身体。 太后娘娘那边照例没有通知,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人都在外头等着,众位妃嫔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谁都知道皇上现下是什么样的心情,若是在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那大概只会平白的将皇上这些日以来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何必呢。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才将里头的太医等了出来。 “回禀圣上,”那太医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说道,“太殿下的死因查出来了,是殿下平日里实用的一道菜品和太殿下每日吃的一味补品中的药材相克,这两样东西若是混在一起吃一次两次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太殿下本身对着两种东西是有些过敏的,在加上日日吃,这日积月累之下,就让太殿下的身出现了隐性的症状,今儿算是个临界点,太殿下习武过后用的东西太多,超过了身体的负荷……” 太医的话还没说完,皇上就直接将手中的一杯热茶砸到了太医的面前,吓得那位太医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平时照顾太的奶娘呢,”皇上的眼神扫下去,凉凉的说道,“给朕叫过来。” 皇上的命令哪里有人敢耽误,那平日里照顾太殿下的奶娘没一会儿就被高无庸的人给拎了出来。 “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太殿下的,”皇上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奶娘,大抵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后边就开始沉声吼道,“朕交代过多少遍了,给太殿下用的东西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之后才能送到太殿下的嘴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奶娘赶忙开始给皇上磕头,颤颤巍巍的说道,“奴婢前些日确实瞧见太殿下身上起了些红色的疹,问过太殿下缘由,殿下只说是夏日里练武时招了些蚊虫的叮咬,奴婢本是不放心的,又找了位太医来给太殿下瞧了瞧,那太医也说太殿下这不过是普通的蚊虫叮咬,还给开了些擦身用的药膏。” 那奶娘说着,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小盒药膏来,哭哭啼啼的说道,“那太开给奴婢的药膏就在这里,皇上若是不相信奴婢所说,尽管将那太医找来问问就是。” 高无庸将奶娘手里的那一小盒药膏给呈了上来,皇上瞧了几眼之后,又让高无庸拿下去给候在这里的太医了。 那太医将那盒药膏拿在手上仔细的检查过了之后,才又沉声说道,“回皇上,这药膏确实只是寻常的蚊虫叮咬的药膏,里头没有旁的成分。” 皇上沉沉的应一声,随后又转头瞧向现下正跪在地上奶娘,也不管她现下正哭的难受,凉凉的下着命令。 “奶娘照顾太不周,赐白绫一条,即刻殉葬,”皇上顿一顿,随后又冷眼看下去,凉凉的说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就去那边好好的照顾太殿下,朕每奉清明的时候,自然不会忘了给你上一炷香。” 高无庸自然是有眼力界儿的,办事又利索,皇上下完命令之后,高无庸就立马差人将那奶娘给拉了下去,生怕她在太所里哭哭闹闹,回头再扰了太殿下在黄泉路上的清净。 太所里头的气氛压抑,皇上不说话,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吱声,只能听见皇后娘娘在内寝里头断断续续的哭声,跑去皇后娘娘平日里做的那些事儿,柳轻眉倒真是觉得她现下的哭声凄厉的让人觉得可怜的很。 到底也是一位母亲。 在众人还以为皇上要宣见那位先前给太查看身的太的时候,皇上突然从软榻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朕进去瞧一眼太。” 皇上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旁人听的,在场的妃嫔没有人敢应声,只有静妃娘娘轻轻的点了点头,还不望贴心的为皇上撩开前头的珠帘。 皇后娘娘哭的哀怨,皇上现下也想不得别的,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皇后娘娘瞧见来人是皇上,才微微的抬了抬头,又将脸庞上和眼角的眼泪擦去,这才轻声的唤了一句。 “皇上见谅,臣妾失态了。” “无妨。” 皇上点点头,又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坐下,先前还未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心中责备皇后娘娘没有照看好太殿下,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火气的,如今进了内寝瞧见了人,皇上心中的那些个说不出的火气突然全部都幻化成了悲伤。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太殿下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那模样居然还有一点安详。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漏出来的地方,都布满了红色的脓包,有些还已经被挠破了,这孩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皇上轻轻的叹一口气,上前去轻轻的拉住太殿下的手。 “以前每回儿朕瞧见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说你两句,嫌弃你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又不够,”皇上笑笑,良久,才又轻声说道,“前些日听叫你读书的师傅说你的功课长进了不少,你最近写的文章父皇也已经读过了,确实看的处你努力的痕迹。” 皇上拿着太殿下的手在掌心中轻轻的摩擦,那上头还有星星点点的红点,一路蔓延到了胳膊上,大抵就是刚刚太医说的那些个过敏的症状,皇上心疼的叹一口气,随后又悠悠的说道,“朕本想着,这个周末带着你和几位大臣周末里去郊外驰马,这时候还没到你,你却抛下父皇先走了。” 皇后娘娘一听皇上说这样的话,自己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她几天前还见过太,那时候太跟她说最近身上起了些红色的疹,皇后那时候只当那些只是夏日蚊虫叮咬的痕迹,还以为太殿下又要借着这些个事情躲避念书和练武,那时候还因为他的不努力严厉的训斥过他。 太那时候委屈的眼神到现在还记在皇后娘娘的心里,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局面,她在心中已经将自己凌迟了无数回,她想着,若是时间倒退回去,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趁着时间还来得及的时候多爱护景宣一些。 外头的人还在巴巴的等着,隐约之间只能听见皇后娘娘隐忍的哭声,柳轻眉瞧着耿长君并不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估计人也已经不回来了,便悄悄的凑到静妃娘娘的身边去了。 “静妃娘娘,”柳轻眉微微的欠一欠身,小声的说道,“这样的大事儿,怎么不见梅亭夫人?” “皇上体谅梅亭夫人刚刚失了二皇,”静妃娘娘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瞧见这样的场面,只怕要勾起她心中的伤心事儿来,所以朝阳宫那边和慈宁宫那边一样,都特地没有让人通知。” 柳轻眉点点头,轻声应道,“应该的。” 宫中又少了一个人,静妃娘娘这个礼佛之人心中自然不好受,柳轻眉也不好过多的在一旁叨扰,简单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就退回到席语兰的身边去了。 “怎么样?”席语兰凑上前去,小声的问道。 “皇上压根就没有通知朝阳宫那边,”柳轻眉垂了垂眸,极其小声的说道,“也不知道耿长君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假的不知道,总之今儿是不会过来的。” 席语兰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皇上就从内寝中走了出来。 圣上庄严肃穆的样一如从前,只是眼尾的地方微微的有一点红,想来去世的人不仅是自己的亲儿,更是当朝的太,于公于私,皇上心中都不会好过。 “先前给太殿下瞧身的那个太医现在在哪儿?”皇上在软榻前坐下,随后又沉声说道,“宣去乾清宫,朕一会儿要亲自见他。” 朝阳宫内。 耿长君在宫中等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时分,冬雪姑姑才从外头回来。 “娘娘。”冬雪姑姑一进门就将内寝中伺候着的小宫女们全部都遣下去了,关上门之后才恭恭敬敬的给自家娘娘行了个礼。 “回来了?”耿长君本侧卧在软榻上,一瞧见冬雪姑姑回来了,便缓缓的坐起身来,懒洋洋的说道,“外头怎么样了。” “上午的时候太就不行了,整个宫里头的小主娘娘们都被叫去太所了,皇后娘娘伏在太殿下的尸首旁边哭的那叫一个惹人怜呢,”冬雪姑姑笑笑,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皇上始终板着一张脸,不过从太所出来的时候眼圈也是红着的。” “哼,”耿长君轻哼一声,冷冰冰的说道,“本宫就是要让皇后明白,当日本宫失去二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听说皇后娘娘直接在太所中晕厥过去了,”冬雪姑姑凑上前去,小声的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过度还是因为流的眼泪太多,总之人是被用轿抬回坤宁宫的。” “呵,这就是她先前做的那些个缺德事儿的报应,”耿长君凉凉的一眼扫过去,淡淡的说道,“那个徐太医呢?” “被皇上宣到乾清宫去了,”冬雪姑姑皱了皱眉头,小声的说道,“要说这徐太医对娘娘还真是算得上衷心,皇上审了他一个多时辰,也没有问出什么来,现在人已经被押到刑部大牢里去了,按着皇上的意思,是要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冬雪姑姑顿了顿,随后又沉声说到,“听说皇上为了这事儿发了很大的脾气,这会儿直接将徐太医的家给抄了。娘娘,咱们可是要管管。” “因为误诊导致了当朝太身亡,这可是大事儿,别说是抄家了,皇上就算时诛他九族,他徐太医也只有受着的份儿,”耿长君又是一声冷哼,凉凉的说道,“再者说了,咱们为什么要救她?先前他照料二皇的身的时候,不也没有查出二皇服用的汤药被换了的事情么?这样的结局是他早就该有的。” 冬雪姑姑一愣,随后又点点头,轻声的应一声知道了。 “等等,你今天晚上的时候还是去刑部大牢中安抚一下那个徐太医,让他放宽心,就说本宫不会不管他的,”耿长君抬手拂过自己的鬓角,勾着嘴角笑着说道,“也省的那徐太医今晚在多说话,将咱们的事儿给供出来。” “是,”冬雪姑姑点点头,轻声应道,“娘娘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处理好。” “恩,”耿长君点点头,想了想却还是不放心,便又皱着眉头问道,“皇上和皇后那边确定没有多想么?” “皇后娘娘那边还在为太殿下的事情伤心着呢,现下应该是没工夫管旁的事情的,”冬雪姑姑仔细的想了想,又沉声说道,“据咱们在乾清宫中的那个眼线说,皇上确实是没审出什么的,只当太殿下的这件事儿是个意外,也正是因为相信徐太医先前真的是误诊了,所以才将人打入刑部大牢里去了。” “恩,那就好,”虽听冬雪姑姑这样说了,可耿长君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分开,半响,才又闷闷的说道,“皇后娘娘精着呢,千万要记得毁尸灭迹,可别让她找到什么把柄。” “这点娘娘尽管放心,先前徐太医将那药粉给咱们的时候,就跟咱们说过,这药粉无色无味,和药材一起煮过之后,连一点残渣都寻不到,是绝对不会别旁人找到什么把柄的,”冬雪姑姑笑笑,随后又轻声说道,“那药粉是用西南郡百十种毒虫毒药磨成粉研制成的,人服下去的初期症状便是身上起小红疹,外面瞧上去,确实和蚊虫叮咬没什么二异。” “但是连续服用五天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冬雪姑姑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徐太医说了,正常的大人服用这些个药粉七日之后便会全身起脓包,奇痒无比。溃烂之后毒液渗进去身里,那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了他的,太殿下年纪还小,所以吃五天就有皱这样症状,再加上太两三岁的时候就在身上发生过一次很严重的过敏时间,这次太医院的御医们查不出原因,就归结到时过敏上去了,皇后娘娘事儿后就是再怎么怀疑,最终查出来的不过也是这样的结果。” “恩,”耿长君点点头,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本宫有些乏了,想去床上躺一会儿,你先退下去吧,等夜深了的事后,记得亲自去刑部大牢里一趟。” “是,”冬雪姑姑点点头,见自家娘娘起身了,又立马上前去扶了一把,轻声说道,“娘娘放心休息就是。” 耿长君点点头,缓缓的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夏末的眼光从窗户里头渗进来,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心事一一的掩盖了起来。 太殿下突然离世,皇上心情很是难过,下令京中上下缟素三天,为太殿下祭奠。 皇后娘娘因为太殿下的去世伤心过度,染了一场重病,在宫中闭门多天不出,为太殿下念经送行,坤宁宫一时之间被诵经声笼罩起来。 后宫人人皆为此事哀叹,朝阳宫的梅亭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为太殿下送完行之后也大病了一场,在床上养了多天也不见得好,再加上皇上多日不入后宫,使得整个后宫都被悲凉的气氛笼罩着。 长乐宫内。 “这天儿也瞧着就凉下来了,”席语兰从外头走进来,瞧见柳轻眉还在凉亭中坐着,便柔声说道,“如今这早晚的时候是最亮的,如今天儿都要黑了,你怎么还在凉亭中坐着,也不怕回头着凉了?” “就是因为天儿黑了才要在外头坐着呢,吃着点心赏赏月岂不是件美事儿?”柳轻眉笑笑,拉着席语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随后又柔声说道,“姐姐今儿算是腾出空来了?怎么舍得到我这儿来坐坐?” 第二百九十二章 唯独你不可以 “皇后娘娘和梅亭夫人这些日身有些不舒服,这后宫的事儿都落到了我身上,这些天忙下来,可算是累死我了,”席语兰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这两日我累得不行,晚上的时候睡不着,早上梳妆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的,今儿跟皇上说了说,皇上总算是舍得让我休息一下,说是要重新找位妃嫔来处理这后宫中的事情。” 席语兰皱一皱眉头,随后又沉声说道,“我瞧着皇上的意思,心中像是有了人选,我回来的路上仔细的思量了一下,皇上大抵是想要将这个事儿交给你的。” “我?”柳轻眉一皱眉头,随后一想,席姐姐说的倒也是在理,这后宫中的妃嫔除去了皇后娘娘和耿长君,现下又除去了席姐姐,就算是轮,那也应该落到自己的头上了。 “是,我瞧着皇上是有这个意思的,”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沉声问道,“只是眉儿,我要给你提个醒,如今这协理后宫的担,后宫中的哪位妃嫔接过去都好,可单单是你,是绝对不能接的。” 柳轻眉一皱眉头,席姐姐的意思她心里清楚,如今皇后娘娘瞧上去的确是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可等到她日后反应过来之后,定会重新审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旁的不说,如今太殿下已经没了,皇后娘娘的后位坐的自然是没有先前那样稳固的,若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出了风头,惹了皇上的注意,那恐怕是要成为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现下后宫中的事情正多着呢,若是处理的不好,那又要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若是处理的好的话,那怕是更要惹了火在自己的身上。而柳轻眉的身份又着实比较尴尬,皇后娘娘向来防着她,若是她再在这个时候出了风头,回头还指不定惹得皇后在自己身上用出什么卑劣的法对付呢。 席姐姐说的那句‘唯独你不可以’,倒真是有一些道理的。 “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儿我定会处理好,”柳轻眉点点头,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一脸心疼的说道,“倒是姐姐,这段时间实在是瘦的厉害,如今还要特地为了我跑一趟,快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也好,最近灵儿都在慈宁宫里陪伴太后,没有她在身边,我还真是能落得个清净,”席语兰笑笑,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临走之前还不忘柔声叮嘱几句,“你也别在这里吹冷风了,赶紧想想我刚刚与你说的事情,我只怕皇上的命令下的太快,你还未来得及做准备,他的圣旨就下来了。” “姐姐放心。”柳轻眉点点头,轻轻的拍一拍席姐姐的手。 席语兰瞧着柳轻眉眼神坚定,想着眉儿这个小丫头向来聪明,应该是不用多说的,这才放下心来,带着香兰姑姑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去了。 柳轻眉一路目送着席姐姐出了长乐宫的大门,这才又重新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来,人人真真的思索着刚刚席姐姐说过的那些话。 席姐姐说得对,柳轻眉的脑飞速的转着,这事儿拖不得,得赶紧处理了,否则等到回头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只怕她想做什么事儿来挡一挡都来不及了。 “娘娘,天凉了,您就别在这儿坐着了,”芙蕖姑姑拿了件衣服披在自家娘娘身上,柔声说道,“若是真的染了风寒,那可就不好了。” “芙蕖,”柳轻眉轻轻的唤一声,文不对题的应道,“今儿太医院是谁在轮值。” “恩?”芙蕖姑姑一愣,随后又认真的想了想,这才轻声应道,“应该是纪太医的。” “恩,”柳轻眉点点头,沉声说道,“你亲自去太医院一趟,就说本宫的身有些不适,让纪太医亲自来一趟。” “现在么?”芙蕖姑姑一愣,呆呆的说道。 “是,”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纪太医若是方便的话,就要他现在就来吧。” 芙蕖姑姑虽然不明白自家娘娘心中的打算,却也知道这件事儿是耽误不得的,便立马应了下来,转身就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柳轻眉听着芙蕖姑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自己却依然在凉亭里坐着发呆,一旁的小宫女上前来提醒自家娘娘一句,柳轻眉一愣,这才又回过神儿来。 “好些天没瞧见三公主了,着实是有些想得慌,”柳轻眉笑笑,对着一旁的小宫女柔声交代道,“你现在去一趟三公主那里,就跟奶娘说本宫想吟儿想的厉害,今晚就让三公主留宿在长乐宫中,不回去了。” 那小宫女想着现下虽说天色已黑,却也算不上很晚,便就应了一声,按照自己娘娘的嘱咐,去公主所抱三公主去了。 柳轻眉瞧见小宫女走远了,在凉亭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屋里头去了。 等芙蕖姑姑回来的时候,瞧见在内寝中伺候的小宫女们已经被自家娘娘给遣下去了,如今偌大的寝宫内只有自家娘娘一个人,正点着蜡烛坐在软榻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呢。 “娘娘,”芙蕖姑姑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纪太医请来了。” 纪浦和跟在芙蕖姑姑身后,瞧见柳轻眉的眼神瞧了过来,便先恭恭敬敬的行礼。 “听芙蕖姑姑说娘娘的身有些不适,微臣也不敢耽误,即刻就赶过来了。” 柳轻眉将手中的书放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垂眼瞧着跪在地上的纪浦和。 “这个时候纪太医就别拘着这些礼数了,”柳轻眉转头招呼着芙蕖姑姑为纪太医搬一把凳来,瞧见人坐下之后,才又淡淡的说道,“如今这儿也没有外人,我就有什么话都直说,不与纪太医绕圈了。” 纪浦和在椅上坐下来,芙蕖姑姑又为纪太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纪太医接过杯来握在手里,这才又淡淡的说道,“微臣瞧着娘娘气色虽说是不佳,可大多是不思饮食所致,旁的问题应该是没有的。” 柳轻眉笑笑,想了半天自己应该怎么开口跟纪太医说这件事儿才会让她更容易接受一些,有些话在心理想了很多遍,柳轻眉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直接说。 “不知道纪太医那里有没有一些用上去之后会让整个人瞧上去病怏怏的药?”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立马补充道,“最好是那种对人的身体没什么危害的,只是瞧上去让人觉得病怏怏的那种。” 纪浦和一皱眉头,沉声问道,“娘娘问这些事情做什么?” “不瞒纪太医,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难事,”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但是纪太医放心,我想要这个药完全是为了自保,绝对不会用去害人,更不会用这个去争宠。” “微臣相信娘娘,”纪浦和轻轻的应一声,良久,才又轻声说道,“这样的药,微臣确实是能配出来的。” “真的?”柳轻眉一怔,随后又立马确认道,“那纪太医确定那药是对人的身没有什么害处的么。” “这些药原都是后宫中用来争宠的手段,害人的成分自然是有的,”纪浦和稍稍一抬眼,瞧见柳轻眉皱起了眉头,又立马补充道,“不过娘娘若是需要的话,微臣可以将那副药方里头有害的成分都踢出去,就可以了。” 听到纪浦和这样说,柳轻眉便也放心下来,她想来信任纪浦和的医术,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那我就放心了,”柳轻眉点点头,随后又轻声说道,“只是我这药用的急,若是可以的话,纪太医可否今晚就帮我配出来?” “可以,”纪浦和点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只不过微臣现在身上带的药方不够的,得回一趟太医院才行,娘娘若是需要,得让芙蕖姑姑跟着微臣回去一趟。” 柳轻眉转头瞧向芙蕖姑姑,想要询问她的意见,芙蕖姑姑见状,立马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为自家娘娘跑这一趟腿。 “那就麻烦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只是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一下纪太医,不知道这药见效快不快?” “快,”纪浦和点点头,沉声说道,“一般的情况下,服用一个时辰之后,整个人看上去就憔悴多了。” 柳轻眉点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这才让纪浦和去了。 两人走后没多久,之前被柳轻眉遣出去的那个小宫女就抱着是三公主回来了。 “母妃!”小丫头许多天没有瞧见柳轻眉了,如今一瞧见人,立马从小宫女的怀中挣扎的下来了,一路小跑的冲进柳轻眉的怀里。 柳轻眉对小丫头也是思念的厉害,如今瞧见了,自然也是要好好的喜欢一番的,将吟儿抱在怀里就在脸上亲了几下。 “可是被母妃从美梦中换起来的?”柳轻眉一边吩咐着将三公主抱回来的那个小宫女下去,一边对着吟儿柔声说道。 “才没有的,”三公主笑笑,一双小胳膊直接环上了自家母妃的脖,“现在离着吟儿睡觉的时间还早着呢,吟儿一听见母妃要见吟儿,就立马跟着那位姑姑来了。” 柳轻眉笑笑,听见三公主这样说,她心中就更是有万千分的不舍得,将小丫头抱在怀里不舍得放下,母女二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 等到芙蕖姑姑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三公主依偎在自家娘娘的怀里撒娇,许久没瞧见三公主的芙蕖瞧见这样的景象啊,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不得了。 “奴婢见过三公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吟儿听见了芙蕖姑姑的声音,立马从母妃的怀里探出脑袋来,笑盈盈的唤一句姑姑。 柳轻眉瞧见人回来了,眼神中的光芒便暗了暗,却还是低下头来对着三公主笑着说道,“吟儿,母妃的小厨房里今儿做了杏仁酥和燕窝粥,你想不想吃?” “想!”三公主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吟儿还可以吃这些东西么?” 柳轻眉平日里怕三公主的牙齿烂掉,晚上的时候都不让下人们给三公主吃甜的东西,白天的时候也是不许多给的。小姑娘向来最听母妃的话,自然这个时候也是忘不掉的。 “今儿在母妃这里可以破例吃一会儿,平时可就不行了,”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揉一揉三公主的脑袋,柔声说道,“不过吟儿要是想吃的话,得自己去小厨房拿,可以么?” “可以!”三公主点点头,随后便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芙蕖知道娘娘这是在给自己腾地方,瞧见三公主走进了小厨房之后,才又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娘娘,纪太医说这是一个周的量,到时候娘娘要是还需要的话,就提前跟纪太医打一声招呼,纪太医会再为娘娘配一些,”芙蕖姑姑想了想纪太医在太医院中交代自己的话,随后又继续补充道,“纪太医还说,这一包是一天的量,若是想保持娘娘说的那个状态,就一天吃一包,里头对人的身有害的成分已经踢出去了,娘娘尽管放心用就是。” 柳轻眉点点头,伸手接芙蕖姑姑手中的药,听见三公主的脚步声进了,又赶紧将药粉揣进了怀里。 “母妃宫里头做的杏仁酥好想,”三公主端着盘走进来,笑着说道,“吟儿光是闻着就想吃的不得了。” “杏仁酥是香的不得了,可是燕窝粥煮的时候可是没放糖的,”柳轻眉将三公主手上的盘接过来放到桌上,随后又笑着说道,“吟儿若是想要吃甜的话,可要自己去找冰糖。” 见三公主点点头,柳轻眉又笑着说道,“冰糖好像在母妃内寝里头放着,吟儿自己去找找吧。” 三公主兴冲冲的跑进了柳轻眉的内寝里,芙蕖姑姑瞧着小丫头这般样,心中也觉得可爱的不行,刚想要转头跟自家娘娘夸两句,一转身却又瞧见自家娘娘正打开一包药粉,朝着三公主端来的那碗燕窝粥倒了下去。 “娘娘!”芙蕖姑姑见状,立马上前组织道,“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就像是你看到的这样。”柳轻眉的手顿了顿,微微的垂了垂眸,抿着嘴不肯再说话。 “可是娘娘……”芙蕖皱了皱眉头,一句话刚刚说出口,下面的话又堵在了嗓里,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药凡是能我自己喝,我一定不让吟儿碰分毫,”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称病不出,只怕是平白的让皇上起了疑心。” 芙蕖一愣,握着自家娘娘的手稍微的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要送开来还是要继续握着。 “还有,纪太医不是说了,这药只是让人瞧上去病怏怏的,对人的身其实是没有什么害处的,”柳轻眉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下面的一番话,更是说的颤颤巍巍的,“纪太医的医术,咱们还是信的过得吧?” 一番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在劝芙蕖,还是在安慰自己。 芙蕖姑姑瞧见自家娘娘这样,心中自然是万分的心疼,内寝中传来的三公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来是小姑娘找到了冰糖。 “是,”芙蕖姑姑轻轻的松开了手,瞧见一整包药粉都融化在燕窝粥里,又淡淡的说道,“奴婢知道了。” 三公主找到了冰糖粉,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从内寝中出来了。 “母妃,您瞧瞧,吟儿找到的这个可是对的?”三公主拿着小糖包在柳轻眉面前晃一晃,兴冲冲的说道。 “对,”柳轻眉笑笑,将眼角的泪水收了收,柔声说道,“吟儿要自己将这糖分加到燕窝粥里之后才能吃。” 说着又把燕窝粥和汤匙递到三公主的面前,小姑娘急着吃东西,一股脑的将一整包糖粉都倒了下去,在那里搅拌了好半天,才送了一勺进嘴里。 “好吃。”吟儿嘴里还含着东西,仰头瞧着自家母妃,一脸高兴的说道。 柳轻眉笑笑,将三公主抱到椅上来坐着,又递了一块杏仁酥上前去,小姑娘吃一口糕点和一口燕窝粥,自然很是满足,高兴的脸都要眯起来了。 可芙蕖瞧见这样的景象心中却心疼的不行,但她心中自然也知道,自己都已经心疼成了这幅模样,更何况是自家娘娘了。 自家娘娘心中的主意芙蕖姑姑大概也能猜到一二,现下皇宫中一下就少了两个皇,对于皇上来说,现下什么都没有皇嗣重要,自家娘娘若想要躲得过这一劫,只能在三公主身上做功夫了。 虽说先前已经再三跟纪太医确认过这药吃下去并不会对人的身有什么危害,可真到了要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还是千万般的不好受。 可三公主自己浑然不知,还以为多日不见,母妃心中思念自己了,今儿晚上才会将自己从奶娘那里抱回来,又给自己吃了这样多的好东西。小姑娘虽说年纪小,吃的东西可真是算的上少,这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大碗燕窝粥和一小碟的杏仁酥,就全部被小姑娘吃到肚里面去了。 “母妃,吟儿吃饱了,”三公主打了个饱嗝,一边摸着自己的肚一边笑嘻嘻的说道,“现下倒是有些困了,母妃,今儿吟儿可以留在你这里睡么?” “当然可以,”柳轻眉笑笑,抬手摸了摸三公主毛茸茸的头发,柔声说道,“只是吟儿刚刚吃过这样多的东西就去睡觉难免对肠胃不太好,今儿晚上月色正好,母妃带着吟儿去院里转两圈好不好?” 三公主赶忙点点头,她自小就爱黏着柳轻眉,这一年来她到了年龄,已经不能在和母妃以前住在长乐宫中了,去了公主所之后,她没有一天晚上不在思念母妃,还好有灵儿姐姐一起玩耍,要不然小姑娘可真是要每天悄悄的寻一个地方哭鼻去了。 这几日三公主的情绪本就游戏低落,因得灵儿姐姐这段时间一直在慈宁宫陪着太后娘娘,所以偌大的公主所内只有三公主一个人,小姑娘难免觉得有些凄凉。 如今好不容易在回到了长乐宫中,自然是母妃说什么她都愿意点头的。 柳轻眉担心外头天凉,就给三公主披了件衣服,在外头走了几圈之后,瞧见小姑娘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想来是实在困得厉害,却还要做出一副兴冲冲的模样跟在自己身边,柳轻眉心疼的不行,最后也没走多长时间,就带着三公主回内寝中睡觉去了。 柳轻眉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的安稳,一直守在三公主身边默默的瞧着,小姑娘吃饱喝足,自己倒是睡的极好,第二天上午直到日上三竿之后,才揉着眼睛起床了。 “吟儿醒了?”柳轻眉打眼一瞧,小姑娘的脸色果然苍白的可怕,原本红润润的嘴唇瞧上去也没有了血色,柳轻眉顿时心疼的不行,轻声问道,“可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没有,”三公主乖乖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轻声说道,“只是睡得有点久,倒是有些头疼了。” 柳轻眉被小丫头逗笑,眼泪却一下掉了下来,三公主一见,立马慌了神儿,赶忙上前去为自家母妃将眼泪抹去。 “母妃这是怎么了?”吟儿担心的望过去,小声的询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掉起眼泪来了?” “母妃没事儿,”柳轻眉笑笑,怕小姑娘多想,赶忙收了自己的眼泪,柔声说道,“只是许多天没瞧见吟儿了,今儿一起床就瞧见了,心中高兴的。” “母妃若是喜欢,以后每天都将吟儿接回来就是了,”三公主兴冲冲的说一句,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可以么?” 柳轻眉笑笑,上前去轻轻的摸一摸三公主因为刚睡醒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芙蕖姑姑的声音适时的在帘外头响了起来。 “两位主,时候不早了,您二位还要在床上赖到伸了时候,”芙蕖的声音隔着帐传了进来,颇带了些调笑的味道,“是时候起来洗漱了。” 柳轻眉笑笑,轻轻的刮一刮三公主的鼻,柔声说道,“听到没有,再不起床,芙蕖姑姑都要笑话咱们了。” 三公主撇撇嘴,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帘里钻了出来,外头有专门的人等着给三公主洗刷,听着吟儿差不过被人抱走了之后,柳轻眉才不紧不慢的从帘里出来。 芙蕖尽心的伺候自家娘娘洗漱好,又将娘娘引到铜镜前,为娘娘梳了个极其简单的发誓。 “娘娘,”芙蕖弯腰凑到自家娘娘的耳边边上,小声的说一句,“皇上这个点儿,差不多要下早朝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是朕疏忽了 柳轻眉点点头,却迟迟没有说话,那便三公主刚刚洗漱完,蹦蹦跳跳的就从外面回来,一下钻到柳轻眉的怀里。 “吟儿,”柳轻眉的一双玉手轻轻的扶上吟儿苍白的面庞,柔声说道,“你这两天想不想一直住在母妃的长乐宫里。” 三公主一听,一颗小脑袋立马像捣蒜一样点起来,好一会儿,才亮着一双眼睛问道,“这样可以么?” 柳轻眉笑笑,太后为三公主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轻声说道,“那一会儿父皇要是来了,吟儿记得顺着母妃的话说,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这个孩想来机灵的很,一双大眼睛转一转,什么主意都想的出来。三公主虽然现下不明白自家母妃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示意母妃自己一定会好好听话,不会把这件事情搞砸的。 母女二人又抱在一起温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外头果然如柳轻眉先前所料一般,传来了一声通报声。 “皇上驾到。” “母妃,”吟儿的眼睛亮了亮,一脸开心的说道,“父皇来了。” 柳轻眉点点头,冲着三公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姑娘会意,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巴,不在说话。 “今儿这是怎么了?”皇上人还没有走进来,声音却先传了进来,“怎么冷冷清清的,在院里连点声音都听不见。” 柳轻眉将三公主放下来,自己又缓缓的站起身来,轻声为皇上请安。 三公主也乖巧的为父皇行礼,顶着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蛋,乖乖的说一句,“吟儿参见父皇。” 皇上瞧着这母女二人穿的素净,想着还是柳轻眉识大体又懂事一些,前些日路过御花园,远远地瞧见几个才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由的在心中攒起了一阵火气,只是当时时间赶得及,皇上也没有功夫收拾那几位小主,后来前朝的事儿忙了起来,也着实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个干净了。 今儿瞧见柳轻眉这一身素净的未施粉黛的打扮,皇上才将这件事儿又想了起来。 “吟儿来了,”皇上向来喜欢三公主,如今多日不见,自然是思念的厉害,就冲着吟儿招一招手,轻声说道,“过来让父皇瞧瞧。” 三公主乖乖的走到父皇的跟前,皇上直接弯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离得距离近了,皇上这才瞧见三公主的一张小脸苍白的可怕,甚至连嘴唇上都没有了血色,不由的一皱眉头,转头一瞧柳轻眉,才发现她的一双眼睛红红的,还有些微微的肿,明显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吟儿这是怎么了?”皇上皱着眉头瞧向柳轻眉,沉声说道,“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柳轻眉一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到先掉了下来,这一哭便又是止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最后柳轻眉哭的实在是太过伤心,担心在皇上面前失了仪态,就只好用双手将面颊掩了起来,虽是瞧不见模样了,但光是看那身抽动的模样,就知道她还是哭的厉害。 “回皇上话,我家娘娘昨儿思念三公主,就让人去公主所将人抱了回来,”芙蕖姑姑见状,一边安抚着自家娘娘一边跟皇上解释道,“昨儿晚上三公主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睡了一晚上,今儿早上起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瞧上去都虚弱了很多,我家娘娘担心的不行,还未来得及去请太医,皇上您就来了。” 柳轻眉的眼泪还是掉个不停,将一双玉手都打湿了,等到芙蕖姑姑说完,她才抽抽搭搭的说道,“臣妾照顾三公主不周,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皱一皱眉头,这一边是他憔悴的女儿,一边是他视为掌中宝的妃,如今两个人的模样都让她心疼的不行,还哪里有什么心思去裁断? “父皇,吟儿没事儿,”三公主瞧见自家母妃那个模样,大眼睛眨一眨,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双手勾住皇上的脖,细声细气的说道,“您还是不要责怪母妃了。好不好?” “父皇没有要责备你母妃的意思,”皇上笑笑,在三公主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柔声说道“吟儿就不要担心了。” 三公主点点头,皇上又招呼芙蕖姑姑将小姑娘接过去,这才将眼泪掉个不停的柳轻眉揽进自己的怀里,好声好气儿的安慰道,“这段时间是朕疏忽了,没有照顾好你们,哪里还有责怪你的说法。” 柳轻眉依偎在皇上怀里,抽抽搭搭的说道,“皇上,臣妾有些担心吟儿的身。” 皇上知道,这件事儿若是放在平时的话,大抵也不会让柳轻眉的情绪这样的崩溃,只是将前些日的事情连在一起,难免会让柳轻眉想多了。 到底是一位母亲的心思啊。 “吟儿不会有事儿的,你就不要瞎想了,”皇上眼睛里的光彩暗了暗,沉声说道,“还是先传太医吧。” 昨儿晚上纪太医轮值,按照太医院的规矩,今儿上午纪太医应该在家里休息才是,可昨儿晚上柳轻眉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异常,纪浦和担心长乐宫中的状况,上午的时候特意没有回去,果然等到了皇上那边的人来传信,说是三公主的身有些不好,要纪太医立马去长乐宫一趟。 纪浦和听罢立马皱了皱眉头,想着难道眉儿将那药用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等到纪浦和到了长乐宫的时候,瞧见三公主正在床榻上躺着,柳轻眉坐在床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皇上则坐在一旁的床榻旁边的椅上,一双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 “微臣见过皇上,见过柳娘娘。” “纪太医不用多礼了,”皇上点点头,沉声说道,“三公主的身似乎有些不适,纪太医赶紧给她瞧瞧吧。” 纪浦和点点头,上前去为三公主把脉,柳轻眉的一双眼睛始终都盯在三公主的身上,纪浦和自然也有这个自觉,像模像样的为三公主把着脉,二人没有一点点的眼神交流。 一番诊断结束,纪浦和才退了下来,跪在皇上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皇上的话,三公主的身确实是有些不好,主要是因为三公主长期不按时用膳,睡眠的质量也有些不好,小孩的身难免若些,这一来二去之间,身就差了起来。” 纪浦和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补充道,“现下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是调理的好的话,便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三公主日后也不能这么下去了。” 皇上点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三公主的声音就从床榻上传了过来。 “父皇不要将吟儿送回公主所,”吟儿缩了缩鼻,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睛里掉了下来,“吟儿想要和母妃待在一起。” 皇上想着三公主这个年纪的小孩,不愿意离开母妃也是常有的,在加上三公主现下的这幅模样实在是让皇上心疼的不行,想着照顾三公主的奶娘再怎么上心,也不会有柳轻眉这个生母的心思细腻。 “好,”皇上点点头,柔声说道,“父皇答应你,这段时间就让你先住在你母妃的长乐宫里,等到什么时候你的身好了,再回到公主所去吧。” 三公主眨了眨一双大眼睛,乖乖的说道,“谢谢父皇。” 皇上笑笑,转头又对着纪浦和交代道,“这段时间就要多多麻烦纪太医,为三公主多写几个方。也好让眉儿照着方帮着三公主调理身。” “皇上严重了,”纪浦和点点头,轻声说道,“照顾好主是微臣应该做的。” 纪浦和大概的写了一些温和滋补的药给三公主,交给芙蕖姑姑的时候又特意嘱咐一句,说是这些个药材都是十分温补的,吃下去对三公主的身都是有好处的,让柳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芙蕖姑姑点点头,纪太医又在小厨房中亲自为三公主煎好一副药之后才又走了。 皇上心疼三公主的身和柳轻眉的眼泪,一直等到晌午时分在长乐宫用完午膳。 三公主午膳的时候只吃了一点点,熬好的药材里头放好了冰糖,喝的时候并没有很苦的感觉,小姑娘乖乖的喝完之后,就又想着去睡午觉了。 柳轻眉哄着三公主入睡之后才从内寝中走出来,瞧见皇上正坐在软榻上,读她之前读过的一本书。 “吟儿睡着了?”皇上听见柳轻眉的脚步声,便沉声问道。 “恩。”柳轻眉笑笑,缓缓的走到皇上身旁坐下。 “那就好,”皇上点点头,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说道,“你这些天不用想别的,好好的照顾吟儿就是。” 柳轻眉点点头,良久,才垂着眸问道,“皇上好些天不入后宫了,今儿怎么想着到臣妾这里来瞧瞧了?” 皇上皱一皱眉头,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没什么,只是多日没瞧见你了,心中难免有些思念,特意过来瞧瞧你。” 柳轻眉轻轻的笑一笑,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吟儿睡下了,朕也便稍微安心一些了,”皇上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前朝这两日的事情有些多,朕下午还约见了几个大臣,也不好在你这里多呆了。”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你只管好生的照顾吟儿,朕得了空就来看你们。” 柳轻眉点点头,瞧着皇上确实没有要再坐的意思,便微微的欠了欠身,小声的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一直等到外头的高无庸瞧见皇上出来了,便凑上前去笑着说道,“哟,这大中午头儿的,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静妃最近在做什么? 皇上一个眼神凉凉的看过去,高无庸立马噤了声,知趣儿的不再说话。 “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如今虽说这一早一晚的时候凉的很,中午的时候却还是有灼人的大太阳。皇上被这眼光晃得厉害,不由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去静妃娘娘那里吧。” 这边静妃娘娘刚刚打算歇个晌儿,外头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皇上来了,这让静妃娘娘不由的一愣,皇上多日不如后宫,如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无需多礼,”皇上点点头,沉声说道,“朕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些耽误爱妃午休了?” 静妃娘娘笑笑不说话,转身吩咐身边的静茗姑姑泡一壶冰糖菊花茶过来。 “想来这个时辰皇上是刚刚用过午膳不久吧?”静妃娘娘笑笑,拉着皇上在厅堂的软榻前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如今这个天儿,晌午的天气最为闷热,正是和菊花茶的好时候,皇上在臣妾这里用一些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些,”皇上点点头,想了想,又轻声说道,“本不应该这个时辰来的,只是下午的时候朕约见了几位大臣,若是现在不来的话,有些话就来不及交代了。” 转眼间静茗姑姑就已经将一壶冰糖菊花茶端上来了,静妃娘娘接过来,亲自为皇上斟满一杯茶水。 “皇上今儿到我这儿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臣妾。” “确实,”皇上点点头,垂眼瞧着还冒着热气儿的菊花茶,淡淡的说道,“今儿时间赶得紧,朕就不跟你绕圈了,有什么话今儿就直说了。” “好,”静妃娘娘点点头,笑着说道,“臣妾喜欢皇上这样。” “你也知道,自打太出事儿之后皇后娘娘就生了大病,在坤宁宫中一呆就是小一个月,”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又赶上最近后宫中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若是没个人照看着啊,实在是乱了套。” “皇上的意思是,想让臣妾协理六宫?”静妃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 “是,”皇上点点头,原本也没想着和静妃娘娘绕弯,于是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原先协理六宫的权利一直是在梅亭夫人的手上,可最近因为二皇的事情,她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想来你也是清楚的。前段时间后宫中的诸多繁琐的事情都是兰儿在打理,可这几天她因得操劳过度,身有些不太舒服。” “所以这后宫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儿?”静妃娘娘笑笑,将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的转了转,将印有兰花的那一面儿面向皇上,然后又淡淡的说道,“可臣妾并不是协理六宫的最佳人选,皇上今儿怎么找到臣妾这儿来了。” 皇上抬眼瞧了瞧静妃娘娘,半响,才又叹了口气。 “若是多方面的论下来,你确实不太适合这件事儿。” 静妃娘娘之前有好些年的时间居住在五台山,回来之后又整日整日的待在宫中不愿意出去,对于后宫中的诸多事宜,其实早就有些不清楚了,而且与旁人相比,静妃娘娘先前并没有过协理六宫的经验,在处理事情这一方面还是头一回儿,确实不是皇上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不瞒你说,先前朕选定的人选是长乐宫的柳娘娘,”皇上想了想,又继续解释道,“朕先前瞧着你们还是有些交集的。” “是,臣妾柳娘娘和席娘娘相处的都算是不错,”静妃娘娘笑笑,淡淡的说道,“对于协理六宫这件事儿,与臣妾相比,柳娘娘确实更加合适。” “可最近吟儿的身有些不好,”皇上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朕想着,现下最要紧的还是让她先照顾好吟儿,这协理六宫实在是太费时间,难免分了她的心思。” “三公主?”静妃娘娘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确实,还是照顾三公主更要紧些。” 皇上点点头,静妃娘娘瞧着皇上皱着个眉头,便又笑着说道,“皇上放心,臣妾虽说先前为有过协理六宫的经验,人也不够机灵,但总算是有一张嘴,若是碰上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臣妾去找皇后娘娘亦或者是席娘娘问一下就是。” “好,”皇上轻轻的应一声,随后有上前去握住静妃娘娘的手,柔声说道,“这次就辛苦你了。” 静妃娘娘笑着摇摇头,皇上本想着多坐一会儿,只是下午前朝还有事情要忙,他也不好留的时间太长,简单的跟静妃娘娘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高无庸回乾清宫去了。 送走皇上之后静茗姑姑便走了上来,先前静妃娘娘为皇上倒得那杯冰糖菊花茶,皇上还未来得及喝,只是时间久了,那杯茶现在也已经没有余温了。 “娘娘,刚刚听皇上说三公主的身有些不适,”静茗姑姑将那杯余茶倒掉,又收好了杯,淡淡的说道,“咱们与柳娘娘的矫情还算是不错,要不要过去瞧瞧去。” “不用,”静妃娘娘抬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柳娘娘不一定希望咱们去探望。” 眼瞧着就到了九月底,这静妃娘娘虽说是第一次协理六宫,可不管什么事情却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着实是让皇上省了不少心, “灵儿在我这儿呆了多久了?”太后娘娘坐在软榻上瞧着在院里头活蹦乱跳的长公主,小姑娘正拿着一根竹条做剑练功夫呢,太后娘娘瞧着小姑娘整日的都是一副精神满满的样,自己的心情也觉得好多了。 “若是仔细的算一算,长公主已经在太后娘娘身边陪了小两个月了。”玉初姑姑站在太后娘娘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都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太后娘娘笑笑,一脸慈祥的说道,“在我印象里,灵儿还是个小孩呢,仿佛一转眼的功夫,这孩竟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是啊,”玉初姑姑顺着太后娘娘的眼神瞧出去,笑着说道,“这一晃眼的功夫,小孩就已经长大了,咱们也已经老了啊。” “当年我进宫的情节如今我想起来还历历在目呢,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不服老就不行的年纪了呢,”太后娘娘笑笑,轻轻的拍一拍玉初姑姑的手,柔声说道,“好在还有像灵儿这样的孝顺的孙儿们在我身边陪着,倒也让我觉得不枉晚年。” “长公主确实是孝顺,若是换成旁的这个年纪的小孩,整日里光想着跑出去外面玩儿了,谁还能跟咱们这些个老婆住在一起这么久呢,”玉初姑姑看着外头长公主的剑法干净利落,不由的又开口夸赞道,“席娘娘真是为太后娘娘调教出了一个好孙儿。” 太后娘娘笑笑,转头又朝着窗外看了看,长公主第一套剑法已经练完了,如今正好是中场休息的时候,转头瞧着皇祖母正看向自己,便咧着嘴一笑。 “静妃最近在做什么?”瞧着长公主又开始练第二套剑法,太后娘娘便收了自己的眼神儿,淡淡的问道,“怎么好些天不见她到慈宁宫来了?” “哟,奴婢前些日不是还跟太后娘娘说过么,太后现在已经不记得了?”玉初姑姑笑笑,随后又耐心的解释道,“静妃娘娘奉了皇上的命令,如今正在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六宫呢。” “恩,”太后娘娘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皇后那边还是不愿意出来么?” “皇后娘娘总需要时间来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玉初姑姑垂了垂眸,柔声说道,“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太后娘娘沉沉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静妃那孩为人稳重,心思也是极为细腻的,处理起事情来也识大体,倒是合适协理六宫。”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皇上这次怎么想起静妃来了,长乐宫那个丫头呢。” 玉初姑姑一愣,思忖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柳娘娘那边要照顾三公主,腾不出这样多的心思来。” “三公主?”太后娘娘一皱眉头,沉声问道,“吟儿怎么了?可是身出了什么问题了?” “太后娘娘别着急,只是寻常的症候,已经给太医院的人瞧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好好的调理调理就会好的,”玉初姑姑见太后娘娘着急了,便立马安抚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是因为前头两件皇的事情惹得皇上格外紧张,所以才这般的小题大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才特意交代了咱们,不要将此事告诉太后娘娘您的。” “有没有多找几位太医给瞧瞧?”太后皱一皱眉头,小声的嘀咕道,“太若不是因为太医院那帮庸医误诊,还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太后娘娘消消气儿,”玉初姑姑为太后倒上一杯凉茶,好声好气儿的安慰道,“先前有了太殿下之前的教训,太医院的御医们如今个个都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哪个还敢怠慢了?” 太后娘娘轻哼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头长公主的挥舞竹条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又听见长公主脆生生的叫了声‘父皇’。 没一会儿的功夫,皇上就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若是静妃再生? “皇帝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太后娘娘抬眼瞧了瞧皇上,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突然进来了,可真是吓了哀家一跳。” “原以为这个时辰母后正在午休呢,”皇上笑笑,在太后娘娘对面的软榻上坐下来,柔声说道,“原本是想着不要打扰母后的休息,瞧一眼就走,哪成想弄巧成拙,竟直接吓到了母后,这真是儿臣的疏忽了。” 太后娘娘没应声是,盯着皇上瞧了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皇帝今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儿来了?” “今儿折批完的早,想着好些时候没有到母后这儿来了,便就过来瞧瞧。”皇上笑笑,轻声说道。 太后娘娘冷眼瞧了皇上一眼,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皇帝的孝心哀家自然是知道的,今儿你就是不来哀家这里,哀家也不会在心中有什么怨言,”太后娘娘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后宫中的女人这样的多,除了哀家之外,个个等着盼着的想见皇上一眼呢。” “是,儿臣知道,”皇上点点头,轻声说道,“只是刚刚失去了两位皇不久,儿臣实在是没有心思……” “这太和二皇没了,谁都很难过,”太后娘娘叹一口气,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只是皇帝难道打算一辈处在这样的阴影里不活过来么?” 太后娘娘的一番话说完,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是,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教诲。” “你和老九,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太后娘娘又是一口叹气,凉凉的说道,“一个一有点情绪就自己一个人闷在乾清宫里不入后宫,先帝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后宫里头的嗣躲着呢。另一个倒好,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却连个夫人都不肯找,这让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让母后费心牵挂了。”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沉声应道。 “好些日没瞧见你了,哀家难免想着多说两句,你也不要怪哀家这个老婆多嘴,”太后娘娘瞧着皇上一脸落寞的表情,又一脸操心的说道,“这皇上平时也不要只去那些个年轻的妃嫔那儿去,后宫中有不少妃,当年最好的年华都耗在皇帝身上了,如今年年老色衰,没了皇帝的宠爱,却还要被一些没礼貌的晚辈欺负,这让她们的心里怎么能够好受?” 太后娘娘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补充道,“若是皇帝只有在有事儿相求的时候才记挂着她们,平日里又将她们抛在脑后,那可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皇上知道太后娘娘口中说的人是静妃,这些年来,要说他心中对静妃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静妃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那样一副淡淡的模样,让他想对她好都无从下手。每回儿翻了她的牌的时候,她也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这一次两次的还好,回回都这样,着实是让皇上有些受不了,这时日一长,皇上便也就不愿意去静妃娘娘那里了。 前朝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皇上实在没有心思离了乾清宫之后,再用同样紧绷的神经去面对他后宫中的一个妃。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思忖一番之后,皇上还是决定答应太后娘娘的提议,于是便淡淡的说道,“儿臣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恩,”太后娘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瞧见长公主正好练完剑了,正朝着屋里头走进来,太后便又淡淡的说道,“知道这两天皇帝前朝的事情多,哀家就不耽误皇帝的时间了。” 皇上点点头,站起身来向太后娘娘行礼告别,“儿臣先行告退,回头有时间再来看望母后。” 太后娘娘轻轻的应一声,撩开门帘的时候正好撞上才从院里头跑回来的长公主景灵,小丫头一副活力满满的样,也不管自己还沾着一身的汗,张开两双胳膊直接抱上了皇上。 “父皇这就要走了么?”景灵难得有这样的时候,眨着一双眼睛扑在皇上的怀里撒娇,“您还没有和灵儿说上一会儿话呢,如今却就要走了么?” “父皇在前朝还有些事情,”皇上笑笑,抬手摸了摸长公主满是汗水的额头,笑着说道,“回头有了空,父皇带你去郊外骑马。” 长公主一听见骑马二字,立马高兴起来,欢呼雀跃的在原地蹦跶着,这才愿意让父皇走了,自己却也闲不下来,跑到太后娘娘身边撒了一会儿娇之后,就又跑到院里玩儿去了。 “太后娘娘今儿和皇上说这些话,是想要撮合皇上和静妃娘娘么?”玉初姑姑为太后娘娘的倒了一杯水,柔声说道。 “你瞧瞧,灵儿这样的可爱,却再也回不到静妃的身边了,”太后娘娘悠悠的叹一口气,沉声说道,“若是现下灵儿在旁人那里养着,我倒是还能帮着说上几句话,可如今灵儿的母妃是兰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可真是帮不上了。” 玉初姑姑也跟着叹一口气,良久,才又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说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我总想着,”太后娘娘转头瞧着窗外的长公主,淡淡的说道,“若是能让静妃再有一个孩,那就再好不过了。” 柳轻眉这边的三公主虽说是个听话的主儿,可到底还是个孩,这些日下来,整日整日的长乐宫中闷着,小孩哪里能受得了,便整日的朝着要去外头玩玩。柳轻眉算着时间也算是差不多了,再加上三公主一天一天的在身边磨着,柳轻眉最后只好将小丫头的请求答应下来。 正好席姐姐的身也好了不少,太医前些日还交代说让席语兰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去外头走走,别整天在屋里头闷着,没事儿多瞧瞧外头的美景,对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恢复都有好处。 席语兰一边也担心着席姐姐的身,在带着三公主出门之前,就特地去了趟席姐姐的住处,叫上人一起去御花园中遛弯儿去了。 “这段时间瞧着姐姐的起色就好多了,”柳轻眉和席语兰并肩坐在凉亭中,笑着说道,“这些日能在脸上瞧见血色了,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许多。” “这还要多亏了纪太医,”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以前的那位太医给的调理的方倒是也有用,只是见效实在是太慢了些,自从前段时间眉儿你差了纪太医来给我瞧身之后,我就开始照着纪太医给的方调理身了,这段时间果然有了好转,凡是瞧见我的人都说我的起色好了很多。” “若是纪太医知道自己得了姐姐这样的评价,可是要高兴坏了,”柳轻眉笑着瞧过去,柔声说道,“我记得之前给姐姐照顾身的是位老太医?” “恩,是周太医,”席语兰点点头,柔声说道,“周太医家中世代在太医院中当差,他本人也确实是医术精良,为人做事也是十分的尽职尽责,只是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古板,开一些调养的方大多都照着最温和的来,见效难免有些慢,不过纪太医也说了,周老太医开的方很是温补,让我先在照着他的方调理半个月,之后一直按着周太医给的房调理,是一定不会有错的。” “见效慢点也好,”柳轻眉点点头,垂着眼眸说道,“总比给姐姐开些猛烈的方好,见效倒是极快的,但回头弄不好就要反噬姐姐的身了。” 席语兰抬眼瞧着柳轻眉,瞧着她眼神里的那份难过藏都藏不住,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席语兰转头瞧着正和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玩的开心的三公主,柔声说道,“我瞧着吟儿虽说是脸色差些,可旁的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再者说了,纪太医都说了给三公主吃的药是没有危害的,难不成现在你连纪太医的医术都信不过了?” “纪太医的医术我自然是新的过的,”柳轻眉转头瞧了瞧三公主,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只是瞧着吟儿那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样,我还是觉得难受的很,心中总数觉得对不起她,平白的将她卷入了后宫这样的争斗之中。”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当年在怀着吟儿的时候,我就想着,自己一定要做出最大的努力,好让她以后全然按照自己的心思生活,不用为庞的事情担忧,更不要被卷入到后宫的这些个斗争中来,如今可倒好,吟儿这孩从生下来到现在,就一直没从宫斗的漩涡中走出来过。” “别这样,眉儿,”席语兰叹一口气,上前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安慰道,“吟儿那孩机灵又懂事,想来是明白你这个做母亲的苦衷的。” 柳轻眉点点头,轻轻的回握住席姐姐的手,却没有急着回话。 “我瞧着吟儿这些日的起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了。”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 “恩,”柳轻眉点点头,放低了声音说道,“如今静妃娘娘已经处理六宫事宜有一段时间了啊,我大体的估摸着一下,皇后在坤宁宫中大抵也已经呆够了,所以我想着,就不用吟儿在继续装病了,所以特地询问了纪太医,每日适量的给吟儿减少了药的用量,让吟儿看起来有大病初愈的效果。”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后宫何时有这样的说法? “恩,”席语兰点点头,柔声说道,“我瞧着这段时间吟儿这孩可真是憋坏了。等回头好了,你可要好好的补偿小丫头一下。” “这是一定的,百般的对她好还来不及呢,”柳轻眉听着不远处吟儿笑的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柔声说道,“只是吟儿这孩懂事的很,前段日一直没有闹,直到这两天才时不时的想要出来玩一下,我想着时间也合适,便就将她带出来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总有贪玩的时候不是?” 席语兰笑笑,只是如今慢慢的进入秋天了,天色黑的也是比较早,席语兰瞧着现下的时候也一进不早了,天边儿早已经泛起了一点点暗红色,便对着柳轻眉嘱咐道,“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是出来了好一会儿了。就早些回去吧,若是被旁人瞧见咱们带着三公主在外头玩了这么久,还指不定在后头说什么呢。” “好,就依姐姐说的。”柳轻眉点点头,起身来招呼芙蕖姑姑将三公主带过来,景吟在这儿玩了小半个下午,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柳轻眉担心小孩着凉,就拿着手绢儿出来为三公主将额前的薄汗先擦干。 “哟,大老远得就听见了动静,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席娘娘和柳娘娘啊。” 柳轻眉只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阵声音,转头一瞧,来人正是依附在梅亭夫人身边的周才人,瞧着她的那副样,柳轻眉就知道她是个来者不善的,便转身小声的交代芙蕖,让她先带着三公主去旁出走一走,免得一会儿周才人发了疯,还指不定说出些什么样的话来,让小孩听去总是有些不好的。 “前些日听说席娘娘的身有些不适,臣妾今儿瞧着娘娘倒是好得很,”周才人抬眼瞧了瞧席语兰,一脸讽刺的说道,“席娘娘该不会是故意称病,只是为了博得皇上的关注和怜爱吧。” 这也就是因为席语兰和太后娘娘只见还有着一层关系,周才人今日忌惮着,不好将话说得太过。若不然,今儿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好些日不见周才人了,”席语兰淡淡的一眼扫过去,瞧着周才人身上穿金戴银,打扮的很是华丽,便又淡淡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周才人这是打算去哪儿啊,是去梅亭夫人那儿用晚膳么?” 这话一说完,席语兰就瞧了柳轻眉一眼,二人不由的相视一笑。 可这一笑落在周才人的眼里却是变了一副样,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是依附于梅亭夫人的,只是今儿席语兰这么说,让周才人觉得她在旁人眼里只是梅亭夫人身边的一条狗,就连用个晚膳也要先跑到主面前去摇摇尾巴。 只是周才人是个会瞧眼色的,心中想着若是自己今儿在这里得罪了席语兰,回头她哭哭啼啼的告到太后娘娘那里去,按着皇上的孝道,自己在这儿后宫中怕是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于是周才人脑一转,直接把话头转向了柳轻眉。 “臣妾去哪里不要紧,只是今儿难得瞧见了柳娘娘,总想着说上几句,”周才人转头瞧向了柳轻眉,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咱们后宫中的姐妹谁不知道柳娘娘的本事大,向来都将人留在身边,如今皇上都已经好些日没有来后宫了,柳娘娘倒是发挥发挥自己的本事儿,也好让咱们这些姐妹们跟着沾沾光啊。” 周才人这话说的十分的难听,再加上她那样的一副表情,让人瞧着很是厌恶,惹得席语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刚想要开口为着眉儿说上两句话,柳轻眉就在一旁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衣角,席语兰转头瞧过去,正好发现眉儿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席语兰会意,便也就没多说话。 “周才人说的这些话倒是让本宫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后宫何时有的这样的说法?我先前怎么一点都没有听到过?”柳轻眉抬眼瞧着周才人,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真要比一比皇上的恩宠的话,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是咱们能比得了的,在后宫这些妃嫔里头,梅亭夫人的位份是最高的,也是咱们皇上即位以来册封的第一个妃嫔,若是论姿色,梅亭夫人打刚进宫那会儿,就是艳绝六宫的,这可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事儿,这于情于理,最有本事儿的人都应该是梅亭夫人,哪儿轮得到我呢?” 柳轻眉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堵得周才人一时间没说出什么旁的话来,柳轻眉笑笑,见周才人一副吃瘪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再者说了,本宫进宫的时间都已经这样久了,早就可以说得上是年老色衰,自然是比不上梅亭夫人那样的大美人。就是眼前的周才人也是一副青春年少,美丽逼人的模样,哪里是我能比得过的。” 周才人哪里能听得出柳轻眉这话是在讽刺自己打扮艳丽,只以为她是在回击自己刚刚说的话,奈何她一方面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柳轻眉,另一方面又为了刚刚柳轻夸赞自己的那几句话沾沾自喜,半天才轻哼一声。 “臣妾终归是说不过柳娘娘的,只是臣妾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柳娘娘心中明镜儿似得,自然是不用臣妾多说的,”周才人一脸不爽的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如今臣妾身上还有庞的事情,就不在这里与两位娘娘多费口舌了。” 柳轻眉笑笑,这周才人连行礼都没有,就直接扭着腰转身走了。 “娘娘,这周才人一会儿又一会儿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香兰姑姑瞧着周才人走远的背影,没好气儿的说道,“娘娘的脾气好,心怀大,能忍得了她这般的模样,奴婢可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席语兰皱着眉头瞪了香兰姑姑一眼,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御花园中人多嘴杂,示意香兰不要乱说话。 香兰姑姑撇撇嘴,只是主都已经这样表示了,自己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一脸不高兴的闭上了嘴。 芙蕖姑姑许是瞧见周才人走远了,就带着三公主从另一边回来,走到自家主身边才淡淡的说道,“奴婢刚刚远远地瞧见皇上了,瞧着那儿架势,似乎是要去静妃娘娘那里的。” 和周才人在这儿说了这会儿的话,如今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席语兰算着时辰,现在差不多正好是刚刚翻完牌不就的时候。 “莫不成皇上今儿晚上翻了静妃娘娘的牌?” “说不好?”柳轻眉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只是现在静妃娘娘正帮着皇后料理后宫中的事宜,皇上偶尔去静妃娘娘那儿瞧一瞧也是应该的。” 席语兰点点头,一旁的香兰姑姑小声的嘀咕着,说什么现下的时间正好,有碰见了皇上,倒不如直接去皇上面前告周才人一桩,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这话音刚落,就被自家主一眼瞪了回去,香兰讪讪的缩了缩脖,不敢再说话。 “听香兰姑姑刚才说,周才人这般的顶撞席姐姐,已经有好几会儿了?”柳轻眉瞧瞧香兰又瞧瞧席语兰,皱着眉头询问道。 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倒也算不上是顶撞,只是说起话来有些不守规矩,让人听了好生的不舒服,旁的事情倒是也没有,所以我也一直不好说什么,若是真的告到太后娘娘和皇上那儿里,倒是显得我有些小题大做,心眼小的容不下旁人了。” 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着自打耿长君封了梅亭夫人之后,周才人跟在她的后面狐假虎威,气焰真是嚣张的不行,前段时间因得身边的的事情太多,柳轻眉一直没有时间教训一下周才人,倒还真是给足了她时间嚣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被册封为夫人的人不是耿长君,是她周才人呢。 “这都是妹妹的疏忽,竟不知道姐姐这段时间受了这样的委屈,”柳轻眉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想了想,又转过身去对着香兰姑姑说道,“今儿就算是在香兰姑姑这儿应下了,不出半个月,我定能为席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香兰姑姑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一脸兴奋的点点头,倒是惹得席语兰皱起了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眉儿,我总觉得现下的时候不太对……” “席姐姐只管放心就是,”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到时候席姐姐就只管着瞧好吧。” 席语兰心中虽说还有诸多的担忧,但不管怎么说,柳轻眉她还是信得过的,如今眉儿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便轻声应了下来。 一旁的三公主嗲声嗲气的说着饿了想吃晚饭,席语兰和柳轻眉便带着三公主回了长乐宫,打算一起用过晚膳之后再散了去。 静妃娘娘处。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静妃娘娘坐在西偏殿里,远远的瞧见皇上从长廊里走了进来,便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刚刚臣妾有些走神儿了,竟也没有听见外头的通报声。” “是朕不让他们通报的,”皇上笑笑,说话间又闻见了一阵香味儿,便轻声问道,“好清冽的香味,朕记得你没有用晚膳的习惯,这是什么的味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珍惜眼前人? “说出来皇上可不要笑话臣妾,”静妃娘娘和皇上并肩走在长廊里,笑着说道,“臣妾今儿多看了几本书,一时间来了兴致,便就给自己煮了些酒,后来才想起来,这一时半会儿的,身边连个陪着臣妾喝酒的人都找不着,正要拉着静茗和臣妾一起喝呢,一抬眼就瞧见皇上了。”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西偏殿,静妃娘娘为皇上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放了一个软和的坐垫儿,这才引得皇上坐了下来。 “难得遇上你这么有情意的时候,”皇上笑笑,在软垫上盘腿坐好,抬眼瞧着静妃娘娘,轻声说道,“没有人陪着喝酒不要紧,朕这不是来了么?” 静妃娘娘一愣,随后却又笑着掩饰道,“瞧瞧皇上这意思,是在数落臣妾平日里都是个无趣儿的人了?” “你向来知道怎么把日过得最好,平时的情意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释放在瞧不见朕的时候。” 皇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静妃娘娘,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些年没有好好的看过她了,先前觉得无比熟悉的一张脸啊,现在瞧着也让人觉得陌生起来,皇上这才想起来静妃娘娘只比皇后小了两岁,可大抵是因为看的开明,不为什么事儿操心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很多,一头乌黑的长发上一根白头发都找不到,实在是招人喜欢。 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给静妃娘娘带来的错愕,皇上又淡淡的将自己的目光引开,顺着清冽的梅酒的香味儿瞥了一眼小炉,淡淡的说道,“酒开了。” 静妃娘娘将酒壶的盖打开来,就深处一双玉手,隔着一小段距离放在酒面儿上头,试到了酒温之后又笑着说道,“是开了,温火煮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喝了。” 说完静妃娘娘又招呼静茗姑姑拿两个白玉杯来,随后又转过身来笑着说道,“臣妾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皇上可需要什么东西下酒?臣妾让静茗备了来。” “不用,”皇上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按着你的习惯来就是。” 静妃娘娘笑笑,没一会儿的功夫静茗姑姑就拿了喝酒的汉白玉杯上来,又拿了一个放酒壶的架,一切都安顿妥当之后,才又退了下去。 皇上垂眼瞧着静妃娘娘抬手为自己斟酒,一把酒壶拎的不矮,却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真是好棒的手艺,眼瞧着梅酒就要没过杯沿儿,静妃娘娘才停下来,将酒杯推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瞧着这双纤细的玉手发呆,想着这样好的手艺,到底是一个人喝了多少次酒才能练出来的? 原来太后娘娘的说得对啊,这些年来,真是辜负了。 “不问问朕今儿为什么来?”几杯温酒下肚,皇上见静妃娘娘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淡淡的问道。 “皇上这不是就要说了,”静妃娘娘笑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来,端正了身抬眼瞧着皇上,淡淡的说道,“哪里还用得着臣妾特地问。” “你总是这个样,”皇上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说起话来也有点轻飘飘的感觉,“朕今儿在乾清宫中批改折的时候瞧见外头的树叶已经慢慢的开始发黄了,想起来当年你嫁进王府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一个初秋的季节。” 皇上有意不提今儿上午去慈宁宫的事儿,按照她这些年来对静妃娘娘的了解,只怕这种施舍来的恩宠,她是不会喜欢的。 “朕记得那时候你还小,”皇上垂眼瞧着静妃娘娘的手,良久,才上前去将那双手牵起来,淡淡的说道,“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虽是在秋日里遇见你的,可你那时候的模样却比春天里的桃花更要明艳。” 静妃娘娘许久没有和皇上接触过,如今这种感觉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来。 “几杯梅酒可就将皇上喝醉了?”静妃娘娘笑笑,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从皇上的掌心中抽出来,瞧见皇上面前的杯空了,本想着为皇上斟满一杯酒,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最后便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这个东西,向来是壮人胆乱人情的,还是少喝的好。 “怎么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儿来了?”静妃娘娘将手中的杯放下,淡淡的说道。 “多想想以前的事情好啊,”皇上笑笑,上前去将那酒壶拿起来,亲自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这才又淡淡的说道,“若是不好好想想,我都没有发现,竟辜负了你这么些年。” 静妃娘娘一愣,皇上多年不与她交心,如今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说静妃娘娘心中没有触动,那是假的,只是她早就已经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如今皇上的这几句话,早就不能像当年那般的拨动她的心弦了。 “这段时间臣妾已经没有前段时间那么忙了,”短暂的沉默之后,静妃娘娘便抬起头来瞧着皇上,淡淡的说道,“这些日皇后娘娘已经在逐渐开始处理后宫的打小事宜了,臣妾手中空闲了很多,只是偶尔帮着皇后娘娘打打下手,这日过得,倒是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的,若不然,今儿可能就没有时间在这儿和皇上喝酒了。” 皇上今天到底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这儿来说这样一番话,静妃娘娘大约也能擦出其中的原有来,只是皇上心中猜的大抵也没有错,这样的恩宠施舍给她,她还不如不要。 “过两日就是中秋节了,”静妃娘娘瞧见皇上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瞧着自己,便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一直未提,臣妾也没个人可以商量,今儿正好皇上来了,臣妾就把心中的打算与皇上说一说。” “恩,”皇上轻轻的应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说就是。” “宫中前端时间没了皇,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静妃娘娘倒也不避讳这件事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与皇上听,“这中秋节本就是个团圆节,现下咱们是没有功夫再过这个节了。臣妾想要,宴请和歌舞表演什么的就算了,倒不如咱们换一种形势。” “什么形势?”皇上瞧着静妃娘娘,淡淡的问道。 “皇上觉得去五台山祭天祈福如何,”静妃娘娘皱一皱眉头,轻声说道,“臣妾想着,或许能安抚一下皇后娘娘和梅亭夫人丧的悲痛心情。” “好,”皇上点点头,淡淡的应道,“这件事儿朕允了,一切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就是。” “是,”静妃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那臣妾日后就直接与皇后娘娘商议了。” 皇上点点头,瞧见静妃说完话之后又拿起酒杯来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淡淡的说道,“都说完了?” 静妃娘娘将手中的汉白玉杯放下,轻轻的点点头。 皇上瞧着她灵动的睫毛微微的垂着,良久,才沉声说道,“时候不早了,现下是不是应该伺候朕就寝了?” 静妃娘娘一愣,紧张的手指甲都掐到了掌心的肉里,思忖了良久,才淡淡的说道,“臣妾今天身有些不适,不太方便。” 皇上微微的抬起眼来,盯着静妃娘娘瞧个不停,沉声说道,“若是不愿意,可以直接跟朕说,朕是不会勉强你的。” 静妃娘娘赶忙从软垫上起身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低声说道,“臣妾不敢。” 皇上转头瞧着跪在地上的静妃娘娘,悠悠的叹了口气,起身上前去扶了一把。 “朕今儿翻了你的牌。” 按照宫中的规矩,后宫中的妃嫔每个月来月信的时候亦或者是身不舒服不能侍寝的时候,那都是要提前跟内务府说一声的,到时候内务府呈上去的绿头牌中就会特地将这位妃嫔的绿头牌给拿出来,静妃娘娘许久未曾侍寝,早就忘了皇上每日翻牌的时间,今儿皇上这个时候来了,静妃娘娘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哪里还想过别的。 “皇上赎罪。”静妃知道自己已经无从辩解,又不能直接将自己心中想要拒绝圣上的想法说出来,便又要跪下给皇上谢罪。 “行了,别跪了,”皇上上前去抄了静妃娘娘一把,直接将人拉近了自己的怀里,感受到静妃娘娘的拒绝之后,又将人放开来啊,皱着眉头说道,“朕说了,若是不想,朕是不会勉强你的。” 见静妃娘娘垂着眼眸不说话,皇上便又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行了,先坐下吧,这酒若是不喝完,怕是要浪费了。” 静妃娘娘点点头,跟着皇上到案几前头坐下,皇上也开始不说话,只是亲自为静妃斟酒,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许是因为几杯温酒下肚的原因,静妃娘娘的胆也开始大了起来。 “臣妾是什么样的心思,想来皇上心中也是清楚的。都已经这些年来,如今都已经到了孩这个年纪,皇上又何必来招惹臣妾呢?” 皇上瞧着静妃娘娘的一张脸变得粉红,脸颊上和眼角上都已经染上了醉意,便淡淡的说道,“朕知道这些年来亏欠过你不少,最近总想着要补偿你。” 静妃勾着嘴角笑笑,这一笑,让她眼角眉梢之间又多了些年少时候的感觉,颇有当年刚进王府时候的样。 “皇上心中就算在再怎么过意不去,那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臣妾心中早就已经释怀了。倒是皇上您自己啊,现下更应该做的是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将这些愧疚放在我这个将要徐娘半老的女人的身上。” “珍惜眼前人?”皇上又一杯温酒下肚,淡淡的问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梅亭夫人怎么还没来? “前端时间的郑才人,”静妃娘娘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郑才人进宫的时间也算不上短了,可直到年初的时候才惹了皇上的注意,之前的这些年来,郑才人的日是怎么样过得,皇上有想过么?” 皇上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静妃娘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随后又接着说道,“即便是这样,郑才人的心中仍然记挂着皇上,前些日我去西佛堂的时候,还瞧见郑才人一身素衣,脱髻散发的为圣上诵经祈福。” “是朕疏忽了。”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皇上以前疏忽了不要紧,以后多多注意就是了,”静妃娘娘来了兴致,开始自己为自己斟起酒来,“现在时候还不算太晚,皇上若是现在想要去安抚一下美人,倒也算不上晚。” 知道静妃这是在下逐客令,再加上皇上心中也实在不想勉强静妃娘娘。最后一杯温酒喝下去之后,皇上便从软垫上站起身来。 “知道你没有晚睡的习惯,”瞧着一大壶梅酒已经差不多见了底儿,皇上便淡淡的说道,“喝完这杯就去歇着吧,朕就不留在你这儿了。” 静妃娘娘点点头,想要起身送一下,皇上却摆摆手作罢,静妃娘娘倒也没有执意相送。 瞧着皇上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月色下的,曲曲折折的长廊里,静妃娘娘才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看着他即将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皇上,不管是当年在王府中还是现在,臣妾从来都不是明艳的那个。” 每回来静妃娘娘这儿的时候,皇上都不许旁人跟着,身边只带一个高无庸,还总是让他在门口守着,今儿自然也是不例外的,这会儿高无庸正守在外头看月亮呢,皇上就从里头出来了。 “哟,皇上,您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皇上抬眼瞪过去,高无庸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瞧着圣上这个脸色,就知道是在静妃娘娘这儿碰壁了。 “罢了,”皇上摇摇头,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去郑才人那儿吧。” 今儿是十六,月色特别好,像一轮大圆盘挂在天上,模样很是还看,皇上一边踱步一边赏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气。 这月亮道是有每天的阴晴圆缺,只是这人心,碎了之后,怕就再也圆不回来了。 皇上之后接连留宿在郑才人处好些天,这让后宫中不少小主们红了眼,在皇上接连宠幸郑才人一个周之后,皇后娘娘终于沉不住气,开始正式接管后宫中的大小事宜,每天早晨的时候也会照例接受后宫妃嫔们的请安了。 “这段时间本宫的身有些不适,”皇后娘娘垂眼瞧着坐在堂下的各位妃嫔们,淡淡的说道,“后宫中的诸多事宜,真是有劳各位姐妹费心了。” “这种事儿咱们可不能邀功,”柳轻眉笑笑,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想感谢,可要多谢谢席姐姐和静妃姐姐,这段时间她们二位姐姐可真是出心又出力,整个人都不知道瘦了多少圈儿了。” “是,”皇后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静妃娘娘和席娘娘是一定要谢的,本宫已经为二位妹妹准备了一份薄礼,回头就让图兰送到二位的寝宫中去。” “多谢皇后娘娘。”静妃娘娘和席语兰双双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行礼谢恩。 “本宫听说席妹妹前段时间病了,”皇后娘娘示意她们二位坐下,又转头瞧着席语兰,一脸关切的说道,“这段时间可是有些好转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席语兰点点头,柔声说道,“这些日都有按照太医开的方吃药,如今身已经好多了。” 皇后娘娘笑着点点头,还未来得及搭话,就被一旁的周才人抢了去。 “席娘娘的身可不是好了么,”周才人还记恨着那天御花园中的事儿,抬眼瞧着席语兰,阴阳怪气的说道,“前几天我还瞧着席娘娘在御花园中嬉戏游玩呢。” “总不能一直在屋里头闷着,一直那样的话,只怕好人也就被闷坏了,”知道周才人是梅亭夫人手下的人,皇后娘娘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瞧,如今瞧着周才人身上穿了一身喜庆的颜色,皇后心里的火气更是直接升了起来,可脸上却还是之前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有些日不见,周才人还是一样的明艳动人。” 周才人还以为皇后娘娘真的在夸奖自己,立马露出一副高兴的模样,皇后娘娘懒得跟这种人多说话,转头瞧见梅亭夫人的位置还空着,便皱着眉头问道。 “梅亭夫人是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回皇后娘娘的话,”周才人在这个时候又站出来,轻声说道,“梅亭夫人的身还有些不适,想来最近是不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身有些不适?”皇后娘娘一皱眉头,垂着眼眸淡淡的说道,“本宫倒是没有听到消息。” 皇后娘娘的言外之意自然是梅亭夫人并没有提前派人到坤宁宫来知会一声,这话说的明显,连周才人都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只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最后才支支吾吾的说道,“许是梅亭夫人忘记了,还请皇后娘娘多多见谅。” “恩,”皇后娘娘轻轻的应一声,随后便又转过头来,凉凉的说道,“梅亭夫人的身最要紧,就算是有些礼数不周的地方,本宫也可以理解。” 一番话说到这里,席语兰不由的转头看了看柳轻眉,柳轻眉微微的摇摇头,二人便没有说话。 “眼瞧着就要到中秋了,”皇后娘娘垂眼瞧着坐在堂下的给,淡淡的说道,“本宫和静妃娘娘商量着,今年的中秋宫宴就免了,由皇上挑几位妃在身边带着,咱们去五台山祭天祈福去。众位姐妹们可有什么别的异议?” “臣妾听从皇上,皇后安排。”众位妃嫔们起身,齐声说道。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转头又对着席语兰说道,“席娘娘可有什么别的想法。” “臣妾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梅亭夫人没来,现下除了皇后之外,席语兰和静妃娘娘的位份最高,听见皇后娘娘这样问,席语兰便淡淡的说道,“宫中姐妹们也好久没有一起祈福了。”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那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下了,到时候具体带着哪位妃嫔,那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早上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了,皇后娘娘也没有多留,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让妃嫔们退下了。 柳轻眉刚要起身跟着席姐姐走,就被皇后娘娘叫下来。 “柳娘娘,请你留步一下。” 席语兰朝着柳轻眉做了个询问的表情,柳轻眉摇摇头,示意席姐姐先走,席语兰心中虽说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又不能跟柳轻眉一起留下,便记只好先走了。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柳轻眉等到人都走了之后,便微微的一欠身,淡淡的说道。 “柳妹妹别站着了,”皇后娘娘朝着柳轻眉笑笑,一派和煦的说道,“先坐下吧。” 柳轻眉点点头,在自己先前的位置上坐下来,等待着皇后娘娘的问话。 “本宫前几日听说三公主的身有些不好,心中一直记挂着,却也没有时间去看看,”皇后娘娘皱着眉头,一脸担心的说道,“不知道三公主现在的身可有些好了?” “劳皇后娘娘挂心了,”柳轻眉点点头,她知道皇后娘娘最会在这种时候说些体面话,便也跟着做起样来,“三公主前段时间的身是有一些不舒服,如今已经按照太医的方调养过了,这几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皇后娘娘立马做出一副送了一口气的模样,笑着说道,“柳娘娘也不要嫌弃本宫太古夸张了,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本宫就觉得这个人啊,还是身健康最重要,所以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怎么会,”柳轻眉笑笑,恭恭敬敬的说道,“皇后娘娘能将三公主的事情记挂在心上,臣妾这个做母妃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三公主那样的漂亮可爱,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皇后娘娘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说完这句话之后顿了顿,才又柔声说道,“本宫还只当这几日郑才人受宠,柳妹妹的心里可能会有些不好受,如今瞧着柳妹妹的这幅模样,本宫也就放下心来了。” “恕臣妾愚昧,”柳轻眉皱一皱眉头,这一次她倒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这郑才人受到了皇上的恩宠,臣妾心中为什么会不好受?” “这话原是不应该本宫这个皇后来说的,只是与柳妹妹也算是认识了多年了,本宫也就不藏着了,”皇后娘娘垂眼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如今郑才人这样的受宠,全靠着前段时间静妃娘娘的引荐,本宫知道柳妹妹你和静妃娘娘之前也算得上是交好,如今皇上多日不来后宫之后的第一份恩宠居然被郑才人抢去,而且还是由静妃娘娘引荐的,想来柳妹妹的心中一定是不好受的。” 皇后娘娘顿了顿,随后又接着说道,“再加上最近三公主身不适,想来柳妹妹每天光是照顾三公主就已经够累的了,如今却又得不到皇上的垂怜……” 皇后说着,便悠悠的叹了口气,好似柳轻眉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第三百章能领咱们的情才怪 柳轻眉自己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她还当皇后娘娘有什么样的招数在等着自己呢,说了这么久,原来只不过是为了离间她和静妃娘娘之间的感情。 “皇后娘娘刚刚也说了,臣妾每天光是照顾三公主就已经够累得了,哪里还有时间去腾出功夫来伺候皇上,”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臣妾倒不知道郑才人得宠是静妃娘娘引荐的,若真是如此,那臣妾日后真是不得佩服静妃娘娘的统筹能力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说道,“再者说了,后宫中有姐妹能够将皇上伺候的好,臣妾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心中难过的道理。”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十分得体,再加上柳轻眉的笑容,着实完美的让皇后娘娘找不出旁的毛病来。 “柳妹妹倒是识得大体。”皇后娘娘的脸色都变了变,却还是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柳轻眉笑笑,凉凉的说道,“只不过若是论起识大体的,那咱们有哪里能跟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比呢。” “柳妹妹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也难怪皇上喜欢,”皇后娘娘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既然知道后宫中的姐妹们都相处的这样的融洽,本宫也就放心了,这儿也没有旁的事情了,本宫也就不耽误柳妹妹的时间了,柳妹妹请回吧。” “臣妾告退。”柳轻眉轻轻的欠了欠身,便就带着芙蕖姑姑走了。 等送走了柳轻眉之后,图兰姑姑才回到皇后娘娘身边站好。 “娘娘,奴婢瞧着柳娘娘好像并不领咱们的情啊。”瞧着皇后娘娘要去后殿,图兰姑姑便上前去扶着自家主,一边走路一边淡淡的说道。 “柳轻眉聪明的像是一只狐狸,”皇后垂了垂眸,不紧不慢的说道,“能领咱们的情才怪。”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图兰姑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沉声说道。 “柳轻眉的这件事儿倒是没有让我很生气,只是那梅亭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皇后娘娘在软榻上坐下来,眯着眼睛沉声说道,“如今不来给本宫请安,竟然连声招呼都不打,真当自己当了正一品夫人,那就不把本宫看在眼里了。” “许是因为梅亭夫人没了二皇,心情难免有些……”图兰这句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就立马感觉到不对,便赶忙在皇后娘娘面前跪下来,磕头请求娘娘的原谅,“娘娘赎罪,奴婢不是故意要提这件事儿的。” 梅亭夫人没了一个病怏怏的二皇,可自家娘娘没得却是身体健康的大皇太殿下,这样比起来,怎么能让人不伤心。 “无妨,”皇后娘娘抬手示意图兰起身,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宣儿没了本宫的心中自然是万分的难受,但是总不能一直活在这种难受里,本宫如今能做的,只有重新培育一位新的太。” 皇后娘娘说着便眯了眯眼睛,沉声补充道,“本宫若是日后稳步的登上了太后的宝座,也算是抚慰了宣儿的在天之灵了。” “娘娘的意思是……”图兰皱一皱眉头,小声的说道,“想要在怀一个小皇?” “在怀一个?”皇后娘娘轻哼一声,自嘲般的说道,“自打宣儿没了之后,皇上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就连每月的初一十五的时候,也不愿意到我这儿坤宁宫来一趟,本宫去哪儿怀一个想小皇?” 图兰撇撇嘴,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一时间却又想不出要怎么安慰自家娘娘才好。 “再者说了,十月怀胎的变数太大,本宫的年纪不小,可经不起这个风险了,”皇后娘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软榻上,冷笑着说道,“其实倒也没有那么麻烦,我瞧着咱们宫里不就有几个现成的么?” 图兰姑姑一愣,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才恍然大悟的说道,“娘娘是指,三皇和四皇?” 皇后娘娘一皱眉头,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又小声的说道,“不,说错了。” 图兰姑姑不解,皱着眉头瞧向自家娘娘。 “没有四皇,只有三皇才对,”皇后娘娘垂眸笑笑,抬手轻轻的拂过自己手上的黄金护甲,不紧不慢的说道,“四皇的生母之前不过事儿小小的美人,就算生了四皇之后,也只是被皇上封为了婕妤,有什么前途可言?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哪里能做本宫的儿?哪里有资格做景和国的太?” “娘娘说得是,”图兰姑姑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家娘娘的意思,便凑上前去在自家主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邶小主的身份实在是不够尊贵,哪里能够得上娘娘。” “温玉的出身虽然算不上尊贵,但是好在比较会为人处世,更是能讨皇上的喜欢,”皇后娘娘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者说了,若是没有咱们前头的帮忙,温玉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皇后娘娘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这些,她今日又哪里机会养育皇,又哪里的福气,能被皇上封为嘉昭媛?” “这些还不都亏了咱们娘娘,”图兰姑姑笑笑,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如今嘉昭媛膝下有了皇,自己的位份也算是高,又因为那个不争不抢的性,也算是能讨得皇上的尊重和恩宠,咱们也没有什么嘉昭媛的把柄再手上,回头争夺三皇的时候,若是皇上倒戈向嘉昭媛的那边,咱们该怎么办?” “没有把柄?”皇后娘娘抬眼瞧了瞧图兰姑姑,笑着说道,“怎么没有把柄?” 图兰姑姑死来想起,也不知道自家娘娘口中说的把柄是什么,便干脆皱着眉头问道,“奴婢愚钝,还清皇后娘娘指教。” “先前若是没有温玉的一手策划,柳轻眉肚中怀着的那个皇会在七个月的时候被灌下红花产下?若是柳轻眉的恩宠还在,柳家会在那个时候被流放去东北边境苦寒之地,受那样的苦楚?”皇后娘娘眯着眼睛笑笑,阴森森的说道,“若是这些事情被别人传到了柳轻眉的耳朵里,你觉得以柳轻眉的性格,她会轻易的放过温玉?” 皇后娘娘说着,便又是一声冷笑,微微的垂了垂眸看向自己的黄金护甲,凉凉的说道,“到时候只怕柳轻眉要生吞活剥了温玉和三皇,为她那个未足月份就惨死的儿报仇了。” 柳轻眉自打进宫以来,几乎是皇后娘娘看着过来的,皇后心里清楚的很,这么多年来柳轻眉对这件事儿最在意,让她的性格出现转折的也是这件事儿,当初若不是皇上亲手为柳轻眉灌下了一整晚的红花,柳轻眉如今也不至于心死成这幅样。 “娘娘英明。”图兰姑姑这才明白了自家娘娘的用意,一脸佩服的说道。 “温玉若是真的聪明,就应该自己将三皇送到本宫的手上,旁的不说,最起码可以保她们母的性命周全,”皇后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回头若真是因为这件事儿撕破脸,那以后温玉的性命,三皇的性命,甚至是温家满门的性命,本宫可就保不住了。” 柳轻眉打皇后娘娘那儿回来了之后就径直回了长乐宫,发现席姐姐因为担心自己正在宫内等着,柳轻眉便将刚刚在坤宁宫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席姐姐说了,并表示没有什么大事儿,都已经被自己应付下来了。 席语兰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之后才安心下来,两人又一起聊了些别的,一起用过午膳之后又陪着三公主玩了一会儿,眼瞧着三公主困得都已经开始大哈欠了,再加上席语兰自己也有午睡的习惯,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去了。 柳轻眉在席姐姐走了之后便开始哄着三公主开始午睡,可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眨的眨的,死活都不舍得闭上。 “刚刚不还是一副困得要命的模样?”柳轻眉轻轻的刮一刮三公主的小鼻,笑着说道,“现在在床上躺下了,倒是觉得不困了?” “不是吟儿不困了,”三公主笑笑,随后又轻轻的勾了勾柳轻眉的袖,小声的说道,“是母妃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吟儿不敢睡。” “恩?”柳轻眉一皱眉头,柔声说道,“母妃自己怎么没发现?吟儿跟母妃说说,母妃忘记什么了?” “母妃忘记给吟儿吃药了,”三公主笑笑,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以前每天中午睡觉前的时候母妃都要给吟儿吃药的。” 小姑娘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昨天母妃就忘了。” 柳轻眉瞧着三公主的一张笑脸逐渐粉红了起来,可还是时不时的想起前些日小姑娘那副脸色苍白的模样,瞧着吟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柳轻眉心疼的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 “那母妃昨儿就忘了,吟儿为什么不提醒母妃一下?” 三公主一听柳轻眉这样说,就不由的又皱了皱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小声的说道,“因为吟儿不喜欢吃那个药。” 小姑娘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对柳轻眉说道,“母妃,以后吟儿可以不在喝那个药了么?” 第三百零一章 周才人,你可知罪? “可以,”柳轻眉伸手将吟儿揽进自己的怀里,一脸心疼的说道,“以后吟儿都不用再喝那个药了。” 三公主一听柳轻眉这样说,便在母妃的怀里高兴的笑了起来,没一会儿,三公主大抵是感受到了母妃的难过,便又小声的说道,“母妃你不要难过,吟儿并没有觉得身难受,只不过是吟儿觉得喝那个药的时候都不能出去玩儿,所以才不喜欢的。” 柳轻眉被小姑娘逗笑,将她从怀中放出来,轻轻的捏一捏三公主的脸蛋,“鬼机灵。” 三公主瞧见母妃笑了起来,自己便也跟着笑个不停,柳轻眉一开始还没有当回事儿,可瞧着吟儿一直笑到眼睛都眯了起来,柳轻眉这才又皱起了眉头。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吟儿看见父皇了。”三公主眯了眯眼睛,对着柳轻眉的身后笑个不停。 “说什么胡话呢,你父皇这个时候怎么会……” 柳轻眉笑着转回头去,便瞧见皇上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皇上?”柳轻眉一脸惊讶的转过身来,赶忙起身准备穿上鞋袜,“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乾清宫的折批完的早,就过来瞧瞧你。”皇上笑着走过来,又摆手示意柳轻眉不用动。 “父皇!” 三公主瞧见皇上来了,立马伸着手过去,想要让父皇抱一抱自己。 “吟儿的身可好些了?”皇上瞧着三公主的脸色比自己上次瞧见的时候好了很多,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没有来看望三公主了,心中不由的万分的愧疚,手上就不由的用了些力,就将三公主抱得又紧了些。 “吟儿的身已经没事儿了,”柳轻眉看出了皇上心中的愧疚,便笑着打着圆场,“皇上可不要将小丫头抱得那么紧了,一会儿她该喘不动气了。” 三公主这时候也适时的在皇上的怀中挣扎着点了点头,皇上这才笑着将小姑娘放了下来。 许是因为父皇和母后都在自己身旁,三公主更是兴奋的半天没有睡着,柳轻眉在一旁又拍背又唱摇篮曲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三公主给哄睡了。 皇上和柳轻眉瞧着小孩睡得香甜,也不想着去打扰,在三公主睡着了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外头去。 “眉儿,”柳轻眉刚刚撩开帘走出去,皇上就从身后抱了上来,他弯腰将头枕在柳轻眉的肩膀上,柔声说道,“这些日实在是辛苦了。” 柳轻眉笑笑,轻轻的拍一拍皇上的手,柔声说道,“臣妾有什么好辛苦,这些日静妃娘娘辛苦了才是真的。” “静妃有静妃的辛苦,你有你的辛苦,”皇上轻轻的吻上柳轻眉的鬓角,一脸心疼的说道,“眉儿你瞧瞧,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打进门开始,皇上就瞧见柳轻眉穿的素净,头发上也没带半点装饰品,整个人素净的不行,再加上柳轻眉一张消瘦的小脸,更是显得整个人清瘦的不行。 “怎么打扮的这样的素净?”皇后将柳轻眉板正多来,皱着眉头说道。 “宫里突然没了两个皇,臣妾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打扮,”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这两天更是有些寝食难咽,没没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心里憋火的不行。” “眉儿,你有心了。”皇上一听柳轻眉这样说,更是一阵心疼,直接拉着柳轻眉在软榻上坐下来,轻轻柔柔的在柳轻眉的眉眼上印上了一个吻。 柳轻眉垂着眼眸笑笑,眼角眉梢间满满的都是当年刚进宫时候的神情和模样,惹的皇上的心中又是一动,不由的顺着柳轻眉脸颊的弧度吻上去,最后轻轻的落在柳轻眉的嘴上。 眼瞧着皇上越吻越动情,柳轻眉赶忙轻轻的将人推了出去。 “怎么了?”皇上皱一皱眉头,耐着性柔声说道。 “臣妾身有些不方便,”柳轻眉轻轻的一推皇上,一脸娇羞的说道,“皇上可不能再继续犯浑了。” “这两天便没有瞧见你的绿头牌,”皇上轻轻的蹭一蹭柳轻眉的嘴唇,柔声说道,“朕还以为你今天可以了。” “瞧着皇上的意思,倒是早就想翻臣妾的牌了?”柳轻眉眉眼含笑的看了皇上一眼,轻声说道,“眉儿还以为皇上这两天只想宠幸郑妹妹的。” “吃醋了?”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朕不过在郑才人在那儿呆了几天,比起以前专宠你的时候,可差的远了。” “行了,不跟皇上说笑了,再说下去吟儿都该醒了,”柳轻眉笑着将凑上来的皇上轻轻推开,一本正经的说道,“皇上的心思臣妾自然是可以知道一二的,臣妾这里倒是不要紧,但是别的妹妹那儿皇上还是得照顾一下的,总不能一直在郑才人那儿,若是皇上执意如此,那可真是要惹得宫中旁的妹妹们不高兴了。” “好,”皇上点点头,耐心的说道,“朕都听你的就是。” 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在皇上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朕瞧着你的意思,是想要给朕下逐客令了?”皇上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说道。 “臣妾可没有这个意思,”柳轻眉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柔声说道,“可如今皇上自己都有这个意思了,那臣妾可就没有办法了。” 皇上笑着刮一刮柳轻眉的鼻,又在长乐宫里和柳轻眉温存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芙蕖姑姑按照每天的惯例来给自家娘娘送调理身的药,正好瞧见皇上出去,欠身行礼之后便将皇上送走了。 “娘娘,皇上怎么走了?”芙蕖将药碗放在桌上,皱着眉头问道。 “去周才人那儿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 “恩?”芙蕖姑姑又是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说道,“这话是皇上说的?” “是我自己猜的。”柳轻眉将药碗端起来,皱着眉头仰头喝下。 芙蕖姑姑赶忙为自家娘娘呈上几块冰糖来,瞧见自家娘娘将冰糖放在嘴里含着了,这才又笑着说道,“既然皇上都没有说,那娘娘您又是怎么猜到的?” “现在刚过晌午没多久,皇上乏着呢,刚刚从咱们这儿出来,估计只想着找个地方坐下歇歇,”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眸,含着冰糖含糊不清的说道,“周才人的寝宫离着咱们长乐宫是最近的,皇上当然会去她那儿。” 柳轻眉虽说早就想着教训教训周才人一番,可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的快,若是今儿周才人自己撞到了皇上的枪口上,那可真是就怪不得她了。 另一边皇上从长乐宫里头出来了之后,便和高无庸二人晃晃悠悠的在宫道上低着头走着, 刚一抬眼就瞧见了前头的寝宫。 “前面儿那是哪位小主的寝宫?”皇上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 高无庸探着身向前瞧了瞧,琢磨了一会儿,才小声的说道,“是周才人的寝宫。” “恩,”皇上点点头,沉声说道,“进去瞧瞧去。” 周才人的位份低,寝宫倒是没有长乐宫讲究,院落里头倒也没有柳轻眉打点的好,皇上早就忘了上次来周才人这儿是什么时候,只是这次来让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儿。 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听见里头周才人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皇上听的一阵心烦。 “在这儿说什么呢?”皇上皱着眉头走进去,沉声说道,“大老远的就听见你的动静了。” “皇上?” 周才人自然没想到皇上会这个时候来,一边欠身给皇上行礼一边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 皇上轻轻的应一声,一转头却又瞧见周才人穿了一件大红色镶着金线的衣服,很是妖娆。 “你身上的这件儿衣服倒是很不错。” “衣服?”周才人一听皇上这般的夸赞自己,立马一脸兴奋的说道,“这身衣服是前段时间臣妾新作的,原先臣妾还觉得颜色有些艳了,没想到却讨了皇上的喜欢。” “前些时候刚做的?”皇上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是什么时候做的?” 周才人被皇上夸得团团转,说起话来也开始不经大脑,一听皇上问话了,便立马笑着说道,“都将近一个月了,说起来也不算是刚做的了。臣妾前段时间还穿过一两次呢。” “将近一个月前?”皇上在软榻上坐下来,皱着眉头一拍桌,沉声说道,“周才人,你可知罪?” 周才人一愣,却活活的被皇上的气场给吓到,一时之间也来不及说别的,连忙磕头行礼。 “臣妾愚钝,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 “不知道?”皇上冷哼一声,倾身向前去看着周才人的一张脸,冷冰冰的说道,“一个多月前两个皇刚刚去世,你却还有心思给自己置办一声鲜红色的衣服?周才人,你真是好大的胆。” 周才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可却亡羊补牢,为时已晚,皇上早就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样,周才人见状,一时间竟直接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哆哆嗦嗦的跪在皇上面前,颤颤巍巍的跟皇上求饶。 “臣妾知罪,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第三百零二章 保证随叫随到 皇上见周才人这幅模样,更是心烦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周氏无德,罚三年俸禄,禁足半月,”皇上冷冷的看了过去,凉凉的说道,“旁的事情,就等朕与皇后商议了之后再说吧。” 皇上一脸愤怒的说完,便直接拂袖而去。周才人早就吓得浑身发抖,等到皇上一走,立马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周才人被禁足一事儿没几天就传遍了后宫,宫中人人都知道这事儿是圣上的逆鳞,顿时人人自危。 只柳轻眉的长乐宫里还是一副淡然祥和的景象。 “周才人那事儿是你安排的?”席语兰今儿得了空,打外头走过来,还没坐下就笑着说道。 “倒也算不上是我安排的,”柳轻眉招呼席语兰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只是那日皇上来,我便就提了一嘴,是周才人自己时气儿不好,正好触上了皇上的逆鳞。” “你不知道,自打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还真是觉得痛快,”席语兰拿起杯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柔声说道,“只是稍微猜一猜就知道是你的主意。” “姐姐可算是开心了?”柳轻眉瞧见席姐姐开心,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耿长君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席语兰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了,周才人不过是耿长君眼中的一条狗,还是耿长君瞧不上眼儿的那一种,等到什么时候耿长君自己惹了窟窿的时候,一定会拿着她去添这个窟窿。” 席语兰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补充道,“想想当年的蔺含芙和项娇就知道了。” “当日选择依附于耿长君可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想的出路,”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日后不管是有什么样的后果,那都应该她自己来承受。” “算了,她们的事儿让她们自己处理去,咱们不理她了,”席语兰笑笑,转过头来对着柳轻眉说道,“今儿我是来跟你说一说中秋去五台山的事儿。” “可是已经决定了?”柳轻眉为席姐姐斟满一杯茶,淡淡的说道,“什么时候动身?” “已经决定了,去的人选都是皇上亲自定的,”席语兰想了想,随后又仔仔细细的说道,“皇上先前与太后商量过了,可五台山到底路途颠簸,太后这会儿就不去了,另外的人除了皇后娘娘之外,还有梅亭夫人,静妃娘娘,嘉昭媛,郑才人。” “还有你和我?”柳轻眉笑着补充道。 “是,”席语兰笑笑,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后宫中的人就只有这些了。” 柳轻眉瞧着席姐姐的表情不太对,便皱着眉头问道,“除了后宫的人之外,皇上这次还要带旁人去?” “五台山离着京中的路程实在是算不上近,做马车的话,怎么也要四五天的功夫,”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光是后宫中去的人就这样的多,来来回回下来去,太医,侍女,侍卫,这些是一个都不能少的,皇上想着,既然都已经这么的大动干戈了,倒不如直接做成一次皇家祭祀的仪式。” 席语兰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听皇上的意思,是想要带现下还在京中的几位王爷一起去。” 柳轻眉一皱眉头,她自然知道席姐姐的心中想的是什么事情,九王爷的那些个事情说起来也过了小八年了,柳轻眉着实没想到,直到现在,席姐姐说起九王爷来,还是这样一幅表情。 “不管去的人是谁,姐姐只管放心就是,”柳轻眉笑笑,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总是不管发生什么事儿,眉儿一定会站在席姐姐的这一边,和席姐姐并肩面对的。” 因为五台山祭天这件事儿,席语兰已经心中过不去好长时间了,她也说不出心中什么样的感觉,最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以为自己的内心是抗拒九王爷的,可这一天一天的过下来,她发现她的心里倒是有一点点的期待。 期待九王爷背着手站在竹林前,眉眼盈盈的朝着自己望过来的模样。 乾清宫内。 “皇上,”高无庸将一杯姜茶端进来,恭恭敬敬的说道,“九王爷进宫来了,刚刚去瞧过了太后娘娘,这会儿正等在外头呢,说是让奴才进来问问皇上现在是不是闲着,想要过来给皇上请个安。” “恩,”皇上点点头,沉声应道,“正好手上的折看完了,算他是个有福气的,赶紧请进来吧。” “嗳。” 高无庸笑着应道,没一会儿就将就九王爷给带了进来。 “皇兄总算是忙完了?”老九走进来,笑着说道,“咱们可好些日没见面了。” “明明是自己偷懒儿不肯进宫来,却埋怨上我了,”皇上笑着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淡淡的说道,“朕还没问问你呢,这段时间到底去哪里风流去了,都没瞧见你几回。” “皇兄这次可是真的冤枉我了,”老九皱一皱眉头,一脸不愿意的说道,“这段时间臣弟可没有少往宫里跑,只不过每回儿都先去母后那儿,她老人家便直接将我扣下了,说是皇兄这几天烦着呢,让我没事儿别忘乾清宫跑。” “这两天确实是烦,”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所以总是想着将你召进宫来,也算是有个人陪我喝酒。” “下次皇兄遇见这种事情只管招呼臣弟就是,”九王爷笑笑,懒洋洋的说道,“臣弟是大闲人一个,只要还在京中的时候,保证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这会儿轮到皇上笑了,他饶有兴致的的看了看九王爷,不紧不慢的说道,“前几天我还听着旁人说,你这两天天往戏院跑,只为了瞧一位名角儿的戏?” “哟,怎么又把这件事儿拿出来说了,”老九微微的向后扬了扬头,眼睛里头的光彩去突然有点暗下来,淡淡的说道,“臣弟压根没去几回儿。” 九王爷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只不过里头的那个名角儿确实风姿绰约,皇兄若是瞧见了的话,定然也是会喜欢的。” “朕可没有你这样的好福气,整日这么清闲,竟还有时间去梨园看戏,”皇上笑笑,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今儿倒是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说。” “就知道皇兄没事儿不会召见我,”老九坐直了身,站头看向了皇上,一本正经的说道,“皇兄说说吧,这会儿又是什么事儿想要我去跑腿?” “这次可真不是跑腿,”皇上抬眼瞧了瞧九王爷,淡淡的说道,“宫里突然少了人,这个中秋宫宴朕也是没有心思办的。” “这事儿我倒是听母后说起过一次,”九王爷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皇兄想着去五台山祭天祈福?” “静妃娘娘提出来的意见,我寻思着倒是可行的,”皇上点点头,沉声说道,“只是组织起来有些麻烦,现在只想好了初步前往的名单,但前期所需要的准备太多,咱们剩下的时间又太少,总是有些来不及的。” “皇兄是想着让我来筹备这次去五台山的事情?”九王爷凑上前去,轻声问道。 “没错,”皇上笑笑,拿着食指轻轻的敲了敲桌,淡淡的说道,“我想着在准备这些事情的这一方面上,还是你比较有经验。” 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原是因为这次剩下的时间太短,若不是因为这样,倒不用特地劳烦你一次。” “嗨,这种事儿我倒是在行,谈不上麻不麻烦一说,”九王爷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兄整日忙着前朝政事儿,哪能因为这些事情分心呢。”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去做了,”皇上笑着拍一拍九王爷的肩膀,“若是办得好,回头朕一定重重的有赏。” 九王爷笑着应下来,在心里仔细的盘算着这件事儿,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道。 “这件事儿倒是不难,只是皇兄得先将名单告诉我一份儿,回头准备起物资来的时候,也比较方便一些。” “现下在京的几位王爷到时候都会在场,”皇上想了想,淡淡的说道,“前些日与太后商议的时候,她老人家的意思是五台山路途不算近,她这一次就不去了。” “也好,”九王爷点点头,轻声说道,“母后礼佛的心思虔诚,倒也不差这特地的一次,想来神明是不会怪罪的。” “太医侍女以及保卫亲族安全的御林军是不能少的,”皇上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再就是皇后和后宫中位份比较高的几位妃,除此之外,倒也没有旁人了。” “这样么,”九王爷微微的垂了垂眸,想着心中那人既然已经位居妃位,膝下又养有长公主,这次祭坛主要是为了宫中的皇和公主们祈福,想来她是一定会在场的,想到这里,九王爷便轻声说道,“如此以来,臣弟心中便有数了。” “恩,”皇上笑笑,老九办事儿向来能让他放心,只是这次情况特殊,皇上便多嘱咐了两句,“这次事件赶得紧,你瞧着三天之内,你能将这些事情都打点妥当么?” 第三百零三章 她怎么来了? “时间倒也算得上充裕,”九王爷笑笑,抿着嘴淡淡的说道,“总之这件事儿皇兄就不要再操心了,一切交给臣弟来打点就是。” “好,”皇上点点头,一脸赞许的说道,“若是这件事儿办得好,皇兄一定重重有赏。” 九王爷垂着眸笑笑,却没有继续接皇上的话,心中只想着那个人的样多日未见,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来还好不好。 三天的时间过得倒也算得上是快,第三人一早,随皇上出行五台山的妃嫔和大臣们一早就守在正阳门儿外,等待着吉时出征。 皇上和皇后还未到,各位妃们自然只能在自己的轿辇前头等着,不敢上轿,柳轻眉随意的打眼儿瞧了瞧,只觉得今儿各位妃们穿的还真算的上是极其素净的,大抵是有了前段时间周才人的前车之鉴,现下已经没有人敢拿着这件事儿撞到皇上的枪口上去了。 好些日没见耿长君,柳轻眉便借着这个机会远远的瞧了一眼,这人依旧明艳如初,只是这些日实在是清瘦了不少,想来二皇的事儿对她而言着实算得上是个打击,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灵感应的原因,耿长君这时候突然转头凉凉的瞥了柳轻眉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柳轻眉浑身一怔,只觉得这个眼神无比的陌生,以前的耿长君瞧她的眼神虽然算不上友善,但也绝对不是今日的这般模样。 柳轻眉只觉得耿长君那双颠倒众生的眸了,充满了狠厉的神情,只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发怵。 “瞧什么呢?”席语兰远远地瞧见柳轻眉站在原地发呆,便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轻眉被席语兰这一下弄得吓了一跳,缓了好长时间神儿之后才又将席姐姐拉到自己跟前儿,小声的说道,“我在瞧耿长君呢,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她看人的眼神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席语兰听罢便悄悄的侧着身瞧了瞧耿长君,这可惜她已经转过身去了,席语兰瞧不见她的模样,只能瞧见一个清瘦的背影。 “模样我倒是瞧不真切,只觉得耿长君确实是清瘦了不少,”席语兰轻轻的敲了敲柳轻眉的额头,轻声说道,“瞧瞧那背影消瘦的模样,都快要赶上你了。” 柳轻眉轻轻的撇了撇嘴,瞧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未来,便又笑着说道,“姐姐这是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到。” “去了趟慈宁宫太后娘娘那儿,”席语兰笑笑,小声的说道,“这一去大抵要好些天,我去跟她老人家说一声,也算是告别了。” “早知道我就与姐姐一起去了,”秋日的微风将柳轻眉额前的碎发轻轻的撩了起来,她抬手将头发都别到耳后去,这才又柔声说道,“昨儿晚上将三公主送到太后娘娘那儿的时候,我顺道跟太后娘娘请过安了,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合适的。” “没事儿,你的心意到了,太后娘娘便就不会怪罪了,”席语兰笑笑,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就听见前头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转头一瞧,竟在前头的人堆里瞧见了邶采香,便皱着眉头说道,“那不是邶采香么?她怎么来了?” 柳轻眉顺着席语兰的目光看了过去,也不由的一皱眉头,这去五台山的名单前些日皇上就已经定下来了,原是没有邶采香这个人的。 “咱们这次去五台山主要是为了帮宫中的嗣祈福,”柳轻眉瞧着邶采香似乎在皱着眉头和前面的人争吵着什么,只是离得距离不算近,柳轻眉着实听不见她嘴中说得是什么,便凉凉的说道,“邶采香膝下有四皇,她自己却不在这次出宫祈福的名单上,她心中自然是不会好受的。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闹到正阳门儿前头来。” “说起来邶采香也算得上是个大家闺秀,以前刚进宫的时候也着实算是个机灵的,”席语兰微微的皱着眉头,瞧着邶采香如今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一脸惋惜的说道,“如今却已经被这四四方方的宫墙逼成了这样一副怨妇的模样了么。” 一番话说完,两个人便齐齐的叹了口气,那邶采香在那儿闹了好一会儿,周围也有不少人瞧着,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去为她说一句话,柳轻眉和席语兰自然也不会笨到要去趟这一趟浑水,便干脆想着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这边两个人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九王爷不知道打哪儿晃出来,瞧着前头赌了一堆人吵吵闹闹的,便上前来笑着说道,“好好的,这是在这儿吵什么呢?” “原来是九王爷啊,”邶采香瞧见终于来了个管事儿的,便赶忙上前去说道,“臣妾想着今儿跟着皇上去五台山为四皇祈福,可这几个奴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偏偏不让臣妾上马车,现下正好九王爷来了,您可得好好的帮着臣妾评评理。” 九王爷转头瞧了瞧拦在邶采香前头那几个侍卫,微微的挑了挑眉毛。 “还请九王爷明鉴,”几个侍卫中打头的那个在九王爷面前跪下来,淡淡的说道,“不是奴才有意要为难邶小主,只是皇上先前给奴才的出行名单里是并没有邶小主的,奴才也只是按照章程办事儿。” “你!” 如今各宫娘娘和在身边伺候的姑姑们都在四周瞧着呢,这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儿这样说,摆明了是让邶采香下不了台,周围先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人现下也明白了过来,纷纷在邶采香身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邶采香自己心中过不去,面上自然也下不来,竟直接抬起手来,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儿掌掴那个侍卫。 “不过是件小事儿罢了,”九王爷见状,赶忙挡在那侍卫的前头,笑着说道,“邶小主何必这般的打动火气,现下邶小主这个巴掌若是真的打下去,不管是您的脸上还是本王的脸上,怕是都要过不去了。” 邶采香自然没有掌掴亲王的本事和胆,九王爷这番话说的这般的好声好气儿,已经算是给足了邶采香的面,她也只好讪讪的收回手去,没有了下文。 九王爷见状,便转过身去对那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明了,便赶忙退了下去。 “本王刚刚也已经说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邶小主若是想一同去的话,提前给本王言语一声就是,”九王爷抬眼瞧了瞧邶采香,淡淡的说道,“没有考虑到邶小主的意愿,说到底这件事儿还是本王的疏忽,邶小主就不要去为难旁人了。” 邶采香轻哼一声,却还是耐着性好声好气儿的说道,“只是如今我已经来了,九王爷倒是说说,这件事儿应该怎么办。” “邶小主若是想去,那就跟着去就是,”九王爷淡淡的瞥了邶采香一眼,凉凉的说道,“只是马车只有这么几两,现下若是再去准备新的怕是来不及了,邶小主若是愿意,只能和旁的娘娘一起挤一辆马车了。”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邶采香没想到九王爷会这样痛快的答应这件事儿,便压着自己心中的欣喜说道,“大家都是宫中的姐妹,挤一挤也没有什么的。” 因得九王爷来了之后前面就没有那么叽叽喳喳了,再加上正阳门儿前本来就空旷,回音很大,柳轻眉和席语兰二人便将九王爷和邶采香之间的对话听了个真切,一听见两个人说到了这里,姐妹二人便双双的皱了皱眉头。 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九王爷的目光就瞧了过来。 柳轻眉和席语兰皆是一愣,只见九王爷缓缓的走了过来,柳轻眉不动声色的看了席姐姐一眼,随着九王爷的走进,只见席姐姐的脸色都变得两样起来,柳轻眉便悄悄的凑过去,轻轻的拉起了席姐姐的手。 席语兰一愣,回过神儿的时候才发现拉起自己的手的人是眉儿,这才放下心来,稍稍的送了一口气,就在这一瞬间,九王爷面不改色的走过两个人的身旁,最后停在了两个人伸手的温玉的面前。 出行的轿安排都是有讲究的,最前头的是皇上和皇后的龙凤娇,在后头就是各宫的妃嫔的轿,按照妃嫔的位份一一的像后排的,相同阶级妃嫔按照进宫时间的长短和受尊重的程度亦或者是皇上宠爱的程度在一一牌位,跟去伺候的姑姑们都跟着自家主同坐轿,太医则和侍卫们一样,骑马前行。所以如今轿的位置,除了最前头的龙凤娇之外,后面的先是耿长君的轿,在后头的分别是静妃娘娘,席语兰,柳轻眉和为温玉,郑才人的位份最低,所以被排在了最后。 姐妹二人只听见九王爷轻声的和温玉在说着什么,大抵是希望嘉昭媛可以和邶小主一同乘坐一辆轿,温玉向来不在这些事情上计较,既然九王爷已经特地来说了,温玉自然也就点头同意了。 九王爷与温玉点头道谢,随后又分别到队伍的最前头去和孙将军交代了几句,正说着呢,皇上和皇后就打哪儿来了。 “这是怎么了?”皇上一过来就瞧见了站在那儿的邶采香,不由的皱着眉头问道。 “出了点儿小事儿,是臣弟疏忽了。” 九王爷笑笑,又走上前去简单的和皇上说了几句。说了什么话众人是瞧不真切了,只瞧见皇上凉凉的瞥了邶采香一眼。 “行了,没什么事儿就直接启程吧,”皇上和皇后并肩朝着啊龙凤娇走去,沉声说道,“不要误了吉时。” 第三百零四章 这些是什么? 邶采香先前瞧见皇上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害怕,瞧见皇上没有说什么之后,胆也就跟着大了起来,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上了床之后,直接大摇大摆的朝着温玉的轿走去。 “走吧姐姐,”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淡淡的说道,“前头的路还长着呢。” 席语兰微微的点了点头,与柳轻眉简单的告别之后,就缓步的向前去走到了自己的轿上去。 若是认真的算起来,这次算是柳轻眉第二次随着皇上出行,只不过这次与当年刚进宫的那年冬天与皇上去南方的情形大不一样,那时候的环境艰难很多,跟着皇上一同出行的人也没有现在这么多,但这一路来的风景,到底还是让柳轻眉想到了些以前的事情来,一路下来,倒是让柳轻眉内心中有些戚戚然了。 这次去五台山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儿,所以一路走的稳稳当当,几天下来,倒是没受什么苦,先前倒是没有什么贴切的感受,这一次出行倒是让柳轻眉真切的感受到了,景明真的是个明君,一路以来不知道受了多少民的爱戴,只不过这样一来,多多少少还是耽误了点儿时间的,原本按照九王爷的打算,大家可以在中秋节的前两天达到五台山,队伍经过一天的修正之后,十五那天祭天祈福正好。只是经过这样一耽误,等到了五台山的时候已经是十四日下午,等到安排完各自的房间之后,窗外的月色已经朦朦胧胧的。 “我以前竟不知道,原来这五台山的景色竟然这般的好,”席语兰和柳轻眉拿了一壶温茶坐在凉亭中赏月,瞧着满园的景色,不由的感慨道,“怪不得静妃娘娘会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当真是极美的。” “是啊,”柳轻眉笑笑,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山间的虫鸣鸟叫声,柔声说道,“闭着眼睛感受的时候,倒是有些让人想起了王维的诗词,颇有些空蝉的感觉。” “若是让我日后都住在这里,想来我也是愿意的。”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 柳轻眉刚想和席姐姐说几句调笑的话,一抬眼却瞧见了背着手站在席姐姐身后的九王爷。 “姐姐,”柳轻眉冲着席语兰的身后使了个颜色,然后又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见过九王爷。” “现下也不是在宫中,柳娘娘就不必这么些礼数了。”九王爷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瞧了瞧席语兰,淡淡的说道。 “不管在哪儿,礼数总是不能少的,”柳轻眉走到席语兰面前站好,这才又淡淡的说道,“九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老九这个时候倒也不忌讳,一双眼睛直直的瞧着席语兰,淡淡的说道,“有几句话想要跟席娘娘说一说。” 大抵是没想到九王爷会这样的坦诚,柳轻眉听完这句话之后直接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瞧了瞧席姐姐。 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半响,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柳轻眉会意,便转头对着跟在席语兰身后的香兰姑姑说道,“我想着先前咱们托寺庙中的人炖的汤药也该好了,香兰姑姑要不随我瞧瞧去?” 香兰姑姑先前也不知道自家娘娘和九王爷之间的事情,今儿瞧着这样的景象不由的一愣,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心中早就没有了主意,一听柳娘娘这样说,便赶忙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柳娘娘身后离了去了。 等柳轻眉带着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走了之后,整个院落中就只剩下席语兰和九王爷两个人。 “九王爷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现下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被旁人瞧见,该说出什么闲话来了。” “定是不会给席娘娘添麻烦的,”九王爷勾着嘴角轻笑一下,颇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儿,淡淡的说道,“听说席娘娘前些日的身体不太好。” 九王爷说着,就从身后伸出手来,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几包草药放在席语兰身旁的石桌上。 “这儿的主持在医药方面很有研究,很多方面上的建树是比宫中的御医还要好的,”九王爷悄悄的瞧了一眼席语兰,柔声说道,“先前静妃娘娘在五台山的时候,我经常代替皇兄来这里为静妃娘娘配送物资,与这里的主持还算是有些矫情。” 不知道是怎么了,席语兰压根就不敢与九王爷对视,可若是露出一双眼睛躲躲闪闪的模样,只怕落在九王爷的眼中又是另外一副样,席语兰万般无奈,只好盯着九王爷放在几包药材上头。 “劳九王爷费心了,”席语兰轻轻应一声,仔细一瞧,又发现这一包包螺在一起的药材旁边还有几个小包裹,包装的很是精致,席语兰瞧着不像是药材,便又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问道,“这些是什么?” “前些日受了皇兄的嘱托,去了趟席大人的府中,”九王爷瞧着席语兰在月光下微微垂下来的睫毛,轻声说道,“席夫人知道我先前是养在太后娘娘的膝下的,所以特意让我将这包东西给席娘娘带进宫来,说要是方便的话,就托太后娘娘转交给席娘娘。” “那……”席语兰抬眼瞧了瞧九王爷,却硬生生的将后头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是要拖太后娘娘转交给我的,如今九王爷又何苦特地跑一趟呢。 “可我总是怀着些私心的,”九王爷像是能看穿席语兰的心思一样,就着她那句没说完的话,淡淡的说道,“一想到可以用这件事儿做一个借口,再见席娘娘一面,我就没办法在做一个信守承诺的君了。” 席语兰一愣,随后又微微的红了红脸,九王爷的这番话让她觉得脸红,更让她心中觉得奇怪的不行,若是放在平时,九王爷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儿,席语兰心中是万万不会接受。这哪里符合她从小受过的三纲五常,贞洁烈妇的教育,可如今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心中明明想着这会儿可千万不能在接受九王爷的好意了,一定要拒绝才行,可说出嘴的话却生生的变了一副模样。 “那就谢过九王爷了。”席语兰抬了抬眼,正好瞧见九王爷看过来的,万般柔情似月光的眼神,便立马又将眼睛垂了下来。 “无妨,”九王爷笑笑,淡淡的说道,“能帮上席娘娘就好。” 一番话说完,院里头又陷入一番静谧,两个人不知道为何,竟都不愿意说话。直到一声鸟叫声才将两人之间的静谧打破。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席娘娘休息了,”九王爷垂眼看了看席语兰,想了想,又继续笑着说道,“席娘娘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将门窗都关好,这五台山上有很多猴,很是喜欢往人堆里头扎,若是晚上不好好的将门窗关好的话,大概会被猴偷了东西去了。” 席语兰一愣,先前竟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传说,竟也觉得有趣的很,便笑着点点头,说一句知道了。 九王爷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去了。 另一边,香兰姑姑去寺庙的厨房里看着汤药去了,柳轻眉和芙蕖姑姑百无聊赖,又害怕回去的时候九王爷还未走,只好一圈又一圈的在寺庙里头转着。 主仆二人正在寺庙里头瞎转悠呢,却听见有一声又一声的诵经声,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了过来。 “芙蕖,原来寺庙中这么晚了,也会有姑在念经么?”柳轻眉听着喃喃的诵经声,心尖不由的生出一股尊敬,满心好奇的问道。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芙蕖姑姑摇摇头,听着这样的诵经声,芙蕖姑姑在不知不觉中,也将自己说话的声音降了下来,“不过奴婢以前倒是听说,在这寺庙里头,若是有犯了错的姑,是要被主持罚着念一整夜的佛经的。” “哦,原来是这样。”柳轻眉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却不由的朝着那诵经声起的方向走去。 “娘娘!”芙蕖姑姑不知道自家娘娘打算做什么,生怕惹了乱,便赶忙的上前阻止道,“人家姑在受罚,咱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吧?” “哪里是过去打扰,”柳轻眉只觉得原来这诵经声真的会让人内心中的繁杂静下来,她瞧着被微风吹起的泛黄的树叶,淡淡的说道,“趁着现在人少,我倒是想要过去念两遍经书,请求上天原谅我先前做的那些个不好的荒唐事儿。” 这次接到要来五台山祈福的时候芙蕖姑姑心中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到底说是为宫中的皇嗣祈福的,再加上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芙蕖姑姑只怕自家娘娘回想起以前那个夭折的小皇。 若真是那般,娘娘心中的心痛,可真是无以复加了。 “好吧,”虽说芙蕖姑姑心中有前百般的顾忌,可总归还是拗不过自家娘娘,只好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不过娘娘可要答应我,咱们就去佛堂中念几遍经就走,可不能在佛堂中多呆了。” “那是自然,”柳轻眉笑笑,转头瞧着芙蕖姑姑一脸担忧的表情,没好气儿的说道,“难不成我还能直接在这儿落发为尼了不成?” 芙蕖说不过自家主,只好讪讪的跟在柳轻眉的身后,二人轻手轻脚的朝着诵经的佛堂的位置走去。 没想到佛堂的位置离着柳轻眉的位置并不远,二人没走上一会儿,就走到了,柳轻眉站在佛堂外静静的瞧着,可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姑有些眼熟,瞧瞧的走近几步之后,才终于将人认了出来。 静妃娘娘? 第三百零五章 不,她需要 柳轻眉知道,念经的时候不能打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也不知道静妃娘娘到底知不知道有人进来了,柳轻眉只瞧见她微微的垂着眸,不管是嘴上的动作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柳轻眉也不好打扰,瞧见静妃娘娘的身边还有一个垫,便就在那儿垫上跪下来,和静妃娘娘一起念经。 芙蕖姑姑自然也跟着自家主跪了下来,只不过她脱离了经书之后就没有办法念经了,只好微微的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自己心中的所想所念。 “若是心不静,这经念了还不如不念。”没多久,静妃娘娘的声音就从前头微微的传过来。 “打扰静妃娘娘念经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却没有去看静妃娘娘,只是淡淡的说道,“是臣妾冒昧了。” “无妨,”静妃娘娘笑笑,将手中的念珠放下来,轻声说道,“是我自己分心了。” 柳轻眉这才微微的转了转头,瞧着静妃娘娘穿着一身和寺庙中的姑没什么二异的衣服,将自己一头柔顺的长发尽数盘起,然后又用帽盖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过来瞧一眼,又哪里能认出这念经的人正是宫中的静妃娘娘呢。 “明儿就是祭天祈福的日了,”柳轻眉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静妃娘娘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佛堂念经来了?” 按理说,静妃娘娘在后宫中绝对算得上是身份尊贵,更是十分受皇上的尊敬,明天祭天的时候应该是直接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那个人才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可柳轻眉刚刚瞧着静妃娘娘的背影,竟觉得有些许的落寞。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心思敏感,所以才有些想多了。 “明儿是为宫中的皇嗣祈福,”没想到静妃娘娘这次却没有绕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长公主现在养在席娘娘的身下,按照规矩,我这个生母已经没有资格为她祈福了。既然在明天那样的场合里来不及,那只好在今天晚上多为灵儿念上几遍经书,也算是我这个做母妃的为灵儿尽的一点心意。” 柳轻眉一愣,她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静妃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眸,勾着嘴角笑了笑,在烛光的映照下,倒是显得有一点凄凉和落寞,瞧得柳轻眉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直也没有机会向静妃娘娘说一声抱歉。”柳轻眉瞧着静妃娘娘的一张脸,淡淡的说道。 “为了灵儿的事儿?”静妃娘娘抬眼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我知道将灵儿过继给席娘娘是你出的主意,只是我当日刚刚回宫的时候我就已经说了,你做出来的是对咱们大家,特别是灵儿最好的决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还用的着你跟我道歉?” 柳轻眉看着静妃娘娘笑笑,想着还真是难得,原来一想眼睛清明的静妃娘娘也有看不穿人心事儿的时候。 “自然不是为了这件事儿,”柳轻眉转过头去瞧着眼前的佛像,柔声说道,“前些日帮着皇宫协理六宫的人,本应该是我才对,可我为了不惹这个麻烦,便设计让三公主的身呈现出不适的症状,这才躲过了这一劫。”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若不是因为如此,静妃娘娘这些天也不用这样的操心操力了。” “倒是与我想的差不多,”静妃娘娘笑笑,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一样,淡淡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做了个对大家都好的决定,按照当日的情况,相比起你来说,确实是我更适合协理六宫一些。” 静妃娘娘顿顿,一双眼睛悠悠的看向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所以这件事儿,我也不会怪你。” 虽说柳轻眉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件事儿会瞒过静妃娘娘,只是如今瞧着静妃娘娘竟然将事情瞧得这样的明白,心中对她的尊敬就又多了一分。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提携郑才人?”静妃娘娘见柳轻眉不说话,便又笑着说道。 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儿她倒是没想过,如今听静妃娘娘提起来了,她仍然有几分想不明白,最后只好乖乖的摇了摇头,示意静妃娘娘自己并不知道。 “郑才人的性温和,又是个识大体的,旁的不收,就凭我对她的观察而言,她是一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伤害旁人的,”静妃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就着烛光瞧了过去,轻声说道,“所以我想,应该将她拉拢过来。” 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郑才人现下越来越的皇上的喜欢,她或许并不需要旁人的庇佑。” “不,她需要,”静妃娘娘抬眼瞧着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郑才人是个聪明人,她心里清楚的很,皇上先前之所以能将郑才人在后宫中晾着那么些年,不过是因为郑才人没有背景,所以在皇上的眼中,后宫中多这样一个人亦或者是少这样一个人,他是全然不会发现的。” 静妃娘娘瞧着柳轻眉渐渐舒张开来的眉头,又继续补充道,“虽说郑才人现下得了皇上的宠爱,从表面上看起来是与过去的境遇不同了,但若是郑才人聪明一点的话,就应该明白。这皇上的宠爱想来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如今的境遇,收到底实际上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所以娘娘觉得,”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郑才人心中其实是想着依附于咱们的?” 郑才人以前一直有这样的心思柳轻眉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自从她这次受了静妃娘娘举荐渐渐得宠以来,就再也没有跟柳轻眉表达过这样的想法,柳轻眉自己也没有过多的去在意,今儿经静妃娘娘这样一提醒,才又重新开始审视其郑才人来。 “不是我们,”静妃娘娘抬眼瞧了瞧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郑才人想要依附的人是你,所以我也是想要将郑才人拉拢到你的身边,而不是我们的身边。” 柳轻眉一愣,以前她总是分不清静妃娘娘的远近,若说静妃娘娘与自己是一边的,可她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面前都选择袖手旁观,若是说静妃娘娘不是和自己一边的,可她又时不时的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帮自己一把,更是让后宫的很多人觉得自己与静妃娘娘私下很是交好。 今日静妃娘娘的一番话,让柳轻眉心中第一次确定了静妃娘娘的立场。 “有句话说出来着实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要问一问,”柳轻眉朝着静妃娘娘的方向看过去,淡淡的说道,“静妃娘娘为什么要帮我?” 静妃像是早就料到柳轻眉会这样问一样,听见她这样说,不由的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便知道柳娘娘一定精明的很,不会轻易的接受旁人的好意的。” “让娘娘见笑了,”柳轻眉点点头,有板有眼的说道,“只是以前的诸多经验告诉我,凡是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静妃娘娘笑了笑,却没有急着说话,反而端正了自己的身,重新跪在佛像的面前,双手合十来,轻声的说了句‘阿弥陀佛’。 “你可知道我先前在五台山在这么多年,所用的法号是什么?” 柳轻眉摇摇头,她知道凡是在寺庙中修行的女都要有自己的法号,不能再用红尘时候的名字了,也算是用这种方式斩断了以前的尘缘,只是静妃娘娘的法号,她先前还真是没有听说过。 “静心。”静妃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 “静心?”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突然想起跟在静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那位姑姑,便又皱着眉头问道,“静妃娘娘与静茗姑姑是同一辈的?” “是,”静妃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这寺庙与红尘中的往事是没有什么往来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主仆之分,静茗和我同事入五台山,资历相同,自然是同样的辈分的。” 见柳轻眉点点头,静妃娘娘又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先前一定在宫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我为什么要来五台山修行的传言,但我今日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来你所在宫中听见的那些个传言,没有一个是真的。” 柳轻眉一愣,没想到静妃娘娘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可是出于心中的那些个好奇,柳轻眉还是轻声问道,“不知道今儿眉儿有没有这个荣幸,听一听这其中的真实的故事。” 静妃娘娘勾着嘴角轻笑,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当日我上五台山之后,心中早就如死灰般沉寂,只想着早日落发为尼,在这五台山上待上个一辈才好。” 静妃娘娘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可是寺庙中的主持说我六根未净,尘缘未了,执意不为我落发。” “还请静妃娘娘恕眉儿多嘴,”听到这里,柳轻眉心中的疑惑就渐渐的多了起来,思来想去,还是不由的接上了静妃娘娘的话,小声的问道,“静妃娘娘当日刚刚上五台山的时候,应该是刚生完长公主才对,可那时候的静妃娘娘又怎么会……怎么会……” 又怎么会万念俱灰呢。 第三百零六章 静妃娘娘的身世 静妃娘娘沉默不语,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轻声的念着佛经,柳轻眉知道这是段故事,自然不会上前去打断静妃娘娘的缅怀,良久,才终于等到静妃娘娘重新开口。 “或许你们现在已经不知道了,”静妃娘娘微微的睁了睁眼,淡淡的说道,“当日我之所以会嫁给还是王爷的咱们皇上,是因为我的母家是前朝重将,帮着先皇东征西讨,为开拓咱们景和国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柳轻眉一愣,进宫这些年来,她确实从来都没有她听说过关于静妃娘娘身世的事情,这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静妃娘娘出身低微现下宫中的人们为了表示为静妃娘娘的尊敬,所以才会缄口不提,另一种则是因为静妃娘娘的母家是罪臣,在景和国,重提罪臣是大罪,众人为了避嫌,自然也是不会在宫中提起静妃娘娘母家的事情了。 柳轻眉突然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因为她第一次在静妃娘娘的眼睛中看到了仇恨的光芒。 “当年我刚刚怀上长公主的时候,皇上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对我更是万般的呵护,”静妃娘娘眯了眯眼睛,凉凉的说道,“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不久,后宫中没有多少个妃,膝下有嗣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只有皇后娘娘膝下有一个皇。” 静妃娘娘顿了顿,随后又满是讥讽的说道,“景宣是皇后还在王府的时候生的,我怀着长公主的时候,景宣也只是个大皇,并没有被皇上封为太。” “这我倒是知道些,”柳轻眉点点头,柔声说道,“我只知道大皇是在我入宫的前一年被皇上封为太的,算一算时间,那时候长公主确实是已经出生了的。” “那时候皇后身边养了一个江湖术士,不知道用了什么法,跟皇后说我肚里怀着的这一个是个男孩儿,”往事一一在静妃娘娘面前浮现出来,险些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后来这件事儿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了出来,恰逢那时候我父兄在前线立了了不起的大战功,人人都说,若是我肚里的这一胎是男孩儿的话,皇上怕是就要把这太之位传给我肚里这个‘二皇’了。” 静妃娘娘说到这里,让柳轻眉不由的浑身一怔,这些年来,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性她实在是太了解了,太之位在皇后娘娘看来比什么都重要,若是当日静妃娘娘肚里的那个孩真的让皇后娘娘感受到了威胁的话,那皇后娘娘大概会不惜一切手段将她除去的。 柳轻眉突然觉得心下一寒,想着如今长公主还好好的活在自己的面前,受着皇上和太后娘娘的爱戴,这让她不由的想知道,当日静妃娘娘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楚,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将这个孩保全下来的。 “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性,想来我不用多说,你心里也是清楚的,”静妃娘娘瞧着柳轻眉点了点头,便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听信了这些话之后就千方百计的想着对我下手,好在我身底不错,自己平时又百般的注意,让皇后娘娘心中就是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办法拿我怎么样。” 静妃娘娘说到这里,突然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如今再想起来,我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个日是怎么熬过来的。” 柳轻眉瞧着静妃娘娘这幅样,心中不免的涌上一阵心疼来,刚忙上前去将静妃娘娘的手轻轻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柔声安慰道,“好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长公主现在也越发出落的讨人喜欢,静妃娘娘当日受得那些个苦痛,也算是值得了。” “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些事情,我倒是可以释怀,”柳轻眉只觉得静妃娘娘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微微的颤抖起来,随后又听见她沉沉的声音砸进自己的耳朵里,“可皇后娘娘瞧着没办法处置我,就只好将矛头转到了我的家人的身上。” 柳轻眉一怔,随后又不由的轻哼一声,想着皇后娘娘这些年来的套路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在打压你的同时,将你的母家也一起打压下去,直到一个万劫不复不能翻身的处境为止。 这样才能不对她的后位甚至是以后的皇位产生威胁,不是么? “当年我父亲在前方的战场上尽心杀敌,为国尽忠,却还要在背后受小人的诋毁,说我父兄在前线的时候完全没有将皇上看在眼里,更是说了好些个大逆不道的话,更是已经直接在边疆称王了,”静妃娘娘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奈何皇上生性多疑,这样的声音听久了之后竟真的相信了那些个小人的话,将我的父亲直接从前线召了回来。那时候我的兄长正在前线打着一场重要的仗,却迟迟的等不到我父亲的援兵,最后活活的被敌军杀死在了战场上。” 柳轻眉感受到静妃娘娘的颤抖,便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静妃娘娘的背,柔声的安抚着情绪激动的静妃娘娘。 “我的父亲被召回之后就直接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后来前线的战事大败,皇上总算是找到了理由治我母家的罪,”静妃娘娘说的全身都颤抖起来,眼泪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声音颤抖的说道,“我全家上下百十口人,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儿,让皇上在我生灵儿的那天晚上,一把火将他们活活的烧死了。” 柳轻眉越听越难受,当年她的家人被流放到东北边境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够难受了,如今静妃娘娘可是活活的被诛了全家,这些年来静妃娘娘心中的苦楚,便可想而知了。 “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女,是没有办法把当朝圣上怎么样的,”静妃娘娘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可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看到去前朝楚家被满门抄斩,只有这样,才能将我这些年来夜里偷偷留下的泪给补上。” 柳轻眉赶忙上前去捂住静妃娘娘的嘴,四下瞧着没有人之后,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便又冲着芙蕖姑姑使了个眼色,芙蕖姑姑会意,立马走到佛堂的外头去守着去了,也好让自家娘娘和静妃娘娘安心的说话。 “静妃娘娘,”柳轻眉瞧着芙蕖姑姑走出去了,才将捂着静妃娘娘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只是像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咱们以后可是千万不能再说了?” “大逆不道?”静妃你冷笑一声,声音颤抖的说道,“当日皇上将为国尽忠的忠臣都赐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是大逆不道?” “静妃娘娘!”柳轻眉轻呵一声,赶忙上前去捂住静妃娘娘的嘴巴,却不小心碰到了静妃娘娘脸上冰凉的泪水,让柳轻眉不由的心尖一颤。 时隔多年,静妃娘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这些事情说给旁人听,这么些年以来,她也是第一次完整的回忆起整个事情的经过来,回忆的潮水一点一点的将她给吞噬,她像是泡在一个四周透明的木桶里,被咸湿的泪水闷得喘不动气。 这些年来,她每回儿都是半夜里偷偷的为当年的事情掉眼泪,如今的她却依偎在柳轻眉的怀中,轻声的呜咽起来。 “这就是娘娘上五台山的原因?”柳轻眉轻轻的拍打着静妃娘娘的背,柔声说道,“娘娘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办法面对灵儿,所以才抛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她,独自到五台山来了?” 怪不得静妃娘娘说自己做了个对大家都最好的决定,若是长公主还养在静妃娘娘的膝下,日后慢慢长大了,皇后娘娘哪里还会给她好日过。 “心中伤痛无法面对灵儿是一方面,”静妃娘娘发泄完,现在的心情也稍微的平复了一些,这才从柳轻眉的怀中坐起身来,垂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另一方面,我也是为了自保。” “自保?”柳轻眉一愣,一脸不解的说道。 “先前皇上诛我全家,而我之所以幸免于难,无非是因为我肚中还怀着一个皇嗣,”静妃娘娘勾着嘴角笑了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儿说道,“我那时候对于皇上来说,不过是个装酒的酒瓶,如今酒已经倒出来了,我若是不走,皇上早晚会将我一起处置掉。” 柳轻眉一愣,转念间却连明白了静妃娘娘的意思。 当日那样的情景,静妃娘娘作为罪臣之女,最后的结果要不就是进冷宫,要不就是直接被赐死。可若是静妃娘娘当日出走五台山了,皇上心中不管是对静妃娘娘还是对长公主,大抵都会多几分怜悯的。 旁的不说,单说一个刚刚生下来就瞧不见自己生母的公主,就足以让皇上心中多加怜爱了。想到这里柳轻眉便不由的在心中对静妃娘娘的佩服又多了几分,当时都已经是那样的情景了,静妃娘娘却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实在是难得。 “娘娘放心,”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不管你我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可总算是殊途同归了。” 第三百零七章 理不清的怨念和执念 “我与皇后之间的牵扯,”柳轻眉勾着嘴角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了。” 静妃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眼眸,重新坐回到软垫上。双手合十的念着佛经。 “佛祖在上,我这一生的怨念和执念,怕也是理不清的,”静妃娘娘微微的睁了睁眼,柔声说道,“来生我愿意受万般的凌辱,只愿佛祖今生开恩,让恶人终有恶报,更不要将我的罪过记在下一代的身上。” 静妃娘娘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垂着眸沉思了良久,才又淡淡的念一句,“阿弥陀佛。” 柳轻眉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候却也学着静妃娘娘的样,在佛像面前虔诚祈祷,只愿今生恶人终有恶报,更不要将自己的罪孽报应在下一代的身上。 静妃娘娘执意要在小佛堂中诵经一晚,柳轻眉不好打扰,原本是想着在静妃娘娘身边陪同着,却又想着席姐姐大概会担心自己,于是便只好回去。 “娘娘想什么呢?”在回去的路上,芙蕖姑姑见自家娘娘一直不说话,便轻声问道。 “在想静妃娘娘呢,”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以前我总是不理解静妃娘娘对灵儿的感情,直到今天晚上听过这番话之后才明白过来,静妃娘娘身上背负的东西,远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芙蕖姑姑刚刚在里头的时候也听了一部分,心中自然也是万般的感慨,她原先只当静妃娘娘是这后宫中最寡淡与不争世事的人,她先前也一直不明白一向与世无争的静妃娘娘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帮着自家娘娘解围,原来静妃娘娘中间还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只是不知道在先前这一个又一个的夜晚里,静妃娘娘跪坐在青灯古佛前头的时候,心中都在想着些什么样的事情,是不是会想到她那个可爱的女儿,亦或者是先前少女时期还在母家时候的欢乐时光。 只是无论静妃娘娘心中怀念或者期待的是什么,那些个最好的时光,总归只能活在静妃娘娘的梦里了。 “芙蕖。”柳轻眉在一颗树下停下步来,透过斑驳的树影瞧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静静的唤着芙蕖的名字。 “恩?”芙蕖姑姑一愣,随后又柔声问道,“娘娘可是觉得冷了?这山间的晚上就是有些凉的,现在奴婢的手上也没有衣服,咱们脚下再走快点,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轻眉却不答话,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你说皇上当年,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个话都是奸人为诬陷静妃娘娘的父亲而编造出来的谣言么?” “娘娘!”芙蕖姑姑赶忙四下瞧一瞧,发现没有人之后才又小声的抱怨道,“如今咱们是在寺庙里,比不上在宫中的时候,您说这样的话若是被旁人听见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柳轻眉轻哼一声,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原来这些年下来,不光是皇后娘娘的把戏没有变,皇上打压能臣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的。” “娘娘!”芙蕖姑姑知道自家娘娘是又想起了先前柳大人一家无故被皇上发配到东北边境的事情,便赶忙小声的提醒了自家娘娘一声,一方面是为了提醒自家娘娘注意说话的分寸,不要让奸人听了去,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家娘娘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低落,若是再在明天的祭祀仪式上变现出来,那可就着实不好办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席娘娘还在厢房中等着咱们呢,您就别在这儿吹风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柳轻眉勾着嘴角轻轻的笑一笑,她自然知道芙蕖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她心中明镜儿似得。父亲和两位兄长刚刚从东北边境回来没多久,更是刚刚被皇上升了官,她向来知道轻重,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皇上面前去胡闹。 “起风了,”柳轻眉额前的碎发被微微的撩起,她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咱们回了吧。” 芙蕖姑姑点点头,赶忙上前去扶着自家娘娘往厢房的方向去了。 “怎么直到现在才回来?”席语兰一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便赶忙迎了出去,“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柳轻眉瞧见香兰姑姑已经回来了,石桌上也放了一个空药碗,想来席姐姐已经喝完了有一会儿了。 “刚刚在小佛堂瞧见了静妃娘娘,就与她说了两句交心的话,心中颇有几分感慨,”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上前去拉住席姐姐的手,淡淡的说道,“这事儿说这事儿不合适,等到明儿十五过了,我再细细的与姐姐说一说。” 柳轻眉知道席语兰的性,若是今儿晚上就把静妃娘娘的事儿与她说了,她恐怕要一整晚的睡不着,席姐姐的性正直又刚烈,明儿的祭祀祈福,怕是也会办不好了。 “好。”席语兰虽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心中对柳轻眉却是绝对相信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 柳轻眉侧身瞧了瞧石桌上旁的东西,发现了九王爷拿来的东西,便又转回头来瞧了瞧席姐姐,做了个疑惑的表情。 “听说我身不好,就给我带了些药材来,”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一脸心虚的说道,“还有一些从我母家带来的东西。” “从姐姐家里带来的?”柳轻眉一好走眉头,轻声问道,“姐姐可打开瞧过了?” 席语兰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心中担心你,所以一直在等你回来。” “还是先拆开瞧瞧吧。”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她原本也不会多想,只是经过今晚和静妃娘娘谈过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凡是都应该多留一个心眼才是。 这包东西若是真的只是从席姐姐的家中捎来的就罢了,柳轻眉只怕九王爷还悄悄的放了给席姐姐的纸条什么的,回头再让旁人抓到了把柄送到皇上面前去,那席姐姐才是真的没有好日过了。 席语兰将最上头的小包裹打开,之前里头十分规整的放着一些桂花糖。席语兰自小就不爱吃甜的,可偏偏对秋日里母亲做的桂花糖情有独钟,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席夫人每年秋天桂花开了的时候都会为席语兰做上好多,一直让小姑娘到来年春天的时候还有的吃,做的时候考虑到自家女儿的口味,还会特地少放一些冰糖和蜂蜜,糖的口感大多只靠桂花的香甜来称,口感很是美味。 先前席语兰进宫的时候也在身上带了些,所以柳轻眉也有幸尝到过席夫人做的桂花糖,确实是好吃的紧,席姐姐带进宫里来的那些也很快就被大家吃完了,可每年秋天的时候都会在柳轻眉耳朵边上念叨几句,所以柳轻眉对这桂花糖记得格外的清楚。 “九王爷有心了。”柳轻眉不动声色的将那包裹里头的东西一一审视了一遍,发现除了桂花糖之外没有旁的东西了,才暗暗的放下心来。 “眉儿,我……”席语兰瞧着这包裹里头的桂花糖,心中的情绪又开始杂乱起来,便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姐姐心中若是不清楚的话,那就先不用与我多说了,”柳轻眉笑笑,看着席姐姐的眼睛柔声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先前柳轻眉是绝对不允许席姐姐和九王爷有什么牵扯的,可进过今天晚上之后,她打算重新审视一下席姐姐的这段感情。 所有的三纲五常和贞洁烈女的教规却在这时候一气儿的压在了柳轻眉的身上,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心中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杂乱到没有章法的局面。 这一晚上未能入睡的人倒是变成柳轻眉了,等到外头的天蒙蒙亮的时候,柳轻眉听到了寺庙中的鸡叫声,她微微的抬眼,透过厢房的窗户瞧着外头天边的鱼肚白,那一刹那间,她突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没一会儿,芙蕖姑姑便悄悄的走进来,在自家娘娘的身边轻轻的唤一句,“娘娘,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该起床了。” 柳轻眉轻轻的应一声,双手支着身坐起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日后应该要怎么办。 只要席姐姐过得开心,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愿意永远的站在席姐姐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为她保驾护航。 “眉儿?” 柳轻眉刚刚洗漱结束,就听见席姐姐站在厢房外头轻声的唤自己的名字。 “嗳,”柳轻眉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撑着一张笑脸上前去开门,“席姐姐已经收拾好了?” “是,”席语兰笑笑,瞧见柳轻眉也已经收拾妥当,便柔声说道,“时候已经差不多了,皇后娘娘那边也已经来人催了,咱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柳轻眉点点头,两个人互相的检查过妆容和着装都没有问题之后,便朝着祭天祈福的主佛堂去了。 主佛堂里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众位王爷也都已经到位了,和平时聚会不一样的是,这次就算是大家伙凑在一起,也没有一丝丝的嘈杂的声音,上到皇上王爷下到跟着各位娘娘身边伺候的姑姑们,心中都怀着对天神的忌惮,人人脸上都是一副肃穆的表情。主佛堂中一时间静谧的连檀香的烟灰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皇上和皇后娘娘跪坐在主佛堂的最前头,接下来就是各位王爷,后面紧跟着的是膝下有皇嗣的几位静妃,在后头的,就是郑微和邶采香。 外头的钟鸣声缓缓的响起来,吉时已到,在场的众人纷纷按照主持师太的要求一步一步的做,整个祭祀祈福仪式进行的相当顺利。 “众位王爷和姐妹们今儿辛苦了,”仪式结束之后,众人陆续的走出主佛堂,皇后娘娘站在皇上的面前,一派大气的说道,“仪式进行的很顺利,经主持同意之后,本宫今儿晚上为大家简单的举办了一个赏月的诗会,算是安抚一下各位舟车劳顿的身,在场的各位若是想来的话就来,若是不想来的话咱们也不勉强。” “皇后娘娘有心了。”静妃娘娘笑笑,淡淡的说道。 “行了,咱们也算是忙活完了,我就不拉着各位说教了,”皇上笑笑,淡淡的一眼扫过去,视线缓缓的坐在了柳轻眉的身上,凉凉的说道,“眉儿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儿晚上休息的不好?” 柳轻眉浑身一怔。 第三百零八章 姐姐这话是何意? “昨儿晚上确实休息的晚了一些,”刚刚皇上的眼光扫过来的时候,柳轻眉的背上就已经紧张的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可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笑着说道,“许是因为前些天一直在路上的原因,这突然躺在厢房里头,臣妾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了。” 柳轻眉只怕昨儿自己和静妃娘娘在小佛堂里头说的那番话真的被皇上的人听了去,一番话说完之后,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静静的等着皇上对自己的审判。 “你身向来不好,要自己多多注意一些,”皇上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后又沉声说道,“若是在这儿碰上了什么不适应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跟皇后说就是。” 柳轻眉瞧着皇上确实没有要怀疑的意思,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勾着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 “多谢皇上关怀,如今咱们是在寺庙里,自然比不上在宫中的时候,可既然已经来了,臣妾想着咱们还是应该虔诚一些,所以臣妾想着,咱们跟庙里头的姑同吃同住就好。” “柳娘娘向来是识大体的,”皇后娘娘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瞧着咱们宫中跟来的各位姐妹都应该多多跟柳娘娘学习才好。” “臣妾瞧着柳娘娘向来是最会说话的才是,”耿长君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凉凉的说道,“咱们也就算了,柳娘娘身娇贵,若是真的和这庙里头的姑同吃同住,等到回宫的时候还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呢。” 耿长君说这话明显是为了挑事儿,许是心中还念着刚刚去世的二皇,皇上瞧着耿长君这般,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臣妾刚刚还想说呢,”柳轻眉抬眼瞧着耿长君,一双眼睛含着无尽的笑意,淡淡的说道,“梅亭夫人身份尊贵,现在又是刚刚大病初愈,这两天可千万要当心中自己的身,若不然,咱们姐妹们可心疼着呢。” “我的身怎么样,不劳柳娘娘费心。”耿长君轻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皇上在这个时候确实不好说什么,可众位在场的王爷们又全然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瞧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柳轻眉和耿长君,想着整日的待在这寺庙里头无聊,若是能瞧见皇兄后宫里头的这些个美人儿们勾心斗角,那也着实是一件有趣儿的事儿。 一旁的皇后娘娘看够了戏,又瞧见皇上已经变了脸色,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劝和。 “行了,各位妹妹也不用为了这些事情争来争去的了,”皇后娘娘笑笑,淡淡的说道,“现下时候也已经不早了,众位姐妹们今儿早上起得也早,想来都没有来得及用早膳,主持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斋饭,有需要的姐妹们尽管去用就是。” 众位妃嫔们纷纷点头应是,见皇上皇后和各位王爷都走了之后,才又各自散了去。 “姐姐可是觉得饿了?”柳轻眉想着大家一直也没怎么用东西,便柔声问道。 “我倒是不怎么饿了,”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想着让香兰去给我端一碗素粥来,简单的喝两口就行。” 柳轻眉本也是不怎么饿的,一听席姐姐这样说,刚想要开口附和,便瞧见前头耿长君和邶采香走到了一起,正并肩朝着放斋饭的方向走去。 “耿长君怎们和邶采香混到一起去了?”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席语兰也顺着柳轻眉的眼神瞧了过去,正好看见耿长君和邶采香顺着长廊拐过弯儿去,不由的也跟着皱了皱眉头。 “看来姐姐的这碗素粥,能吃上热乎的了,”柳轻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咱们也跟去瞧瞧去。” 席语兰点点头,二人怕错过什么要紧的事儿,便赶忙跟了过去。 等到席语兰和柳轻眉赶过去的时候,瞧见耿长君和邶采香已经在长长的餐桌前头做了下来,两个人面前放了两碗白米粥,脸上正挂着笑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现在还不到庙里头用午膳的时间,所以现下这儿除了耿长君和邶采香之外,只有两位前来用餐的王爷,乘菜的姑瞧见又来了两位娘娘,却迟迟的没有过来领饭,便就主动上前去询问。 “两位娘娘可有什么需要的?”那位长相清秀的姑姑走到席语兰和柳轻眉的面前,双手合十,淡淡的说道。 “就请姑姑给我们两碗白米粥吧,”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 那姑姑点头过后便端粥去了,柳轻眉为避免耿长君起疑,便拉着席姐姐到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了。 耿长君瞧见柳轻眉来了,便凉凉的扫过去一眼,柳轻眉自然也没有打算避讳,直接定这耿长君的眼光瞧了回去,那姑却正好在这个时候端着两碗白米粥过来了。 “有劳师太了。”柳轻眉瞧着耿长君的眼神儿收了回去,自己也不紧不慢的收回了眼光,仰着头对着姑姑到道谢。 姐妹两个人的一口粥还没有下肚,就听见那头传来耿长君尖锐的声音。 “真是吃个饭都讨不了一个清闲,”耿长君朝着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方向剜了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白白的惹了晦气。” 许是觉得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梅亭夫人的庇佑,邶采香的胆也跟着大了起来,毫不避讳的转头瞧了瞧柳轻眉和席语兰,阴阳怪气儿的说道,“姐姐何苦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这儿既然来了碍眼的人,咱们换个地儿就是。” 两人阴阳怪气儿的嘲讽了一番,便留下两碗没怎么动过的白米粥,双双拂袖而去了。 “这耿长君身上的戾气真是越来越重了,”席语兰瞧着更长久的背影,不由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想想她当年进宫时候的模样,如今还真是让人唏嘘。” “大抵她一直都是这个样的,”柳轻眉将一勺白米粥送进嘴里,淡淡的说道,“只是这些年来在宫中的种种,终于将她身上那层伪装出来的好皮囊给扯破了。” 一番话说完,惹得席语兰又是一身叹气,瞧着坐在那头儿的两位王爷用完吃食起身走了,席语兰才又重新说道。 “我瞧着这次,耿长君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柳轻眉一抬眼,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姐姐这话是何意?” “要是说起来,先前耿长君和邶采香绝对算不上有交情,想想出行之前在正阳门儿前头那一幕就知道了,当时邶采香的处境那样的尴尬,耿长君却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席语兰微微的顿了顿,见柳轻眉点了点头,又淡淡的说道,“可是再瞧瞧如今,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两人却好的跟多年的姐妹一般,怎么能不让人生疑?” “姐姐可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我今儿早上从厢房出来找你的时候,隐约的听见了耿长君和邶采香的声音,当时我还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瞧来,还真是没错的,”席语兰轻哼一声,随后又小声的说道,“邶采香是后来跟来的,先前肯定是没有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厢房的,若是让她住寻常姑的厢房她一定是不愿意的,我想着,或许是耿长君像她伸出了援手,将她揽到自己的厢房中了。” 柳轻眉点点头,此次来五台山,除了皇后之外,就只有三位妃嫔分到了最大的厢房,其中两个是席语兰和柳轻眉,因得她们二人关系好,所以两个人一起住在一个带院的小厢房里头,这另一个分到这样的厢房的人就是耿长君,因为她的位份在妃嫔中最高,所以她的院里也是有两个房间的。 如此想来,席姐姐的分析倒是合情合理的。 “耿长君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想要在邶采香身上讨到便宜,”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冷笑着说道,“而邶采香呢,她自傲的很,自从有了四皇之后,就真的以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不一样了,耿长君又刚刚没了二皇,这在邶采香那种深深地怀着‘母凭贵’的想法的人眼里,她不过是个须有其位,却已经失了皇上恩宠的可怜人罢了。” “所以,在邶采香的眼里,耿长君是想要借着她和四皇的光芒,重新的回到皇上的视线里头去,”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而她自己的身边,也正好需要一个位份高的人为她撑腰。” “呵,”席语兰轻哼一声,语气中颇带着些嘲讽的说道,“她们的这场交易,不过是两个自以为聪明的人的一场让人落笑的闹剧罢了。” 柳轻眉笑笑,拿着汤匙轻轻的晃动着眼前的白米粥,不由的皱一皱眉头。 “那姐姐说,耿长君与邶采香交好,到底是想从她的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呢。” “眉儿你问这话,是真的想不到,还是……”席语兰抬眼瞧着垂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柳轻眉,笑着说道,“还是只想听我说一句,来看一看自己心中的想法对不对?” “看来我和席姐姐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拿着汤匙为自己盛了小小一勺的白米粥,缓缓的喝下去之后,才又笑着说道,“耿长君既然想要和皇后争一争,那手上没有点儿砝码,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说,耿长君的目的只有一个。”席语兰笑笑,淡淡的应道。 柳轻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良久,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她想要四皇。” 第三百零九章 静妃谋害皇后 这后宫中过继皇或者公主的时候,都是有一套不成名的规矩的,这皇嗣的生母若是过世了是一说,若是没有过世,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一般来说,若是皇嗣的生母过世的话,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在后宫中将各位品性优良的妃嫔中做出选择,从位份,家世,为人处世是不是合规矩各个方面来考虑,最后选出一位最合适的来,将皇嗣过继过去。 若是育有皇嗣的妃没有过世的话,这过继皇和公主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套规矩了。一般来说,若不是育有皇嗣的妃嫔犯了什么大的过错,皇上和皇后在过继皇嗣的时候,都会酌情考虑皇嗣生母的意见,再在此基础上重新思量,哪位才是最合适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位份高的再者就是与皇嗣的生母交好的妃嫔更得好处,耿长君的位份已经爬到后宫妃嫔中最高的了,她若是与邶采香交好,将来过继皇嗣的时候,自然是少不了她的好处的。 谁都知道邶采香的品性,四皇早晚会被皇上过继给旁人,想来耿长君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在邶采香身上打起了长远的主意。 “看来耿长君是执意想要和皇后争一争了,”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不管是后位,还是以后的皇位,她都不打算让给皇后了。” “那还真是巧了。”柳轻眉笑笑,前言不搭后语的回一句。 席语兰没听明白柳轻眉话里的意思,便皱着眉头柔声问道,“眉儿你说什么?” “咱们先把这白米粥喝了吧,”柳轻眉笑笑,她知道寺庙里头的姑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如今既然来了,自然也是要入乡随俗的,“这儿说话不方便,一会儿咱们回了厢房,我在细细的与姐姐说一说。” 席语兰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也微微的点了点头,二人匆匆的将那碗白米粥喝完了之后,就赶忙回厢房去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们回事儿?”席语兰和柳轻眉在厢房内坐下,将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派出去守着之后,有小心翼翼的关好了门窗,席语兰这次皱着眉头问道,“从昨儿晚上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姐姐还记得昨儿我回来之后与你说的那几句话么?”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昨儿我之所以回来那么晚,是因为在那头的小佛堂中瞧见了静妃娘娘,我俩就交心的谈了一会儿。” “记得,”席语兰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现在的时机合适了,可以与我说一说了?” “姐姐别怪我,我昨儿晚上没有跟姐姐说,那也是有自己的思量的,”柳轻眉为席语兰斟满一杯热茶,好声好气儿的说道,“我现在就一五一十的说与姐姐听,姐姐觉得可还好?” 席语兰没好气儿的看了柳轻眉一眼,又轻轻的在她的肩膀上推一下,这才又柔声说道,“快说吧,净会吊我的胃口。” 柳轻眉又是一口叹气,默默的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将昨儿晚上在小佛堂中和静妃娘娘的那些个对话内容一五一十的跟席姐姐说了。 “整个事情的经过便就是这样了,”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我昨儿晚上未于席姐姐说,也是考虑到姐姐几日祭祀祈福的心情。” 席语兰迟迟没有说话,柳轻眉也不急着听席姐姐的回话,半响,她才瞧见席语兰的手指动了动,上前来颤颤巍巍的拿起了刚刚柳轻眉给自己倒得那杯热茶。 “难怪太后娘娘从来不与我谈起静妃娘娘的过去,偶尔我提起来的时候,也被太后娘娘几句话给压下去了,”席语兰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嗓,沉声说道,“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我先前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柳轻眉探口气,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静妃娘娘一直都是这样的性。” 席语兰不再说话,柳轻眉也安静了下来,外头的秋风吹起落叶阵阵,将这厢房内也染上了一地的凄凉。 “静妃娘娘想要皇后娘娘的命?”半响,席语兰才又抿了抿嘴,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止,”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语兰,一字一顿的说道,“静妃娘娘要的是整个柳家的命。” 席语兰微微的点了点头,指尖还是不由的轻轻颤抖,柳轻眉担心席姐姐一下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刚想要上前去握住她的手表示安慰,自己的手就先被席姐姐突然伸过来手握了起来。 “眉儿,我先前就已经与你说过很多回儿了,如今在这宫里,我只剩你一个姐妹了,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席语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近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柔声说道,“日后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柳轻眉感受到席姐姐手心沁出来的汗水和微微颤抖的手掌,又一次感受到席姐姐带给自己的温暖。 “那么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席语兰抬起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今儿是十五,刚刚皇后娘娘不是说准备了个什么赏月大会?”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不管是耿长君还是邶采香,她们现在最想得到的,都是皇上的注意和宠爱,所以今儿晚上的赏月会,他们两个人是一定会去的,所以我想着,咱们也过去瞧瞧去。” “好。”席语兰轻轻的捏了捏柳轻眉柔软的手,轻声点头应道。 皇后将晚上的赏月会定在整个寺庙的大后院里头,几位王爷都知趣儿的未到,后宫的各位小主娘娘们,除了静妃娘娘之外,其他的都到场了。 “这寺庙中的饮食不必宫里,所以咱们今儿晚上也不用那样的讲究了,”皇后娘娘瞧着在座的各位妃嫔们,笑着说道,“本宫为各位姐妹们简单的准备了一些月饼和水果,姐妹们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吃就是,不必拘着。” “是。”众位妃嫔们齐齐起身,脆生应道。 “怎么不见静妃娘娘?”皇后娘娘大略的扫一眼,淡淡的问道。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对视一下,随后又笑着说道,“静妃娘娘向来不喜欢热闹,许是已经歇下了。” “这倒是,”皇后娘娘笑笑,淡淡的看了皇上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只不过这若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今儿是中期,这可是团圆的节日,这后宫中的姐妹都在,独独缺了她,倒是有些不合适了。” “行了,”皇上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垂着眸淡淡的说道,“今儿黄昏的时候朕还瞧着静妃在主持师太那儿,她在五台山修行了多年,现在过去叙叙旧,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儿,没什么值得诟病的。” 有皇上亲自为静妃娘娘辩解,皇后娘娘自然也不好在说话,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吃瘪,皇后娘娘脸上总有些过不去,只好干笑着掩饰脸上的不自在。 “都已经到如今了,皇后娘娘却还能想着过一过这个团圆节,”耿长君瞧着皇后娘娘吃瘪的表情,不由的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臣妾也真是佩服皇后娘娘。” 这段时日以来啊,耿长君简直已经将自己对皇后娘娘的不满写在了脸上,平时面对着皇后娘娘的时候几乎就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如今这番话更是说的话中有话,无非是为了讽刺皇后娘娘,宫中先前一下少了两位皇,她如今却还能在这儿说什么过‘团圆节’,真是让人心生讽刺。 “行了,”皇上闷闷的应一声,手指轻轻的瞧了瞧石桌的面儿,淡淡的说道,“好好的一个中秋节,就不要搞得乌烟瘴气了吧。” 皇后娘娘心中本有好些话等着回应耿长君的,只是如今经皇上这样一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生生的将这股委屈给咽了下去。 “想一想大家真是好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柳轻眉见气氛压抑的很,皇上又板着一张脸,便举起茶杯来笑着说道,“今儿又是中秋,如此好的月色,大家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吧。寺庙中没有酒,不如大家就以茶代酒,干一杯吧。” “眉儿说的好,”皇上立马应了一声,随后又举起酒杯来说道,“今儿咱们就以茶代酒,这一杯下去,就将先前的不愉快都忘了吧。” 皇上说着便看向了柳轻眉,两人中间隔着好些个人,在月光下要相对望,竟颇有些一眼万年的味道。 既然皇上都已经开了口,在座的妃嫔们自然没有一个敢开口说不的,不管心中有什么怨念的,都统统埋在了心里,将自己所有的心思和万千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全部都和着喝杯茶咽进了肚里。 有了这样一出,席间的气氛自然也就没有刚才那样的僵了,几个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有心思的人在吃几口月饼,不管每个人心中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这个中秋节表面上过得倒算得上是和谐。 另一边,几位王爷们为了尊重寺中的规矩,只好偷偷的躲到寺庙外头的林里喝酒,这件事儿先前已经请示过皇上,都是争得了同意的,如今皇上和各位妃嫔们做的久了,自然也要去另一边安抚一下自己的兄弟们,所以在后院里头坐了一会儿之后,就朝着寺庙后头的一片荒林里去了。 这边皇上前脚刚走,耿长君就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石桌上。 第三百一十章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耿长君这一出弄得动静很大,惹得在座的各位娘娘小主们齐刷刷的像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皇后娘娘淡淡的瞥了耿长君一眼,凉凉的说道,“梅亭夫人这是做什么?可是什么东西准备的不和梅亭夫人的心意了?” “东西倒是没有什么是不和我的心意的,”耿长君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只是刚刚有的姐妹说的话,着实是让人觉得恶心?” “哦?”皇后娘娘微微的挑一挑眉毛,冷眼瞧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到底是哪位姐妹的话惹得梅亭夫人不高兴了?借着今儿这个中秋节的好日,本宫就在这里做个和事老,梅亭夫人就原谅这位姐妹一次,如何?” “便就是因为今儿是中秋节,”耿长君凉凉的朝着柳轻眉的方向看过去,冷冰冰的说道,“所以臣妾才觉得柳娘娘刚刚这几句话说的格外让人觉得恶心。” 柳轻眉一愣,她原以为耿长君今儿晚上会针对皇后娘娘多一些,没想到她却突然将矛头指向了自己,柳轻眉心中虽说对耿长君说的这些话有千万般的不愿意,但表面上却还是硬生生的扯出一张笑脸,淡淡的说道,“不知道妹妹我是哪句话说的不合礼数,惹得梅亭夫人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我瞧着柳娘娘是只顾得上自己讨皇上的欢心,丝毫不关心旁人的处境吧,”耿长君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以茶代酒,将先前的不愉快都忘了?” 耿长君说着,便又瞧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柳娘娘说的倒是容易,合着先前没得那两位皇,不是柳娘娘的儿。” 这话一说完,后院中的温度就骤降了好几度,没人会想到耿长君会在中秋节这个节骨眼上直接将两位皇拿出来说事儿。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良久,才端了杯温茶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的走到了耿长君的面前。 “刚刚是臣妾考虑的不周到了,”柳轻眉扯着嘴角笑笑,柔声说道,“梅亭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臣妾这一会儿吧。” 柳轻眉想着,现下到底是在五台山的寺庙里头,若是自己因为这些事情真的和耿长君吵了起来,谁的面上都不好看,更是直接丢了皇室的颜面,所以为了大局着想,柳轻眉只好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好声好气儿的跟耿长君道歉。 哪里知道耿长君根本就不领柳轻眉的情,瞧着她这幅样,也只是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的瞧着,半点没有要接过柳轻眉手中的的茶杯的意思。 “梅亭夫人若是这样说,那可真是错怪柳娘娘了,”一阵沉默之后,倒是一旁的邶采香先开口说话了,她抬眼瞧着柳轻眉,阴阳怪气儿的说道,“要说这咽不下去的苦痛,咱们柳娘娘经历的,可半点不比梅亭夫人少。” “哦?”耿长君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的看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柳娘娘在我心目中向来都是那样一副花丛环绕的模样,我倒是不记得,她受过什么样的苦痛了。” “娘娘,可是不记得了?”邶采香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前几年,柳娘娘可是被皇上灌下过整碗红花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柳娘娘肚中的那个小皇才会没活过几天就夭折了。” 邶采香笑着看柳轻眉一眼,随后又凉凉的说道,“在那儿之后,柳娘娘母家更是因为一点过错直接被皇上发配到东北边境去了,呆了好一阵才被接回来了。” “够了,”皇后娘娘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等到邶采香一番话都已经说完了之后,才又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的说道,“邶小主说这些做什么。”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端着温差的一双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哦?本宫的记性不好,先前倒是都给忘干净了,”耿长君笑笑,抬手就要去接柳轻眉手中的那杯茶,却不忘补充一句,“倒还真是错怪柳娘娘了,这是本宫的疏忽,柳娘娘可不要怪罪才是。” 一旁的席语兰早就看不下去,想要直接上前去挡在柳轻眉的面前,却被眉儿抬手挡了回来。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柳轻眉笑笑,一双盯着耿长君的眼睛直接冷到了极点,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带了几分寒意,“既然今儿咱们都已经说开了,那以后也就不必再什么顾忌了。” 耿长君笑笑,起身来接过柳轻眉手中的那杯温茶,仰头喝下。 好好的一个花美月圆的中秋节,却被弄得这般的不欢而散。 “娘娘刚才何必那样的忍气吞声,”在回去的路上,芙蕖姑姑瞧着自家娘娘冷着的一张脸,一脸心疼的说道,“刚刚梅亭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咱们何必要忍气吞声,直接与她撕破脸就是。” “芙蕖!这里是佛门重地,哪里荣得了你这样的放肆,”柳轻眉皱着眉头轻呵一声,转头瞧见芙蕖姑姑一张委屈的脸,便也知道小丫鬟是为了自己好,便又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芙蕖,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小不忍则乱大谋。” 芙蕖姑姑皱一皱眉头,却还是乖乖的点头应是。 “眉儿,刚刚实在是委屈你了。”一旁的席语兰皱一皱眉头,一脸心疼的说道。 “姐姐,我不要紧的,”柳轻眉冷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今儿日好,耿长君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个过往在我心中挑起来,在激化我和皇上之间的矛盾罢了。” “将这样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说出来……”席语兰气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最后却只能压低了声音说道,“耿长君的手段真的是越来越狠厉了。” “大抵耿长君已经看出来了,我也想要将四皇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按她的能力来说,猜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席语兰点点头,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现下让人不确定的是,耿长君有没有将这件事儿透露给邶采香。” 二人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自己厢房的院里,香兰姑姑进门后就将厢房院的小栅栏门给关上了,柳轻眉和席语兰便在院里头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关于邶采香知不知道这件事儿……”柳轻眉眯了眯眼睛,半响,才淡淡的说道,“那咱们只能赌一赌了。” “眉儿,你可是想到了主意?”席语兰转头瞧了瞧柳轻眉,一脸揪心的说道。 她只怕今儿晚上耿长君的话真的戳到了柳轻眉的痛处,而人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只会做出一些过激的反应来。 “姐姐放心,”柳轻眉像是看穿了席语兰的心思一般,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席语兰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也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在这样的关卡之下,我自然是不会将自己搭进去的。” 席语兰这才一脸放心的点了点头,柳轻眉又继续开口说道,“只是眉儿还需借姐姐的一样东西用一用。” “是什么?”席语兰转头看向柳轻眉,一脸坚定的说道,“凡是我有的,定是会借给你的。”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柳轻眉见席姐姐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不由的笑着说道,“只是想要借姐姐昨儿的桂花糖用一用,不知道姐姐可舍得?” “这倒是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席语兰皱一皱眉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我的那点桂花糖能派上什么用场?” “姐姐的桂花糖御膳房的厨做不了,在宫里人瞧来也是稀罕的东西了,倒是可以给旁的娘娘那儿送去一些,”柳轻眉笑笑,轻声解释道,“我想要知道邶采香每日都做了些什么,静妃娘娘在五台山呆的时间久,自然和庙里头的姑们比较熟悉,这寺庙不大不小,可若是咱们去贸然的跟踪邶采香的话,是一定会被发现的,可这寺庙中的姑本就来来往往的,身边多两个少两个没人会住注意,所以我想着让静妃娘娘帮忙打听打听。”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席语兰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你若是急着要,我这就去给静妃娘娘包一些就是了。” “姐姐可要包两份,”柳轻眉见状,便立马继续嘱咐道,“若是只给静妃娘娘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了,皇后娘娘是一宫的主位,咱们是怎么都不能落下的。” “放心。”席语兰点点头,见柳轻眉要的急,便立马就进屋去包桂花糖去了。 “这庙里头之后最简单的牛皮纸,我草草的包了一下,”没一会儿,席语兰便拿着东西走出来,笑着说道,“眉儿你瞧瞧,这些可还够了?” “够了够了。”柳轻眉将桂花糖拿在手里颠了颠分量,发现足够多之后便又转身交到香兰姑姑的手中,事无巨细的跟她交代着一会儿见到两位娘娘之后应该要怎么说。 “娘娘放心,”香兰姑姑将柳轻眉的嘱咐一一记下之后,便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奴婢一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恩,”柳轻眉想了想,为了避免这件事儿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又接着嘱咐了一句,“若是两位娘娘问起来的话,你就说这是你家娘娘在宫中的时候就做好了的,特意带到五台山来的。” “是,”香兰姑姑微微的欠了欠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遵命。”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这一包桂花糖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在赏月会结束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只是时候还早,她也着实没有困意,便又让图兰姑姑泡了一杯热茶,主仆二人便在院里头赏月起来了。 “娘娘,奴婢总觉得这些日梅亭夫人有些奇怪,”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才又继续说道,“怎么说呢,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股戾气,跟谁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刺儿。” “耿长君的第一个孩就是遭人陷害早产,没生下几天就死了,怀着二皇的时候虽然百般的小心,却还是早产了,是生了个这般病怏怏的二皇,她的心情哪里能好?”皇后娘娘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现在倒好,连病怏怏的二皇都没有了,耿长君可算是一点寄托都没了,她生的好,从进宫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艳压群芳的,如今却被皇上冷落,她心高气傲,心里哪里会好受。” 皇后娘娘抬头瞧了瞧天上的月亮,随后又淡淡的说道,“罢了,这段时间就由着耿长君去吧,若不是顾忌着本宫皇后的身份,本宫现下的戾气,大抵是比耿长君还要重的。” 图兰姑姑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一会儿又听见自家娘娘的声音悠悠的传过来。 “温玉那边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嘉昭媛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图兰姑姑想了想,又认真的说道,“还是一副寡淡的样,来了五台山之后除了过来给娘娘请安之外,就没有再出过门儿了。”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三皇本宫是一定要抢过来的,温玉那边你一定要派人盯好了,若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了,一定立马过来跟我汇报。”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沉声应道,“娘娘放心,嘉昭媛那边奴婢盯得紧着呢。” “恩。”皇后娘娘轻轻的应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话,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击声。 “奴婢图兰,奉席娘娘之命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席娘娘?”图兰姑姑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突然一下是什么路数,想着刚刚耿长君在赏月会上的表现,还以为耿长君是派人来跟自己讨公道来了,便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请进来吧。” 香兰姑姑在来皇后娘娘的厢房之前,已经按照柳娘娘的指示,去过静妃娘娘那儿里了,该交代的事情也都已经交代完了,所以一路走到皇后娘娘的住处的时候,脚步都跟着轻快了许多。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香兰姑姑缓缓的穿过小院,恭恭敬敬的为皇后娘娘行礼。 “姑姑起来吧,”皇后娘娘轻轻的应一声,见香兰姑姑抬起身来,又笑着说道,“姑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你家主有什么事儿要你过来传话?” “我家娘娘知道皇后娘娘休息的早,怕绕了娘娘的清梦,本想着让奴婢明儿在过来的,只是柳娘娘说,这样的东西就是应该中秋节的时候送出去,过了今天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就让奴婢现在来了,”香兰姑姑向来嘴甜,见了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例外,一番话说完之后,又将怀里的桂花糖双手呈上,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我家娘娘为中秋节特意准备的桂花糖,这次也是特地从宫中带到五台山来的,只为在中秋节这天让皇后娘娘尝尝鲜。” 皇后娘娘朝着图兰姑姑点点头,图兰姑姑便走上前去,将香兰姑姑手中的桂花糖接过又双手呈到了皇后娘娘的手中。 “娘娘。” 皇后娘娘将外头的草绳和牛皮纸打开,摆放整齐的桂花糖就落入眼中,还未送到嘴里的时候,就闻见了一股清冽的桂花香气。 “没想到席娘娘还有这样的好手艺,”皇后娘娘拿了一下块桂花糖放进嘴里,咽下之后又笑着说道,“实在是有心了。” “这糖是用宫中的桂花树上开的桂花现做的,新鲜的很,”香兰姑姑笑笑,脆生生的说道,“只要娘娘喜欢就好了,也不枉我家娘娘做桂花糖的辛苦。” “本宫很喜欢,”皇后娘娘笑笑,一脸大气的说道,“还请姑姑回去带我谢过席娘娘。” “是,奴婢一定帮娘娘把话带到,”香兰姑姑微微的欠了欠身,见皇后娘娘似乎没有旁的指示了,便恭恭敬敬的说道,“东西奴婢已经带到了,也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若是皇后娘娘没有旁的指示的话,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姑姑请回吧。”皇后娘娘点点头,笑着说道。 见香兰姑姑走远了,皇后的一张笑脸立马拉了下来,转头对着图兰姑姑沉声问道,“我们刚刚说的关于三皇和温玉的话,可是被席语兰身边的这个姑姑听见了?” “应该是没有的,”图兰姑姑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奴婢说话之前还特地向门外瞧了瞧,是没有瞧见什么人的。” “那就好,”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若是耽误了本宫过继三皇,就算挡在前头的人是太后的亲侄女,本宫也一定不会放过的。” “娘娘放心就是,咱们不是还有嘉昭媛的把柄握在手上么?回头若是真的暴露了,咱们就将消息放出去,席娘娘平日里和柳娘娘好的像一个人一样,哪里会放过嘉昭媛?”图兰姑姑笑笑,随后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只是娘娘,这一包桂花糖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垂眼瞧着眼前这一排排的桂花糖,思忖了良久,才淡淡的说道,“留着吧,记得带回宫里头去。” 另一边,柳轻眉和席语兰在院里头巴巴的等了好半天之后,才终于将香兰姑姑给盼了回来。 “香兰,”柳轻眉赶忙将人拉到身边来,小声的问道,“差你去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柳娘娘别着急,”香兰姑姑稍稍的缓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奴婢已经按照柳娘娘吩咐跟静妃娘娘把话带到了。静妃娘娘说了,邶小主平日里在寺院里不算是个低调的,所以有好些个姑都认识她,这件事儿并不算是难办。” 香兰姑姑顿了顿,喘了口气之后又继续说道,“静妃娘娘还说了,她会找几个嘴巴紧的姑问一问,最早明天早晨就能给柳娘娘送来答案。” “恩,”柳轻眉点点头,见香兰姑姑因为急着走路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又一脸关切的说道,“辛苦香兰姑姑这一趟了。” 香兰姑姑笑着摇摇头,示意柳娘娘自己没事儿,席语兰见香兰姑姑的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又凑上前去轻声问道,“眉儿,这就是你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错,”柳轻眉点点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如今耿长君和邶采香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瞧上去好和很,可内里却是很不经得起一击的。” “他们两个光是自己猜忌对方都已经来不及了,哪里还经得起旁人的几句离间的话?”柳轻眉轻哼一声,随后又淡淡的说道,“既然耿长君想要用几句话离间我和皇上之间的感情,那我自然也可以用几句话离间她和邶采香之间的感情了。” “邶采香和耿长君之间不过是简单的利益关系,根本经不住旁人的挑拨,”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轻声说道,“不管怎么样,眉儿你自己有数就好。” “姐姐放心,这事儿我已经策划好了,一定不会引火上身的,”柳轻眉笑笑,见席姐姐一脸担忧的表情,便又柔声安慰道,“姐姐就等着瞧好吧。” 当天晚上柳轻眉和席语兰枕着月色睡去了,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厢房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的声音。 昨儿席语兰和柳轻眉聊天聊的尽兴,昨儿干脆就直接在一个房间内睡下了,早晨听见敲门的动静之后,两人便睡眼惺忪的起来了。 席语兰下床去打开门之后,只见静妃娘娘身边的静茗姑姑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可是扰到两位娘娘的清梦了?”静茗姑姑瞧见两位娘娘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不由的觉得可爱的很,便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席语兰笑笑,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静茗姑姑快些进来吧。” “奴婢都是跟着这庙里头的姑一起起床的,所以难免早了些,”景明姑姑跟着席语兰走进屋里来,笑着说道,“未经过两位娘娘的同意就进到院里头了,还请两位娘娘不要怪罪。” “静茗姑姑就不要拘着了,”柳轻眉拉着静茗姑姑做了下来,一脸着急的问道,“可是我托静妃娘娘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 “是,”静茗姑姑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极其小声的说道,“我们跟庙里头的姑姑打听到,这两日邶小主没到黄昏时分都会去到寺庙后头的那片林前头的凉亭里。” “凉亭?”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思忖了一番之后,便又沉声问道,“邶小主傍晚的时分去寺院后头的凉亭里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见终生误 “这其中具体的原委奴婢也是不怎么清楚的,”静茗姑姑摇摇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只不过奴婢听庙里头的姑说,咱们第一天到的时候在那儿瞧见了皇上和邶小主,两人聊得很愉快的样,这两日都有再瞧见邶小主,倒是没有再瞧见皇上过了。” “原来是这样啊,”席语兰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我还当是邶小主自己来了闲情逸致呢,原来是头一天的时候尝到了甜头,所以这几天都守株待兔去了。” 柳轻眉笑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剩下的倒是没有什么值得说的,”静茗姑姑想了想,这才又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庙里头的姑姑说邶小主好梅亭夫人都是不怎么出门的,送进去的东西也不怎么吃,大多都是浪费了的。” “昨儿我还只当是他们两个因瞧见了咱们才这样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原来一直都是这样一副德行。” “每日给邶小主送斋饭的姑是个刚来的,对庙里头的规矩还不怎么熟悉,不知道挨了邶小主多少责骂,”静茗姑姑悠悠的叹了口气,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赶忙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家娘娘让奴婢特地叮嘱两位娘娘一番。” 柳轻眉与席语兰相互看了一眼的,又客客气气的说道,“姑姑尽管说就是。” “我家娘娘说,邶小主每日去寺庙后头的凉亭一事儿,梅亭夫人似乎都是不知道的,”静茗姑姑微微的垂了垂眸,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家娘娘说了,二位娘娘聪慧的很,让奴婢只嘱咐这一句,娘娘们也就都能明白了。” 柳轻眉轻哼一声,想着邶采香和耿长君还真是将面和心不合演绎到了极致。 “姑姑的嘱咐我们都记下了,”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这一大清早的,辛苦姑姑特意跑这一遭了。” “两位娘娘客气了,我家主说了,从今儿开始,二位娘娘的事儿便就是我家娘娘的事儿,不分彼此,”静茗姑姑笑笑,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今儿来的这样的早,主要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怕打扰了二位娘娘休息呢。” “这话静茗姑姑就说的见外了,”柳轻眉走上前去,柔声说到,“若不是静茗姑姑将咱们两个懒人喊起来,在五台山待这么些天啊,我俩怕都是瞧不见这么好的景象了的。” “那现下事情也已经说完了,奴婢也就不打扰两位娘娘休息了,”静茗姑姑笑笑,微微的欠了欠身,轻声说道,“奴婢告退。” “静茗姑姑好走。”柳轻眉和席语兰将静茗姑姑送到门口,柔声的嘱咐了两句之后,便让人回了去了。 “这邶采香还真是有野心,”席语兰重新到座位上坐好,淡淡的说道,“五台山是佛门重地,她也好想着这些事情。” “她哪里肯尊重这些礼数,”柳轻眉轻哼一声,想了想,又凉凉的说道,“不知道若是被耿长君知道邶采香背着她偷偷的想着和皇上相会,她心里会怎么想。” “她们两个人倒也是相配,”席语兰笑笑,语气中满是讥讽的说道,“既然谁也没把谁放进心里,那就不要怪旁人在背后算计了。” “这些事儿自然是不用咱们操心的,”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发现已经比刚才亮堂了很多了,却迟迟没有瞧见芙蕖和香兰两位姑姑过来伺候洗漱,便皱着眉头问道,“今儿怎么到现在都没瞧见芙蕖和香兰那两个丫头?” 席语兰这才反应过来,按理说刚刚静茗姑姑来的时候,芙蕖和香兰应该能听见动静才是,可现下直到如今也没有瞧见人,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许是在偷懒呢,”席语兰朝着芙蕖姑姑和香兰姑姑厢房的方向看了看,没瞧见任何动静后又淡淡的说道,“这两天她们两个人也算是累坏了,就由着她们去吧。” 柳轻眉想着也是,刚刚在席姐姐的身边坐下,就听见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娘娘,娘娘。” “是芙蕖的声音。”柳轻眉一皱眉头,还未来得及多想,就瞧见芙蕖和香兰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你们俩这一大清早的是做什么去了?”席语兰瞧着两个小丫头背着手站在自己和眉儿的面前,便笑着说道,“弄得这样满头大汗的,你们俩可是去外头的山上抓兔去了?” “瞧娘娘说的,这里可是佛门重地,我俩哪里会犯了这样的忌讳,”香兰姑姑笑笑,随后便从身后掏出一把娇滴滴的菊花来,兴高采烈的说道,“奴婢是前两天上山的时候瞧见寺庙的外头有一块地立竟然张着好些个野菊花,生的真是娇艳极了,我俩想着这寺庙中单调的很,倒不如为两位娘娘的厢房中添上点颜色。” “可不是,娘娘瞧瞧,这菊花开的多好啊。”芙蕖姑姑笑着将手中的菊花送到自家娘娘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你们俩倒是有心了,”柳轻眉抬眼瞧着芙蕖姑姑额头上晶莹的汗水,笑着打趣儿道,“瞧在你俩起了个大早的份上,我也就不怪你俩胡乱跑了。” 芙蕖和香兰互相瞧一眼,随后便脆生生的说道,“谢娘娘不罚之恩!” 柳轻眉笑笑,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中却是感动的不得了,她当然知道芙蕖和香兰这两个小丫头起这么早是为了什么,昨儿在赏月会上耿长君和邶采香给自己来了这样一出,换成谁谁心中也都过意不去,两个小丫头大抵是担心她的心情不好,所以才特意的采了这些花儿来的。 这样的情谊,让柳轻眉怎么能不感动。 “对了,奴婢还有一件事儿要转达给娘娘。”芙蕖见自己娘娘笑了起来,自己一高兴,差点就把正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儿?”柳轻眉一边凑上前去闻了闻花儿的味道,一边柔声问道。 “奴婢为娘娘采花儿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皇上,”芙蕖姑姑悄悄的看了看自家娘娘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说让娘娘您去见他一面儿。” “皇上?”席语兰一愣神,与柳轻眉对视一眼之后又皱着眉头问道,“有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还不是怕娘娘们责备,”香兰姑姑撇撇嘴,二人也是第一次来五台山,实在是不知道这寺庙外头的花儿可以可以摘,一通儿下来只当自己做了坏事,自然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现下瞧见自家娘娘皱起了眉头,香兰便小声的说道,“想着还是先讨好两位娘娘要紧。” “皇上可还说些旁的了没有?”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没有,”芙蕖姑姑摇摇头的,轻声说道,“只是说让奴婢回来给娘娘说话,说是让娘娘去皇上的厢房一趟。” 柳轻眉还在为昨儿晚上皇上问她的那句话忌惮着,心中只害怕皇上这是要跟自己秋后算账,前后思量了好些时候,这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算了,”柳轻眉思索良久却也寻不到原有,最后只好悠悠的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先过来帮我梳妆吧。” 到底还是在五台山上,凡事是比不了宫里的,柳轻眉让芙蕖姑姑为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带了个木头的簪在头发上,便就要去皇上那儿了。 “眉儿,”席语兰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一脸担忧的说道,“不然还是我和你一起去。”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柳轻眉瞧着席姐姐一脸担忧的表情,不由的笑着说道,“姐姐放心,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大抵是因为前儿晚上跟席姐姐说了静妃娘娘的事儿,所以她今儿有些格外的敏感,柳轻眉好声好气儿的将人安慰好了之后,才又带着芙蕖姑姑朝着皇上厢房的方向去了。 等走到的时候,柳轻眉瞧着皇上背对着自己坐在庭院儿的石桌前,竟穿了件淡青色的袍,高公公正在一旁伺候着,远远的瞧着那一副模样,倒是和这远山青黛极是般配。 柳轻眉怕绕了皇上的好兴致,便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了,还未走到庭院儿的木栅栏旁,末了还是被高公公给发现了。 高公公朝着柳轻眉笑笑,随后又俯下身在皇上的耳朵边儿上轻声说道,“皇上,柳娘娘来了。” 皇上这才微微的转了转身,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柳轻眉笑笑,柳轻眉这才发现,这样的微凉秋日里,皇上手里居然还拿了一把扇。 “还愣在那儿做什么?”皇上瞧着柳轻眉待在原地,便笑着说道,“难不成还要朕过去请你不成?” 山间泉水鸣鸣,却都没有景明这一笑让柳轻眉愣神,周围的树叶随着秋风微微的摆动,那一瞬间,柳轻眉好似又回到而来十五六岁的时候,那年她刚刚进宫,在一个月圆的晚上瞧见了躲在御花园中的景明。 一见终生误。 “在瞧皇上呢,”柳轻眉笑笑,推开眼前的木栅栏走进来,笑着说道,“这都什么天儿了,皇上怎么还拿了把扇在手上。” “这不是好不容易才除了趟宫么吗,”皇上垂眼瞧着自己手中的纸扇,笑着说道,“如今既然已经置身于山野林间,自然要好好的过一把文人墨客的瘾。” 柳轻眉笑笑,瞧着皇上今儿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这才放下心来,走进院里在皇上身边的石凳前坐下。 皇上朝着高无庸使了个眼色,高无庸会意,便就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芙蕖姑姑下去了。 “皇上今儿这是怎么了?”这种行为倒是让柳轻眉一愣,她微微的扯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说道,“一大清早的就将臣妾叫来不说,还将身边的人都遣走了。” “有几句贴心的话要跟你说说,”皇上笑笑,瞧着柳轻眉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抬手为柳轻眉将头发都挽到耳朵后面去,这才又柔声说道,“可是收到小丫头为你摘得花儿了?” 柳轻眉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收到了,”柳轻眉点点头,柔声说道,“很漂亮。” “恩,”皇上点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那现下心情可好些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眉儿,当日是朕对不起你 “恩?”柳轻眉一愣,抬眼正好瞧见了皇上看向自己的眼睛,不由的又浑身一怔,这才又淡淡的说道,“皇上说什么?” 皇上却没有着急回答柳轻眉的话,抬起一双深邃的眼睛来,不明意味的瞧了柳轻眉一眼。 “昨儿晚上的事儿我都已经听说了,”半响,皇上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上前去拉住柳轻眉的手,淡淡的说道,“梅亭夫人说话是有些过分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皇上的掌心因为早年上战场打仗拿剑的关系,上面长得很多的茧,深浅不一的落在他宽厚的掌心上,现下他正拿着这样一双手在柳轻眉娇嫩的一双玉手上轻轻的摩擦,让柳轻眉不由的盯着多看了两眼。 她总算是明白了,皇上今儿不是为了跟她兴师问罪来的,而是要就昨儿晚上耿长君在赏月会上胡闹的那一番,好好的安抚自己来了。 “臣妾还当这一大清早的是什么事儿呢,”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这又是哪个舌头长的将这些事情拿到皇上面前说来了?” “眉儿,你便是因为心肠太善良,所以才总是被人欺负,”皇上一听柳轻眉这样说,脸上的心疼挂都挂不住,不由的放轻了声音,柔声说道,“那些话就算是让朕这个男儿听了,都觉得寒心啊。” “没什么要紧的,大家都是多年的姐妹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皇上,一双眼睛中早就已经噙满了泪水,却还是强装出一副绝强的样,淡淡的说道,“梅亭夫人前段时间刚刚失了二皇,心中多有郁结也是常有的。” 柳轻眉说到这里,又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臣妾心中知道那种苦楚,所以是不会责怪梅亭夫人的。” 皇上见柳轻眉这样一副隐忍的模样,心中便就更加的过意不去了,伸手就将柳轻眉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眉儿,当日是朕对不起你。” 柳轻眉轻轻的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只是事到如今,她心中也已经分不清楚,如今皇上口中跟自己说的这句‘对不起’,到底是为了哪件事儿。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柳轻眉微微的抬眼,透过皇上瞧着他头顶泛黄的树叶,笑着说道,“以前的那些个事儿,臣妾都不记得了。” 皇上迟迟没在有动静,良久,才在柳轻眉的头顶上悠悠的叹了口气。 “眉儿,你母家那边,朕一定会好好的补偿的。” “恩?”柳轻眉一愣,从皇上的怀中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皇上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母家那边我会好好补偿的,”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早些年的那些个事儿现在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柳大人确实是冤枉的,是朕错怪了她。” 听到这里,柳轻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只感受到皇上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柔声说道,“如今柳氏一家已经沉冤得雪,自然也应该官复原位了。” “眉儿不奢求这些,”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经过被流放一事儿之后,眉儿只觉得,家中父母兄长身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你父母是有福气的,你家中的两个哥哥如今出落的越发的有本事儿了,为朕解决了不少问题,”皇上淡淡的应一声,随后又沉声说道,“前些日听老九说,你兄长的那位嫂也是极好的,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你的父母,很是体贴。” “眉儿知道嫂嫂未嫁之前家中也是很殷实的,如此一个千金小姐,却为了我兄长吃了那样多的苦,眉儿心中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是你兄长和柳大人夫妇有福气。”皇上在柳轻眉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淡淡的说道。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那天晚上在小佛堂中,静妃娘娘和着眼泪的声音和颤抖的双手又在柳轻眉面前变得鲜明起来,她知道父亲和长兄都是文武全才,若是放在朝堂之中的话,是一定会有发光发亮的一天的,而这样的一天,也一直都是父亲和兄长的梦想。 只是事到如今,为了大局着想,柳轻眉只好擅自为家中的人做一次决断了。 “皇上,”柳轻眉从座位上起身来,缓缓的在皇上面前跪下,淡淡的说道,“眉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皇上瞧见柳轻眉这般,赶忙上前去想要拉一把,奈何柳轻眉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皇上无奈,只好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眉儿你快说吧,地上凉。” “皇上也知道,眉儿的父亲先前只是南方小镇里头的一个九品芝麻小官,前些年多亏了皇上的重用,才在京中有了立足之地,”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而为国尽忠也从来都是眉儿父亲信封的教条,更是这些年来父亲教育两位哥哥的教条。” 皇上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垂眸看着柳轻眉,静静的等待着她下面要说出来的话。 “眉儿相信,父亲和兄长到现在也将为国尽忠视为自己的人生教条,并且永远都不会变,眉儿始终为这件事儿赶到无比的自豪,”柳轻眉说着说着,声音都变得哽咽了起来,“只是皇上,经过先前的那样多的事情,眉儿的心中已经对这几个字有了新的理解。” “眉儿。”皇上沉沉的唤了一声,在看见柳轻眉眼睛的时候,又活活的将下面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皇上,眉儿到底只是一届女流啊,你们男儿眼中永远只看得见万千河山,永远只知道为国效力,可你们哪里知道,你们心中的这些个豪情壮志,又是由你们身后的女用多少日夜的泪水和相思织成的呢,”柳轻眉说着,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她抬眼瞧了瞧皇上,随后又恭恭敬敬的为皇上磕了个头,这才又沉声说道,“只盼皇上为了我家中早已生出华发的母亲,为我那品性刚烈的嫂,就让臣妾的父亲和兄长在朝中做个小小的官吧,无关富贵,只求温饱。” 静妃娘娘那天晚上的样还历历在目,柳轻眉知道,在这后宫中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并不想拿着整个柳家的性命和自己一起堵,有了那样惨痛的前车之鉴,柳轻眉知道,她应该在可以的时候为着整个柳家多多谋划一番。 就像她口中所说的,不求富贵,只求温饱。 景明垂眸瞧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轻眉,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眉儿虽然外表瞧起来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但内心里比谁都坚强,这么些年来,她鲜少有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的时候,像是哭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就更是这独一会儿了。 “旁的娘娘和小主都等着盼着的想要朕升她们家中父兄的官位,”皇上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悠悠的说道,“你倒好,却哭着求着不要为你父兄升官。” “说出来不怕皇上笑话的,”柳轻眉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眼泪,仰头对着皇上笑着说道,“眉儿从小到大就没什么能放的上台面儿的愿望,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皇上后宫中的妃,从小父亲就喜欢对着眉儿唉声叹气,说就算是女,也没有像眉儿这样的。” 皇上被柳轻眉的话逗笑,垂眼瞧着她哭的满是泪痕的一张脸,柔声说道,“那眉儿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愿望是什么?” “自然是希望父母康健如初,兄嫂和睦似新婚,”柳轻眉轻轻的勾一勾嘴角,笑起来的模样到像是勾勒一副美好的画面,“眉儿和自己的夫君坐在大树下的石桌上,泡上一壶热茶,看着自己可爱的孩在院落中嬉戏打闹。” “倒是不难。”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的一双刚刚哭过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恩?”柳轻眉一愣,一时间竟未能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话都说完了还在地上跪着,”皇上看柳轻眉没有反应,便直接上前去将人抱到石凳上安顿好,又淡淡的说道,“在这儿等着,朕没出来之前不准跑。” 柳轻眉一愣,却也只好乖乖的点点头。 皇上不出来的时候,柳轻眉就干脆看看外头的风景,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听见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柳轻眉一转头,竟看见皇上端着一个茶水的盘,笑盈盈的站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 “皇上……”柳轻眉一愣,随后又柔声唤道,“您这是……” “吟儿一时半会儿朕是给你弄不来了,你若是想看她在园中嬉闹的模样,就只能等到咱们回长乐宫的时候了,”皇上将手中的茶壶和茶杯放到是桌上,这才又笑着说道,“不过剩下的愿望,朕倒是能帮你满足了。” 有一个愿意去守护你微不足道的愿望的男人在你身边是什么样的感觉? 尽管这些年来有无数次的磕磕绊绊,尽管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死心过,甚至说是憎恨过,可是如今,他端着一杯热茶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让柳轻眉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已经完全崩塌了。 “别愣在那儿了,”皇上见柳轻眉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动静,便亲自为她斟满一杯茶,笑着说道,“这茶叶是宫中带来的,应该是和你的胃口的,这泡茶的水是山泉水,口感更清冽一些。这唯一不好的,就是朕这泡茶的技术了。” 皇上说着,便将手中的茶杯往柳轻眉的面前轻轻的推一推,柔声说道,“第一次亲自泡,眉儿尝尝,可还符合你的心意。” 第三百一十四章 柳娘娘算计我? 柳轻眉缓缓的走到石桌前坐好,端起皇上亲自为自己斟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怎么样?”皇上立马凑上前去,像一个小孩一样的寻求柳轻眉的表扬。 “还不错,”柳轻眉笑笑,见皇上脸上的表情得意起来,又清了清嗓,佯装严肃的说道,“只是这泡茶的水温没有掌握好,水煮的温度有些太高了。” 皇上微微的挑了挑眉毛,也学着柳轻眉的样清了清嗓,随后又有模有样的说道,“是,老师,学生下次知道了。” 一句话又将柳轻眉给逗得笑了出来。 “眉儿,”皇上见柳轻眉笑了起来,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上前去轻轻的握住眉儿的手,柔声说道,“朕很珍惜你愿意与朕说出真心话的这番心思,自然也愿意守护你小小的梦想,你尽管放心就是。” 柳轻眉眼圈儿一热,惹着眼泪抿着嘴角,柔声说道,“眉儿多谢皇上。” “行了,不说这些了,”皇上瞧着柳轻眉的眼圈儿又红了,便上前去轻轻的捏一捏柳轻眉的脸,笑着说道,“一会儿又该把你的眼泪勾下来了。” 柳轻眉笑笑,娇嗔的推一把皇上。 “说起来,今儿确实是有旁的事儿要跟你商量的。”皇上就势拉住柳轻眉的手,轻轻的握进自己的掌心里。 “是什么事儿?”柳轻眉轻轻的抿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朕想着,既然已经大老远的来了,不如就多在五台山待几天,”皇上笑笑,淡淡的说道,“山上的空气极好,而且朕昨儿发现寺庙后头的那片林里的风景极好,狩猎是不可能了,别怀了人家庙里头的规矩,但当成一次秋游会倒是可以的。” “这倒是也合适,这段时间来宫中的气氛压抑的很,姐们们的情绪也都不太好,在山间举办秋游会倒是疏散心情的好办法,”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道,“有这样的事儿,皇上为何不直接去跟皇后娘娘商量?” “皇后娘娘自昨儿晚上之后就有些不舒服了,”皇上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朕想着干脆让她休息一下,这些事儿与你商议也是可以的。” “恩,”柳轻眉点点头,心中稍微思索一番,又笑着说道,“臣妾倒是觉得皇上的主意很好,皇上是男,总归有些不方便,臣妾倒是可以帮着皇上多问问庙里头的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咱们总归是在五台山上,是绝对不可以乱了庙里头的规矩的。” “恩,你说的是,”皇上点点头,一脸赞许的说道,“那今儿朕就当个甩手掌柜,这件事儿就交给你来办了,具体的情况等你打探明白了,再与朕来说吧。” “是,”柳轻眉点点头,笑着说道,“眉儿一定尽心去办。” 这一上午的相处还真是算得上愉快,直到中午时分,皇上也舍不得柳轻眉走,两人干脆一起在皇上的厢房中用过了午饭之后,下午又在窗前读书练字,直到傍晚时分,才将柳轻眉发放回去。 “娘娘,”芙蕖姑姑跟在自家娘娘身后,见娘娘始终板着一张脸,便小心翼翼的问道,“上午奴婢出去那样久,皇上可是难为娘娘了?” “没有,”柳轻眉摇摇头,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今儿上午总算是把我们柳家上下的命给保住了。” “啊?”芙蕖姑姑一愣,一脸不解的说道,“娘娘您说什么呢。” “这事儿你日后就会明白了,”柳轻眉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轻声的说道,“只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如今居然这样的谨慎。” “啊?”芙蕖姑姑被自家娘娘说的又是一愣,这才走了两步的功夫,又是柳家又是皇后的,芙蕖真是有点儿被自家娘娘弄糊涂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好皱着眉头问道,“娘娘,这才半天不见,您说的话奴婢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这些都不要紧,”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只不过咱们大概又要麻烦静妃娘娘一次了。” 柳轻眉想着,皇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称病不出,心中大抵还是忌惮着昨儿晚上耿长君折腾出来的那点事儿,若是她心中没有猜错的话,这事儿大抵也是从皇后娘娘那儿透露给皇上的,想来她昨儿晚上作为后宫之主,耿长君这般的没有礼数她却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直到人话都说完了的时候才开口说话,这样的行为,若是被皇上查出来了,那大抵脸上也是不好看的。 所以与其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被皇上责怪,还不如早早的就自己跟皇上承认了。皇后娘娘知道柳轻眉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她只要在皇上面前装出一副被气倒的正派皇后的模样,前面的事情任她怎们说,皇上大抵也不会特意去调查一番了。 “芙蕖,晚上回去的时候你就去静妃娘娘那儿拜访一下,”柳轻眉想了想,又转头对着芙蕖姑姑交代道,“就说咱们皇上想在寺庙后头的那座山上办一个秋游会,问问静妃娘娘这庙里头有没有什么忌讳,不管是能做的还是不能做的,都一五一十的跟静妃娘娘打听清楚了。” “是,”芙蕖姑姑点点头,轻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对了,”柳轻眉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这事儿赶得急,所以得快些准备着。” “娘娘放心,奴婢心中有数。” “恩,”柳轻眉点点头,芙蕖姑姑办事儿她想来是放心的,自然也不用多嘱咐什么,柳轻眉抬眼瞧见天都已经有些黑了,便皱着眉头问道,“芙蕖,现在什么时候了?” “哟,这山间的时辰奴婢可说不准,”芙蕖姑姑笑笑,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晚霞都出来了,时候一定不早了就是了。” 柳轻眉转着一双大眼睛想了想,没一会儿就突然笑了出来,惹得一旁的芙蕖姑姑一愣。 “突然的,娘娘这是作什么,”芙蕖姑姑撇撇嘴,一边叫着魂儿一边没好气儿的说道,“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芙蕖,我取寺庙后头的凉亭中去了,”柳轻眉笑笑,凑在芙蕖姑姑耳朵儿跟上小声的嘱咐道,“你先回厢房中跟席姐姐说一声,这都一天了,可别让她担心,完了之后你再去一趟静妃娘娘那儿,把我刚刚交代你做的事情都问一遍,若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回来,你再去寺庙后头的小凉亭里找我,知道了?” “娘娘要自己一个人去?”芙蕖姑姑知道自家娘娘是想要去会一会邶小主,可是一想到邶小主如今那副尖酸刻薄的样,芙蕖姑姑心中就放心不下,于是又皱着眉头说道,“娘娘,不如奴婢还是跟您一起去吧。” “行了,你就不要在这儿跟我婆婆妈妈的了,”柳轻眉轻轻的拍一拍芙蕖姑姑的脑袋,没好气儿的说道,“今儿只有我欺负旁人的份儿,是绝对不会让邶采香欺负到我的头上来的。” 芙蕖姑姑见自家娘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中就算有千万般的不放心,也只好都咽进了肚中去,乖乖的又听自家娘娘交代几句之后,就按照自家娘娘的指示,回厢房中跟席娘娘汇报情况去了。 柳轻眉一路走到寺庙后头的凉亭中去,发现邶采香并没有在那里,但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从凉亭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瞧见天边儿的一大片火烧云,景色实在是太美了,柳轻眉一时间也顾不上邶采香了,只顾得上自己坐到凉亭种欣赏风景去了。 等到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的时候,柳轻眉也没有等来邶采香,她还只当今儿晚上邶采香不会来了,敢想着自己要不要走了算了,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柳轻眉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发现来人明显是个女的身影,心中便一下有了底儿。 另一边邶采香远远的瞧见了凉亭中坐了一个人,还以为那儿坐的是皇上,心想着自己今儿来晚了,竟还真的来对时候了,便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只想要快些走到皇上身边才好。 等到邶采香一路走到了,一脸欣喜的望过去,却借着月光瞧见了柳轻眉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不由的一下将自己的脸拉了下来。 “邶小主瞧见我之后好生失望啊,”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许是把我认成旁人了?” 邶采香也不是什么没有脑的人,一听柳轻眉这样说,心中就已经清楚,这些天来自己打到这儿来装成偶遇皇上的戏码怕是已经被柳轻眉看穿了,如今这人还不知道在心中怎么笑话自己呢。 “柳娘娘算计我?”邶采香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今儿是特意在这儿等着我的吧?” “臣妾可不敢算计邶小主,”柳轻眉重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一双眼睛瞧着邶采香,笑盈盈的说道,“不过邶小主后头的话倒是说对了,我今儿确实是特地在这儿等着邶小主的。” “呵,”邶采香轻哼一声,她做这样的事情被柳轻眉抓住了,心中自然是不好过的,若不是因为现下天黑,柳轻眉早就能看清邶采香红着的一张脸,现今邶采香听见柳轻眉这样说,脸上自然挂不住,便干脆没好气儿的说道,“臣妾何德何能,能让柳娘娘亲自在这儿等着。” “今儿倒是没有功夫在这儿跟邶小主讨论您是什么样的德什么样的能了,”柳轻眉笑笑,一双眼睛满含笑意的盯着邶采香,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今儿特地来这一趟,只是想给邶小主提个醒儿。” 第三百一十五章 邶小主别紧张啊 “提个醒?”邶采香皱一皱眉头,一脸不满的说道,“我有什么事儿,需要柳娘娘来给我提醒?” “我瞧着邶小主最近和梅亭夫人似乎走的很近?”柳轻眉懒得和邶采香多白扯,便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邶采香一挑眉毛,淡淡的瞥了柳轻眉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难不成我与哪位娘娘交好,还要事先与柳娘娘知会一声不成?” “邶小主想与哪位娘娘交好,自然是本宫管不着的,只不过咱们到底也算是姐妹一场,有些事儿呢,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应该多提点你两句,”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邶小主进宫的时候比我们晚一些,所以有些事儿邶小主可能不是很清楚。” 邶采香一皱眉头,她原本是不想着与柳轻眉在这里多费口舌的,只是柳轻眉突然说起了这件事儿,就让她想起了些旁的,想着柳轻眉确实是和耿长君同时间进宫的,有些事儿确实比自己清楚的多,一想到这里,邶采香就想着,或许听柳轻眉说两句也无妨。 “邶小主就别站着了,”柳轻眉见邶采香已经动了和自己说话的心思,便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笑着说道,“咱们有什么事儿,不妨坐下来好好的说一说。” 邶采香一脸狐疑的走过去,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在离着柳轻眉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柳轻眉将邶采香的这些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好笑,却也没说什么。 “邶小主可知道,在梅亭夫人刚进宫的时候,身边是有两个交好的姐妹的。”柳轻眉见邶采香已经准备好,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邶采香一愣,这事儿她还真是没听说过,这宫中关于柳轻眉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可这关于耿长君的事儿,还真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她刚进宫的时候交好的姐妹了,邶采香简直听都没有听过。 她没有办法判断这话是不是柳轻眉凭空编造出来的,只好似信非信的摇摇头,想着若是继续听下去的话,自己或许可以判断一下这其中的真假。 “这些事儿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宫中知道的人很少,邶小主没有听过也是常有的,”见邶采香摇摇头,柳轻眉便又笑着说道,“梅亭夫人身边好些年没有交好的姐妹了,我也是这两天瞧着邶小主与梅亭夫人相谈甚欢,才又将这两个姐妹记起来的。” “柳娘娘想说什么?”邶采香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与我提这些个陈年往事做什么。” “邶小主别着急啊,”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邶采香,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我倒是要问问,邶小主可知道梅亭夫人身边这两个交好的姐妹,最后是怎么不在了的?” “臣妾连这两位小主的名号都不知道,”邶采香没好气儿的看柳轻眉一眼,淡淡的说道,“又哪里会知道这两位小主是怎么不在了的呢?” 柳轻眉丝毫不介意邶采香这些个不合规矩的举动,一双眼睛凉凉的望过去,将蔺含芙和项娇的以前和耿长君之间的那些个事儿一五一十的跟邶采香说了个遍儿。 “那可是从咱们进储秀宫开始就有的交情啊,”柳轻眉瞧着邶采香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梅亭夫人这些年来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时不时的想起她这两个昔日的好姐妹来。” 邶采香早就已经被柳轻眉的一番话吓得脸色发白,她从来都知道,耿长君既然能走到今日这个位份,那就一定不是个善茬儿,只是一想到耿长君的美貌和家中的地位,邶采香便又总是安慰自己,想着或许事情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的不堪,可今儿听柳轻眉这样一说,她才彻底的明白过来,原来耿长君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真的是踩着身边姐妹的尸体,用那一双沾满鲜血的手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的。 邶采香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但这般的害人性命,甚至是毁了旁人全家的事情,她却是着实没有想过的,之前她耍的那些个小聪明,不过是为了在皇上面前争宠,后来她怀了四皇之后,心中也知道皇上是不会把四皇养在自己身边的,她之所以给二皇换药,只是为了能说出后来她自导自演的那个‘四皇克兄’的传言,她不过是想在皇上面前演一出苦肉计,也好让皇上将四皇留在自己身边才是。 哪里知道二皇的身竟然差到了那种地步,不过是连用了几天的药量,他便就再也撑不过去,就这样没了。 “柳娘娘无故的与我说这些事儿做什么?”半响,邶采香才回过神儿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无故?”柳轻眉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邶小主说笑了,我这儿怎么会是无故与邶小主说起此事儿来的呢。” 邶采香一愣,她总觉柳轻眉看向她的眼神儿带了些难以言语的味道,刚刚那一句话,更是直接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柳轻眉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 “邶小主别紧张啊,”柳轻眉垂眸,见邶采香紧张的两只手都紧紧的攥到了一起,便有笑着说道,“我只是想问一问邶小主,这段时间以来,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梦到过死去的二皇么?” 邶采香吓得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柳轻眉,半响,才又颤颤巍巍的说道,“柳娘娘在说什么,臣妾倒有些听不懂了,当日皇上都已经说了,关于四皇克兄一说,实属于不实传闻,更是明令禁止日后不得再提了,既然如此,二皇又与臣妾有什么关系呢?” 柳轻眉瞧着邶采香这一副紧张的样,不由的觉得好笑,她还以为邶采香的胆多大呢,原来在谋害皇这样的大事儿上,她也和旁人一样的紧张。 “我说的自然不是四皇克兄一事儿了,”柳轻眉笑笑,抬手拂过自己额前的碎发,不紧不慢的说道,“只不过倒是想和邶小主聊一聊当日二皇的汤药被换掉的事儿。” 邶采香一愣,知道自己被柳轻眉抓住了把柄,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旁的话来回应,只能站在秋风中微微发抖。 “邶小主别紧张,”柳轻眉抬眼瞧着邶采香脸色发青的模样,轻笑着说道,“我并没有要去梅亭夫人那儿告发你的意思,刚刚瞧见邶小主的时候我也已经说过了,我今儿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给邶小主提个醒。” “臣妾先前与柳娘娘并没有什么交情,”邶采香轻哼一声,越是这个时候,她的头脑倒越是清醒起来,“柳娘娘会这样的好心,专程的跑到这儿来巴巴的等着,给我提这样的一个醒?” “邶小主在我这儿自然是没有这样的面的,”柳轻眉见邶采香这般,便也就笑着说道,“我今儿特意跑这一趟,可不是为了邶小主,而是看在四皇的面上。” “四皇?”邶小主微微一愣,一脸不解的看向柳轻眉。 “邶小主也算是个聪明人,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邶小主是真的猜不出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出这幅模样?”柳轻眉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么邶小主以为,梅亭夫人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贴到邶小主你的身上呢。” 见邶采香不说话,柳轻眉就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邶采香的面前,勾着嘴角微微一笑。 “难道邶小主以为梅亭夫人是看重了你国监禁酒之妹的家世?”柳轻眉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邶小主还是不要天真了,想想梅亭夫人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表哥又是双科状元,如今在朝中正得宠呢,家中的地位半点都不比邶小主你差吧。” 邶采香微微的垂了垂眸,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那依柳娘娘的意思,梅亭夫人这是为了什么呢?” “邶小主心中明镜儿似得,还用得着我多说么?”柳轻眉笑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邶采香,不紧不慢的说道,“梅亭夫人不过是想要将四皇过继到自己的膝下,难道邶小主连这点事情也看不出?” 邶采香微微一怔,她哪里是看不出呢,自打没了二皇之后,梅亭夫人的那些个野心都明晃晃的写到脸上去了,她不是不知道梅亭夫人觊觎自己的二皇,只是她现下着实需要一个人带着自己往上爬,若不然的话,四皇以后也会被旁人带走,而梅亭夫人对于邶采香来说,无疑是最适合带着她在皇上面前翻身的人。 说到底,她也只是在心中抱了写侥幸的心思罢了,觉得自己可以斗得过耿长君,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里,若是有了皇上的恩宠,到时候自己只要稍稍的施展一点手段,只怕在这后宫中就没有她耿长君的立足之地了。 “我劝邶小主还是不要在心中打什么鬼点的好,”柳轻眉见邶采香煞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便笑着说道,“梅亭夫人有头脑有手段,邶小主若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玩什么鬼点,最后也只有被梅亭夫人识破的人份儿,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别说是邶小主和四皇了,怕是连令兄国监禁酒的官位,也是要保不住了。” 邶采香被柳轻眉说中了心事儿,不由的微微一颤,刚想要再说些什么,抬眼却瞧见了不远处有人打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来了,这才发现周围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 “不管柳娘娘是为了什么,臣妾都在心中感谢柳娘娘今儿的提点,”邶采香对着柳轻眉微微的欠了欠身,淡淡的说道,“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臣妾再不回去的话,梅亭夫人该起疑了,臣妾便不与柳娘娘多呆了。” 柳轻眉点点头,邶采香身边并没有带什么侍女,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如今离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自己一个孤零零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 “娘娘?” 芙蕖姑姑远远地看见自家娘娘的一个清瘦的背影站在凉亭中,脚下便不由的加快了步,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游园会 “怎么只有娘娘一个人?”芙蕖姑姑走进以后才发现只有自家娘娘一个人,便皱着眉头问道,“娘娘没有等到邶小主么?” “等到了,该交代的也都已经交代过了。柳轻眉点点头,她刚刚还想着邶采香怎么走的这般匆忙,现在算是明白了,她大抵是看见了芙蕖,自己心虚的很,便就匆匆的离去了。 “那娘娘还在这儿瞧什么呢?”芙蕖姑姑顺着柳轻眉的目光看过去,一脸不解的问道,“黑漆漆的一片,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柳轻眉笑笑,抬眼瞧见天上的一轮圆月,才想起今儿是十六了,便悠悠的叹了口气。 “算了,咱们早些回去吧,被让席姐姐等的着急了。” 月色微凉,洋洋洒洒的照应在山间的小溪上,寺庙中偶尔还会传出阵阵的撞钟声和寥寥的诵经声,只是这些个声音能不能净化庙中人的心灵,那就是另一说了。 正式的游园会安排在八月十八日,柳轻眉将发现寺庙后头的山中正好有一处还挺讲究的大凉亭,周围还错落着几个小的亭,稍微的一打听才知道,这便是先前山下的一些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地方,柳轻眉再仔细一瞧,周围的环境也是极好得,便赶忙回去禀明了皇上,两人一拍即合,柳轻眉便赶紧把剩下的事情也都给安排妥当了。 要说十八这一天也算是天公作美,前一日的时候天儿还是一副阴蒙蒙的样,今儿一大早却就放了晴。光是这天气,就足够让人瞧着舒心的,更别说如今还加上了这凉亭四周的景致了,这些个久居在深宫中的人们第一次看见如此的景象,当真是心旷神怡了。 “柳娘娘选的地方当真是好,”十三王爷一杯凉茶下肚,连连赞赏道,“如此的风景,就算是那刁钻的李太白在世,也要赋诗一首,赞美上几句了。” 因为地方离着寺庙近,所以众人也都是尽可能的尊重庙中人的习惯,将酒统统的换成了茶,也算是简单的过一过嘴瘾了。 “确实是好地方,”皇上笑笑,瞧着柳轻眉一脸赞赏的说道,“眉儿这会儿立了大功劳,回头回了宫里,朕一定好好的赏赐你。” “这回柳娘娘可真是风光了,”耿长君在一旁冷眼看着,淡淡的说道,“得了众位王爷的夸奖不说,更是直接赢得了皇上的赏赐,真是让咱们姐妹们好生的羡慕啊。” “耿姐姐就不要笑话妹妹我了,”柳轻眉抬眼瞧了瞧耿长君,笑着将耿长君的话不冷不淡的挡了回去,“这回若不是皇后娘娘身不适,这等捡便宜的好事儿,哪里轮得到臣妾的头上。” 柳轻眉这话说的巧,一方面告诉说出自己这地儿不过是捡了大自然的便宜,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了皇后一个面,到底是后宫的主位,柳轻眉在这个时候总要给她一个台阶下的。 “本宫还未感谢柳妹妹呢,”皇后娘娘朝着柳轻眉举了举茶杯,笑着说道,“这次若是没有柳妹妹的帮忙,本宫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皇后娘娘太客气了,为皇上和娘娘分忧,本就是臣妾们应该做的。”柳轻眉笑着将自己的茶杯举起来,朝着皇后娘娘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微微的抿了一口。 “旁人都说这后宫里的女关系向来都是不好的,”十三王爷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笑着说道,“臣弟瞧着皇兄的后宫,倒是好生的和谐啊。” “老十三平日里都不怎么说话,”皇上朝着十三王爷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道,“今儿怎么嘴巴这样的甜,可是想要跟朕讨赏了?” 一番话惹得在座的给笑个不停,凉亭中的气氛倒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今儿还真是奇怪了,”皇上转头瞧着倚坐在一旁的九王爷,笑着说道,“老九平日里花多的很,今儿怎么这么安静了?” “皇兄这会儿可真是错怪臣弟了,”九王爷笑笑,淡淡的说道,“臣弟只是瞧着这山间的风景极好,咱们若只是在这儿坐着看,那还真是浪费了的,到不如四处去走走瞧瞧,那才真是合了‘游园会’的‘游’字。” “原来九哥是在瞧这山中的风景,”十三王爷转头瞧过去,笑着打趣儿道,“皇弟我还以为九哥是在想那梨园中的百花姑娘呢。” “什么百花姑娘?”皇后娘娘见在座的王爷们都笑个不停,便也跟着笑着问道,“老九可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听说是梨园中的一个名角儿,老九经常去捧人家姑娘的场,”皇上笑笑,轻声解释道,“至于是不是心上人,那这可真是只能问老九了。” “皇兄和皇嫂可就不要取笑我了,”九王爷不动声色的朝着席语兰的方向看了看,见她垂着眸一言不发,一副落寞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沉,赶忙解释道,“臣弟不过是去多听了两场戏,这话怎么传来传去的,竟变了主意呢。” “行了,行了,大家也不要总是拿着这个事儿打趣儿老九了,”见在场的王爷们都拿着这个事儿打趣儿个不停,皇上便出来笑着解围道,“不过老九刚刚说的也对,这山间的景色这样的好,若是咱们一直在这里坐着,当真是辜负了的,倒不如四下走走,瞧瞧风景。” 这项提议倒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同,经过皇上的同意之后,众人都陆陆续续的朝着各自喜欢的方向去了,凉亭中的人一时间也没剩几个了。 “眉儿,整日的坐着也该乏了,”席语兰转头瞧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你不想出去走走么?我瞧着那边的泉水格外的清澈,不如咱们去小溪边坐坐?” “不了,”柳轻眉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我昨儿刚刚来了月信,现在觉得身上又乏又不舒服,是占不了凉水的,就不跟着姐姐去了。” “好吧,”席语兰皱着眉点点头,随后又一脸关心的说道,“这凉亭中的石凳也凉的很,眉儿你还是不要在这儿坐着了,回头我与皇上说一声,不如你就先回去厢房中躺躺吧。” 席语兰说罢,又转头对着芙蕖姑姑交代道,“回去像庙里头的姑讨一些红糖来,用热水冲了喝,你家娘娘的身不好,受不了凉的。” “是,”芙蕖姑姑点点头,一脸认真的应道,“奴婢知道了。” “那我就回厢房中等着姐姐了,”柳轻眉是身实在有些不舒服,便也没有勉强自己,轻声说道,“皇上若是回头问起来了,还请姐姐帮着我解释解释。” “好,你放心就是。” 席语兰点头应道,转头瞧见凉亭旁边有孙将军带着一队人守着,便几步走上前去,客客气气的叮嘱道,“又要麻烦孙将军走一趟了,眉儿的身不舒服,让她自己回去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的,若是孙将军方便的话,不如就把眉儿送回去吧。” “不用了,”柳轻眉赶忙走上前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孙将军也是有自己的事情在身上的, 姐姐就不要小题大做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孙武转了转头,瞧见柳轻眉的嘴唇都有些白了,再也不是刚才在席间说说笑笑的模样了,便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是,席娘娘放心,”孙武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席语兰有板有眼的说道,“微臣一定安全的将柳娘娘送回厢房中去。” “那就有劳孙将军了。”席语兰点点头,沉声说道。 孙武跟旁边的人小声的交代了两句,随后便按照席语兰的意思带着柳轻眉和芙蕖姑姑回寺庙中去了,席语兰站在原地,一直瞧着孙将军护送着眉儿消失在上山的小路上,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 “娘娘,耽误了这一会儿,咱们都跟前面的人走散了,”香兰垫着脚向四周瞧瞧,发生一个人都没有之后又淡淡的问道,“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 “没事儿,原本这人也是散开来的,”席语兰四周瞧了瞧,淡淡的说道,“我倒还真相去那小溪边坐坐,咱们就去那儿吧。” “那小溪也只是咱们上山前远远的瞧了一眼,现在奴婢早就不记得地方在那儿了,”香兰姑姑皱一皱眉头,小声的嘟囔道,“娘娘,不如咱们还是去旁的地方转一转吧。” “你这个小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懒了,”席语兰轻轻的敲一敲香兰姑姑的难道,没好气儿的说道,“这林又没有多大,咱们顺着小路一路走下去找找就是了,这还有什么难的。” 香兰姑姑撇撇嘴,这上山下山的,她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只是如今自家主执意如此,她当然不会再说什么,只好乖乖的跟在自家主后面寻小溪去了。 另一面儿,孙武还真是尽职尽责,竟真的按照席语兰先前嘱托的,一步不落的将柳轻眉送回厢房中去了。 “柳娘娘到了,”孙武在庭院外头的木栅栏前面停下来,低着头淡淡的说道,“微臣就送到这儿了,娘娘快进去吧。” “这次又麻烦孙将军了,”柳轻眉笑笑,转头朝着芙蕖姑姑使了个眼色,又转回头来笑着说道,“正好有些东西要送给孙将军,孙将军就别忙着走了。” 没一会儿芙蕖姑姑就将东西拿了出来,上前去就往孙将军的怀中一塞。 “这里头装的都是些上好的药材,是寺庙中的主持送的,”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孙将军的母亲这些日身体有些不舒服,便一直想着将这些东西都给孙将军送去,您拿回去瞧瞧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孙武皱着眉头瞧了瞧自己怀中的黑包袱,一开始她是想要拒绝的,可想了想,到底是柳轻眉对自己母亲的一番好意,便也就收下了。 “多谢柳娘娘。”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孙将军就别跟我客气了,”柳轻眉笑笑,轻声应道,“孙将军对我一直很照顾,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武也跟着柳轻眉笑笑,却没有多说话,柳轻眉想着这虽然说是在庙里头,可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自己呢,便也不好跟孙将军多说,简单的交代几句之后就让孙将军回了去了。 “娘娘,您先躺一躺,”芙蕖姑姑见人走了,便赶忙将人扶到床上躺好,一脸关心的说道,“奴婢这就去跟庙里头的姑要一些红糖来,您稍微等一等。” “好。”柳轻眉点点头,微微的转了转头,只感觉到芙蕖又为自己掖了掖被,再然后就听见小丫头匆匆的跑出去的脚步声了。 庙里头的姑大多都很好说话,没一会儿就将红糖给送来了,芙蕖姑姑伺候自家娘娘喝下之后,便就哄着自家娘娘睡下而来,等到柳轻眉迷迷糊糊的再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儿已经都暗下来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柳轻眉只觉得自己的肚好了些,没有先前那样的不适感了,转身一瞧芙蕖正在忙着关窗户,便淡淡的问道。 “娘娘,现在的时候还早着呢,”芙蕖姑姑将窗户关上,笑着说道,“只不过从下午开始天儿就有点阴,现在怕是要下雨了。” “恩,”柳轻眉点点头,朝着窗外看一眼,发现天儿确实阴的厉害,想来一会儿是免不了一场大雨的,便皱着眉头问道,“席姐姐还没有回来么?” “奴婢这一整天都在屋里头陪着娘娘没有出去,”芙蕖姑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一脸肯定的说道,“外头倒是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柳轻眉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沉声说道,“我总是觉得心慌的厉害,咱们出去瞧瞧去。” 芙蕖姑姑见自家娘娘要起身来,便赶忙上前去伺候主穿好鞋袜,主仆二人刚要出门去,就瞧见高无庸高公公从外头急匆匆的赶过来。 “高公公?”柳轻眉突然心下一愣,立马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想法,却也压着心中的万千思绪,轻声问道,“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皇上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柳娘娘,不好了,”高无庸袖着一双手,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席娘娘不见了。” “什么?”柳轻眉一皱眉头,沉声问道,“高公公说席姐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今儿下午游园结束之后本来各位主们是要在凉亭集合的,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席娘娘,”高无庸皱一皱眉头,瞧着柳轻眉一脸担心的表情,便又轻声说道,“皇上已经发动人去找了,特地让奴才过来跟柳娘娘说一声,让柳娘娘不要着急。” “这眼瞧着就要来一场大雨了,我心中怎么能不着急,”柳轻眉紧紧的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高公公,皇上现下在哪儿呢?” “皇上本要在凉亭内等着席娘娘的,结果眼瞧着要下雨了,皇上就被几位娘娘给劝回来了,凉亭那儿留了孙将军的人守着,皇上现下正在厢房内等着呢。” “好,”柳轻眉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劳烦高公公回去同传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到。” “嗳。”高公公点点头,转身就去皇上那儿回信去了。 “芙蕖,快,找件儿衣服给我穿上。” 芙蕖姑姑听见席娘娘没了,心中也着急的不得了,立马为自家娘娘收拾好,二人一路就朝着皇上的厢房去了。 柳轻眉一路紧紧的皱着眉头,现下皇上身边儿的那些个娘娘小主们是什么样的性她实在是太清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席姐姐直接死在这场大雨中算了,哪里会让皇上好好的去找一找。 而且席姐姐小时候落下了病根,脊椎一直都不好,夏天的时候都不能见风,这山中能躲雨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一会儿天儿越来越黑,那便就更不好找人了,若是真的让席姐姐淋一晚上的大雨,那席姐姐的身体一定是受不了的。 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不由的加快了脚上的步,赶忙朝着皇上厢房的方向去了。 “皇上。” 柳轻眉一推门进去,瞧见厢房中已经坐了皇上,皇后,梅亭夫人和十三,老九两位王爷,便耐着性先给皇上行了个礼。 “眉儿快起来吧。”皇上垂眼瞧着柳轻眉,沉声说道。 “皇上这儿可已经有姐姐的消息了?” “柳娘娘别着急,”皇后娘娘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佯装关心的说道,“孙将军已经带着各队人马搜人去了,有静妃娘娘带路,应该很快就能将人找回来。” “可眼瞧着就要下大雨了,”柳轻眉这个时候也懒得和皇后娘娘白扯,她着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赶忙说道,“皇上可派人找过小溪边了?” “小溪边?”皇上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是,”柳轻眉点点头,一脸着急的说道,“席姐姐今儿与我分开的时候问我要不要去小溪边儿上走一走,当时臣妾的身多有不方便,就早早的回来了。” “糟了,”九王爷一听完柳轻眉的话就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凉凉的说道,“五台山下有不少猎人来山上狩猎的,而小溪边儿又是猎物出没的主要场所,那附近是有很多陷阱的,席娘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怕是掉进猎户挖好的陷阱里头去了。” “陷阱?”柳轻眉一皱眉头,心中的恐慌又多了起来。 “现在派人去给孙将军的人送消息是来不及了,这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着实不小,”九王爷抬眼瞧着外头黑压压的乌云,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这样,我对五台山的地形还算的上是熟悉,不如我去小溪边找一找席娘娘去。” “九王爷一个人去?”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头,一脸关切的说道,“现下咱们带来的侍卫已经都被孙将军带去寻人去了,若想找到席娘娘应该不难,外头山林之间危险的很,九王爷身尊贵,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 “可是皇上,这天儿眼瞧着就要黑了,若是现在找不到席姐姐,姐姐就要在外头淋一晚上的雨了,这身哪儿能吃得消呢?”柳轻眉生怕皇后娘娘动了皇上的心思,便赶忙哭唧唧的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皇上。” “老九身上的功夫好,又对五台山的地形很是熟悉,”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沉思了良久,才淡淡的说道,“他去倒是也合适。” 柳轻眉一脸欣喜的转过头来,先是朝着九王爷使了个眼色,随后又立马欠了欠身。 “就在此谢过九王爷了。” 九王爷点点头,随后就拿着自己的剑出去寻人去了。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眼瞧着就要下起雨来,天空黑的压抑的人喘不动气来。 “娘娘,好像是要下雨了,”香兰姑姑抽了抽鼻,小声的说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寻咱们啊。” “急什么,”席语兰找了点儿干草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淡淡的说道,“总会有人来寻咱们的。” 九王爷猜测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今儿晌午时分席语兰和香兰姑姑在找小溪的时候,果然一脚踩进了先前猎户挖好的陷阱里,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模样了。 转头瞧见香兰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席语兰又笑着打趣儿道,“再者说了,就算是咱们真的死在这儿了,不还有我陪着你么?你哭什么?” “娘娘,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您还说什么死不死的啊,”香兰姑姑害怕的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声音里头的哭腔盖都盖不住,“您还不赶快说点儿吉利的,也好让老天听见了,回头再保佑保佑咱们。” 席语兰笑笑,却没有再说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天空就有一道闪电打过去,吓得香兰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娘娘,”香兰看着面无表情的自家娘娘,小心翼翼的说道,“刚刚好像已经有一滴雨滴打在奴婢的脸上了。” 席语兰悠悠的叹一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香兰,我们今天大概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主仆二人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呼唤声,“席娘娘,香兰姑姑,是你们么?” 席语兰一愣,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仰着头看过去,只见上头蹲着一个人,现下周围实在是太黑了,席语兰瞧不清他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隐约的知道这个人是谁。 “九王爷?” 老九听见了久违了的回应,一时间也来不及想别的,直接纵身跳了下来。 “是我。” 香兰姑姑一瞧见是九王爷来了,心中立马就欢喜的要蹦起来了,可是又想起那天晚上九王爷特地来厢房中找自家娘娘的时候,在加上如今自眼前这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的模样,香兰姑姑心中就是在迟钝,现下也该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想到这里,香兰姑姑便自觉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位主,想了想,又抬手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了起来。 “席娘娘可有受伤,”九王爷瞧着眼前的席语兰,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天知道他刚才在另一个陷阱中看见血迹的时候心中有多么的着急,九王爷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刚刚一直未寻到娘娘,心中很担心。”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就特地过来瞧瞧 席语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听见九王爷的这句话,她心中竟然有些许的感动,没一会儿,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好在现下天儿太黑了,瞧不真切。 “多谢九王爷关怀,”席语兰淡淡的应了一句,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些轻微的擦伤罢了。” “那就好。”听见席语兰这样说,九王爷也就放下心来,轻轻的应了一句。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压根就撒不下什么光来,在这样一片乌漆墨黑的洞中站了三个人,可人人却又怀着自己害羞的小心思,末了竟一句话都不敢说。 “时候不早了,庙里头还有好些个人在等着呢,”最后还是老九先打破的沉默,他抬眼瞧了瞧席语兰,清了清嗓,轻声说道,“我先将席娘娘送上去吧。” “好,”席语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柔声说道,“我倒是没什么,香兰这丫头害怕的厉害,不然九王爷还是先将香兰送上去吧。” 九王爷点点头,席语兰便开始招呼着一直背对着她们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头的香兰。 香兰姑姑听见自家主叫自己,只好扭扭捏捏的走过来,一听见自家娘娘的安排之后,又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娘娘,奴婢不过是您的丫鬟,”香兰姑姑拽了拽自己的衣摆,一脸为难的说道,“这您这个做主的还没有上去呢,奴婢怎么好先上去呢。” “行了,瞧瞧你刚才害怕的那个模样,我若是上去了,也而不放心你自己在下面待着啊,”席语兰笑笑,柔声劝道,“行了,眼瞧着就要下雨了,你就不要在这儿扭扭捏捏的浪费时间了,就赶紧跟着九王爷上去吧。” 香兰姑姑拗不过自家娘娘,挣扎了片刻之后,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见香兰姑姑已经应声了,九王爷便走到香兰姑姑的跟前来,先轻声的交代了一句。 “姑姑,得罪了。” 这边香兰姑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边九王爷就直接将人大横抱起,一个飞身就将人带回了地面,香兰姑姑一双脚刚刚触到地面儿,还未站稳呢,就瞧见九王爷又是一个飞身,下去接自家娘娘去了。 香兰姑姑想着自己左右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秉承着不给自家娘娘和九王爷添乱的信条,乖乖的在原地站好,一动未动,没一会儿的功夫,九王爷就抱着自己娘娘上来了。 “辛苦九王爷了。”席语兰刚刚在地面儿上站好,便柔声说道。 “席娘娘客气了。”九王爷抬眼瞧着席语兰,却刚好瞧见席语兰的头发上沾了一小块小小的稻草,想来是刚刚掉下去的时候占到的,九王爷一时未忍住,便抬手上去为席语兰将这打稻草给摘掉了。 九王爷的动作轻轻柔柔,却惹得席语兰浑身一怔,九王爷赶忙想要向席语兰道歉,却瞧见她的一双眼睛穿过自己直愣愣的向后头看过去。 “有人。”周围实在是太暗了,席语兰瞧不清那人的脸,只好微微的垂了垂眸,小声的提醒着九王爷。 老九闻声转过头去,只瞧见离着两个人不远的位置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光是瞧着剪影就很是眼熟,老九刚要皱眉头,就瞧见那人缓缓的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九王爷,”孙武在九王爷的身边站住,又转头瞧了瞧席语兰,恭恭敬敬的说道,“席娘娘。” “孙将军?”九王爷一愣,四下瞧瞧却又只有孙武一个人,便又一脸不解的问道,“孙将军就自己一个人?” “刚刚远远地听见了声音,”孙武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就特地过来瞧瞧。” 人走的近了之后,九王爷才瞧得清楚孙武那一双漆黑的眸,他愣了半响,才又微微的点点头。 “微臣救驾来迟,”孙武转身在席语兰的面前跪了下来,沉声说道,“还请席娘娘恕罪。” “孙将军快起来吧,”席语赶忙上前去将孙武扶起来,又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我自己乱跑,这样的天气却要麻烦的大家一起来找我,实在是辛苦孙将军了。” “孙将军来的正好,”九王爷抬眼瞧了瞧孙武,淡淡的说道,“就劳烦孙将军将柳娘娘带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孙武和席语兰皆是一愣,一脸不解的看了过去。 九王爷笑笑,想了想,又继续嘱咐道,“若是皇兄问起来了,就麻烦孙将军说自己是听见席娘娘的呼救声之后才过来将人救起来的。” 孙武一愣,他的眼睛因为长期在黑暗的环境中,现下已经完全能够适应这样的黑暗,他抬眼顺着九王爷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颇有几分苦笑的意思。 “好,”孙武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微臣知道了。” 席语兰见状,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便又向着九王爷行礼道谢一遍,老九笑笑,随后又冲着孙将军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将人带走了。 席语兰一路在孙武的护送下,挑了最近的道路回到了寺庙内。 “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席语兰一进门便先向皇上和皇后娘娘磕头谢罪,轻声说道,“臣妾疏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心了。” “回来就好,”皇上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见没有受伤之后,又轻声的再说了一遍,“回来就好。” 孙将军按照九王爷的嘱托,将事情的经过一一的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复述了一遍,柳轻眉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询问和关怀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之后,才又立马上前去看了看席语兰。 “姐姐可有伤到哪里?”柳轻眉听见外头下雨的声音,便上前去摸了摸席语兰的衣服,试着还是干的之后,才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姐姐可真是吓死我了。” “对不起眉儿,”席语兰笑笑,轻声说道,“这次都是我不好,害的你们担心了。” 皇后娘娘瞧见人也找回来了,身上似乎也没有受什么伤,简单的关怀了几句之后,就以不要打扰皇上休息为名,将大家都散了去了。 外头的雨下的大了起来,柳轻眉和席语兰一人打了一把伞往自己厢房的位置走,因得担心在路上说话被旁人听见,二人一直沉默的走到厢房之后,才又打开了话匣。 “姐姐快让我看看,”柳轻眉一进门就拉着席语兰不放,皱着眉头说道,“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去,姐姐可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让芙蕖叫纪太医来给姐姐瞧瞧?” “不用,”席语兰笑笑,见柳轻眉还是一脸的不放心,便又柔声说道,“我福大命大,身上只是有些简单的擦伤而已,眉儿你不用担心。” 柳轻眉瞧着席姐姐似乎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便也就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拉着席语兰在床榻上坐下来,又去吩咐芙蕖姑姑为席姐姐多烧一些热水,一会儿泡澡的时候用。 “香兰姑姑呢?”安顿好席语兰之后,柳轻眉又开始盯着香兰姑姑问道,“身上可有什么地方伤到了?” “柳娘娘不用担心我,”香兰姑姑笑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奴婢皮糙肉厚的,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来,竟是连擦伤都没有的。” “没有伤到就好,”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柔声说道,“香兰姑姑今儿也是受到了惊吓了,就先去休息去吧,这儿有芙蕖伺候着就够了。” 香兰姑姑听柳轻眉这样说,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见自家娘娘也点点头之后,这才乖乖的回厢房休息去了。 等着芙蕖姑姑烧好水之后,柳轻眉便先让芙蕖伺候席姐姐洗个热水澡去了,自己又在拿来的东西里头找了找,想要找一点能涂在伤口上的药给席姐姐擦一擦。 席语兰出来的时候,柳轻眉正坐在软榻上发呆,面前点了一盏昏暗的小柴油灯,眉儿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儿出神儿。 “想什么呢,”席语兰在柳轻眉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这么出神儿,连我来了都没有瞧见。” “姐姐洗好了?”柳轻眉笑笑,四下瞧了瞧,又轻声问道,“芙蕖呢?” “我瞧着时候不早了,就让芙蕖姑姑先去睡了。”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 “我找了些药膏给姐姐,”柳轻眉将先前翻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柔声说道,“姐姐把擦伤的地方给我瞧瞧,我给姐姐擦上一点儿,免得以后留下疤。” 席语兰移到柳轻眉的跟前坐下,撩起两条袖来,柳轻眉就着灯光小心翼翼的给席姐姐涂着药膏。 “今儿九王爷也出去寻姐姐去了,”柳轻眉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儿告诉席姐姐,抬眼瞧着席姐姐正盯着茶油灯的火儿瞧个不停,便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还以为九王爷能将姐姐找回来呢,还担心了好一会儿。” “我知道。”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 “恩?”柳轻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席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拿着小拇指的护甲轻轻的刮了一点药膏出来,小心翼翼的涂在席语兰胳膊的划痕上头。 “我知道九王爷也去寻我去了,”席语兰静静的听着外头的雨声,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我就是他找到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转眼又是年关 “姐姐是九王爷找到的?”柳轻眉一愣,手上的动作也不由的顿了一下,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 “是九王爷交代孙将军的,”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半响,才淡淡的说道,“后来也是九王爷交代孙将军将我送回来的。” 席语兰见柳轻眉还是一脸不理解的模样,便又将刚才在小溪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柳轻眉说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了,”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当时事出紧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九王爷还算是个为姐姐着想的,”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咱们皇上生性多疑,先前虽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若这次将姐姐找回来的人真的是九王爷,那皇上以后怕是要找姐姐的茬儿了。” 柳轻眉说罢,又轻轻的握了握席姐姐的手,淡淡的说道,“九王爷总归是个亲王,不管怎么样,姐姐总归是要避嫌的。” “我知道的,”席语兰点点头,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孙将军那边我还是有些担心的,倒不是担心孙将军的为人,只是孙将军到底是为皇上做事儿的,若是皇上回头再问起来了,也不知道孙将军会怎么说。” “这事儿姐姐就不用担心了,孙将军向来刚正,”柳轻眉轻轻的为席姐姐手臂上的擦伤处涂上了药膏,淡淡的说道,“不该说的话他是一定不会说的。” 席语兰点点头,她倒也不是不相信孙将军,这两次来经过各种事情算是和孙将军有交情,这种事情被孙将军看见,总归是比被旁人看见好。 “再者说了,当时周遭那样黑,孙将军也未必瞧清楚了九王爷的举动,”柳轻眉瞧见席姐姐经过自己的安慰之后,心情好像慢慢的放松下来,又轻轻的将席姐姐手臂上的药膏吹干净,这才又柔声说道,“药膏算是擦完了,但我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姐姐若是不好意思让纪太医看,那就等回头咱们回宫之后让宫中的医女给姐姐瞧一瞧,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去,总归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的。” 席语兰点点头,柳轻眉见也没有什么可以处理的了,再加上外头的天色着实是不早了,便也就哄着席姐姐睡过去了。 只是方才柳轻眉虽说嘴上是那样安慰席姐姐的,可自己心中却又跟着害怕起来,她自己心里清楚,孙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身体早就被训练的能在各种恶劣的坏境下生存,今儿傍晚外头的情况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太过于恶劣了,但是若是在那种情况下的人是孙将军的话,那就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所以说,孙将军一定是看清楚了九王爷的举动了的。 听着身旁席姐姐均匀的呼吸声,柳轻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儿说到底还是堵在她的心上,回头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时间的话,她还是得找孙将军问一问,看看皇上有没有拿这件事儿为难他。 外头秋雨瑟瑟,慢慢的似乎没有一开始下的那样的大了,这寺庙中的青烟寥寥,又是一夜未眠。 考虑到前朝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皇上也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在五台山待太长的时间,游园会后大家又修正了一天,便也就回宫去了。 宫中的生活总是波诡云涌,可这段时间表面上总算是过得平静的,各个娘娘宫里还都算得上是平静。 转眼又是年关。 “这段时间总算是在宫里瞧见些喜庆的颜色了,”外头正飘着雪花儿呢,柳轻眉穿了件大氅来席语兰这儿串门,一进来便笑嘻嘻的说道,“前段时间因为周才人那件事儿,宫中的小主娘娘们人人自危,这好长时间过去了,终于迎来了年关,大家总算是换上喜庆的衣服了。” “可不是,”席语兰笑笑,转头示意香兰姑姑将柳轻眉的大氅挂起来,又淡淡的说道,“前些天儿我出门的时候,瞧见温玉都穿了身儿粉色的衣服,心中还纳闷呢,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年关了,我这段时间还真是忙糊涂了。” “说起周才人来,”柳轻眉在席语兰身边的软榻上坐下来,轻声问道,“姐姐可知道她的近况,自打那儿之后就没有在瞧见她,可是还被皇上禁足着呢。” “像她那样的人,被禁足在宫中也是好的,省的整日的出来横行霸道,危言耸听,浑身山下没有半点礼数,”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皇上那天还特意交代了,不管是元春节还是除夕宫宴,都不用给周才人留位。” “行了行了,不提她了,免得又惹得姐姐不高兴,”柳轻眉笑笑,低头又瞧着席语兰手中的一本书,这才又一脸经验的说道,“姐姐诶手中的这本书可是前朝大文豪亲笔抄录的原本。” 见柳轻眉这样大的反应,席语兰赶忙上前去捂住她的嘴,见她安静下来之后,又小声的说道,“是前些日从旁人那儿借来的。” “旁人?”柳轻眉微微的挑了挑眉毛,看着席姐姐一张心虚的脸,淡淡的说道,“这宫中除了九王爷有本事收录到这本书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儿,竟能收藏到原版?” 见自己被柳轻眉说中了心事儿,席语兰也只好微微的垂了垂眸,没有说话。 “算了,”柳轻眉悠悠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这种事情总归我也是不好插手的,姐姐自己心中清楚就好,我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眉儿。”席语兰微微的抬了抬眼,轻声唤道。 “姐姐放心,”柳轻眉笑笑,上前去握住席语兰的手,柔声说道,“总之不管姐姐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总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席语兰心中一暖,她本来是想要再跟柳轻眉解释一番的,可如今一听柳轻眉这样说,她心中突然也就是释然了。 “行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元春节宫宴的事情姐姐准备的怎么样了。” “有了前面准备除夕宫宴的经验,这元春节准备起来倒是觉得简单的多了,”席语兰笑笑,柔声说道,“而且皇上这次也说了,只要简单的办一办就好,不用太过奢侈。” “也是,”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虽说事情也算是过去了,但总归在皇上心中算是个垲儿,哪儿能这么容易就迈过去呢。” 席语兰也跟着叹一口气,又怕继续说这件事儿会让柳轻眉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个小皇,便赶忙转移了一个话题。 “最近柳伯父可还好?”席语兰笑笑,一脸关切的说道,“前段时间升官的事儿怎么样了?” “皇上总算是记得在五台山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事儿,”柳轻眉笑笑,欣慰的说道,“父亲和兄长现在都是四品的言官,虽说远不及大富大贵的,但总还是能保证一家老小衣食无忧了。” “真好,”席语兰笑笑,她知道父母和兄长的健康平安一直都是柳轻眉心中的大事儿,如今眼瞧着这件事儿已经解决了,她也就跟着高兴起来,想了想,又继续嘱咐道,“不过还是要让伯父多多注意身,这段时间我才忙了几天啊,就觉得浑身乏的厉害,连用膳都没有胃口了。” “姐姐可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如今天儿冷了下来,身就更是要紧了,”柳轻眉皱一皱眉头,一脸关切的问道,“姐姐可找太医来瞧过了?” 柳轻眉的话音刚落,香兰姑姑就从外头进来了,“娘娘,太医院的御医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外头等着呢,可是让太医现在就进来?” “好,”席语兰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外面天儿冷,就别让人在外头等着了,快让人进来吧。” “那我也就不在这儿耽误姐姐的时间了,”柳轻眉见状,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高公公上午的时候还过来传话,说是皇上下午批改完折要来长乐宫一趟,想着这会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我可得先回去了。” “好,”席语兰点点头,见太医已经进来了,便柔声说道,“外头路滑,你回去的时候可要当心些,不要摔了。” 柳轻眉点点头,简单的告别席姐姐之后,就回长乐宫去了。 要说这回去的路上一开始天儿还好好的,哪里知道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雪花来,还颇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娘娘,这雪是越来越大了,”芙蕖姑姑仰头瞧了瞧,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要不咱们穿过御花园走小路回去?这眼瞧着就是年关了,娘娘可不要再染上风寒了。” 柳轻眉瞧了瞧飘在自己面前的雪花儿,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主仆二人拐了个弯儿就进了御花园,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如今堆砌在那里,颇有和院里头的白梅融为一体的架势,模样很是好看。 柳轻眉一时间来了兴致,也顾不上皇上是不是在等着自己了,绕了两步路就去观赏白梅去了。 “娘娘瞧瞧,”芙蕖姑姑瞧见了白梅,也在一旁一脸兴奋的说道,“这白梅红心,如今又配上了大片的白色雪花,当真是极好看的。” “确实是美,”柳轻眉点点头,笑着说道,“这场雪若是下的大的话,估计御花园中的红梅也就该开了,到了那个时候啊,白色红色的花儿交织在一起,若是天公愿意作美,再配上一场大雪,那才是极美的。” “那奴婢可就跟你说好了,”芙蕖姑姑拉了拉自家娘娘的袖,一边撒娇一边说道,“等到红梅开了的时候,娘娘可一定要带着奴婢来看一会儿,可不能反悔了的。” “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柳轻眉笑笑,柔声说道,“答应你就是,回头红梅开了的时候,我定带你来看一会儿。” 芙蕖姑姑开心的拍手称好,柳轻眉也跟着笑笑,没一会儿却又好似听见了什么声响,只是这声音与北风声交织在一起,时远时近的让柳轻眉有些听不真切。 “芙蕖,”柳轻眉将手指放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皱着眉头说道,“你可听见什么声音了没有?” 要说这耳聪目明,没人能比得过芙蕖姑姑,先前她光顾着高兴去了,没有注意,如今经自家娘娘一提醒,便也跟着竖起耳朵来。 “好像是什么人的哭声,”芙蕖姑姑皱了皱眉头,又仔细的听了听,这才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应该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第三百二十章 哟,这是怎么了? 柳轻眉顺着芙蕖姑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边是层层叠叠的假山,假山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层的白雪。 “走吧,”柳轻眉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咱们过去瞧瞧去。” 主仆二人放轻了自己的步,慢慢的靠近了假山边儿上,又找了个视觉盲区的地方藏好,这才探着脑袋看了过去。 “娘娘,”芙蕖姑姑瞧着躲在假山后头的那个人,皱着眉头说道,“奴婢瞧着那个人好像是嘉昭媛啊。” “小点声。” 柳轻眉转头瞪了芙蕖姑姑一眼,小丫头吓得立马噤声,不敢再多说话,只瞧见嘉昭媛清瘦的背影在风雪中轻轻的颤抖,芙蕖姑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位娘娘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在风雪天在御花园中哭成这样。 “走吧。”良久,柳轻眉才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 芙蕖姑姑跟着自家娘娘走了出来,估摸着嘉昭媛听不见自己的动静了之后,才又小声的说道,“娘娘,咱们不过去瞧瞧么?” 柳轻眉微微的摇了摇头,虽说当日自己被陷害灌下红花一事儿她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温玉做的,可心中总归是有芥蒂的,最起码她下现下瞧着温玉落难,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芙蕖姑姑倒是不知道自家娘娘心中对嘉昭媛的猜测,只是如今见自家娘娘不说话,便也只好不出声,一路默默的跟着自家娘娘回长乐宫去了。 “去哪儿了,”皇上一瞧见柳轻眉进了门儿,便淡淡的说道,“朕多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好些日没瞧见席姐姐了,便就过去瞧瞧,”柳轻眉笑笑,脱了大氅交给芙蕖姑姑之后又在皇上身边坐下来,笑着说道,“皇上可是等急了?” “还好,”皇上笑笑,抬手将柳轻眉头发上的雪花儿抹去,柔声说道,“心中有些事儿记挂着,一直在考虑应该怎么办,正想着呢,你就回来了。” “如今都已经快要年关了,”柳轻眉轻轻的伏在皇上的肩膀上,柔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惹得皇上这样的烦心。” “也就是因为年关将近了,所以这样的事儿才会有些不好办,”皇上叹了口气,想了想,却又淡淡的说道,“算了,既然都到你这儿来了,咱们就不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既然皇上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巴巴的跑过去多问,正好芙蕖姑姑在这个时候端了些热茶和小点心过来,柳轻眉想着天儿冷,就又让芙蕖姑姑去那条鹿茸的被过来,也好给皇上批到腿上盖一盖。 “朕想着……”皇上瞧见柳轻眉忙前忙后的模样,心中不由的有些动容,便淡淡的说道,“郑才人也伺候了朕有些时候了,不如趁着过年的功夫给朕才人晋一晋位份,眉儿你觉得呢?” “皇上愿意晋一晋郑妹妹的位份自然是好的,”柳轻眉接过芙蕖姑姑拿过来的毯给皇上盖在腿上,轻轻柔柔的说道,“前些年郑妹妹还不知道在宫中受了多少苦呢,如今也是该享一享福气了。” “是朕对不起她,”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依眉儿你的意思,给郑才人一个什么样的位份比较合适?” “这事儿臣妾来说就有些不合适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皇上这种事儿应该去和皇后娘娘商议才对,臣妾若是越了规矩,怕是要遭人诟病了。” “无妨,”皇上轻轻的转动着手上的念珠,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朕让你说的,谁都怪不了你。” 柳轻眉抬手为皇上斟满了一杯热花茶,想了想,又将手中的茶壶放下,笑着说道,“郑才人心性善良,上到皇上皇后下到宫中的丫鬟太监们,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由此可见,郑才人的品性还是很过得去的,若是说起入宫的资历来,郑才人是与嘉昭媛和邶婕妤一起进宫的,如今却只是个才人,着实是有些不合适的。”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虽说郑才人的家世是比不过邶小主的,但按照臣妾的意思,皇上若是有意要升一升郑才人的位份的话,不如就多升几级,也算是给郑才人一个这些年来的一个安抚了。” “也好,”皇上点点头,却没有继续说要给郑微什么样的位份,反而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说道,“本来瞧见了你,心情是很好的,可是眉儿你一提邶婕妤,朕便又要头疼了。” “哟,这是怎么了?”柳轻眉笑笑,上前去给皇上喂了一小块点心,随后又柔声说道,“若是邶小主是哪句话说的不好惹得皇上生气了,眉儿今儿可要帮着邶小主在皇上面前求个情了。” “恩?”皇上嘴中咀嚼着柳轻眉递过来的小点心,口齿不清的问道,“朕原先竟然不知道,眉儿你和邶小主私下里还有这样好的矫情么?” “都是宫中的姐妹,交情自然是查不了的,”柳轻眉笑笑,抬眼瞧了瞧皇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只是臣妾瞧着四皇着实是可爱,爱屋及乌,自然也不想四皇的母妃受到皇上的责罚了。” “呵,”皇上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将口中的东西嚼完又咽下去,这才又淡淡的说道,“这次倒不是邶婕妤说错了什么话,是她哥哥出了些问题。” 柳轻眉见皇上嘴中的东西咽下去了,便递了热花茶上去,伺候皇上喝完之后又将杯拿回来,拿起自己的秀花手绢为皇上擦擦嘴,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是怎么了?”皇上瞧着柳轻眉忙活过来忙活过去,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便又笑着说道,“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若是说邶小主因为什么事儿惹了皇上伤心,那臣妾还能说上两句,”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可这若是牵扯到邶大人,那可就是前朝的事儿了,臣妾可就说不上话了。” “你这个鬼机灵,”皇上笑笑,上前去捏了捏柳轻眉的脸,淡淡的说道,“朕刚刚已经说了不管今儿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就是了。” “那臣妾可就真说了,”柳轻眉笑笑,上前去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邶大人若犯得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吧。” 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抬手将柳轻眉揽进怀里,皱着眉头说道,“邶大人被礼部尚书连同其他的几个朝中要员检举,说是他这些年来借着职务之便,贪赃舞弊,捞了朝廷和百姓不少油水,更是直接将证据都给呈上来了。”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心中却不由的一紧。 礼部尚书?呵,耿长君下手还真是够快的。 “朕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这些个贪污舞弊的人,每回儿都是严惩的,只是这次不太一样,临近年关是一说,另一说则是因为这事儿已经牵扯到了整个国监,实在算是个大案,”皇后又是一声叹气,沉声说道,“只是前朝那些个老狐狸们盯着事儿盯得紧,一天好几个折的往上递,非要朕年前就将这件事儿处理了。” “可年前所剩的日已经没几天了,”柳轻眉微微的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若是这个时候匆忙解决的话,这个案一定是处理不利索的,若是这般的匆匆了事,恐怕只会打草惊蛇,就算是抓到了一个国监禁酒,可邶大人身后的整个国监,怕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你倒是够聪明,”皇上笑笑,轻轻的拍一拍柳轻眉的脑袋,柔声说道,“那你倒是给朕出出主意,这事儿朕到底应该怎么办?” “皇上那样聪明,还用的着眉儿给您出主意?”柳轻眉笑笑,她刚刚那番话已经说得够多的了,若是这个时候再说下去的话,恐怕皇上在处理邶大人之前,就先把自己给处理了,想到这里,柳轻眉便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只是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处理了邶大人,消息总会传到邶小主的耳朵里,如今她正照顾着四皇,心情难免会收到影响。” 把事情引到这种‘妇人之见’的事情上,自然是柳轻眉最好的保护色。 “按照邶婕妤的品性,她是没有资格养育皇的。”皇上垂了垂眼睛,淡淡的说道。 “恩?”柳轻眉一愣,佯装什么出一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一脸不解的问道,“皇上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皇上摇摇头,轻轻柔柔的蹭了蹭柳轻眉的头发,淡淡的说道。 皇上不愿都说,柳轻眉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心中也慢慢的打下了主意,自己跟耿长君这场战,现下已经无声无息的拉开了帷幕了。 “算了,不说这些个烦心事儿了,”皇上笑笑,转身将柳轻眉整个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这些个日前朝的事情忙,都没有时间好好的陪着你,今儿好不容易偷出了点时间,可得让朕好好的看看你。” 柳轻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话间皇上就凑了过来,在柳轻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她只觉得皇上的吻柔柔的落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外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皇上,娘娘。” “怎么了?”柳轻眉坐起身来,听着门外头芙蕖姑姑着急的声音,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娘娘,嘉昭媛那儿传来了消息,说是三皇不知道怎么了,现下已经高烧不退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何止是出事儿了啊! 等皇上和柳轻眉赶到嘉昭媛的寝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守在三皇的床边了,皱着眉头一脸关切的在床边照顾着,倒是嘉昭媛,搬着一张凳坐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做不成,还哭个不停。 “这是怎么了?”皇上皱一皱眉头,凑上前去沉声说道,“怎么弄得这样的严重?可是找太医过来瞧过了?” “太医刚刚走,回太医院给三皇拿药去了,”皇后娘娘紧紧的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始终落在三皇的身上,一脸关切的说道,“臣妾今儿来瞧三皇的时候,发现三皇的脸颊泛红,试一试才发现三皇的体温也高的厉害,这才觉得不对,所以就赶紧将人把太医叫来了。” 皇后娘娘一说完这话,柳轻眉就瞧着皇上的脸色都变了。 “太医怎么说?”皇上将三皇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过一遍水之后又将毛巾放了上去,沉声问道。 “说是吃坏了肚,”皇后娘娘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太医说若是发现的早的话,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咱们发现的时候迟了些,小孩家家又身娇肉贵的,脱的水分多了些,就引起了高烧。” 皇上一听这话,心中的火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可是又考虑到三皇还在睡觉,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转过身对温玉沉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的三皇。” “臣妾知错,”温玉闻声便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哭哭啼啼的说道,“平日里三皇也是吃这些东西的,身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所以臣妾就……” “小孩的身娇贵,你平日里就不能多注意一些?”皇上皱一皱眉头,一脸愠气的说道,“再者说了,照太医的说法,三皇明显已经不舒服好些天了,你竟也不知道叫太医过来给三皇看一看身?” “臣妾知错,还请皇上责罚。” 温玉耸拉着一个脑袋,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从柳轻眉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温玉微微抽动的背影,一如今天上午在飘雪的御花园中,自己瞧见的那个背影一样。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却没有打算说一句话,自打先前宫中没了两个皇之后,皇上对皇嗣的事情可算是格外的上心,温玉这次,算是撞在皇上的逆鳞上了。 躺在床榻上的三皇这个时候轻哼了一声,一身的不适都挂在了脸上,皇后娘娘见状,一脸关怀的凑了过去,嘘寒问暖的关心个不停。 “行了,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了,”皇上皱一皱眉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一脸不满的说道,“三皇的身本就不舒服了,你在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白白的绕了三皇的睡眠不说,还寻了个晦气。” 温玉一听皇上这样说,害怕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眼泪也不敢掉下来,可整个身还是伺抽搐个不停。 回去取药的太医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瞧见嘉昭媛跪在地上,却也不敢问什么,跟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完三皇的病情之后,就赶忙退下去了。 皇上一边瞧着皇后娘娘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三皇,一边又转头瞧了瞧跪在地上的温玉,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行了,先不要哭了,”皇上冷眼瞧了瞧温玉,半响,才又沉声说道,“三皇最近身不舒服,我瞧着你也不会照顾。” 皇上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补充道,“还是先将三皇抱到皇后那儿照顾几天吧。” 柳轻眉只见温玉紧紧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瞧着那架势,像是要把自己的嘴唇都要咬出血来,良久,却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臣妾都听皇上的。” “恩,那就先这样吧,”皇上点点头,又对着柳轻眉沉声说道,“眉儿,你先回长乐宫去吧,朕先和皇后一起将三皇送到坤宁宫去。” 柳轻眉点点头,芙蕖姑姑见状,立马为自家你披上大氅,柳轻眉借着这个功夫淡淡的瞥了温玉一眼,只见她的一张清秀的小脸,如今竟比窗外的大雪还要苍白几分。 柳轻眉本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去跟席姐姐说一说三皇和邶采香哥哥被人举报一事儿,结果第二天天儿还蒙蒙亮的时候,就听见外头又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柳轻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听见外头有人叫了声‘席娘娘’,再过一会儿,柳轻眉就听见内寝中的珠帘微微撩动的声音,柳轻眉一睁眼,果然瞧见了席姐姐。 “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柳轻眉皱着眉头坐起身来,一脸关切的问道,“刚刚我听见了姐姐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呢。” 席语兰垂着眸不说话,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眉儿,你给我挪个地方吧,我想和你躺一会儿。” 柳轻眉一愣,瞧着席姐姐这幅模样,先前就算再困也一下清醒了过来,可瞧着席姐姐现下的模样,似乎并不想说什么,柳轻眉便向里头挪了挪,给席姐姐腾出了一块地方来。 “姐姐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儿想要跟姐姐说呢。”柳轻眉想着席姐姐既然不想说,那自己倒不如先将昨儿的事儿跟席姐姐说说,期间也好给席姐姐足够的时间,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要怎么跟自己说出心中的事儿来。 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又淡淡的说道,“姐姐可知道,昨儿咱们宫中可热闹着呢。” “恩?”席语兰脱了鞋袜之后便在柳轻眉身边躺了下来,淡淡的问道,“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何止是出事儿了啊。”柳轻眉轻哼一声,瞧着席姐姐已经在自己身边躺好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将昨儿在皇上那儿听见的关于邶家的事情说给席姐姐听了。 “耿长君的动作倒是快,”席语兰轻哼一身,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这年还没有过呢,她就开始利用各方的势力给邶采香施加压力了。” “我瞧着耿长君这次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柳轻眉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看来她是狠了心思想要将四皇收到自己身边儿去了。” “她倒是做足了打算,只可惜太心急,”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按照咱们皇上的性,她这般的大费周折,最后能不能得到四皇,还真是另外一会儿事儿呢。” “姐姐不知道,还有更心急的人呢。”柳轻眉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席语兰一脸不解的看过去,柳轻眉倒是也不卖关,将三皇高烧不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席姐姐说了。 “更有意思的事儿是,”柳轻眉顿了顿,淡淡的说道,“昨儿我从席姐姐那儿回来之后,正好在御花园中瞧见了温玉躲在假山后头哭个不停,当时我还觉得纳闷呢,现在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 “你怀疑这件事儿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席语兰不笨,一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便就将柳轻眉心中所想的猜了出来。 “温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这般不细腻的人,”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你想想当时她怀着三皇的时候,恨不得连寝宫的大门都不迈出去,如今孩好不容易安安全全的生下来了,她哪里会这般的大意,退一万步说,哪一个母亲会连自己的孩身不舒服好几日都不察觉?” “这样说来,皇后这个谎话倒确实是编的漏洞百出,”席语兰点点头,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只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皇后娘娘倒是极知道皇上的心思的,这件事儿正好撞在了皇上的心口上,自然是皇后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后娘娘若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也不会在后宫屹立这些年了,”柳轻眉淡淡的应一声,沉默了一小会儿,又淡淡的说道,“只是皇后娘娘和温玉突然来了这样一出,我就更加确定之前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了。” “眉儿你是说……”席语兰上前去拉住柳轻眉的手,皱着眉头说道,“温玉当年陷害你的事儿?” “是,”柳轻眉点点头,沉声说道,“若说先前还只是我心中的一个狐疑的念头,那经过这件事儿之后,我心中便有几分确定了。” “也是,”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柳轻眉的,沉声说道,“温玉若不是有把柄被皇后娘娘攥在手里,旁的也就罢了,遇上三皇这样的事儿,她也不会这般的任皇后娘娘摆布。” “算了,”柳轻眉悠悠的叹一口气,冷冰冰的说道,“现在也不是时候,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这次的事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席语兰点点头,柔声说道,“不管怎么样,眉儿,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柳轻眉笑笑,转过头去瞧着席姐姐,笑着说道,“那都已经听我说了这么长时间了,姐姐可打算跟我说几句话了。” 席语兰一愣,随后又一脸惊讶的问道,“眉儿,你可是将我心中的事儿给猜出来了?” “我可没有隔着肚皮猜人家心事儿的本事,”柳轻眉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但姐姐从进门开始,那一腔的心事儿都写在脸上了,我哪里还能看不出来?” 席语兰抿了抿嘴,在柳轻眉目光的注视下,她就更加的有些害羞了,半响,才淡淡的说道。 “眉儿,我好像有了身孕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就当那是黄粱一梦 “有了身孕?”柳轻眉本和席姐姐并肩在床榻上躺着,一听席姐姐这样说,就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震惊的说道,“这可是昨儿的那个太医给姐姐瞧出来的。” “是,”席语兰点点头,随后又轻声说道,“我时候又专门找了纪太医来瞧过了,他也说了,是喜脉。” 柳轻眉点点头,两句话的功夫,她也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了,便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席姐姐的手。 “姐姐,有了身孕是好事儿,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福分啊,”柳轻眉轻轻的捏了捏席姐姐的手,柔声说道,“你怎么还沮丧着个脸呢?” “眉儿,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席语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凉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听见这样的消息,心中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高兴,眉儿,我……” “好了,姐姐,不要说这些事情了,”柳轻眉轻轻的握住席姐姐的手,又将自己的身向着席姐姐的方向靠了靠,这才又柔声说道,“那经过一晚上,你心中可是已经想好了?到底是想要什么。” “想好了,”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半响,才凉凉的说道,“先前的那些个事情,我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既然这般的荒唐,我就只当那是我的黄粱一梦吧。” 席语兰说完,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淡淡的说道,“这个孩来的时间倒是巧的很,也真算得上是一下敲醒我了。那些个过去的事情,便就让他们都变成天空上的烟云,一下都过去了吧。” 柳轻眉瞧着一向淡薄的席姐姐的眼角眉梢儿里头第一次染上了悲凉的气息,心中突然一动,良久,才轻轻的捏了捏席姐姐的手,柔声说道,“好,既然姐姐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 “恩。”席语兰点点头,凉凉的应一句。 “好了姐姐,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去想那些个不属于自己的事情了,”柳轻眉轻轻的拍一拍席姐姐的肩膀,柔声说道,“姐姐的身现在也是两个人了,凡是可不能只想着自己,也要为自己肚中的孩考虑考虑啊。” “眉儿,你放心就是,”席语兰点点头,淡淡的说道,“这些事儿我心中都有数。” 说罢,席语兰又是一声悠悠的叹气,凉凉的说道,“只是有些道理心中就是再清楚,还是觉得难过的不得了,我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却还是想不明白,胸口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那样的难过,让我整夜整夜的喘不过气来,所以这天儿一亮,我就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了,就找你来了。” “我知道,”柳轻眉将下巴抵到席姐姐的头发上,柔声安慰道,“姐姐说的这些事儿我都能明白的。” 长乐宫偌大的内寝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个姐妹的呼吸声,良久,柳轻眉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只是姐姐,你心中所有的难过和悲伤,在我这儿可就要划上一个句号了,回头去了旁的地方,姐姐可千万不能再让旁人看出来了。” 柳轻眉说完,又紧紧的将席姐姐拥进了自己的怀中,良久,她才又听见席姐姐的声音从自己的怀中闷闷的钻出来。 “好。” 那天之后的第三天,就是元春节了。 按照宫中的规矩,元春节的宫宴向来是要一天的,虽说这次皇上已经提前嘱咐过了,不用办的过分的奢华,但基本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所以个各宫的娘娘小主们一早就赶去太极殿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早早的就到了太极殿,瞧着各宫的娘娘和小主们个个打扮的好看,颇有几分争奇斗艳的感觉,只有温玉穿了身相对朴素了一点的衣服,虽说平日里她就是这幅样的,但如今让柳轻眉瞧着,总是让她觉得,温玉的脸上是带了些沮丧的。 皇上和皇后娘娘今儿来的也早,所以今年的元春节,就在一片儿瞧上去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开始了。 “今年的这次元春节宫宴,可真是又麻烦了席娘娘,”皇后娘娘垂眼瞧着坐在堂下的席语兰,笑着说道,“如今席娘娘做事儿可是越来越妥帖了,妥帖的让人找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皇后娘娘过奖了,”席语兰笑笑,淡淡的说道,“臣妾可一切都是按照皇后娘娘的要求来弄得,若是臣妾真的做的妥帖,那也是娘娘安排的好罢了。” “众位姐妹们瞧瞧,”皇后娘娘瞧着席语兰,笑着说道,“这席娘娘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嘴巴上活像是涂了蜜一样的甜。” “还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席语兰垂了垂眸,笑着应道。 在座的众人哈哈的笑起来,柳轻眉自然也就跟着笑个不停,一抬眼,却又瞧见了坐在对面的九王爷,他的一双眼睛毫不忌讳的穿过前头的人落在席姐姐的身上,许是瞧见席姐姐与旁人相谈甚欢,这似乎让他想起了一些伤心事儿,便直接拿起了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兰儿的差事做的确实是好,”皇上点点头,一脸赞赏的说道,“只不过这些日以来落在兰儿身上的事儿太多了,朕瞧着兰儿这些日倒是消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皇上顿了顿,又一脸关怀的说道,“回头朕让高无庸多送一些上好的补品去兰儿那里,你多补一补身,可别让自己累着了。” “是,”席语兰点点头,柔声应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皇上也跟着笑笑,一双眼睛在堂下转了一整圈儿,随后又在郑微的脸上停了下来。 “正好今儿是元春节,”皇上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淡淡的说道,“正好朕也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各位宣布一下。” “哦?”一旁的皇后娘娘也放下了手中的杯,柔声说道,“皇上有什么好消息,快说出来让大家也跟着皇上高兴高兴吧。” “这段时间朕总是想着,不能薄待了后宫的各位爱妃们,”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朝着郑微的方向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朕思量到郑才人有才有德,这些日来伺候朕也十分周到,所以朕想着从今儿开始,晋封郑才人为婕妤。” 皇上这话一说完,几乎是满座哗然,郑微到现在为止未能怀有身孕,家世也实在是算不上显赫,却能直接从才人升到婕妤的为止,这可真是罕见的恩宠了。 “这事儿怎么先前没有听皇上提起过,”皇后娘娘笑笑,讪讪的说道,“若是臣妾早一点知道,还能多多为郑妹妹准备准备。” “朕也是刚刚才想到的,”皇上朝着柳轻眉的位置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想着今儿的日好,就干脆直接说出来了。” 皇后娘娘听皇上这样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就只好又干巴巴的笑了笑。 “瞧瞧郑妹妹高兴的,”坐在堂下的静妃娘娘瞧见这样的景象,便笑着说道,“皇上都已经这样说了,郑妹妹还不赶紧谢恩么?” 郑微听了静妃娘娘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谢恩。 “今儿倒成了郑妹妹的好日了,”皇后娘娘笑笑,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不冷不淡的说道,“不如各位姐妹们就共同举杯一次,为郑妹妹干了这一杯。” 如今有皇上和各位王爷们在场,在座的娘娘下小主们心中就是再不愿意,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便纷纷响应了皇后娘娘的号召,举起杯来为郑微干下了这杯酒。 一杯温酒下肚,皇后娘娘放下酒杯之后,才瞧见席语兰杯里头的酒还是满满当当的,似乎一口也没喝过。 “席娘娘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垂眼瞧了过去,淡淡的说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怎么杯里头的酒一点都没有喝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实在是不适合饮酒。” “兰儿怎么了?”皇上一听席语兰这样说,便放下了手中的杯,一脸关切的说道,“朕刚刚就瞧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可是身有什么不舒服?又没有找太医瞧一瞧?” “回皇上的话,前几天已经找太医瞧过了,”席语兰低着头,微微的抿了抿嘴角,淡淡的说道,“太医说,臣妾这两日之所以这般模样,是因为怀了身孕的缘故。” “怀了身孕?”皇上一愣,转头看向席语兰,一脸欣喜的问道,“兰儿,你刚刚说你怀了身孕?可是真的?” “是真的,因得臣妾也是第一次,心中难免有些不放心,已经找了两位太医给臣妾瞧过了,”席语兰笑笑,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向自己投了过来,席语兰又抿了抿嘴唇,柔声说道,“两位太医都说了,臣妾这是喜脉。”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心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大笑着说道,“朕说什么来着,今儿着实是个好日,是个好日啊。” 席语兰笑笑,在一片恭喜中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九王爷看向自己的目光。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九王爷是个聪明人 “臣妾瞧着席娘娘老实,也不会说话,”静妃娘娘瞧着现在时机合适,便笑着说道,“皇上也说了,今儿是个好日,臣妾就多嘴为席娘娘说句话,不如就差趁着这个机会给席娘娘讨个赏赐吧。” “要要要,赏赐是一定不能少的,”皇上笑笑,转头瞧着席语兰,柔声说道,“兰儿平日里端庄懂事,如今又怀了身孕,朕就借着这个机会,晋封兰儿为夫人,册封仪式与郑婕妤同时举行。” 在座的各位一听皇上这样说,纷纷起身来向席语兰道喜,众人一杯温酒下肚,席语兰也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笑了笑。 一下有两位妃晋升了位份,不管在座的众位小主和娘娘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元春节宫宴剩下的时间,倒也算得上是和睦。 “姐姐,”宫宴进行过半,柳轻眉将手中的杯放下,凑到席语兰耳朵边上柔声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气,若是皇上问起来了,姐姐就帮我挡一挡。” “好,”席语兰点点头,有转过头去对着芙蕖姑姑交代道,“前儿下过雪,外头地滑,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是。”芙蕖姑姑点点头,便就跟着自家娘娘出了太极殿去了。 “娘娘,您是那儿不舒服啊?”芙蕖姑姑一路跟着自家娘娘走过太极殿后头的长廊,一脸关切的说道,“刚刚奴婢瞧着您还好好的呢,现在这是怎么了?” “笨丫头,我哪儿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柳轻眉转头看了芙蕖姑姑一眼,没好气儿的说道,“里头人人客套着,我看着好生的难受,不过想出来透透气罢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垂着眸说道,“若不是因为席姐姐现下正是这太极殿中的主角,我定时要拉着她一起出来的,总不能让席姐姐一个人在里头受苦受累。” “席娘娘可怀着身孕呢,娘娘您若是拉着席娘娘出来了那可真是让人家席娘娘受苦受累了呢,”芙蕖姑姑撇了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这太极殿的地势高,这个时节冷着呢,娘娘在里头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着您还不乐意,非要在这个时候出来吹风。” “前些天还有人缠着我说是想要看红梅呢,”柳轻眉没好气儿的看了芙蕖姑姑一眼,凉凉的说道,“这太极殿后头的那片院里头的红梅可是整个宫里头开的最好的,品种也是没得挑的,你若是嫌冷不想去,我可就要自己去看了。” 说起来也巧,天公似乎也很是作美,柳轻眉这话刚说完,天上就洋洋洒洒的下起一小片儿一小片儿的雪花来,很是好看。 芙蕖姑姑仰着头看了看,又回过神儿来看看自家娘娘,一脸憧憬的说道,“娘娘,奴婢跟着您去还不成么。” 柳轻眉笑笑,主仆二人一路摸去了太极殿后头的红梅院。 “娘娘,您果然没有骗奴婢,”芙蕖姑顾一进红梅院就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左瞧瞧右看看,一脸欣喜的说道,“这白色的雪花配上红色的梅花,当真是极美的。” “行了,”柳轻眉瞧着芙蕖姑姑这般模样,不由的笑着说道,“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一样,脚上可要记得小心些,回头别摔了,我可不会把你背回去。” “娘娘放心就是,”芙蕖姑姑这个时候也忘记了规矩,蹦蹦跳跳的跑进了红梅院的里头,一脸欢喜的说道,“奴婢脚下当心着呢。” 柳轻眉笑笑,跟着芙蕖姑姑走进了院里,这边儿自己正赏着梅花呢,就听见前头的芙蕖惊叫了一声。 柳轻眉一皱眉头,正想着赶过去瞧瞧怎么了,就听见芙蕖姑姑惶恐的喊了声‘九王爷’。 “九王爷?”柳轻眉皱着眉头走过去,瞧见九王爷背着手站在芙蕖姑姑前头,便淡淡的说道,“好真是巧,在这儿也能瞧见九王爷。” “不巧,”九王爷抬眼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我是专程在这儿等着九王爷的。” “专程?”柳轻眉一愣,转念又笑着说道,“看来九王爷是有事儿要跟臣妾说了。” “恩,”九王爷点点头,微微的垂了垂眸,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好些日未瞧见席娘娘了。” 柳轻眉抬了抬眼,看见自己眼前的这个挺拔的男在月光下微微的垂着眸,即便是这样一副凉薄的模样,也很是好看,以前还未进宫的时候,柳轻眉就听说过,先皇的众位皇个个长得俊俏,其中在长相上最为拔尖儿的两位,就要数当朝的圣上景明和九王爷景逸了。 如今瞧来,果然是如市井中传说的那样的。 这样的男,不管是放在什么样的地方,大抵都是会惹得众多闺中女儿的思慕的吧。 “王爷这句话说的就有些没脑了,”柳轻眉凉凉的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王爷您不经常住在宫里头,席姐姐又是个久居深宫的,若是好些个日瞧不见,那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柳轻眉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若是王爷能经常瞧得见席姐姐,那说出来才是件怪事儿呢。” 九王爷静静的听着柳轻眉将这一番话都说完,却始终没有说话,待柳轻眉凉凉的眼光看了过来,才又淡淡的说道。 “我这儿有几本藏书,是先前席娘娘找了好些年都没有找到的,”九王爷垂了垂眼睑,淡淡的说道,“先前我跟席娘娘说了我这儿有,我们两个人就约好了每隔几天在千鲤湖后头的林里见一面儿,我将席娘娘要的书给她。” 九王爷顿了顿,她知道芙蕖姑姑是柳轻眉的心腹,所以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在场,他顺着月光朝着柳轻眉的方向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本来昨儿席娘娘应该来拿最后一本她还没有看过的书的,结果昨儿我在林里头等了一天,也没有瞧见席娘娘的人。” “所以呢,”柳轻眉不甘示弱的顺着九王爷的眼光看了回去,冷冷的说道,“九王爷今儿专程来找我这儿一趟,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找我来诉诉苦,还是想要跟我来讨个说法,问一问席姐姐干什么不去了?” 或许是柳轻眉的这番话说的太过直接了,九王爷听罢微微的抿了抿嘴,沉默了半响,才又淡淡的说道,“并不是像柳娘娘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呢?”柳轻眉笑笑,轻声问道。 这边儿柳轻眉的话音刚落,九王爷就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淡淡的说道,“这本书我随身带着了,今儿就劳烦柳娘娘一次,将这本书给席娘娘带回去吧。” 柳轻眉垂眼瞧了瞧九王爷递过来的东西,思索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来轻轻的推了回去。 “这事儿我可不能替席姐姐做主。” 见九王爷一脸诧异的模样,柳轻眉又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要是说起来,九王爷可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这种事情都瞧不明白吧。” “柳娘娘指的是什么?”九王爷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明白柳轻眉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心中不甘,故意装成如今的一副模样,淡淡的问道。 “关于席姐姐到底还想不想要九王爷手中的这本书,”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九王爷刚刚在太极殿的时候,不是听到答案了么?” 九王爷一愣,他原本还以为柳轻眉会和自己说几句客套话,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简单直接的将问题最核心的部分捅了出来,一时间竟让他觉得哑口无言。 “我刚刚也已经说了,在我心里,九王爷是个聪明人,”柳轻眉见九王爷始终耸拉着个脑袋,便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九王爷心中若是真的有她,不管你俩之间有没有一段过去,九王爷还是将她放下吧。” 柳轻眉说完,便又微微的转了转头,看着一旁的白雪红梅发呆。 “好,”半响,九王爷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将那本书重新装回了自己的怀里,淡淡的说道,“柳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收敛,不给席娘娘添一点麻烦。” “九王爷心中明白就好,”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我出来了也有些时候了,不能再跟九王爷多说了。” 九王爷微微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柳娘娘请便。” 柳轻眉笑笑,转头瞧了瞧芙蕖姑姑正耸拉着一颗脑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乱看,便淡淡的说道,“芙蕖,你可是看够了?” 芙蕖姑姑一听自家娘娘突然叫了自己一声,不由的浑身一怔,一脸懵懂的说道,“娘娘说什么?” “我说你看够了没有?”柳轻眉抬眼看了过去,不冷不淡的说道,“咱们特意出来的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带你来看红梅的。” “娘娘说这个呢,我还以为娘娘是说……”芙蕖姑姑咧着嘴笑笑,一见自家娘娘和九王爷都冷着一张脸,便赶忙又将笑容藏了起来,沉声说道,“回娘娘,奴婢看够了。” “既然看够了,那咱们就走吧。”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 芙蕖姑姑一路上紧紧的跟着自家娘娘,一直到主仆二人出了红梅院,走上了太极殿外头的长廊,芙蕖姑姑才觉得自家娘娘的脚步满了下来。 “刚刚听见的事情都不转出去乱说,”柳轻眉紧紧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若是刚刚的任何一句被旁人听了去,席姐姐和我的日就不好过了,你知不知道?” “娘娘放心,您说的这些奴婢都知道,”芙蕖姑姑自然知道这件事儿的严重性,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奴婢只当刚才什么都没有瞧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恩。”柳轻眉点点头,整理好自己的仪态和表情之后,就准备回太极殿去了。 哪里知道主仆二人刚刚转过长廊的拐弯儿处,就瞧见皇上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不远的位置。 “朕听兰儿说,你的身有些不舒服,”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现在身可好一点儿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外头怎么了? 就像皇后娘娘说的,温玉是个聪明人,这体现在温玉为人处世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面对事情的取舍上。 温玉心中清楚的明白,若是自己这次不答应皇后娘娘,当年的事儿一定会被皇后娘娘捅出来,到时候不光是自己和三皇,怕是连靠着自己这个女儿才小小的升了官发了财的父亲也会被这件事儿所连累,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岂止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的。 但若是自己答应了皇后娘娘的话,自己的生死先不说,按照皇后娘娘的性,日后是一定会将三皇培养成太,再一步一步的登上皇位。 若是三皇能够登上皇位,那自己这个做生母的,就算是因为这件事儿死掉了,那她也心甘情愿了。 “是,”温玉垂了垂眸,隐忍着心中的难过,沙哑着嗓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对三皇的栽培。” “这才对嘛,”皇后娘娘勾了勾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架势,凉凉的说道,“本宫觉得温妹妹还是应该想开一点,到时候若是本宫扶持着三皇登上了皇位,自然是少不了温妹妹的好处的。” “是,”温玉点点头,凉凉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提拔。” “瞧着温妹妹这样说,本宫心中也就放心了,”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温妹妹你到底还是三皇的生母,这件事儿说到底,还是温妹妹去跟皇上说比较合适。” “臣妾知道,”温玉勾着嘴角笑笑,不冷不淡的说道,“皇后娘娘放心,这几天臣妾就会专门去跟皇上说这件事儿,不会让皇后娘娘久等的。” “温妹妹果然是最让我放心的那一个,”皇后娘娘,抬眼瞧着温玉,柔声说道,“那本宫这两天就等着温妹妹的好消息了。” 温玉点点头,想了想,才又鼓起勇气说道,“臣妾还有一件事儿想要求求皇后娘娘。” “什么事儿?”皇后娘娘一抬眼,淡淡的说道,“温妹妹不妨先说来听听。” “不知道臣妾能不能在看一眼三皇,”温玉仰头看着皇后娘娘,皱着眉头请求道,“这一眼,皇后娘娘,臣妾只瞧一眼。” “瞧温妹妹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本宫以后就不让你见三皇了一样,”皇后娘娘笑笑,抬手扶上了自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昨儿晚上三皇折腾了一宿儿,如今刚刚睡着,温妹妹还是不要去打扰了吧。” “可是皇后娘娘……” “好了,图兰,累了一上午,本宫也有些乏了,快带本宫去床榻上躺一会儿吧,”皇后娘娘趁机打断温玉的话,跟图兰姑姑交代完了之后,又转过头来对着温玉凉凉的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也不好一直留着温妹妹,温妹妹就先回去吧。” 温玉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皇后娘娘和图兰姑姑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待坤宁宫内寝中的珠帘尽数的撂下的时候,温玉的眼泪终于砸到了地板上。 只是这后宫中的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美人的容貌与眼泪了。 正月里闲谈的日过得总是比较快的,柳轻眉总觉得昨儿自己还在除夕宫宴上与席姐姐调笑风声呢,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连十五都已经过去了。 “让我瞧瞧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席语兰大清早的就从外头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这两天可都没有瞧见你的人了。” “席娘娘,我家主刚醒呢,”芙蕖姑姑笑着将自家娘娘用过的早饭端了下去,柔声说道,“您可不要笑话我家娘娘了。” “姐姐可不要听芙蕖胡说了,我已经起了有一回儿了,只不过早饭吃的有点晚罢了,”柳轻眉见席语兰来了,赶忙拉着人在软榻上坐好,一脸关切的说道,“席姐姐怎么自己亲自来了,姐姐若是想见我的话,就让香兰姑姑来说一句就行,我自然是会到姐姐那儿去的。” “我这才刚刚有身孕呢,你怎么就这么紧张,”席语兰见柳轻眉一副夸张的模样,便笑着打趣儿道,“这若是以后肚慢慢的大起来了,你还不得日日看着我不让我出门了。” “姐姐还别说,到时候说不定我真的会这样,”柳轻眉笑笑,又一脸认真的说道,“要是说起来,我瞧着姐姐怀着身孕的时候当真是比当初自己怀身孕的时候还要紧张的。” “好好好,”席语兰笑笑,瞧着柳轻眉柔声说道,“到时候我肚里头的孩生出来了,我一定第一个让他叫你一声姨母。” “那我可就算是与姐姐说好了,姐姐可不准反悔的,”柳轻眉笑笑,从身后摸出针线包来,将里头的一件还没有完全成型的衣服拿在席姐姐面前晃一晃,笑着说道,“姐姐瞧瞧,我已经开始给你肚里头的小宝贝做衣服了。” “还真是难为你了,”席语兰将那衣服拿过来瞧瞧,一脸赞许的说道,“颜色选的也很合适,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都可以用得上。” 柳轻眉一脸得意的点点头,将席姐姐手中的衣服又拿了回来,像模像样的开始做起针线活儿来。 “这外头都已经翻天了,”席语兰瞧着一脸认真地柳轻眉,不由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也只有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竟然在这里做衣服。” “外头怎么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了?” “温玉昨儿特地去求了皇上,说是要将三皇过继给皇后娘娘,”席语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也不知道温玉是怎么与皇上说的,最后皇上居然还真的同意了,从今儿开始,三皇就正式是皇后娘娘的儿了。” 席语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在宫中人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呢,说如今三皇已经过继到了皇后娘娘的膝下,眼瞧着下一个太的人选就要出来了,更是听说现在一些人已经开始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里头送礼了呢。”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宫中不向来是这样的,”柳轻眉轻哼一声,手上一针不紧不慢的穿了过去,淡淡的说道,“人人都像一根根没有骨头的枯草,这风往哪个方向吹,他们自然就跟着往什么地方倒了。” “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让人觉得唏嘘,”席语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算了,已经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姐姐怎么还为这些个事情操心起来了?”柳轻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饶有意味的看了席姐姐一眼,人家都说怀了身孕的女平日里会变得格外的都愁善感,如今瞧来,还真是这样没错的,一想到这里,柳轻眉便又笑着说道,“姐姐还是不要想这些事儿了,宫中为这些事儿操心的人另有人在,哪里能轮得到我们。” “眉儿,你是说……”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 “自然是指耿长君了,她这些日的动作这样的大,一心想跟皇后娘娘一较高下,这次皇后娘娘都已经将三皇过继过来了,她自然也不会慢了自己的动作,”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轻声说道,“若是姐姐这个也操心一遍,那个也操心一遍,那可真是要让我的小侄跟着你累死了。” “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偏偏没个正型,”席语兰笑着看了看柳轻眉,没好气儿的说道,“我瞧着你这个意思,是准备看皇后娘娘和耿长君鹬蚌相争,你这个渔翁要得利了?” “咦?”柳轻眉阴阳怪气儿的说一声,随后又凑到席姐姐的脸边,笑着说道,“人家都说怀着身孕的女会变傻,我瞧着席姐姐还是很聪明的吗。” 席语兰一听柳轻眉这样说就知道这小丫头在取笑自己,没好气儿的上去轻轻的推了一把。 “行了行了,我可不跟席姐姐闹了,”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前些日忙,倒是忘了问一问姐姐了,元春节宫宴过后,姐姐可与皇上单独见过?” “见过几回,”席语兰点点头,淡淡的问道,“怎么了么?” “没有,”柳轻眉摇摇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那姐姐可有察觉到皇上有什么异样。” “这倒是没有,”席语兰抬了抬眼,轻声说道,“就是这段时间对我比以前更加体贴些,许是因为我肚中怀着皇嗣的缘故,所以才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恩,”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可我总是担心那天在红梅院中我也九王爷的对话被皇上听见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心中总是有种微微的隐患感。”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我总是觉得那天皇上在太极殿外头的长廊上瞧我的眼神儿不太对,或许是因为我心中对于这件事儿太敏感了,心中多虑的时候,难免就会想多了。” 席语兰一听柳轻眉说这事儿,自己也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儿,不由的微微的垂了垂眸,连眼睛中的神彩也瞧不见了。 “算了,依着咱们皇上的心思,就算是真的瞧出了什么,也不会直接在明面儿上表现出来的,”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好一会儿,才又一边叹气一边凉凉的说道,“左不过还是得咱们以后事事小心一些,凡事都打起精神来,也省的把自己绕进了皇上的圈里头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邶大人现在在哪儿? “姐姐说的是,”柳轻眉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不怕皇上真的做点什么,怕就怕他什么都不做,一味的观察咱们的反应,那才是做让人琢磨不透的。” 席语兰皱着眉头,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我倒是还没问一问姐姐,”柳轻眉抬眼瞧了瞧席姐姐,轻声问道,“打元春节之后,九王爷还找过姐姐么?” “没有可以找过,”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前几天有一会儿去慈宁宫的时候遇见过,不过九王爷似乎刻意躲着我,打我去了之后,他没坐一会儿就又走了。” “这样也好,”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要说还是姐姐肚中的这个孩来的是时候,正好能让姐姐趁着这个机会都想明白了,什么东西该舍,什么东西该留。” “原也是我前段时间太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半响,席语兰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好在现在及时打住了,先不说旁的,若是当时真的按照那个势头发展下去了,就不说我将来的日会是什么样了,九王爷和我们席家满门,怕都是要被这件事情给连累了。” 柳轻眉瞧着席姐姐紧紧皱着的眉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样,也不由的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上前去轻轻的抓住席姐姐的手,柔声安慰道,“我方才与席姐姐说什么来着,怀着身孕的时候可千万要放宽了自己的心思,这若是一想多了,姐姐受累了倒是一码事儿,若是连累的姐姐肚中的孩跟着姐姐一起受累的话,那我可是要心疼的。” 席语兰笑笑,正巧芙蕖姑姑在这个时候端了热花茶和点心上来,柳轻眉便赶忙接了过来。 “这事儿要是说起来还得怪我,我刚刚不该提起来的,”柳轻眉笑笑,抬手拿起碟里头的一小块点心送到席姐姐的嘴边,笑着说道,“这点心可是我特地准备的,前些天第一次吃,觉得酸甜可口,想着姐姐现在或许正想着这一口呢,就特地留到你来了才又拿出来吃的,姐姐尝尝,可是对你的胃口。” 席语兰笑着将柳轻眉递上来的点心咬了下去,几口嚼下来,发现确实酸甜可口,好吃的很。 “确实很是对我的胃口,”席语兰点点头,一脸满足的说道,“这两日我正不怎么想吃东西呢,吃了你这点心之后可真是把肚里头的馋虫都给勾起来了。” “怀着身孕一开始的时候大抵都是这样的,”见席姐姐笑了,柳轻眉自己也跟着乐了起来,笑着打趣儿道,“人家都说酸儿辣女,我瞧着姐姐这样爱吃这点心,这肚里头怀的,八成就是握的小外甥了。” “好啊你,”席语兰将手中的点心放下,没好气儿的说道,“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我今儿怎么收拾你。” 外头的北风阵阵,将前些天堆积在屋顶上些些虚许的雪花都给吹了起来,长乐宫屋里头的炭火烧的很足,丝毫感受不到外头的寒意,姐妹两个人在暖烘烘的屋里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时不时的还伸手轻轻的推上一把,这若是让碰旁人看了去,真是一番好不美好又温情的画面。 乾清宫内。 “皇上瞧瞧,外头又开始飘起雪花来了,”高无庸从外头走进来,笑着说道,“今年年后居然还下了这么多长大雪,还真是难得啊。” “恩,”皇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想来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百姓该高兴了。” “谁说不是呢,”高无庸瞧见皇上面前茶杯中的茶已经空了下来,便上前去一边斟茶一边笑着说道,“要说这下雪天也还真是好,不但是景美,就连咱们屋里头也跟着亮堂了许多,不像前些天,外头阴沉沉的,皇上看书都没个好,真是让奴才瞧得好生的心疼。” “就数你这张嘴最会说话,”皇上没好气儿的应一声,想了想,又继续问道,“托你给席夫人送去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么?” “回皇上的话,都已经尽数送到了,”高无庸笑笑,柔声说道,“要说这席夫人怀了身孕之后,可真是到了皇上心尖儿上去了,奴才这两天日日往席夫人的寝宫跑,连席夫人自己都说,这每天上午瞧见奴才都已经成了习惯了。” “刚刚还夸了你会当差,”皇上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过去,不紧不慢的说道吗,“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又露出了原型了。” “哟,您瞧瞧奴才这张嘴,”高无庸笑笑,抬手就开始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掌嘴,轻声说道,“又多嘴了。” “行了。”皇上笑笑,将高无庸刚刚倒出来的一杯茶尽数喝下,又轻轻的瞧了瞧桌,示意高无庸再给自己倒一杯。 “这书皇上都已经看了一天了,”高无庸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一脸关切的说道,“要不皇上歇一歇?这外头的雪不大,奴才陪着皇上吹去走走,看看雪景去。” “不是什么正经书,”皇上皱一皱眉头,对高无庸的提议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看多长时间都是不累人的。” 本来皇上说完这句话都已经在等着高无庸回话了,没想到这人却突然变得老实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身旁等候吩咐,一句话都不说。 “这时候你倒又安静了,”皇上抬眼瞧了瞧高无庸,没好气儿的说道,“不问问朕看的是什么书?” “哟,这皇上您看的书,您就是跟奴才说了奴才也不懂啊,”高无庸在一旁袖着手,笑着说道,“所以奴才想着,索性不要跟皇上开这个口,也免得话问出口之后又让皇上笑话了。” 高无庸这个马匹拍的好,让一整天都伴着一张脸没怎么说话的皇上终于笑了出来。 “这本你还真是能看得懂的,”皇上将书皮在高无庸刚的面前亮了亮,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是江湖上哪个说书的先生写的前朝的杂谈,上面写了些不能记录在史书上的东西,朕大略的看了看,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哟,皇上看这些书做什么,”高无庸知道皇上是想借着这个跟自己挑开一个话头,便就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笑着说道,“奴才以前可都听旁人说过,这些个江湖术士写的书上大多都是假话,让说书的先生当做故事在市井中讲一讲还差不多,是不能够细细的品读的。” “朕倒是觉得还可以,”皇上端起茶杯来微微的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分真七分假,倒也不是整本书都是荒唐话。” 还未等高无庸回话,皇上便又垂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比如说这本书上写了,这皇族中叔嫂只见的苟且事儿,在每朝每代都是有的,更是直接的举了几个生动贴切的例。” 高无庸浑身一怔,还未想好应该怎么回答皇上的话,便又听见皇上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 “那么高无庸,你说,在朕的后宫中,有没有这样的事情么?” 皇上说完,一双眼睛便凉凉的看了过来,吓得高无庸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皇上以前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书,如今怎么突然看起来了?”高无庸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讪讪的说道,“要奴才说啊,这些个江湖术士向来喜欢窥探皇家的那些个事儿,不管有的没的都能给你编一套出来,做不得数的。” 高无庸微微的抬了抬眼,见皇上好似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满意,便又绞尽脑汁儿的说道,“再者说了,前朝的规矩和体制也是有问题的,王爷和各位娘娘们都一起住在宫中,平日往来的时候也没得个限制,难免会遇上常年得不到皇上宠幸的娘娘们对王爷们产生情愫的时候,要奴才说啊,后宫的娘娘们都是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从小受过的都是四书五经三纲五常的教育,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还这是少之又少,那些个江湖术士总归是夸大了的,但咱们景和国自打建国以来,各位王爷们就都是在宫外各自的王爷府里头住着的,平时进宫都是要经过皇上您的审批的,自然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高无庸一番话说完,皇上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只吓得他自己站在原地,双手微微的打颤。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将手中的书给放了下来,淡淡的说道,“也就是朕这几日来闲来无事,才找出这样的书来看了几眼,觉得有趣儿便就有你多提了几句。” 高无庸见皇上点了头,一颗心终于才放了下来,悄悄的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干,一面儿乐呵呵的傻笑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到底是哪位娘娘这样的倒霉,竟然和这些个事情牵扯到了一起。 还未等高无庸思索出一个结果来,外头就有人进来通报,说是孙武孙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皇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淡淡的说道。 没一会儿孙将军就从外头进来了,许是走了一路的原因,身上还带了些未划掉的雪花。 “微臣见过皇上。” “孙将军平身吧,”皇上点点头,淡淡的问道,“孙将军这个时候来,可是邶大人的事儿有什么进展了?” “是,”孙武微微的颔首,想了想,又面无表情的说道,“微臣今儿上午去邶大人府上带人的时候,邶大人拒绝同微臣一起去往刑部大牢,并说自己终身为皇上做事儿,一定要亲眼看到皇上的圣旨才肯移步到刑部大牢中去。” 孙武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微臣今儿来是特地想要跟皇上请示一番,既然邶将军做如此反应,微臣是不是可以直接武力行事。” “终身为朕做事?朕可没有邶大人这般中饱私囊的臣,”皇上轻哼一身,随后又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邶大人现在在哪儿?” “还在邶大人京中的府邸中,”孙武皱了皱眉头,沉声应道,“微臣已经派了御林军在外头层层把手,将邶大人软禁起来了。” “朕让邶家上下安安全全的过了个年,就已经算是给足了邶家的面了,”皇上抬了抬眼,淡淡的说道,“他既然这样的不是抬举,那也怨不得朕的。” 说罢,皇上要沉声补充道,“具体应该怎么办孙将军自己拿主意,只是今儿天黑之前,朕一定要看到邶大人待在刑部大牢里。” 第三百二十六章 那边的人安排好了么? “是,”孙武点点头,沉声应道,“微臣知道了。” “恩,”皇上沉沉的应一声,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等事情办妥了之后,孙将军再来跟朕总体的汇报一下吧。” “是,”孙武颔首,见皇上似乎没有旁的事情要交代了,便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微臣告退。” “等一下。”皇上见孙武转头就要走,便抬了抬眼,沉声说道。 孙武身一顿,随后又缓缓的转过身来,一脸不解的朝着圣上看了过去。 “孙将军等一等,”皇上抬眼瞧着孙武,不紧不慢的说道,“朕有些话要和孙将军聊一聊。” 孙武一皱眉头,心想自己最近为皇上做的事儿不多,该交代的都已经实时的交代清楚了,再仔细的想一想,最近更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儿,所以着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一想到这里,孙武原先就皱着的眉头现下便皱的更紧了一些,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疑惑。 皇上倒是也不着急,转头又吩咐高无庸给孙武搬了个凳来,瞧着人坐下了之后,又让高无庸端了一杯热茶给送了过去。 孙武皱着眉头,双手端着手中的热茶,一言不发。 “之前在五台山的时候太匆忙,一直未能寻到时间,所以当日的事儿也没能好好的问一问孙将军,”皇上抬眼瞧了瞧孙武,淡淡的说道,“那日孙将军带人在外头找了一下午,是怎么突然找到席夫人的?” “微臣路过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女的呼救声,”孙武皱了皱眉头,按照那天九王爷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道,“就过去瞧了瞧,没想到呼救的人真的是席夫人。” “就这么简单?”皇上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孙武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确实没有旁的事情可以交代了。” “之前孙将军带着人在山林间找了那样久,却始终没有瞧见人,”皇上抬眼朝着孙武看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怎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找到人了?” “之前微臣以为席夫人不会走远,便一直都在当日那凉亭的附近搜寻,”孙武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当时微臣瞧着天气状况不好,天儿又快黑了,想着山林间危险,急着救人,一时间竟也绕进了死胡同,竟没想到却山下的地方找一找,直到静妃娘娘提醒微臣,微臣才反应过来。” 说到这里,孙武便微微的垂了垂眸,从座位上站起来跪在地上,沉声说道,:“此事是微臣当日判断失误了,还请皇上责罚。” 孙武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即便是皇上心中再怎么怀疑,也找不出一点儿破绽来。 “好在最后孙将军也将人找回来了,大可不必这样自责,再者说了,今儿朕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皇上冷眼瞧了瞧孙武,沉默了半响,最后又淡淡的问道,“当日九王爷也去小溪边寻席夫人去了,不知道孙将军可有在席夫人的附近瞧见九王爷?” 孙武半跪在地上,低着脑袋沉声应道,“微臣并没有瞧见九王爷。” 说到底,皇上心中还是相信孙武的,在这朝堂上,若是论起刚正不阿来,他孙武若是说自己排第二,那是没有人能牌第一位的。 所以现在,皇上自然也是愿意相信,孙武刚刚口中说的话都是真的。 “好,朕知道了,”皇上点点头,朝着孙武做了个平身的手势,淡淡的说道,“这儿已经没有旁的事情了,孙将军就先去忙朕先前交代你的事情吧。” 孙武点点头,行礼之后便就又退下了。 皇上听着孙将军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外头的风雪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那日在太极殿外头的长廊中,他分明听见了眉儿同一男在谈论兰儿的事情,只是当时隔得太远,谈话的内容他自然是一句都听不真切的,只能远远的听见几个字节。红梅院中有层层叠叠的红梅树当着,里头是什么样的光景,皇上就更瞧不真切了。 也就是这种或真或幻的感觉让皇上心中起了质疑,那日在寒风中,皇上隐隐约约的听见那说话的男的声音有些像老九,可是又不敢确定,后来的这些日里他也有再三的试探柳轻眉和席语兰,可两个人的从容让他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那日是不是真的听错了,如今又有了孙武的这样一番话,让皇上心中的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当日风大雪大,又经过太极殿长廊反反复复的回音,大抵真的是自己听错了也不一定。 正月一出,皇上便处决了前国监禁酒邶宗明一案,前后牵扯到国监上下三个在职高官,是近几年来皇上处决的最大的贪污案,邶家男统统被斩首,女流放边境。 倒是邶采香,或许是因为有个还在襁褓中的四皇为她作保,皇上似乎丝毫没有要处决她的意思。 朝阳宫内。 “娘娘,邶小主已经被处决了,”冬雪姑姑从外头赶回来,兴冲冲的说道,“今儿邶家上上下下的男全部都在菜市口被斩首了,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耿长君本在软榻上躺着,闭目养神,一听冬雪姑姑回来了,便缓缓的坐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又下雪了?”耿长君抬眼瞧着冬雪姑姑肩膀上的那点儿雪花,淡淡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前两天都已经没有那样冷了,这两天却突然又冷了下来,今儿居然还下起大雪来了,”冬雪姑姑皱着眉头抱怨道,没一会儿,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笑着说道,“娘娘不知道,外头的雪下得可大了。” “不过是下了场雪,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耿长君抬眼瞧了瞧冬雪姑姑,没好气儿的说道。 “娘娘,您不知道,咱们整天在寝宫中待着,有暖和的被盖着又有炭火烤着,这下不下雪对咱们来说自然是没什么的,”冬雪姑姑凑上前去,笑着说道,“只是可怜了邶小主,这样的大雪天儿里还要在乾清宫外头跪着,苦苦哀求皇上绕了她哥哥这一会儿。”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她哥哥自己不争气,出了这样的乱,皇上没有将她一起处决了,那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她却还要天天跑到皇上面前去哭哭啼啼的,平白的惹了皇上厌恶,”耿长君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还真是没有脑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次邶小主的全家都被连累了,这样被灭满门的事儿,邶小主去皇上面前求求情也是常有的,”冬雪姑姑笑笑,一脸嘲讽的说道,“只是咱们这位邶小主未免有些太不知道分寸了,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还非要像现在这样日日的跑到乾清宫门口去,一开始皇上还联系邶小主的身,让高公公出来劝一劝,现在可倒好,直接放任邶小主在外头哭闹,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了。” “是邶采香自己没脑,皇上这次已经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了,”耿长君垂了垂眼,随后又淡淡的问道,“国监那边儿的情况怎么样,处决了这几个人之后,父亲可已经把他的人安插进去了?” “好像目前还没有,”冬雪姑姑想了想,见自家主皱起了眉头,又立马说道,“不过听老爷的意思,应该时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只等着皇上的圣旨一张了。” “恩,那就好。”耿长君一听冬雪姑姑这样说,这才一脸满意的点点头。 “要说娘娘您这次的主意还真是厉害,一箭双雕,”冬雪姑姑笑笑,凑上前去柔声说道,“不但让皇上和邶小主之间产生了隔阂,更是一下帮着老爷解决了国监这边儿的事儿,还真是让奴婢好生的佩服。” “以后让你佩服的事儿还多了去了呢,”耿长君被冬雪姑姑哄得开心,懒洋洋的说道,“像是邶采香这样的罪臣之女,脑又这般的不灵光,哪里有资格养育皇?” “可不是,”冬雪姑姑一听自家娘娘这样说,便立马附和道,“要是说起来,咱们家娘娘不管是从家世,长相还是才学上来说都是后宫中的头一份儿的。” 冬雪姑姑说着,又凑到了自家娘娘的耳边,带着笑意的小声说道,“像是咱们娘娘这样的资历,自然也是最适合做太的母妃,日后的太后娘娘的。” 耿长君笑笑,一双眼睛含情的看过去,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先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么?” “奴婢早就准备好了,”冬雪姑姑笑笑,淡淡的说道,“娘娘先前说时机到了才要开始这个计划,那娘娘看,现在的时机可还好?” “本宫千载难逢才创造出来的好时机,怎么能不好?”耿长君轻哼一声,抬手扶上自己的鬓角,不紧不慢的说道,“现下皇上因为邶家一事儿,对邶采香一定是没什么耐心的,若是咱们现在把这件事儿弄出来,说不定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耿长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边的人可都安排好了么?” “这点娘娘放心就是,奴婢早就安排好了,”冬雪姑姑笑笑,凉凉的说道,“邶小主平日里很是喜欢拿着下人出气,身边的人除了她从家里头带过来的那个贴身伺候着的姑姑,是没有什么体己的人的,希望邶小主不好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咱们收买起人心来很是方便。” “既然都这样了,那咱们还等什么?”耿长君笑笑,冷冷的说道,“反正邶小主总是要痛哭一回儿的,将这些个痛心事儿都凑到一起,也算是咱们给邶小主省了心份儿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四皇怎么了? 这边柳轻眉得了高公公的传话,正穿着大氅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呢。这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邶采香的哭声。 “邶小主还在这儿么?”柳轻眉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轻声说道,“这都是第几天了。” “打邶家出事儿的消息在宫中传开的那天开始,邶小主就在乾清宫门前顾着了,”芙蕖姑姑跟着自家娘娘放慢了脚上的步伐,轻声说道,“前面儿那些天也就算了,自打邶家满门男丁被皇上下令菜市口问斩之后,这已经是邶小主跪在这儿的第七天了。” “人都已经被皇上处死了,”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她还在这儿跪着有什么用?” “好像是邶家的女眷被流放的日还未到,”芙蕖姑姑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听宫里头的人说,邶小主是想请皇上网开一面,放过邶家的女眷。” “皇上自打登基以来最痛恨的就是在朝官员贪污,邶宗明一事儿闹得这样的大,几乎牵扯到了整个国监的高官,皇上怎么能不生气,”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如今皇上怕是看在四皇的面上,才没有连邶采香一起处决了,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柳轻眉说罢,便是悠悠的一口叹气,淡淡的说道,“如今她天天在乾清宫外头跪着,整个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弄得这样的难看,何必呢。” “谁说不是呢,”芙蕖姑姑也跟着叹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说道,“如今宫中人人都在谈论邶小主,有看笑话的,也有惋惜的,只不过大家都知道,皇上现下是根本不想理邶小主的,更有人说,再这样下去几天,只怕邶小主是要疯了的。” 柳轻眉站在原地,远远的瞧着跪在地上的邶采香,几天下来,她哪里还能瞧得见以前清秀的模样,一张脸早就憔悴的不成样,因为说的话太多,所以嘴唇也有些干裂。 “邶小主整日的在乾清宫外头跪着,那四皇谁来照顾?”柳轻眉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这几天倒是没有听过四皇的消息,”芙蕖姑姑一皱眉头,想了想,又轻声说道,“大抵应该是奶娘在照顾的。” 柳轻眉皱着眉头点点头,没有在说话。 “哟,柳娘娘,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呢?”高无庸从外头回来,瞧着站在分叉口的柳轻眉,一脸惊讶的问道。 “高公公这是去哪儿了?”柳轻眉听见了高无庸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这个时候怎么没在皇上的身边伺候着?” “先前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办了点儿事儿,和刚回来呢,就正好瞧见柳娘娘了,”高无庸笑笑,一转头就瞧见了跪在前头的邶采香,便也就明白了柳轻眉的心思,于是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柳娘娘也别在这儿风口上站着了,快随老奴一起进去吧,咱们皇上正等着呢。” “不着急,”柳轻眉笑笑,想了想,又凑上前去轻声说道,“不知道高公公可否方便,现下能不能帮本宫一个忙。” 高无庸看看柳轻眉又瞧瞧跪在前面的邶采香,这才又毕恭毕敬的说道,“娘娘请说,凡是老奴能帮的,一定会帮娘娘的。” “还要劳烦高公公帮忙发倒一杯水出来,”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想了想,又客客气气的说道,“杯最好是盛水多的,模样也最好是讲究点儿的。” 高无庸垂眼瞧了瞧柳轻眉,良久,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娘娘何必呢,邶小主压根就不会领您的情的,”高无庸顿了顿,随后又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如今皇上都不愿意管邶小主了,柳娘娘便也就任由她这般下去吧。” “到底是位小主,大家又姐妹一场,”柳轻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再者说了,若是邶小主一直跪在这里,让旁人传出去了,咱们皇上的面上也过不去啊。” 高无庸点点头,想了想,才又沉声说道,“好,老奴这就去为柳娘娘拿去。” 柳轻眉笑笑,恭恭敬敬的说道,“有劳高公公了。” 这会儿柳轻眉倒是没有着急进乾清宫,一直等到高无庸满满的盛了一杯的水的精致水杯送过来了,柳轻眉才端着那杯缓缓的走到了邶采香的面前。 邶采香原本正在晌午的太阳下跪着,却突然瞧见面前有一双鞋,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柳轻眉。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见邶采香抬头看了过来,便缓缓的俯下身去,将水杯放在了邶采香的面前。 “邶小主好歹润一润嗓吧。” 邶采香轻哼一声,抬手轻轻的将柳轻眉递过来的那杯水拨开,没好气儿的说道,“柳娘娘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么?” “不是,”柳轻眉摇摇头,盯着邶采香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说道,“相反,我是来给邶小主提个醒儿的。” “呵,”邶采香又是一声轻哼,冷冰冰的说道,“现下我都已经这样了,柳娘娘还有什么醒儿要提的?” “当然有,”柳轻眉顿了顿,见邶采香一脸愤懑的样,便又耐着性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补救了,邶小主在这儿跪了这么些天,既然皇上一直都没什么反应,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邶小主若是有跪在这儿的这个功夫,还不如多为以后的事儿考虑考虑。” “以后的事儿?”邶采香一皱眉头,仰头看了过去,满脸都是不解。 “邶小主可知道自己在这儿跪了多少天了?”柳轻眉垂眼瞧了过去,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么邶小主可知道,你跪在这儿的这些天,四皇过得怎么样?” 邶采香一听柳轻眉提起四皇,不由的浑身一震。 “四皇怎么了?”邶采香一把抓住柳轻眉的裙角,一脸着急的问道,“是不是四皇出什么事儿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邶小主别着急,”柳轻眉垂眼瞧着邶采香抓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淡淡的说道,“我都说了,我只是过来给邶小主提个醒儿的。” 柳轻眉说着,又缓缓的弯下身去,轻轻的将邶采香的那只手拨开。 “邶小主还是早日清醒一点儿吧,你母家的事情想来是不会有什么转机了,”柳轻眉缓缓的凑到邶采香的脸边上,不紧不慢的说道,“邶小主若是想在后宫中生存下去,若是不想要步上你们家旁人的后尘,邶小主就必须得明白,四皇才是你的未来。” 邶小主浑身一怔,一双手缓缓的滑下来又砸到了地上。 柳轻眉见邶采香这幅模样,心中便知道她大抵是想明白了,最后瞧了邶采香一眼之后,便缓缓的朝着乾清宫走过去了。 “臣妾见过皇上,”柳轻眉一进来便恭恭敬敬的给皇上行了个礼,笑着说道,“来的有些晚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恩,”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朝着一旁的位置努努嘴,淡淡的说道,“坐吧。” 柳轻眉乖乖的在那个位置上坐下来,高公公见状,便立马端了一杯茶上来,柳轻眉笑笑,朝着高公公点点头。 乾清宫内一时间安静的不得了,良久,皇上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不冷不淡的说道,“你倒是有本事。” 柳轻眉一愣,随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在心中默默的想了想,随后又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这次特地将臣妾叫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儿么?” 皇上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半响,才又笑着说道,“朕什么时候说过,找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情了?” “那就算是臣妾自作多情了,”柳轻眉笑笑,转头顺着窗户看了过去,瞧见邶采香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正在扶着她起身,这才又转回来笑着说道,“可是臣妾说到底还是位皇上解决了一个麻烦的,皇上不应该赶到高兴么?” 柳轻眉说完,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又笑着说道,“将这事儿比作是麻烦,臣妾是不是有些口无遮拦了。” “没什么口无遮拦的,”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眼,淡淡的说道,“这些日来她天天跪在这里,朕想尽了办法她也不肯走,每日都在外头哭哭啼啼的,着实是个麻烦。” 柳轻眉一挑眉毛,笑盈盈的说道,“那皇上可真是要给眉儿记上一功了。” “好好好,”皇上笑笑,满眼宠溺的看过去,柔声问道,“不过你要先跟朕说说,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走了。” “这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柳轻眉稍稍的垂了垂眸,凉凉的说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孩更重要的。” 柳轻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四皇来,朕这几天正在为四皇的事儿烦心呢。” “四皇?”柳轻眉一皱眉头,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一脸不解的问道,“四皇最近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他最近倒是还没什么不舒服的,”皇上紧紧的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见柳轻眉看了过来,便淡淡的说道,“只是现下邶小主的这番模样,实在是不适合在养育一个皇了?” “皇上的意思是……”柳轻眉抬眼看了过去,沉声说道,“您想要为四皇重新寻一位母妃?”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可真是胡闹 “朕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你是知道的,”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前瞧着她可怜,在加上往日的情分终归是在的,所以才网开一面,将四皇留在她身边了。” 皇上说到这里,又微微的顿了顿,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如今朕瞧着这幅模样,倒是个不值得可怜的。” “照这样说,皇上心中可已经有想法了?”柳轻眉将手中的茶水送到嘴边,微微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倒是考虑过,”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本想好好的打量一番,奈何在她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的情绪,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眉儿觉得梅亭夫人如何,朕瞧着她平日里也很会喜欢四皇,若是将四皇过继到她的膝下,想来日后应该是不会受到什么亏待的。”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缓缓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虽说脸上还是一番不动声色的模样,可心中却早就已经明了,原来皇上这次特地将自己召见过来,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帮忙将郑微赶走,而是专程为了跟自己说这件事儿的。 “梅亭夫人倒是很合适的,”柳轻眉转头瞧着皇上,立马又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脸庞,笑着说道,“想想如今咱们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就属席姐姐和梅亭夫人的位份最高了,如今皇后的膝下养有三皇,席姐姐也怀了身孕,而且还养有长公主,想来是再分不出什么多余的经历来的,这算来算去,倒还真是梅亭夫人最合适。” 柳轻眉想了想,又淡淡的补充道,“虽说这样说对邶小主有些不合适,但是若是真的能将四皇过继到梅亭夫人的膝下,倒是能抚慰一下梅亭夫人前些日失去二皇的心情。” 皇上抬眼朝着柳轻眉看了过去,她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模样很是真诚,一时间竟也有些让他分不出真假来,只是柳轻眉刚刚一提过世的二皇,就又让皇上想起柳轻眉先前那个早产又早夭的皇来。 若是现在那个孩还在的话,想来现下也已经到了能和三公主打闹的年纪了,如若真是这般,那么当日柳轻眉在五台山上跟自己说的那个愿望,大抵就真的可以实现了吧。 只可惜造物弄人,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柳轻眉再也不能生育一事儿始终是皇上心中的刺儿,但这些年下来,皇上担心柳轻眉会难过,所以自己也从来都没在柳轻眉面前提起过,甚至是在后宫中听见哪个人无意间提起了,皇上也要重重的责罚一番。 只是这所有的事情连起来,也再也不能补救过往的时光在柳轻眉的骨血中留下的伤痛了。 “若是这样说起来,梅亭夫人确实最合适,”想到这里,皇上便悠悠的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只是过继皇终究是件大事儿,还是回头等着朕和太后再商量商量再说吧。” 柳轻眉笑笑,微微的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这皇上将柳轻眉叫来的目的也已经完成了,本来皇上下午也是有两个折要看的,聊完正事儿之后又扯东扯西的跟柳轻眉聊了几句,柳轻眉瞧着皇上无意,随口找了个理由也就退下去了。 “娘娘,皇上刚刚都那样问您了,您何必要帮着梅亭夫人说话呢。”主仆二人一走出乾清宫的地界儿,芙蕖姑姑便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说道。 “耿长君这些日联合整个耿家折腾了这么一出,不过就是为了将四皇过继到自己的膝下,”柳轻眉缓缓的走着,淡淡的说道,“咱们圣上聪明着呢,耿家折腾出了这样大的动静,皇上他未必不知道耿长君是什么意思。” “娘娘说了这好些,奴婢倒有些越来越听不懂娘娘您话里的意思了。”芙蕖姑姑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 柳轻眉转过头去凉凉的看了芙蕖姑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耿长君之前玩的那些个把戏皇上心中都清楚的很,他今儿虽然这样说了,可心中到底有没有要将四皇过继给耿长君的想法,那还得另说呢。” “娘娘这么说奴婢就能听懂了,”芙蕖姑姑笑笑,想了想,又凑到柳轻眉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娘娘的意思是,今儿皇上在乾清宫说的这些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娘娘心中的刑法?” “这么说倒也没错,”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总之对于这件事儿,咱们还是要稳住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瞧着耿长君现下折腾了这么多,最后的赢家可未必是她。” “是,奴婢都听娘娘的,”芙蕖姑姑笑笑,轻声说道,“那娘娘,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是直接回长乐宫,还是娘娘想去旁的地方转一转。” “咱们去席姐姐那儿坐坐吧。”柳轻眉瞧着时间还早,便淡淡的说道。 这边席语兰正在坐在寝宫的软榻上给肚里头的小宝贝缝着衣服呢,就瞧见柳轻眉打外头来了,赶忙将人迎了进来,两个人并肩在软榻上坐好。 “姐姐怎么做起衣服来了?”柳轻眉瞧着案几上放的各种各样的做针线活儿所需要的小玩意儿,便笑着说道,“如今姐姐肚中的孩还没有长大呢,咱们的衣服就不知道给他做了多少了。” “这还是前些日静妃娘娘送来的几匹料,我摸着舒服的很,颜色样式也好看,就想着左不过是闲着,倒不如就给小孩做几身衣服吧,”席语兰笑笑,一脸腼腆的说道,“这两天不知道怎么的烦躁的很,打开了几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就只能做做针线活儿,静静心了。” “姐姐还真是好手艺,”柳轻眉瞧着布料上细细的针脚,笑着赞美道,“这以后我的这个小外甥可还真是有福了,想来婴儿时期的没一件衣服都是姐姐亲手给做的。” “若真是每件衣服都要我自己亲自给他做,那末了我非得累死不可,”席语兰没好气儿的回一句,见柳轻眉笑着贴了过来,自己便也笑着说道,“这半上不下的时间,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 “我刚从乾清宫里头出来,”柳轻眉直起了身来,淡淡的说道,“瞧着时间还早,便就想着到姐姐这里来坐坐。” “可是瞧见邶采香了?”席语兰抬手为柳轻眉斟满了一杯温水,柔声说道,“这两天我虽说是没怎么出门,却也听见了不少关于邶采香的传闻,她现在可还日日的在乾清宫门口跪着么?” “我去的时候还在,”柳轻眉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日日在外头被风吹着太阳晒着,才几天的功夫,整个人都沧桑的不成样,哪里还能瞧见以前的模样,嘴唇都已经苍白干裂,跪在那里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我想着乾清宫里头来来往往的人多,难免少不了外头的大臣,就将邶采香给劝回去了。” “邶家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邶采香心中的执念可深着呢,”席语兰抬眼瞧了瞧柳轻眉,柔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竟真的能将人给劝回去。” “还不是同她说四皇的事情,”柳轻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要说这邶采香也是被家里的事儿给冲坏了脑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耿长君一定会借机对四皇下手的,她那样的人,谁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手段,邶采香她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守着四皇,却日日的跑到乾清宫门口去又哭又闹,可真是胡闹。” “说起这些事情来,耿长君那边这几天可有什么新动静没有?”席语兰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 “这两日朝阳宫中的人总是闭门不出,我倒也没有特别关注,”柳轻眉端起杯来微微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只是皇上今儿找我去乾清宫,大抵就是为了要同我说耿长君的事情。” 柳轻眉将手中的水杯放下,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皇上今儿在乾清宫的时候提到说,以邶采香的品性是绝对不能继续养育皇的,所以他有意为四皇重新寻一位母妃。” “皇上想将四皇过继给耿长君?”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皇上是这样说的,说是若是论起来的话,耿长君是最合适的,”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又轻轻的说道,“但是我觉得,皇上这样说也只是想要试一试我的口风,若是真的将四皇过继给耿长君,想来皇上心中也未必会同意。” “那你是怎么说的?”席语兰凑上前去,小声的问道。 “还能怎么说,”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我全都是顺着皇上的话说的,仔细的想一想,大概说的也都还得体,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皇上应该是没有多想的。” “那就好。” 席语兰点点头,话音刚落,香兰姑姑就从外头回来了。 “不过是让你去太医院拿个药,今儿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席语兰见香兰姑姑回来了,便没好气儿的说道,“可是又在路上偷什么懒了?” “娘娘这会儿可真是错怪奴婢了,”香兰姑姑一撇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这会儿是正好赶上太医院的太医少,在那儿抓药的小厮也少,所以才耽误些时间。” “这个时辰太医院的御医应该都在才对,”柳轻眉皱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姑姑可知道太医院的太医都做什么去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这两个人到底用意何在 “听说是去被小主那儿去了,”香兰姑姑皱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好像是说四皇身不太舒服,皇上大发雷霆,太医院中半数的御医都已经去了。” 香兰姑姑顿了顿,又小声的抱怨道,“奴婢刚去正好碰上各位太医们往外走,这会儿还真是时候赶到不巧了。” “还真是被眉儿你说中了,”席语兰稍稍的抬了抬眼,凉凉的说道,“这才几天的功夫啊,耿长君自己就沉不住气了,正忙着把四皇往自己的膝下带呢。” “我刚刚从乾清宫里头走的时候还没听见什么消息,”柳轻眉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四皇大抵是刚刚被发现不舒服没多久。”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席语兰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要不要过去瞧瞧。” “既然这事儿已经被咱们知道了,自然是没有不过去瞧的道理的,”柳轻眉轻哼一声,一转头瞧见席姐姐的时候,又立马换了一副样,一脸关切的说道,“席姐姐呢?若是你现下觉得身乏的话就不用过去了,我自己过去瞧瞧就可以了。” “哪儿就那么娇贵了,”席语兰笑笑,没好气儿的说道,“既然都让我听见了,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柳轻眉想着这样也好,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就朝着邶采香寝宫的方向去了。 两人刚刚一踏进邶采香的寝宫,就听见了皇上充满了怒气的声音从里头传了过来。 “四皇都已经这个样了,你居然一直拖到现在才说。” “皇上恕罪,”邶采香一方面因为心疼四皇,另一方面也实在是因为害怕皇上现下的这幅模样,眼睛里头的泪水止都止不住,抽抽搭搭的说道,“臣妾也是刚刚发现四皇腹泻的情况这样的严重的。” “刚刚才发现?”皇上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下去,一脸愠气的说道,“前头太给的教训还不够么?四皇都已经这样了,你这个做母妃的竟也不知道待在身边照顾一下?” 柳轻眉和席语兰踏进内寝的时候,正好瞧见皇上摔下来的那个杯砸到邶采香的身边,邶采香连躲一下都不敢,只好任由溅出来的茶水浸湿了自己衣服的裙摆。 姐妹两个人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邶采香,随后又齐声淡淡的说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抬眼瞧了瞧来人,这才将心中的怒气压了压,轻声说道,“你们俩怎么这个时候到这儿来了。” “刚刚臣妾差身边的宫女去太医院拿药,正好碰上太医院的御医们都不在,便稍稍的打听了两句,这才知道四皇的身不太舒服,”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正好眉儿当时也在臣妾的寝宫中,我俩心中担心四皇的安危,一时间也是坐不住的,便也就直接赶过来了。” “是,”柳轻眉在一旁点了点头,轻声附和道,“若是臣妾和席姐姐的行为略有唐突,也请皇上看在我俩一心关心四皇的份儿上,绕过我俩这回儿吧。” 柳轻眉瞧着邶采香的寝宫中如今只有皇上一个人,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来,便知道四皇这次的事儿皇上大抵是封锁了消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现下既然她和席姐姐已经来了,在加上皇上现下的心思很不稳定,会不会将怒气牵扯到自己和席姐姐的身上谁也说不好,柳轻眉只好先皇上一步将要说的话都说出来,想来皇上也是怪罪不到了的。 “你们俩也是一片儿好心,到底都是对四皇的关心,朕哪儿能怪罪到你们两个的身上,”皇上稍稍的抬了抬眼,转头又对着高无庸嘱咐道,“给二位娘娘搬两个板凳过来。” 这边席语兰和柳轻眉两个人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多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邶采香几眼,就瞧见了里头有一个太医走了出来。 柳轻眉定睛一看,从里头出来的正是纪浦和纪太医。 “纪太医出来了?”皇上听见了动静之后便微微的抬了抬头,一脸关心的说道,“四皇的身可有什么大碍?” “回皇上的话,四皇的身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纪浦和本不动声色的看了柳轻眉一眼,随后又对皇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只是吃坏了肚,腹泻有些严重,好在邶小主发现的时间不算太晚,若是再晚一会儿,只怕四皇会和前段时间的三皇一样,因为腹泻引起全身的高热现象了。” “那就好,”皇上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说道,“纪太医现下可能检查出四皇是因为吃了什么才引起如此严重的腹泻的?” “这倒是不好查,”纪浦和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小孩的身娇贵,凡是有一点儿东西吃的不好便会引起腹泻,若是晚上入眠的时候身上的被没盖好,肚受凉的话也是会引起腹泻的。” 见皇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纪浦和又赶忙解释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小孩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会碰上这些个问题的,只要平日里好好的照料,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恩,有劳纪太医了。”皇上点点头,沉声应道。 “若是圣上没有庞的事情要交代,微臣现在就去为四皇抓药,”纪浦和低着头,淡淡的说道,“早些时候将汤药熬出来,也好让四皇少受一点儿的罪。” 皇上点点头,朝着纪浦和做了个请的手势,纪浦和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起身的时候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柳轻眉一眼。 柳轻眉一开始完全没有料到给四皇瞧病的人居然是纪太医,如今瞧着纪太医给自己使的眼色,柳轻眉心中也大抵对整件事情有了个概括,朝着纪太医微微一点头,纪太医这才放心的退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邶采香一瞧着现下这样的情景,眼泪便更加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是因为自己这个做母妃的这段时间来的照顾不周才让四皇遭了这样的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皇上的模样实在是吓人,本来这段时间因为前国监禁酒邶宗明一案,邶采香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尴尬,如今又出了四皇这样的事儿,只怕皇上心中对邶采香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皇上抬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邶采香,瞧着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心中的火气就更加的不打一处来,但是鉴于现下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多在场,皇上着实不好发作,只好活活的将自己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沉声说道。 “刚刚纪太医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 “是,”邶采香点点头,抽抽搭搭的说道,“是臣妾这段时间照顾不周了,臣妾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让四皇受一点点委屈了。” “朕自然是不会让四皇再受什么委屈的,”皇上抬眼看过去,沉声说道,“只是以后都不劳邶小主再费心了。” 皇上的话音刚落,邶采香便不由的浑身一怔,赶上几步爬到皇上的脚边,一双手紧紧的抓住皇上龙袍的衣摆,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妾知道错了,日后定是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皇上,只求您绕过臣妾这一回儿吧。” 柳轻眉转头瞧了瞧席语兰,见席姐姐点了点头,柳轻眉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皇上面前去微微的欠了欠身。 “皇上,好在这会儿四皇没有什么大碍,这就已经算是万幸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四皇的身啊,邶小主到底还是四皇的生母,想来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四皇的,不如皇上就给邶小主这次机会吧。” “你瞧瞧她现在这幅样,”皇上垂眼瞧了瞧跪在自己脚边的邶采香,沉声说道,“哪里还能让朕再愿意相信她?”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做出来的决定都是不能作数的,”席语兰见状,便赶忙上前来帮腔道,“若是皇上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的话,这两日不如先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去照顾,说起来和皇宫中,应该是没有比她老人家更加关心四皇的了。” 邶采香微微的转了转头,悄悄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柳轻眉和席语兰,自从皇上刚刚说了要把四皇送走的话之后,她就有些草木皆兵了,现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两个人到底用意何在。 “席姐姐说得是,皇上若是心中真的放心不下,不如就将四皇先送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去照料吧,”柳轻眉点点头,柔声说道,“一来现下邶小主的情绪不稳定,若是照四皇的话难免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二来,这太后娘娘向来喜欢各位皇公主们,若是能让四皇在慈宁宫待上一段时间,想来她老人家心中也会很高兴的。” 皇上的一双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在柳轻眉和席语兰一番话说完之后良久,才终于淡淡的开口道。 “好,那就先按照两位爱妃所说的来吧,”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凉凉的说道,“先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去照料,至于日后的事儿,那就日后在说吧。” 邶采香听完皇上的裁决之后,腿上终于一个没用力,重重的摔了下去。 ” 第三百三十章 下毒的人果然是她 四皇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根本无暇顾及邶采香的情绪,任她怎样的哭闹也再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几人在邶采香的寝宫中稍坐了片刻之后,就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的慈宁宫中去了。 “刚刚瞧着邶小主那模样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怜,”在从慈宁宫回来的路上,芙蕖姑姑小声的嘟囔道,“若不是因为邶小主以前做的那些个龌龊的事情,瞧着这样的场面,我可真是要流眼泪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席语兰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邶采香今儿落到了这样的田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席姐姐说得是,当日若不是因为邶采香一心想将四皇留在自己的身边,对二皇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后面这一系列的惨剧也就不会发生了,”柳轻眉点点头,想了想,有皱着眉头说道,“芙蕖,一会儿你别跟着我回长乐宫了,直接悄悄的去太医院一趟,瞧瞧纪太医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让他挑个合适的时候来长乐宫一趟。” “怎么了?”席语兰转头瞧着柳轻眉,柔声说道,“你可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东西不对了?” “刚才不过匆匆一眼,我哪里能看得出有什么不对,”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是刚才纪太医出来的时候给我使了个眼色。所以我想着或许纪太医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刚刚在邶采香的寝宫中跟皇上说的那些个,或许不是全部的情况。” 见席姐姐点点头,柳轻眉又上前去柔声叮嘱道,“今儿前前后后的也折腾了大半天了,现下天儿都已经黑了,姐姐就别跟着我回长乐宫了,这事儿先由我和纪太医交涉一番,回头找我再去姐姐那儿细细的与姐姐说一说,姐姐觉得可还好?” “也好,”席语兰点点头,今儿这一下午这前前后后的走下来,她也确实是觉得有些累了,想到这里,席语兰便轻声说道,“那我今儿就先回寝宫中去了,等来眉儿你得了空,再来细细的跟我说一说吧。” 柳轻眉点点头,又细细的跟香兰姑姑多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席姐姐的话,这之后才又回长乐宫去了。 回去的时候小厨房中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之后柳轻眉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干脆没让人往上端,静静的坐在软榻上等着芙蕖姑姑回来。 这窗台上的蜡烛刚刚点起来没多久,芙蕖姑姑就带着纪太医回来了。 “微臣见过柳娘娘。” “纪太医快不用多礼了,”柳轻眉朝着芙蕖姑姑使了个眼色,芙蕖姑姑会意,立马找了个由头将在内寝中伺候的两个丫鬟都支出去了,柳轻眉见状,这才又小声的说道,“刚刚在邶小主的寝宫中,我瞧着纪太医一直在给我使眼色,可是纪太医觉得四皇的身出了什么问题了?” “四皇身的问题倒确实是不大,具体的情况跟微臣之前在邶小主处跟皇上说的情况是差不多的,”芙蕖姑姑为纪太医搬来了一个椅,还贴心的放上了软垫,纪太医坐下来之后,又淡淡的说道,“只有一点,是刚刚微臣在皇上面前隐瞒了的,想要单独和柳娘娘说一说。” “纪太医请说。” “刚刚微臣跟皇上说,导致四皇腹泻的原因是查不到的,实际上则不然,”纪浦和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微臣在查看四皇先前饮食起居的事情的时候,在四皇每日多用来喝粥的瓷碗中发现了一些药物残渣。” 纪浦和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包裹着的小方巾来,一一打开之后,才又指着其中一个缓缓的说道。 “这个方巾中包着的这些就是从瓷碗中找出来的药物残渣,里头的药物有能让四皇腹泻的成分,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四皇此次腹泻是有人在四皇每日的饮食中下毒了,是刻意为之的事情,”纪浦和顿了顿,又指着另外一个方巾中包裹着的粉末缓缓的说道,“说来也巧,微臣检查过白瓷碗之后就想要询问四皇的奶娘几句话,没想到那位奶娘躲躲闪闪,后来更是之间找了个借口想要离开,这包东西,就是从那奶娘的袖口中掉出来的。” 柳轻眉垂眼瞧了瞧那包粉末,只是她对于药物是向来没有研究的,如今光是这样瞧定是瞧不出什么来的,只好又柔声开口问道,“这粉末里头有什么药材纪太医可都查过了?可是和那瓷碗中的残渣是一样的?” “是完全一样的,”纪浦和点点头,想了想,又将那包着粉末的方巾转了个个儿,将绣图案的一面儿对着柳轻眉,轻声说道,“这方巾的上是绣有图案的,只是微臣并不人的这图案,所以想要拿过来给柳娘娘瞧一瞧,若是能认得出,那这方巾的主人十有八九就是给四皇下毒的人了。” 柳轻眉凑上去一看,发现那方巾上的图案绣的板正,图案的样倒果真是眼熟的很。 下毒的人果然是她。 “这图案我认得,至于这给四皇下毒的人,我心中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柳轻眉点点头,柔声说道,“这次实在是辛苦纪太医了,您可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方巾可不可以留在我这里。” “娘娘轻便。”纪浦和将那凉快方巾往柳轻眉的面前轻轻一推,柔声说道。 “那就谢谢纪太医了,”柳轻眉笑笑,转头交代芙蕖姑姑将这两包东西好好的收起来,又对着纪太医柔声说道,“如此,我这儿倒也没什么旁的事情了,这次辛苦纪太医特地跑这一趟了。” 纪浦和点点头,柳轻眉又让芙蕖姑姑将人送回太医院,这才又坐回软榻上,细细的思索起来,这件事儿到底要怎么处理才最为合适。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姑姑打探完消息之后从外头回来,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都遣退之后,才又轻声唤道。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手上写毛笔字的动作没停,淡淡的问一句,“外头的事儿怎么样了?” “四皇那边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腹泻的很是严重,”图兰姑姑皱一皱眉头,凉凉的说道,“奴婢去打听事情的事情,正好瞧见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们从邶小主的寝宫中出来,瞧瞧那架势,还真是将大半个太医院的人都喊了去了。” “腹泻?”皇后娘娘轻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腹泻,时候赶得还真是巧的不得了啊。” “那可不是,”图兰姑姑笑笑,顺着自家娘娘的话说道,“说起来这可都是咱们娘娘用过的招数了,偏偏这个时候又拿出来用,真是不怕旁人笑话。” “可偏偏皇上就是吃这一套,”皇后娘娘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淡淡的说道,“现下邶小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皇上可还在那儿待着么?” “早就已经走了,”图兰姑姑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我听皇上身边的小夏说,皇上在邶小主那儿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又同席夫人和柳娘娘一起,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那儿去照顾着了。” “席语兰和柳轻眉?”皇后娘娘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不是说皇上没有将四皇身不适的消息放出去么?席语兰和柳轻眉怎么会在邶采香那儿?”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夏也没有将这件事儿跟奴婢说清楚,想来他自己也是没弄明白的,”图兰姑姑摇摇头,想了想,又立马补充道,“不过奴婢听小夏说,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那儿去的主意,就是柳娘娘给皇上出的。” 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起来,又将刚刚写好的一副字整齐的收拾起来,这才又不紧不慢的说道。 “将四皇送到太后娘娘那儿确实是最好的主意,毕竟有太后娘娘坐镇,是没有哪个人还敢继续对四皇做什么事儿的,最起码的一点,四皇的安全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再者说了,现在把四皇直接送到太后娘娘那儿去,也是最好的拖延时间的方法,”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权衡一下现在的局势来说,这确实是最聪明的方法,的确像是柳轻眉能想出来的主意。” “那娘娘……”图兰姑姑皱一皱眉头,轻声说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皇后娘娘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耿长君和柳轻眉一前一后的折腾这么大一出戏,不过就是想要将邶采香的四皇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这若是放在以前,三皇还未过继过来的时候,那我倒是有兴趣去跟她们两个争一争。” 皇后娘娘顿一顿,随后又悠悠的说道,“可是现在,本宫着实是没有功夫去掺和她们两个这件事儿的。” “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咱们坤宁宫就不管了。”图兰姑姑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 “这么一大滩脏水,咱们还去掺和什么?”皇后娘娘轻哼一声,凉凉的说道,“在四皇这个事儿结束之前,不管是谁来坤宁宫求见,都说本宫身不舒服,不见。” 第三百三十一章 方巾上绣着的图案 自那日四皇被皇上送到慈宁宫去之后,邶采香就再也没见过四皇,每次跟皇上请旨的时候,皇上都用一句四皇的身还未痊愈将人给打发回来了,这日久了之后,邶采香也就不再跟皇上请旨了,每回只能从旁人的嘴里打听一下四皇的消息。 这日邶采香照例派了寝宫中的小宫女去打听四皇今日的消息,等来等去却也没见那小宫女回来,却只听见外头的宫女进来汇报,说是长乐宫的柳娘娘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等着呢。 “她来做什么?”邶采香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 “奴婢也不知道,”那进来通报的小宫女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柳娘娘只是让奴婢进来跟小主说一句,说是凡是小主您想要知道的事情,她都能告诉您。” 邶采香一皱眉头,她自打四皇被送走之后这几天心情都烦躁的很,如今更是不想见人,她心中原本是想着拒绝柳轻眉的,可一想起前几次柳轻眉来找自己的时候的情况,又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将心中的怨念压了下来,沉声说道。 “将人请进来吧。” 柳轻眉带着芙蕖姑姑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看见邶采香坐在软榻上,一张脸竟比上次自己见她的时候还要憔悴。 “邶小主这些日来似乎瘦了不少。” “拖柳娘娘的福,”邶采香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柳娘娘这次特地来这一趟,又是来给我提醒的?” “不算是,”柳轻眉瞧着邶采香这幅模样倒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我今儿特地来邶小主这一次,是为了将邶小主想要知道的消息给邶小主带来的。” 见邶采香不说话,对自己更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柳轻眉便勾着嘴角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四皇的腹泻已经好多差不多了,今儿已经能正常用膳了,上午我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还瞧见图兰姑姑正在院里头哄着四皇晒太阳呢,小孩跟着太后娘娘,日过得好得很,邶小主就不用操心了。” 邶采香的眸微微的动了动,总算是听见了四皇确切的消息,她的心中也算是放心不少,只是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邶采香嘴上却依然是一副不饶人的模样,抬眼瞧了瞧柳轻眉,凉凉的说道,“柳娘娘就是特地来跟我说这件事儿的?那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柳娘娘可以回去了。” 柳轻眉笑笑,顺着邶采香的眼睛看了回去,淡淡的说道,“不,我今天来是为了跟邶小主说一说,四皇被下毒一事儿。” 邶采香一愣,一脸震惊的看了过去。 “那么现在邶小主愿意好好的跟我聊一聊了么?”柳轻眉笑笑,瞧见了邶采香脸上表情的变化,又不紧不慢的说道,“自打来了之后也站了好半天了,不知道邶小主愿不愿意给本宫一把椅?” “给柳娘娘搬一把椅过来,”邶采香一皱眉头,见那小宫女将椅搬过来之后又沉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带着她们两个一起下去吧。” 知道芙蕖姑姑是柳轻眉的心腹,见柳轻眉没有将芙蕖姑姑遣下去,邶采香自然也不会多说。 “现在这儿也没有外人了,柳娘娘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了。”邶采香见几个小宫女都已经退下去了,便皱着眉头说道。 “芙蕖。” 柳轻眉转头唤了一声,芙蕖姑姑便立马将之前放在怀里的那两个包着东西的手绢拿来出来,双手递到邶采香的面前。 “邶小主先瞧瞧吧,”柳轻眉点头示意邶采香将那两条方巾都打开,然后又淡淡的说道,“左边的那条白色的方巾中包裹的药渣是从四皇喝粥的瓷碗中找到的,那也就是引起四皇腹泻的罪魁祸首,另一条方巾中包裹的就是那些个没有用过的药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而这条藏着药粉的方巾,就是从四皇的奶娘的袖口中掉出来的。” 邶采香的眉头越皱越严重,先前她就觉得,四皇这事儿的时间点儿凑得实在是太巧了,但是光是应付四皇被带走的这件事儿就足够让邶采香费心思的了,她这两天实在没有功夫想旁的事情,如今经柳轻眉这样一说,还真是把她先前心中的猜测都验证了。 “我就瞧着那奶娘总是鬼鬼祟祟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邶采香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四皇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奶娘的跟四皇能有多大的仇恨,她的行为就是再可恶,那也不过是受人指使的罢了,”柳轻眉抬眼瞧着邶采香,不紧不慢的问道,“邶小主难道就不想知道,这给四皇下毒的人究竟是谁么?” “除了耿长君,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邶采香一皱眉头,沉声说道。 “邶小主倒是聪明,只不过您这可是自己凭空猜测的,而我这样说,却是有证据的,”见邶采香皱着眉头看了过来,柳轻眉便又不紧不慢的说道,“邶小主前段时间和梅亭夫人走到那样的近,不会连那条方巾上绣着的图案都不认识吧?” 邶采香一愣,经柳轻眉这样一说,她才瞧见了另外一条方巾上绣的花儿,果然是先前自耿长君那儿瞧见过得。 “这可是礼部尚书在梅亭夫人年幼时亲自为梅亭夫人画的图案,后来被梅亭夫人绣在自己的每一条手绢上,”柳轻眉努努嘴,淡淡的说道,“邶小主可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可是做不了假的。” “果然是耿长君,”邶采香紧紧的握着拳头,沉声说道,“我看她就是不想让我们邶家好过。” “现在可不是邶小主跟梅亭夫人置气的时候,”柳轻眉笑笑,凉凉的说道,“邶小主还是先想一想,梅亭夫人给四皇下毒的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吧。” 邶采香一听柳轻眉这样说,这才稍微的找回了一点理智,将心中的火气慢慢的压了下去,抬眼瞧着柳轻眉,淡淡的说道,“依柳娘娘的意思,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要我说,这给皇下毒可是大事儿,”柳轻眉顿了顿,轻声说道,“邶小主与其自己在这儿生气,倒不如将这件事情的经过以及咱们找到的这些个证据送到皇后娘娘那儿去,皇后娘娘可是一宫之主,这事儿交给皇后娘娘来处理,总归是比咱们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要好的多。” “这个法行不通,”邶采香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皇后娘娘从前几天开始就假借身不舒服的名义不见旁人了,连每天早晨的请安都取消了,摆明了是不想掺和进这件事儿里头来,先前既然不会管,那以后自然更是不会管了。” “邶小主自己也知道,皇后娘娘是‘假借’身不舒服的名义了,”柳轻眉笑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先前皇后娘娘之所以不想掺和到这件事儿中来,是因为这件事儿没有牵扯到皇后娘娘自己的利益,邶小主若是想让皇后娘娘管一管这件事儿的话,那自然就要将皇后娘娘也给拉近这个圈里头了。” “柳娘娘说的倒是轻巧,咱们皇后娘娘向来都是……”一说到这里,邶采香的声音一顿,抬眼瞧着一脸笑意的柳轻眉,皱着眉头询问道,“柳娘娘这样说,难不成是在心中已经想到了主意?” “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的话,我自然是不会巴巴的跑到邶小主这儿来说这番话的,不然不但害苦了邶小主,想来我自己也不会好过的,”柳轻眉抬眼瞧着邶采香,笑盈盈的说道,“关于怎样将皇后娘娘牵扯到这件事儿中来,那就是我今儿要跟邶小主说的另一件事儿了。” 邶采香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看过去,柳轻眉笑笑,几步挪到邶采香的跟前,轻声将自己心中的打算说与她听了。 柳轻眉的一番话说到最后,邶采香听得一双手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柳娘娘刚刚与我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自然都是真的,”柳轻眉笑笑,几步退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去,淡淡的说道,“邶小主若是不信的话,自然可以不去,那四皇这次罪可就白白的受了,想来邶小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将四皇从太后娘娘那儿接回来了。” 邶采香一皱眉头,沉默了良久,才又沉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一问柳娘娘,你这几次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她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先前和柳轻眉可真的算不上是有什么交情,若是认认真真的算起来的话,说她和柳轻眉只见有过不少的嫌隙,那也是可以的。 所以如今柳轻眉这样不留余力的帮她,实在不能不让她的心中起疑。 可柳轻眉心中早就料到了邶采香会拿着这个问题来问自己,所以早就在心中准备好了答案,现下就算邶采香突然问起来了,在柳轻眉的脸上也瞧不见一丁点的慌张的神情。 “这很简单,”柳轻眉勾着嘴角笑一笑,将先前邶采香宫中的小宫女给自己倒得茶水放在嘴边微微的抿了一口,这才又抬起眼睛来看着邶采香,不紧不慢的说道,“因为我不想让四皇过继到耿长君那里。”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不想将四皇过继到梅亭夫人那里?”邶采香一皱眉头,稍稍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凉凉的说道,“若是我这一通儿折腾下来之后还是没有得到四皇,却硬生生的将梅亭夫人这个大障碍给柳娘娘除了去,若是最后皇上将四皇过继给柳娘娘,那我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不是白白的给柳娘娘做了嫁衣?” 柳轻眉抬眼瞧了瞧一番下来咄咄逼人的邶采香,勾着嘴角不慌不忙的笑了笑。 “我倒是没有像邶小主一般考虑的那样的多,不瞒邶小主说,我自打入宫以来,和梅亭夫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算不上和睦的,”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先前在五台山的时候我也同邶小主说过了,多年前我与席夫人的那位好姐妹,就是在梅亭夫人的设计下,才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的。” “所以呢?”邶采香一皱眉头,沉声说道,“柳娘娘是想告诉我,如今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给当日的姐妹报仇?若真是如此的话,柳娘娘未免也有些太重情重义了吧?” “这么些年来,我确实是存了为姐妹报仇的心思的,所以也一直在等待机会,”柳轻眉不慌不忙的盯上了邶采香的眼睛,凉凉的说道,“只是我心中也是存了些私心的,如今梅亭夫人不管是论家世和位份,都是比我要好的,在加上我俩以前的嫌隙在那儿,所以不是她将我除掉就是我将她除掉。” 见邶采香不说话,柳轻眉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今儿也算是跟邶小主说了交心的话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所以在梅亭夫人动手除掉我之前,我是一定会先动手的,至于邶小主所说的四皇的事情,我着实是没有考虑过得。” “此话当真?”邶采香皱一皱眉头,半信半疑的说道。 “自然,”柳轻眉笑笑,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能说的我刚刚都已经跟邶小主说过了,若是按照我先前所说的,咱们一脸扳倒梅亭夫人是一定没有问题的,只是能不能将四皇要回来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这期间只能邶小主自己机灵点儿,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事儿若是放在平时的话,听柳轻眉这样说,邶采香会不会信那还真是得另说,只是如今邶采香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柳轻眉过来跟她说的这番话对邶采香来说无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她若是不想四皇被过继到梅亭夫人那儿去,就只能按照柳轻眉说的做了。 “好,”邶采香点点头,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那柳娘娘觉得,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儿比较合适?” “越快越好,”柳轻眉稍稍的抬了抬眼,一双眸紧紧的盯着邶采香,凉凉的说道,“四皇的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时将人送到太后娘娘那儿就是打得养病的幌,一定是待不了太长时间的,这件事儿前前后后的调查还得需要点儿时间,所以越快越好。” “好,我知道了,”邶采香点点头,沉声说道,“柳娘娘放心,这件事儿关系到四皇,我是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若是最后事情如了咱们的愿最好,那我和柳娘娘也能各取所需了。” 柳轻眉笑笑,在邶采香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心中突然有那么一点的愧疚和另外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下面邶采香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真切,总归两人简单的寒暄一番之后,柳轻眉就带着芙蕖姑姑离了去了。 回去的路上已经能瞧见晚霞,柳轻眉突然想起她多年前刚刚进宫的那个傍晚,那时候她还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少女啊,正是最好的年纪,心境儿也是不一样的,虽说先前也听过不少关于皇宫中的传闻,但是当时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总是期待着的。 期待着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儿的,庄严的夫君,和日后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奢华迷宫一样的皇宫中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那时候的柳轻眉大抵怎么没想到,自己在这皇宫中沉沉浮浮,最后竟有一天,会为了生存不惜一切手段的将旁人的儿过继到自己的名下。 坤宁宫内。 “娘娘,”图兰姑姑从外头进来,见自家娘娘正点着蜡烛在窗户旁边的小桌上看书,见灯光昏暗,便上去为自家娘娘剪了剪灯芯儿,将手中的剪刀放下之后,才又淡淡的说道,“邶小主现下在外头候着呢,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同娘娘您说。” “本宫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在四皇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管是谁来求见,本宫都是不见的,”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经刚刚图兰姑姑这么一说,皇后娘娘看书的好兴致都被打断了,便只好又耐着性说道,“你就去跟邶小主说,本宫身不舒服,已经睡下了,让她有什么事儿的话等本宫身好一些了再说吧。” “先前奴婢确实是这样说的,可是邶小主执意不走,还说……”图兰姑姑抬眼瞧了瞧自家娘娘,小心翼翼的说道,“邶小主还说,她之所以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皇后娘娘,不是因为四皇的事儿,而是因为有一些关于前太的事儿要跟皇后娘娘说一说。” 皇后娘娘一怔,手上翻书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 “邶小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儿?”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沉声问道。 “没有,”图兰姑姑摇摇头,小心翼翼的说道,“邶小主只是跟奴婢说,她给皇后娘娘带来的都是些有用的消息,定是不会白白的浪费皇后娘娘的休息时间的。” 皇后娘娘紧紧的蹙着眉头,良久,才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沉声说道,“将人请进来吧。” 图兰姑姑点点头,先将在内寝中伺候皇后娘娘的小丫鬟们都遣下去之后,又立马出门去将邶采香请了进来。 “臣妾残疾见皇后娘娘。” “邶小主不必多礼了。”皇后娘娘垂眼瞧着邶采香,凉凉的说道。 图拉姑顾应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礼貌的为邶采香搬来了一把椅,邶采香谢过之后就坐下了,抬眼瞧了瞧皇后娘娘,这才发现皇后娘娘只穿了一身里衣,外头披了件衣服,以前速来听说皇后娘娘喜欢养生多一些,邶采香默默的算是一算时间,这才察觉到现在大概真的已经差不多到了皇后娘娘就寝的时间了。 “知道皇后娘娘这两天身不适,需要早早的就寝,那臣妾今儿也就不多说废话,直接跟皇后娘娘奔主题了,”邶采香笑笑,抬眼瞧了瞧皇后娘娘,恭恭敬敬的说道,“今儿臣妾来,是想要跟皇后娘娘聊一聊谋害太的事情。” 皇后娘娘端正的坐在软榻上,垂着一双眸冷冰冰的看着邶采香,良久,才又淡淡的说道,“邶小主不要说笑了,前太是因为太医误诊才去世的,这已经是皇上决断过的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今儿若是邶小主因为私自听了一些事儿而跑到本宫面前来嚼舌根,这一次本宫姑且看在四皇的份儿上不跟邶小主记计较,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宫会将邶小主的这番言辞直接告到皇上面前去,自然也不会再这般的包庇邶小主了。” “娘娘,臣妾并非是听了宫中什么嚼舌根的话,而是带了十足的证据来的,”邶采香丝毫没有被皇后娘娘的阵仗吓住,待皇后娘娘的话说完之后就跪倒了地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臣妾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自然是不怕皇后娘娘告到皇上的面前去的。” 要说先前皇后娘娘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太殿下的死因,只是当时前前后后的查了那样久,却没有查到一丁点的线索,这日一久,皇后娘娘也就死心了,如今听邶采香这番话说的这样的坚定,皇后娘娘若要说自己心中没有动容,那是假的。 邶采香见皇后娘娘没有说话,便只当她是同意了,于是就将先前柳轻眉给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都呈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 图兰姑姑将邶采香拿出来的东西尽数都呈给了皇后娘娘,只是还未等皇后娘娘翻阅,邶采香便急不可耐的说道。 “今日臣妾要跟皇后娘娘检举的人,就是梅亭夫人耿长君,”邶采香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梅亭夫人耿氏因为自己膝下的二皇去世而对太殿下狠下毒手,在其每日服用的汤水中下毒,并伪装成意外的模样。” 邶采香见皇后娘娘的眉头越皱越严重,便又沉声说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耿氏发现自己并没有暴露,胆便也跟着大了起来,在前段时间又故技重施,联合四皇身边的奶娘在四皇平时食用的汤水中下毒,造成四皇严重腹泻,而耿氏做这些个狠毒的事情,却只为了将四皇过继到她自己的膝下抚养,如此条条罪行,按照咱们景和国的律令,耿氏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她的罪状啊皇后娘娘。” 邶采香的一番话说下来,皇后娘娘早就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太的突然去世一直是皇后娘娘心中的一根大刺儿,这太若真的是自己染了病没得也就罢了,若是因为遭人陷害而没了的,要皇后娘娘心中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可皇后到底是皇后,心中总是比旁人要谨慎些,见邶采香这幅模样,皇后娘娘思忖了良久,又凉凉的说道,“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第三百三十三章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臣妾说了,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跟皇后娘娘说这些话的,”邶采香微微的仰着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说道,“奴婢呈给皇后娘娘的这几封信里头,全部都是梅亭夫人和当时帮助她下毒作案的太医往来的信笺,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尽管打开那几封信看看就是,这几封信可都是从朝阳宫中传出来的密信啊娘娘。” 皇后娘娘一皱眉头,经邶采香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压在下面儿的这几封信。 见皇后娘娘打开了那些个信封看了起来,邶采香心中也渐渐地放心下来,那些个信封里头的信她早就看过了,不知道当时耿长君时不时自己心中特别自信自己不会被抓住,在这些个信里头的用词用句一点儿都没有注意,随便哪一封信拿出来,都能坐实了耿长君下毒谋害太一事儿。 邶采香瞧见皇后娘娘几封信看完,一双手抖得连几张薄薄的信纸都拿不住,便又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 “皇后娘娘,想来梅亭夫人的笔记您是认得的,您要是怀疑与梅亭夫人信笺往来的这位太医的字迹的真假,大可以去太医院查一查,”邶采香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想来太医院都有每位太医轮值时候所做的记录表,皇后娘娘到时候拿着这个字迹去和太医院中的字迹一比对就可以知道真伪了。” 其实这位太医的字迹邶采香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去比对过,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选择不条件的相信柳轻眉,相信她绝对不会拿着几封假的信来诓骗自己。 “这个徐太医现在在哪儿?”皇后娘娘把几封信往桌上一拍,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件事儿完成之后不久,这位太医就被梅婷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安排走了,”邶采香轻哼一声,没好气儿的说道,“想来现在这位太医已经拿了梅亭夫人的好处,回家乡买了栋大的宅享乐去了。” 见皇后娘娘不说话,邶采香又继续补充道,“不过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先前已经找了专门的人去那位徐太医的老家守着了,现下他在老家那些个风光的一举一动都在臣妾的掌握之中,若是皇后娘娘想要将人提来审问的话,臣妾随时都能将人给皇后娘娘带来。” “耿长君,”皇后娘娘先前还不做声,良久,才又轻哼一声,恶狠狠的声音中还带了三五分的凉意,“下毒谋害皇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她真的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有一点儿小聪明,就能够逃过老天爷的法眼么?” “可惜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邶采香又是一声轻哼,凉凉的说道,“这件事儿可真是要皇后娘娘来做主的,您瞧瞧,这前前后后可是两位皇啊,若是现在不处决了梅亭夫人,日后还不知道她会对多少个出世的未出世的皇下手呢。” “你放心,”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冷冰冰的说道,“若是这次本宫没能将耿长君处决了,那真是愧对宣儿的在天之灵了。” 邶采香抬眼瞧了瞧,只见皇后娘娘脸上全然都是一副危险的气息,她知道,对于煽动皇后一事儿,她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了。 第二日一早,皇后娘娘早早的就等在了乾清宫外头,等皇上下了早朝回来之后,就瞧见皇后娘娘双手呈了证物,脱髻散发一身素衣的跪在乾清宫正门的前头,要求皇上重新审判太殿下身亡一事儿和四皇腹泻一事儿,此举动一时间在后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众人开始还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在这儿后宫里头,相互诬陷的人太多了,只不过皇后娘娘这次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就在众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皇上在乾清宫大怒的消息。 没几天,礼部尚书耿大人极其一家在前朝的官位纷纷被搁下,梅亭夫人也被禁足在朝阳宫中一步都不得离开,除了每日最简单的一日三餐之外,旁的东西一律不许供给,外头的人若是想不经过皇上的同意就进去朝阳宫中,那可真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这些年来都风光无限的梅亭夫人,一时间变成了谋害皇的罪妇,这后宫中的浮浮沉沉跌跌宕宕,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乾清宫内。 “皇上,”高无庸袖着手从外头走进来,缓缓的说道,“孙将军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按照皇上您先前的消息,将耿大人一家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流放了。” “恩。”皇上眼睛都不抬一下,冷冰冰的应道。 高无庸抬眼瞧了瞧圣上的面容,想了想,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要说梅亭夫人那边也都已经晾了好几天了,到底要不要发落,要怎么发落,皇上您还是给个话儿,奴婢也好去做差事,对梅亭夫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安顿了。” 皇上听罢,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又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半响,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 “梅亭夫人耿氏无德,多次蓄意谋害皇,罪行严重,实不能宽恕,”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赐白绫一条,鹤顶红一瓶,匕首一把。” 皇上顿了顿,才又悠悠的说道,“瞧瞧梅亭夫人自己想要哪一种,这也算是她一声的归宿了,她向来主意多,就让她最后再自己拿一个主意吧。” “哎,”高无庸点头应道,想了想,才又皱着眉头问道,“那皇上,这梅亭夫人的位份和封号,可是要还留着?” 皇上不说话,一双眼镜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杯余茶,这还是高无庸刚刚出门之前倒得,现在已经一点儿余温都没有了,盯了好半天,也没瞧见它冒出一点儿气来。 “褫夺封号,这位份……就给她留着吧,权当是她伺候了朕这么些年的情分了,”皇上又是一口叹气,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这时间也别拖了,也别找什么好时候了,就现在吧,你把东西给她送过去。” 一番话说罢,皇上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这道旨也不用通传六宫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吧。” “是,”高无庸点点头,一边想着皇上果然还是重情义的,一边淡淡的说道,“皇上嘱咐的奴才都记住了,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恩,”皇上沉沉的应了一声,见高无庸转身要走,又沉声将人叫了下来,“等一下,你找个人去长乐宫将柳娘娘给朕叫来,让她即刻就来,就说朕正在等着呢。” 高无庸一愣,随后又连声应下,一转身就去交代人办事儿去了。 “娘娘,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叫咱们去乾清宫啊,”;柳轻眉一得了高公公的传话就马不停蹄的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去了,芙蕖姑姑则一路跟在自家娘娘的身后,惴惴不安的说道,“该不会是邶小主将咱们供出来了,皇上特地叫咱们去乾清宫中审问吧。” “不会,”柳轻眉转头瞪了芙蕖姑姑一眼,沉声说道,“皇上这两天来就压根没有召见过邶采香,又哪来的将咱们供出来这一说?” 见芙蕖姑姑不说话,柳轻眉便又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啊,都是被自己吓死的。” 鉴于路上人来人往的太多,柳轻眉也不好和芙蕖姑姑都说,主仆二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一路紧赶慢赶的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去了。 “臣妾见过皇上。”等柳轻眉到的时候,发现皇上已经在软榻上坐着了,不知道正瞧着什么地儿发呆呢。 “来了,”皇上听见柳轻眉的声音之后才又缓缓的转了转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淡淡的说道,“过来坐吧。” 柳轻眉并不知道皇上已经判了耿长君的死刑,但她总是知道,皇上这两天的心情一定是很不好的,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旁的话来安慰,便只好乖乖的走到皇上旁边儿去坐着去了。 “今儿的头发怎么梳的这样的简单?”皇上瞧着柳轻眉简单的挽起来的发髻,柔声说道。 “听小夏说皇上找臣妾找到急,臣妾一时间之间也没顾得上打扮,就直接往乾清宫来了,”柳轻眉笑笑,见皇上的眼角眉梢儿中都是愁容,又总想着逗皇上笑一笑,便干脆打趣儿道,“眉儿没有梳妆,皇上可是觉得眉儿不好看了。” “鬼丫头,”皇上笑笑,抬手将柳轻眉揽到了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温柔的顺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眉儿在朕的心中是倾城之色,就算是再怎么不打扮,那也是比旁人要好看的多的。” 柳轻眉笑笑,却没有着急说话啊,古人都说无声胜有声,柳轻眉想,大抵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景吧。 良久,皇上抚摸柳轻眉头发的一只手停了下来,柳轻眉只觉得他拿着自己的头发在嘴边儿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又淡淡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想着写两个字儿来静静心,特地找你来研墨的。” 柳轻眉没说旁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好,起身就去为皇上研墨去了。她心中清楚,这个时候写字,确实是能够将人的心给静下来,自然也就不会阻止皇上了。 只是皇上的一副字还没写完,高无庸就从外头回来了,瞧瞧皇上又瞧瞧柳轻眉,一脸为难的说道。 “皇上,梅亭夫人不肯接旨,非吵着闹着的让您去一趟。”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还请皇上法外开恩 柳轻眉心中一怔,手上研墨的动作却没有停,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也就想明白了,原来皇上已经赐了耿长君死刑了。 先前除了耿氏一族被流放之外,却也没有听见旁的风声,想来皇上顾念着往日的情分,还是给足了耿长君的面的,先前她贵为梅亭夫人,在后宫中那样的风光,如今却落得了这样的一个下场,难免会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话头,像皇上这般秘密的赐死,耿长君身后事儿的境况到底还是好些的。 “梅亭夫人怎么说。”皇上良久才又落下一笔,声音轻飘飘的说道。 “就一直说想要件皇上一面儿,这不管奴才怎么劝都劝不住啊,”高无庸耸耸肩膀,一脸为难的说道,“这奴才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回来请示皇上的,您瞧着梅亭夫人这样,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皇上垂着眸不说话。抬手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先前那副字已经毁了,皇上现下竟然要重新开始写一副新的来,柳轻眉只好站在一旁继续研墨,也不好说什么。 这主不说话,高无庸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等着皇上的回答,乾清宫中一时间安静的竟然连纸张轻轻的沙沙声都能听得见。 “你回去给梅亭夫人回个话,”良久,皇上才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就说她若是愿意等就等着吧,今儿朕若是得了空,会过去瞧瞧她的。” 皇上此般模棱两可的回答,对奴才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为难的,但是如今办事儿的人是高无庸,他脑灵活,伺候皇上的时间也是最久的,脑稍微转一转就能想出主意来,便轻轻应一声,也就下去了。 高公公退下之后,皇上却也不急着去耿长君那儿,柳轻眉便也只好在一旁陪着。 “平时也没见你话这么少,”皇上微微的抬了抬眼,见柳轻眉一直垂着眸站在一旁,便淡淡的说道,“今儿这是怎么了?” “皇上平日里忙的很,今儿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写写字,也算是修身养性了,”柳轻眉笑笑,淡淡的说道,“臣妾可不敢聒噪,若是坏了皇上的兴致可就不好了。” 皇上听柳轻眉这样说,竟然勾着嘴角笑了笑,手上写字的动作也慢慢的缓了下来。 “朕向来都喜欢听你说话,所以怎么着都不算是聒噪,”皇上腾出一之后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柳轻眉的头发,柔声说道,“眉儿你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吧。” 得了皇上的夸奖,柳轻眉也只是笑了笑,手上磨墨的动作轻轻缓缓,却从来都停下来的时候。 皇上见柳轻眉一直不说话,最后竟是自己最先沉不住气,压着声音沉声问道。 “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问朕?” “有,”柳轻眉笑笑,如实回答道,“只是眉儿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触到了皇上的忌讳。” “没什么好忌讳的,”皇上抬眼瞧着柳轻眉一双灵动的眸,柔声说道,“眉儿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就是,朕这两日闷的太久了,心中也有好些个话想要找人聊一聊。” 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眼,既然皇上都已经这样说了,她心中也就没什么好扭捏的了,于是也就大着胆问了起来。 “皇上已经判了梅亭夫人的死刑了?” “是,”皇上点点头,沉声应道,“也不是朕不顾念往日的情分,只是长君这些事情做的太过分,着实是让朕觉得寒心。” 见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皇上竟然觉得她这幅模样可爱的很,瞧见柳轻眉额头前面的几缕头发散下来了,抬手轻轻的将那些个头发为柳轻眉缕到耳朵后边去,又柔声说道,“这就完了,没什么旁的事情要问了。” “没有了。”柳轻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轻微颤抖着,淡淡的说道。 皇上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垂着眸默默的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刚刚高无庸的话你也已经听见了,你觉得朕应不应该去见长君一面儿?” “皇上刚刚不是都已经应下了?”柳轻眉抬眼看了过去,明知故问的说道,“现在怎么还拿着这话来问眉儿呢。” “你知道刚刚朕只是说了句安抚的话,”皇上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并没有真正的允下了什么诺言,做不得数的。” “这话眉儿说了也是做不得数的,最终还是得瞧瞧皇上您自己的意愿,”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上前去轻轻的握住皇上的手,凉凉的说道,“但是眉儿还是觉得,皇上您应该去一趟。” “哦?”皇上轻轻的回握住柳轻眉的手,跳着眉毛问道,“朕为什么一定要过去瞧瞧?眉儿倒是把其中的原由说出来听听。” “眉儿想着,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是顾念着昔日与梅亭夫人之间的情分,您也是会去见这一面儿的,若是现下皇上真的凉着性不去了,他日皇上午夜梦回的时候,难免会有后悔甚至是内疚的时候,”柳轻眉说着,便缓缓的俯下身依偎在皇上的怀里,柔声说道,“眉儿不希望皇上日后因为今儿自己的一个举动而受到情绪上的折磨,所以不管怎么样,眉儿还是希望皇上去见梅亭夫人一眼。” 一番话下来,柳轻眉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怀了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但话音刚落,她竟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几分湿润。 “既然今儿你赶上了,不如就陪着朕一同去朝阳宫一遭吧。”皇上抬手扶上柳轻眉的秀发,柔声说道。 “不了,”柳轻眉缓缓的直起了身来,柔声说道,“皇上您也知道,梅亭夫人生性好强,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自然是不想让旁人瞧见的。” “也好,”半响,皇上才迎了一声,想了想,又沉声说道,“今儿风大,你也就别往回走,一会儿朕找一个轿辇给你送回去。” 窗外头北风阵阵,柳轻眉在乾清宫中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至尊无上的君王眼神中的落寞,她心中的难过一时间掩饰不住的流了出来,思绪不由的又飞到了她刚进宫的那一年。 那时候风光正好,年华正好。 朝阳宫内。 皇上派了高无庸自己一个人在朝阳宫外头守着,自己一个人缓缓的踱了进去。以前的朝阳宫若是论起来,算是除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以外最为奢华的宫殿了。现下在朝阳宫中伺候的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里,人一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空落落的,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怎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皇上一进内寝,就瞧见耿长君穿了一身华服,脸上也够划出了精致的妆容,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中央的软榻上,皇上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动,嘴上却还是淡淡的说道,“在你宫里伺候的那些个人呢?” “都被臣妾给遣走了,”耿长君笑笑,凉凉的说道,“这些个奴才们怎么也算是好好的伺候了臣妾一遭,如今我虽说是落寞了,却也不能连累了他们啊。” 耿长君顿了顿,又突然勾了勾嘴角,笑着说道,“还请皇上法外开恩,让内务府重新给他们谋一个好去处。” “这倒是不难,”皇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旁人都好说,只是与太和四皇的事情有牵扯的人,朕是一个都不能留的。” 耿长君一愣,仰头瞧着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的皇上,她本想好生的劝一劝皇上,告诉皇上那些个奴才不过是受了自己的指使,他们自己是没有什么意愿的。 只是门外的余光在这个时候透过皇上照到耿长君的脸上来,在这一瞬间,耿长君突然有些释怀了,她见惯了后宫中女悲惨的下场,每一次她都会在心中默默的跟自己说一遍,若是自己以后终不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了,那一定要到最后也保持着最高贵的模样。 想来也是,她耿长君自负一世,临了临了,怎么会允许自己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了。 “臣妾进宫的年岁太久了,”耿长君沉默了半响,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久到臣妾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已经在这四四方方的皇宫中待了多长时间了。” 皇上一皱眉头,他本想在心中好好的算一算,耿长君到底进宫多久了,可是真到了算起来的时候,皇上却发现原来他自己心中也早就不记得了,就像耿长君自己所说的那样,她进宫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皇上已经将她,将眉儿亦或者是兰儿在身边的这些个日,当做是一种理所当然了。 这些年来,皇上并不是不知道耿长君的那些个手段,可他心中终究是有几分不舍的,这次若不是牵扯到两位皇,皇上这次大抵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绕过耿长君这一回儿的。 他这一辈,身边来来往往去去回回的人太多了,所以在很多时候,皇上更愿意将能留在身边的人,尽量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太久了,”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朕也不记得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她倒是聪明 耿长君勾着嘴角凄凉的一笑,良久,才又微微的抬了抬眼睛,轻声说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皇上可曾见过臣妾跳舞的模样?” 梅亭夫人耿长君,自进宫以来就以艳冠六宫出名,如今年华尽逝,时光却从来都没有在这个美人的脸上蹉跎半分,如今她坐在这里的模样,依然能够惊艳到皇上,他甚至能透过现下面前的这张脸,窥探到耿长君刚刚进宫的那段日。 窥探到她生命中最好的那段时光。 “没有,”皇上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些年来从来都没见过,也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来。” 耿长君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身来,皇上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是带了长长的水袖的,在加上一副裙摆,走起路来的模样很是好看,倒真是极其适合跳舞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耿长君这些日以来心思不振,不思饮食有关系,皇上发现她如今走起路来倒有点轻飘飘的意思,一点儿都不稳当,好似来一阵风,也能将她吹倒了一般。 “臣妾不说,皇上也从来都不问,”耿长君背对着皇上一甩水袖,话语中带着些苍凉的但觉,淡淡的说道,“当日波斯使臣进宫的时候,皇上您被柳轻眉的一舞经验,从此之后眼睛里就再也瞧不见旁人的舞步了。” 耿长君说罢,便微微的回了回头,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看的皇上心中微微一动。 “朕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来过这些。”皇上抬眼瞧着耿长君,淡淡的说道。 “皇上自然从来都没有听见臣妾提起来过,”耿长君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泣不成声的说道,“皇上能瞧得见臣妾的时候,柳轻眉都已经宠冠六宫了,在她集万千宠爱的光怀中,臣妾若是不用上一点儿心机,又怎么能将皇上的目光从柳轻眉的身上夺过来呢。” “长君,”皇上自打刚刚踏进朝阳宫来,第一次又唤起了耿长君的名字,他看着耿长君微微抽搐的背影,淡淡的说道,“你原本也不用做这些的。” 皇上顿了顿,又沉声说道,“这些年来,终究还是自己毁了自己。” 话语刚落,耿长君就猛地一回头,一张脸上的妆容都已经哭花了,她现下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几步上前去,一下扑在了皇上的怀里。 “您是圣上,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耿长君的眼泪不停的从一双美目里面掉下来,激动到面目都有些峥嵘的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您又有哪一天能真正的懂得后宫里头的这些个女人们的心思呢,您又哪里会知道,您和这位妃在花前月下的时候,后宫中又有多少女人孤身一人守在一个又一个的寒夜里呢?” 一番话说完,耿长君的眼泪就更加控制不住,如决堤一半流了下来,她一双拳头不住的打在皇上的胸口上,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 “臣妾这一声最好的时候,终究是被这四四方方的皇宫给埋葬了,”耿长君的拳头不住的砸在皇上的肩膀上,胸口上,长长的指甲偶尔划过皇上的脖颈,留下一条长长的红色印之后又滑了下来,耿长君的眼泪早就已经留了满面,好一会儿,她又突然抬眼瞧了瞧皇上,一字一顿的说道,“终究是被这四四方方的皇宫给埋葬了啊皇上。” 耿长君一通儿折腾下来,皇上也只是闭着眼睛受着,任由耿长君在自己面前又哭又闹,只是在耿长君说完这番话之后,皇上突然听见闷声到底的声音,那一瞬间,皇上心中就已经有了裁断,他缓缓的将眼睛睁了开来,看见耿长君直直的倒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直愣愣的,也不知道在瞧向什么地方。 皇上缓缓的蹲下身去,轻轻的握住耿长君的手,没想到却又被耿长君用力的抓住,皇上一愣,转头瞧着耿长君,发现她的一双眼睛如今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皇上,二皇是皇后害死的,”耿长君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抓着皇上的手,一张嘴一张一合,气若游丝的说道,“是皇后娘娘,下毒害死了二皇啊皇上。” 皇上一愣,刚想要开口问一句,却只感觉到手中握着自己的那份力道一松,垂眸一看,耿长君的手已经直直的坠了下去。 大抵是因为说出了那句话,最后的心愿以了,耿长君的眼睛也闭了起来,皇上盯着耿长君那张精致的脸瞧了半天,才最后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才瞧见先前自己赏赐的那些个东西如今正放在耿长君内寝床榻边的桌上,旁的东西还端端正正的放在木盘上,只有那一瓶鹤顶红已经被打开了。 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原来耿长君在自己进门之前,已经将那瓶毒药喝下去了。 现下已经是黄昏,外头有连绵不断的晚霞,皇上又在耿长君的身边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又缓缓的起身,从这朝阳宫中走出去了。 候在门口的高无庸听见了声响,知道自己是终于将主给等出来了,一转头却又瞧见皇上的脖颈上有什么明显的几道抓痕,便赶忙上前去一脸关切的问道。 “哟,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脖上还留下印了?” “没事儿,划了几下而已,回去涂点儿药膏就可以了,不用大惊小怪,”皇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腿走出去好些步之后,才又凉凉的说道,“梅亭夫人殁了,一会儿你找人将朝阳宫内收拾收拾,明儿就按照夫人的仪式给葬了吧。” “哎,”高无庸点点头,轻声说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办,主尽管放心。” 皇上微微的扬了扬头,天边的晚霞红艳似火,皇上微微的叹了口气,心想不知道这些个晚霞是不是也早早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如今正敲锣打鼓的迎接这位陨落的美人儿呢。 冬去春来,后宫中向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人人都忘性大的很。等到夏日捎带着些浮躁的炎热天气伴随着五月的脚步慢慢的到来的时候,宫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昔日那位无比风光的,以艳冠六宫而闻名的梅亭夫人。 坤宁宫内。 “娘娘,如今天儿也慢慢的热起来了,”图兰姑姑笑着从外头走进来,将手中端来的东西往皇后娘娘面前的案几上一放,笑着说道,“这是咱们宫里头的小厨房刚刚熬出来的酸梅汁,奴婢已经给娘娘用冰水冰过了,娘娘您快尝一尝吧。” 皇上娘娘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图兰姑姑送过来的酸梅汁拿到嘴边微微的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的很。 “还是你最贴心,”皇后娘娘笑笑,瞧着图兰姑姑柔声说道,“旁人怎么教都还是那副样,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说起这事儿来,奴婢还有一件事儿要跟皇后娘娘说一说,”图兰姑姑笑笑,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本册,双上递到皇后娘娘面前,柔声说道,“这是内务府新呈上来的人员调动的单,之前在梅亭夫人那儿伺候的人,经过这一批分配之后,已经彻底的安顿完了。”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简单的翻了翻图兰姑姑递上来的折,没两页之后又皱着眉头说道,“本宫看了半天的书了,如今瞧着这字儿就觉得头痛,也就不一一的看了,你就简单的跟本宫说一说吧。”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按照之前皇上的意思,是要内务府撇去之前的任何成见,除了参与到太殿下和四皇一事儿中的那些个奴才,剩下的人就按照宫中旁的奴才一样,按照平常的规定安排就可以了。” 图兰姑姑顿了顿,又淡淡的说道,“先前那几次内务府已经把人分配的差不多了,这次本就是处理个尾巴的,没有多少人了。所以这一次,好些个奴才都被内务府分去宫中人手短缺的娘娘和小主那儿去了。”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沉声说道,“那些个奴才本来就是梅亭夫人的傀儡,自己说话也做不了数,弄不好有些只是个闭着眼睛跑腿的,连主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说到底这些个奴才身上是没有什么罪过的,所以不用过分的为难。” “是,先前牵扯到案里头的那些个宫女太监们已经被分配到辛者库了。现在的日过得苦着呢。” “恩,”皇后娘娘点点头,又随手翻了翻图兰姑姑刚才送上来的那本折,瞧着似乎没有什么疏漏之后,才又淡淡的说道,“先就这样分配吧,你去盖上本宫的凤印,再给内务府送回去吧。”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从皇后娘娘的手中接过折之后,想了想,又小声的说道,“还有一件事儿,奴婢觉得应该跟皇后娘娘禀报一下。” “说。”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先前跟在梅亭夫人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冬雪,之前皇上一直压着不让分配,也没有处置,”图兰姑姑顿了顿,随后又小声的说道,“今儿内务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冬雪在自己的房内悬梁自尽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身都发臭了。” “她倒是聪明,”皇后娘娘轻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她之前与耿长君的关系那样的亲密,皇上之所以还留着她,一定是有自己的用处,但是不管皇上的目的是什么,这个冬雪最后一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只会比她的主更惨。” 皇后娘娘微微一顿,想了想,又冷冰冰的说道,“既然都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为难的了,你回头去跟内务府的人说一声,把人扔到宫外头的乱葬岗里面吧,免得放在宫中晦气。” 第三百三十六章 终究是为她人做嫁衣了 “是,”图兰姑姑点点头,又在心中权衡了一番,才又淡淡的说道,“奴婢这就吩咐内务府那边的人去安排,想来很快就能办妥了。” “恩,”皇后你点点头,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洋洋的说道,“说了这么好半天,本宫都有些累了,你先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忙着,本宫去内寝躺一会儿。” “是。” 图兰姑姑点点头,拿着那张折出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守在坤宁宫外头的小宫女撩开帘从外头进来了。图兰姑姑一皱眉头,脚下的步也放缓了一点儿,想要听听这小宫女是进来做什么的。 “娘娘,刚刚乾清宫的小夏过来传信儿了,”那小宫女一进门就给皇后娘娘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说是让皇后娘娘准备准备,皇上今儿晚上要过来用膳。” “今儿晚上皇上要过来用膳?”皇后娘娘一皱眉头,想了想,又沉声说道,“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上怎么挑着这个时候来坤宁宫用膳了?” “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那进来传话的小宫女笑了笑,见自家娘娘紧紧的皱着眉头,怕自己说错了话,便一脸为难的说道,“乾清宫那边过来传话的那位公公只是给奴婢这样说了一句,旁的也就没有再说了。” “小夏人呢?”皇后娘娘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凉凉的问道。 “传过话就走了,”那小宫女想了想,才又小声的说道,“说是皇上还交代了旁的事儿,正赶着去办呢。” “恩,”皇后娘娘这才点点头,想了想,才又淡淡的说道,“好了,本宫知道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先退下吧。” 那小宫女一听皇后娘娘松了口,便一刻也不敢耽误,行过礼之后就赶忙退了下去了。 “图兰。”皇后娘娘知道图兰姑姑还在珠帘外头守着,见那小宫女出去了,便皱着眉头沉声唤道。 “嗳,”图兰姑姑一听见自家主的身影,便立马撩了帘走了进来,柔声说道,“奴婢在呢,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皇后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皇上的口味你比较熟悉,一会儿你就去交代交代小厨房,让他们晚上的时候多添两道菜。” “是,娘娘放心。”图兰姑姑点点头,轻声说道。 “恩,”皇后娘娘沉沉的应一声,见图兰姑姑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将人叫住,沉声说道,“你回来的时候,再悄悄的去乾清宫一趟,打听打听皇上这些日都在忙些什么呢。” “是,”图兰姑姑乖乖的点点头,一双眼睛微微的抬了抬,盯着自家娘娘瞧了会儿,才又小声的说道,“娘娘放心,奴婢心中有数,您就安心陪着皇上用晚膳吧。” 皇后娘娘点点头,见图兰姑姑走了之后,又瞧了瞧外头,发现时候还算早,便就踱步去床榻上,稍稍的躺一躺了。 等到晚膳时分,坤宁宫一桌菜都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皇上也不紧不慢的打那儿来了。 这顿晚饭算是吃的中规中矩,一顿饭都已经吃到了大半,皇上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除了最基本的客套外几乎就没有说什么旁的话。 这样的举动让皇后娘娘心中难免起了疑,虽说之前皇上来坤宁宫的时候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总归是面冷话不冷,对皇后娘娘简单的关怀还是有的。 总之不管怎么说,一定不是现在这幅模样。 “皇上尝尝这个,”皇后娘娘见皇上打开始用餐开始就一直只在吃面前的几道菜,便抬手夹了筷还未动过的牛腩到皇上的碗碟里头,笑着说道,“这牛腩是臣妾宫中的厨研制出来的新菜,皇上尝一尝,可还合您的胃口。” “恩,”皇上将那筷牛腩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确实可口,你宫里小厨房中厨的手艺向来是没的说的。” “皇上喜欢那就最好了,”皇后娘娘笑了笑,柔声说道,“皇上若是真的喜欢啊,那日后只管多多来臣妾的坤宁宫中用膳,臣妾保证让宫中的厨每日变着花样儿的伺候皇上。” “只怕那样要累坏了皇后宫中的大厨了。”皇上眼睛都不抬一下,凉凉的说道。 皇后娘娘被皇上一句话堵得吃了瘪,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只好讪讪的拿起了筷,老老实实的吃饭去了。 “今儿来是有几件事儿要跟皇后娘娘商量商量。” 皇上大抵也是没有胃口,简单的吃了几口之后就将自己的碗筷放下了。先前耿长君去世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久久的萦绕在他的心尖儿上未能褪去,若是论起来,皇上自己也是不愿意相信皇后娘娘会对二皇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当日确实的证据摆在自己的面前,皇上也是不愿意相信知书达理的耿长君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的。 “皇上有什么事儿直说就是,”皇后娘娘见皇上不说了,自己也马上将说中的碗筷放下,柔声说道,“凡是臣妾能够帮得上忙的,臣妾一定尽力。” “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皇上抬眼瞧了瞧皇后娘娘,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想与皇后商议商议邶小主的事儿。” 皇上顿了顿,又淡淡的补充道,“关于邶小主,皇后娘娘心中可有自己的看法。” “前些日因为已逝耿夫人的事儿,邶小主的确是受了些委屈的,”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淡淡的说道,“皇上今儿特地来与臣妾商量这件事儿,是想在这个时候升一升邶小主的位份?” “朕确实是有这个意思的,”皇上点点头,抬手送了颗切好的果放进嘴里,随后又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却是不急在这一时的,朕想着先等一等,等过些日再说这件事儿。” “先前邶宗明一家确实是被耿夫人家里的人检举的,但总归还是邶家自己没有看好自己,这事儿也怨不得旁人,”皇后娘娘点点头,沉声说道,“若是细细的算起来,邶小主在这件事儿上还是没有吃亏的,皇上愿意升邶小主的位份,是皇上仁慈了。” “她倒是没什么,”皇上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凉凉的说道,“朕只是心疼四皇,只不顾他现在还太小,也没有什么能补偿的,也就只好将这份心疼和愧疚补在被邶小主的身上了。” 皇后娘娘又笑着夸了几句皇上仁义的话,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这样一说,臣妾倒是想要多嘴问一句,皇上您想要将四皇怎么处理?” “四皇?”皇上微微的挑了挑眉毛,抬眼瞧着皇后娘娘,明知故问道。 “是,”皇后娘娘点点头,默默的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这才又淡淡的说道,“皇上当日是因为四皇无人照料才将人送去太后娘娘那儿的,也先前相比,如今邶小主的状态也已经好了很多了,而且四皇也已经在太后娘娘那儿住了好长时间了。” 皇后娘娘顿了顿,见皇上一直没有反应,这才又淡淡的说道,“皇上可有考虑过,什么时候将四皇送回到邶小主的身边?” “不着急,”皇上微微的垂了垂眸,一串念珠在手中缓缓的转着,冷冰冰的说道,“四皇在太后娘娘那儿住的开心的很,老人家这些日有了四皇陪在身旁,也能经常看见笑模样,这事儿还能再缓缓,不用这样着急的将四皇带走。” 皇上顿了顿,又凉凉的说道,“再者说了,这邶采香到底有没有养育皇的资格,朕还得在看一看。” 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眸,一听皇上这样说,她心中大抵也就清楚了。只是可惜了邶采香,先前自己折腾了这样好半天,倒是把耿长君和耿家在前朝的势力给折腾的倒下来了,只可惜这些都不是邶采香自己想要的,她不过是想要将四皇拉回到自己身边,奈何到了今天,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上她。 先前的那些个事情,终究是为她人做了嫁衣了。 皇上见皇后娘娘只是垂着眸不说话,一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倒是也好看得很,只是皇上这些日以来瞧见皇上的时候总是能想到耿长君死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带着这样的心情再看一看这张脸,就难免觉得里面是带了几分城府的了。 总归在弄明白耿长君最后说的那句话之前,皇上只怕自己是没有什么安稳的时候了。 一想到这里,皇上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佯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用手指不停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果然立马就注意到了皇上的举动,便赶忙上前去,皱着眉头问道,“瞧着这个模样,皇上可是有纳尔不舒服了?” “最近确实是经常赶到头疼,”皇上微微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已经连着好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皇后娘娘见状,立马绕道皇上的身后去,一边儿为皇上按压着太阳穴一边关切的说道,“皇上可是找太医瞧过了?应该开几幅安神的药的。” “没什么大事儿,”皇上稍稍的抬了抬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朕这些日经常梦到二皇。”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她倒还真是有耐心 皇上刻意在这个时候提到二皇,不过是想借机观察一下皇后娘娘的反应,若真是按照耿长君所说的那般,一听皇上提起二皇,皇后娘娘怎么着也会有点反应的。 这次倒是让皇上觉得有点意外了,皇后娘娘按在他太阳穴上的那只手连顿一下都没有。 “若是仔细的算一算,二皇没了也快有一年了,”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眸,一双白净的手上稍稍的带了点儿力气,在皇上的太阳穴上一圈又一圈的打着转儿,好一会儿,才又淡淡的说道,“说起来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皇上察觉到皇后娘娘的话语中有一丝丝的异样,一转头才瞧见,皇后娘娘的一双眼睛都已经有些湿润了。皇上知道,是自己刚刚的一句话让皇后娘娘想起已逝的太了。 “是朕不好,”皇上悠悠的叹了口气,上前去轻轻的握住皇后娘娘的手,淡淡的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皇上这话说的严重了,”皇后娘娘笑笑,抬起手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眼角的泪花抹掉,这才又柔声说道,“臣妾也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皇上倒也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皇后娘娘的手背。 “兴许是皇上您太想念二皇的缘故,”皇后娘娘笑笑,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柔声说道,“老人家们都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皇上能梦见二皇也是没什么奇怪的。” “大概吧。”皇上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皇后娘娘的表情,良久,才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臣妾想着,回头还是让太医去给皇上开始几幅安神的汤药来喝一喝,”皇后娘娘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又一脸关切的说道,“兴许也是因为皇上这些日来太过忙碌的原因。” 皇上皱着眉头点点头,他这些日确实是有些乏累,让太医开上几幅安神的汤药来喝一喝,倒也是可以的。 既然从皇后娘娘这儿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皇上也只好作罢,简单的和皇后娘娘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借口乾清宫还有旁的事儿要忙,就带着高无庸离了坤宁宫去了。 夜空中繁星点点,在加上春末夏初的微风,让人走在这样的夜晚里,倒还真是有几分心旷神怡的感觉。 “高无庸。”主仆二人走着走着,皇上突然缓下了自己的步来,沉声说道。 “嗳,”高无庸听见自己主叫自己,立马应了一声,几步上前来,轻声问道,“奴才在呢,皇上您可有什么吩咐?” “刚刚在坤宁宫的时候,你可瞧见皇后娘娘的表情有什么异样了?”皇上皱了皱眉头,思忖了好半天,才淡淡的问道。 “哟,皇上,您这可就难为奴才了,”高无庸笑笑啊,讪讪的说道,“您二位主在一起说话呢,奴才哪里敢一直盯着主的表情瞧得,至于这皇后娘娘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异样,奴才是实在不知道了。” 皇上皱一皱眉头,上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凉凉的说道,“也是。” 高无庸跟在皇上身后傻笑着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轻声问道,“不过这好好的,皇上怎么问起这个事儿了。” 这话刚一说完,高无庸就瞧见皇上冷冰冰的眼神朝着自己瞥了过来,便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马噤了声。 “您瞧瞧奴才这张嘴,”高无庸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打了自己几个嘴巴,这才又一脸懊悔的说道,“什么不该问问什么。” 皇上被高无庸的举动逗笑,嘴上轻哼了一声之后就转身朝着前面走了去了。 “现下时候还早,皇上您瞧瞧,您是想去旁的娘娘或者小主那里,还是咱们直接回乾清宫?”高无庸见主似乎已经消气,便又上前去紧紧的跟在皇上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上抬眼瞧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皇后娘娘眼中的那滴泪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绕着,久久的也未能释怀,皇上自己突然也想到了已逝的太,想起那个生前一直没有得到过他的夸奖的可爱孩。 良久,皇上才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回乾清宫吧。” 天上的繁星犹如一见巨大的华衣,轻轻的披在这偌大的皇宫身上,不知道这些个高高在上的繁星们,到底能不能从人间的人儿们点滴的思绪中窥探出这世间千万种的喜怒哀乐来。 这一日,柳轻眉新做好了几身小孩的衣服,想着现下时间也合适,便也一刻都等不及,直接让芙蕖带上刚刚做好的衣服,两人到席语兰那儿去邀功去了。 “姐姐,”柳轻眉一路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瞧见席姐姐坐在寝宫院落里头的凉亭中,便一路小跑的过去,笑着说道,“姐姐这些日在忙活什么呢?” “这都多少天了。可算是瞧见你了,”席语兰一瞧来人是柳轻眉,赶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快跟我说说,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竟然连我都给冷落了。” 席语兰说着,便又将柳轻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个遍,瞧瞧那架势,就好像是好些年未见了一般。 “席姐姐可不要这样夸张了,我前些日不是还拿着我做的桃花酥来看望席姐姐和我的小外甥了?”柳轻眉被席语兰的模样逗笑,一双手轻轻的扶上了席语兰微微拢起来的肚,笑着打趣儿道,“难不成我的小外甥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么快就忘记我这个姨母的好了。” “你的宝贝外甥可是天天惦记着呢,”席语兰拉着柳轻眉在凉亭中坐下,笑着说道,“昨儿还跟我念叨着,他的姨母怎么还不来看看他呢。” 二人一唱一和,竟弄得跟真的一般,不知道的人便还真要以为,席语兰肚中的小宝贝已经生出来了,在一旁伺候两位主的小丫鬟们听了两位主的话,也不由的跟着笑了出来。 “那我这会儿还真是来对了,”柳轻眉笑笑,转头朝着芙蕖姑姑使了个眼色,然后又柔声说道,“姐姐快瞧瞧,我今儿给我的宝贝外甥拿什么来了?” 柳轻眉说着,就将芙蕖姑姑递上来的小包裹给打开了,席语兰上前去定睛一看,瞧见那包裹里头端端正正的摆放孩着几件已经坐好了的精致衣裳。 席语兰将衣服拿起来一看,心中不由的又发出一声惊叹,到底是眉儿的手艺,不管是样式还是针脚,都是精致的让人瞧不出毛病来的。 “可真是好看,”席语兰将衣服们桥后打量了个遍,这才又一脸赞许的说道,“这孩有你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姨母,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我特意挑了些合适的颜色,不会太鲜艳,倒也没有太刚毅,日后不管姐姐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可以说的,”柳轻眉见席姐姐一副满意的表情,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柔声说道,“我还给灵儿做了几身衣服,想着姐姐的肚已经慢慢的大了起来了,想来日后慢慢的身也就变得乏了,想来是没有时间给灵儿做衣服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补充道,“灵儿这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每日还要去练武,衣服穿的难免废了一点儿,所以我就多做了几身,姐姐瞧瞧,这样式可还喜欢?” 席语兰瞧见几件大一些的女孩的衣服放在包裹的下头,精致的程度一点儿都不比刚刚那几件婴儿的差,想来是眉儿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宫中绣娘的手艺,所以从来都喜欢给灵儿穿自己做的衣服,自己这段时间身确实是乏的厉害,想来以后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给灵儿做衣服了,眉儿大抵就是考虑到了这些,这几天才会一直闷在长乐宫里头将这几身衣服赶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席语兰心中便不由的又是一暖。 “喜欢,我都特别喜欢,”怀着身孕的人都特别容易感性,如今就因为这样一点儿的小事儿,席语兰的眼眶竟也湿润了起来,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眉儿,你真的是有心了。” “你我都是姐妹,”柳轻眉笑笑,轻轻的回握住席姐姐的手,轻轻的说道,“以前也说过许多回了,这样见外的话,姐姐以后可是不能乱说了。” 席语兰微微的笑了笑,这边儿两个人正十分和煦的聊着天儿呢,那边就有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是邶小主来了。 “邶采香?”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她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前段时间不是跟席姐姐说了么,邶采香这段时间一直粘着我,时不时的就往长乐宫跑,”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淡淡的说道,“这次大抵是去长乐宫中寻我没有寻到,所以就一路打听到姐姐这儿来了。” “自打耿长君的事情过后她就一直粘着你?”见柳轻眉轻轻的点点头,席语兰便不由的又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她倒还真是有耐心。” 刚刚进来传话的小宫女见两位主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好不容易等两位主的话都说完了,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邶小主正等在外头呢,咱们可是让她进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四皇子的归宿 柳轻眉继续柔声说道,“我还给灵儿做了几身衣服,想着姐姐的肚子已经慢慢的大了起来了,想来日后慢慢的身子也就变得乏了,想来是没有时间给灵儿做衣服了。” 柳轻眉顿了顿,随后又笑着补充道,“灵儿这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而且每日还要去练武,衣服穿的难免废了一点儿,所以我就多做了几身,姐姐瞧瞧,这样式可还喜欢?” 席语兰瞧见几件大一些的女孩子的衣服放在包裹的下头,精致的程度一点儿都不比刚刚那几件婴儿的差,想来是眉儿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宫中绣娘的手艺,所以从来都喜欢给灵儿穿自己做的衣服,自己这段时间身子确实是乏的厉害,想来以后就更没有时间和精力给灵儿做衣服了,眉儿大抵就是考虑到了这些,这几天才会一直闷在长乐宫里头将这几身衣服赶出来的。 一想到这里,席语兰心中便不由的又是一暖。 “喜欢,我都特别喜欢,”怀着身孕的人都特别容易感性,如今就因为这样一点儿的小事儿,席语兰的眼眶竟也湿润了起来,上前去握住柳轻眉的手,柔声说道,“眉儿,你真的是有心了。” “你我都是姐妹,”柳轻眉笑笑,轻轻的回握住席姐姐的手,轻轻的说道,“以前也说过许多回了,这样见外的话,姐姐以后可是不能乱说了。” 席语兰微微的笑了笑,这边儿两个人正十分和煦的聊着天儿呢,那边就有小宫女进来禀报,说是邶小主来了。 “邶采香?”席语兰皱一皱眉头,沉声说道,“她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我前段时间不是跟席姐姐说了么,邶采香这段时间一直粘着我,时不时的就往长乐宫跑,”柳轻眉微微的垂了垂眸子,淡淡的说道,“这次大抵是去长乐宫中寻我没有寻到,所以就一路打听到姐姐这儿来了。” “自打耿长君的事情过后她就一直粘着你?”见柳轻眉轻轻的点点头,席语兰便不由的又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她倒还真是有耐心。” 刚刚进来传话的小宫女见两位主子你一言我一语,还真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好不容易等两位主子的话都说完了,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娘娘,邶小主正等在外头呢,咱们可是让她进来?” “让她进来吧。”柳轻眉伸手揉了揉眉心,眉宇之间显出几分不耐的神情。 邶采香缓步走了进来,面上轻轻一笑,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柳轻眉示意她坐下,然后一言不发。 倒是邶采香忍不住了,“柳姐姐,皇上对四皇子的去处可定下来了?”邶采香自然是看得出来面前的两人是不待见自己的。但是现如今自己的状况,已经没有谁人可以依附了。 柳轻眉素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沉吟片刻:“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得到的?” 席语兰挂上一抹温婉的笑意:“是啊,就算皇上日日在眉儿这边留宿,皇上自己的想法又怎么会和她说呢?” 邶采香不自然的笑笑,将刚才的尴尬掩过去,忽而行了一个大礼,“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柳姐姐帮助臣妾。” 柳轻眉倒也不急着扶她起来,纤细白皙的手指拂过鬓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妹妹这是什么话,你我同为姐妹,何必说什么谢不谢的。” “柳姐姐帮了我这么多,以后定要好好感谢你。”邶采香强忍着心中的不甘,低下眉眼,装作一副誓死效忠的样子。 曾经的她,张狂无知。刚刚得了宠爱,便四处恃宠而骄。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才明白,自己的曾经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席语兰冷冷一笑,以前她出言讽刺眉儿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觉悟呢?如今看自己大势已去,才想着要依附眉儿。难道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 柳轻眉脸上的笑容不减,温和的将邶采香扶了起来:“邶妹妹说这话倒是生疏了,自从我决定帮你的时候,仅仅是为了扳倒耿长君,就没有想过要你报答。” 柳轻眉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她帮邶采香是有目的的,分明就是邶采香想多了。也就是拒绝了邶采香日后向她效忠这份心思。 邶采香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想来也是这几日天天受到这样的打击。果然是大有耐心。不过依照她这样的身份和处境,如果连这点架子都放不下来,那么她以后的日子还是不要过的好。 “柳姐姐大恩大德,妹妹一定铭记在心。”邶采香倒没有因此而丧气,毕竟她也是知道自己之前对柳轻眉做过怎么样的事情。 自己如今这么做,自然让柳轻眉百般猜忌。 如今四皇子能不能够保得住还是个问题,搞不好就会被过继到柳轻眉那里。 不说是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日后能够过的好一些,她也要巴结一下柳轻眉。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这里风大,姐姐不如到我那长乐宫坐坐。正好用一下午膳。”继而转头看向邶采香,“邶妹妹你要一起去吗?” 言语之中甚是不耐,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她去。但凡是有点眼色的都看得出来,柳轻眉心情不怎么样。 本来就是想和席姐姐说说孩子们的事,并且把衣服送过去,被邶采香这么一打扰,好心思全都毁了。 邶采香自然也看得出来柳轻眉是有多么不待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相当于逐客令了。即使她再怎么想留下来,恐怕也会被厌恶。倒不如循序渐进,也许等过段日子,柳轻眉就能够接受她了。 邶采香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妹妹就不去了,臣妾告退。” 直到邶采香的背影消失,柳轻眉才不满的说道:“好好的兴致,就这样被她给搅黄了。我能接受她的依附就怪了。” 席语兰看着柳轻眉一副闹小孩子脾气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席姐姐,这有什么好笑的?真的是一孕傻三年。”柳轻眉瞪了席语兰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 席语兰这才止住了笑,恢复她一副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样子,柔声说道:“我想她被逼到这个境地,心中定然也是非常的无奈吧。但是谁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还是防着她一点好。” 一阵风吹过,呆在凉亭里面倒有了些许凉意。 “这事我自然清楚,邶采香之前的动作,你我都是见过的。我若是全然相信了她,改天她给我来一个阴谋,我不就亏大发了。”这样的人,柳轻眉是绝对不敢相信的,“不过他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不会一口回绝,大家慢慢周旋就是了。” 席语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柳轻眉这几年在后宫中的磨练,已经让她变得处事圆滑。就算性格再怎么刚烈,也懂得开始隐藏起来。这样的性格才能在后宫中更好的生存下去。 “起风了,虽然现下天气还热,但是席姐姐毕竟是有身孕的人,身子骨又不太好。若是这一吹风,生了什么病给孩子落下什么病根,可就大大不好了。”柳轻眉看着席语兰飞扬起来的墨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没等席语兰说些什么,柳轻眉就已经将她扶了起来,走向了席语兰的住所。 “不是说要去你那长乐宫坐坐的吗?”席语兰看着走去的方向,微微有些不解,“怎么反倒到了我这边了?” 柳轻眉俏皮的笑笑,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一身的灵气让席语兰感觉到又仿佛回到了从前,“倒是妹妹疏忽了,只是姐姐怀着身孕,身体又不太好,陪我说话说了这么久,想来也是乏了。” 席语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要眉儿好好的,自己的骨肉好好的,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更何况眉儿事事为他着想,心中不免泛起感激之情。 柳轻眉似乎是察觉到席语兰的异样,一转头就看见席语兰眼眸之中泛起的泪花,“席姐姐你这又是怎么了,都哭了第二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席语兰接过香兰姑姑递过来的帕子,轻轻地擦去了眼角泛出的眼泪。 “我没事,只是看眉儿对我这么好,一时感动罢了。毕竟是怀孕的人,难免会有些感性。” 柳轻眉点了点头,见已经到了地方,就没有再去打扰席语兰:“席姐姐还是在中午睡一个觉的好,眉儿就不打扰席姐姐了。” “嗯。”席语兰轻轻一笑,“你也别太劳累了。” 夏日的午后太阳还是有着些许毒辣,晒的人也觉着难受。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声蝉鸣,在这个午后中显得格外清晰。 夜里,皇上翻了柳轻眉的牌子,这是毫不意外的事情。 星空点点,整个皇宫都笼罩上了一股神秘的氛围。夜里黑的可怕,不禁让人想起,这诺大的皇宫之中死去的多少冤魂。 然而皇帝依旧与他的爱妃缠绵悱恻,这样的皇宫,终究是纸醉金迷的,却也是所有后妃的战场,亦是他们的坟地。 “眉儿,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四皇子过继给你。”皇上此时侧卧在榻上,柳轻眉为皇上推拿的手顿了一下。 第三百三十九章 皇上的猜忌 柳轻眉知道此事已定,不过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皇后娘娘痛失太子,为何不过继给他呢?” 皇上这次倒是没有回答柳轻眉的话,因为皇上已经开始怀疑皇后,对二皇子做的手脚。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耿长君在死前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也是心有不甘,希望皇上能够替她报了这个仇。 纵然他几次试探皇后,皇后都没有表现出一分异常之情。可是作为帝王,他生性多疑,对皇后自然也有了猜忌之心。 但终究是猜忌,他不可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因此对于柳轻眉的问话也不会回答了。 柳轻眉迟迟听不到皇上的回答,想来也是皇上对皇后产生了怀疑。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有了怀疑,那么皇后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只要她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皇上定然会勃然大怒。 柳轻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柔的靠在皇上的怀里。 柔声说道:“皇上不这么做,定然有皇上的原因,倒是臣妾多嘴了。”言语之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皇上揽住柳轻眉的腰,闭上眼睛,轻轻叹息一声,“眉儿,朕确是有自己的原因,皇后还能生育,但是你终身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柳轻眉已经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即便如此,柳轻眉也不会全然相信他说的话。 柳轻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过两日,朕就封邶婕妤为邶充仪,她也不容易。”皇上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柳轻眉笑了笑,不甚在意,“邶妹妹也是受了很多委屈,孩子又遭了这么大的罪。皇上晋封她,也是应该的事情。” 皇上点了点头,继而说道:“你这两日也辛苦了,改日便晋封你为夫人。” 柳轻眉欣喜的一笑,握住皇上的手,媚眼如丝:“多谢皇上恩典。” “封号,就是华吧,华夫人如何?”皇上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心中很是开心,“改日将四皇子过继于你,并且封你为华夫人,如何?” 柳轻眉垂下眉眼,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再加上唇角边微微的笑意,颇有一副,娇羞雀跃的感觉:“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笑了几声,便拥着柳轻眉躺下,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倒是睡得安稳。 次日,阳光明媚。 倒真是个喜庆的好日子,这一日,四皇子被过继到柳娘娘膝下抚养,同时进封为华夫人。而四皇子的生母,邶婕妤,被晋封为邶充仪。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邶采香倒是非常淡然,这样的结果她本来就已经想到了。 只要她好好巴结柳轻眉,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四皇子可能就是柳轻眉将他扶持上太子之位的人。 邶采香觉得自己的孩子能够一切安好,将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太子,也没有什么要求了。而他身为太子的生母,待遇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一日,邶采香照旧来到了长乐宫。 也不管柳轻眉一副嫌弃他的样子,微微笑道,“以后四皇子就要劳烦柳姐姐照顾了,还希望柳姐姐能够对她好一点。” 柳轻眉抬起眼眸,淡淡的说道:“四皇子之后就是我的孩子了,我自然会待他好。邶妹妹不用担心。” 邶采香轻声笑着,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本来扳倒耿长君之前的时候,妹妹就问过柳姐姐,四皇子,最终会不会留在我的身边?如今看来,终究是为柳姐姐做了嫁衣。” 柳轻眉并没有想安慰他的意思,依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当时本宫也说了,只是除掉耿长君而已,四皇子的事情并不是由你我二人来决定的。” “柳姐姐,你终究还是不信任妹妹的对吗?”邶采香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说话如此直截了当。 柳轻眉拨弄着指甲,瞥了一眼邶采香,“本宫高兴见妹妹一面,已经是本宫的极限了。本宫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妹妹来插手。” 也许是被柳轻眉吓到了,邶采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眉眼之中多多少少显着几分不甘。 没过多久,芙蕖走了过来,对柳轻眉耳语了几句。 柳轻眉面上的神情才稍稍舒展开来,直盯着邶采香,“妹妹来本宫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莫不是仅仅为了来本宫这里喝茶的吧。妹妹如今晋封了充仪,怎么,难道自己宫里连茶都没有吗?” 看着柳轻眉语气中淡淡的讥讽,邶采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扯出一抹苦笑。看来真的很难依附上柳轻眉,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说出去也是莫大的讽刺。 “妹妹宫里自然有茶,今日只是来恭贺柳姐姐的,就不打扰柳姐姐了。”说着邶采香便站起了身,“臣妾告退。” 直到离开长乐宫,邶采香心中还是不甘心,生气的很。低着头这样匆匆忙忙地走着,却一个不小心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邶采香慌忙抬眼,看到的正是皇上严肃的脸面,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臣妾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厌恶的皱了皱眉,如此不知礼数,传出去成何体统,“下次若是再这样,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你好歹也是充仪,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臣妾知错。”邶采香知道皇上此时是,多么的不待见自己,但是她对皇后的恨你是深入骨髓的,“皇上,据臣妾听说,二皇子是被皇后所害。这才慌了神。” 皇上正想离开之时,听到邶采香这么一说,脚步明显一顿。脸上尽显阴霾之色,人人都指证皇后,难道皇后真的害死了二皇子吗?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耿长君才要设计毒害太子?这样一条线路下来,确实没错。皇上既然多疑,就不会相信耿长君一面之词,自然也不会相信,邶采香这样匆匆说出来的话。 仅仅只是脚步一顿,就消失在了邶采香的视野之中。 邶采香还没来得及起身,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皇上不相信她,柳轻眉也不接受她,四皇子又不在她的身边。如今这样的情形,倒是越发萧瑟了。 而在长乐宫里,邶采香刚刚离开,席语兰就赶了过来。 原来方才芙蕖对柳轻眉说的,正是席语兰要来的事。这也就是为什么,柳轻眉会如此急匆匆的把人赶走的原因了。 “眉儿,你这样是打算接受她吗?”席语兰手扶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脸慈爱,却又带着些许担忧。 “邶采香我是从来不会相信的,改天就除掉她。只不过怕做事情不够隐晦,被人察觉出来就不好了。尤其是皇后娘娘还虎视眈眈呢。”柳轻眉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显然是没把邶采香放在眼里。 席语兰了然的笑笑,“我看她天天来你这儿,担心你被她给骗了,心动了,怜惜她了。” 柳轻眉素手抚上额头,一副无奈又无语的样子,“席姐姐,我可没你这么心软。”随后一脸正色道:“我其实早就想除掉她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既然不能动她,那就防着他一点吧。” 席语兰倒是没有继续说邶采香的事,“耿长君似乎在死前,告诉皇上,二皇子是被皇后所害死的。皇上现在对皇后也有了猜忌,这几日虽然去过她那儿,但是都没有过夜。想来是想试探一下她吧。” “哦?”柳轻眉显得微微有些惊讶,“耿长君死前说的事,席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席语兰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我猜出来的,我们之前都把消息送给耿长君了,她这么恨皇后,就是死前也不会让她安心的吧。” 柳轻眉点了点头,细细想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反正皇上多疑,让他多去怀疑怀疑皇后也是好事,眼下这后宫之中,位份最高,而又最看我不顺眼的恐怕就是皇后了吧。” 席语兰拉起柳轻眉的柔荑,心疼的划过她的指腹。 “眉儿,其实你也受苦了。这么多年来的沉沉浮浮,一直要保持着高度警惕,唉……” 柳轻眉挑了挑眉,席语兰这个样子和怀孕之前还真是不像,以前的她倒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在后宫这么多年也不曾抱怨过什么,怎么一怀孕就感慨这么多。 难道当时自己怀孕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席姐姐,这是我们的路,等姐姐把孩子生下来,皇上又会对姐姐好了。”柳轻眉这个时候到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拿孩子来安慰席语兰。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个下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席语兰倒也一点不困的样子。 “席姐姐精气神可真好,这肚子里呀,八成是个男孩。”柳轻眉趁着席语兰停下来的空档,不禁轻声调侃道。 席语兰笑笑,“我倒不希望是个男孩,如果是个皇子,又要被陷害了。倒不如像灵儿一样,逍遥自在。”皇宫是个浑水,如果身为皇子,就必须参与夺嫡之争,就算是不参与,别的皇子也会以防万一来除掉他。 席语兰对这些事情倒是看得很通透,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并不是希望能拥有什么荣华富贵。 柳轻眉与席语兰关系甚好,听她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席姐姐的意思。 第三百四十章 威胁,过继 其实按照席姐姐这样的想法也没有错,确实是女儿好,只不过女儿会被和亲远嫁,也许总好过在夺嫡之中被陷害而死。 “我想,席姐姐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柳轻眉俏皮的笑笑,安抚席语兰道。 而此时乾清宫,皇上正紧锁着眉头,并没有想去后宫的意思。 “皇上,这个时候该翻牌子了吧。”高无庸看着皇上一副心烦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瞧着天色已晚,若再不翻牌,恐怕就要睡在乾清宫了。 皇上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撤下去吧,朕今天就歇在乾清宫。” “是。”高无庸看皇上也没有去后宫的心思,让小夏子端着绿牌子出去了。 “今日邶充仪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皇上端起一杯的茶,一饮而尽。 高无庸此时却犯了难,后宫主子们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说。要说是真是假,若是惹得皇上不开心,那可就是要杀头的事情。 “嗯?你说吧。”皇上见高无庸迟迟不肯开口,也是明白了他的难处。当下就表明不会把他怎么样。 高无庸明白这次也是糊弄不过去了,总之他心里还是向着柳轻眉的。皇上对柳小主的态度可不一般呐,而皇后正好是柳娘娘的一大敌手,不如借此机会,让皇上对皇后的猜疑更深一分。 “奴才倒是觉得邶充仪说话可能是真,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前景了,无端陷害皇后对他来说半分好处都没有。因此说的恐怕是真话。”高无庸刚说完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因为他又看见皇上的脸色不太好看。 不管是皇后还是耿长君,他们害死的都是皇上的亲子嗣。 皇上冷冷地瞥了一眼高无庸,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对皇后的猜疑越来越深,只是眼下还没有证据,他不能够直接对皇后说些什么。 “今夜便去皇后那儿吧。”皇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然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是皇后应该还没有歇息。 夜色,悄无声息地在皇宫之中铺张开来。阴暗的不知所措,月光不知从何时,悄悄的隐藏了起来。 此时的皇后坐在寝宫之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是年岁大了,比不上那些新进宫的主子们。原来还有一个太子,眼下却是连个指望都没有了。 “图兰,本宫辛辛苦苦培养长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日后本宫拿什么,和那些小贱人们争?”说话之间,纤纤十指扣住了一边的茶杯。似乎想将茶杯捏碎一般。 图兰见此情形,便是慌了神,连忙安慰道:“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您忘了温玉还有一个三皇子吗?” 图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温玉好歹也是皇后娘娘一手提拔的。没有皇后娘娘哪里来如今的温玉,只要皇后娘娘家三皇子养在膝下。日后也没什么可以担忧的。 皇后闻此言,眼睛一亮,立刻就明白了图兰的意思。 “不错,温玉怎么也算是我的人,将她的孩子过继给我当做太子来养,果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图兰,你倒是越发聪明了。”皇后欣赏着自己手指上的丹蔻,笑容越发灿烂。她是皇后,三皇子也是她的人,柳轻眉就算有四皇子又如何?皇后也不是没有后路了。 图兰见状,便知道自家皇后心情又好了,便又胆大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不过皇后娘娘怎么知道,那温玉一定会将三皇子让给您呢?” 皇后瞥了图兰一眼,神情之中很是不屑。图兰慌忙跪了下来,“奴婢愚钝,想来此事皇后娘娘自有计较,是奴婢多嘴了。” 皇后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起来了。方法可是多了去了,皇后毕竟也是在后宫这么多年的人,搞定一个嘉昭媛,还不是简单的很。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正在此时,一个小宫女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 皇后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会是这个时候?图兰,快给本宫梳妆。” “不用了。”皇上缓步走了进来,看到皇后一脸惊诧的表情,心下微微一寒。只是惊诧,没有欣喜。皇后立刻堆上了笑容,温柔的走到皇上身边,娇嗔道:“皇上来之前也不知道找人通报一下,害的臣妾都没来得及准备。” 皇上微微一笑,顺势将皇后揽入怀中,“本来是哪里都不想去的,突然想到朕冷落你很久了。” 皇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难得皇上还能够想得到她。 “臣妾这几日也是无所事事,自从太子去后,整日郁郁寡欢。”这样说着眼角泛出一点泪花,看上去甚是可怜,太子也是皇上心中永远的痛。如今就算怎么猜忌皇后,但是她对太子的爱是不变的,“臣妾想着若是有个孩子能够代替太子就好了。也不用整日回忆太子在臣妾身边的日子了。”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作为安慰,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只是如今四皇子在眉儿那,三皇子到时可以跟着你。” 皇后抬起眉眼,满脸的欣喜,转而又像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失落,“可是三皇子是有生母的,哪里会跟着臣妾呢?” 皇上抱起皇后走向床边,轻轻的笑着,“明日去问一下嘉昭媛就好了。” 皇后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也没有追问什么。安心的服侍皇上,一梦温柔乡。 次日,皇后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唤道:“图兰,什么时辰了?” 接着就是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便看到图兰微笑着走了过来:“已经是卯时三刻了。过会小主们就要来给您请安了。” 皇后没有多言,任凭图兰为她梳妆打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雍容华贵,母仪天下。殊不知,内心已经是长了毒斑,阴毒狠辣。 “皇后娘娘您看,皇上还是在乎你的吧。”图兰一边为皇后盘着发髻,一边讨着皇后的欢心。 皇后手中摆弄着一支珠钗,正是凤凰于飞的样子的花式,淡淡的说道:“皇上也只是一时兴起,真正有用的还是太子之位。”说罢,手中的珠钗应声而断。看的图兰心惊肉跳,只得好言安慰。 等到小主们请安之后,皇后却又发了话:“嘉昭媛,你且随本宫过来。” 嘉昭媛见自己被点名,有些慌了神。 “不知皇后娘娘找臣妾所为何事?”嘉昭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小心翼翼的问道。 皇后倒也不着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嘉昭媛可还记得,是谁将你提拔到这个位置的?” 嘉昭媛一听此言,便觉得不太对劲,立刻跪了下来:“自然是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臣妾此生没齿难忘。” “很好,还不算忘了本。”皇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跪在下面的嘉昭媛出了一身冷汗,看来皇后娘娘似乎需要她做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让嘉昭媛不知如何应答。 “眼下正是你报恩的时候,本宫的太子刚刚没了,太子之位实属难得。眼下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能够争一争,可惜本宫如今膝下无子,你应该明白了吧?”皇后不急不缓的说出她所有的目的,嘉昭媛拒绝也不是,答应又舍不得。 嘉昭媛想自己好不容易生出来一个皇子,还指望着能够母凭子贵,没想到皇后一开口就是要夺子。 嘉昭媛一直跪在地上没有敢起身,“三皇子,毕竟跟着臣妾时间久了。臣妾担心他跟着皇后娘娘会不适应,所以……” “哦?你难道还担心本宫照顾不好他吗?本宫也是带过太子的人,怎么就带不好三皇子了。”皇后的脸上显出几分怒容,惊得嘉昭媛不敢说什么。 嘉昭媛明白皇后对三皇子是势在必得,只是她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臣妾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三皇子,毕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舍不得。” “本宫才不管你舍不舍得,你忘了陷害柳轻眉与侍卫私通一事。此事虽然没有被查出来,只要是本宫说出去,你还有活路?”皇后冷冷的说道,不带一丝情感,威胁的意味十足,显然就是告诉嘉昭媛必须将三皇子让出来,“不过你若是死了,三皇子照样是本宫的。本宫心善,不忍心让你死。可是你却要自找死路吗?” 嘉昭媛不断的磕头,额上隐隐有血迹冒出,“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三皇子是您的,求娘娘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哼,真是不识相。”皇后说完这话,一挥手让嘉昭媛退下,“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本宫自然不会说出去。” “谢娘娘。” 一直等到出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嘉昭媛还是惊魂未定。皇后娘娘手上有自己的这个把柄,那么自己日后就要事事听她所言。 本来想着自己已经有了皇子,大可不必,再去争宠。安安分分过好自己的日子,将三皇子调教好。没准日后也能成为太子。 可是今日一听皇后娘娘这么说,三皇子就指望不了了。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却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在等着她。 “小主,皇上宣你过去。”宫女看到嘉昭媛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匆匆走上前去说道。 嘉昭媛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第三百四十一章 皇后的堕落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找臣妾来所为何事?”嘉昭媛面色苍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皇上看了心中升起厌恶之情,心道,嘉昭媛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怎么能够带好三皇子,倒不如交给皇后。但是面上还是表现得非常担心,“嘉昭媛这是怎么了?面色憔悴,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嘉昭媛一看皇上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立刻缓过神来,扯出一抹微笑,却不知道这样的微笑让皇上更加厌恶,“可能是外面日头有些毒辣,臣妾倒是有些乏了。” 说出来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由此可见嘉昭媛内心是有多么的难过。 皇上显然也不想与她多废话,只想着能够早点了事,“皇后娘娘痛失太子,朕看你的身体也不怎么样。不如就将三皇子交由皇后娘娘抚养,如何?” 嘉昭媛猛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天子。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寒的味道,原来皇上和皇后娘娘早就预谋好的,就等着她同意了。只是她有拒绝的资格吗?这当真是一个笑话。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三皇子交由皇后娘娘抚养,臣妾也很放心。”嘉昭媛沉默了良久,憋出了一句违心的话。此时想来没有人知道,嘉昭媛的内心在滴血。 她一直以为皇上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她以为他们的孩子,皇上多少也是有些顾忌的。却没想到皇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身体不好,面色憔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皇上释然的笑笑,“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皇宫内的景色依旧,但是嘉昭媛从没想过,皇宫里的景色也会有这样萧条的一面。至少在她的眼里是这样。 出了乾清宫之后,嘉昭媛便感觉到一阵眩晕。原来自己做出的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嘉昭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在嘲讽自己的愚蠢,当初只想到要扳倒柳轻眉,却没想到会落得把柄在他人手中。 到头来还是为皇后做的嫁衣,自己辛辛苦苦养育出的孩子,即将就不属于她了。 嘉昭媛从没感觉,过原来皇宫之中是这样的残酷。 此时长乐宫也收到了消息,席语兰就挺着个大肚子来了。 “席姐姐怎么来了,也不知道累。”柳轻眉看到来人,笑得眉眼弯弯。嘴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嗔怪。 席语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整日闷在宫里也是闲得慌,倒不如到妹妹这里来坐坐。”继而又想想到了什么一样,凤眸一瞪,“莫不是眉儿嫌弃我了吧?” 柳轻眉拍了拍席语兰的肩膀,一脸的无奈,“我哪里敢嫌弃席姐姐,我还担心姐姐嫌弃我呢。” 席语兰轻拍了一下柳轻眉的额头,“眉儿,就你最会说了。”然后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你可曾听说嘉昭媛将自己的三皇子过继给了皇后?” 柳轻眉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皇后痛失太子,也希望能够有个依靠,眼下四皇子在我这儿,那就只能对三皇子下手了。” 席语兰皱了皱眉,表示不解,“嘉昭媛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让给皇后呢?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 柳轻眉听到此言真是哭笑不得,如此简单的原因冰雪聪明的席姐姐怎么一下子就想不到呢? “还记得嘉昭媛陷害我与侍卫私通的事情吗?”柳轻眉想起过去的场景,不禁一阵阵的胆寒,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说了下去,“皇后娘娘定然是知道此事的,只不过她是把嘉昭媛当做枪使。” “不错,确有此事。向来皇后就是拿此事来威胁嘉昭媛的吧。”席语兰低着头思索了一阵,抬眼却看到柳轻眉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对不起,眉儿,我不是故意的。又害得你想起伤心事了。” 柳轻眉按了按眼角,扯出一抹微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皇后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有一个皇子傍身。而三皇子正好是最好的人选。” “一定是这个原因,嘉昭媛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折了夫人又赔兵。眼下还要受得皇后娘娘的威胁。”席语兰勾起一抹冷笑,“不过像她这样的人,也是咎由自取。” 窗外,阳光明媚。不论皇宫之中,到底有多么的阴暗,皇宫的恢弘气势,永远不会改变。 多少不甘的鲜血都埋没于此,多少无辜的白骨都葬身此地。 身处宫中有再多的无奈,也是没有用的。 在后宫之中,只要权势,只要能力,只要宠爱。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个月,秋季来了。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凉,皇后这边确实不安分了。 皇后侧卧在榻上,扶着额头,痛苦的哀嚎。 “娘娘头风病又犯了吗?这可怎么办才好?”图兰看到皇后这样痛苦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会在旁边不停的唠叨。 “住口。你烦死本宫了。不就是头风发作嘛。”皇后说完此言,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往外冒,“看来眼下的病症又有加重了。” “太医马上就来了,娘娘您在忍忍。”图兰先前早已派的宫女去请太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正在此时,宫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皇后娘娘,太医到了。” “快请进来。”皇后随时说话都没有力气,说出来的声音也是轻的很。 然而事实证明,请的太医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娘娘这头风病是老毛病了,不可能根治,臣就给您开一点药,能够缓解症状。”说罢提笔刷刷的写下了药方,呈了上去。 直到太医走后,服下了一帖药之后。皇后才发起火来,一把将梳妆台上的所有饰品扫到地上。 “庸医,一群庸医。根本就没有办法缓解本宫的症状,要他们何用?啊?”皇后一个重心不稳,摔到了地上。 图兰本来看到皇后发疯,不敢上前阻止,此时却看到她跌坐在地上。还是尽了婢女的职责,将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滚!我让你滚,听见没有?”皇后一把推开图兰,图兰一个踉跄,却不敢说什么。 “娘娘。”图兰只得跪在了地上,希望这位主子赶紧恢复神智。 “滚啊,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 图兰看到这样的情形,只得跑了出去。心下却是担忧的很。 此时乾清宫内,皇上还在悠哉悠哉地披着奏折,“哦?皇后头风又犯了,那么太医呢?”听着图兰的汇报,皇上确实显得非常淡定。显然他对皇后怎么样并不关心。 “皇后娘娘服下了一帖药之后还是头疼的厉害,根本没有什么用。”一旁的图兰倒是被皇上这样淡定的神情给急坏了。 皇上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皇后的头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娘娘这次头疼的厉害,比先前都要厉害多了。这次更是把奴婢给赶了出来,任何人都不让进去。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敢来找皇上的。”图兰跪在地上,只希望皇上能够看一眼皇后。 直到这次皇上才抬起了头,脸上划过一抹惊诧的神色,复而又转为平静,不甚在意地说道,“嗯,既然头疼的厉害,那也没有办法协理六宫了吧。传令下去,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掌管六宫,升静妃为静庄夫人,代皇后娘娘掌管六宫。”继而看向了图兰,“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很显然,皇上这是故意的,反正他对皇后也有怀疑之心,正好趁此机会撤了她的掌管六宫的能力。 “没有,奴婢告退。”图兰这个时候真的是想吐血的心都有了,本来希望皇上能够去看看皇后娘娘,能让皇后娘娘高兴一下。也不至于拿他们这些做婢女的出气了。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一下子就把皇后娘娘掌管六宫的权利给撤了,回去还不知道皇后娘娘会怎么整她呢。 图兰这个时候是不敢在皇上面前在说些什么了,若是把皇上惹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皇上这一招真是妙。”高无庸看着图兰颓然而去的背影,不仅为皇上的机智点赞。 “哼,朕想这么做很久了,到是这个婢女太傻了,正好给了朕这样的一个契机。”皇上不屑的冷笑,想博得他的同情,这点伎俩算什么?就算皇后真的痛得死去活来,又关他什么事?到时正好借此机会,撤了皇后娘娘管理六宫的权利。 这样也能够让皇上稍稍心安。 “什么?!”皇后听到来传唤的太监说出的话,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图兰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却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皇后娘娘发现了端倪,全部迁怒于他。 “我不相信,皇上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后不顾形象的扑到了太监的面前,而太监却是没有感情的离开了。 回去之后将皇后所有的情形都告诉了皇上,皇上不屑的一笑。“真是没用,恐怕得了失心疯吧,既然得了失心疯就别出宫门了,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言语之中不见半分感情。仿佛皇后真的与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绝不会放手。”席语兰走之前对席语书说了一句,目光中的坚定。 第三百四十二章 皇后的依仗 “是。”高无庸领了旨,便去皇后娘娘那里传了。丝毫不管皇后娘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只有图兰自己知道,造成眼下这样状况的,正是自己。 现在只希望皇后娘娘的能够安分一下,不要再发疯了。不然痛苦的只会是她们这些做婢女的。 “图兰,你告诉本宫,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皇后消失了魂一样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地说道,不仔细听还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图兰抹去额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够重新博得皇上的信任。”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宫不服,本宫不甘心。凭什么静妃就可以升为静庄夫人,代本宫掌管六宫,都不公平,这不公平!”皇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想来也是不能够忍受这样的待遇,端起一边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几滴茶水还留存在了嘴边,看上去好不狼狈。哪里还有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的风范。 如今她这般情形,大抵有冷宫中发疯的女子差不多吧,也难怪皇上不想来看她了。 失心疯?这样的借口或者找个出来也是有本事的,想来就是来警告他们,不要再去胡闹了。 不然下场可能会比禁足还要惨。 “娘娘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够一直拥有三皇子。”图兰到这个时候,脑子反倒清醒了许多,“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皇上大有办法,将三皇子送回嘉昭媛那里。那么我们之前所做不就白费了吗?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图兰已经慌得不断的给皇后娘娘磕头,神色之间尽是乞求。 到了这个时候,皇后才仿佛恢复了神智。眸底的混沌稍微减去了一些,“再这样下去,本宫非被这病给逼疯不可。”接过图兰端过来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继而目光犀利的看向图兰,“此事怎么会传出去?本宫的头风病发作得很严重,是怎么传出去的?” 恍若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眸之中,似乎已经看穿了什么。图兰惊得再次跪了下来,“是奴婢该死,奴婢本来想让皇上来看看娘娘的。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竟然……” “没用的废物!”皇后当即将手上的茶杯砸到了图兰的额头上,不偏不倚的。图兰当即额上就冒出了鲜血,可怜她还一动不敢动。只得哀声求饶。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不过静妃那个贱人也没什么用,一无皇子,二无宠爱。对本宫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给我好好看着三皇子,别让他人找到了什么把柄,将三皇子从本宫身边夺走。”直到皇后冷静了下来,仔细分析着眼前的局势。他很清楚的知道,三皇子才是她最后的依靠,“绝不能够让皇上以本宫身体不适为由,将三皇子送走。” 图兰点点头,“奴婢到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三皇子永远也离不开皇后娘娘。”这样说着,图兰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 皇后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图兰之前出的主意确实很好,就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图兰俯身上去,在皇后娘娘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当即就露出来了满意的微笑。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就当你将功补过吧。以后切记不可再如此鲁莽。”皇后得到了一个妙招,自然就不在意图兰先前所犯下的过错,只是提醒她要小心行事。 图兰欣喜的一笑,“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谢皇后娘娘宽恕。” 窗外秋叶落下,凉风吹过。皇后的头风病,显然是又犯了。 “席姐姐的肚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想来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临盆了吧。”柳轻眉这日特地去拜访席语兰,毕竟席语兰怀有身孕,不太方便走动。整日闷在宫中,也没有什么意思。 席语兰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是啊,大约还有三个月就可以临盆了。这是太医说胎像有些不稳。” 柳轻眉听到此言,眉宇间露出担忧,“那太医可说有什么解决办法吗?实在不行再让纪太医,来看一看。” 席语兰摆了摆手,“纪太医已经给我开了安胎药,最后的事情,就要看我们母子二人的造化了。” “造化?姐姐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消极了。”柳轻眉身子稍稍端坐,显出无奈之情。继而单手撑着额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眉儿,人各有命,自由天定。不管我的孩子是否能够平安出生,不管他是男是女。他都是我的孩子。”席语兰看到柳轻眉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心里不免感到感动,“但是老天爷决定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唯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九王爷了。或许只是我们有缘无分吧,所以这些都不可强求。” 柳轻眉苦笑一声,知道席语兰倒是看得挺开,“受到席姐姐的教训了,但是我总归是希望席姐姐能够平安无事的。”事已至此,或许真的只能够听席语兰所说的,一切都随缘吧。 席语兰微微一笑,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背,“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听说皇后已经被禁足,此时正是你一举扳倒她的好时机。眉儿,你可有什么打算?” 柳轻眉渐渐回了神,想起皇后一事,“皇后唯一的依仗不就是三皇子吗?那就将三皇子,从她的身边带走。”眉宇之间显出狠厉之色。 席语兰微微叹了口气,眉儿刚进宫时是这么的纯洁善良,如今却不得不为了自己,为了姐妹,走上这条沾满鲜血的道路。 “那么应该如何说呢?皇上把三皇子过继给皇后没几个月,拿什么理由,将三皇子夺走。那么他之后的母亲又是谁呢。” 柳轻眉笑得胸有成竹,“静庄夫人既然已经是可以代皇后协理六宫了,那么皇后身体不适,帮皇后带一带三皇子也是可以的事情。”皇上既然早就对皇后产生了怀疑,那么他们两个的想法应该会不谋而合。到时候只要再吹一吹枕边风,三皇子的事情,那就是势在必得了。 席语兰点点头,“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了,我要安心养胎,帮不上你什么忙。” 柳轻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席姐姐不必自责,你我姐妹二人,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更关心他的。”继而拿下手中的玉镯,将玉镯递交给席语兰“这是我刚进宫时皇上赏我的,一直戴到了今日,今日就送给姐姐,希望姐姐与姐姐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个女儿,日后就送给她吧。” 席语兰也不矫情,伸手接过,戴在了手上,“眉儿,谢谢你。” 一时之间沉默,却有什么样的情愫在两人之间铺张开来。这么多年后宫相处,互相帮助,扶持。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就已经在不言之中。姐妹之情反倒更胜过亲情。 转眼就到了夜里,柳轻眉毫不意外地知晓到皇上今日让她侍寝。那么是时候将皇后所有的依仗都夺去的时候了,柳轻眉微微笑着,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早在皇上亲手将那碗红花汤灌给她的时候,她对皇上就没有了憧憬。她甚至很清楚,皇上可以因为一丁点的怀疑而置她于死地。与其如此倒不如好好利用好皇上,为自己的未来博取一点利益。 皇上勾起柳轻眉的下巴,“在想什么呢?” 柳轻眉回过神,淡笑着看着皇上,“臣妾已经听闻皇后娘娘的事情了,倒是有些担心三皇子。” “嗯?担心他做什么?”皇上别过身子,眼眸中有微微有着疑惑。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皇上不可能连这点事情都没有想到。还是皇上根本就不愿意提及这些事情? 柳轻眉思虑一番,心下有了计较,既然不清楚皇上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先试探一下吧,直接说出来,反倒不好。 “三皇子如今在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臣妾担心……”柳轻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接下来的话谁都能够明白了。 皇上释然的一笑,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也对,皇后如今患了失心疯,三皇子,想必也照料不好。但是将他送回谁那里呢?” 柳轻眉知道此事点到就好,说的太多,皇上反而会怀疑她早有预谋。于是柳轻眉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臣妾先前只是随口一说,如今看来,倒是臣妾思虑不周了。臣妾觉得将三皇子送回嘉昭媛那里,或者是静庄夫人那里,臣妾觉得都可以。” 皇上听到柳轻眉微微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这样的眉儿可真是可爱。 “朕也知道眉儿是一片好心,嘉昭媛就算了吧,送到静庄夫人那里倒是可以。在这个后宫之中就属你最机灵,你提出来的点子总是好的。哪里会有什么思虑不周呢?”言语之中尽是宠溺之情。 如若换做刚刚进宫的柳轻眉,他一定会感激涕零,感觉皇上对她可真好。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柳轻眉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也许只是逢场作戏,皇上对她好或者对她不好,都是应该的。柳轻眉只要安份份的做一个好妃子就可以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巧夺三皇子 柳轻眉躺在皇上的怀中,衣衫半开,“皇上尽会讨臣妾的欢心,就会安慰臣妾。” 皇上也不答话,只是揽着她,微微笑着。他的眉儿或许只是有那么一点不同,但是她也终究是他的妃子。无论是万般宠爱,还是怀疑猜忌,皇上怎么做都有他的原因。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即便他非常喜欢柳轻眉,但他依旧可以因为柳轻眉做得让他不顺心的地方,而永远的冷落她。 “皇上,席姐姐怀孕已经有六个月了,择日皇上也去看看她好吗?”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轻眉突然看向皇上,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皇上笑笑,不可置否。“这段时日确实有些冷落她了,明日朕就去看她。” 次日一早,柳轻眉就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惹得芙蕖很是好奇。 “小主今日要去哪?打扮得如此素净。”芙蕖一边为柳轻眉挽发一边问道。 柳轻眉笑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不是去席姐姐那?” “因为小主去席小主那儿,都打扮的很简单,但绝对称不上素净。”芙蕖将一支步摇比划在柳轻眉的发髻边上,“而且小主今日穿的衣服虽然素净了些,但也是不失体面的衣裳。绝对不是随意去席小主那的样子。” 柳轻眉挑起一只木头做的簪子,递给了芙蕖,“果真是你最了解本宫,皇上说今日要去看看席姐姐,本宫也就不去打扰了。倒不如去静庄夫人那里,正好说一说三皇子的事情。” 走出了长乐宫,柳轻眉才感到有些凉意,打了一个喷嚏。 “小主莫不是觉得冷?奴婢去给你拿一件外套来。”芙蕖说罢,便跑进了长乐宫,不多时便拿出了一件素白的绣花短袄。披在了柳轻眉身上,搀扶着她,往静庄夫人那边去了。 等到到了地方,静庄夫人很是惊诧,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风把华夫人给吹过来了?近到本宫这小小的地方。”静庄夫人示意柳轻眉坐下,招呼身边的宫女沏茶。 “今日本宫来算是贺喜了,只是昨日有些忙,便没顾得上看静庄夫人。静庄夫人不会怪我吧?”柳轻眉笑笑,半是调侃,半是真话的说道。 静庄夫人到不在意柳轻眉说了些什么,正色道:“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没有事情的话,华夫人是不会来本宫这儿的。” “呵呵,静庄夫人还真是直接,连寒暄都免了。真是让本宫有些尴尬。”柳轻眉口中说着尴尬,却是半分都没有尴尬的神情。反倒是笑得自然的很。 “华夫人可忙了,还是不用在本宫这里耽误时间了。”静庄夫人显然是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只盼着华夫人能够赶紧说出她的目的。 柳轻眉接过茶杯,吹了一口气,顿时白雾袅袅地飘了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关于三皇子的事情。”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试探,毕竟他们二人算不上很熟,更何况静庄夫人生性淡泊,也不一定高兴,帮她这件事情。 “三皇子的事情?想来是为了让本宫抚养三皇子吧。”静庄夫人脑袋微微一转,就想到了事情的原委。只可惜她对宫斗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三皇子的事情与本宫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华夫人还是问问皇上的意思吧,本宫怕是帮不了什么忙。” 柳轻眉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失落的神情,静庄夫人这个样子是她早就想到的,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并不感到非常意外,就算静庄夫人不想帮忙,皇上的旨意她总不能抗拒。 只不过有了静庄夫人的支持,这件事情办起来会更加容易。不过没有嘛,也无所谓。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静庄夫人,本宫先行一步。”柳轻眉说罢,便转身离开。其实眉眼之间的寒霜却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小主,静庄夫人也太不识好歹了,又不是让她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出了宫门,芙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显然是因为柳轻眉如今地位也高了,不把不得宠,有没有皇子的静庄夫人看在眼里。 还害的小主早上如此认真地打扮,更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恐怕染上了风寒。当然事实情况并没有芙蕖说的这么夸张,只不过是心疼自家主子罢了。有这样忠心的丫鬟,也是让柳轻眉安心的原因。 “不得无礼,静庄夫人怎么做都是她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去干涉。罢了,既然她不愿意,本宫也就不会勉强了。”柳轻眉摆摆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在后宫之中行事,遇到阻碍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静庄夫人本来就和其它妃子不同。 所以这次,柳轻眉虽然说是去贺喜的,但是却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过去。那就是因为他知道静庄夫人并不在意这些,因此就算送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还是去看看席姐姐吧。”柳轻眉经过刚才一些事情,早就把皇上答应要去看席语兰的事情给忘了。 芙蕖连忙提醒道,“小主您今天早上还跟我说过的,今日皇上要去看席小主,不是说不去打扰吗?”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去看看再说吧,没准皇上也忘了。一会儿见到席姐姐就不用提起这些事情了。”柳轻眉不甚在意的说道,反正皇上日理万机也不会想到这些,而且哪有这么巧,正好碰上了。 但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就是正好碰上了。有时候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走到席语兰的宫门口,就看到高无庸站在宫门外。柳轻眉挑了挑眉,还真是说什么,什么都中。 她都怀疑自己是预言师了,高无庸见到来人,匆忙行了一个礼。 “既然皇上在里面,本宫就不去打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皇上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显然是已经听到了柳轻眉的声音。 柳轻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进去,将芙蕖留在门外。 “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一进去就看到两个人坐着,谈得甚欢的样子。 皇上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席语兰更是一脸笑意。 “眉儿来了,你们两个还真是姐妹情深。坐吧,不要因为朕的原因而拘束了。” 席语兰给柳轻眉倒了杯茶,“眉儿天天来,倒也不觉得累?” 柳轻眉接过茶杯,微微点了点头,“席姐姐的身子最重要,更何况眉儿只是待在长乐宫中也没有什么意思,眉儿本来还担心打扰了席姐姐和皇上呢。” 皇上爽朗一笑,揽住柳轻眉的肩膀,“怎么会打扰呢,你是朕的爱妃,又是宁夫人的好妹妹。朕和宁夫人看到你来,自然开心。” 柳轻眉看着桌子上放着一堆的东西,有的像是药膏,有的就是一些饰品,都看得出来,东西皆属上乘,“皇上来看席姐姐,不知道带了些什么东西?” “朕给宁夫人准备了一些珍稀的药膏和饰品,眉儿莫不是吃醋了吧。”皇上半事调笑的说道。但是也能够看得出来,他送给席语兰的东西并不算是非常珍贵的。 “皇上瞎说什么呢,皇上对眉儿的宠爱可比对臣妾的多多了。眉儿有什么好吃醋的。”席语兰这样嗔怪道。言语之中却没有半分羡慕之情,只是把这些事情当作一个调侃的笑料罢了。 席语兰早就对这些没有了什么希望,所谓宠爱都不过是一时的,但是他也希望眉儿能够好好的。 柳轻眉只是低着头笑,一副娇羞的样子。看得皇上心神一动。 “眉儿,你刚刚去哪儿了?朕先前本来想去去长乐宫看看你的,却发现你人不在。”皇上赶紧转移了话题,随口一问。 柳轻眉淡笑着,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三皇子的事情给解决了。“臣妾先前去了静庄夫人的那里,以恭贺她晋升之喜,到这个时候才回来。” 席语兰也是知道柳轻眉的心思,就在一边煽风点火,面上依旧是笑的温婉无害,“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这才让静庄夫人代她协理六宫。只是不知道三皇子该怎么办?想来皇后娘娘已经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照顾三皇子了吧。这孩子也是可怜的很。”席语兰身上又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加上她正在怀孕的时候,皇上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皇上想起来昨天晚上与柳轻眉说起过这些事情,爽朗一笑,“你们不愧是姐妹,想到的事情都一样。昨天朕已经与眉儿商量过此事了,就将三皇子送到静庄夫人那里去吧。”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臣妾怀孕这段时间都没有空出去走走,正好陪着皇上将此事给办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席语兰见皇上已经说到这件事情了,就顺势赶紧将这些事情给解决了。也好了结了她与眉儿的一份心愿,以免夜长梦多。 皇上听闻此言,心里微微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情直接派人去做就好了。真的去面对皇后,皇上心中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柳轻眉像是看出了皇上的心思,也明白此事不应该急于一时。于是便使用了逼上梁山这一办法,此事的确是早点做完比较好。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三皇子的去向 万一皇后的身子好了,那么这个计划又要落空了。 一旦三皇子在静庄夫人那里,皇后就是想要回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这样一来,皇后的依仗基本上就没有了。 “席姐姐,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毕竟我们还不清楚真实情况,去看一看也许就知道了,三皇子到底应不应该交给静庄夫人。”柳轻眉很是体谅的说道,但是此言一出,皇上就明白这一次是非去不得的。 “如此也好,朕的三皇子如果在皇后那里受了委屈,自然就不能交给皇后了。”皇上站起身来,亲自扶起席语兰,动作很是柔和。丝毫没有九五之尊的样子,可见他对龙子也是十分宝贝的。 太子与二皇子接连去世,皇子之中只剩下三皇子与四皇子,若是席语兰能够生下一个皇子,也许就会受到皇帝的重视。毕竟席语兰是所有皇子生母之中,他最喜欢的。 柳轻眉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说什么。跟着皇上一同去了皇后娘娘那边,本来想着此事已经势在必得了。千算万算,却漏了一个三皇子,这样的一个变数。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图兰跑了过来,满脸的欣喜之情,却不知道接下来皇上的话会让她大吃一惊。 皇后倒是没有表现出太过高兴的样子,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复而又感到有些奇怪,皇上在她头风病发作的时候没有来。反而,夺去了她的权利,甚至让他禁足。这不免让皇后感到有些奇怪,因此暗自警惕了些许。 不多时便看见一个人影,却发现人影后面还有两个人。原来不止是皇上来了,华夫人和宁夫人一同跟随着。 皇后的脸色立刻阴暗了下来,看来皇上根本不是好心来看她,而是来找她的茬的。 至于是谁在推波助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跟在后面的两个贱人干的好事。 想到这里,皇后的脸上隐隐显出阴霾之色。但是又不得不保持皇后的风范。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走上前去,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却不知晓她心中有多么想,把眼前的两个贱人千刀万剐。 皇上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却佯装体贴的说道,“皇后的病可还好些了?”语气之中不带半分温情,显然只是一些客套话。 皇后自然能够听出这语气中的差距,敢怒不敢言,“臣妾一切安好劳烦皇上挂心。” “是吗?仅仅是听说你还头疼的厉害,这么快就好了?”皇上挑了挑眉,半是威胁的说道。语气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皇后先前的那些言辞都是来骗他的。 皇后心下一慌,立刻改了口,“臣妾头风病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眼下疼的不是很厉害。” “皇后还真是贤惠,不过既然有病在身,还是好好休息的好。三皇子呢?”皇上见皇后已经说出了这些话,立刻就提出要见三皇子。 皇后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皇上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三皇子,先前的什么嘘寒问暖,不过是消遣她的。 只是已经皇后到了这个份上了,不把三皇子带出来也说不过去。 “图兰,把三皇子带出来。”皇后冷冷一笑,以为这样就能够把三皇子从她身边抢走吗?那么柳轻眉还是低估了她。 不多时,图兰便带着三皇子来到了皇上面前。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可是皇后身体不适,就把三皇子暂时放到静庄那里去吧。”皇上说罢,就要带走三皇子。 皇后心中胸有成竹,但还是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哭着跪在地上对皇上说:“皇上,臣妾整日在后宫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照顾好三皇子,其他的臣妾什么都不想。只因为三皇子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将他带走,就是带走臣妾的念想。”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眼泪,“臣妾早就把三皇子都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皇上何苦如此狠心。” 皇上看到皇后娘娘跪在地上,一副可怜的样子,又提到了自己的太子,皇上心中不免动容几分。 柳轻眉一看形势不佳,便走上前去,装作很同情的样子,“皇上,皇后娘娘爱子,可是她自己身体又不好,这样一来,反倒照顾不好三皇子。只是将三皇子放到静庄夫人那里寄养一阵,皇后娘娘大可趁此时机安心养病。三皇子自有人好好照顾,皇后娘娘就不必担心了。” “你……”皇后见本来自己就要成功的事情,就这个样子被柳轻眉轻易打断,心中的恨意如滔滔黄河。双眸迸发出的狠戾之情,让人毫不怀疑皇后现在想将柳轻眉千刀万剐。 柳轻眉却对皇后娘娘的眼神熟视无睹,继续淡定的说道,“也许就是因为三皇子的原因,皇后娘娘无法安心养病,这才让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所以三皇子还是留不得。” 皇上本来的一点同情之心,立刻就被柳轻眉的一番话击得粉碎,越发感叹柳轻眉的心善。 “皇后就安心养病吧,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带走。”皇上对高无庸吩咐了一句,便率先离开了这里,丝毫不管皇后在那里哭泣的声音。 就在柳轻眉以为这次功德圆满的时候,三皇子却大哭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皇后,柳轻眉顿时感到很奇怪,于是便接近三皇子。三皇子却远远的躲开了她,柳轻眉美目一寒,看向了皇后。 皇后此时虽然哭泣着,但是眼底眉梢的得意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 柳轻眉立刻就意识到一定是皇后在三皇子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柳轻眉缓缓走向皇后,鼻尖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却又说不出是什么香料,柳轻眉在后宫这么多年,闻过的香料味道也不少了,唯独这一种她从来没有闻过。 也许三皇子就是因为这个香料的味道,而一直黏着皇后呢? 但是柳轻眉没有闻到过的并不代表就没有,仅仅是一种猜测,在事情还没有明了之前,还是不要在这件事告诉皇上的好。 既然三皇子已经死活都不想离开皇后了,那她倒不如顺水推舟,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 就在柳轻眉想开口的时候,图兰突然跪在了皇上面前,同皇后一个神情,“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来一直对三皇子照顾的很好,只是希望三皇子能够不要像太子一样。” “图兰,不要再说了。”皇后皱着眉打断她,一副不想让图兰说的样子。 偏偏皇后越是这个样子,皇上就越想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朕绝对不会怪你。” 柳轻眉心中冷笑,这些不过是皇后则预测好的小把戏罢了。和图兰一同演这场戏,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能够表现出皇后的怜子心,让皇上就不舍得将三皇子带走。 “娘娘整日守在三皇子的身边,生怕他出了什么差错。就这样,全身心的都在三皇子身上,导致娘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三皇子,如今更是娘娘生活的全部,如果皇上将三皇子带走,那皇后娘娘岂不是也没有了什么生的希望。”图兰害怕的看了皇后一眼,咬咬牙,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让众人不禁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定然是很有重量级的。 柳轻眉听了这番话,觉得皇后编故事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这样烂俗的借口也说的出来, 只可惜皇上一直对自己的孩子非常重视,以至于连这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想来皇上也一定认为,三皇子死活不肯离开王后,就是因为皇后对她照顾得很好吧。 皇后在这一点上确实能够牢牢把握住皇上的心思,只可惜柳轻眉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三皇子夺走。 柳轻眉站在一边,面上也显出动容的神情,看到皇上正要下令将三皇子留在皇后这里,柳轻眉连忙拉着皇上的手臂,“皇上,臣妾谢皇后娘娘也一定是非常照顾三皇子的,倒不如将三皇子留在他的身边吧。” 就算柳轻眉心中再怎么不情愿,这件事情也一定是办不成了。 心中微微叹一口气,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出证据。心中盘算下来,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法。只是看向皇后的时候,心中更加厌烦。 “好,既然眉儿都这么说了,那么三皇子就留在你这儿吧。”皇上看向柳清眉,一脸的似水柔情。这样的眉儿果然是善良至极,性格脾气虽然有些刚烈,但是内心的善意却是永远不变的。 直到皇上一行人离开之后,皇后才收起了那副表情。 皇后在图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眉梢眼底尽是得意之情,那还有方才的可怜之意,“幸好有你这个办法,不然本宫还真不知道怎么将三皇子永远都留在本宫身边。” 图兰也收起了那副心疼主子的样子,笑着说道,“奴婢不敢邀功,只是将功抵过罢了。皇后娘娘不计较奴婢往日的过失,奴婢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呵呵,只可惜又让柳轻眉那个贱人在皇上面前当了一回好人。”皇后娘娘坐下,抬手抚了抚鬓角,图兰将皇后额头上凌乱的碎发又别到发髻之上。 “皇后娘娘最重要的就是保全三皇子,其他的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好。”图兰为皇后倒上了一杯茶。 第三百四十五章 调查,是否有证据? 皇后点点头,拿起茶杯,吹了一口气,感觉到茶的芬香,笑了起来,“不过你做的那些事情可都没有把柄留下吧。” “既然没有,请娘娘放心。”图兰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回想起前段时间她所做的事情,“给奴婢通风报信的侍卫,已经杀了。然后内务府最多查到的,也只是一些普通香料,不会有什么人去怀疑的。” “你办事,本宫也放心。毕竟跟了本宫这么多年了,若是还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你可就是真的没什么用。”皇后听了图兰的话,心里微微放心了,只要图兰事情做的这么缜密,就算柳轻眉再怎么怀疑也没有办法查到什么。 一直等到回来长乐宫,柳轻眉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的席语兰很是担忧,“眉儿,你没事吧。”席语兰坐下,皱着眉头问柳轻眉,“我知道你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心里不免感到有些失落,但是三皇子这么喜欢皇后娘娘,这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够控制的事情。不是吗?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呢。” “席姐姐真的觉得,三皇子是因为皇后娘娘对他太好,才不愿意离开皇后娘娘的吗?”柳轻眉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以前的席语兰对这些事情很是敏感,怎么今日看到他们漏洞百出的一出戏,就没有产生怀疑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怀了孩子的原因,心中向善了? 席语兰不解,反复思考了一下先前他们的情形,又想到图兰和皇后娘娘说的话,才感觉到有些不太妥当,“他们说的话似乎有些夸张?” “难道仅仅只是这个吗?”柳轻眉进一步的逼问,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席语兰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所有的细节,想起皇后娘娘的表情,似乎看上去很可怜,还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她对三皇子,一定做了什么手脚。”柳轻眉将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说了出来,“我闻到皇后娘娘身上香料的味道,非常淡。席姐姐想来也是清楚皇后娘娘一向喜欢浓艳的味道。如今有如此淡的香料实在令人感到奇怪,更何况闻了那种香料,总是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因此妹妹觉得非常不正常。” 席语兰低着头思考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这天下还有能够让人,着迷的香料吗?” “那就不是香料,而是一种药。”柳轻眉想起在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那一种药名为罂粟,“传闻罂粟就可以让人为之痴迷,长时间的接触,会对身体不好。但是却能够让人感到快感,以至于无法离开这种药。这是因为这个原因,罂粟已经被称为一种禁药,宫中怎么还会有流传呢?” 席语兰开口说道,“罂粟我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传闻罂粟应当是无味的,难道是什么特制的吗?” “不管怎样,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有痕迹。”柳轻眉抬起头来,眼眸之中显出坚定的神情,“芙蕖,你去给我查。去内务府,查查皇后这几日都收到些什么东西,有问题的,一律报上来,尤其是香料什么的。此时不得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芙蕖应声道,“奴婢明白,请小主放心。” “席姐姐,妹妹则是无意间听到皇上说,今日九王爷要来。算算时辰,眼下应该差不多了。”柳轻眉抿了一口茶,当做很无意的说出来,只是随口一提。 却发现席语兰的神情立刻就变了,柳轻眉心中叹息一声,看来席姐姐对九王爷的感情还是放不下。“眉儿,我先去太后那里了。” “席姐姐,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做个决断的。”就在席语兰准备离开的时候,柳轻眉淡淡的说了一句。却在席语兰心中留下阵阵涟漪,一直到现在,她都是犹犹豫豫的,从来没有一本正经的思考过她和九王爷的未来,她分明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可是为什么她一旦听到有关于九王爷的任何事情就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想去见他一面。继续住在有可能见不到他,她也非常想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吗?但是她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自从她嫁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只是皇上的女人,九王爷根本不可能。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如此纠结的样子,也没有再与她为难,“席姐姐快些去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这个时候去没准还能再见到九王爷。” 席语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你,眉儿,关于这件事情我会仔细考虑的。”说完就离开了长乐宫。 柳轻眉闭上双眼,这几日的事情已经让她有些劳累了,本来以为三皇子是势在必得了。却没想到皇后娘娘早已经有了准备,害得他这些天做的事情都没有什么用。不过那又怎么样?皇上已经对皇后娘娘产生了猜忌,不信任皇后娘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找到了证据,再加上一个契机,她就有把握可以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的所有阴谋。届时,皇后娘娘就会彻底失去皇上的信任,皇上哪里还敢把三皇子放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就算皇后娘娘再怎么会演戏,到了那个时候想来也是于事无补了。 在乾清宫内,白烟袅袅的飘起,皇上与九王爷正在博弈,正是到了最后关头。 九王爷干脆不干了,把棋盘一扫,“不玩了,不玩了,都这个时辰了,该用午膳了。吃不饱饭,哪里有心思下棋?” 皇上倒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九王爷,“你呀,每次看到自己要输就来这一套,什么时候能够有点长进。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年岁也不小了。” 还没等皇上说完,九王爷就站起来投降,“得得得,皇兄你就别说了,无非就是说我还闹小孩子脾气,还不肯成亲,我都听得腻了。看皇兄这个样子就知道又嫌弃我了,我还是去太后娘娘那里去吧,再这样下去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皇上无奈的笑笑,对九王爷也是没辙,“你是该去看看太后娘娘了,这么久都不去,太后娘娘想来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另外你成亲的事情……” “皇兄,臣弟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等找到合适的人哪里还需要皇兄来催我。”然后不等皇上发话,就匆匆离开。 不知情的皇上,还以为九王爷真的是不想听他唠叨,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皇上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对自己的这个九弟,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等到九王爷到了太后娘娘那边去时,席玉兰已经和太后娘娘谈上了。 “自从你怀孕以来。已经很久没来哀家这里了,今天怎么又想过来了?”太后溺爱的看着眼前的孩子,马上就要成为人母了,心中不免感到欣慰。 席语兰笑笑,又表现出小孩子的样子,“太后娘娘这是嫌弃臣妾了吗?眉儿说,怀孕之后就不要到处走动,只是今日臣妾实在耐不住寂寞,这才来看看太后娘娘。”席语兰在整个后宫之中,除了能和柳轻眉能够有这样的语气之外,另外一个就只是太后娘娘了,“顺道也来看看灵儿。” 太后呵呵一笑,“你还知道来看看灵儿,他还整天在哀家面前唠叨,说什么母妃是不是自己有了孩子就不要她了。” “这傻孩子,不管怎么样,灵儿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会一视同仁的。”席语兰的手覆盖在小腹之上,笑得一脸慈爱。 “过会儿灵儿也会过来,你好好跟他说说,这两天话都不怎么说了呢。”太后看着席语兰的动作,轻轻笑着。 没过多久,九王爷就来了,远远的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席语兰听得心神一震,耳边又响起柳轻眉的话语,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对于有些事情,席语兰还真的是思考的不够透彻。 本来想着要与九王爷一刀两断,但是心中的牵挂却是做不得假的。 席语兰轻轻的叹息,“有些事情也是强求不得的,一切事随缘吧。” “儿臣参见母后,宁夫人。不知道母后有没有想儿子?”九王爷走了进来,看到席语兰的时候眼神却没有什么波澜。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出来的话也没个正形。 但偏偏这样的九王爷才是席语兰所喜欢的,席语兰回了一个礼,“九王爷安好。”便不再多言什么。 “你呀,就是嘴贫。哀家怎么会想你呢,你给哀家讨个儿媳过来才是真的。”太后嘴里嗔怪着,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笑容。 “母后说这话,难道不觉得违心吗?”九王爷也不等太后说话直接一屁股占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看似随意的很,却正好坐在席语兰的对面。 席语兰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微微一震。太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母后,儿臣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午膳您总该解决吧。” 太后看了看日头,已经是午时三刻了。是时候该用午膳了,“放心,这点哀家一定是不会亏待你的。去把灵儿叫过来。”太后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再见,却恍若隔世 席语兰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更没有看九王爷一眼。 九王爷的目光无意的扫过席语兰的小腹,眼神微微一寒。他对席语兰一直念念不忘,就算席语兰已经跟他挑明了说,要忘了她,可是他却做不到。 一顿午饭下来,灵儿倒是粘席语兰的很,想来是太久未见,也担心席语兰把她给忘了吧。席语兰只得笑着安慰她。 “哎呀,用好了午膳之后就犯困,儿臣要不要陪太后出去走走呢?”话虽是这么说,可是眼角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席语兰,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席语兰自然知道这是九王爷给他的机会,但是他却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只是身形微微一顿,动作僵硬了几分。 九王爷勾起一抹笑,看来席语兰还是在乎他的。 太后此时打了一个哈欠,摇了摇头,“哀家年岁大了,该午睡了,你自己去走走吧。” “太后娘娘,那臣妾就不打扰您了,也先告退了。”席语兰站起身来,动作略略显得有些迟缓。怀了身孕以后,身形都没有变什么,只是可惜肚子太大了,行动起来不是很方便。 席语兰这样的动作,让九王爷很是担心,就担心席语兰出了什么差错。有这个大肚子还到处跑,万一出了什么事,皇兄可不会在意这么多。 “宁夫人这样回去没什么事吧,皇兄可是很在意你的。”九王爷也站起身来,目送着太后进了里屋,灵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她的母妃。 席语兰没有答话,只是转身离开,却走得很慢,显然就是为了等后面的某人。 又到了他们当初相见的那条湖,“香兰,你先去喂鱼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小主,那怎么可以?上次小主没有身孕,这次小主可是怀胎六个月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脑袋也不保。”香兰慌忙的跪下,担心席语兰做出什么不明智的决定。 “你看本宫会出事吗?偌大的皇宫之中,谁会这么无聊来陷害于本宫。你写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本宫就会回来的。”席语兰的语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样子,看得香兰一愣一愣的。 就在香兰愣神的瞬间,席语兰已经挺着个大肚子走进了那片树林之中。香兰想起席语兰之前的告诫,也不敢贸然前去。只是担心的看着那片树林,心里想着,如果里面一有异常,就立刻冲进去,将席语兰带出来。 若是席语兰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差错,香兰的脑袋肯定不保。皇上也一定会为她是问的。 席语兰缓缓走进那片树林,在老地方等着九王爷。果然不多时,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是朝思暮想的,不然哪里会明明口里说着要忘记,要断绝,但是事实上,心里还是想着他的。 “没想到宁夫人还真的会来,不是说好要忘记的吗?”九王爷的脸上显出淡淡的欣喜之情,这个时候,他更加确信席语兰是真心爱着她的,只是苦于这些原因才不得不跟他狠心,要说断绝关系。 席语兰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略显得伤感,“有些事情,说断绝就能够断绝的吗?我让你将我放下,你真的放下了吗?”继而苦笑一声,“也是,我也没有这么容易能够放下你。但我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我现在还怀着孩子。你觉得,你要让我痛苦一辈子吗?” “不会的,绝对不会。”九王爷激动地朝席语兰走过来,握住她的双手。席语兰挣扎几下无果,便任由他去了,只是看着九王爷冷笑。目光中的冰寒让九王爷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目光。 “不会,你难道有本事从皇上那里将我夺过来吗?你没有!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并不仅仅是我在纠缠于你,难道你心中没有我吗?我就问你,难道一点点都没有吗?”九王爷怒目圆睁,目光直视眼前的女子。当年的席语兰似水柔情,早已在他的心底种下了那颗爱的种子。 “我没有。”席语兰别过头,不想与九王爷对视,但是这样的动作在九王爷眼里就是心虚。 九王爷松开了席语兰的手,头微微低下,双手垂在身边,贴着衣摆,紧握成拳,“如果没有,你为什么要选择今天这个日子来看太后?难道不是为了见我一面吗?哪怕希望很渺茫,你也愿意来试一试不是吗?” 席语兰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事实上,九王爷所说确实是对的,在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见他。她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去见了太后。 “其实你不必否认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九王爷靠着树干,双手枕在脑后,微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或许脑海中回想起的,就是席语兰当年的温柔,当年的模样,让他刻骨铭心。又或许是现在席语兰的冰冷,那份情虽然深藏在心底,却又不可说。 他心中也是恨的,他恨王兄为什么要夺走他的女人?分明皇上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天下哪个女人他都可以拿去。偏偏席语兰,他不可以。九王爷苦笑一声,他有什么资格要求皇上不娶席语兰呢?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定局,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九王爷,时间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席语兰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空洞无神。让人看的,感觉到淡淡的哀伤。 九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想走过去搀扶一下席语兰,却被席语兰微微一侧身,躲开了,“怎么,就这么不想让我触碰到吗?难道你只喜欢皇兄的触碰吗?” “请九王爷自重。本宫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九王爷若是这个样子被皇上发现,那么结果是你,我二人都要赴命黄泉。”席语兰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九王爷语气中淡淡的讽刺之时,心中就很难过。甚至想不计一切代价的去解释,让九王爷相信她。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早就说了,他们之间没有结果,为什么还要去争取呢? 与其之后痛苦倒不如早点决断,这是席语兰一贯的想法。她绝对不会纵容自己与九王爷在那里如鱼得水。 “你现在怀了身孕,行动不方便,还是让我搀扶着你吧。”九王爷看席语兰刚想拒绝,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不会让你的丫鬟看到的。” 席语兰这才没有挣扎,任由九王爷牵着她的手,向前走着。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九王爷才是值得她依靠一生的人,但是已经晚了,太晚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哪里是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也许九王爷自己都没有想到,也许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次拉起席语兰的手了。 “到了。”席语兰透过树叶已经看到香兰在那里焦急的等待,对九王爷轻轻地说道,心里确实不愿意离开他。 九王爷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席语兰的柔荑。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回头,他担心一回头就再也离不开了。席语兰目送着九王爷离开,心中微微感到惋惜,但是人生的路已经这样走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样想着,便朝香兰的方向走过去。 “小主,你可总算来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香兰急忙上前几步搀扶席语兰,神情中的焦急不是作假。 席语兰微微一笑,“本宫早就说过,哪里会这么容易出事。去眉儿那里一次吧,不知道她有没有担心。” 长乐宫内,柳轻眉正在做着刺绣,坐的时间久了,眼睛有些发酸,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一抬头便看到席语兰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柳轻眉扯出一个微笑,“怎么样,可还顺利?” “一切都挺好的,太后娘娘见我这么久没有来,也甚是担心。倒是灵儿担心我不要她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甚是可爱。”席语兰见还有一些宫女在场,并没有把九王爷的事情说出来。 柳轻眉吩咐芙蕖将那些小宫女们全部带下去,香兰也离开了长乐宫。长乐宫内,只有席语兰与柳轻眉两人在谈话。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席姐姐,就说出来吧,你我二人之间不必隐瞒。”柳轻眉见这里没有外人,稍稍正色的说道,毕竟此事还是非常严重的,一旦被其他任何人发现,那么是要诛九族的。 席语兰扯出一抹苦笑,抿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九王爷说他从来就不想放弃我,但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但我还是忍不住的去见他,去想他。眉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愚蠢?” “席姐姐有真心所爱的人,妹妹很是欣慰。但是正如席姐姐所说,九王爷与席姐姐根本没有关系。若是执意下去,可能会给你们两个人带来杀身之祸。”柳轻眉说实话,还是非常羡慕席语兰与九王爷的,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是有感情,都是真心爱着对方的。明明知道面前有这么多的艰难险阻,九王爷还是不顾一切的去这样来找她。 第三百四十七章 盘算 这样的感情若是放在世俗之中,定然会流传千古,只可惜他们生在帝王之家,都是帝王的人。 柳轻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孽缘啊。 “罢了,一切都随缘吧,现在过于纠结,这些事情也没什么用。”席语兰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心情开心一些。 柳轻眉自然是明白席语兰的想法,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席姐姐,你看这个好看吗?”柳轻眉拿起手中的刺绣,仔细一看,是个虎头帽。 “眉儿做的自然是好看极了,不知道你要将这个送给谁?”席语兰拿过刺绣,做工精巧精致,不愧是柳轻眉做出来的东西,各个地方都挑剔不得。 柳轻眉骄傲地笑笑,“这个是给四皇子做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母妃,邶采香也一定特别关心他的孩子,我总不能亏待了四皇子。” 席语兰轻轻笑着,“往后我的孩子若是出生了,什么东西可都得劳烦你来做了,这宫中绣娘所做的东西我可都是看不上。” “那是自然的,席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不必担心。”柳轻眉看了看席语兰的肚子,“姐姐这两日可有什么不适的?若是有不适,一定第一时间要找太医。” “嗯,这事我自然知道,倒是让妹妹担心了。”席语兰想象着日后自己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若是个女儿便会像灵儿一样古灵精怪的,若是个儿子那就成熟稳重一些吧。只是到那个时候,皇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伤害她的孩子,这就是身处帝王家的无奈。 “好了,席姐姐,不要总是这么伤感嘛,其实身处宫中也没什么不好的,也许不在宫中或者另外一番生活,但是那样或许并不是我们所合适的。”柳轻眉自然是看出了席语兰心中的伤感,出言安慰道,希望席语兰不要再在意这些。 席语兰点点头,自然是明白柳轻眉的好意。 “哦,对了,你让芙蕖去查,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席语兰突然想起之前他们所说之事,不管怎么样,皇后如果用了这样的办法,若是被皇上发现,一定会重重地惩治皇后。到时候皇后再想翻身,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没有,芙蕖说那些香料都非常的正常,再加上他又不好亲自到皇后那边去查看。若是我们贸然过去,定会被皇后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只能慢慢的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柳轻眉想起今天早上芙蕖,将消息送到他面前之时,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皇后此事做的实在是太谨慎了,想来他也知道,这种禁药一旦被查出来,可就是不得了的。 席语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就算不将这个要告诉皇上,那么告诉皇上是香料的问题,才致使三皇子对皇后娘娘不离不弃。这样也可以啊。”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但是怎么透露给皇上还是一个问题,这件事情急不得,还是再等等吧。”柳轻眉想起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怜爱之心,毕竟三皇子怎么说都是皇上的孩子,皇后就是皇上的结发夫妻。皇上就算对皇后再怎么产生怀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去这搜查。 再加上如果搜查无果,那么柳轻眉和席语兰将承担巨大的责任,到时候皇后娘娘再添油加醋,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倒不如多设置几次机会到皇后娘娘那边去,然后将皇后娘娘身边的香料拿过来,或者是实验几次,这样一来,有了足够的证据,他们就可以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等到皇上亲自实验的时候,一定会发现端倪。 “也罢,皇后娘娘毕竟是在后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心计之深,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得出来的,更何况,她若是反倒摆了我们一道,可就大事不妙了。”席语兰权衡其中利弊,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他现在的最终目标,就是好好生个孩子,希望孩子能够安然无恙的。 “但愿席姐姐真的能够生一位公主,这样的话之后的日子就不必太过担心了。”柳轻眉的手放在席语兰的小腹之上,微微的笑着,眉眼之中却很羡慕。若是她也能够再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就好了,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不能够生育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有了一位公主,也许这样就够了。 席语兰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辰也不早了,想来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眉儿会不会赶我走呢?”言语之间倒是俏皮的很,席语兰是打定主意,柳轻眉是不会让他走的。 柳轻眉无奈的笑笑,“席姐姐,这话可便是调侃我了。姐姐分明知道眉儿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还要说出这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言语之中,虽然是责怪,但是也有一种暖暖的幸福,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他还有一位姐姐,是真心照顾着她,真心为她好的。柳轻眉可以将一切都与席语兰分享,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隐藏什么,“芙蕖,晚膳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芙蕖走了进来,之前看到两位小主相谈甚欢,也没敢进来打扰,这个时辰,恐怕两位小主都已经饿了吧。 宫女们鱼贯而入。一道道菜品呈现在桌子上,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菜肴,普通的很。 却因为席语兰能够与柳轻眉共同用膳而感到高兴,两个人却吃得很开心。 “想来用不了多少时间,皇上就会再举办一次秋月宴。”晚膳用的差不多的时候,柳轻眉突然开口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席语兰知道秋月宴是为了庆祝中秋节,然而,中秋节便是举家团圆的代表,就因为这一点,他们身为后宫中的女子,一旦进了宫门,就再难与家人团聚。 这也是为什么,柳轻眉提到秋月宴时候心中不免感到难过的原因。 “好了,不过是一个宴会罢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参加,不用再想这么多了。”席语兰拍拍柳轻眉的肩膀,出言安慰道。 柳轻眉娟主席语兰的手,仿佛这个样子才能找到一些安慰。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宴会罢了,的确不应该想这么多。但是心中克制不住的去想到家人,我们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哎,我都不知道家里人的情况,实在是我的失职。”柳轻眉这样说着,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她也想做到,无心无情。将全身心都投入到宫斗之中,以保全自己。只是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就切断感情? 其实先前席语兰与九王爷一样,他们两个人也想携手终老,他们两个人也想早点结束这段感情,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真的是他们自己能够控制的吗?真是笑话。自欺欺人,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好了,眉儿。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先回去歇着了,皇后娘娘的香料一事还需要劳烦你多费费心思。”席语兰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宫门外唤道,“香兰,你且进来吧。” 不多时,香兰便进来了,“那我先走了。”席语兰对柳轻眉打一声招呼,便离开了长乐宫。柳轻眉又继续她的针线活,只是皇后的事情真的这么容易解决吗? 等到中秋节一过,皇后娘娘的头风病就会好了,到时候想夺回三皇子,哪里有这么容易?眼下的形势看来是非常的复杂。 柳轻眉皱了皱眉,纤长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的地方。真是便要面对的就是这些事情,实在是令人头疼之极。 又不知道对皇后的事情该怎么下手,他与皇后之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如果去贸然拜访,只会让皇后觉得你别有用心。 这样的问题若是一出来,皇后娘娘定然会担心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事情。 次日一早,柳轻眉就早早的起来,为秋月宴做了准备。 历来秋月宴都需要准备一些才艺或者是礼物什么的。 只是自从皇上亲自灌下他那碗红花汤之后,柳轻眉就对皇上没有了半点心思,所以对于才艺什么的根本没有想准备的样子。她倒是更想清楚皇上喜欢些什么,送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至少不会让皇上觉得枯燥。 “芙蕖,你说这次秋月宴本宫应该准备些什么呢?”柳轻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几年的风霜没有将她的脸变得苍老。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的有风韵。 的确,这个时候的柳轻眉还不算老。但是与宫中的新人比起来确实差远了,想要留住皇上的心确实不是很容易。 柳轻眉苦笑,正是因为如此,这次秋月宴才要准备一些让皇上感到新奇的东西。 芙蕖听到这个问题,被没有感到什么奇怪,但是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 等到芙蕖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要不小主准备一下刺绣?这个是小主最擅长的,对皇上来说,也是小主的一片心意。” 柳轻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刺绣什么的,皇上早就见惯了。哪里还会在乎她的?如果是刺绣的话,也许可以考虑一下比较新奇的玩意,秀一条龙的话实在太普通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提拔,新宠 芙蕖看到柳轻眉坐着眉头,以为她对自己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低着头站在那儿不敢说什么。 “罢了,去席姐姐那里问问看吧。”柳轻眉站起身来,却不料额上的发簪突然掉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四分五裂,名贵的珍珠宝石散落了一地。 “是奴婢该死,没有将珠钗在小主头上固定好。”芙蕖慌忙跪了下来,她觉得柳轻眉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于是赶快认罪。 柳轻眉挑了挑眉,将芙蕖扶了起来,“你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支珠钗罢了,再换一个吧。” “是。”芙蕖看着柳轻眉再次坐了下来,再次拿起一支珠钗,将其固定在柳轻眉的发髻之上。动作这小心翼翼,让柳轻眉实在摸不到头脑。 “你今日是怎么了?”柳轻眉随意一问。 芙蕖见柳轻眉并没有发火的征兆,于是大胆的说了出来,“奴婢以为小主在生奴婢的气,所以……” 柳轻眉无奈地一笑,“你从哪儿看得出来?本宫在生你的气?”想想芙蕖也真的是草木皆兵了,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柳轻眉哪里是这么容易就生气的人。 芙蕖释然一笑,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主没生气就好。” 于是两人就去了席语兰那里,席语兰看到柳轻眉来甚是开心。 “怎么今日又来找我了?”席语兰微微一笑,让沏了壶茶,“这是皇上新赏赐给我的茶,据说是西域进贡过来的,你尝尝。” 柳轻眉点点头,拿起茶杯,闻了闻气味,“气味倒是有淡淡的香味,只是茶的味道不是很多,想来是花茶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的确是西域进贡的花茶,据说还是他们的西域特有。”席语兰笑笑,惊叹柳轻眉识货。 柳轻眉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抿了一口茶,唇齿留香。恍若西域风情的女子眉目相映,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到果真是好茶,只是给她们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席语兰自然看出了柳轻眉的不对劲,有些担忧的问道。 柳轻眉苦涩一笑,“不愧是席姐姐,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不过如今这宫里,除了席姐姐,估计也没人会真心在意我的心情了。” “是在担忧什么事情吗?我想我可以帮上你。”席语兰笑得人畜无害,眉儿的事情他一向是最关心的。在后宫之中,姐妹相依,她们之间的感情也非常人能够比拟的。 “马上就要到秋月宴了,眉儿在想,应该送些什么好?”柳轻眉告诉席语兰自己的顾虑,毕竟这次秋月宴是最有可能有新人出来的地方,一旦有新宠出现,那么她的地位可能就会受到威胁。 所以不管怎么样,就算皇上有新宠,也不会忘了柳轻眉。这就是柳轻眉的目的,因为皇后永远都不会放过他,而皇上的宠爱才是唯一的保护。 席语兰自然清楚柳轻眉的想法,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其实眉儿的绣工很好,如果需要一些能够让皇上吸引眼球的,就最好不过了。” 柳轻眉听到这话,抬头无意间扫了芙蕖一眼,芙蕖回以一个微笑。柳轻眉摇了摇头,“姐姐说的这个方法,芙蕖也跟我提过,只是有新意的东西,眉儿实在是想不出来。” “这个我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先不要在意这些了,离秋月宴还有十几日的时间,你大有有时间去思考。”席语兰这样安慰道,的确是急不得,太俗套的东西,皇上看一眼就放一边去了。所以到底绣什么东西,的确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此时,皇后坐在寝宫之内,一脸的阴霾,“马上就要到秋月宴了,正是本宫复仇的好时机。” 图兰自然是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就要开始陷害柳轻眉了,之前柳轻眉和席语兰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夺走三皇子。皇后也是个记仇的人,她定然会将她受到的委屈一一讨回来。 “皇后娘娘,秋月宴一般是捧新人的最好时机,娘娘要不要找一个人?”图兰这样出谋划策道。 皇后娘娘眯了眯眼睛,想出了陷害柳轻眉的方法,“你去找一个老实一点的,最好能够掌控的。” 图兰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吩咐,但是他想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就下去照做了。 等到图兰走后,皇后娘娘的脸上显出一丝奸计得逞的阴笑。柳轻眉,既然你对我不客气,也就不要怪本宫了。本宫这一次,一定让你身败名裂。 此时,坐在长乐宫中的柳轻眉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暗自摇了摇头说道,“莫不是染上了风寒?” “小主真是说笑了,这几日奴婢都照顾的很仔细,怎么可能染上了风寒呢?没事,还是不要诅咒自己了。”芙蕖笑着摇摇头说道。哪有自家小主这么诅咒自己的,不禁感到很无奈。自家小主还是和先前一样,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到还算是真性情。不过入宫这么多年,小主从以前见谁都口无遮拦,到现在只在芙蕖和席语兰面前这样说说。已经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不然又要遭很大的罪。此时的柳轻眉还不知道,有人要开始找她的茬了。 不多时,图兰就将名单奉了上去。 皇后看了一阵子,选了他所中意之人,“就是这个秀贵人吧,家世不算太过显赫,为人又低调老实。倒真是个好利用的人。”继而在脑海中盘算了一阵子,“一会儿你去将秀贵人请过来吧。” 图兰点点头应道,“奴婢知道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用了午膳之后,图兰就去秀贵人那里。秀贵人见到图兰,倒很是吃惊,在册封大典之上,他也曾经看到过图兰,知道图兰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不禁感到有些惶恐,于是秀贵人问道:“不知道,图兰姑姑可知道皇后娘娘找臣妾是什么事情?” 图兰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请秀贵人放心,皇后娘娘来找你,定然是好事。要是错过了,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图兰已经将话说得非常明白,就差说皇后娘娘想要教你成为新宠。 秀贵人虽然老实,但也不傻。自然是明白了图兰的意思,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雀跃,同时又有些担忧。毕竟是老实惯了,对于这些,还真没有接触过。 秀贵人跟着图兰来到了皇后娘娘这里,连看都不敢看皇后娘娘一眼,慌忙跪下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不用这么拘束。”皇后娘娘暗自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老实的。面上表现出一副很是和蔼的样子。秀贵人虽然入后宫很久了,但是也不知道后宫的勾心斗角。看到皇后娘娘如此和善,心里也就放心了。 “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能够亲自,召见臣妾很是惶恐,臣妾同时也非常感到荣幸。”秀贵人因为心里紧张,说出来的话都是语无伦次的。 这一点让皇后娘娘非常不满,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话都说不清楚的女人。 “胆子没必要这么小,皇上喜欢自信一点的,你这个样子让本宫如何扶持你?”皇后抬手抚了抚鬓角,眉眼之间显出威胁的神情,意思非常明显,如果你不好好说话,那么本宫就不帮你了。 秀贵人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站起身来,他也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有了皇后娘娘的指点,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定然是事半功倍的。于是神色淡然,坐了下来。 皇后点了点头,这样的孩子倒是聪慧,又老实,绝对是一个好用的棋子。 “不错,你应该知道秋月宴就要来了。”皇后到没有着急切入正题,因为他知道,秀贵人一定比他更加着急。同时,皇后也想看看秀贵人的耐心到底有多少。 “臣妾自然知道。”秀贵人微微颔首,答话的神态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只是紧握成拳的手显出了她的神情。 皇后轻轻一笑,懂得隐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情,虽然火候还不是这么到家,但是皇上看起来,定然也是个可爱的女子。再加上秀贵人眉眼有几分像柳轻眉,想来皇上一定是喜欢的很。皇后想到柳轻眉,心里就恨,连皇上喜欢的女人都长得像柳轻眉,让她这个做皇后的情何以堪?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后处心积虑,一定要除掉柳轻眉的想法。 “秋月宴,这是中秋佳节,所有贵人及以上的女子都要来参加,也是你得宠的最好时机。” “臣妾明白。”秀贵人只是跟着皇后说的话接下去,也没有提出让自己得宠的事情。这点让皇后非常满意,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懂得隐忍的女子,皇上也是喜欢的,那一股倔强的味道倒是和柳轻眉有几分相像。 “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皇后循循善诱道,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看的秀贵人毛骨悚然,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没有再看皇后一眼。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臣妾自然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秀贵人低了眉眼,很是乖巧温顺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礼物 皇后又笑了笑,倒是个懂得分寸的,知道她是后宫之主,是个人都喜欢听阿谀奉承,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例外。最近接连的打击让皇后娘娘非常不舒服,而且过人的阿谀奉承正好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很好,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本宫的身份。” “那是自然的。”秀贵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就是没有提让自己得宠的事情。这样的性格,皇上想来一定会喜欢的吧。皇后再一次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眼光。图兰也在旁边微微点着头,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就没有得宠呢?倒真是可惜了。 想来秀贵人之前也没有得宠的心思,只想安安分分的,在后宫混一辈子,倒真是可怜。 “好了,秋月宴之时,就是你得宠之时。”皇后在那里废话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最后的目的,继而挥了挥手,图兰会意,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些服饰给了秀贵人,“这些衣服就留着秋月夜穿,你今日先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若是有不合适的在送到本宫这里改。” “谢皇后娘娘。”秀贵人接过,神色虽然很淡定,但是双手却是在微微的颤抖。这是她得宠的第一步,却没有表现得非常明显。他粗略的看了看皇后送过来的衣物,绝对都是上品,是他从前从来没有穿过的。心下不禁对皇后娘娘感到感激。 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也和善了几分。 皇后娘娘满意地笑了笑,果然是她要的类型,“你最擅长什么?” “臣妾擅长舞蹈。”秀贵人低着头,思索了一阵。 皇后点了点头,柳轻眉,擅长的正好也是舞蹈,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皇后先前查过了,秀贵人确实擅长舞蹈,如今只是确认一下,送给她的衣服正好也是用来跳舞的衣服。 “很好,至于跳什么本宫隔些日子再告诉你,你进宫也不少时间了,跳舞定然有些生疏了,这几日就想找一下感觉吧。”皇后娘娘淡淡的吩咐道,眼眸之中,确实是不错。 秀贵人点了点头,“那臣妾先告退了。”眉眼之中隐隐显出欣喜的神色,只是在脸上看的并不是很明显。 皇后毕竟也是在后宫生活多年的人,自然能够看出此时秀贵人的心情。很好,心中欣喜,为人老实,才会对她有感激之情,这样的人控制起来倒也是容易的很。 直到秀贵人走后,皇后满意地半倚在贵妃榻上。 “想来用不了多久,秀贵人就会成为皇上的新宠吧。”图兰在这个时候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半是安慰,半是阿语奉承。 皇后半眯着眼睛,没有多说话。 长乐宫内,柳轻眉听着芙蕖报过来的消息,不禁皱起了眉头。 秀贵人的身世,他也听芙蕖介绍过了,只不过这个秀贵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皇后娘娘一定要选择提拔他呢? 柳轻眉怎样思考,也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芙蕖,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柳轻眉抬头问芙蕖,但是芙蕖被这个问题给惊着了。 芙蕖思索一阵后回答道,“奴婢觉得秀贵人可能只是一颗棋子。也许皇后娘娘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秀贵人。”没想到芙蕖只是随口一说,的确是答对了。 柳轻眉听了芙蕖的话,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既然目标不是秀贵人,那么就只能是陷害了吧。 柳轻眉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划过了一个想法,栽赃陷害,如今对皇后娘娘最有威胁的,不正是自己吗?看来皇后娘娘想要利用秀贵人来陷害自己。 因为秀贵人太过老实,自然不会陷害柳轻眉,想来皇后娘娘定是利用秀贵人出了什么差错,然后将这个原因全部栽赃到柳轻眉的身上。 柳轻眉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想来皇后为了这个也花了不少心思。 “有没有查到皇后娘娘怎么让秀贵人得宠?”柳轻眉明白,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只有从根源做起。 “听人说,秀贵人擅长舞蹈。”芙蕖看了看柳轻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擅长舞蹈,本宫可就没有办法阻止了。”柳轻眉冷笑一声,他也最擅长舞蹈,想来皇后娘娘就是利用这一点,来让秀贵人博取皇上的宠爱吧。 柳轻眉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既然这秋月宴他送不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刺绣上的东西他就已经有了着落。 柳轻眉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够阻止的,皇上是帝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皇上想要宠爱一个女人,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根本轮不到柳轻眉来插手。看来皇后娘娘都是对皇上的喜好看得很清楚。 “小主,你没事吧?”芙蕖见柳轻眉,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还以为柳轻眉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对这件事情非常不满。 没想到柳轻眉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本宫自然没事,反而感到开心呢。”就芙蕖一脸不解的神情,柳清眉又加上了一句,“本宫已经想到秋月宴,应该送皇上什么东西了。” 说完便开始动起手来,这是刺绣的时候,眉眼之中却明显有着淡淡的哀伤。 “小主到底想绣些什么东西?为何感觉这般难过?”芙蕖一直在一边看着柳轻眉刺绣,这是明显的感觉到柳轻眉心里似乎不大正常。于是赶紧出言阻止道。 柳轻眉没有答话,继续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是忍不住了,眼角的泪珠滑落,犹如一颗,明亮的珍珠。 “小主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去勉强自己呢?”芙蕖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心中很是着急,必须上前一步夺去柳轻眉手中的东西,然后跪了下来,算是请罪。 “自从本宫进宫以来,便日日在勉强自己。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柳轻眉没有责怪芙蕖,他也能够明白芙蕖的心里是怎么样的,毕竟芙蕖也是担心她,有这样的忠仆,对柳轻眉来说,也是一种幸运吧。 “小主,你若再这样消极下去,可不是个办法。”芙蕖见柳轻眉被没有对自己发火,继续出言劝解道。 “谁告诉你本宫消极了,本宫只是想到了过去的岁月。过去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只是那个时候,本宫还是太天真了。”柳轻眉将芙蕖扶起来,目光变得渺远深幽。里面是芙蕖看不懂的意味。 芙蕖静静地站在一旁,觉得这个时候的小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窗外的月光倾洒进来,柔和的月光梳理着柳轻眉的三千青丝,现在柳轻眉整个面部更加柔和。 等到秋月宴那天,月亮一定会又大又圆。只是那样又能够如何呢?他依旧不能与家人团聚,依旧必须待在这深宫之中过她的岁月。若是幸运,还能够活到最后,若是不幸,就是死路一条。 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少人直到最后就是死了,也不知道为何而死。 后宫的妃子这么多,皇上哪有空来管你一个?谁都希望得到帝王的宠爱,但是帝王终究是不可靠的。 柳轻眉冷冷的一笑,眼看时辰不早了,“芙蕖,服侍我歇下吧。” 次日一早,皇上还在乾清宫批阅奏折,高无庸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皇上,静庄夫人求见。” 不多时,静庄夫人缓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面上依旧看不出悲喜,一副淡然安定的样子。 “怎么了,你可是很少来主动找朕。”皇上倒是很期待静庄夫人会来找他为了什么事情。 静庄夫人听闻此话,到没有感到窘迫,这不过是事实,其实当年的事情,静庄夫人根本无法淡忘。 她只是用冷漠的外表来告诉后宫中人,她不想管后宫这档子事。 “听闻皇后娘娘这两日身子已经好多了。”说完故意停顿一下,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臣妾想归还协理六宫之权。” 皇上沉吟不语,想到了皇后之前的样子,的确是面容憔悴,按照图兰说的话,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也很是辛苦。 皇后到底也是爱惜子嗣,也是为了三皇子好。 “也好,这段期间倒是辛苦你了。”静庄夫人才不管此时皇上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只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退了下去。 皇上依旧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静庄夫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若是旁人主动归还如此有利益的权利,皇上定然要多想,只可惜,静庄夫人对后宫争宠一事,并不感兴趣。 但是当年的事情,在静庄夫人心中定然留下了什么阴影吧。 “传令下去,恢复皇后娘娘管理六宫之权。”皇上淡淡地对高无庸说道。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当皇后娘娘收到这个消息时,自然是高兴的。 图兰看皇后娘娘心情还不错,连忙在一边说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在乎娘娘的。” 皇后微微一笑,倒是淡然的很,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后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 “另外秀贵人的身份背景,你可是查准确了。” 第三百五十章 归还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娘娘突然想起来这样一件事情,她担心秀贵人故意隐藏自己。毕竟这样有心计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可不防。 图兰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奴婢已经查的很清楚了。” 皇后抬手抚了抚鬓角,“没事情就好,这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对了,你可还记得柳轻眉最擅长的舞是什么舞蹈吗?” “惊鸿舞。”图兰微笑着说道,“只不过,秀贵人的舞技一定不如柳轻眉,因此定然不能跳这样的舞蹈。” 皇后淡淡的说道,“这点本宫自然也想到了,但是跳什么舞本宫还没有想好。” “这几日奴婢便去查一查,应该能够感觉秋月宴之前安排好。”图兰连忙安慰皇后娘娘。 “不是,应该是必须。”皇后娘娘挑了挑眉,眼眸坚定的看着图兰,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是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定然能够给秀贵人足够的时间练习。” 此时长乐宫的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不过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柳轻眉淡淡地对芙蕖说道,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想到了。自从上次去皇后那里,想要将三皇子夺回来之时,皇上就对皇后已经有了恻隐之心,对他的猜疑也已经少了许多,所以恢复这样的权力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幸好是静庄夫人主动要求归还,如果是皇后娘娘开口提,定然又要说静庄夫人的不是。在这一点上,静庄夫人还是非常看得透彻的。 “只是皇后娘娘若是恢复了协理六宫之权。”芙蕖思考了一阵:“那么,他不会继续针对小主你吗?” “不管他有没有这样的权利,他都一定会针对本宫。”柳轻眉嘲讽一笑,皇后娘娘对他的看法,他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早就已经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想要除掉柳轻梅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是可惜了,没有让皇上对皇后娘娘彻底死心。” “小主,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主也说了,这些事情早就该料到的。事情这样发展,也许不是坏事。”芙蕖跟了柳轻眉这么多年,既然知道柳轻眉心中的想法,只能够正要出言安慰道。 柳轻眉笑笑,不把芙蕖的话当回事,其实这样子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对秀贵人以及皇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过秀贵人查出来的确是老实安分,谁知道皇后娘娘会拿什么东西来威胁她? 柳轻眉冷冷的一笑,皇后不就是想要一个安分老实的棋子吗?那么,她就偏不如她的意。 “打听好了秋月宴上,秀贵人要干什么吗?”柳轻眉知道想让秀贵人能够得宠,必须使她在秋月宴上一展锋芒,取得皇上的注意。 芙蕖点了点头,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自然是打听好了的,据说是要跳类似惊鸿舞。” “不可能,惊鸿舞是本宫的绝技,皇后娘娘没有这么愚蠢。”柳轻眉立刻否决了这个说法,皇后娘娘的心机之深沉她自然是知道的,惊鸿舞正是柳轻眉最擅长的舞蹈,秀贵人的舞技,定然不比柳轻眉当年,因此,如果跳了惊鸿舞,皇上只会越发的想念柳轻眉,“一定是其他的,不过你再怎么打听也应该打听不到了,皇后一定会将这个事情牢牢地封锁住。” 芙蕖侧着脑袋,显出不解的神情:“可是奴婢是听皇后娘娘宫里头的丫鬟说的,他应该不会骗奴婢。” “呵,如此机密的事情,恐怕只有皇后娘娘和她的贴身婢女图兰知道,那个丫鬟也许听到的,只是只言片语,当不得真。”柳轻眉立刻就明白了芙蕖的意思,不过那又如何?万一是皇后故意散布出去,让他放松警惕的呢?“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本宫并不能阻止这些事情发生,不是吗?”柳轻眉自嘲的一笑,万物有因有果,自由天定吧。 “是,奴婢知道了。”芙蕖点点头,自家主子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去关心什么。 “去席姐姐那里看一看吧。”柳轻眉站起身来,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芙蕖说的。 “参见华夫人。”一到席语兰的宫门口,就看见她的贴身婢女香兰在宫门外守着。 柳轻眉微微有些不解,“怎么了,席姐姐今日是?” “小主说她身体不适,于是便在屋内歇下了。要奴婢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香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柳轻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姐姐既然身体不适,可找过太医了?” “小主说,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并没有让奴婢去找太医。”香兰虽然对此事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是既然是小主吩咐的事情,他也不敢违反。 “既然如此,本宫先走了,等席姐姐醒来的时候,告诉本宫一声。”柳轻眉说完就离开了,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席语兰是她的好姐妹,为什么席语兰出了事情不肯告诉她呢?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席姐姐真的只是身体不舒服,早点歇歇而已。 话虽如此,但是柳轻眉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都是非常准的,便决定这几日定要多多关注席语兰一些。 等到回宫之后,柳轻眉继续她的刺绣,这是他秋月宴要送上去的礼物,自然是不能耽搁的。 “芙蕖,你说本宫应该怎么样将这些事情透露给皇上呢?”柳轻眉突然抬起头,这样问芙蕖。 芙蕖被柳轻眉的话给惊着了,有些摸不到头脑,思考了一阵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奴婢愚钝,不知道小主说的是哪件事情?” 柳轻眉无奈的笑笑:“自然是皇后娘娘的香料一事。” 芙蕖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对她说道:“小主想办法让皇上今日在您这里留宿,然后假装不经意。” 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听你说的,真有这么容易。皇上已经好几日没来本宫这了,把郑微叫来。”自从郑微得宠之后,郑微并没有忘记柳轻眉对他的恩赐,有些时候还会过来找一找柳轻眉。只不过,柳轻眉并不是很想见她,都只是客气的回绝了。 “是。”不多时,郑微就来到了长乐宫。 “臣妾参见华夫人。”郑微不失礼数,并没有因为前几次的拒绝而感到有些不满,动作依旧大方得体,语气不卑不亢。 柳轻眉点点头,的确是没有看错这个人,“你我姐妹,不必多礼。”并且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 郑微轻轻一笑,直接切入了正题,“不知道柳姐姐找妹妹来所为何事?”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说道,“妹妹前两日也来找过姐姐,只不过姐姐似乎都很忙。” 柳轻眉倒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显得尴尬,只是很淡定的说道:“前两日席姐姐身子不舒服,本宫便去照顾她了,说起来也是冷落了你,妹妹不会记恨本宫吧?” “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怎么会记恨姐姐呢?妹妹只是很羡慕席小主,有柳姐姐这样的好妹妹。”郑微不甚在意,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这次本宫找你来,还真是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忙。”柳轻眉见寒暄的也差不多了,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看到郑微点了点头,显然是示意柳轻眉继续说下去,“还请妹妹能够在皇上之前,提起本宫一二。” 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明白,想来郑薇一定能够明白柳轻眉的意思。但是开口就提出,这样的问题的确是不太好。 没想到郑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请柳姐姐放心,姐姐交代的事情,妹妹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柳轻眉笑得愈发灿烂,给郑微倒了了一杯水,“如此,就麻烦妹妹了。” 郑微倒是显得受宠若惊,让柳轻眉给他倒水,实在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想来这次也是因为有求于自己才这么做的吧。郑微心中苦笑,本来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成为柳轻眉的好姐妹。现在想想,实在是自己痴心妄想了,不过能够为柳轻眉做点事情,也的确是自己的荣幸了。 “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姐姐先前也说了,你我都是姐妹,不必在意这些。”郑微将前面的话还给柳轻眉,并没有扭捏。反而倒是豪爽大方的说道,也许这样能够增加柳轻梅对她的好感。 “妹妹说的极是。”柳轻眉轻轻笑着,礼尚往来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往后若是妹妹有什么需要,可尽管和本宫说。只要本宫能够帮得上的,定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妹妹的。” 没想到郑微听了这话倒是显得非常激动,这已经算是柳轻眉对郑薇的承诺了,在郑微心里能够得到柳轻眉的认可,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妹妹在这里先谢过姐姐了。”郑微行一礼,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想来柳轻眉也并没有留她用晚膳的打算,“臣妾看天色已晚,那么妹妹就先告退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并没有挽留,只是任由他去了。他对郑微其实并不算有什么好感,只不过是一种合作关系罢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提醒还是揭穿? 但是在郑微眼里,柳轻眉是他唯一的靠山。并且是第一个愿意帮助他的人。柳轻眉的对郑微是欣赏的,因为郑微能够在无数次被拒绝之后,依旧来找她。 对于柳轻梅来说,有郑微这样一个好助手,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想来郑微也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这才选择了柳轻眉做他的靠山。 果然不出柳轻眉所料,晚上的时候,皇上就去了郑微那里,郑微定然会好好把握机会。 “臣妾参见皇上。”已经这么久时间下来了,郑微对皇上的感觉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了。但是依旧乖巧温顺,这才是皇上一直喜欢郑微的地方。 皇上扶起了郑微,与他对视,郑微则羞涩的低下了脑袋,她知道皇上就喜欢这个样子。 “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害怕?”皇上的语气半是调侃地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见郑微有些惶恐的表情,“臣妾惶恐,臣妾只是不敢直视龙颜,并没有害怕皇上的意思。” 皇上爽朗一笑,揽过郑微的肩膀,带入怀中,“这有什么好惶恐的?你是朕的爱妃。”话自然没有说完,有些话并不一定要说出来才有用。半遮半掩的反倒能够让郑微感到舒服。 郑微在心底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自己终究只是个爱妃罢了,对于皇上来说,甚至可以只是一个玩物。郑微想要在后宫生存,就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争取皇上的宠爱,选择一个好的靠山。 “臣妾今日去了柳姐姐那里。”就会想起柳轻眉交代他的事情,突然抬头,这样对皇上说的。 “嗯?你们两个的关系现在倒是挺好的。”皇上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过柳轻眉了,毕竟柳轻梅已经有了四皇子,时间也不是很多。 再加上后宫佳丽这么多,皇上自然不能够直接想到柳轻眉,皇上对柳轻眉虽然是有些特殊,但并不是非常特殊。自己原则上的东西还是不能够破坏的。 “柳姐姐,这是几个月来,也是无聊的很。”郑微停顿一下,看看皇上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继续说下来。 “臣妾想着皇上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的她?” 皇上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这些日子来,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才是冷落了她。你放心,朕明天一定会去看看他的。” 郑微见目的已经达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安分的伺候皇上。一夜好梦,夜里,柳轻眉还在挑灯夜战。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吗? 就连皇上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来看她了,想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皇上毕竟是皇上,并不会因为一己私欲,他一直流连于她的身边。 假如郑微没有提及自己,也许皇上很久都不回来看她吧,或许只有在秋月宴的时候才会想到她。 柳轻眉想到自己已经不如郑薇,那样年轻貌美了,自己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善于心计,在后宫之中,勾心斗角,与皇后争宠。然后好好照顾好四皇子,也许能够扶持四皇子登上太子之位。 在此之前,一定要将皇后娘娘扳倒。月色深了,手上的刺绣还只完成了一半。柳轻眉揉了揉发酸的眉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微微皱了皱眉。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自己竟然还没有觉得,果然是老了,柳轻眉自嘲的笑笑。 就在这个时候,芙蕖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小主要歇下了吗?时间已经不早了。” “稍微再等一会儿吧,你若是累了,可以先歇着。”柳轻眉看了看手中的半成品,现在正是思绪比较多的时候,就算是睡了,想了也睡不着。 芙蕖点了点头,柳轻眉自己是最有分寸的,于是便没有多说,“小主不睡,奴婢便一直会陪在小主身边。”芙蕖坚定的说道。 柳轻眉温和的笑了一下,这样的丫鬟,她能够拥有,也是他的荣幸。 “你自己别累着自己了。”这话说完,便不再多言。继续手中的刺绣,只是脑海已经回不来了,飘到了太远的地方,回到了太久的过去。 那个曾经欢笑的少女早已不复存在,当时的单纯可爱,早就已经随着时间的风烟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当年自己满怀着憧憬进入后宫,以为这一生能够荣华富贵或者能够平安一生,只不过那些都是笑话,是自己太年少无知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是自己想的这么容易? 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初心,但是现在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心早已变得腐朽。只知道勾心斗角,不知道什么是爱,不懂得怎么去爱。 对皇上的感觉,也一日比一日淡了起来。当初以为,皇上会是她的一切,现在看来,自己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 不知道时辰过了多久,柳轻眉一个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指,“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柳轻眉回了神。 这声音让芙蕖昏昏欲睡的感受得到了缓解,柳轻眉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样的疼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当年的一碗红花汤,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小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芙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皱着眉头,连忙找着治伤的金疮药。 “无妨,不过是小伤。”柳轻眉伸手一挡,阻止了芙蕖的动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淡淡的抽回了手。 “小伤?”芙蕖加重了语气,眉眼之间显出气愤的样子。 “小主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真是让奴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芙蕖叹息一声,知道柳轻眉的性格,既然柳轻梅已经这么说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柳轻眉轻轻一笑,“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想当年……”话只说了一半,芙蕖自然是明白柳轻眉的意思。 当年皇上所做之事,已经让柳轻眉对皇上彻底失去了信心。 “只是,那并不是小主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借口。”芙蕖不愿多说什么,“小主需要让太医来看看吗?” 柳轻眉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不能继续了,芙蕖服侍本宫歇下吧。” “是。”说完,芙蕖就去铺床,柳轻眉看着刺绣,一直在发呆,当年所谓的花前月下,不过黄粱美梦一场。 夜,深了。当年的月下女子,也许美貌依旧,只是心中的伤无人可以窥探。也许这样的女子,迟早是要被代替的,天下美人如此之多,哪里会只缺年华已逝的柳轻眉呢? 次日一早,皇上便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早早的来到了长乐宫。 柳轻眉故意装作很是吃惊的样子,“皇上可真是稀客,今日怎么想到到臣妾这里来了?”边说边给皇上倒了一壶茶,“臣妾宫中也没有什么好茶,只得拿这些不怎么样的茶品,来孝敬皇上。” 皇上自然是不在意这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他本来以为柳轻眉宫中的茶就算不是很好,至少也不会差到这种地步,如今细细品尝,其实这样的茶光是官女子就能够喝得到,“你这里的茶怎么这样糟糕?” 柳轻眉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臣妾这里的茶虽然不好,但也勉强能够入口。”这很明显是答非所问,显然柳轻眉是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些。 偏偏皇上就好这一口,你越是不想让他知道,皇上就越想知道。 柳轻眉跟随皇上生活这么多年,对皇上的性格也是清楚得很。这才故意用了一下苦肉计,她就不相信皇上以后还能无视她。 柳轻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务府便不再给臣妾送来茶叶。宫中的好茶都用完了,剩下的便是这些劣质的茶品。倒是让皇上见笑了。”说到最后,还不忘了表明一下自己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这样反倒让皇上更加心疼,暗暗责怪自己对柳轻眉的忽视。 “内务府还真是怠慢你了,朕今天就去找他们。”皇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柳轻眉连忙上前安慰道,“臣妾想内务府只是事情太多了,臣妾又不得皇上的宠爱,这才有些怠慢。” 这话虽然是在为内务府开脱,但是也暗自责怪皇上不宠爱她,“内务府一向如此,先将得宠的主子事情处理好,像臣妾这种拖后一点也没有关系。更何况臣妾本身就不在意这些,皇上也就不用太生气了。” 皇上叹息一口气,他也知道柳轻眉这话是在跟他说的,不管哪一个小主被这样怠慢,心中自然会不爽快。更何况,柳轻眉已经贵为夫人之位,仅次于皇后贵妃之下。 竟然只是因为一句不得宠,而因此怠慢了柳轻眉。 “这些日子是朕冷落你了。”皇上揽过柳轻眉的肩膀,口中喃喃地说道。 柳轻眉摇了摇头,装作很体贴的样子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能够将心思扑在臣妾身上。臣妾应当多多体谅皇上才是。” 被柳轻眉这么一说,皇上心中反倒感觉更加愧疚,因为皇上这几日晚上去的都是郑美人那边,并不是柳轻眉口中所说的日理万机。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试验 柳轻眉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故意说出口,让皇上对她心生愧疚,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办起来才方便。 “臣妾这几日,闲来无事,四皇子有些贪玩,臣妾到时好奇三皇子为什么不喜欢出去玩耍呢?”柳轻眉不知不觉地将话题移到三皇子身上,关于自己的,已经让皇上知道的够清楚透彻了,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就好,“还是皇后娘娘对三皇子管教有方。如此说来,倒是臣妾太没用了。” “怎么会是你管教的问题呢?那些都是孩子们的天性。”皇上这样安慰道,只是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 “奴婢是觉得那香料很是独特,皇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香料,皇上也不给我家小主准备一些。”芙蕖突然凑上来,笑着说道。那模样分明是不小心说出来,完全没有一点针对的意思。 当然这话是柳轻眉早就想好的,她倒是想知道皇上明白了事情实情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但是脸上还是要装作不悦的样子,“芙蕖,不得胡言。” 芙蕖见状,连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请皇上小主责罚。” “罢了,只不过是丫鬟的无心之过。不过,朕近日并没有赏赐给皇后什么香料。”皇上自然不会在意芙蕖说错了什么话,他只是觉得芙蕖说的很有道理。万一此事是真的,那么皇后可就是罪大恶极了。 柳轻眉装作不解的样子,很是疑惑的问道:“臣妾在后宫多年,对香料也有一定的研究,只是皇后娘娘的香料,臣妾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才觉得是皇上特地赏赐给皇后娘娘的,如今这么一说,倒是让臣妾感到不解了。” 皇上皱着眉头,他也觉得奇怪,他们分明没有赏赐给皇后什么特别的香料,她为什么要换一种香料,而且这个香料还是很奇特的呢? 柳轻眉见皇上不说话,知道皇上已经起了疑心,“想来是皇后娘娘的家人托人捎给她的吧。” 皇上听闻此言,反倒更加觉得可疑,他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三皇子一定要待在皇后娘娘身边,就是因为皇后娘娘身上的香料,毕竟三皇子和皇后娘娘相处时间不久,凭什么三皇子如此喜爱皇后? 若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玄机,皇上定然不信。上次也是被皇后娘娘那一副怜子心给蒙骗过去了,这次只要去尝试一番,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时辰也不早了,朕还有事,就先走了。”皇上这样想着,于是就站起身来。柳轻眉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故意皱眉嗔怪道:“皇上才来了臣妾这里一刻钟的时间,便要走。皇上前面还说一定会很疼爱臣妾的,原来那些话都是哄臣妾的?” 皇上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只得再转身安抚道:“朕是去看看皇后,你不是喜欢那样的香料吗?朕就去问问她那样的香料是从哪里来的,然后也给你弄一些,可好?” “皇上的心意臣妾心领了,这是皇后娘娘用的东西,臣妾哪有资格享受。不过还是要多谢皇上如此在意臣妾。”柳轻眉微微一笑,拉住皇上的衣角。 “只要是你想要的,朕一定会帮你拿过来。”皇上握住了柳轻眉的手,口中的语言不知是真是假。 柳轻眉虽然不信,心中冷笑,但还是装作一副很感激的样子,“臣妾谢过皇上,既然皇上要走,臣妾也不方便挽留。”说完,向皇上行了一个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脑海中还是不断的想起芙蕖说的话,或许皇后娘娘真的用了什么计策,让三皇子一直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图兰匆匆跑了进来,对皇后娘娘说道。 皇后娘娘一激动,站起了身,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在地上,抬头就看到皇上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看了看地上的狼藉,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皇后娘娘一时便有些慌张,于是请罪道:“臣妾听说皇上来了,一高兴,并不小心将茶杯打落在地上,还请皇上恕罪。”一边这样说着,图兰已经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这也是因为臣妾太过思念皇上,皇上都这么久没有来臣妾这里了。今天皇上能够来臣妾这里,实在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于是拉起了皇后,看她面色红润,一点都没有先前憔悴的模样,怎么可能照顾三皇子很劳累呢?想来上次的憔悴模样,也是因为他的头风病的原因吧。 皇上这样想着,对皇后怀疑又多了几分,心中也有了多少的厌恶。 “三皇子呢?”皇上抬头望去,发现并没有三皇子的身影。 皇后暗自皱了皱眉头,觉得此事不妙,原来皇上是冲着三皇子来的,于是示意图兰将三皇子带过来。 “皇上,三皇子一切安好,不用皇上担心。”皇后当然知道皇上不是仅仅为了见三皇子一面,但还是故意打着马虎眼。 皇上这时,突然凑上去,皇后肩膀上闻了闻味道。 皇后见皇上此举,当然不会傻到以为皇上只是正常的想拥抱她。 皇后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掩饰住心中的慌张,“皇上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皇后身上的香料是朕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一时之间有些好奇罢了。”皇上看到皇后这样慌张的样子,下意识的就觉得皇后身上有什么问题。 皇后此时背上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莫不是皇上已经发现了她身上香料的玄机吧,如此一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皇后只得干笑着回答道,“臣妾身上的香料是好久以前的了,只是有一日无意间翻出来了,这才用了。” “是吗?”皇上挑了挑眉,很是怀疑的说道。皇后自然知道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口中自然是死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可就什么都完了。 “自然是真的。”皇后陪着笑说道。 “去换一身衣服吧,这身衣服扔了便是。”皇上显然是不信,拿过皇后手中的手帕,冷冷的说道。 皇后立刻慌了起来,“不知这是为何?” “朕说的话,你敢不听吗?”皇上勾起了皇后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皇后自知理亏,低下了头,“是,臣妾这就去。”眼看事情要败露,皇后赶忙想着应该怎么样化解这些。 “衣服上不要有任何熏香。”皇上看着皇后的背影,冷冷的补了一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皇后就匆匆迎了出来,“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呆在这里,不要动。”说完,手中拿着的是皇后先前的帕子,手帕上残留着熏香的味道,于是带走了三皇子,三皇子不哭也不闹,只是伸手夺过皇上手中的手帕,放在鼻间把玩。他在那里咯咯的笑着。 皇上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果然如此,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法来留住三皇子。 皇上气愤的夺走三皇子手中的手帕,扔到了地上,也不管三皇子怎么样。 对着皇后厉声质问道:“这是为何?”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为今之计,只有装傻。 来给皇后娘娘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何解答这个棘手的问题。 “三皇子,为什么只要你的手帕?不要你的人呢?”皇上不悦地皱了皱眉,看着三皇子往内室跑去,于是也跟了上去。一到内室,就看见三皇子抱着皇后娘娘先前所穿的衣服。 “臣妾,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立刻跪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来。心中害怕的神情一览无遗。这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皇后娘娘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措辞,虽然不能打消皇上所有的疑虑,但是也能够撑一段时间。 “不知道?”皇上冷冷地看着皇后,不再去看三皇子一眼,就等着皇后娘娘给他一个答复,不然皇上定然要治皇后的罪。 “其实是这个样子的。”皇后娘娘顿了一顿,准备好自己的措辞,“当臣妾照顾三皇子的时候,发现三皇子特别喜欢这种香料,臣妾想,既然三皇子喜欢那么臣妾就用着吧。这是臣妾没有想到,三皇子竟然对这种香料痴迷到这种地步。” 皇上听到这话依旧将信将疑,皇上,若是此时全然相信的皇后,那才有奇怪的地方。 “三皇子喜欢这种香料,你为什么要用?” 皇后此时已经流出了眼泪,“臣妾将三皇子看作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喜欢的东西,臣妾都会不计一切代价去为他拿到。”语气中全然是坚定的样子,这样的神情更是让皇上想到了先前的太子。皇上此时也能够理解皇后的心情,就三皇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为人父母,定然能够为自己的孩子做出任何事情,更不要说是小小的香料了。 “所以你就让外面的人将这种香料给带进来是吗?”皇上的神情已经有所缓和,但他还是想知道香料的来处。 “是的,臣妾之前宫里这种香料已经所剩无多,但是为了三皇子,臣妾甘愿冒险。”皇后说的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大有视死如归的决心,“臣妾知道,臣妾已经做错了事情,还请皇上责罚。”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相 皇上看到皇后这个样子,哪里还会去责罚她,于是将皇后拉了起来,“你早些将实话跟朕说了不就好了,你是为了三皇子,朕也不会责怪你。” 皇后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是她若是没有先前的时间,根本想不出这样的一个借口。皇后知道皇上此时心中已经没有多少对她责怪的心情,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臣妾自知此事是不对的,但还是去做了,所以臣妾才不敢告诉皇上。”皇后拿过图兰递过来的手帕,擦去眼角的泪痕,这样一个慈母的形象,在皇上面前可是展现的真好。 这次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还让皇上对皇后的印象好了几分。一个爱护皇子的皇后,正是皇上所需要的。而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陷害其他皇子。 “好了,既然如此,是朕错怪你了。”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淡了几分,没有再责怪皇后的意思,“让你受惊了,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离开了这里。皇后目送着皇上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皇上打发走了。 “这件事情是怎么流传出去的?”皇上脸上恢复了冰冷的神情,隐隐还看到一些愤怒。 图兰连忙跪了下来,她也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万一今天皇后娘娘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皇上定然要狠狠的责罚皇后。所以香料的事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但是知道皇后是拿香料,一直保住三皇子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皇后娘娘自然不可能如此愚蠢,那么问题自然是出在图兰身上,皇后是这么想的,图兰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问题就在于图兰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也是知道图兰的,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图兰自然是一心一意帮着皇后的。 “此事定然不是奴婢所做。”图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皇后娘娘说道,以示自己的清白。 皇后点点头,“本宫也相信此事不是你做的,只是,皇上怎么会知道呢?” “奴婢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图兰在脑海中细细思考了一阵,冒出了一个想法,又担心皇后娘娘是以为他为自己逃脱罪名,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说吧。” “接触过三皇子的,皇后娘娘可还记得上次柳轻眉和席语兰?”图兰停顿一下,给皇后娘娘思考的时间,看皇后娘娘轻轻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或许就是上次他们两个发现了皇后娘娘香料中的端倪呢?” “然后再借机告诉皇上此事,让皇上对本宫心生怀疑,于是就来本宫这里试探?”皇后娘娘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似乎非常大,只是柳轻眉和席语兰是如何发现他香料中的问题。 “奴婢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图兰还不忘记表示一下忠心,“奴婢是一直扶持娘娘的,皇后娘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奴婢自己也讨不得好,所以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背叛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自然是知晓这一点的,于是并没有过多的责怪图兰,只是嘱咐她万事小心,“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你先起来说话吧。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多提防柳轻眉。” 图兰站起身来,看到皇后娘娘不再怀疑他,才松了一口气。 “柳轻眉,这个贱人不死,他对皇后娘娘就一直有着威胁。皇后娘娘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将她除掉。”图兰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也知道皇后娘娘对柳轻眉恨之入骨。 皇后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哪里是有这么容易的?若是能够将柳轻眉除掉,本宫哪里需要等到今天?”皇后娘娘知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想将柳轻眉除掉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在还是将三皇子保住了,不然的话,皇后娘娘拿什么和柳轻眉去争? “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想到了秀贵人吗?”图兰提醒道,“利用秀贵人是一个绝佳的方法,但是怎么利用,还要看皇后娘娘的想法。”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扶持秀贵人就是为了利用她,先让他得宠之后再说吧。”皇后娘娘的眼眸深处显出狠辣,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将要柳轻眉除掉,每次柳轻眉都坏他的好事。 “不过,皇后娘娘以后还是要小心些,柳轻眉,这个人心机可深了。”图兰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有一阵阵的后怕,“若不是今日皇后娘娘能够应变,奴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贱人,本宫迟早要将他碎尸万段。”皇后娘娘握紧手中的手帕,手上的青筋暴起,手帕已经变形了,还不自知,“本宫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图兰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心中也是一阵胆寒,皇后娘娘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只要柳轻眉入了这个圈套,绝对不会有翻身之日,上次柳轻眉算是好运,又能够爬了回来,这次皇后出手定然不会如此善良。 “皇后娘娘,这次可要计划好了,绝对不能再让柳轻眉发现什么破绽。”图兰这样出言提醒道,她虽然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报仇,安安稳稳的让三皇子成为太子。但是若是操之过急,柳轻眉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露出一抹无害的微笑,“本宫是后宫之主,自然要为皇上主持大局,绝对不会冤枉好人。任何事情都要有证据才好说话,不是吗?” 图兰附和着点了点头,这天底下能把栽赃陷害,说的如此大义凛然的,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了吧。 “至于人证,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话语中的意思显然已经很明显了。 席语兰挺着个大肚子,来到了长乐宫。着实把柳轻眉给吓到了,“席姐姐你当心点。” 倒是席语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我确实有些累,这才没有见你。眉儿不会怪我吧。” 柳轻眉听到这话才放下了心,笑着拍拍席语兰的肩膀,“本来还担心席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如今一看姐姐好的很,反倒是眉儿瞎担心了。” 席语兰笑了一下,只是眉眼中的憔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皇后的事情。”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皇后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这是他特意设计好的一个计策,没想到皇后就这样轻易的化解了。 “眉儿也知道这件事情,眉儿只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机智,如此轻易的就将这些事情给化解了。”柳轻眉的确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如此聪慧,他本来以为皇后怎么样,也应该是百口莫辩,如今这样看来,都是自己没有打算清楚。 “这也不能怪你,想来皇后早就已经知道解决此事的办法了。”席语兰只能够这样安慰她,“今天晚上便是秋月宴了,你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 柳轻眉点点头,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席语兰看了连连惊叹,“真是有心了,想来你也是担心皇上,有了效果之后就忘了你,才想出这么一招的吧。” “很多事情还是要花些心机的,眉儿就不相信皇上看到这个,没有一点点的感触。”柳轻眉轻轻抚过刺绣,眉眼之中带着点点惆怅,然后回了神,“席姐姐,有准备什么吗?” “我打算给皇上送块玉,想来皇上也不会在意这些。”席语兰并没有想费尽心机来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只是随便准备了一下,“而且我已经怀孕了这么久,我就不会去参加秋月宴了。你自己万事小心,切莫被人抓到了什么把柄。” 柳轻眉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却带着苦涩,“是啊,姐姐怀孕了,而且根本就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送什么东西也是随便的。可是眉儿不行,皇后娘娘一直盯着眉儿,一旦有什么差错被皇后发现,那么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如今眉儿也只能羡慕席姐姐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还是这句话,人各有命。”席语兰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柳轻眉与他走的路并不是同一条路。但是柳轻眉必须走下去,因为他一旦松懈,等待她的便是万丈深渊。这也正是柳轻眉的无奈。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秋月宴就要开始了。皇后已经派人将六宫的各位小主给请过来。 “既然秋月宴就要开始了,那我先回去了。”席语兰在香兰的搀扶下站起身,从背影看过去身体略显臃肿,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柳轻眉也知道席语兰身体不是很好,就没有多打扰她。 “那么走吧。”柳轻眉淡淡的说道,出了长乐宫,往外走去,“把礼物带上。” 芙蕖闻言,拿起放在一边包装精美的盒子,跟随柳轻眉走出了长乐宫。 等到了太极殿,已经有大部分的众位嫔妃到了,因为柳轻眉的身份已经是夫人,所以不用这么早。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皇上和皇后才相偕着走来,这样正式的场合,一般皇后和皇上都要同时出来。 众人齐齐行礼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此时的皇上,意气风发,毕竟是九五至尊,身上的气势不是作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秋月宴(上) “各位爱妃都起来吧。”说完,皇上和皇后就走到了最高位。 下首左右,分别是柳轻眉和静庄夫人。因为席语兰怀孕,所以没有来,坐在这两个位置的只有夫人级别。 接下来就是按照位分依次排列,依次坐了下来。 宴会一开始,一些歌女舞女便走了上来,算作是表演。整个宴会场上的气氛,很是热闹,柳轻眉和静庄夫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 仿佛他们两个人与眼前热闹的场景无法融洽起来,没过多久,静庄夫人就站起身来,淡淡的对皇上说道:“臣妾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自然是觉得没有什么,静庄夫人一向如此,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 皇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静庄夫人就离开了现场。 但是柳轻眉不可以这么做,她必须得端坐在那边。 想来皇后马上就要介绍一下,秀贵人了,柳轻眉坐在那边,心中冷笑。眼前歌舞升平,但是她眼中就看不进一点东西。 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这些繁华背后,多的还是心酸。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宫外皎白的月光洒落下来,不愧是秋月宴。所有的嫔妃们都陆续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或者是在皇上面前表演才艺。总之皇上对这些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不过是淡淡的应付。 这时候,皇后开口了,“皇上,臣妾……” 柳轻眉看准这个时机,站起身来,当做没有听到皇后的话的样子,微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给您的礼物。”说完,从芙蕖手中接过礼物,双手捧着来到皇上的面前。由高无庸在一边传达。 皇后见自己的话被打断,心里非常不舒服,但碍于皇上在这里,又不好发作。 “不知爱妃送的是什么?”皇上看到柳轻眉一副郑重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这锦盒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轻眉笑得有些神秘,高深莫测地说道:“皇上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皇上看着柳轻眉的样子,更加确信是她送的礼物不是什么普通的俗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就很自然地将锦盒打开。 是一块简单的手帕,但是更吸引皇上的是手帕上绣的东西。 有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之中,有如圆盘一般。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月下女子,女子身着舞衣,仅仅是一个侧脸,但是神韵分明就是柳轻眉,但是少女却是一脸笑意,不似现在的柳轻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月下女子身姿窈窕,一下子就让皇上想起了,多年以前的秋月宴,那个时候的柳轻眉正是让他最惊艳的时候。 皇上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他想到了之前与柳轻眉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的女子着实是让皇上痴迷了好久。 但皇上也只是恍惚了一下,并没有多久,毕竟是九五之尊,怎么会让自己失神太久呢? 柳轻眉一直注意着皇上的神情,他明白,皇上其实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思念。仅仅是一种回忆罢了,柳轻眉本来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不过是抱着尝试的心情试一试。 看来还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中,柳轻眉就算再怎么不同,也只是一个妃子。 皇后看的皇上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这才继续开口说道:“皇上,前些日子有一位妹妹到臣妾宫中来,那妹妹都舞姿真是让臣妾感到惊艳。” “哦,那就让他来表演吧。”皇上挑了挑眉,因为方才的事情,已经对接下来的表也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兴趣,再怎么样也无法超越柳轻眉。 柳轻眉当时的舞姿的确是让他感到惊讶,那时候的女子年岁不大,却能够舞出一种刚烈的味道,现在有太多的女子舞出来的都是一种似水柔情,早就看得腻了。 可是皇上不知道,接下来秀贵人所表演的正是一种似水柔情。 于是秀贵人走了出来,穿的正是江南风情特有的水袖,皇上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的神情。 乐声响起,秀贵人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如同风中蝴蝶,月光之下,慢慢起舞,所到之处,都好像带起一片微波。 依旧是似水柔情,但是这份柔情却多了一份孤寂的美。正是这一点,成功的让皇上看到了亮点。 皇后看到皇上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知道皇上已经对秀贵人有了兴趣。皇后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在旁边煽风点火。 “皇上,你看妹妹的舞姿可还好?”然后欣赏秀贵人的舞姿,果然没有看错人,秀贵人的舞蹈不比柳轻眉差到哪里去。只是两个人是不同的风格,一时之间也无法比较。 柳轻眉看着,却有淡淡的心塞,这就是皇上吗?先前还回忆过去的自己,如今看到有新宠出来,立刻就不管不顾了。 秀贵人的舞蹈的确很美,就是柳轻眉看着,也有一种淡淡的寒意。 她感觉得到眼前女子,有一种空谷幽兰的感觉,但是为了迎合这样的场景,不得不将自己的内容改成江南水乡似水柔情,那一种富饶的生活场景。 这样其实对她来说并不好,但是毕竟皇上喜欢,而且又有一些独特的味道,这才让皇上对秀贵人有了其他的看法。 舞曲渐渐停下,秀贵人也完美地收了尾。秀贵人嘴角含笑,笑得羞涩,秀如夏日之中的莲花盛开,不肯全然绽放,却有一种傲然而立的感觉。 “好,赏。”皇上拍了拍手,表示出很满意的样子。 皇后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秀贵人不负她的所托。 “臣妾谢皇上赞赏。”秀贵人双手接过皇上赏赐的东西,温婉一笑,就退了下去。并没有什么想逾矩的打算,但是皇后此时便怒其不争,此时正是勾引皇上的好机会,竟然就这样错过了。好在皇上并没有想着秀贵人离开的意思。 “你是谁?”皇上立刻叫住了秀贵人,“到朕的身边坐。” 秀贵人有些惶恐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又看到皇后点了点头,这才回答道:“臣妾是秀贵人。”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身边,高无庸已经在皇上身边加了一个座位。秀贵人,就在那边坐下,脸上的神情还是有些局促不安。偏偏是这样的神情让皇上感到高兴,这样的女子,干净清纯。 柳轻眉手中的手帕已经浸满了汗水,她心中也是恨的。 皇后这个时候得意的看了柳轻眉一眼,柳轻眉之前再怎么得宠又怎样?新人终究是要代替旧人的,这皇后比不过柳轻眉,自然有后面的妃嫔,将柳清眉死死地踩在脚底。 “秀贵人,是朕以前冷落你了。”皇上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秀贵人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女孩。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又有这么多的姐妹们,皇上冷落臣妾,是应该的。”秀贵人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又让皇上觉得这样的女子很是懂事。皇上想要的,无非就是不争风吃醋,又有才有德,温柔贤惠的女子。柳轻眉其实是性格太过刚烈,皇上是又图个新鲜,这才对柳轻眉另眼相看。 “你还真是懂事。”皇上伸手揽过秀贵人的肩膀,将她带入怀中。 秀贵人的神情倒是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皇上倒是很喜欢秀贵人这个羞涩的样子,毕竟也是一个纯情的少女。 “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秀贵人低着头,声音很轻的说道。在场的嫔妃,无不红了眼,死死地盯着秀贵人,巴不得能从她的身上抠出一个洞来。 也许是这样的眼神,让秀贵人感到慌张,毕竟她从来没有这样子被人看过,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但是,他依旧记着皇后娘娘对他的嘱咐,皇后娘娘告诉她皇上喜欢自信的人,于是秀贵人就装作没有什么事情一样。 皇上自然是看出了秀贵人心中的紧张,于是就拍拍她的后背,算是安慰她。 这一举动在众位嫔妃眼中更加刺眼,柳轻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也就自动忽略了皇后那挑衅的眼神。 但是芙蕖心中很不快,秀贵人算什么,在芙蕖的眼中秀贵人跳的舞蹈,根本比不上柳轻眉的十分之一。 先前皇后看到柳轻眉送上的手帕之时,心中还担忧,皇上会被旧情所牵绊。如今看来,是他高估柳轻眉,所谓的特殊也不过如此。 也是,皇上不都这样吗,喜新厌旧才是男人的最爱。皇后怎么会不了解这一点呢? 很快,秀贵人就会得到皇上的宠爱,然后她的计划就可以开始实行了。 到时候柳轻眉就必死无疑,皇后就能够报仇了。 这是郑微站起身来,目光平静,好像没有看到依偎在皇上怀里的秀贵人一样,“臣妾给皇上送的是解酒丸。” 这样的礼物对皇上来说实在是太平淡了,或者之前已经收到过这个了,如今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想来秀贵人自己也没有这个打算,只不过是客套应付一下。 皇上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说了些客套的话。 所有人都觉得郑薇一定是要失宠了,毕竟皇上已经有了秀贵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 秋月宴(下) 但是往往失宠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他们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去伤害那些正得宠的人。但是郑微不会,郑微很清楚她的身份,他应该做的,就是去相信柳轻眉。依附柳轻眉,没有柳轻眉当初的帮助,就没有现在的郑微。 “郑美人有心了。” “臣妾想皇上在宴会之上,定然要喝些酒,今夜恐怕是要去秀贵人那边吧,皇上服下解酒丸之后会觉得好受一些。”郑微说好,便退下了。但是皇上心中也觉得郑微是个体贴的人,都说皇上之所以喜欢郑微,似乎也是因为这一点。 不过他有了新宠之后,郑微已经是过去式了。 秋月宴已经接近了尾声,月光倾洒下来,秀贵人在一边为皇上斟酒,又是一个月下美人。皇上看这秀贵人的侧脸,心神微微一动。皇上就凑了上去,在秀贵人的脸颊边印上轻轻一吻。 秀贵人吓了一跳,手中的酒壶,摔落在了地上。 众嫔妃看到眼前的情形,多多少少都有些幸灾乐祸。 秀贵人连忙跪在地上,“臣妾该死。” 没想到皇上都是很温柔的将秀贵人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不要紧,是朕太冲动了。” 眼前的此情此景,柳轻眉,记得以前也有过。只不过皇上怀中的人变了而已,终究是要变的吧。 众人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心中的微微有些失落。真是可惜了,本来还以为秀贵人会因此而让皇上勃然大怒的。柳轻眉倒是对眼前的场景不觉得意外,还好将酒壶散落在地上的,只是一个新宠。如果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恐怕皇上,就会很生气吧。扫了皇上的兴致,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于是没过多久,宴会就结束了。毫不意外的,皇上去了秀贵人那边。皇后自然是得意的很。 “这下柳轻眉定然,心中很郁闷吧。”图兰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后,知道此时皇后心中心情不错,于是这样说道,算是哄皇后娘娘开心。 “柳轻眉当初让本宫心中不舒服的时候,可曾想到他也有今天?”皇后脑海中又回忆起柳轻眉送皇上礼物的那个时候,“他送皇上这样的礼物,定然还以为皇上心中有她,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残忍。” 皇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十指上的蔻丹发出耀眼的红光,这是血腥的颜色。 “柳轻眉这样高估自己,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吧。”图兰应和着说道。 “他当然没想到,不过本宫的目的,并不是这些。本宫要的,是他死。”皇后的双眼之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暴戾的神情显露无疑。 从太极殿回去之后,柳轻眉一直都有些精神恍惚,这样的情形让芙蕖非常不安。 “小主,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心中不开心吗?”芙蕖跟上几步,拉住柳轻眉的手臂,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事,本宫只是有些乏了。”柳轻眉不着痕迹地抽开手臂,摆了摆手,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但是眼前似乎还浮现着,皇上对秀贵人的温柔体贴。我是那样的神态,她也曾见到过,也曾享受过。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上早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果然,后宫之人终究是要白头孤独终老的。 总有新人换旧人,总有个年轻貌美的来代替她。 直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够记得他柳轻眉的存在。就这样想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芙蕖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柳轻眉。 “小主还敢说自己没有事?”芙蕖口中有些责怪的说道,“小主分明就是心不在焉。” “好了,本宫没事。”柳轻眉抬起了头,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明月依旧如同圆盘一般悬挂在那边。太过明亮,以至于刺痛到了她的双眼,折射出点点泪光。 “小主不要想这么多了,皇上对小主的当年自然不会太过介意,小主又何必将自己陷在里面。”芙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只得笨嘴拙舌的安慰道。 是啊,柳轻眉是谁?自从皇上灌下他那碗红花汤之后,柳轻眉早就,不将皇上的爱放在眼中了。 今天只是觉得自己不如以前了吗?只是觉得自己再不复当年的年轻貌美了吗?那又如何呢? 柳轻眉依旧是柳轻眉,柳轻眉的心计城府依旧不变,柳轻眉的目的哪里是要皇上的宠爱? 他的目的是皇后,能够母仪天下,安然无恙的登上太后之位,然后这一辈子,就安心了。 他还希望席语兰能够安然的生下孩子,一辈子过的平平安安。 至于那些所谓的皇上宠爱,皇上心中的执念,皇上心中最放不下的女人,谁知道呢? 在皇上眼中,女人并算不得什么。皇上要的是权力,他是九五至尊,他要全天下的人都臣服于他。 想到这些,柳轻眉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又恢复了清冷,高傲的样子,“回宫吧。” 当天晚上,柳轻眉毫无意外地知晓到,皇上去了秀贵人那里留宿。 这一点,想来整个后宫的人都猜到了吧。 次日,秀贵人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宠而得意忘形,她当然记着他能够有今天都是拜皇后娘娘所赐。 于是一大早的就跑去皇后娘娘那边请安了,请安之后还留在那里与皇后娘娘说说笑笑。 很显然,这样的举动很快地博得了皇后娘娘的好感。皇后娘娘对秀贵人也更加放心了,还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得意忘形,比那个温玉要好多了。 “皇上昨日留宿你那边了,这样说来,本宫还应该恭喜你才是。”皇后微微笑着,笑容和蔼可亲,感觉没有什么威胁,秀贵人看到皇后的表情,就知道皇后对自己还算满意,只得陪着笑奉承。 “臣妾能有今天,还是皇后娘娘的功劳。”秀贵人站起身来,对着皇后行了一个礼,“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皇后倒是很亲切地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似是有些嗔怪地说道:“你我同为后宫中人,一起服侍皇上的,便是以姐妹相称了,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能与皇后娘娘成为姐妹,实在是臣妾的荣幸。”秀贵人轻轻的笑着,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谁知道皇后与她这样套近乎是为了什么? 秀贵人虽然老实本分,但是绝对不傻,相比较而言,还是属于比较聪慧的。对于皇后这样的举动,并没有感到什么感激,反而是有些好奇,甚至是忌惮。皇后能够在茫茫后宫人海之中,一下子就选择了她,自然是因为秀贵人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秀贵人因为隐藏得很好,所以皇后也没有发现秀贵人的不对劲,只当是秀贵人,心中依旧是感激他的,这样利用起来可就方便多了呢。 “既然已经是姐妹了,就不用与本宫这么客气。”皇后示意图兰将东西拿上去,“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新宠了,还需要将自己好好打扮。虽然这些东西皇上是少不了你的,但多少也是本宫的一份心意。” 秀贵人接过这些东西,知道皇后已经是在变相的贿赂了,但他又不好拂了皇后的面子。只得谢恩,“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只可惜这些东西臣妾是还不了的。” “本宫既然已经送给你了,自然不会计较什么回报。你有这份心,本宫就很高兴了。”皇后的目的自然就是得到秀贵人的信任。这样利用起来才方便。 “如此,臣妾还是多谢皇后娘娘了。”秀贵人笑着说道。 “如今皇上虽然宠着你,但是难保皇上日后会不会变心。”皇后抿了一口茶,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秀贵人自然是如了皇后的愿,“那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应该怎么做呢?” 皇后满意地笑了一下,“当年柳轻眉就是在御花园中,弹了古琴,才让她复宠的。”皇后没有说完,但是想来以秀贵人的聪慧,定然已经知道了皇后的意思。 秀贵人歪着脑袋,思考了一阵:“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臣妾可以在御花园中舞蹈?” 皇后微微一笑,“不过眼下确实急不得,你可以过阵子再这么做。到那个时候,皇上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这是你博取他复宠你的好机会。” 秀贵人盈盈一拜,“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皇后见自己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向秀贵人提出些条件了。于是就故意问道,“你知道本宫为何会选择你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秀贵人也想知道的,既然皇后自己提了出来,秀贵人只得老实回答:“臣妾确实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本宫便告诉你。”皇后故意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了秀贵人脸上期待的神色,继续说道:“本宫眼下是得不了皇上的宠爱了,所以本宫能够指望的只是一些年轻的妃子。” 秀贵人点点头,她也能够理解皇后娘娘如今的处境,提拔一些年轻的妃子,作为皇后的依靠,“臣妾能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臣妾依旧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偏偏要选中臣妾。臣妾自认没有什么美貌,更不懂得如何去扳倒自己的对手,由此看来,臣妾还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让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 皇后的打算 皇后只是笑了一下,她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但还是要告诉秀贵人一些情况的,这样办起事来才方便:“本宫如今最大的敌手,其实就是柳轻眉。” 柳轻眉?秀贵人在脑海中思考了一阵,“想来皇后娘娘说的,就是昨日的华夫人吧。” 思前想后,也只有华夫人的身份是最符合的,华夫人位分又高,膝下又抚养着四皇子,自己本身就深受皇上的宠爱。皇上昨日在秋月宴上的失神,秀贵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本来还没有什么太在意的地方,如今被皇后娘娘一说,才觉得柳轻眉果然是他的对手。 “自然是华夫人,柳轻眉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昨天宴会上,皇上就因为她送的礼物而失神。可见柳轻眉在皇上心里,也不是什么一般的人物。”皇后头疼的皱了皱眉,自己为了解决这个柳轻眉,要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果还不能除掉她,让皇后娘娘心里怎能安心? “臣妾能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臣妾依旧不明白臣妾如何能够帮到皇后娘娘。”秀贵人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依旧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能够除掉在皇上身边多年的柳轻眉。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能把柳轻眉怎么样,自己区区一个新得宠的贵人,又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你如果怀孕了,那么皇上一定会更加注重于你。到时候柳轻眉他又能做什么呢,毕竟四皇子不是柳轻眉亲生的,本宫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明白了吧。”皇后娘娘说的话是半遮半掩,让秀贵人怀孕,自然是真的,但是这目的,就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只是怀孕,又不是臣妾想就会有的。”秀贵人自然听懂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没有想的这么深入,他只是担心的是怀孕这个问题。 “你放心,此事本宫自有妙招。”皇后高深莫测的一笑,只是那笑容却是不达眼底,看得不禁让人觉着胆寒。图兰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知道这个秀贵人恐怕只是一颗棋子,自己被利用了,还对皇后娘娘感激涕零。 “如此一来,臣妾就放心了,多谢皇后娘娘。”秀贵人再次对皇后行了一个礼,以显示对皇后的感激与尊重。如果秀贵人知道皇后的真实目的,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本宫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只是等到你得宠的时候,在皇上面前多提点三皇子几句。”皇后随口说了一个理由,但是在秀贵人看来,这也是合情合理。皇后自然希望三皇子能够登上太子之位,三皇子一旦登上了太子之位,那么皇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了。毕竟后宫女人之争,最终还不过是母凭子贵。 “臣妾明白,臣妾若是生出来,是个皇子,定然全力支持三皇子。”秀个人担心皇后会因为这个,而不让她怀孕,于是赶忙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表示绝对不会与三皇子争太子之位。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秀贵人如此之分寸,皇后也该放心了,“看来本宫没有信错你,你只要切记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本宫。作为报答,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只希望你能够全力辅佐本宫,除掉柳轻眉。”说到最后一句话之时,皇后的身上散发出暴戾的气息,由此可见,皇后对柳轻眉的恨意是有多么的深刻。 “臣妾谢皇后娘娘,从今往后,只要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臣妾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做的。”秀贵人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直到看到皇后满意的神情,才放下心来。 “好了,等时机一到,本宫一定会去通知你。”皇后笑的奸诈,“一定让你怀孕。到时候本宫就不相信,皇上的心还不在你身上。” “臣妾在此就先谢过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尽管召见臣妾。”秀贵人抬头看了看皇后的神情,发现皇后的神情并无异常,才继续说下去,“既然没有什么事情,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这些日子,记得好好伺候皇上。”皇后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挽留秀贵人,这是最后的时候,提点一句。 秀贵人听闻此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皇后的寝宫。但是心中,依旧对皇后存有疑虑,就算自己再怎么保证,皇后心中定然也是怀疑他的。怎么可能安然让她生下孩子呢? 柳轻眉喝着的,这是皇上新送过来的好茶,仔细品尝,果然是味道不错,难得皇上还对这件事情上心了。 “老远就闻到你这里传出来一阵茶香,喝什么好茶呢?也不给我一点。”席语兰缓缓地走了进来,口中的语气却俏皮依旧。 “席姐姐现在怀着身孕,不适合喝浓茶。”柳轻眉故意逗着席语兰,两人姐妹这么久,自然是听得出对方说话的语气。 “眉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分明就是不愿意,拿什么借口来搪塞我。”席语兰佯装生气,别过了脑袋,却一眼就看到了一些丝线,“怎么,又要秀新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闲的,算是来打发时间的吧。”柳轻眉低头笑笑,笑容之中却带着些许苦涩。 “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昨日的宴会进行的怎么样?可还顺利?”席语兰只能够这样安慰柳轻眉,因为柳轻眉现在在后宫之中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博取皇上的宠爱。 “昨日我将礼物送给皇上之时,皇上只有一点点的失神,后来就是秀贵人献舞,皇上,终究是皇上。”柳轻眉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愚蠢的相信皇上真的会为了她所送的东西,而想起别的事情? “是啊,皇上终究是皇上,眉儿,你何必相信他?难道就是因为秀贵人,让你心中有所不安吗?”席语兰冷冷一笑,他没想到柳轻眉事到如今,还没有走出这个阴影。 “我早就对皇上死心了,但是我不甘心啊。或是之前这么宠爱我,如今这个秀贵人给夺去了,我心中自然不快了。我要让皇上重新想起我,让他明白柳轻眉在他的心中是不可取代的。”柳轻眉一直都是性格刚烈,只不过在后宫多年,故意收敛了起来。但是心中的骄傲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尤其是因为秀贵人拿着柳轻眉最擅长的,而去勾引皇上。 秀贵人学的,无非就是柳轻眉之前所用的伎俩。还真是笑话,说起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眉儿,你就是太骄傲了。何必呢?你只要抚养好四皇子,并且想办法让皇上将太子之位传给四皇子。皇上现在宠爱谁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席语兰当然知道,柳轻眉是看不惯秀贵人的做法,心中才有不快。 “不过秀贵人能够这么做,定然与皇后有关。”柳轻眉按按眉心,“之前我们也收到消息,说是皇后召见秀贵人前去。就是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要开始培养新宠了。” “皇后娘娘培养秀贵人的目的有千千万万,你还是小心为上。”席语兰皱了皱眉,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姐姐还记得我们先前说过的,皇后娘娘可能就是利用秀贵人,来陷害于我。因为如果皇后娘娘要利用秀贵人得宠,而让皇上冷落我,这一点似乎是很难的。”柳轻眉抬起眉眼,眉眼之中全是傲然之气,犹如空中的圣女,美得不可一世,却又不可侵犯。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你可想到了什么对策?”席语兰思考一阵,觉得柳轻眉说的话确实是有可能性,但是思来想去,皇后娘娘又要以什么方式来陷害他呢?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单凭猜,根本猜不出来。 “我自有想法,皇后娘娘最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四皇子与三皇子争太子之位,那么皇后的最终目的,想来就是要除掉四皇子,至于怎么除掉,可能就是说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柳轻眉这样分析道,因为在皇后娘娘心中,一个得宠但是不能生育的妃子,对皇后娘娘来说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最重要的无非就是皇子的问题。而柳轻眉膝下正好有的就是四皇子。对于皇后娘娘一心想让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那么四皇子的存在必然会阻止皇后娘娘的计划。 “不错,四皇子的存在对皇后娘娘来说是一个威胁。”席语兰点了点头,四皇子与三皇子的较量,刚刚开始,其实就是由皇后与柳轻眉的相斗。这最后的赢家,也许就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 “既然皇后的目标是四皇子,那么我就先将四皇子和公主送走不就好了?到时候皇后娘娘见目标没有了,自然就不好动手。”柳轻眉立刻就想出了应对之策,皇后娘娘既然想这么做,那么她就偏不如愿。 席语兰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是问题就在于将皇子和公主送到哪里去,如果是送的后妃之中,定然会有问题,或许会让皇上心生猜疑,“那么眉儿你可想好了,将皇子与公主送到哪里去?既能够照顾好四皇子与公主,又能够不落人话柄。”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日后长路漫漫 “这后宫之中,虽然是皇后当权,但是席姐姐可不要忘了,太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柳轻眉淡淡一笑,太后可真是个宝,有太后娘娘照顾四皇子与公主,柳轻眉自己也能够放心。而且后宫之人又不敢说什么,毕竟是太后娘娘,敢说太后娘娘不是的,这后宫之中想来还没有谁。 “这确实是一个妙招,但是你有什么理由,将四皇子与公主送到太后那里去呢?”席语兰觉得柳轻眉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很有道理,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总不能够无缘无故地将四皇子与公主送到太后那里抚养吧。这样的话,皇后娘娘一定要说柳轻眉的不是。 比如说打扰到太后娘娘清修,再比如说不肯照顾好孩子,这样一来,皇上对柳轻眉的印象定然也会差几分。所以理由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我自然已经想好了,就说是本宫身体不适,一会儿再让纪太医过来看一下,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了。”柳轻眉这样说着,就是以芙蕖去请纪太医过来。 “好,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不要被旁人看出了什么端倪,纪太医知道也就算了,其他人可不要再告诉了。”席语兰知道纪太医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太担心的,因为纪太医是永远不可能背叛柳轻眉的,就如同九王爷,永远是不会背叛席语兰一样。 席语兰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九王爷了,说好的要断绝关系呢?席语兰只得苦笑,放不下的,终究是放不下。 不多时,纪太医依旧脚步匆匆的来到了长乐宫。他还以为柳轻眉真的是有什么身体不适,所以还是很着急的赶了过来。 柳轻眉看到纪太医这个样子,心中反倒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己帮不了纪太医什么,而纪太医却帮了他这么多。柳轻眉连忙笑着迎了上去,“你来了,本宫没有什么事情,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纪太医一听柳轻眉,没有什么事情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听到柳轻眉有求与他,于是就问道:“华夫人与微臣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华夫人是知道的,只要是华夫人要求的,微臣都一定应当做到。” 被纪太医这么一说,柳轻眉反倒是更加不好意思,“纪太医这么说,本宫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激你了。” “华夫人是知道的。”纪太医垂了眉眼,没有在看柳轻眉。柳轻眉定然是很清楚他的意思,但是他们之间同样是没有可能。纪太医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帮助柳轻眉,让她在这后宫之中能够过得更好。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客气了。你从这里离开之后,尽量想办法告诉他人,本宫染上了风寒,身体很是不舒服,最好还严重一些。”柳轻眉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然后看了看纪太医的脸色。没想到纪太医倒是一下子就答应了。 “好,既然如此,微臣就先开一些药给华夫人,记得让芙蕖安时去抓药。”纪太医没有看芙蕖一眼,他知道芙蕖是对他有意思,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为何一定要让芙蕖去呢?芙蕖一直忙着伺候本宫,恐怕是没有时间。”柳轻眉看到芙蕖红了脸,然后一副焦急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这……就请华夫人自己吩咐吧,微臣先行告退。”纪太医离开的时候看了芙蕖一眼,心中也是感到有些愧疚,自己分明对芙蕖是有些感觉的,但是自己放不下的还是柳轻眉。 柳轻眉看事情已经解决了,稍稍放下了心。在看到芙蕖那一脸埋怨的样子,于是就逗着芙蕖说:“怎么,不让你去抓药,你就这么不开心?” “奴婢不敢。”芙蕖口中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 席语兰倒是在一边笑出了声,“芙蕖既然喜欢纪太医,那么眉儿,你就做个红娘吧。” “小主,你瞎说什么呢,奴婢与纪太医没有关系的。”芙蕖红了脸,在那里急跺脚。 “芙蕖还害羞了呢,好了好了,不要再逗她玩了。”柳轻眉适时的打住话头,只怕再这样说下去,芙蕖真的是要害臊死了。 于是笑声从长乐宫中传了出去,其中夹杂着还有芙蕖气急败坏的叫声。 “两位小主就莫要打趣奴婢了。” 声音传得老远,但是秀贵人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 秀贵人换上了自己的舞衣,这件衣服是皇后娘娘新送过来的,都是按照秀贵人的身材量身定做,效果还真是不错。 盈盈一握的腰身,更适合舞蹈,长歌一舞,有如月下仙子,身影舞动。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秀贵人身边的丫鬟前来说道:“小主,皇上往我们这边来了。” 秀贵人点点头,故意发出一些声响,好在皇上离这里也不远,自然就听到了这些声音,所以循着声音走了过来。正好看到秀贵人在那里跳舞,从远处望去,的确是美。 让皇上都不禁看呆了,这次秀贵人所跳的,正是空谷幽兰的感觉。这是属于秀贵人自己的意境,而不是皇后娘娘强加给他的。秀贵人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喜欢,但是秀贵人知道皇上喜欢的是最真实的。 据说当年柳轻眉就是因为太过真实,而被皇上一眼看中。也许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用自己的意境跳舞,感觉更加顺一点。而且所有的动作根本不是编排出来,仅仅只是随心而动。 月下精灵,在丛中舞蹈。是孤寂,还是高傲?这一切,都不能得知。只能够知道皇上,被眼前的人给惊住了。没想到秀贵人的舞姿竟然如此绝美,比秋月宴之上,更要美得几分。虽然这种意境,皇上觉得很是古怪,不,应当是后妃所有。 但是正是因为这是属于秀贵人的,月下精灵,在茂密的丛林深处,轻轻叹息,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他,没有人能够知道她的幸福在哪里?更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心思,她高傲,她不屑于尘泥为伍,悠悠的立在那边,不甘堕入尘世。 等到一舞终了,皇上才走了出来,拍着巴掌,说道:“没想到秀贵人的舞姿如此绝美,这个比秋月宴之上要好看的多。” 秀贵人装作刚刚才看到皇上的样子,一脸的惊慌,连忙跪下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看到皇上只是温柔的将她拉起来,带入怀中,才微微放下心,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于是就回答皇上刚才的话。 “臣妾想在秋月宴之上,不应该跳如此凄美的舞蹈,但是臣妾本是适合的,正是这样的舞蹈。臣妾是怕在秋月夜深让皇上扫兴,但是臣妾又是真的喜欢,所以这才偷偷的来到御花园……” 话没有说完,但是皇上自然能够明白秀贵人的意思。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何必要勉强自己?”皇上笑着说道,秀贵人这样的举动,也许当时柳轻眉在这里弹着古琴,似乎是一样的,皇上的目光变得幽深渺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目光却让秀贵人感到害怕。 她在秋月宴上看到过皇上这样的目光,皇上一旦有这个目光,就代表皇上,心中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人。这样的局势对秀贵人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妙。 “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够喜欢,毕竟这样凄美的,臣妾想皇上是不会喜欢的。”秀贵人的一句话,成功地将皇上拉回了现实。皇上回了神,看着秀贵人,只是嘴角含笑。 应该说月下两者相拥,情意绵绵,当真是侍寝的好时机,可偏偏这个时候,有两个不速之客来到了这里。 “眉儿,这么晚了,我们来这里是不是不太好?”遥遥的,就听见席语兰轻轻的声音传过来。 皇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真是不识好歹,竟然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和秀贵人。秀贵人自然是看出了皇上眼中的不耐,也知道此时与席语兰走在一起的,一定就是柳轻眉,皇上心生不悦,定然会对他们两个人产生一些不高兴的地方。这样扳倒他们两个,似乎就方便了一些。 秀贵人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不巧,这一抹笑却被皇上发现了,皇上又生性多疑,,怀疑这是秀贵人自己安排出来的计策。于是心下对秀贵人就有些冷淡,同时也听听席语兰与柳轻眉到底在那里干什么?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姐姐长时间的坐在宫里头也是闷了,出来走走,倒也挺好。眉儿特意将古琴带了出来,给姐姐奏乐助兴。”远远的就听到柳轻眉俏皮的笑声,她这个样子,与昨日高高在上的华夫人,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皇上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先前的一切都是柳轻眉装出来的。原来柳轻眉自己心中其实也有着这样可爱的一面,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将这些可爱的一面全部抛弃,仅仅是,藏在心底,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时才会显露出来。 皇上心中轻轻叹息一声,难道在柳轻眉的心里,皇上并不算是最亲密的人吗? 秀贵人发现了不对劲,决定赶紧将皇上从这里带走,于是抬头轻声地对皇上说道:“皇上可去臣妾宫里歇息?”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冷落 皇上却是没有反应,秀贵人心下一沉,觉得大事不妙。但是碍于皇上在身前,秀贵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便听到远处有古琴声传来,琴声悠扬,柳轻眉发誓,她这一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上次那是因为,正值失宠的时候,才不得已出了这个招数。但是这一次真的只是为了陪席语兰到与花园逛逛。毕竟时候这么晚了,想来也没有人会的御花园来了。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么巧。 皇上闭着眼睛,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柳轻眉正是不得宠的时候。然后就在这里遇到了柳轻眉,在那里弹琴,就是因为那一首曲子,皇上又重新日夜留宿在柳轻眉这里。 那时的琴声,似乎没有现在如此轻快。也许是因为心境不同的原因吧,席语兰坐在旁边,静静的聆听琴声。闭上双眼,仿佛回到了当年与九王爷初见的情形。当时少年玉树临风,而她也是青春羞涩。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就相当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抛下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只是这样的场景如今在不能遇见,当年两人相遇,真的是一场美好的相遇,这样美好的回忆,本不想打破。直到现在,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了。席语兰自然知道,此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琴声依旧,轻快却又渺远。容易让人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种快乐的回忆。 皇上也回想起当年的柳轻眉,清纯活泼,整日笑容满面。不像今日,柳轻眉只会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隐藏在心底,过去的柳轻眉,和现在的她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现成为一个活在现实当中的,恐怕就是秀贵人了。 秀贵人自然是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劲,只得依偎在皇上的怀中,不敢乱动。但是心中却是对柳轻眉恨了个彻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而且还谈起了古琴,将皇室的神都勾去了。 难怪皇后娘娘如此记得柳轻眉,原来这个女人的本事是这般厉害。 秀贵人皱着眉头,觉得柳轻眉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一曲终了,席语兰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眉儿,你的琴技倒是见长。这一曲都让我听得入神了。” “哪里是眉儿的本事,只不过是因为环境太好了,姐姐才会因景入神。”柳轻眉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愧是皇宫中的御花园,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堪称绝美。柳轻眉在后宫中这么多年,来到御花园,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却依旧觉得这里的景色是永远看不腻的。 “眉儿可真是谦虚了,你的琴声都让朕入神了呢。”不知何时,皇上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秀贵人。此时秀贵人正好是一脸不悦,还穿着很薄的舞衣,站立在微微有些发寒的秋夜中。 柳轻眉和席语兰显然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连忙行了一个礼,而席语兰只是站起身来,行动实在是不便。 席语兰的举动倒是把皇上看得害怕了,“兰儿,你还怀着身孕就不要乱动了。”边这样说着便走过去扶着席语兰。这样的举动,让秀贵人感到心生不悦,本来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被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给打断了。 “皇上怎么到这里来了?臣妾本来还以为这里没人,才和眉儿到这里来散散心的。恐怕今日是打扰了皇上吧。”席语兰低着眉眼,看到秀贵人,自然是已经猜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朕也只是过来散散心的,恰巧遇到了秀贵人。没想到又遇到了你们两个,今日这御花园还真是热闹。”皇上温和的一笑,确实是一种巧合。只是这种巧合来得还真不是时候,秀贵人此时已经是对柳轻眉和席语兰,恨之入骨了。 “打扰了皇上与秀贵人的好事,是臣妾该死,还请皇上恕罪。”柳轻眉略带鄙夷的看了秀贵人一眼,对皇上行了个礼,只是语气当中,并没有一丝一毫责怪自己的意思。面容很是平淡,只是戏还应该做足。 皇上上前将柳轻眉拉了起来,“这并不能怪你,眉儿的琴声,倒是朕很久没有听到了。”自然没有想责怪柳轻眉的意思,“今日能够再次听到,应该是朕的荣幸才对。” 秀贵人就这样被晾在一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心中别提有多郁闷了。 “皇上真是说笑了,皇上想听,不是随时随地的吗?”柳轻眉轻轻一笑,只是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寒意,分明是对皇上的话很是不屑。若是皇上真的想听,就会来长乐宫内,皇上如今这么说,要么就是敷衍,要么就是随口而说。但是不管哪一种,柳轻眉都是不屑的。 “正想到当年的你,眉眼如画,能歌善舞,弹得一手好琴,刺绣更是比宫中的绣娘还要好。如此完美的女子,让朕都不敢相信这是朕的女人,回忆的远方,有一个姑娘,眉目如画,一直住在朕的心底。”皇上抬头看向远方,口中喃喃地说道。 如若是从前,柳轻眉一定被皇上的说的话所感动,但是,如今的柳轻眉不再如从前那般懵懂无知了。皇上说的所有话柳轻眉,都带着半真半假的态度。 皇上说的情话还当然是好听的,只不过柳轻眉已经看透了皇上,自然心中就没有几分感激之情,只是淡淡的一笑。 柳轻眉不在乎,并不代表秀贵人不在乎,这样的话语,秀贵人自然没有听到皇上说过。如今见皇上对柳轻眉如此重视,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 “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去臣妾宫中歇着吧。”秀贵人自然是看不下去了,疾步走了上来,挽住皇上的手臂,半是撒娇的说道。 柳轻眉冷冷的扫了秀贵人一眼,不过是刚刚得宠罢了,还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真的以为皇上会一直宠爱她吗,皇上最讨厌的事情,也是做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扰。很显然,秀贵人已经犯了这个禁忌,但是皇上对秀贵人毕竟还是宠爱的,两人只温存了一夜,皇上对秀贵人的新鲜感犹在。也没好意思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眉儿,兰儿,朕就先去歇息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太晚。”末了,皇上还要和柳轻眉与席语兰打招呼,秀贵人心中自然是恨不得对眼前的两个人千刀万剐。但又碍于皇上,不敢多说什么。 “臣妾恭送皇上。”柳轻眉语气平淡,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 “时候已经不早了,要不早点去歇着吧。”席语兰抬起头来,暮色已深,月光已浓,秋夜之中已经泛起了微微的寒意。 柳轻眉点点头,扶着席语兰回了长乐宫。 “姐姐,来尝尝这茶怎么样?这是皇上先前赏赐给妹妹的,味道还真是不错。”柳轻眉倒没有急着休息,这是给席语兰沏了一壶茶。这是先前柳轻眉喝的那种茶,味道香浓得很。 席语兰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微微笑道:“果然,皇上赏赐的茶,都是好茶。这味道可比内务府送来的要好喝多了。”席语兰轻轻嗅了一下茶杯中的味道,一股茶香味扑鼻而来。 “是皇上赏赐的茶,怎么可能一般呢?这样的好茶也没有多少了。”柳轻眉笑着,打了一个哈欠,“眉儿也有些乏了,席姐姐,要不回宫睡吧。” 席语兰点了点头,“早些歇着。” “香兰,照顾好席姐姐。路上小心。”柳轻眉目送着席语兰离开,才让芙蕖服侍着歇下。 而秀贵人这边就是不安分了,因为秀贵人穿的比较少,又有些寒意,便在那里瑟瑟发抖,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注意。 皇上自然是注意到了秀贵人的举动,也知道这不过是女人的小把戏。脸上冷淡,却还是将秀贵人拥入怀中。只是动作很明显,不是那么的怜香惜玉,秀贵人当然感觉到了问题所在,心中很是不甘心。 “皇上今日怎么会看到臣妾在那里跳舞呢?”因为一路无话,秀贵人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只好随口胡扯了一些。虽然说出来的话,并不是那么的令人感兴趣,但好歹也算是一个话题,可没想到皇上根本不想谈这件事情,只是淡淡的敷衍了过去,“听到动静,就去看的。” 说出来的话倒是大实话,但是皇上毕竟是个情话高手,曾在之前对柳轻眉说的那些话中就能看得出来。如今皇上对秀贵人连这种话都不想说,可见皇上的秀贵人已经是冷淡到了极点。 秀贵人双手紧握成拳,十指深深地嵌入肉中,分明很疼,却还不自知。都是席语兰与柳轻眉惹的祸,若是要他们两个,皇上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皇上觉得华夫人的琴声很好听是吗?其实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的,改日臣妾一定要向华夫人请教一番。只是华夫人一直高高在上的样子,臣妾都不敢过去。还是皇后娘娘和蔼可亲一些,什么事情都愿意跟臣妾说。”秀贵人知道皇上此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于是就在那里说柳轻眉的坏话,说皇后娘娘的好话。 第三百五十九章 请安 皇上闻言挑了挑眉,早就听闻秀贵人与皇后娘娘关系甚好。就连秀贵人的引荐都是由皇后娘娘引荐的,果然关系不一般,开口就说柳轻眉高高在上,不易亲近,又说,皇后娘娘和蔼可亲。 这又明里暗里的说柳轻眉的坏话,这一看就知道秀贵人是皇后的人。 心中想到这里,皇上对秀贵人的不满又多了一分,秀贵人就算再聪慧,也一定比不过皇上这个老狐狸。皇上能够将心思深深地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 而秀贵人与他比起来,道行,可就是差远了。 “华夫人高高在上?方才她与宁夫人的对话你也是听到了?”皇上冷笑,这样的声音,把秀贵人心中一惊,秀贵人暗道不妙,难道皇上这是生气了?都怪自己太过愚蠢,先前分明看得出来皇上对柳轻眉还存有好感,如今又说柳轻眉的不是,皇上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 但是事到如今,秀贵人也只好接着皇上的话头说下去,“臣妾自然是听到了。” “她的语气像是高高在上的吗?你分明没有与她接触过,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她?看来你分明就是对华夫人有什么偏见吧?又或者是有谁来指使你跟朕这么说的?”皇上直接挑破了说,如此直接明白,到是让秀贵人,不知所措了。 “臣妾,臣妾……”秀贵人赶忙跪了下来,此时已经到了寝宫的门口。 皇上只是将秀贵人拉起来,然后就往内室走去:“若是还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谢皇上。”秀贵人就差点咬碎了银牙,没想到皇上对柳轻眉执念如此之深。但是皇上既然已经放了话,秀贵人自然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安安心心的伺候皇上。 皇上半眯着双眼,侧卧在榻上,看着秀贵人小心谨慎的样子,才觉得刚刚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情动之下,一下子将秀贵人拉倒在自己怀中。这一举动把秀贵人吓了一跳,接着就有些放心了,看来皇上没有特别的责怪自己。 “刚刚是朕说话太重了,你可是感到委屈了?”秀贵人惊慌而又小心谨慎的样子,让皇上心中很是开心。毕竟皇上就喜欢秀贵人这个样子,那样的清纯可爱,犹如当年的柳轻眉。 “皇上说的极是,是臣妾说错话了。”秀贵人又恢复那样恭恭敬敬的样子,得宠之后的高傲不复所见,又恢复了那样谦卑的样子。秀贵人已经明白皇上喜欢的,就是这样清纯可人的样子。于是故意装作有些胆小,害怕,来博取皇上的宠爱。 “你呀,你们都是朕的爱妃,朕只希望你们能够和平共处。你可明白朕的意思?”皇上勾起秀贵人的下巴,看到秀贵人目光躲闪,知道她心中惊慌。皇上笑得邪魅,倒是把秀贵人给看得一惊。 “臣妾知道。”秀贵人双手攀附在皇上的脖子上,还是一副胆小害怕的样子,但是他心中所想,早不是如此了。 他只知道要按照皇上喜欢的来,也知道,对柳轻眉一定要尊重。因为柳轻眉在皇上心中终究还是不同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后虽然非常讨厌柳轻眉,但是表面上对她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也许和蔼可亲就是皇后的一个假面,让皇上以为皇后是协理六宫之主,宽容大方,自然应该母仪天下。 夜色深了,皇上没有再像昨日一样将秀贵人抱在怀中,而是侧了个身。秀贵人知道,皇上终究是想冷落她。 次日清早,柳轻眉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小主,已经辰时了。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若是晚了可就不好了。”芙蕖连忙开始给柳轻眉准备,倒是柳轻眉很是淡定的样子,“小主,你怎么能够如此淡定?小主若是晚去了,定然会被皇后娘娘抓住把柄的,皇后娘娘又要说你的不是了。” 柳轻眉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不管本宫怎么做,她只要想找茬就会来找。你以为本宫早去了她就不会说什么吗?真是笑话。”皇后娘娘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皇后只要愿意找茬,那么柳轻眉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比如说这身衣服,太过艳丽,或者是太过素净,这头饰已经抢了皇后的风头。不应该是她区区一个夫人就能够戴上的,又或者说柳轻眉的礼仪不够规范。 总之,皇后娘娘找他的茬可以有千千万万,晚些去就晚些去吧。 “你可要给本宫弄的仔细一些,不要因为时间来不及就草草了事,这样皇后更加会说本宫的不是。”柳轻眉看着铜镜中的芙蕖,正在仔细的为她梳妆。芙蕖事事都为她考虑,在这后宫之中,实在是太难得了。除了席语兰,柳轻眉最相信的也就是芙蕖了。当初芙蓉叛变,实在让柳轻眉感到了被背叛的滋味。而芙蕖至始至终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没有因为其他任何的诱惑而背叛她,这样想着,柳轻眉心中划过一阵暖流。 “小主,已经好了。我们快些出发吧。”芙蕖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膀,轻声提醒道。 “好。”柳轻眉起身,长乐宫外,阳光明媚。将昨日的阴霾都笼罩于无形之中,柳轻眉往皇后的寝宫走去,眉眼淡然,没有一点晚去的觉悟。 此时,皇后娘娘正环顾四下,看到柳轻眉还没有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轻眉把自己当什么了?这么晚竟然都不来,看来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治她的罪。 “娘娘,华夫人来了。”图兰疾步走到皇后娘娘身边,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只是面上寒霜,谁都知道华夫人今日一定要倒霉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柳轻眉走了进来,脸上没有半分,其余的神情,做的任何动作都恰到好处,不卑不亢。着实让皇后娘娘难以挑出错出来,但是柳轻眉今日这么晚来,皇后娘娘心中自然不满,往日早就看柳轻眉不顺眼了,今日柳轻眉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是,就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皇后娘娘沉吟一阵,“华夫人,你可知罪?” “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所说的,是什么?”皇后没有让柳轻眉起来,柳轻眉自然不敢乱动,只是口中的语气依旧是鄙夷讽刺。 这样的语气在皇后娘娘眼里甚是刺耳,皇后娘娘拍案而起,再做个嫔妃无一不捏了一把冷汗,“大胆华夫人,你今日给本宫请安,晚了这么久。你还说你不知罪?你让本宫与众位姐妹等你等了这么久,华夫人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柳轻眉低着头,轻轻笑着,只是笑容深处,却满是冰寒:“皇后娘娘教训的极是,臣妾知错。”就在皇后以为柳轻眉终于服软的时候,柳轻眉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昨日宁夫人身子不适,臣妾照顾她,照顾得晚了,所以今日才晚来了。还请皇后娘娘能够理解臣妾。” 皇后娘娘此时真的是气得牙痒痒,柳轻眉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说怀着孕的宁夫人。宁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若是皇后娘娘要执意追究下去,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定然就是皇后娘娘不重视皇嗣。 在皇后娘娘看来,如今柳轻眉淡淡的微笑,也成了是一种讽刺,皇后娘娘见此情形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皇后娘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容冷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当然还是宁夫人的孩子重要。” “还是皇后娘娘通情达理,臣妾谢皇后娘娘。”说完,柳轻眉就站起身来,动作优雅从容,没有半分感激之情,恍若皇后娘娘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应该的。 皇后娘娘见此情形,心中自然是不舒服,没想到秀贵人这个时候却跳了出来。 “华夫人说,你昨日照顾宁夫人?”秀个人昨天就感觉到皇上对她的冷淡,于是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柳轻眉的身上,所以对柳轻眉自然不是说话那么客气。 柳轻眉挑了挑眉,知道秀贵人也是想找她的茬,但是秀贵人毕竟是太嫩了,连皇后娘娘都不能把柳轻眉怎么样。她自己凑上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是又如何,难道秀贵人想质疑吗?”华夫人连个眼角都没有给秀贵人,明显是对秀贵人的不屑,正是这个举动,让秀贵人更加气愤。叫你目中无人,看你一会儿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臣妾的确是想质疑华夫人。”当秀贵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其他众位嫔妃都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秀贵人才感觉到有些尴尬,看了看皇后的脸色,发现皇后娘娘倒是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大着胆子说了下去。却不知道皇后娘娘正需要一个替罪羊,给她一个台阶下。 柳轻眉依旧只是挑了挑眉,点点头,示意秀贵人继续这样说下去。 秀贵人笑着说道:“昨日臣妾到御花园去,还遇到了华夫人与宁夫人呢。怎么一回去身子就不舒服了?” 柳轻眉这个时候真不知道应该说秀贵人什么好,简直是太过愚蠢,此言一出,就连皇后的脸色都变了。秀贵人这才感到不妙,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说错什么话了。 第三百六十章 皇后发怒 “正是因为那件事情,宁夫人怀了身孕,受不得凉,便是昨夜,让她受凉了,不过眼下已经好多了,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柳轻眉语气不急不缓,平淡的如一波死水,偏偏说出来的话又是这么的符合逻辑。 “华夫人,你也太不小心了点,明明知道宁夫人怀有身孕,万事都要小心着,还让宁夫人在夜晚出去,这样可不好。”皇后知道如今也查不到柳轻眉什么把柄了,只得赶紧将这件事情解决。希望不要将今日的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宁夫人的。”柳轻眉轻轻笑着,心中却在暗自诽谤,席语兰的事情哪里用得着皇后娘娘担心?他如今这么说,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还有就是为了保全秀贵人。但是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以至于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有秀贵人,都多了几分冷淡。这样一来,皇上就不会再宠爱秀贵人,那么皇上一旦不宠爱秀贵人,那么皇后的目的也就无法达到,既然皇后的目的无法达到,那么事态可就严重了,之前所做的都成了无用功。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面色冰冷,很明显就是告诉秀贵人,不要在那里乱说话了,秀贵人才知道,皇后娘娘原来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但是皇后娘娘的话他必须得听。 于是没过多久,众人就散了,只留下皇后娘娘一人疲惫的坐在那里。本来还想摆柳轻眉一道的,没想到就这样被柳轻眉轻易的化解了。 “皇后娘娘,您就不要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图兰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心中不快,于是只得出言安慰道。 “那个贱人,这里晚来了,还如此理直气壮,更是拿出了怀孕的宁夫人来说事,分明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皇后脸色冰寒依旧,只是语气中的愤怒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更没想到秀贵人也会如此愚蠢,分明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皇后娘娘,如今就忍她一时吧。反正我们已经对她有了对策,只要那件事情一成功,柳轻眉,还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嚣张吗?”图兰狞笑着,她就不相信柳轻眉这次还能够逃得开,不要以为每一次都能够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错,只希望秀贵人下一次,不要再如此愚蠢,若是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要她好看。秀贵人这次也是够愚蠢的了,明显是个坑,还往里头跳。”皇后娘娘咬牙切齿的说道,本来以为秀贵人还是个聪慧的人物,没想到也会因为忌妒心而冲昏了头脑,她贵为皇后,都忍着柳轻眉这么多年,区区一个新得宠的秀贵人,又有什么能耐? “皇后娘娘,秀贵人求见。”正在此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对皇后娘娘说道。 皇后娘娘冷冷的笑了一笑,“还不算太笨,知道来找本宫。让她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还请皇后娘娘原谅臣妾。”秀贵人一走进来,就跪倒在地。他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心中不快的,而其中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说话失了分寸,于是赶紧过来请罪,希望皇后娘娘不要生他的气。不然秀贵人就可能永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了。 皇后冷冷地瞥了一眼秀贵人,面上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说道:“难得你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来向本宫请罪。” 秀贵人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得一个劲的请罪,“臣妾已经知道错了,求皇后娘娘原谅臣妾。” “你先起来,说说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知道秀贵人此时也是心中焦急,便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 秀贵人如同得到了多大的赏赐一般,连忙站起身来,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皇后。皇后越听越是皱起眉头,没想到柳轻眉与席语兰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够让皇上,对秀贵人冷淡。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皇上最多对柳轻眉和席语兰有半分的失神,但绝对不会是冷淡秀贵人的原因。想来秀贵人一定还隐藏了什么? “你没有对皇上说些什么吗?皇上不可能因为柳轻眉和席语兰而不宠爱你。其中原因定然在你自己的身上。”皇后娘娘看了秀贵人一眼,果然看到秀贵人略显惊慌的眼神。看来还真的是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分明是自己没有本事,还将所有的罪过推到柳轻眉身上。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秀贵人这么没用呢。 其实皇后娘娘忘了,秀贵人一开始的确是老实本分,但是如今被皇上深受宠爱,却在一朝一夕之间,他的宠爱一下子受到了冷落,这样的落差自然让秀贵人感到不满。因此才记恨起柳轻眉与席语兰了。 “臣妾确实说了一些话……”秀贵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后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秀贵人这才将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话还没有说完,皇后拿起一边的茶杯就往秀贵人那边砸去。 好在只是砸到了秀贵人的脚前,就足以让秀贵人吓破了胆,连忙跪下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该死。” “你果然该死,你是明知道皇上对柳轻眉依旧,还有执念,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皇后娘娘余气未消,指着秀贵人的鼻子说道。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秀贵人如此愚蠢呢,若是在紧要关头做出了这等傻事,岂不是让她之前所做的就功亏一篑了。 “臣妾也知道错了,但是现在还请皇后娘娘帮帮臣妾。”秀贵人说话之中已经带着哭腔,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后娘娘了,这次还将皇后娘娘惹得如此生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皇后直接坐了下来,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紧,秀贵人终究是要死的,这在她死之前能够为自己所用就可以了。心中这样想着,看向秀贵人的眼色才好一些,“本宫昨日刚帮你想了一个办法,就这样被你搞砸了,本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秀贵人的眼神满是失望。 秀贵人看到这种眼神,心下一惊,难道皇后娘娘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吗?皇后娘娘已经对自己失去信心了,那么自己未来的日子可就是不堪设想了。 “还请皇后娘娘帮帮臣妾,臣妾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想来皇后娘娘这样的行为已经逼急了秀贵人,连发誓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干脆就帮到底吧。 “本宫希望你能够吃一堑,长一智,真的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皇后轻声说道,也算是对秀贵人的告诫。这言外之意,自然就是如果他不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再做这样的蠢事的话,那么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再帮他了。 “臣妾明白。” 皇后点了点头,思考着皇上到底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子,沉吟良久之后,才说道:“皇上喜欢的是温柔,体贴善良,不会嫉妒他人的女子。你昨日的那些话,真是犯了皇上的禁忌,今日本宫会想想办法,让皇上再到你这里来的。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表现,如果你再不好好表现,那么皇上日后一定不会再宠爱你了。”皇后这话半是提醒,半是告诫。 秀贵人自然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心中对皇后娘娘已经是感激万分:“臣妾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无以为报。” “你能够让本宫省点心,就是最好不过的了。”皇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显然是有些乏了。秀贵人见此情形,知道自己也应该离开了,于是就恭敬地对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还是好些歇着吧,是臣妾让皇后娘娘操心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刚想让她离开,秀贵人就说出了这些话。看来还是个懂得看眼色的,不过是一时被嫉妒心冲昏了头脑。 “你先下去吧,等再过段日子,本宫会赏你药的。”皇后冷冷地说道,但是秀贵人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一旦自己能够怀孕,皇上一定会更加疼爱她的。宁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拿宁夫人能都能够压倒皇后,可见皇嗣在皇上的眼中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臣妾谢皇后娘娘,臣妾告退。”说罢,秀贵人就离开了。 皇后娘娘对图兰吩咐道,“让小夏子在皇上面前提点几句。不要太明显了,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过几日皇上定然会想到她的。” “是,奴婢知道了。” 柳轻眉一从皇后娘娘那边回来,就去了席语兰那儿。 “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可是已经听说了。”席语兰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将那些事情都当做笑料来看。 “姐姐都听说了,那眉儿就不用重复了。”柳轻眉也没有一丝尴尬的样子,倒是很淡定的这样说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公主皇子送走 “一会儿纪太医要过来,给我请平安脉。”既然看到柳轻眉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秀贵人,如今恐怕是要受到皇上的冷落了,不过,皇后娘娘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柳轻眉眯了眯眼,很是肯定地说道,“所以一会儿就可以让纪太医将我染上风寒的事情传出去了。” “也好,早点将皇子与公主送到太后那儿,也好早点安心。”席语兰轻声笑着,自然明白柳轻眉打的是什么主意。皇后娘娘如今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想利用秀贵人来除掉柳轻眉。 柳轻眉正欲开口说话,却看到香兰匆匆走进来,“小主,纪太医来了。” “赶紧让他进来。”席语兰说道,眉眼之中满是温和之情。 “微臣参见华夫人,宁夫人。”纪太医显然没有想到柳轻眉也在场,有微微一刹那的失神,继而恢复了原样。 不愧是在太医院中呆了这么多年,果然比先前沉稳了许多。 “先前你说本宫的胎像不稳,如今看看怎么样了?”席语兰这样说着,便将手伸了出来。 纪太医点点头,“先前已经给小主服下过安胎药,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请小主放心,没有什么问题了。” “如此,就多谢纪太医了。”席语兰这样说着,一边示意香兰拿出一个荷包,“不管怎么样,你也是眉儿的故人。在太医院做事实在是吃力,这些就算是本宫对你的一点心意,绝对没有贿赂的意思。” 柳轻眉自然是没有阻止,反而是含笑着看纪太医。纪太医双手接过荷包,很是恭敬的样子,“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纪太医,本宫染上风寒一事,可以传播出去了。但是切记要小心行事,别被人看出了什么端倪。”柳轻眉在纪太医临走之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纪太医自然是点头称是。 等纪太医回到了太医院,便在那里准备抓药,一边的张太医看得很是好奇。 “纪太医,你刚刚不是去了宁夫人那边吗?怎么回来抓的不是安胎药?” “刚巧华夫人也在,华夫人说是昨夜受了寒,染上了风寒,我给她抓点药。药方已经开好了,只不过她的贴身丫鬟似乎有点忙,别人的似乎又不放心。”纪太医一边抓着药,一边随口回应道,这是这样不经意的回答,让张太医记在了心上,没过多久就向皇后娘娘汇报去了。 于是没过多久,皇后娘娘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连带着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人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正今日华夫人就说宁夫人染上了风寒,那么华夫人自己染上风寒,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于是柳轻眉就带着两个孩子到太后娘娘那边去了,“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此时的柳轻眉已经是面色苍白,显然是方才化过妆了。看上去倒还真有一点染上风寒的样子,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起来吧,听说你染上了风寒?还到哀家这里来吗?”太后娘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轻眉,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柳轻眉的目的。 柳轻眉尴尬的一笑,不愧是太后娘娘,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臣妾身染风寒,不适合在照顾两个孩子,还请太后娘娘能够替臣妾照顾好他们,臣妾定然感激不尽。” “华夫人,这是什么话?他们两个也是哀家的孙子孙女,哪里会亏待他们?倒是你自己,照顾好兰儿和自己。”太后娘娘自然是担心自己的侄女,今日在皇后娘娘寝宫的那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的侄女真的染上了风寒,“不过你这风寒向来是装出来的,那么兰儿怎么样了?” “太后娘娘放心,席姐姐很好,今日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堵住皇后娘娘的嘴而已。请太后娘娘放心。”柳轻眉见太后娘娘反正已经识破了,也就没有再装下去,除了面色苍白,其他的都很正常。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听到席语兰没有事情她就放心了,“你照顾好兰儿,她还有着身孕。叫她别太劳累了。”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对待席姐姐犹如亲姐妹,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的。”柳轻眉笑着说道,太后娘娘也是知道柳轻眉与席语兰的关系,想来心中也是放心的。 “好了,既然你染上了风寒,就早点回去吧。自己好生调养着,还有这两个孩子在哀家这里会过得好好的。”太后娘娘见柳轻眉话交代的差不多就让她走了。 柳轻眉欠了欠身,“臣妾告退。” 等到晚上的时候,又该让皇上翻牌子了。 “皇上今日要去哪位小主那儿?还是秀贵人吗?”高无庸走了过来,看到皇上还在挑灯夜战。 “不了。”皇上思考一阵,他果然还是最喜欢温柔体贴的,“去郑美人那儿吧。” 小夏子刚想在一边说些什么,就被高无庸给打断了,,皇上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想来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的。 小夏子发现皇后娘娘交代自己的事情没有完成,于是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惊慌。又想到图兰之前说的话,这才放下了心。以后多在皇上面前,提提秀贵人就是了。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秀贵人可是皇上的新宠,皇上今日不去她那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郑微自然是接到了这个消息,一边为皇上更衣,一边说道。见皇上久久没有开口,知道皇上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很适时的转了话题。 郑微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丸,“臣妾看皇上如今面色憔悴,想来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这是臣妾新研制出来的安神丸,皇上要不要试一下?” 皇上接过瓶子,打开之后轻轻闻了一下,果然味道很是让人舒适,“还是你最能够了解朕的心意。” “臣妾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能够了解皇上的心意。”郑微微笑着说道,这话自然是谦虚了,郑微当然知道皇上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懂得把握分寸,比那个秀贵人要强多了。郑微从来不恃宠而骄,不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开心的样子。更不会说其他妃子的不是,在郑微的眼中,只要伺候皇上就是好。而皇上想要的正是这样的人,乖巧,听话,温柔体贴。 皇上坐在床榻上,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郑微笑着凑上前,替皇上按摩肩膀,轻声问道:“皇上的肩膀可是有些酸了,臣妾帮皇上按摩一下吧。”力道不轻不重,怪不得是学过医的。倒是让皇上感觉非常舒服。 “还是你最懂朕,秀贵人虽然舞跳的好,但是在这个方面可就远不如你了。”皇上这样说着,轻轻叹息一口气,若是秀贵人也能够像郑微这样乖巧听话就好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的优点是不一样的,秀贵人的舞蹈跳得好,也许老天爷就让他失去了这样的性格。臣妾虽然懂皇上的心意,但是臣妾并不会跳舞。”郑微这话说得倒很是中肯,既不褒贬自己,也不褒贬秀贵人。说的话倒是大实话,没有一点献媚的感觉。 皇上点了点头,“话是如此,可是朕还是更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一边说着,一边拉过郑微的手,“你的这双手还真是灵巧的很。” 郑辉低着头,耳根微微发红,让皇上不禁觉得可爱,都与他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如今竟然还会害羞,“臣妾的手若是不灵巧,怎么能够让皇上舒服呢?” 皇上大声的笑道,“还是郑微最懂朕啊,秀贵人哪有你的一半好。” “皇上,臣妾听说华夫人染上了风寒。”郑微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恰到好处地提起了柳青梅。柳轻眉如今身染风寒,是真是假,郑微当然不会知道。但是郑微觉得这是让皇上去看看柳轻眉的好机会,于是才出言提醒道。 皇上挑了挑眉,将郑微带入怀中,故意傻呵呵的说道:“那么郑美人,是想让朕做什么呢?” “华夫人如今病重,臣妾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去看看她的。这样华夫人心中也能好受一些。”郑微一本正经的说道,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连忙又补了一句:“当然,这是皇上自己的抉择,臣妾无权干涉。臣妾只是给皇上一个建议,还请皇上不要误会。” “朕并没有责怪你,朕倒是觉得这个建议不错。朕的确是很久没有看过她了,如今染上了风寒,也一定希望着能过去看看她吧。”皇上看着窗外轻声的说道,耳边又想起昨夜柳轻眉的古琴声,那样的悠扬渺远。柳轻眉,也许真的是他心中无法除掉的执念。 “皇上没有责怪臣妾就好,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皇上怎么做,当然又或是自己决定了。”郑微微笑道,有些事情点到就好,但是更多的还是要看皇上自己。 太过强迫皇上反而不好,那样只会让皇上觉得自己是个太强势的人了,自古以来,皇帝 第三百六十二章 郑微来访 这样的聪慧可人,柳轻眉也一定会觉得郑微的好。当初的确没有选错人。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白天的风波,勾心斗角,都会被夜幕笼罩。夜色是这样的,令人捉摸不透,因为你不会知道当中隐藏着多大的阴谋。 次日一早,郑微就来到了长乐宫,说是邀功也好,说是来看望一下柳轻眉也罢。总之,郑微已经认定了柳轻眉这个靠山,那么就多来看看她也是好事一桩。 虽然柳轻眉只是对外宣称染上了风寒,郑微不管是信还是不信,都理应来慰问一声。 当柳轻眉听到郑微求见的时候,只是挑了挑眉,“你让他进来吧。”柳轻眉想,反正郑微也是自己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让他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臣妾参见华夫人。”郑微走了进来,看到柳轻眉一脸含笑的看着她。心中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有什么表现出来。 “起来吧,难得你这么忙,还肯来看本宫。”柳轻眉倒是很和蔼,示意郑微先坐下。 “臣妾哪里忙了?更何况,姐姐染上了风寒,臣妾理应来看看。”郑微自然知道柳轻眉说的是什么,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对于柳轻眉的调侃,置之不理,他们两个既然已经以姐妹相称了,有些事情也就不必如此生疏。 “皇上昨日竟然没有去秀贵人那里,反倒去了你这儿。可见你在皇上眼中,还是相当重要的。”柳轻眉直接说了出来,只是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吃醋的样子,毕竟柳轻眉早已对皇上死心了,皇上去谁那儿都与他没有关系,但是去郑微那儿,总比去秀贵人那里要好。 “姐姐可真是调侃臣妾了,皇上想去谁那儿,也不是臣妾能够决定的。”郑微微微一笑,并没有得到皇上宠爱之后的高兴,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郑微这样的情形正是她喜欢的。心中淡然,但是在皇上面前很会装。 “你就不奇怪,本宫为何还如此有精神吗?”柳轻眉见郑微与他说了半天,也没有提出风寒的事情。 “姐姐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臣妾的,姐姐若是不想说,臣妾问了也没有用,反倒白白惹得姐姐生气。”郑微自然是很懂得分寸,语气之中没有半分责怪之情,这是随口一说,这样的明白分寸,倒是极好的。 芙蕖在一边,给郑微倒了一杯茶,这些茶自然是皇上新赏赐来的,柳轻眉轻轻笑着,“本宫就是喜欢你这样懂得分寸的,不逾矩,比那秀贵人要好多了。”然后端起茶杯,轻轻嗅了一下,“这茶是皇上新赏赐的,味道倒是不错,你可以尝尝。如果妹妹喜欢,本宫可以给你一些。” 郑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皇上对姐姐果然是极好的,就连这茶都是最上品的呢。不过妹妹就不夺人所好了,姐姐喜欢的东西,妹妹就不要了。” “你我姐妹一场,何必如此生疏?你若是喜欢,拿去又何妨?”柳轻眉对于自己的人,从来都是宽容相待。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就没必要拘束这么多了。 “既然姐姐高兴,那么妹妹自然要收下了,如此好茶,说是不喜欢才是假的。”郑微轻轻一笑,也是知道柳轻眉的性格,这个时候若是再不收下,那可就真的是自己太矫情了。 “本宫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是真性情。”柳轻眉顿了一下,看了郑微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正如你所料,本宫并没有染上风寒,其中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将皇子与公主送走。其中原因你应该知道吧?”柳轻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郑微,既然是他看中的人,应该会猜得到她的想法。 郑微皱着眉头,低下头,沉吟一阵,“臣妾想,是因为秀贵人的事情吧。”郑微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看看柳轻眉的表情,柳轻眉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从秋月宴上就能够看得出来,秀贵人是皇后娘娘的人。而皇后娘娘想扳倒的第一个人,想来就是姐姐了。姐姐如今也不能生育,所以姐姐所有的希望就应该在四皇子身上。那么皇后娘娘想要做到的,就是像当初姐姐想做的一样,将皇子夺走。既然皇后娘娘想带走四皇子与公主,那么柳姐姐自然就要将皇子与公主送走了,其中原因,想来就是因为染上了风寒吧。” 柳轻眉见郑微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是满意,果然思维逻辑清楚,只不过有时候装装糊涂,装个透明人,皇上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想得到她,这样的女子,是何等聪明。 “不错,确实如此,不过此事还没有传出去,你可不要说漏了嘴。”柳轻眉微微一笑,很是满意郑微的说法,“你自己可要小心点了。出去之后装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应该明白的很。本宫也就不多说你什么了。” “臣妾自然清楚的很,请姐姐放心。臣妾定然不会坏了姐姐的大事的,另外,臣妾如今还没有身孕,实在是给姐姐添麻烦了。”郑微低着头,想起当初给柳轻眉的承诺,而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实在是惭愧。 “这有什么要紧的,本宫已经有了四皇子,席姐姐又怀着身孕。你放心好了,本宫不会勉强你的。”柳轻眉轻轻笑着,对郑微提出的话倒是不甚在意,之前已经说了是一家人了。这些事情柳轻眉自然也就不会太过在意了。 “臣妾多谢姐姐宽容,臣妾就是担心秀贵人会怀上身孕。”郑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微微有些担忧。 “就算秀贵人怀上身孕又如何?就算是个皇子又如何?难道皇上对你的宠爱会减少半分吗?你何时变得如此不自信了?这可不是本宫当初认识的那个郑微啊。”柳轻眉轻轻一笑,想起之前的郑微,虽然谨小慎微,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这样的性格也是柳轻眉所喜欢的,与自己有着几分相近。 “姐姐说的极是,倒是妹妹多想了。”郑微点了点头,突然茅塞顿开,是啊,自己本来就如此自信,皇上难道会因为秀贵人怀孕而不喜欢自己吗?真是笑话,秀贵人那个人一点头脑都没有,哪里比得上自己温柔体贴,自己正好又是皇上所喜欢的性格,日后总有办法能够怀上身孕的。 “很好,本宫如今也是染上了风寒。这几日,就给本宫送些药过来吧。你要是过来被传染,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柳轻眉这样说着,也是提醒着郑微可以晚点来自己这里。等到这一阵的风头过去了,再将公主与四皇子接回来,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可是如今秀贵人已经不受皇上宠爱了,皇后娘娘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秀贵人重新获宠。”郑微担心的是皇后娘娘这个人,皇后娘娘心计极深,自然能够让秀贵人重新获宠。所以以后自己还是要多努力一点,才能让柳轻眉不看轻自己,才能让柳轻眉知道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柳轻眉自然知道郑微在想些什么,但是她并不会介意这些。 “不必担忧这些,顺其自然就好,皇后娘娘能够解决的事情,难道本宫就不能解决吗?更何况你底子本来就比秀贵人好,皇后能够让秀贵人得宠,本宫自然也能够让你得宠。”柳轻眉凝着双眸,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眉目之间全是自信的神采。 郑微不禁看呆了,这样的柳轻眉,是他不曾见到过的。他见过柳轻眉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见过柳轻眉与他调笑的活泼样子,却没见过柳轻眉这样的神采飞扬,“其实姐姐自信起来的时候一定是最迷人的。” 郑微冷不丁的说出了这句话,倒是让柳轻眉愣了神,“怎么会突然想出这样一句话?” “姐姐前面的样子,真的是让妹妹看呆了。如果这样的神情在皇上面前能够展现,一定……”郑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轻眉冷冷的打断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要的不是神采飞扬,更不是能够自信的女子。皇上要的是像你这样温婉体贴的人,而本宫不是。这就是为何当初本宫将你介绍给皇上的原因,本宫相信你能够抓住皇上的心。”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眉目之间,全然对皇上是失望之情。她对皇上的心思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太后娘娘曾经说过,作为皇上的妃子,性格不应该如此刚烈。要事事都顺着皇上的心意,而这样,正是柳轻眉难以做到的。 “是,妹妹知道了。”郑微刚才讲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来,还以为自己是惹了柳轻眉生气,“臣妾昨日已经和皇上说了,姐姐染上了风寒的事情。想来今日皇上一定会来看姐姐的,姐姐,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这样的脸色实在是不合适。” 柳轻眉自然知道郑微指的是什么,“本宫知道了。一会儿便让芙蕖给本宫修饰一下,一定有病重的样子,妹妹就不用担心了。” “姐姐可不要装过头了,到时候皇上也担心,给姐姐送来一大堆的药。”郑微笑着说道,拿着手帕掩住口鼻,只是那样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第三百六十三章 皇上驾到,只是敷衍? 柳轻眉也笑了起来,不用掩饰的时候,还真是舒服,可以随意的笑,随意的闹,“本宫自然知晓分寸,不劳妹妹担心。” “姐姐,妹妹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先回去了。不打扰姐姐休息,更不打扰皇上与姐姐的时间。”郑微站起身来,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从长乐宫出去,就失去了乐趣。其实在后宫之中,谁人不是戴着假面,若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怕会让人感到厌恶吧。后宫这个大染缸之中,很少有人能够保持本心不变的,所以没有人再能够保持住最初的纯真。 “好,那本宫就不送了。本宫所嘱咐你的事情,可都清楚了?”柳轻眉淡淡的说道。 “臣妾自然清楚的很。”说完,郑微就离开了长乐宫,柳轻眉看着她的背影。 于是便让芙蕖为自己上妆,“记得脸色苍白,其他的就不用画了。”柳轻眉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素面朝天,但是依旧美貌,再加上脸色有淡淡的红润,根本不像是身染风寒的样子。 “奴婢知道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芙蕖已经为柳轻眉上好了妆。 “小主看看,可还满意?”柳轻眉闻言,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果然是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还有浓浓的眼袋,一看就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但是这样却更有病美人的味道,再加上自己纤细的身材,她就不相信皇上对她起不到怜悯之心。 “不错,这样应该能够瞒过皇上了吧。”柳轻眉喃喃的说道,手抚在脸颊上。 “难道小主还不相信奴婢的本事吗?奴婢给小主上的妆,怎么会被别人识破呢?”芙蕖调笑着说道,“小主当然是最美的,就算是生了病也是好看的。” “你呀,就是嘴贫。”柳轻眉接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芙蕖,把芙蕖看得心中一慌。 “奴婢又干什么了?小主竟然这样看着奴婢。是做错什么事了吗?” “自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柳轻眉想起上次去见太后的情形,太后娘娘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想来也真是没用,“难道你忘了上次太后娘娘的事情了吗?还敢自夸?” 芙蕖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想来是太后娘娘道行太深。不过皇上应该看不出来吧。” 皇上当然是看不出来的,皇上哪里有空去注意这些,既然郑微已经和皇上说过了,那么皇上一定会来看她的。 不过此时柳轻眉还是有心想逗一逗芙蕖,“没准呢?你看你自己现在的语气不也变得不很肯定了吗?” 芙蕖这下慌了神,“那可怎么办?要是被皇上发现了,那么小主可就要被责罚了。到时候都是奴婢该死。” 柳轻眉看到芙蕖这样慌张,知道芙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只能够笑着安抚她说:“放心好了,你的技术本宫自然相信。皇上应该看不出来,本宫与皇上相处了这么多年,对皇上自然比你了解。方才本宫不过是逗你玩的,不用着急。” “小主就知道欺负奴婢,刚刚可把奴婢给急坏了。”芙蕖别过头,嗔怪道。 “小主,皇上来了。”正在此时,一个小宫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紧接着她的,就是皇上的身影。 柳轻眉咳嗽几声,在芙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装作勉强行礼的样子,“臣妾参见皇上。”声音沙哑,看上去真的像染上风寒的样子。 “既然病着,就不要站起身来了。你的面容竟然如此憔悴,那些当太医的都是吃白饭的吗?”皇上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心下震怒。虽然说皇上对柳轻眉并不是非常特殊,但是,柳轻眉终究是皇上的执念。皇上看到柳轻眉这般模样,心中自然担忧。 “臣妾没事,太医也说了,休养几天就好。臣妾今日实在是失了礼数,让皇上看到臣妾这般狼狈的模样。”柳轻眉很是无力的靠在了贵妃榻上,盈盈一握的腰身,搭配上苍白的脸色。不禁让皇上感到淡淡的心动,但是想到柳轻眉,如今身染重病,硬是忍了下来。 “怎么会是失了礼数,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皇上走过去,抱住柳轻眉,让柳轻眉靠在自己的怀中。 柳轻眉心中自然是抗拒的,但是也要装作一副很感激的样子,轻轻的挣扎,但是非常无力,“皇上,不要离臣妾这么近,臣妾会传染给您的。” 皇上自然知道柳轻眉在自己怀中的不安分,听到柳轻眉这么说,才知道原来柳轻眉是担心自己,心下更是感动,“不会的。你就安心的睡一会儿吧,朕最近实在是亏待你了。都没有时间来看你,心中一定很委屈吧。” 柳轻眉轻轻地摇了摇头,自然不再挣扎,双手自然的搭在皇上的肩膀上,“皇上能够来看臣妾,已经是臣妾的荣幸了。哪里会感到委屈呢?”柳轻眉口中虽然说着不委屈,但是脸上落寞的神情,却是让皇上看得一清二楚。皇上心下自然是自责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冷落柳轻眉了。如今,她染上了风寒,自己还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唉,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朕过几日会再来看你的。”皇上知道自己说些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轻声叹息道。 “臣妾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抽出时间来看臣妾,不会耽误皇上吧?”柳轻眉在这个时候,自然不忘记关心皇上,柳轻眉想要的,自然就是这种效果。分明自己病重的厉害,却还要担心皇上的身体,他就不相信,皇上不会心疼。 柳轻眉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皇上心疼的神情,“怎么会耽误朕,反而是朕来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但是朕只是想看看你,你不会怪朕吧?” “或是能过来看臣妾,臣妾已经很高兴了。皇上又这么忙,还是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才是。”柳轻眉看了皇上一眼,趴在皇上的怀中,轻声的说道,“其实臣妾有皇上在,才能够休息的好。” 皇上心中感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柳轻眉就慌忙的抬起头来,“臣妾不敢耽误皇上,皇上不用天天来臣妾这里。”眉眼之间全是小心害怕的神情,看得皇上更加心痛。 “不会的,朕有你在,才能够感到安心。”皇上轻轻地揉着柳轻眉的头发,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所有的下人们,都很会看脸色的,被芙蕖带了下去。 长乐宫内,只剩下皇上与柳轻眉两个人,柳轻眉自然是听到了皇上的呼吸声,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自己对皇上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还要装作一副非常喜欢皇上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真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露出了马脚,皇上如此多疑,自己一旦露出了什么马脚,皇上定然会发现。到时候自己的下场,恐怕就是不堪设想了。 柳轻眉闭上双眼,靠在皇上的胸膛上,听着皇上心脏的跳动,不知道为何,柳轻眉突然想让这心脏停止跳动。 柳轻眉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给吓到了,那可是皇上。而是自己杀了皇上,又被别人察觉的话,定然会被处以凌迟之刑,甚至于诛九族,与自己有关联的人全部都要死。 但是柳轻眉只是想一想而已,皇上当初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那样冷漠而又强硬的脸一直在她的面前浮现。柳轻眉当然是恨的,他恨皇上竟然不相信她,亲手灌下那一碗红花汤,亲手杀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柳轻眉闭上了双眼,眼角隐隐有泪珠滑出,皇上感觉到衣服上有些湿意,低头一看。不禁觉得有些慌张,“眉儿,你这是怎么了?” 柳轻眉抬起头,轻轻的笑着,“臣妾只是很高兴,皇上能够在百忙之中,还来看臣妾一眼。臣妾,谢皇上。” 说出来的话竟是如此的让人心酸,皇上对柳轻眉的愧疚感又多了一分。 “朕一点都不忙,以后朕天天来陪你。好吗?”皇上轻声的说道,这段日子来的确是冷落柳轻眉了。柳轻眉如今染上了风寒,定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多来看看她的。 柳轻眉自然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一脸欣喜的问道,“皇上所言,可是真的?” 皇上揉了揉柳轻眉的脑袋,宠溺的笑道:“朕是天子,怎么会说假话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轻眉赶忙感激地笑笑,“臣妾先谢过皇上了,皇上若是实在忙,就不用来看臣妾了。” “朕既然已经答应你了,自然不会欺骗你。”皇上取下柳轻眉头发上的发簪,柳轻眉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散落下来,“好好睡一觉吧,在这期间朕不会离开,你姑且放心。” 柳轻眉没有说话,双手无力的搭在皇上的肩膀上,媚眼如丝,昏昏欲睡的样子,皇上虽然想让柳轻眉侍寝,但是想到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忍了下来。 柳轻眉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笑,“臣妾还是麻烦皇上了。”于是闭上双眼,昏睡了过去,一般来说,生病中的人是很容易睡着的。因此,柳轻眉就装作很快睡着的样子,倒是皇上在那里忍着辛苦,但是看到柳轻眉难得,如此乖巧的样子,还是忍住,没有吵醒柳轻眉。 第三百六十四章 秀贵人的复宠计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上身子已经坐得僵硬麻木,但是看到身上的人儿依旧安稳的睡着,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但是自己却是不安分的动了一动,也许是生病中的人睡眠特别浅,柳轻眉皱了皱眉,就睁开了双眼。 “臣妾睡了多久了?让皇上受苦了。”柳轻眉的双眼如同小鹿一般清澈,还有淡淡的慌张,连忙想起身。没想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还好皇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柳轻眉,带入自己的怀中。 “不要紧,看来是朕把你吵醒了。”皇上有些自责地笑笑,天知道柳轻眉这半个小时憋的有多辛苦。 柳轻眉从头到尾就没有睡着过,只不过是为了装个样子而已,难得皇上忍不住动了一下,自己才得以解脱。 “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臣妾今日已经耽误了皇上这么久的时间,皇上,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柳轻眉坐在榻上,不麻烦皇上的样子。 皇上无奈的笑笑,知道自己在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朕就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生什么病了。” 柳轻眉点点头,“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恋恋不舍的看了柳轻眉一眼,于是就离开了长乐宫。 柳轻眉看着皇上离开,才心下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结束了,不然难保皇上不会看出端倪。 “小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如此劳累,方才不是睡了一觉吗?”芙蕖走进来,就看到柳轻眉一幅虚脱的样子。心下很是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对皇上的意思,方才实在是累死了。”柳轻眉按了按发疼的眉心,本来根本就没有生病,被皇上这样一折腾,才真的要发病的。 “小主再怎么样也要忍着,毕竟皇上已经是小主唯一的希望了。在整个后宫之中,能够决定一切的就是皇上。小主好不容易讨得了皇上的同情心,可不能就这样白白失去啊。”芙蕖一条一条的给柳轻眉分析,弄得柳轻眉,哭笑不得。柳轻眉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哪里需要芙蕖来与她解释。只不过觉得,这样敷衍皇上实在是太累了。可是皇上以后真的每天来,那自己就要每天受这样半个时辰的罪。 柳轻眉抬手,是以芙蕖住口,淡淡的说道,语气之中还带着些无奈,“你说的话本宫自然清楚,这是本宫也累呀。” “小主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还是好好打算吧。”芙蕖给柳轻眉倒上一杯茶,柳轻眉接过,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是啊,本宫既然已经到了这后宫之中,自然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柳轻眉又喝了一杯茶,这才继续说道,“本宫不做也不行,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本宫才能够安心。皇上对本宫念念不忘,才是最好的结果。本宫再怎么讨厌他,再怎么厌恶他,再怎么怨他,就能怎样?” 柳轻眉越说越激动,心中的愤慨之情难以平复。 “小主消消气,还是不要难过了。”芙蕖轻声的安抚道,自然知道,此时的柳轻眉难以心定下来。只得多说说一些让柳轻眉高兴的话,让柳轻眉能够感到轻松一些。 柳轻眉自然是能够感觉到芙蕖的好意,“罢了,本宫也累了,想睡一会儿。” 芙蕖点点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主,你好生歇着。醒来的时候叫奴婢一声,醒来之后也正好可以用晚膳了。” 于是乎,长乐宫内一片寂静,从外面看上去还真的像是柳轻眉生了重病一样。 此时的秀贵人也要开始自己的复宠计划了,昨日皇上根本就没有来自己这里,而是去了郑美人那里。秀贵人心中怎么能够甘心,他也请教过皇后,皇后娘娘说一定要温柔体贴,善良温婉。 于是,秀贵人就自己动手做了一些桂花糕,给皇上送过去。就算每天见不到皇上,皇上吃到这桂花糕也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意。 “麻烦公公,将这桂花糕送进去。”秀贵人来到乾清宫的门口。老远就看到了高无庸把守在门口,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也知道皇上先前去了柳轻眉那里。心中虽然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够慢慢来了。 高无庸看着秀贵人送过来的食盒,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秀贵人见状,自然知道高无庸心中想的是什么。 于是就给了一袋荷包过去,高无庸伸手接过,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才满意地笑了。 高无庸接过秀贵人递过来的食盒,对秀贵人的态度自然是好转了许多。 “那么奴才就给您送进去,但是皇上要不要,可就不是奴才能够干涉的了。”高无庸自然是给秀贵人提了一个醒,毕竟皇上如今的秀贵人已经有所冷淡,或是有可能对秀贵人送来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要劳烦公公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秀贵人此时自然是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在自己不受宠之时,做人自然是要低调谦和一些。等到她再受到宠爱之时,在直视这些人的时候,不过是面对一些蝼蚁。 秀贵人此时还是知道要把握分寸的,不管怎么说,高无庸也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和高无庸,打好关系自然是非常重要的,可是高无庸愿意在皇上面前,提点自己几句。那么自己想来,马上就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了。 高无庸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乾清宫。 没想到一进去,皇上就将一本奏折摔落在地,满脸的怒容,“真是该死。” 高无庸见状,自然知道,此时不应该再提秀贵人的什么事情。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生气?”高无庸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皇上旁边问道。 “朝中好几位大臣联名弹劾席大人,就是宁夫人的哥哥。他们分明知道,此时宁夫人怀有身孕,担心席家独大,这才如此忌惮。”皇上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自然没有注意到高无庸的小动作。如今如果处理席家的事情,一定会让席语兰心灰意冷了,但如果不处理,那些顽固的大臣们一定要来找他的麻烦。 “不知道他们有说席大人什么事情?”高无庸虽说很少过问政事,但是与皇上分忧,这点还是应当做得到的。 “贪污受贿,而且金额庞大。证据确凿,这样的罪名照理来说应当是诛九族的。”皇上觉得这个罪名实在是太过严重了,若是事态再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只是这样可就对不起席语兰了。 “皇上在这一点定然比奴才清楚,一旦诛了九族,定然会让宁夫人心灰意冷。这样,宁夫人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皇上还是应当从轻发落。”高无庸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这是从最浅的一个层面说了出来。 “这点朕自然清楚的很,但是朕担心的是两边都不好做。”皇上实在是有些头疼,对于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真的是难以解决,如果席家将全部灭了,宁夫人一定会心中责怪于他。 高无庸见时机已到,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出什么结果,于是就将食盒递了上去,对皇上轻轻地说道:“皇上,这是秀贵人方才送过来的桂花糕,是他自己亲手所做。皇上要不要尝一下?” 皇上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但是他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情去品尝这些东西,对于秀贵人的那些小心思,他又不是不知道。想来高无庸也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不过这些都与皇上没有什么关系,他关心的只不过是席语兰的事情。 “朕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你就先放在那里吧。”皇上知道,如果将这些东西全部送还给秀贵人,高无庸也不好做人。反正秀贵人她是自愿的,那么就将东西放在这里,想来秀贵人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好,皇上,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宁夫人?毕竟此事与他有关,如果告诉宁夫人,或许她能够告诉皇上的解决方法。”高无庸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但是皇上最终的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干涉的。 只是可惜了在外头一直等着的秀贵人。这秀贵人原本还以为这一份桂花糕,就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实在是太天真了。 “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宁夫人本来胎象就不稳。身子骨又弱,听说最近还染上了风寒,如果再让她操劳担忧,朕担心他无法平安产下皇子。”皇上自然是没有打算将此事告诉席语兰,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后宫的任何人,因为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但是天下哪有密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没有多久就传到了柳轻眉那里。柳轻眉的想法自然是和皇上一样的,但是柳轻眉都能够知道的事情,席语兰为什么能够不知道呢。 柳轻眉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席语兰那里,本来是不想打算与她谈起这些事情的。席语兰一开始倒是很平静的样子,显然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听说席家出事了,但是事情的大小他也不是很清楚。 第三百六十五章 席家大事 “姐姐这两日气色可是好些了,如今身子骨还好吗?”柳轻眉笑着对席语兰说道,将自己心中复杂的神情掩饰的很是干净。 席语兰对于此事自然就没有多想,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好的。我可是听说了今日秀贵人到乾清宫去的事情,想来秀贵人也想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的。不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秀贵人恐怕要白忙一场了。” 柳轻眉欣喜的发现席语兰的神色如常,就放下心来,看来席语兰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很高兴地与他谈论起秀贵人的事迹,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秀贵人才得到皇上宠爱没多久,就这样被皇上冷落了,心中自然是不甘心的,皇后娘娘也一定会在背后帮衬着。不过你放心好了,秀贵人这个架势,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得不到宠爱的。”席语兰微微一笑,对于秀贵人,她满是不屑。秀贵人的那点伎俩实在是太低等了,对于席语兰和柳轻眉来说都不屑去管,不屑于去阻止她。 “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秀贵人可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如果再重新物色一个,恐怕就麻烦了。”柳轻眉顺着席语兰的话说了下去,“不过,秀贵人这法子想来也是皇后娘娘出的吧。当年的梅亭夫人似乎也用过这一招,不过最后的结果确实是不错。” “那又如何?同样的伎俩,用一次便是新意,用两次也就没用了,秀贵人的脑子实在是不怎么样啊。”席语兰嘲讽的笑了笑,对于秀贵人,这个角色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两个所关注的不过是皇后娘娘的动机,以及皇后娘娘背后的阴谋。 “姐姐所说的,正是妹妹刚刚想的。秀贵人的确是不足为患,妹妹担心的只是皇后娘娘的心机。”柳轻眉轻轻一笑,心下却是不安的很。虽然席家大事可以瞒得住席语兰一时,但是不能够隐瞒席语兰一辈子。 席语兰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有些好奇地问:“听说席家出事了?” 柳轻眉一听到这话,心下一惊,难道席语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吗?但是看席语兰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柳轻眉也不知道,一时之间应该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好。 若是说了真话,难以保证席语兰不会有太大的心理波动。若是说了假话,席语兰日后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责怪于她的。到时候恐怕更加经受不住打击。 柳轻眉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迟迟不语。这是这样的神情,把席语兰给急坏了,席语兰是最清楚柳轻眉的,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看来此事的确是很严重。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无聊的朝臣们来弹劾席大人。清者自清,皇上定然会明察此事,席姐姐,不用太过担心。”柳轻眉模棱两可的说了此事,但是席语兰直觉,是觉得这些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此事当真如此简单吗?”席语兰带着怀疑的语气问着柳轻眉,本来还以为此事真的不算什么。但是看到柳轻眉的这个样子,席语兰总是觉得柳轻眉在隐瞒他些什么。 “姐姐,如今还是不要担心这些事情的好。姐姐安然生下皇子,就是对席家最大的报答了。”柳轻眉别过眼,没有在看席语兰,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不想与席语兰多说这个话题了。 席语兰心中的担忧却是越发浓重了,“当真没有什么大事情吗?为什么本宫心中如此不安呢?” “席姐姐,莫要多想了。这些日子,外头的风言风语都听不得,后宫哪个嫔妃希望席姐姐能够安然产下皇子?所以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夸大,姐姐,定然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柳轻眉沉吟一阵,知道此时若不能安抚好席语兰,那么席语兰一定会知根知底。一定要将此事了解了个透彻,才肯罢休。更何况此事涉及到的又是席语兰的亲哥哥,席语兰与她哥哥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此一来,问题可就大了。 “本宫心中自然清楚你的意思,我会好好的。眉儿放心好了。”席语兰抬眼望向远处,眉眼之中全是空洞飘渺。这样的神情,让柳轻眉一下子也没了底。也不知道席语兰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姐姐还是好好休息吧,那么眉儿就先走了。”柳轻眉就算再怎么不放心,知道此时也不能够劝解席语兰了,只是示意香兰照顾好席语兰,不要让席语兰听到一些风声。 香兰只是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席语兰。 “你路上小心。”席语兰自然是没有挽留,口中的语气也如同在云上飘渺一般,像在云端之上舞蹈,是远方的远,声音虽轻,却让人感觉遥不可及。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一步三回头,看着席语兰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说。”席语兰神色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香兰知道此时席语兰内心是多么的生气。更何况席语兰的要求,他也必须回答,现在反倒轮到香兰很是纠结。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如果如实说出来,只怕席语兰会不高兴。但如果说假话,席语兰哪天,若是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怪她? 其实香兰现在的想法与先前柳轻眉想的是一样的,香兰自然没有柳轻眉这样聪慧。 “据说是席大人贪污,但是小主放心好了,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香兰只得把先前柳轻眉所说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但是看到席语兰冰冷的眼神,以及她不信任的目光。香兰心中明显地感到一阵胆寒。 “贪污受贿,怎么可能是小事?”席语兰冷冰冰的说道,显然是不相信香兰的说辞,贪污受贿一直在皇上眼中是最痛恨的,重则诛九族,轻则是死罪。 想来皇上也是因为顾及她的原因才会有这样的状况吧,如果席语兰没有怀有身孕,皇上定然会直接告诉席语兰此事,然后秉公处理,到时候皇上才不管席大人是不是被冤枉的。 席语兰冷冷一笑,皇上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看来此事确实很复杂,席语兰皱了皱眉。 “奴婢从来不懂政事,所以小主问了也是没用的。”香兰匆匆忙忙的跪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倒是席语兰看的不忍心了。 席语兰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罢了,你先起来吧。莫要说得本宫欺负你了一样,本宫只是担心……”然后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小主眼下还是什么都不要担心的好,柳小主和奴婢都会帮小主处理好事情的。”香兰站起了身,眉眼之中也是担忧之情,只是给与席语兰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而已。 席语兰自然明白,香兰只不过是安慰她的,淡淡一笑,也没有当真,“这件事情,本宫也不想管,或者说根本管不了。你也不必担心这么多,本宫怎么会责怪于你呢?” “小主不责怪奴婢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也请小主不要为难奴婢,很多事情奴婢也不能清楚。”香兰低着脑袋,看到席语兰这个样子,心中却有些心疼。任谁知道了自己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能够做到像席语兰这样淡然吧。 “近些日子来,任何人来见,都说不见,就说本宫身子不适,需要安心养胎,哥哥的事情,本宫现在不想知道。”席语兰闭上双眼,他也想知道哥哥的情况,但是她知道的,也未必是事实。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放轻松。席语兰无奈地笑笑,轻声叹息一口气。 等到回来长乐宫,柳轻眉紧锁着眉头,“一会儿把郑美人叫过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了,她的推拿术不错。”柳轻眉想,如今能够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恐怕也就只有郑微了吧。 “奴婢自然是清楚小主的意思,这是小主不自己争取一下吗?”芙蕖自然明白柳轻眉是想拜托郑微在皇上面前说一些话,但是,柳轻眉自己完全可以博得皇上的宠爱,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反而去找别人呢?芙蕖作为一个下人,理应不该说这些,但是他只是为小主不平。 柳轻眉淡淡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皇上的心思,在他面前这个样子,实在是个煎熬。”柳轻眉何尝不想自己亲自为席语兰说话,只是他面对皇上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有些许抗拒,如果这一点被皇上看出来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小主是迟早要面对皇上的,这样一味的逃避,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让皇上,对小主失去了希望。”芙蕖自然是不赞同柳轻眉的做法,他认为很多事情都应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去靠别人。 柳轻眉低着头,沉吟一阵,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尽量传出风声去告诉皇上,本宫身子不适。” “是,奴婢知道了,小主尽管放心。”芙蕖微笑着说道,知道此时柳轻眉已经想通了,决定自己尝试一下。芙蕖一直是想相信柳轻眉的,只要柳轻眉出马,皇上定然会被她给征服的。 不得不说,芙蕖的手段是很高明的。芙蕖离开长乐宫之后,便往太医院走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最后的决策 芙蕖路上故意走的很慢,终于等到了她想看到的人,于是赶忙低着头奔了过去。于是一头撞上了来人身上,然后就听到高无庸的尖叫。 “放肆。” 芙蕖连忙跪下,“奴婢该死,请皇上责罚。” “这是怎么了?如此急急忙忙的。”皇上本来就因为席语兰哥哥的事情而有些头疼,如今看到芙蕖如此不知礼数,担心是柳轻眉出了什么事情。 “小主突然感觉身子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太医了。”芙蕖一边说着还很是焦急的样子,皇上自然是相信了几分。 “她哪里不舒服,很严重吗?”皇上自然对柳轻眉还是有感觉的,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多问了几句。 “小主说只是身子不适,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奴婢不放心。这才决定去请太医的。”芙蕖神色焦急,那模样的确不是作假。 “一起去看看吧。你去请太医。”皇上点了点头,稳重依旧,只是眉眼之间的焦急却是掩饰不住的,然后让高无庸去请太医,自己只身往长乐宫走去。 高无庸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其实柳轻眉早已经准备好了,已经给自己画了苍白的妆容,模样比昨日还要悲惨。想来皇上看到这个模样,也应该相信了吧。 “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挣扎着,想从座位上走下来,但是身子却是瘫软无力,脚下一个踉跄,就扑到了皇上怀中。 柳轻眉当然是故意的,天知道她做这个动作,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脚还故意崴了一下,脑袋直接撞到皇上的胸膛,还要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神色惊恐。 “怎么如今病的这么严重?”皇上扶住柳轻眉,担忧地问道。如今的症状似乎比昨日更严重了。 “臣妾只是听闻姐姐的事情,心下担忧,这才加重了病症。”柳轻眉轻声说道,眉眼之间尽是伤心的神色,“求皇上好好对姐姐好吗?姐姐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应该拿席家开刀啊。” 皇上只是安抚地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皱了皱眉头,他自己也正头疼这些事情,柳轻眉这么一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皇上,算是臣妾求你了。”柳轻眉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皇上给按住了。 皇上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眉儿,这些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证据确凿,联名弹劾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压得下来的,你也要理解一下朕的处境。”柳轻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皇上的意思。 “是臣妾疏忽了,臣妾只是一心想着席姐姐,这才忽略了皇上的感受,是臣妾该死。”柳轻眉无力地低下了头,满眼的都是失望之情,看得皇上心中一抽疼。 “你也不用太过责怪自己了,其实并不是你的过错。但是朕有自己的苦衷,你为你自己的好姐姐着想,这能够理解。你还是好好养病吧,这些事情就不要去操心了。”皇上心中不忍,也知道柳轻眉是因为席语兰的事情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而这件事情的最终抉择权是在自己手上,皇上就是想洗清,也没有这么容易。 “皇上,臣妾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重则诛九族,但请皇上从轻发落,最好,最好能够还席大人一个清白。”柳轻眉自然知道,席语兰的哥哥此时定然是被人陷害,但如今却是证据确凿,只要仔细去查证,一定可以找出马脚的,“好吗?” “朕答应你,朕只能说尽力而为。”皇上自然知道此事的可行性太小了,但是不得已,看到柳轻眉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就禁不住的心软。 “皇上愿意尽力而为,对臣妾来说就是最大的赏赐了,席姐姐也一定会感激皇上的。”柳轻眉淡淡地笑着,却又突然咳嗽起来。 听得皇上心头一惊,“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 “不要紧的,皇上,不过是小病罢了,不用担心。”柳轻眉装作一副强撑的样子。模样却更加惹人怜爱。 没过多久,纪太医就步履匆匆的来到了长乐宫,但看到高无庸来请他,心下不禁有些惊慌。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是让芙蕖来叫他。 “微臣参见皇上,华夫人。”纪太医看了看柳轻眉的脸色,果然是不怎么样,但是那咳嗽声,却是不太对劲,再加上柳轻眉对他挤眉弄眼的,纪太医心下微微一笑。 便知道了柳轻眉的意思,但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些许苦涩。因为此时坐在柳轻眉身边安慰她的人,是皇上。 “华夫人身子不适,病症似乎又加重了,你给她看看。”皇上淡淡的看了纪太医一眼,纪太医倒是没有什么感受,依旧很淡然。 像模像样的给柳轻眉把了脉,然后拧着眉头,语气沉重的说道:“依照微臣之见,华夫人是得了肺痨。”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听闻此言,连忙站了起来,心中的慌张不言而喻。 柳轻眉听闻此言,差点笑出声来,于是就拼命的咳嗽,要皇上听着更加揪心。这个模样倒真有点肺痨的样子。 纪太医倒是说谎话,脸都不红,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还有一种痛心疾首的味道,“微臣前些日子还给华夫人诊过脉,那时的病症明显没有这么严重。想来是这些日子操心太多了,微臣记得吩咐过小主,要好好休养,不要管那些闲事。这样只要服几天药,很快就能好了。” 柳轻眉冷冷一笑,没想到纪太医也这么会胡扯。不过纪太医所说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这样一来,皇上就会明白席语兰的事情对柳轻眉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眉儿,你也听到纪太医说的话了。不要太过操心了,这些事情,朕都会帮你解决的。”皇上轻声笑道,看到柳轻眉紧锁着眉头,,以为还是柳轻眉担心自己的身体。因此只得出言安慰道,自己心中多么担忧,也不肯说出来。倒是纪太医将皇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臣妾自然明白,多谢皇上了。”柳轻眉低着头,让皇上以为是,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不舒服,“皇上,臣妾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不需要朕留下来陪你吗?”皇上听到柳轻眉说的话,便知道柳轻眉这是想赶他走。 “皇上也听到了,臣妾身患肺痨,可能,活不久了。更何况,席姐姐的事情还需要皇上处理,皇上将此事处理好了,臣妾才能够安心。皇上还是先去吧。”柳轻眉一边说着,眼角隐隐有泪花反出,别过脑袋,不让皇上看到他如今这番模样。 “瞎说什么呢,宫中的太医已经是天下最好的医术了,一定能够把你治好的。”皇上听到柳轻眉说这样的话,心中不快,然后看向纪太医,非常严肃地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将华夫人治好,若是华夫人出了什么事情,唯你是问。”然后顿了一下,看到纪太医一副很是淡然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若是做得好,必然种种有赏。” 知道纪太医听到这句话才有了些许反应,面露欣喜之色,皇上心中不屑,于是就离开了长乐宫。 等到皇上走后,柳轻眉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轻声笑道:“想不到你也这么会装。先前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如今又装出一副爱财的样子,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这不是为了配合小主吗?小主放心,微臣一定会将你治得好好的。然后拿到皇上的赏赐。”纪太医调笑着说道,他觉得能与华夫人这样说话,已经是他的荣幸了。毕竟在柳轻眉的眼里,纪太医终究只是一介太医。其实过去的事情在柳轻眉的心中,划不下太多的痕迹,纪太医早就对柳轻眉心死了,他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能够在一边默默的陪伴柳轻眉,能够帮助,柳轻眉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许这样,就够了。 “只是也许本宫没用,皇上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柳轻眉轻声呢喃的,本来还想为席语兰争取一些的,没想到皇上也是这么没有办法。 “小主已经尽力了,就不用自责了吧。”纪太医自然是知道柳轻眉的意思,但是皇上的心思是谁都猜不透的,皇上确实是觉得此事难办,也有可能是 他根本就不想管。也许皇上看着席家已经独大,心下也有不悦吧。 “但愿席姐姐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柳轻眉轻声的说道,“这里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先回去吧。” 纪太医听闻此言,却是苦涩一笑,“小主,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了吗?” “啊?”柳轻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到纪太医那炙热的眼神,心下微微一惊,垂下眉眼,冷冰冰的说道:“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早些放下的好。” “呵呵,小主所言极是,那么,微臣先行告退,小主保证好自己的身体。”纪太医说完就转身离去,只是背影中的落寞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柳轻眉心下微微有些愧疚,纪太医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自己呢?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安然地享受他的好意,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无以为报。 第三百六十七章 郑微出马 “小主,你怎么了?”芙蕖因为一直在外面,便没有听到他们几人的对话,走进来便看到柳轻眉失神,落魄的感觉。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没事,只是皇上的态度也不是很明确。本宫心下担心啊。”柳轻眉轻声说道,“也许所有事情,就要看皇上最后的决策了。” 芙蕖点了点头,“小主你要知道,任何事情都是强求不得的。等皇上的安排吧。” 直到回了乾清宫,皇上内心还是心乱如麻,如今,这件事情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了,的确是证据确凿,皇上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派下去调查的人也都说没有问题。显然这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席家破落,定然是花了很多钱来打理这些。 “皇上,他们似乎已经在催了。”高无庸将今日早上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想来他们也是觉得此事越快解决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这是铁了心要除掉席大人。 “朕还能够不清楚他们的心思吗?”皇上冷冷一笑,这样的把戏他是看多了,如若放在以前,便按照他们的意思解决了,可是这一次还有席语兰这个问题,“他们不就是看如今席语兰怀孕了,他们席家一家独大,旁人看着眼红吗?” “那按照皇上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解决?”高无庸觉得皇上虽然是个在乎柳轻眉和席语兰的,但是在国家大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都可以抛诸脑后,想来这一次,皇上如实在查不出什么端倪,恐怕就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办了。 “朕答应过眉儿,要尽力而为,但是如今什么都查不出来,已经算是尽力了。”皇上揉了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他当然没有尽力,只不过是他不想再这样查下去了,实在是太麻烦了,“朕只要从轻发落,就应该没事了吧。” 此时,皇上却是忘记了,柳轻眉的性格刚烈,自然也能够清楚,皇上没有尽力而为。这样一来,柳轻眉定然会对皇上心生不满,席语兰定然也会心中不悦。其实在后宫之中,最狠的应该是柳轻眉了,他可以为席语兰做任何的事情。 高无庸听闻此言,却是没有答话,他当然能够明白皇上的意思,但是此事确实不那么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小夏子走了进来,“皇上,秀贵人送过来的桂花糕。”秀贵人如今还真的是学聪明了,天天来送,也不见皇上一面。这时间久了,皇上定然会感觉到她是最关心皇上的。 没想到皇上已经对这个套路并不过敏,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小夏子,“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只是一眼,就让小夏子给吓得魂不守舍。 “奴才该死,奴才是鬼迷心窍。”小夏子听闻此言,立刻跪了下来,知道皇上此时心中不悦,自己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收一点贿赂皇上应该不会说些什么。 皇上如今只是在气头上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秀贵人的东西以后都不准送进来,朕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看到,朕如今忙得很吗,没时间陪她闹。”皇上看都没看小夏子一眼,继续皱着眉头,批阅起的奏折,只是语气中的冰冷,却是谁都能听的出来的,没过多久,皇上看小夏子还没有将那食盒拿走,“把东西扔出去。” “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高无庸看到小夏子为难的样子,自然知道小夏子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替小夏子说了一句话。 皇上目光上的神情更加冰冷,只是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们,这时候小夏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奴才这就将东西扔出去。”说完拿起桂花糕,跑了出去。小夏子的神色之间尽是慌张,让秀贵人心下一惊。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送进去吗?怎么又给我扔出来了?”秀贵人急忙跑上前问道,还好他一直在门口等着,要是不等着,那么小夏子就可就真的把这些东西给扔掉了。 “皇上现在心情很是不好,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小主明日还是不要送过来了。”小夏子低着头,毕竟他也是皇后娘娘的人,而皇后娘娘想要提拔的正好是秀贵人,所以小夏子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对秀贵人客气一些。 “怎么会这个样子?”秀贵人喃喃的说道,心中自然很是不甘心,没想到正好赶在了这个时候。不过这样也好,一旦席家倒下了,席语兰就算怀有龙嗣,也不可倡狂。 “小主,这两人还是小心一点吧。”小夏子说完就离开了,要是被皇上发现他与秀贵人再次谈话,皇上定然又会不高兴的。 “还真是麻烦你了。”秀贵人淡淡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心中却是恨意滔天,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来这样一个法子能够博得皇上的注意,没想到就因为席语兰的事情让皇上心情如此不好,难道席语兰在皇上心中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关于席语兰的任何事情都能够调动皇上的心思,以至于他连桂花糕都不要,甚至如此生气。 “小主,秀贵人又去了乾清宫那儿,不过东西都被扔出来了。”芙蕖兴冲冲的跑到柳轻眉身边,将方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柳轻眉。眉眼之中尽是笑意,这是嘲笑秀贵人不自量力。 “他怎么样与我何干?”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显然是对这件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 “小主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芙蕖自然是听出了柳轻眉语气中的落寞,“奴婢已经说过了,小主已经尽力了,就不用担忧这些了。” “去把郑微请过来,不管怎么样,本宫都要抓住所有的机会。”柳轻眉突然拧了双眉,目光坚定。由此可见,席语兰在他眼中是有多么的重要。 “小主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这件事情皇上自己自有定数,何必再要去求别人呢?”芙蕖不甘的说道,他分明知道柳轻眉已经尽力了,但是不能够让皇上回心转意,难道郑美人就可以吗? 柳轻眉惨然一笑,“为了席姐姐,本宫什么事情不能做。或许郑微,真的可以帮到本宫点什么事情,快点去吧。”柳轻眉此时心中也无奈,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帮到席姐姐就好了,但是如今实在是自己太过无能了,“怎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柳轻眉看到芙蕖迟迟不动,心下微微有些恼火。 “奴婢自然是清楚小主的意思,只是小主真的想清楚了吗?”芙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面对柳轻眉的怒火却是无视。这样的芙蕖,倒是柳轻眉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因此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本宫决定的事情,难道还需要你来质疑吗?”柳轻眉冷冷的一瞥,面色不善。 “小主决定的事情,奴婢自然不会反驳。”柳轻眉听到这话,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接着又听到芙蕖说,“但是连小主都办不到的事情,郑微就能够办得到吗?小主为何如今这么信任她,想当初,小主可是给人家吃了很多闭门羹的。” “芙蕖,你这是怎么了?本宫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郑微办不到。”柳轻眉淡淡的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另外很多事情,或许郑微比本宫更有办法吧。”柳轻眉轻声笑笑,不甚在意,对于芙蕖的反应反倒有些奇怪。 “既然小主执意如此,奴婢这就去请。”说完芙蕖就转身离开了,但是眉眼之中的不甘,柳轻眉还是发现了。 柳轻眉对此只能够无奈地笑笑,芙蕖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已经明白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服软的。更何况,郑微本来就是他的人,根本没必要担忧这么多。 于是不多时,郑微就来到了长乐宫,“臣妾参见姐姐。”郑微缓步走了进来,看到柳轻眉的脸色还是缓和,于是微微一笑,盈盈一拜道。 “坐吧。”柳轻眉轻声说道,眉目之间却仍是淡然温和之情,这样的神情反倒让郑微摸不到头脑了。照理来说,席语兰是柳轻眉的好姐妹,席语兰如今遇到如此大的问题,柳轻眉不应该是焦头烂额吗? “姐姐难道不担心宁夫人的事情吗?”郑微开口问道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不错,也就没有必要忌讳什么。有什么问题,她也能够直接说出来。 柳轻眉淡淡一笑,如今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倒是不错,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也办起来方便,“既然你我都是姐妹,本宫也就不客气了。”柳轻眉说着,就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郑微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席姐姐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这样说来,也算是本宫无能。皇上听了本宫的话,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样子,所以只能够希望妹妹来帮一帮本宫了。” 郑微轻声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近期需要妹妹做的事情,妹妹定然会全力去做,只不过姐姐都办不到的事情,恐怕妹妹也做不到。”郑微轻轻一笑,算作是自嘲,不过郑微说的倒是大实话,她觉得以柳轻眉的手段定然比他高明,如若柳轻眉都没有办法改变皇上的主意,那么自己最多只是吹吹枕边风。也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第三百六十八章 枕边风,有用还是无用? “妹妹尽力而为,就是对本宫最大的安慰了,不过妹妹要知道,吹吹枕边风往往是最有用的,本宫因为身染重病,实在不能侍寝,所以,还要劳烦妹妹了。”柳轻眉自然知道,郑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抚了抚鬓角上的珠钗,说话之时高贵冷艳。倒是让郑微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郑微只好无奈一笑。 “如此,还是姐姐太看得起妹妹了。不过妹妹定然会尽力而为的。”郑微知道此事必然要答应,因为柳轻眉最看重的便是席语兰了,如果自己能够让皇上回心转意的话,或许席语兰和柳轻眉都会非常的感激他,所以此事定然要尽全力的办好。 “你能够愿意帮助本宫,本宫就感激不尽了,席姐姐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也帮不上什么忙。”柳轻眉嘲讽的一笑,眉眼之间全然是自责的神情,倒是让郑微看得不知所措了。 “既然我们姐妹一场,姐姐就不用感激臣妾了。姐姐之前也如此提点妹妹,应当是妹妹感激姐姐才是。”郑微轻声笑着,模样倒是很感激,一副真诚的样子。这让柳轻眉更加确信郑微还是愿意帮着她的。 柳轻眉拿下头发上的珠钗,一边抚摸着,一边轻声说道:“这支珠钗是皇上早些年赏赐给本宫的。本宫一直好好的保存着,也算是珍贵的东西,本宫看你替本宫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就将它送给你了。”柳轻眉的目光倒很是淡然,仿佛这支珠钗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对柳轻眉来说,皇上赏赐给他的所有东西不过是死物罢了。而这交情才是最有用的,柳轻眉既然早就对皇上死心了,那么对于皇上送过来的任何东西,都应该没有什么感觉了,如今将此物送给郑微,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姐姐送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妹妹定然会好好保存,如今就多谢姐姐了。”郑微倒也没有扭捏,与柳轻眉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柳轻眉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很,如今又是推推搡搡的。反倒显得自己太矫情了,与柳轻眉的交情不够深,虽然也会让柳轻眉心生疑惑,因此郑微还是很爽快的接过了,不过倒是很小心的保存着,担心弄坏了什么。 “你能够,喜欢就好了。”柳轻眉轻声笑着,看到郑微的动作,满意的笑了一下。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应该是事半功倍了,如今就看皇上会不会接受郑微的说法,再看郑微到底有没有本事劝说好皇上。 郑微小心翼翼的收起珠钗,抬起头来看着柳轻眉,“既然如此,姐姐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看到柳轻眉,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又说了下去,“那么妹妹就先回宫准备一下了,尽量让皇上今日让臣妾侍寝。” 柳轻眉自然是不会挽留的,“如此,还是麻烦妹妹了。” 郑微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柳轻眉定定地看着,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样也不行,那么席姐姐的事情可就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了。 等到郑微回了宫,再将那珠钗拿出来细细观赏。柳轻眉给他的东西果然是极好的,也看得出当年皇上对柳轻眉是有多好。 簪子是由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流苏是纯银的,上面点缀着几颗淡粉色的芙蓉石。算得上是雍容华贵,柳轻眉将如此贵重的物品给她,也看得出柳轻眉对席语兰的事情是有多么上心的了。 “小主觉得此物可好?果然,柳小主赏赐给小主的就是不一样。”一边的丫鬟看到郑微对这是只珠钗入了神,就知道郑微对这支珠钗很是满意,于是立刻拍马屁的说道。毕竟如今郑微也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己在郑微身边做事,还是要讨得小主开心才对。 “是啊,柳姐姐赏赐给本宫的的确不错。可惜,本宫能够为他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郑微轻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用。没有能够怀上孩子,只能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 “小主已经尽力了,小主能为柳小主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一边的丫鬟看到郑微这样低落的情绪,只好出言安慰道。 “本宫真的尽力了吗?”郑微轻声一笑,郑微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虽然说是权力,但是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聪明人的做法,想来柳轻眉也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郑微。郑微这样子的嘲讽一笑,自然是表示自己不会尽力而为,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虽然柳轻眉是他的靠山,但是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他永远也不知道柳轻眉会不会因为席语兰的事情,而捅他一刀。 “难道小主没有尽力吗?奴婢看小主这几日一直都很努力。”倒是让一旁的丫鬟有些不解,他的确觉得郑微非常努力,一直在帮助柳轻眉做一些事情。 “连你都看不出来,那么柳小主定然更看不出来了。”郑微冷冷一笑,如果没有发生其他事情,认为一定会帮助柳轻眉一直走下去,如若发生了一些有关乎自己利益的事情,那么柳轻眉他定然不会帮。在这后宫之中,若是谁人不会看脸色,那么,他一定是最大的输家,所以即便是对柳轻眉,郑微也是有所保留,一边自己在被伤害之后,留有余力,让自己东山再起。 一旁的丫鬟自然是听不懂郑微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丫鬟比芙蕖可是差多了,于是只好随口扯一扯其他的事情,“那么小主觉得今日,皇上会听小主的话吗?” “本宫不知道,不过皇上最近心情不好,本宫也只能尽力而为,也不知道皇上今日会不会到本宫这里来。”郑微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虽然不算是美若天仙,但是眉目之间的温和确实让人感到舒适。第一眼并不算惊艳,但是看久了还是非常舒服的。这样的温婉可人,想来皇上也有烦心的时候,就喜欢来找她吧,皇上也是,为什么会喜欢静庄夫人的原因吧。 “可是如若此事没用,那么柳小主会不会不开心呢?”丫鬟看到郑微自己都不确定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惊慌。毕竟郑微靠的是柳轻眉,如果柳轻眉吩咐的事情他都不能够办好,那么,郑微在柳轻眉的眼中定然没有什么用处的,依照柳轻眉的身份想要将郑微除掉,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情。柳轻眉自然也是心狠手辣的,对于一个对自己没有用的棋子,还留着做什么?丫鬟心下惊慌,连忙追问道。 “呵,本宫早就说了,尽力而为,柳轻眉自然也以为本宫是好好对她的。就算本宫没有成功,他也不会怪本宫的。如今就是把样子装的像一点,另外,柳轻眉吩咐的事情,尽量做好就是了。”郑微冷声一笑,瞥眼看了看一边的丫鬟,于是吩咐道:“白鹭,去问一下,皇上今日打算去谁那。若是到本宫这里来,那么现在就可以准备起来了。” “是,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说完丫鬟便离开了,独留郑微一人。于是郑微便开始调制一些药丸,方便一会儿送给皇上。 “见过公公,不知道,皇上今日晚上,可有侍寝的选择了?”丫鬟走到乾清宫的门口,便看到高无庸在门口守着,看来皇上今日心情的确很是不好,连高无庸都赶了出来。但是白鹭依旧很礼貌的上前,塞了一袋荷包。 高无庸虽然接过荷包,但是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件事情,咱家也不知道。要不我去帮你问问?”高无庸毕竟是收了人家的钱,若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别人,也不太好。在看到白鹭有些尴尬的神色,高无庸就出言问道。 “如此,就劳烦公公了。”白鹭微微欠身,觉得此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乾清宫内,皇上听到脚步声,自然非常不舒服。 袖袍一挥,就将一边的茶杯打落在地,不偏不倚,正好洒在高无庸的面前。 高无庸连忙跪下,觉得这点银子还真是不好赚。“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晚上要去哪位小主那里?” 皇上冷冷的扫了高无庸一眼,高无庸的道行自然比较深,看到皇上的目光并没有一丝胆怯,也没有显露出心虚的神情,倒是比小夏子要强多了。 皇上看高无庸这个样子,便知道高无庸只是单纯的问一问,看来自己的火气还是太大了。 “朕早就说过,任何人都不得进来打扰,你是把朕的话当做耳旁风吗?”皇上虽然感觉到有些愧疚,但是还是要有一些九五之尊的样子,半眯了眼,有些威胁的说道。 “是,奴才该死,但是奴才也是担心皇上的身体,皇上一直批阅奏折着,实在是太劳累了。”高无庸自然很会为自己开脱,开口闭口就是担心皇上,皇上听闻此言,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朕今天就歇在乾清宫吧。”皇上沉吟了一阵,淡淡的说道。 高无庸听到这话就有些不开心了,不管怎么样,他也要为郑微说些好话,“皇上今日不是不高兴嘛,一个人呆在乾清宫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去静庄夫人那里谈谈心之类的,若是要侍寝,让郑美人侍寝也可以。”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郑微的心计 高无庸自然不会这么愚蠢的,直接说郑微,还把静庄夫人给提了出来,反正皇上一有不高兴的事情就会找静庄夫人。高无庸这么提议也是事实,而且郑微性格温婉,皇上也特别喜欢与郑微说话,单凭这一点,皇上自然会觉得高无庸所言,句句属实。 “听你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皇上又看了看手中的奏折,约莫一刻钟之后,“那就去郑美人那里吧。”高无庸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便说了声告退就离开了乾清宫。心中自然是雀跃不已。 白鹭看到高无庸堆着笑脸跑出来,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于是连忙几步跑上去问道,“公公,此事怎么样了?” “咱家已经和皇上推荐了郑美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皇上自然会去郑美人那里的。”高无庸这个时候自然不忘将自己的功劳说了出来,然后满意地看到白鹭又拿出一袋荷包,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劳烦公公了,这些就算是公公的谢礼,奴婢先行告退了。奴婢还要向小主汇报一下。”白鹭于是就轻声说道,毕竟此事也算是见不得光的,想来小主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会高兴万分吧。 “不麻烦,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高无庸笑笑,拿人钱,替人办事,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小主,皇上今日决定到小主这里来。”白鹭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便看到郑微自己在细细的调制药品。一股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倒是让人感到清爽异常。 “很好,现在就为本宫梳妆吧。”郑微轻声一笑,这样的效果,正是他要的。 白鹭知道今晚上郑微要办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为郑微化的妆也格外精致。 每一笔一画都是在心中揣摩过千遍万遍的,下手也是格外的小心。 但是这样的动作让郑微哭笑不得,白鹭仔细是真的,但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也实在是太夸张了。 “不必如此小心,皇上也不会看得这么仔细的,你放松些许就好。”郑微轻轻一笑,看到白鹭有些尴尬的神情,不禁觉得心中格外畅快。 “是,奴婢知道了。”白鹭红了脸,在为郑微化妆的时候下手就好些了,不再像雕刻一个工艺品一样。 “白鹭你还真是可爱,若是皇上看上了你,本宫还可以提拔你一下。”郑微看到白鹭这样清纯可爱的样子,甚是喜欢,想来皇上也喜欢这样单纯的姑娘吧。 却不想,白鹭听到这话就变了味,还以为郑微是担心她的美貌会勾走皇上的心,这样郑微就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了。 于是白鹭慌忙的跪下,“小主可不要胡说,奴婢只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小主。奴婢从来不想让皇上宠幸奴婢,是小主多想了。” 郑微轻声一笑,看到白鹭这样过激的反应,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你放心好了,本宫又不会责怪于你,本宫只是欣赏你的美貌,仅此而已。”继而将白鹭拉起来,然后凑近,仔细看了看白鹭的面貌,“这张脸倒是清纯的很,本宫相信你不会像乐喜一样的。” 乐喜自然就是柳轻眉当年宫中的宫女,趁着柳轻眉不在,爬上了皇上的床。柳轻眉也算心善,将乐喜排到了辛者库,但是从此对皇上似乎就没什么感觉了。 “奴婢自然不会,只是一心一意的伺候小主,只要是小主的吩咐,奴婢都会做到。”白鹭低下头,不敢直视郑微,乐喜的事情他自然知道,他才不敢去做那个人。 “好了,该办正事了。”郑微看着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如果还不能将这些事情解决,恐怕就不好了。调戏一下白鹭,也能够让自己心情愉快一些,不过这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要正经些许的好。 “是,奴婢知道了。”白鹭看到郑微总算不再提及那方面的事情,才放下了心。于是仔细的为郑微梳妆,轻手轻脚的位置为挽上一个发髻。发髻非常简单,看上去确实很温和,非常适合郑微,这也是郑微为什么一直喜欢白鹭的原因。 白鹭是知道什么样的配饰适合郑微,什么样的妆容适合郑微,什么样的发髻适合郑微,光是如此,就能够让郑微刮目相看。这也就是为什么郑微能够将白鹭收为自己身边的原因。虽然白鹭不够聪明,不够机灵,没有什么心计,但是对郑微来说已经足够了。 郑微看着白鹭的动作,轻声一笑,果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呢。自己当初将他收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还真是机智。 “小主真是的,总是笑话奴婢。”白鹭娇嗔着说道。就这样如此闹腾的将所有事情给解决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郑微拿出刚刚准备的药丸,对白鹭说道,“用这个熏香。”眉眼之中露出一抹狠戾,她就不相信,皇上用了这个,还能够很淡定。 白鹭看到郑微这样的神情,不禁心下有些害怕,莫不是小主用了禁药之类的,这样的话,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可就是大罪。 白鹭心中这样想着,于是不免有些慌张,手抖了一下。郑微自然是发现了白鹭的不对劲,轻声笑着,这个丫头总是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脸上,实在是太不懂得隐藏了。 “你放心好了,本宫怎么会用禁药呢?”郑微突然开口说道,可把白鹭吓得不轻。 “小主都知道奴婢的意思了吗?奴婢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白鹭不好意思地笑笑,听到郑微这么说,心下也就放心了些许。 “你这个傻丫头,心里想着什么,谁人都知道吧。”郑微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服下了一颗药丸。 白鹭匆忙上前,“小主,药可不能乱吃。”白鹭想这时候正为这事出了什么差错,那么他自己也担保不了。 “本宫自己制出来的药品,你还担心吗?”郑微倒是觉得白鹭有些担心过头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是自己最清楚。 “奴婢只是担心小主吃错药了,,小主没病就还是不要吃药的好。”白鹭低下了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下来时,显得有些心虚。 郑微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敲了敲白鹭的脑袋,直到白鹭抱着头一脸埋怨的看着他,郑微才停下了手。 “本宫自己调制出来的药品自然没什么,刚刚那些熏香是可以迷惑人的神智,让人神志不清的。”看到白鹭有些好奇的眼神,于是郑微就继续说了下去,“而我刚刚服下的,这是能够让我清醒的药丸。”今晚皇上,定然要听他的话了。 “小主,这样难道不会被皇上发现吗?”白鹭毕竟担心的还是其他的问题,白鹭生性胆小,看到郑微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郑微冷冷一笑,“你先前也说过了,本宫若是不能够完成柳轻眉交代给本宫的事情,那么问题可就大了。如今你又劝说本宫不要对皇上做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是奴婢……”白鹭挠了挠脑袋,发现自己说的似乎确实前后矛盾。但是心中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将自己想的表达出来。 郑微拍了拍她的额头,“好了,你家小主办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去准备好,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鹭点了点头,刚想要走,心中又想起别的事情,“总之,不管怎么样,小主还是要小心点。” 直到看到郑微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郑微的脸色立刻变得冰冷起来,即使白鹭的话说得并不错,但是他也必须冒险一试,柳轻眉对她如今虽然是信任。 但是难以保证,柳轻眉哪天会觉得郑微对她失去了用处,到时候郑微可就有麻烦了。。因此在趁着柳轻眉如今焦头烂额的时候,帮着她做点事情,想来柳轻眉,定然会他感激不尽吧。 更何况,席语兰又是柳轻眉最重要的人,自己如果帮了这件事情,柳轻眉定然心中很是高兴,此时柳轻眉都没有办到,而他郑微却做到了。到时候,柳轻眉定然会对郑微刮目相看,说不定在皇上面前还会多提点自己几句。 想到这里,郑微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办事,如今就等着皇上来了。 于是只听得一声,“皇上驾到。”郑微就立刻迎了出去,面带微笑,温和而有礼。 “臣妾参见皇上。”郑微微微笑着,面对着皇上一副僵尸脸,还能够保持这样的微笑,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不过皇上此刻看到郑微,原本焦躁的心情也有所好转,“不必多礼。”皇上将成为拉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 直到郑微低下了头,皇上才意识到自己的过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却不知道郑微心下却是非常高兴,看来皇上如此失神,定然是自己的药效起作用了。看来今天的事情一定能够事半功倍,只要好好哄哄皇上,皇上定会答应她的要求。 郑微明知故问的问道:“皇上何必紧锁的双眉,是心中有不快吗?” 皇上走了几步路,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动作可算是无力的很,同时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只是以为自己今日劳累过度了。 第三百七十章 事情没有办成? 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还是不要提了,这段时间朕都快忙死了。” “皇上还是要小心自己身体的好。”郑微像往常一样说了些话,安慰皇上,接着就转到了正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皇上心中如此焦躁,可不可以说出来让臣妾听听?虽然说后妃不可干政,但是臣妾也愿意为皇上分忧。” 皇上本来是不想告诉郑微这件事情的,就如同郑微所说,后妃不得干政,再加上如果后宫知道了这件事情,定然会闹得沸沸扬扬,对席语兰养胎也不好。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郑微这样温和的话语,微笑着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有心计之人。郑微的声音更如同一个魔潭,将他深深的吸引,禁不住,忍不住的想去接近,想听从他的话。 郑微的声音似乎越来越空灵,越来越飘渺,皇上都无法听得真切。皇上双眼迷离,无力的瘫倒在郑微身上,“还不是席语兰哥哥的事情,众大臣联名弹劾他,说他贪污受贿,而且数额巨大,朕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郑微扶住了皇上,听到皇上的回答,很是满意,看来皇上已经被这药物牢牢的给制服住了,但是眼眸之中还是装作慌张的样子,“皇上,你怎么了?可是太累了?” 皇上摆了摆手,他自己并不觉得累,只不过是有气无力罢了,“你说,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以臣妾之见,或许席姐姐的哥哥确实没有醉,如今席家独大,也有可能是其他家族想将席家扳倒。”郑微说的这些话,皇上心中自然是清楚不过了,认为这么说只不过是提起皇上的记忆,想让皇上尽量往这个方面想,这样也能够促进皇上对这方面更加深入的调查。 “朕虽然觉得席大人,也是被冤枉的,可是苦于找不到证据。他们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皇上将自己调查事情的细节全部都说了出来,若是放在平时,他是连柳轻眉都不会告诉,如今却告诉了郑微,由此可见,郑微的药效是有多么的厉害。 “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席大人是被冤枉的,难道就不可以伪造一些证据吗?”郑微皱着眉头,这才发现这件事情原来真的不好办,想来皇上心中也是希望席大人是没有问题的吧。 “伪造证据,谈何容易?”皇上无奈的笑了一下,继而就悄悄地对郑微说道,那模样可真的算是小心翼翼。郑微也明白,皇上接下来要说的想来定然是一些秘密吧,“其实朕也不喜欢席家一家独大,这才纵容他们。” 郑微听到这话,心头却是一惊,原来皇上也希望是席家败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可就不好办了,皇上嘴上说着一定要彻查此事,但是不过是随便去查一查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柳轻眉和席语兰的原因,皇上定然早就将这件事情给办好了。 “皇上,席家败落,对皇上并没有半分好处,皇上想想席姐姐如今还怀有身孕,不是席家败落了就会对席姐姐有很大的影响。若是席姐姐不能安然生下皇子可就大事不好了。”郑微连忙劝道,虽然他也知道皇上此时心中也听不进去什么,但是正为此事确实是焦急的,皇上才是最后的裁决者,如果皇上都没有想要帮助席家的意思,恐怕这些事情就很难办成了。 “朕自然清楚此事,但是政治上,朕也要保证各家平衡。”皇上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将自己心中所想的,本来是怎么打算的,都一一说了出来,对于郑微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 “皇上就不能帮一帮席家吗?”郑微知道皇上所说的都是事实,想要改变皇上的想法,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看来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好办,只能一点一点的诱惑皇上,指望着皇上能够回心转意。 “朕不想帮,这件事情就拖到席语兰生完孩子之后再来解决吧,届时席语兰也没有身孕了。自然对席语兰不会有什么影响。”皇上如今虽然神志不清,但是说出来的话,语气顿时冰寒的很。 郑微心下一寒,原来皇上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会焦头烂额,一些大臣们定然是催着皇上要解决此事,而皇上心中却另有打算。只是就算席语兰生完孩子之后,再将席家全部解决掉,难道席语兰心中就不会怨恨皇上吗? “皇上就不能帮帮席家吗?就算等席姐姐生完孩子之后,定然也需要娘家的支持。难道皇上可以容许您的孩子,遭受这样的屈辱吗?”郑微抱着皇上,语气有些焦急,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等药效一过,可就没有用了。 皇上沉吟一阵,郑微本来还以为皇上是在仔细思考这件事情,但是他却忘了,皇上此时是神志不清的,怎么可能在思考呢? 于是皇上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倒真是让郑微哭笑不得,看来这件事情怕是不能够解决了。 一夜很漫长,等到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时,皇上才彻底清醒过来,看看身边躺着的人,心下微微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昨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皇上揉了揉脑袋,还是有些眩晕。自己自嘲的笑笑,果然是自己最近太劳累了。一边要挡着的各位大臣的那些进谏,一边又要去安慰席语兰让他放心,实在是不容易啊。 一边的郑微微微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然后睁开眼睛,就看到皇上一脸疑惑。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是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睡眼惺忪而又感到奇怪的样子。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天色还没亮起来呢。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可是昨日还没有休息好?”要是论装傻,郑微绝对是有本事的昨日分明是她将皇上弄成这副模样,今日又来问皇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 “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特别累,昨日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皇上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皇上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的好,恐怕皇上定然是太乏了。”郑微轻声一笑,眼角向上挑起,“皇上昨日夜来臣妾这儿,还没说上几句话就睡了过去。可叫臣妾委屈。” 那嗔怪的模样倒是让皇上心生不忍了,看来是自己让郑微受委屈了,“是朕对不起你,只是这几日太过劳累了,一时之间也没有照顾到你。” 郑微翻了个身,环抱住皇上的腰,“皇上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哪里需要以臣妾为先呢?” “那么,朕昨天说什么了?”皇上轻声一笑,用他宽厚的手掌,梳理着郑微柔软的头发,很是好奇自己昨天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郑微给吓着了,身体微微一僵,心跳漏了一拍,难道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再看看皇上的脸,依旧是温和的笑着,看上去一点威胁都没有,但是他是皇上,笑里藏刀,是君王最擅长的本事。 郑微知道这个时候只好去装傻,“皇上昨日夜里来臣妾这儿,便说累的很。臣妾,就问皇上,什么事情这么累?”郑微看皇上正在仔细的听着,心下微微有些放心,继续说道:“皇上告诉臣妾是席家的事情,还没等臣妾来得及追问,皇上就睡了过去。” 郑微发现当皇上听到席家二字的时候,神色明显的一僵硬,于是郑微就说,皇上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睡过去了。皇上这才放下心来,看来昨天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皇上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的。 “原来是这样,时辰还早,不如先歇下吧。”皇上听到这话自然是放下了心,于是便开始扯一些别的话语。 郑微点点头,两人又进入了梦乡。但是郑微知道,自己这件事情的确没有办好,皇上并没有回心转意,自己能够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大清早的,皇上心情倒是不错,但是一看奏折,就不高兴了。 皇上从一本奏折扫落在地,“又是催着朕快点解决这件事情的,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点都不考虑朕的感受,若是朕的皇子没了,他来负责吗?” 高无庸显然是这样的场景见多了,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好脾气地捡起奏折,对皇上说道:“皇上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到时候他们才不会关心皇上的身体,皇上自己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轻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知道高无庸所言自然是事实,“你说的都不错,但是他们这样也太咄咄逼人了。真的是让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不知道,那就先拖着吧。反正他们怎么说,也只是个大臣,而皇上才是真正的九五之尊,皇上决定的才是最重要的。”高无庸在皇上身边久了,拍马屁的技能自然是练的不错。 皇上轻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你说朕的想法,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够知道?而你偏偏算是其中一个。”这天下能够知道他的想法的人确实是不多,就连那些大臣们都不知道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记忆落花成殇 柳轻眉和席语兰还抱着一些希望,希望皇上能够回心转意,到最后最好能够查找到证据,赦免了席家。 但是很快,郑微的到来并让他们两个都失去了希望。 柳轻眉因为担心席语兰想不开,于是就跑到席语兰那边去。 “姐姐,怎么样?”柳轻眉指的自然是席语兰自己的身体。 席语兰苦涩一笑,他自然是清楚了所有的事情,便明白这件事情确实很麻烦,也难怪柳轻眉心中会担忧了。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全部。”席语兰淡淡的笑着,却是让柳轻眉心中没了底,“我不会这么愚蠢的,一味的担心,因为担心根本没有用,只会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你姑且放心好了,我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柳轻眉点了点头,席语兰能够这么想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姐姐放心好了,眉儿一定会倾尽一切来帮助姐姐的,所以姐姐大可不必担心。” “真的是麻烦你了,顺利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你来帮忙。”席语兰与柳轻眉姐妹这么多年,柳轻眉的想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得皇上的欢心,然后让皇上尽量赦免此事,柳轻眉心中如此厌恶皇上,让柳轻眉这么做,简直是非常的难受。但是柳轻眉却愿意为了席语兰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席语兰感到欣慰。 “姐姐这么说可就是太见外了,眉儿席姐姐是什么关系?姐姐还不清楚吗?”柳轻眉淡然一笑,对这种事情倒不是很担心,如今看席语兰身体已经不错,也没有过于的担心此事,心下就放心了。 就在席语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香兰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柳小主,小主,郑美人求见。”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想到昨天自己拜托郑微那些事情,今日一早上就来给答复,还真是快。 “让他进来吧。”席语兰看了看,柳轻眉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 “臣妾参见华夫人,宁夫人。”郑微走了进来,面上的表情却不是轻快,相反的,而是一种沉重。 这样的表情让柳轻眉心中一沉,难道就连郑微,都没有办法解决此事,让皇上回心转意吗? “先起来吧,说说看,那件事情怎么样?”柳轻眉也没有将自己的心事写在脸上,只是语气中的焦急,泄露了他慌张的心思。 席语兰听到他们这样说,便知道柳轻眉,定然是拜托郑微去向皇上说明那件事情了,这样想着便对柳轻眉的感激又多了几分,柳轻眉是那样高傲的人了,能够让他请求帮助的人可不多。 由此可见,席语兰在柳轻眉的心中是多么重要的。 “臣妾昨日用了药物,一种能够让皇上说实话的药物。”郑微如实将自己昨日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担心什么了。 柳轻眉自然是知道郑微的本事,郑微最擅长的就是这些,所以听到郑微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郑微继续说下去。 郑微抬头看了一眼柳轻眉和席语兰,很是愧疚的说道,“实在是妹妹无能,皇上说……”郑微说话犹犹豫豫的,显然是担心接下来的话会伤到柳轻眉和席语兰。但是柳轻眉和席语兰才顾不了这么多,只是一个劲的追问,到底皇上说了些什么。 “皇上到底说了什么?”席语兰心下微微有些激动,但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显露了她的心情。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是晴天霹雳,让席语兰淡淡的微笑,僵硬在了脸上。 “皇上说除掉席家是,是,迟早的事情。”郑微勉强憋出了这句话,然后很明显地看到了席语兰僵硬的表情,那神情分明是不相信,皇上竟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这时候反倒是柳轻眉显得更加淡定了,柳轻眉嘲讽的一笑,自己还真是愚蠢,竟然还相信皇上?真的以为皇上会放过席家吗,如今皇上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皇上心中果然是无情无义的。还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对皇上抱有希望,如今看来,还真是可笑啊。 “皇上后来还说些什么了?”尤其没看到郑微的表情,显然是知道郑微还没有将此话说完,于是很淡定的继续的追问下去,席语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思,洗耳恭听,郑微接下来说的话。 只是郑微说的话依旧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这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泼了上去,让他心底都是拔凉拔凉的。 “皇上还说,如今只不过是担心席姐姐无法安然产下皇子,等到席姐姐生下孩子之后,皇上就可以将席家给除掉了。”郑微低着头,不敢看柳轻眉和席语兰的神情,自然是知道他们两个心中定然是非常愤怒的,皇上与她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如今遇到这样的状况,竟然能够如此绝情的说出这样一番话,说除掉就除掉,当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柳轻眉算是真真正正的领悟到了。 “皇上之后还有说些什么吗?”柳轻眉的语气很是平淡,显然是对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情感了,或许皇上本来就应该如此,冰冷无情。 “皇上是说等席姐姐生下孩子之后,席姐姐……就,就,就没什么用处了。”郑微说完这话,心中却是不住地打鼓,柳轻眉听到这话,心中定然是很气愤的吧。 没想到柳轻眉怒极反笑,冷笑一声:“看来皇上还真的是没有把我们两个姐妹放在眼里啊,不过这后宫中,哪个女人能够入得了皇上的眼?” 席语兰到这个时候反倒是平静得可怕,双目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分波澜,身子一动也不动,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皇上自然从来没有在意过本宫,或许这后宫中的女人,在皇上眼中,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等孩子生完了,该丢的就应该丢了。”这句话显然是非常的伤人,但是席语兰说出来,却是非常的平静。 “席姐姐不用担心,对皇上死心了才是最好不过的。既然皇上不把席姐姐与本宫放在呀,那么是该让皇上体会到一下,女人绝对不是任由皇上玩弄的。”当柳轻眉说出这话的时候,自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与帝王作对,是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敢做到的事情,可是他柳轻眉敢。 柳轻眉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性格刚烈,是寻常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柳轻眉竟然敢说出这话,自然就做得到此事。身上爆发出一种狠厉的气息,眉眼之中尽是冰寒。 席语兰冷冷一笑,点头附和:“看来本宫也是太善良了,皇上竟然如此绝情。” 两人这一搭一唱的,反倒是让郑微有点摸不到头脑了。 “两位姐姐是想怎么做?”郑微知道这两人的心思与寻常,女子不一般,可是也没想到竟然不一般到这种地步。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被传了出去,定然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而两人却是淡然的很。 “怎么做本宫不知道,但是一有机会,本宫定要让他永远不得翻身。”柳轻眉冷冷地说道,继而就看到了郑微有些惊慌的眼神,“只要你封了口,不参与也是不要紧的。” 什么叫做封口?这句话实在是有待商议,但是柳轻眉最清楚不过的,就是死人才会永远的封口,绝对不会将他知道的秘密说出去。柳轻眉眯了眯眼,有些威胁的看向郑微,郑微自然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就要被封口了。 “两位姐姐想要做的事情,妹妹定然万死不辞。”郑微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于是单膝跪了下来,对两位表示自己的忠诚。 柳轻眉满意的一笑,虽然对郑微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这里毕竟是他看中的,想来自己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郑微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这方面的事情,定然不敢说出去了。 几人又谈了些有的没的,反正都与席语兰的事情没关系,既然皇上已经决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更改。 也许谈这些事情,让自己伤神,倒不如谈些其他的,也能够让自己高兴一些。反正对于皇上,大家都已经心死了,皇上最后的决策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欣然心中虽然很不高兴,但是也没有说些什么。 此时秀贵人倒是有些坐不住了,眼看着皇上,都不肯收自己的东西,再这样下去,皇上定然要忘记自己了。 于是这天秀贵人就匆匆忙忙的往皇后那边跑去,打算请教一下皇后,怎么样才能够重新博得宠爱? “皇后娘娘,秀贵人来了。”图兰走到皇后娘娘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声一笑。 “他这算是终于忍不住了,来找本宫求助吗?”皇后娘娘微微扬了扬头,侧过身子看向外面,“让他进来吧。”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贵人一走进来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可见他心中是有多么的焦急。然而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这个样子,却很是淡定,秀贵人的心思,皇后娘娘自然也是猜得到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请教 不过后宫像她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皇后娘娘对秀贵人自然没有多少的恻隐之心,反正这只是自己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起来吧,这是怎么了?要行如此大礼?”皇后娘娘装作吃惊的样子,笑得温和有礼,好像皇后娘娘真的不值得秀贵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像是在扮演一个长者,如同太后一般的角色。 “还请皇后娘娘帮帮臣妾。”秀贵人看到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心下更是着急了,语气当中都带着哭腔。还以为皇后娘娘不愿意帮助他。 皇后娘娘虽说心中很是不屑,但是秀贵人毕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秀贵人向他这样哭诉,自己以后还要利用他,自然要好好扮演一个好人的角色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本宫帮你?若是本宫能够帮你的,定然尽力而为。”皇后娘娘此时竟然还是在装傻,只有让秀贵人将自己所有的要求都说出来了之后,秀贵人才会更加感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此时想来,臣妾不说,你也明白的。”秀贵人慢慢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皇后娘娘一副关切的神情,还以为皇后娘娘是真心愿意帮助他。一旁的图兰倒是心中冷笑,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会装,如今这番举动,一定是让秀贵人感激涕零了吧。 “本宫一定知道?”皇后娘娘扶了扶额头,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思考了一阵,至少在秀贵人眼中是这个样子。但事实上,皇后娘娘只不过是为了装个样子而已,看上去更真实罢了。 忽然,皇后娘娘像是觉悟了一样,猛地睁开眼睛,“想来你说的一定是皇上的事情吧。” 秀贵人听到皇后娘娘总算说出了他梦寐以求的话语,连连点头。 “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此时的皇上,如今连臣妾的面都不肯见。”秀贵人微微有些哭泣,眼角都隐隐有泪痕划出,“臣妾送过去的桂花糕,皇上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人给扔出来了。” 皇后娘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本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如今算是特殊时期。皇上这么做,很是正常。”皇后娘娘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话语的潜台词似乎就是,本宫也没有办法。听到这话的秀贵人心下一沉,“皇后娘娘,难道你……” “不过本宫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皇后娘娘立刻就打断了秀贵人的话,他当然知道秀贵人心中是怎么想的。 “如此,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秀贵人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便知道自己是有希望的了。于是连忙磕头,直到额头上有些红肿才停下。 皇后娘娘这样硬心肠的人自然不会去阻止,连装他都懒得装,既然秀贵人愿意,自己就便由着他去了。 “好了,你先坐下,听本宫慢慢告诉你。”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停了下来,便开始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 秀贵人依言听话地坐了下来,“皇后娘娘可以说了,臣妾愿意洗耳恭听。” 皇后娘娘笑笑也不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再抚摸着自己手上的蔻丹,这一系列的动作可以说是做得行云流水。虽然说秀贵人心中很是不高兴,自己如此着急的在等着皇后娘娘的回答,然后皇后娘娘竟然这样对她。 但是碍于皇后娘娘就在面前,并且是要提点他的人,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皇上不愿意见,你不愿意收你的东西,你自己送上去不就好了吗?”皇后娘娘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语气实在让秀贵人很是生气。这样简单的道理,自然谁都明白自己如果能够见得到皇上,哪里还需要请教皇后娘娘。 但是秀贵人还是好脾气的问道:“但是臣妾如今见不到皇上,那臣妾应该如何见到皇上呢?” 皇后娘娘心中冷笑,秀贵人还真是愚钝,之前还说他是个聪明的人,如今怎么一提到皇上的事情就变得如此愚笨了?皇后娘娘没有说话,抬眼看了看窗外。 “这时节菊花应该开的正盛。”皇后娘娘突然摸不着头脑的来了一句这种话,的确是让秀贵人有些奇怪。秀贵人甚至怀疑皇后娘娘莫不是头风病又犯了,还是皇后娘娘真的是有失心疯。 图兰自然是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看到秀贵人这幅样子,当真是觉得朽木不可雕也。 秀贵人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有些委婉的问道:“难道皇后娘娘,要臣妾跟随您一同去观赏一下吗?” “当然要出去,但时候当然不是和本宫。”皇后娘娘冷冷的瞥了秀贵人一眼,,这孩子怎么就听不懂自己的话呢。 “皇后娘娘,臣妾还不是很清楚。”既然不是与皇后娘娘一同观赏,那么到底是同谁呢。 “当然是皇上了。”皇后娘娘无可奈何的敲了敲桌子,非要自己把话说完整,说清楚了才知道。 秀贵人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对自己很是不满,于是低下头,算是认罪,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你放心好了,本宫会想办法让皇上去那边的,你这些日子就多去御花园转转。”皇后娘娘没有再看秀贵人一眼,只是冷冷地说道。 “既然如此,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秀贵人知道皇后娘娘这意思,自然就是要帮他了,能让皇后娘娘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真是不容易。 也都怪自己太过愚笨了,没有体会到皇后娘娘的意思。 “不用谢本宫,本宫日后自然需要你的帮忙,记住本宫这份恩情就好。”皇后娘娘才不想与秀贵人打什么友情牌,大家只是互利互赢罢了,只有秀贵人日后肯乖乖听她的话,就好了。 “臣妾早就对皇后娘娘保证过,只要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臣妾定然尽力而为。”秀贵人自然是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如今自己,也只好靠着皇后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了。更何况,如今又欠了皇后娘娘一个人情,日后不管皇后娘娘对自己要求多么可怕的事情,自己也要去做。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不能够去埋怨谁。 皇后娘娘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才浮现出一抹笑意,“你先下去好好准备吧。” “是,臣妾告退。”秀贵人就等着皇后娘娘这句话,于是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如今得到了皇后娘娘的指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够博得皇上的宠爱了吧。 只是事情哪有他想的这么简单,等到秀贵人走后,皇后娘娘便冷声说道,“想办法让小夏子,告诉皇上去御花园走走。本宫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皇后娘娘本来就已经尽力了,何必责怪自己呢?”图兰点了点头,示意一边的宫女去通知小夏子。 “本宫就是不想帮他也不行,本宫都如今帮他到这种地步了,说再不帮下去,可就前功尽弃了。”皇后娘娘自然知道秀贵人,在这后宫之中,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棋子人选。那么,自己不能够埋怨些什么,总之等翻一用完秀贵人,就没什么用了。 “皇后娘娘对席语兰的那件事情怎么看?”席大人的事情虽然不允许传到后宫,但是以皇后娘娘和图兰的手段,自然是能够知晓得一清二楚,“皇后娘娘需不需要将此事传播到后宫之中,然后让席语兰知道此事呢??” 皇后娘娘微笑着摆了摆手,只是那抹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眼眸深处是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不用了,凭着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本事,自然也能够知道此事。传遍后宫并没有什么用,就看看席语兰到底能不能忍受的住了。”不错,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当然就是皇后娘娘。 当初皇后娘娘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真正的目的,自然就是席语兰。但是他并不觉得席语兰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影响,以至于不能安然产下皇子。席语兰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后宫中多年的人,她的城府心机,定然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而有所改动。 皇后娘娘的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席家倒下,,以至于牵连到席语兰,这样,虽然就算生下的是皇子,皇上也不会对他有所重用,就如同现在的静庄夫人一样,失去了娘家的人,终究是没有用的。 不过如果席语兰生下了孩子,还可以过继给他人,因此最好的结局就是席语兰无法安然地生下孩子。 “那皇后娘娘,不打算推波助澜一下吗?”图兰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的计策,于是开口问道。 “如今还不能够推波助澜,若是做此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皇后娘娘觉得此事随便来就好,最终还是要看皇上的决策,皇后娘娘毕竟也是很了解皇上的,对于皇上的心思也是很清楚的。皇上如今想着的不就是等席语兰生下孩子之后,在解决这件事情吗,反正皇后娘娘也不着急,席家倒下是迟早的事情,“此时应该着急担忧的,是柳轻眉和席语兰。这件事情本宫不用插手,隔岸观火就好。” 图兰和皇后娘娘都会心一笑,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 皇后的打算 “皇后娘娘真是英明,明明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看着席家倒下。”图兰看到刚刚去汇报的宫女已经回来了,示意宫女说一下情况。 皇后娘娘看了一眼小宫女,此时心情不错,于是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看上去比平时要和蔼许多,“说吧。” 但是小宫女毕竟是见过皇后娘娘真面目的人,知道此时不能够乱说话,皇后娘娘翻脸不认人可是很简单的事情,“小夏子进去之后就再没有出来了。奴婢想此事应该是成了。” 果然不出小宫女所料,皇后娘娘的脸色立刻冰冷下来,“按照你的意思是说,还不确定是吗?”语气之中全然是威胁的样子,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只得稍微点了点头。 “都是没用的东西。”皇后娘娘一气之下,将放在桌子上的一盆盆栽扔了过去,这个盆栽是前段时间某个妃子送过来的,记得还挺名贵的。就这样被皇后娘娘全部砸在了地上,可见皇后娘娘此时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皇后娘娘发起火来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所谓的翻脸不认人也不过如此。 当然,这件事情与小宫女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者在皇后娘娘眼中,这些宫女都不过是她的出气筒罢了。 “奴婢该死。”小宫女口中虽然是这么说,但毕竟也是习惯了的。 图兰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太过激动了,“皇后娘娘放心好了,反正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秀贵人如此,不会把握时机,也怨不得娘娘。”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没有在看地上跪着的小宫女一眼。图兰向小宫女挥挥手,小宫女如获大赦,匆忙的跑了下去。 乾清宫那边,小夏子装作没有意识的随口说道,“皇上这两天也是累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皇上看了小夏子一眼,小夏子这次可是学乖了,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朕今天的奏折还没有批阅完,再说吧。”皇上虽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心中却是不乐意的很。 小夏子于是就只好等着,又不敢开口说些什么,想到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还呆在外面,心中就更加不安了,但是眼看皇上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自己又不敢多说些什么。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皇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冷冷地瞥了小夏子一下,“说吧,去哪里?” 小夏子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欣喜若狂,皇上终于肯答应自己了。 “如今是金秋,正是赏菊的好时节。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小夏子轻声询问道,眼看着自己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皇上沉吟一阵,终于是点了点头,只是眉眼之间,全然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显然,他对这次行程并不感兴趣,只是想随便逛逛散散心罢了。 其实秀贵人一直在御花园等到现在,坐在凉亭之中,眉目之间全是不耐烦的神情,“月兰,你说皇后娘娘会欺骗本宫吗?” “小主可真是说笑了,皇后娘娘怎么会欺骗小主呢?”一边的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只是淡淡的笑着。他知道,如今小主依靠的都是皇后娘娘,小主自然不可能皇后娘娘产生什么反抗的神情。一旦有这种情况,皇后娘娘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秀贵人,到时候自己也要倒霉。 与其如此,自己倒不如为皇后娘娘说说,好话劝劝秀贵人。 “可是本宫都等了两三个时辰了,怎么会这个样子?”秀贵人自然知道月兰所言全是事实,但是秀贵人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难保心中不会有不耐烦的样子。 “小主,皇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被秀贵人拍到一边查看情况的宫女跑了过来,眉眼之中全是兴奋的神情。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 秀贵人点点头,扯出一抹完美的微笑,决定装作偶遇的样子,缓步走了出来,因为坐的时间太久,双腿都已经有些麻木了,走路都有些不稳。秀贵人暗自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是不满,都怪皇后娘娘,做事情实在是太慢了。 此时,皇后娘娘却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眉心,“是谁又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活着不耐烦了吗?” “谁敢在皇后娘娘背后,说你的坏话?”图兰轻轻一笑,觉得皇后娘娘实在是想多了。 皇后娘娘冷冷一笑,不可置否。 秀贵人去往皇上的方向走去,等到能够看见皇上了,再走上前去,装作吃惊的样子,行了一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自然也是看到了秀贵人,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在想到之前小夏子说的话,自然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套路。 皇上心中倒也不觉得奇怪,这样的小手段,后宫中人用的多了去了。 “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也不高兴点穿,只是淡淡的问道。如今的皇上已经对秀贵人没有半分感觉了,只不过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没有多说什么。 “臣妾这两日实在是在宫中无聊的很,所以臣妾听说这御花园中菊花开得正好,便过来看看。”秀贵人微低着头,装作一副幽怨的样子,似乎是在暗自埋怨皇上,这些日子都不关心她。 “如此,倒是朕的过错了?”皇上冷声一笑,这点小把戏,他若还是看不穿,怎么可以称之为九五之尊呢?皇上挑了挑眉头,看上去半是威胁的样子,倒是把秀贵人有些害怕。 “臣妾自然不敢说,这是皇上的过错。臣妾只是不高兴,心中有些不快罢了,但是绝对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秀贵人匆忙跪了下来,知道皇上这是在责怪于她。语气中的威胁,秀贵人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是碍于皇上正在面前,又不好说一些逾矩的话语。 皇上瞥了秀贵人一眼,“原来是这样,正好朕也心情不好,你就陪朕一起赏赏花吧。”皇上随口说道,却不知道这句话让秀贵人心中有多么高兴。 难得皇上愿意与他在一起一段时间,如果今晚上能够侍寝可就是再好不过的了。果然,皇后娘娘没有骗她。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嘛,秀贵人换上温和的笑意。 趁热打铁的问道:“皇上,臣妾看如今天色正好。也听说皇上近日劳累的很,皇上很久没有看到臣妾为您跳舞了吧。今日臣妾就在这里为皇上跳一支舞可好?” 皇上自然知道秀贵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很累,于是就没有阻止,微微点了点头。 秀贵人却像是得到了多大的赏赐一样。轻点脚步,便在这菊花丛中舞蹈起来。 这支舞当然是秀贵人准备多时的,本来是指望着皇上,复宠她的时候跳给皇上看的。 可是如今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这支舞蹈是安排多时的,所以跳起来自然是美的很。只不过是多了几分生硬,没有那些灵动。灵动之感才是皇上最喜欢的,皇上只是淡淡的看着秀贵人在那里跳舞。眼眸之中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惊艳的神情。 可见皇上对秀贵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相反,心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厌恶。 等到秀贵人跳完了舞蹈,却发现皇上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但是跳梁小丑还会惹得皇上轻声笑着,但是如今,皇上却是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这样的皇上,让秀贵人心中顿时没了底。 秀贵人疾步走到皇上身边,还微微喘着气,双颊已经微微泛红,一点朱唇,很是诱惑。然而皇上却没有半分情感,“皇上觉得臣妾跳的怎么样?可比前些日子好些了?” 皇上轻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这句话自然是敷衍的很,皇上并没有正面告诉秀贵人到底跳得好不好,只是告诉秀贵人喜欢就好。这样的话让秀贵人心底一沉。 “难道是臣妾跳的不好吗?皇上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秀贵人低下了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若是换做寻常人,早就被秀贵人那样的眼神给诱惑住了。可偏偏秀贵人面对的是皇上,皇上那样的万年冰寒,对于秀贵人的表情没有一点点的波动。 皇上只是随口安慰道:“不要不高兴了,你跳的很好。” 秀贵人听闻此言,立刻抬起了头,双眸之中仿佛有光亮闪出。就是这样的一双眸子,让皇上看着走神了。 曾经也有一位女子,拥有这样的双眼,明亮透彻,清纯可爱。 秀贵人看到皇上那副失神的样子,心中很是得意,看来皇上已经打算复宠自己了。故意娇羞的低下了头,皇上看到那副双眸消失,取而代之的,只不过是秀贵人娇羞的模样。 皇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秀贵人还有这样的一面。这样的眸子是皇上多次梦寐以求的,只是如今在那个人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只是柔情似水,但是眼眸深处却是带着些许疏远和冰寒。 就单凭这一点,皇上就决定今晚就让秀贵人侍寝。 “皇上,今夜去臣妾这里可好。”秀贵人眼看时机已经成熟,轻声细语的说道。 今天看来就是自己翻身的时候,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秀贵人明白,绝对与皇上独处的时候,不可以说其他人的事情。因为一个说的不好,皇上就会对你失去兴趣,然后便是失宠。 第三百七十四章 秀贵人复宠 秀贵人此时就安安分分的呆在皇上身边,任由皇上说些什么。 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己绝不阻拦也不阻止。 皇上揽过秀贵人的肩膀,那个动作是秀贵人在心中想过千回万回的,终于再一次重温到了这样的感觉。眼角不禁有热泪盈出。 皇上又看到了秀贵人这双楚楚可怜的眸子,心弦微微一动:“好,朕这些日子的确是冷落你了。朕只是因为太累了,这才没有什么兴趣,你不会责怪朕吧。”这就是皇上,对你没兴趣的时候就可以冷眼相对,嘴上随口说说,才不会在乎你是什么感受,但是等到皇上一到喜欢你的时候,所有的语调语气都变了。 这就是皇上的善变,皇上的冷酷无情,皇上的翻脸不认人。这也是为什么,柳轻眉和席语兰如此憎恨皇上的原因。 “皇上可真是说笑了,皇上愿意让臣妾侍寝,是臣妾的荣幸。只是这诺大的后宫都是皇上的,皇上的选择,哪里是臣妾可以干涉的?”秀贵人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同时又努力表现自己温婉娴和,尤其是那双眸子轻轻的闪着光亮,在黄昏夕阳的照耀下,显出柔和的光芒。 皇上对身后的人吩咐一声,“朕直接去秀贵人那里了。” “皇上的晚膳还没有吃吧,想来臣妾宫中的人已经做好了,如今就去用膳吧。”秀贵人当然早就派人去准备晚膳了,如今这么说,也不过是做一下表面的功夫。 皇上心中自然清楚这一点,没有点破,微微点了点头。 等到回了宫中,一股饭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显然是已经准备多时了。 “皇上看看,臣妾宫中的饭菜,可还和皇上的口味?”当然会和皇上的口味,这可是秀贵人千辛万苦,从皇后娘娘那边拿来的菜单。每一道菜都是皇上最喜欢的,也是最精致的。 皇上心中了然,看来秀贵人对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了准备,轻声一笑,象征性意义的随便加了几道菜品,“果然,味道都是极好的,还是爱妃最了解朕。” 秀贵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这只是表面,还非常不要脸的说道:“这些都是臣妾与皇上一同用餐之时,研究出来的,臣妾看皇上对这些菜品下筷比较多,所以就猜测皇上是不是喜欢吃这些?” 皇上心中冷笑,但是面上还是非常配合秀贵人,“爱妃有心了。” “臣妾这些算些什么?只要皇上高兴就好。”秀贵人看到皇上满意,心中自然得意的很,看到皇上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按照这个节奏下去,想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上都会来自己这里吧。 皇上轻声一笑,等到用过晚膳,自然就要进入正戏了,皇上含情脉脉的看着秀贵人,“你看着朕可好?” 秀贵人被皇上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吓得有些懵,但还是很听话的抬起头看向了皇上,皇上再一次看到了那双眸子,微微有些迷茫,迷茫深处,却是纯真的可爱。 皇上竟然之前没有发现,秀贵人也有这样的双眸。这样的双眸和当年的柳轻眉很像,当年的柳轻眉也是这样的纯真可爱,撞见皇上之时,是那样的懵懂无知。 “你的眼睛真美。”皇上情不自禁的出口说道,然而这句话似乎在之前也对柳轻眉说过。似乎是在榻上缠绵之时,柳轻眉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就是那一段时候,皇上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也不知道如今的柳轻眉,是否还记得当初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 “皇上真是说笑了,但是只要皇上喜欢,什么都好。”秀贵人自然知道皇上只是在夸赞自己,心中很是高兴,难得皇上愿意这样说自己,皇上心中微微一震。柳轻眉会这么说吗?答案是肯定的。柳轻眉,性格如此刚烈,怎么会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赞就服软呢? 皇上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柳轻眉是柳轻眉,秀贵人就只是秀贵人,他们两个就算有相像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影子也终究不能重合。 但是皇上依旧与秀贵人度过了一夜,当皇后娘娘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难免感到欣慰。 “秀贵人总算是复宠了,本宫的计划也可以继续下去了。”时间已算是深夜,皇后娘娘望着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地倾洒在身上。回想起过去的时光,自己与皇上刚刚大婚之时,皇上对她也是宠溺极深。只是自己终究是老了,等到皇上陆陆续续的,娶了其他的妃子,皇上就会宠爱新人,对于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感觉了。而皇后娘娘自然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从此往后,不会愚钝的,只等着皇上来宠爱自己,而懂得玩弄心计,将后宫的女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啊,如今皇后娘娘也好放心了。”图兰感觉到皇后娘娘身上流露出一种悲伤的气息,连忙出言安慰道。 担心皇后娘娘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本宫是什么样的境地,本宫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秀贵人终究只是本宫手上的一颗棋子,本宫要做的,是将自己的孩子扶上太子之位,然后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太后,不屈居于任何人之下。”皇后娘娘听到图兰的语气,自然知道图兰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禁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冷冰冰地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或许每一个后宫的女人,都希望能够走这条路,坐上太后的位子,才是最后的赢家。 图兰失笑,“是奴婢多想了。皇后娘娘早就不将自己所有的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了吧,皇后娘娘想的,不过是自己如何生存下去吧。”图兰自然是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也只是觉得皇后娘娘走到这个位置也是可悲的。分明在外人眼里是母仪天下的,可是在背地里,终究只是一个女子,一介弱女子。她也需要丈夫的疼爱,也需要丈夫的温言细语。 可是这一切皇后娘娘都无法享受得到,片刻的温情都没有,皇后娘娘能够做的,只是将皇上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的摘走。让皇上不迷上任何一个女人,以至于那个女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皇后又如何?本宫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本宫现在竟然要将自己的丈夫身边推女人过去,你知道本宫心中有多么无奈吗?可是历来所有的皇后不都是如此吗?如果不这么做,就会被皇上认为是太过爱嫉妒。”皇后娘娘说着说着就笑了,轻轻地笑出声来,然而眼角却有泪花泛出,“本宫多么希望,自己这一辈子能够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而不是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一个月就来本宫这里一次。” “皇后娘娘何必担忧这些呢?这是每一个皇后必走的道路,见到皇后娘娘,将来成为了太后,就会觉得先前吃过的苦头,都是值得的,因为到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不用听任何一个人的话了。不用屈居于自己,委屈自己。”图兰出言安慰道,担心皇后娘娘就此堕落,于是告诉皇后娘娘,她日后的日子会非常好,如今这段时间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图兰,本宫真的很感激你。”皇后娘娘抬了眼,下巴微微扬起,努力让眼泪就留在眼眶之中不流下,“到了明天,本宫只是皇后娘娘。绝对不再是个深宫怨妇,你姑且放心好了。” 次日早上,皇上也算是被逼的不耐烦了,“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些大臣们又催的这么着急,朕应该怎么办才好?”皇上深深的皱着眉头,他觉得此事如今怕是压不下来了。但是一方面又担心席语兰,但是席语兰会出了什么事情。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依照奴才之见,不妨先将席大人处斩吧。”高无庸自然是知道皇上的难处,于是只好这样提议着,这样继续既能够堵住悠悠之口,又不算处罚的太重,“但是宁夫人那里,皇上最好还是瞒着的好。” 皇上迟迟没有作出决定,心中对席语兰有着些许愧疚,席语兰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而席大人也一向公正严明,就这样将一个清官除斩,皇上自己心中都是有点舍不得。 “将席家连根拔起,似乎是迟早的事情。”这是皇上早就做好的决定,而那些大臣们的意思也正是如此,为了让那些大臣们能够安分一会儿,皇上决定,先杀了席大人。 当这道圣旨一出来,皇后娘娘就收到了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呵呵,皇上果真动手了。看来他们办事,办得还不错。本宫就不相信,席语兰和柳轻眉心中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嘴角得意的笑意,显示了皇后娘娘如今非常好的心情。 “皇后娘娘可要将此事透露给他们?让他们寝食难安?”图兰看到,如今皇后娘娘心情正好,与昨夜那幅伤感的模样判若两人。于是就随口问道,面上微微笑着。 “哪里需要本宫说出去?这件事情,恐怕在后宫之中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吧,小夏子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告诉他们的。席语兰和柳轻眉,不可能不知道。”皇后轻声一笑,觉得自己的计划安排都可算是完美。 第三百七十五章 席大人之死刑 长乐宫内,就有人不那么淡定了。 “小主,大事不好了,早上乾清宫那边传来消息,皇上要治席大人死罪。”芙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满脸的焦急之情。显然是刚刚收到消息,就过来给柳轻眉报告了。 柳轻眉惊的,连忙站起了身,桌子上的茶杯也不小心洒落在地。 “消息确切吗?你从谁那里知道的?”柳轻眉着急着,抓住了芙蕖的手,骨节已经隐隐泛白,,可见他的用力之大。而芙蕖自然没有挣脱开的意思,心中也是乱成一团。 “自然是确切的,是小夏子告诉我的。”芙蕖皱着眉头,消息自然是确切的很,小夏子看到芙蕖经过的时候,就将此事告诉了她。 小夏子自然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小夏子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人,他自然希望能够将此事告诉席语兰。 “去席姐姐那边看看,但愿席姐姐不要说的这个消息。。”柳轻眉话还没有说完,就赶紧往外面走去。却听得芙蕖一声低叹。 “小主,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芙蕖低声的说道,柳轻眉自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不可置信的转过身,面色有些僵硬。 “既然是刚刚传出来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了吗?”柳轻眉冷冷的说道,若说此事没有一点内幕,谁都不敢相信,刚刚传出来的消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没有人散发出去,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是的,整个后宫都已经知道了此事,皇上知道后非常震怒,但是已经无力回天了。”芙蕖轻声的说道,看到柳轻眉脚下一软,连忙扶住了她,“皇上定然是不希望此事被席小主知道的,想来一定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柳轻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去席姐姐那边看看吧。”柳轻眉自然知道,此事的幕后黑手恐怕就是皇后娘娘了,但是从头到尾,皇后娘娘没有明面上都插手过这些事情。 席语兰自然是一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面如死灰,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要发生,如今发现还是这样的残忍。 “小主,柳小主来了。”香兰看着席语兰已经发呆了一个上午,不免有些担忧。也只能够指望着柳轻眉让席语兰恢复了。 席语兰淡淡的看了门外一眼,就看到柳轻眉走了进来,满脸的担忧神情。 “席姐姐。”柳轻眉低声唤了一声,席语兰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正是这样的席语兰,才让柳轻眉心下担忧。 柳轻眉自然知道此时席语兰的心情,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轻声的说道:“席姐姐,其实不必在意这些的。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席姐姐可不能够就这样放弃了。” 席语兰冷笑一声,“你我分明知道皇上这么做,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我本来都做好了诛九族的准备,但是真的等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如此淡然。”席语兰望着窗外,喃喃的说道,目光没有焦点,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 “席姐姐,不管怎么样,姐姐都不能够就此堕落。”柳轻眉害怕席语兰就会因为这个,从此再不会有希望。 “眉儿,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与你一起走下去。”席语兰自然知道柳轻眉的意思,轻声一笑,表示自己没有事情,“我现在只是有点难过而已,不用担心。” “席姐姐还是要高兴一点的好,如今姐姐正怀有身孕。席姐姐这样的情绪,对您的孩子也不好。”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么说,心下就放心了一大半,只是看到席语兰,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自己心中也不是什么滋味。 “你知道什么时候?他才会死。”席语兰冷冷的问道。 柳轻眉自然是不知道此事,才一收到这个消息就往席语兰这里来了。 柳轻眉摇了摇头,倒是芙蕖知道的很清楚,站出来一步,说道:“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席语兰嘲讽一笑,“午时三刻,可还真是个好时候。传闻在这个时候,是一天当中阳气最盛的,,难道皇上这是担心哥哥的阴魂不散吗?看来还是皇上自己心虚,担心哥哥会来找他吧。” “席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样的口无遮拦,心下惊慌,连忙往四处看了看,并且示意香兰把窗户都关上。 “本宫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怕的?”席语兰如今算是自暴自弃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偏激的很。 “姐姐可要去见席大人一面?”柳轻眉知道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的,“看一看席大人有没有什么临死之前的遗愿?” “最好能够去见他一面吧。”席语兰低声说道,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似乎不太可能。 “姐姐如今正怀有身孕,眉儿想皇上应该会帮助姐姐的,完成姐姐的愿望。”柳轻眉轻声说着,“姐姐不妨与我,现在一起去见见皇上吧。” 席语兰僵硬的点了点头,任由柳轻眉拉着她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两人到了乾清宫门口,就被高无庸给拦了下来。 “两位小主,皇上如今心情不好,谁都不见。”高无庸自然知道这两人心情定然比皇上还要不好,但是皇上的命令他也不好违抗。 “席姐姐,如今心情更是不好,若是伤了胎儿,你来负责吗?”柳轻眉,此时心情也是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是强硬的很,横眉冷目,对着高无庸冷冷的说道。 话语之中振振有词,仿佛高无庸不进去的皇上通报,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便是高无庸的问题,想来这样的差错,高无庸自己,也是不能够担待的。 高无庸抹了额上的一把冷汗,点了点头,“那么,奴才这就进去通报一下,但是皇上的决定,也不是奴才能够干涉的。”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虽然两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但是总觉得柳轻眉这个样子很容易爆发。 “朕早就说过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皇上听到了声响,看了高无庸一眼,语气是不怒自威,方才外面的对话他自然是没有听到的。 “皇上,华夫人和宁夫人求见。”高无庸只得哆哆嗦嗦的赶紧把话给说完,真担心皇上还没等他话说完,就把他给赶出去。 皇上皱着眉头,思索着,此时她们两个人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是为席大人求情,可就不好办了。 高无庸见皇上久久没有答话,于是开口说了一句,“皇上,要不要请他们进来?这外面的日头正毒辣着,宁夫人又怀有身孕,已经六个多月了。”高无庸自然是有私心的,如果自己出去告诉柳轻眉和席语兰,皇上不见他们,那么柳轻眉的眼神,自然会想将他给杀死。 所以说还是将柳轻眉和席语兰就给皇上比较好,免得自己面临着生命危险。 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此事的确是自己不对,若是席语兰因为这个,而大受刺激,无法安然产下孩子,那就是他的过错了。 “让他们进来吧。”听到这话,高无庸立刻松了一口气,将柳轻眉和席语兰恭恭敬敬地请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行了一个礼,席语兰只是淡淡地看着皇上,把皇上看得心中一惊。 “你们都先坐下吧。”皇上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眼前的两人如今对自己怕是恨之入骨了吧。 席语兰冷冷一笑,想起之前皇上对她这么好,自从她怀孕以来。皇上总是把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给席语兰送去,就连柳轻眉从皇上那边讨得来的茶叶,席语兰这里也有不少。总之,皇上也算是倾尽所有为了讨得席语兰的欢心吧。 也就是从席语兰怀孕之后,他决定与九王爷断绝关系。皇上如今对他这么好下来以后,有了孩子更加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从那时开始,席语兰打算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后宫的妃子,生一个孩子之后,在后宫之中度过余生,也不指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多大的宠爱。一生平安,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们今天来找朕,是想说些什么?”皇上自然是直接切入了主题,打断了席语兰的思绪。 席语兰面色冰寒,目光空洞的望着皇上,双眸好似一个无底洞,将皇上深深吸引,里处是孤寂麻木。 “臣妾想在哥哥临死之前,见他一面。”席语兰朱唇微微一动,语气之中全然是麻木之情,并没有听出有些诚恳的意味,却是让皇上感到有些心疼。 “朕答应你,你想什么时候去?”皇上低着头,席语兰如今提出这个要求也是让他松一口气,至少,不用让皇上感到为难。只是去见一面而已,又不是让皇上赦免他的罪。 席语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高兴,只是淡淡的说道,“立刻就去。” 皇上点了点头,算是准许,“朕会帮你安排的,一会儿便去大牢里吧。你如今怀着身孕,还是先回去歇着吧,等朕的消息。会有人来接你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遗言,死心 席语兰笑了笑,但是皇上并没有看出其中有些感激的意味。 “臣妾告退。”柳轻眉和席语兰说完,就离开了乾清宫,皇上无奈地叹息一声。 对外唤道,“高无庸,把新进贡上来的玉石赏赐给宁夫人。是朕亏待他了,但愿他不要责怪朕才好,朕也是没有办法。” 新进贡上来的玉石,自然是珍贵的很,皇上就这样直接赏赐给了席语兰。不知道这个举动会惹来多少后妃的眼红,可惜如今的席语兰根本不在乎这些了。 高无庸自然是明白皇上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办了。 “等等。”就在高无庸打算离开的时候,皇上又突然叫住了他,“去安排一辆马车,送宁夫人到大牢里面去,此事尽量低调进行,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是,皇上放心好了。”高无庸自然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席语兰去见了他的哥哥,定然会说皇上偏心什么的。不管怎么样,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姐姐这下可放心了吧。”柳轻眉看着席语兰,虽然席语兰的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是柳轻眉总感觉席语兰的动作不是那么的僵硬了。 席语兰轻轻一笑,手中把玩着的正是皇上刚刚送过来的玉石,“皇上还真是好心,只可惜本宫早就不需要了。”说完就想将玉石扔在地上,柳轻眉吓得赶紧上前阻止。 “席姐姐,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皇上赏赐过来的东西。还是留着好。”柳轻眉知道此时席语兰内心还是不平静的,看来需要给她一点时间吧。 席语兰看了柳轻眉一眼,柳轻眉脸上的焦急一览无遗,席语兰轻声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有晶莹的泪花泛出。 “皇上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如今千般万般的讨好我,又有什么用?”席语兰冷笑,“哥哥从小将我抚养长大,长兄如父,一直对我很好。他为人清正廉明,是不可能贪污受贿的。我想皇上定然也清楚这一点,可是皇上却不愿意去查证,直接就判了哥哥死刑。怎么叫我不心寒,怎么让我不心痛呢?” 柳轻眉一时无话,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席语兰。只得拍拍席语兰的肩膀,看向了席语兰的小腹,“席姐姐,不管怎么样,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对皇上,表面上还是要笑脸相迎的好。” “这就是身不由己吗?”席语兰喃喃的说道,原来事到如今,自己依旧不能够任性。 自己还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好好的活下去,对皇上笑脸相迎。就算他做不到,也必须要这么做。 就在柳轻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席语兰的时候,高无庸走了进来。 “宁夫人,华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动身了。”高无庸自然是恭恭敬敬的,对他们两人之前的对话,全然都没有听到。 “姐姐,我们走吧。”柳轻眉轻声一笑,拉着席语兰就往外走去,免得席语兰又说出些什么话,不合时宜。 其实路上并不算很长,出了宫门,没过多久就到了大牢。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大牢,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地板上有些积水,这样的环境实在是令人惨不忍睹。 “难道哥哥现在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他怎么可以忍受得了呢?”席语兰想到他的哥哥如今的状况竟是这般残酷,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席姐姐,你没事吧?”柳轻眉拂去席语兰眼角上的泪痕,轻声的问道。 “自然没事,只是有些心疼罢了。”席语兰想他的哥哥,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如今就是因为其他大臣的弹劾,皇上不顾往日的情面,将他的哥哥直接发落到这种地方,明日午时三刻就要处斩。 皇上的心肠是有多么的狠毒,而哥哥会不会后悔,自己竟然如此效忠这样的皇帝呢? “到了。”柳轻眉开口提醒道,席语兰这才回过了神。 席语兰的哥哥,名叫席语书。出生自然与席语兰一样,是同父同母的哥哥。席语书一直对席语兰很好,对自己的妹妹可谓是百般宠爱。席语书也是为人善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对外人总是一副谦和的样子,但是处事也是雷厉风行。遇到正事从来不讲情面,这也是为什么,众位大臣都要联名弹劾他的原因了。 “兰儿,你怎么来了?”席语书看到席语兰心下很是吃惊,知道席语兰如今怀有身孕,受不得太大的刺激,怎么还来到了这种地方。 “哥哥……”席语兰一时没忍住,哭出声来,“不要离开兰儿,好吗?” 兄妹两也算是多年没见,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这种场合,怎么看着都令人心酸的很。柳轻眉不忍心地别过眼,这样的场景,他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兰儿,以后的日子,哥哥不能够陪着你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席语书到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对于生死,看得很是淡然。或许他自从一入官场,就应该明白了伴君如伴虎的原因和道理,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坚守本心,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或许死,是他必须的归宿。 像席语书这样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在这世界之上已经不多见了。 “哥哥,你恨皇上吗?”席语兰抬眼,轻声问道,如果是她,席语兰一定会对皇上恨之入骨,自己为皇上尽心尽责这么多年,没想到皇上就因为这样的一件破事,而将自己处于死地。 就连证据都是伪造的,皇上都不愿意去查证,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随意的草草了事,可是皇上却不知道,他手下的可是一条人命啊。 让席语兰没有想到的是,席语书只是,随意的摇了摇头,温和地笑着说道:“怎么会怪呢,自从我入官成以来,就已经摸清楚了我们皇帝的心思。早就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想,不想和那些人一样,只会阿谀奉承,只会说假话。因此在官场之上也得罪了很多人,加上你又怀有身孕,其他大臣们担心我们席家独大,便闹出了这档子事。我自己选择的路,只会安然的走向终点。” 不得不说席语书的心就如同海阔天空一般,淡然无为。对于自己有着极高的标准和要求,绝对不会勉强自己什么。他做的只不过是遵守初心,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又有几个人愿意真正的去做呢? “哥哥,你真的不恨吗?”席语兰的双眸含水雾,看的席语书一阵心疼。 “答应哥哥,不要去恨,不要去怨。”席语书轻声的说道,“这是哥哥自己选择路,不会怪任何人。”席语书的手搭上席语兰的肩膀,希望让席语兰能够平静下来。 “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席语兰突然抬头看向了席语书,目光中的狠厉,让席语书做了皱眉头。 “为什么要去恨呢?兰儿,你清醒一点。”席语书的手微微用了力气,希望席语兰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席语兰甩掉了席语书的双手,退后一步,冷冷冰冰的看着席语书,这样的眼神,让席语书感到陌生。 这样的席语兰不是他记忆中,那个温婉可爱的人儿,难道后宫的多年生活,已经让席语兰变得如此狠毒了吗? 席语兰开口说道,“并不是兰儿心狠,而是皇上逼的。皇上对哥哥这样,兰儿一定要报复回去。哥哥淡然,但是兰儿不同。”席语兰轻声的说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残忍的很,“兰儿对皇上已经死心了,这一辈子,兰儿都不会再相信皇上了。兰儿只是一个爱记恨的小女子,并没有哥哥这样心胸宽广。报复,是迟早的事情。” 席语书听闻此言,心下一惊,果然,如今的席语兰,不再是当年的兰儿了。看来自己,也不能够再劝说她什么了,只好把希望寄给柳轻眉身上。 “华夫人,听说你是兰儿最好的姐妹?你可否帮我劝劝她?”席语书开口,希望柳轻眉能够帮帮他。 没想到柳轻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宫对皇上,也是恨之入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席语书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席语书知道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但是席语兰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并不忍心让席语兰就这样陷入仇恨之中,从此生活都没有了色彩。 “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样你的生活没有光彩。”席语书淡淡的说道,希望席语兰能够觉醒,不要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难道哥哥以为,兰儿没有了你,生活就会有希望了吗?”席语兰冷淡的说道,目光之中映出来的正是席语书关切的眼神。但是席语兰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变化。 席语书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哥哥只希望你永远是我的好兰儿,从今往后,不再有一些悲伤。忘了我吧,不用为我报仇,我不需要。” “时间到了,还请宁夫人,华夫人赶紧离开吧。”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狱卒走了进来,对两个人还算是恭敬。 第三百七十七章 席语书殇 是席语书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几曾何时那个柔弱的妹妹,如今竟然已经磨练成这个样子。 席语兰给那个狱卒塞了一袋银子,轻声的说道,“照顾好我哥哥。”狱卒点了点头。 然后席语兰就放心离开了,如今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只能够为哥哥做这些事情,希望哥哥能够在临死之前,不要受到什么委屈。以后的事情,席语兰都会为席语书做好的,皇上对席语书做的事情,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车辙声咕噜噜的响,柳轻眉和席语兰坐在马车之中,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席语兰闭上了双眼,但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流下。为什么哥哥这么善良,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这不公平。”席语兰猛地睁开双眼,不知不觉,就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柳轻眉被席语兰突然说的话给惊醒,“席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一时之间心中难以平静。”席语兰淡淡一笑,但是眉眼之中全是苦涩之情。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皇宫,柳轻眉看席语兰,心情也不好,也不方便打扰。 “你先走好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席语兰自然是知道柳轻眉心中不放心她,于是淡定地一笑。 柳轻眉点了点头,“席姐姐,不要多想了。早点歇着的好。” 而这里,九王爷早已收到了这个消息。九王爷早就调查清楚了席语书和席语兰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甚好。若是席语书死了,席语兰心中定然是难过的很,于是九王爷就在谋划着,怎么样才能够把席语书给救出来。 “甫阳,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九王爷翻阅着一些资料,一边皱着眉头问道随行侍卫。 甫阳皱了皱眉头,“王爷,这件事情不好办,他们已经将这件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干净,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无法寻找得到。如果要靠证据为席大人翻身,恐怕是不可能的。” 九王爷听闻此言,焦躁的挠挠了脑袋,眼前又浮现出席语兰温和笑着的模样,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帮助席语兰。 突然,九王爷灵光一闪,对呀,要帮助席语兰不一定是要让席大人翻身。席语兰要的,不过是席语书能够好好的活着罢了。 既然如此,九王爷大可以先把席语书给救出来,至于翻案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甫阳,既然找不到证据就先不要找了,联系一下,在大牢中,有没有我们的人?”九王爷思考了一下措辞,将自己眼下的计划说了出来,“放一把火,将死刑犯全部烧死,反正他们都是要死的。然后趁乱将席大人给救出来,他的那间牢房随便放一个人进去。今天晚上,必须搞定。” 甫阳听闻此话,心下一惊,“王爷,此事若是被其他人给知道了,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王爷可思考好了,为了宁夫人就能够做这么多事情吗?”在甫阳眼中,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对九王爷来说,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九王爷生性淡薄,对这些事情本来没有半分牵连,若是因为此事被皇上怀疑,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兰儿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我这一辈子也只爱她一个人。”九王爷目光坚定,看来这件事情是势在必行,“甫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本王的心思,只有等到你遇到了那个对的人,才会如此。” 甫阳听闻此言倒是更加迷惑了,“王爷,属下真的不明白,一个女人,哪里值得王爷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甫阳,这件事情必须去办,怎么,连本王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九王爷冷冷的看着甫阳,目光之中的坚定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甫阳与九王爷对视了几秒,终于败下阵来,“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只希望王爷之后,不要后悔。” 所有的一切都埋在了夜色之中,当夜子时,大牢起火,一片火光。大牢之中乱的很,于是九王爷的人就趁乱将席语书带了出来,连夜送往了九王爷府。当然,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不可能传出去。 巧合的是,起火的那些牢房,正好就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当皇上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本来就都是死刑犯。事后调查原因,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据说就是因为蜡烛翻了,而狱卒正好也睡着了,所以就引发了一场大火。 大部分都死光了,其中也包括席语书。 当席语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愣了神。席语书就这样死了?席语兰自己都有点感到不可置信,本来还以为要做多少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就这样…… 但是说实话,席语兰心中还是很悲痛的。但毕竟天色已经很晚了,想逼着自己早些入睡,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怎么可能呢? 那个曾经疼爱自己的哥哥,就这样死了,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吧。席语兰一直呆坐在那边,不知道应该干什么,香兰也不好出言安慰,毕竟这个时候席语兰只是想安静一下。 柳轻眉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惊,就这样死了吗?不知道席姐姐有没有收到这个消息,若是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好。至少这样还能够让席语兰睡个安稳觉,“芙蕖,你去打听一下,席姐姐有没有知道这个消息。” 芙蕖点了头,就出去了。 此时席语兰回忆着过去,当时自己还小的时候,哥哥什么都谦让着自己。 “兰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所以要笑起来知道吗?”席语兰耳畔又响起席语书的声音,那个时候席语兰因为自己摔坏了一件东西,心中还是不高兴,于是便板着一张脸。席语书就这样哄着她,倒是他笑起来才好看,这也养成了席语兰以后淡淡的微笑,有着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谁欺负了你?哥哥这就去找他算账。”那时候席语兰还小,总是喜欢和哥哥撒娇,说自己被欺负了。席语书总是二话不说,就要去找人家算账。一想起这些,席语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要总是和别人闹别扭,兰儿要心胸宽广一些,才会讨人喜欢。”那个时候,席语兰已经有十几岁了,还是有点小家子气。席语书就劝导他,不要总是记恨他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席语兰学会了淡然,也只有牵扯到席语书的事情,席语兰才会如此记恨皇上。 否则的话,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但是那样的哥哥,那样完美的哥哥,就这样死去了。那个曾经教了他这么多,笑着揉着她的脑袋,告诉他,你是哥哥最疼爱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哥哥,你在天上,看得到兰儿吗?”席语兰走到窗边,望向天空之中,天边星光点点,那颗最亮的星星,是不是你呢?哥哥。 “兰儿也想好好的活着,可是皇上不允许皇后不允许,兰儿怎么能够活下去?然而如今没有了你,怎么能够活下去呢?”席语兰轻声说着,但是每一句话都听得让人心碎,香兰在一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只见小主这个样子,香兰也心疼的很。 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够任由席语兰在那边发泄,也许过一会儿就能够平静下来了。 席语兰在天边望了许久,默默的低下了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是心中浮现的还是哥哥的影子。 “哥哥,兰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这一辈子,这一生,都绝不会忘记。”席语兰坚定的目光,更加确信了要给席语书报复的心情,“兰儿知道哥哥不喜欢,兰儿心生仇恨的活下去,可是兰儿心中是没有仇恨,似乎就活不下去了呢。哥哥,你在天上保佑妹妹好不好?不要不认我,等我哪天下了地狱,希望哥哥还能够记得我,能够原谅妹妹的所有过失。”席语兰轻声说道,他害怕席语书会责怪他,责怪她如此心生怨恨的活着下去,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这样的席语兰是席语书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席语兰必须这么做。 “小主,席小主好像已经知道了此事,那边的灯还亮着。”这时候,芙蕖匆匆忙忙的跑回了长乐宫,对于柳轻眉说道。 柳轻眉皱了双眉,“看来席姐姐今天,是不能够好好睡了。”说完就往席语兰的边走去,指望着席语兰,能够平静下来才是。 “席姐姐。”一步入宫门,就看到席语兰望着窗外,背影孤单寂寞,看着很是惹人心疼。 席语兰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望着天际,眼角还有未抹去的泪痕,柳轻眉自然知道此时席语兰心中是有多么的难过。 柳轻眉走到席语兰身边,与她一起抬头望着天边,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轻眉开口轻声说道,“席姐姐,悲伤过后,就要开始报复了。”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立刻点醒了席语兰。 席语兰猛地转头,看着柳轻眉,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平时那样清冷的模样,“你说的不错,本宫若是就此堕落,才会不值得。本宫一定会报复的。” 柳轻眉点了点头,发现席语兰总算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姐姐能够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了,姐姐放心好了,眉儿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第三百七十八章 平静,复仇 “谢谢你,眉儿。”席语兰真诚的看着柳轻眉,如今与她相依为命的,也只有柳轻眉和她腹中的孩子了吧。 “席姐姐,何必如此客气,从今往后,姐姐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虽然席大人死了,姐姐很心疼,但是,席大人也希望姐姐能够活的好好的。”柳轻眉拉着席语兰坐了下来,微微笑着,目光之中全是鼓励的神情,希望席语兰不要一个人甘愿堕落下去,而要重新站上高位。报复那个,伤害席语书的人。 席语兰点了点头,将桌子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这才感觉清醒了许多,“一定要如此,本宫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既然皇上对本宫不仁,就休怪本宫对他不义。”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这个样子,总算是放心了,“既然如此,今日就好好休息吧,不管怎么样,姐姐也要为腹中的胎儿着想。姐姐可不要忘了,席姐姐的孩子对皇上来说可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 席语兰的手放在小腹之上,“孩子,娘亲对不起你。你还没有出生,就成为了牵制皇上的筹码,也就证明了,从今往后,你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 柳轻眉自然知道席语兰此时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微笑着说道:“姐姐放心好了,有你我二人的帮助,姐姐的孩子一定会安然无忧的。” 席语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这一点。以后恐怕还是要劳烦你了,眉儿。” 柳轻眉淡淡一笑,拉住席语兰的手,“怎么会呢,姐姐的孩子,我自然会视如己出。”柳轻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如今已是深夜,“姐姐,时候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歇下的好。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就算是对你自己孩子做一个交代吧。” 席语兰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背,让他放心,“眉儿放心好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哥哥也一定希望我能够活的好好的,不要为他担心。” 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么说,也就放心了,“既然如此,姐姐好好休息,明天眉儿再来找你。” 夜空之中,总是这样的美妙。大牢那边的喧嚣早已停了下来,而这件事情的主角,九王爷和席语书却还没有睡下。 “九王爷?”席语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来在大牢中好好的睡着觉,突然就被人一路扛到了这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九王爷,含笑着看着他。心下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本王为了把你救出来,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九王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先前认真策划,这些事情的模样全然不同。 席语书听闻此言,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九王爷把微臣救出来,恐怕不太妥当吧。” 九王爷满不在乎地笑笑,“有什么好不妥当的?只要你活着,兰儿就能够放心了。” “兰儿?”席语书听到九王爷如此亲昵的称呼,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你和兰儿她……”话还没有说完,但是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九王爷自然没有否认,而是含笑着点点头,“兰儿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姑娘。为了他,我愿意倾尽一切。包括违抗皇兄的命令。” 席语书听九王爷这么说,就明白了,为什么九王爷要救他的原因了,本来九王爷生性懒散,对这些事情一律不插手,如今却暗自企划了这样的事情,可见席语兰在九王爷心中是有多么的重要。 “你对兰儿,是真心的吗?”席语书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如果九王爷不喜欢席语兰,那么凭什么要拼死救出她的哥哥呢。 但是让席语书没有想到的是,九王爷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对兰儿的爱,天地可鉴。只可惜,兰儿已是皇上的人了,我再怎么做,也无法将她夺到自己的身边。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你与兰儿是真心相爱?”席语书听席语兰从来没有提起过九王爷,也不知道席语兰的九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他应该是爱我的,只是她如今已经怀有了身孕,想与我一刀两断。”九王爷苦涩一笑,眼底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这是我与她的身不由己,但是我对她的爱,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照你这么说,兰儿在这后宫多年也是承蒙你的照顾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能够救了我。”席语书淡淡一笑,不管怎么样,九王爷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席语兰好,这一点和席语书非常的相像。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席语兰的感情不同罢了。 “本王也真是没什么用,她受了什么委屈,本王都插不上手。毕竟后宫不是本王想去就去的,明天本王就去拜访一下皇兄,问问兰儿的情况。”九王爷淡淡的说道,不知道席语兰听说他的哥哥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好,正好我也想知道兰儿现在怎么样了。”席语书感激的说道,对于席语兰,他一直是放心不下的。 “但是明天我也不一定能够见得到,尽力而为吧。”九王爷轻声笑着,不知道席语兰知道他的哥哥还没有事情之后会不会很高兴呢?只不过他见不见得到还是个问题。 “多谢九王爷了。”席语书和九王爷谈了这么久,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芥蒂,因为他们都是希望席语兰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就不用了。 两个男人之间,就因为席语兰的原因,而走的近了。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其实不管怎么样,席语兰终究是幸福的,因为他有一个好哥哥,还有一个真心爱着她的人。 当初就算是席语兰与九王爷一刀两断,九王爷对席语兰依旧是念念不忘,绝对不会放弃。 由此可见,九王爷对席语兰,执念是有多深。 “其实不管兰儿怎么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弃她的。”九王爷喃喃的开口说道,桌子上的资料还没有收掉,席语书自然是看出了,九王爷为了救他的疲惫。 “真是辛苦王爷了,但是兰儿与王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九王爷还能义无反顾的,这样帮她,实在是让微臣感激的很。”席语书心中感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柳轻眉,还有其他人怎么愿意帮助席语兰。 “义无反顾,绝不回头。”九王爷目光坚定的说道,语气中带着绝不回头的决绝,“本王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席语书淡淡的笑着,兰儿能有这样的男人静静地守候着,就足够了。 此时,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时辰也算是不早了,但是两个男人却全然没有倦意,他们的心,只为席语兰儿跳动着。 昨夜的喧嚣,早已被清晨的阳光给倾洒,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次日,柳轻眉和席语兰,都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宫里,不出门。席语兰需要做成痛失兄长,万分悲伤的样子。 而柳轻眉自然是风寒加重了,足不出户,而这里,反正秀贵人复宠,皇后娘娘也是忙得很。 九王爷一大早的就来到乾清宫找皇上了,然而皇上却是因为昨天大牢起火的原因,又为了调查事情发生的真相,所以很是劳累。托人传话给九王爷,让他自己回去好好呆着,没事就不要来宫中。 九王爷听到皇上的这个消息,也不方便去看太后娘娘,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但是心中对席语兰却很是担心。席语兰如今一定认为他的哥哥已经死了,向席语书这么好的人,席语兰心中一定会悲痛万分吧,可惜自己没有用,不能够将消息传给席语兰。 皇上或许是觉得九王爷太闲了,过两天就让九王爷去边关看看,算是将九王爷遣走,不用呆在京城了。或许是皇上觉得自己太繁忙了,而九王爷又这么闲,皇上心中看的也不舒服,算是给九王爷找点事情做吧。 九王爷自然不敢违抗圣命,只是心中还是非常担忧席语兰,想着反正就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席语兰心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吧,这两天都没有传出席语兰的消息,应该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 九王爷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京城,这一去就是几个多月。当席语兰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虽然微微有些伤感,但是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与九王爷一刀两断,也就不能够如此藕断丝连。 过了几天时间,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着,柳轻眉和席语兰倒也乐得清闲。偶尔把郑微叫过来坐坐,几人谈谈心什么的,倒也是极好的。 “将秀贵人叫过来吧。”这天,皇后娘娘突然想到自己的计划,眼看时机也已经成熟了,是时候让秀贵人怀有身孕了。 秀贵人听到皇后娘娘召见她,心下有些奇怪,如今自己也算是重新博得了皇上的宠爱,哪里还需要皇后娘娘来担心自己什么。 秀贵人于是就问图兰,“皇后娘娘有说,找本宫是什么事情吗?” 图兰高傲地一笑,看向秀贵人的眼神满是不屑。 第三百七十九章 秀贵人怀孕 秀贵人虽然心中不满,但是碍于图兰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不敢造次。“你是皇后娘娘看中的人,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秀贵人放心好了。这次去,一定是好事。” 秀贵人听闻此言,想来是有什么好事情了,于是对图兰的态度也不在乎,匆匆忙忙的,就往皇后娘娘宫中走去了。 图兰在身后跟着,心中想着,就让秀贵人得意一时吧,反正秀贵人迟早也是皇后娘娘的牺牲品。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贵人见到皇后娘娘,自然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毕竟皇后娘娘才是给他好处的人。 皇后娘娘端着个架子,并没有因为秀贵人如今有多么受皇上的宠爱,而对秀贵人的态度有所改变。 “你先起来吧,坐吧。”皇后娘娘用眼角瞥了秀贵人一眼,眼神之中,并没有半分尊敬。对秀贵人的态度反倒是更加恶劣了,秀贵人只敢怒不敢言,天知道皇后娘娘会给他什么好处?若是自己惹怒了皇后娘娘,那么自己的好处可就都没有了。就看在这个份上,自然还是要对皇后娘娘尊敬些许的。 “是,多谢皇后娘娘。”秀贵人依言坐了下来,然后看皇后娘娘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秀贵人便有些着急,于是就问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找臣妾来,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依旧只是用眼角看了秀贵人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如今你受皇上的宠爱也有半个多月了,若是再没有身孕,皇上必会对你失去了兴趣,再想复宠,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就会听皇后娘娘的话,自然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按照皇后娘娘这么说,是希望让自己能够怀有身孕,之前就与皇后娘娘谈过,皇后娘娘自有办法让自己怀上身孕,只不过孩子,似乎皇后娘娘自有处置的办法。但是不管如何,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臣妾怀孕还要靠皇后娘娘。”秀贵人轻声说道,但是眼梢眉角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不是自己能够怀上身孕,皇上定然会对席语兰失去了兴趣,之前看皇上对席语兰这么好,秀贵人心中也是极度的恨。 “本宫这里有药,但是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强行受孕,之后可能会胎象不稳。”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这样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秀贵人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的。 “不管如何,能够怀上身孕,就已经很好了,皇后娘娘也算是尽力了,臣妾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皇后娘娘对臣妾的提拔。”秀贵人这个时候也不管皇后娘娘怎么说的,只要自己能够怀上身孕,皇上定然会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宠爱。 皇后娘娘自然是冷冷一笑,对于秀贵人的话全然不在意,秀贵人如今也算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看到一点好处就忘了本。完全没有听懂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秀贵人这一胎基本上是保不住了,那么皇后娘娘可以做的,就是利用秀贵人的孩子去陷害他人。 不过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如此激动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去打击他,只是淡淡的笑着。 “图兰,将那盒药拿出来。”有些事情还是等到之后再说吧,如果现在就说似乎不太好,或者说这件事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就连秀贵人本人都不会察觉,到时候秀贵人就是是他手上的棋子罢了。 图兰点头应了一声,于是便去内室,拿了一盒药出来,“皇后娘娘,就是这盒药了。” 皇后娘娘点头接过,打开药盒之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药丸,药丸看上去非常普通,是纯黑色的,淡淡的泛着光泽。 但是一打开盒子,就能够闻到一种淡淡的药香,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这就是能够让你怀孕的药,应该说是珍贵的很。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本宫能够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皇后娘娘将药递了过去,秀贵人连忙双手接过,非常感激地看着皇后娘娘。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以后皇后娘娘只要有什么吩咐,臣妾定然会去做到。”秀贵人此时拿到了药,就知道自己离高位又踏进了一步,只要有了孩子,皇上对自己定然会百般宠爱,席语兰的家族如今还有污点,皇上一定会更加宠爱自己的吧。到时候就可以将席语兰一点一点的忘记了。秀贵人心中冷笑,还打着小九九,却不知道他这个孩子能不能够安然的生下来?或者在皇后娘娘眼里,这个孩子不过是扳倒西柳轻眉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秀贵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不会对皇后娘娘如此感激呢? “你放心好了,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尽量赶紧怀上身孕。”皇后娘娘看着秀贵人这样一副嘴脸,心下非常厌恶,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你赶紧回去调养身体吧。” 秀贵人点了点头,反正他本来也不想呆在皇后娘娘这里了,只想赶紧回去将此药服下,然后自己就可能怀着身孕了。 “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了。”秀贵人轻声笑着,于是就离开了。 图兰看这秀贵人那样一副嘴脸,心中却是不屑的很,不过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刚刚收到一点宠爱就翘到天上去了,对于图兰也全然没有放在眼中。 “皇后娘娘,秀贵人这个模样,真的能够办好事吗?”图兰觉得秀贵人对她就算再怎么不尊敬也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坏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她这个样子才最好操控,他定然希望,本宫能够给他更多的好处,所以本宫每次就只给他一点点的好处,所以他一定会听从本宫的话的。”皇后娘娘对秀贵人的心思摸索得很清楚,秀贵人这个模样,只贪图这些小的利益,才是最方便的。 “如此就好,只是希望秀贵人,不要愚蠢过头了。”图兰看到皇后娘娘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也就放心了,之前看秀贵人还是有些聪慧的,如今没想到竟因为皇后娘娘随意赏赐的些许,就高兴成这个模样。 “本宫相信他应该不会这样的,他还算是有点脑子,只不过一时之间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皇后娘娘轻声一笑,对于秀贵人,他现在是放心的很,只不过现在柳轻眉似乎传出了身染风寒的消息,看来将秀贵人丢给她,似乎不那么容易啊。 皇后娘娘的意思自然是非常简单,栽赃嫁祸,反正秀贵人这一胎也保不住,不如就由柳轻眉照顾,到时候孩子没了,皇上要责怪,也是责怪柳轻眉。 而长乐宫内,柳轻眉自然是没有一点想法,安心的装自己的病,反正孩子们都在太后娘娘那边呆着,自己也不用太过操劳。 “芙蕖,席姐姐那边还好吧。”柳轻眉,因为这两日都不方便出宫门,所以就让芙蕖去席语兰宫中走走,打听一下情况,若是席语兰,一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立刻就赶过去。 “没事,席小主一切都很好,小主就不用担心了。”芙蕖轻声说道,算是给柳轻眉定下了心,柳轻眉放心的点点头。 “本宫如今正在装病,若是天天跑去席姐姐那儿,总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了,外面的事情,你给本宫留意这些。”柳轻眉淡淡的说道,算是嘱咐芙蕖,也不要怠慢了外面的一些事情。 “最近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主要就是九王爷去边关了,还有一个就是今天秀贵人又去了皇后娘娘那边。”芙蕖将最近收到的消息都告诉了柳轻眉,但是柳轻眉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皇后娘娘和秀贵人他们两个的阴谋,并不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整日提心吊胆,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席姐姐有没有收到九王爷离开的消息?若是收到了,心中会作何感想呢?”柳轻眉担心的是席语兰对九王爷旧情未忘,如今,席语兰失去了她最亲爱的哥哥,如果连她最爱的人都一并离开她,是不是席语兰会感到不高兴呢?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小主要不要去看看?”芙蕖看到柳轻眉皱着眉头,因为柳轻眉非常担心席语兰,于是开口提议道。 柳轻眉沉吟了一阵,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相信席姐姐,他应该能够把握得好自己。”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大半个月,席语兰离临盆已经不远了,光是这段时间,对席语兰也是好到了极致,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吧。 其实席语兰自从怀上九王爷的孩子之后,面对皇上对自己的好,心中还是有些内疚的。皇上对自己这么好,却不知道席语兰肚子里的孩子,是九王爷的。可是自从皇上如此无情无义之后,席语兰就彻底的断了这份念头。皇上如此不明辨是非,席语兰对皇上也算是彻底的死心了。 皇上虽然对席语兰非常好,但是皇上每天晚上都去了秀贵人那里。秀贵人早就服下了那个药物,这天早上,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再加上自己的葵水还没有来,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隐隐的欣喜。 第三百八十章 秀贵人怀孕 “月兰,去给本宫请个太医过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秀贵人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是眉眼之中尽是高兴的样子。 月兰自然也是机灵的很,一看到自家小主这副模样,就知道小主可能怀有身孕了,于是赶紧去了太医院请了一位太医过来。 月兰请过来的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张太医,“,微臣参见秀贵人。” 秀贵人面上微微笑着,但是神情之中的傲气却是不可掩饰,也许是知道自己可能怀有身孕,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一种优越感,觉得自己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了,“是张太医啊,本宫觉得身子不适,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再加上这个月的葵水还没有来,所以本宫想问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张太医点点头,看秀贵人这样的描述,很有可能是怀有身孕,那么自己也要好好讨好秀贵人才是,张太医上前两步,为秀贵人把脉。 “让微臣给秀贵人,把脉一下吧。”于是渐渐的,张太医脸上显露出喜色,连忙对秀贵人拱手说道,“恭喜秀贵人,贺喜秀贵人,秀贵人果然是怀有身孕,已有一个月了。” 秀贵人终于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兴奋,笑得越发灿烂,“真的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就劳烦张太医为我开几副安胎药吧。” 张太医却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秀贵人的太想确实非常的不稳,但是张太医怎么说也算是受过皇后娘娘恩惠的人,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他自然是清楚的很,于是就没有告诉秀贵人这些事情。 “微臣知道了。”张太医脸上微微笑着,心中却很是不屑,恐怕秀贵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皇后娘娘已经盯上了秀贵人的肚子,秀贵人腹中的孩儿是注定生不下来的,秀贵人哪里有资格在这里做什么样子呢? 张太医随手写了几笔,安胎药的帖子,他早就在心中背得烂熟了,只是秀贵人就是用的再多,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吧。 秀贵人让月兰拿过药方,微笑着对张太医说了句,“张太医慢走,本宫就不远送了。”张太医心中暗自诽谤,还没有将孩子生下来呢,现在连个荷包都不肯打赏。 “真是太好了,本宫终于有了身孕,想来皇上一定会更加看重本宫吧。”秀贵人轻声笑着,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席语兰和柳轻眉算什么?席语兰如今家族败落,而柳轻眉也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身孕了,想来本宫在皇上眼中一定是最重要的吧。” 秀贵人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得意洋洋了,就不知道为人处事应该低调一点,不然他这个样子迟早是要被除掉的。到时候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会来救他,因为皇后娘娘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让秀贵人一直活下去。 “奴婢是这么想的,皇上一定会更加宠爱小主的。”月兰虽然不相信秀贵人所说,,但毕竟是自家小主,也不好拂了秀贵人的面子。于是月兰只好微笑着附和着,心中却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反倒有些隐隐的担忧,小主这个模样,会不会遭人记恨呢? 再加上秀贵人,本来就是一个容易恃宠而骄的人,如今又怀有了身孕,皇上定然会将秀贵人宠上天的,那么后妃当中定然也会使用一些手段,让秀贵人流产。到时候秀贵人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皇后娘娘的支持不就全都白费了吗?月兰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倒是让秀贵人看到了,心中非常不满。 “怎么?本宫怀有了身孕,你还不高兴?”秀贵人非常生气,伸手一巴掌就甩向月兰的脸,月兰自然也不敢躲闪,知道自家小主的脾性。小主定然以为自己,是不满小主怀有身孕的事情,这才会如此生气的吧。 月兰赶紧跪下,低头认错:“奴婢怎么会不高兴的,奴婢与小主是与有荣焉。奴婢只是担心小主如今怀有身孕,会不会有人要来加害小主?” 秀贵人听到这话,心下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其实月兰说的话并没有错,但是秀贵人想等到自己怀有了身孕,皇上定然会百般的宠爱自己,而皇后娘娘定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孩子。不得不说,秀贵人还是太过自信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呢? “你放心好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会保本宫周全的。”秀贵人冷声一笑,她才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之下,后宫之中还有哪个妃子如此不长眼睛的来加害于他。 秀贵人却忘记了,皇后娘娘早就告诉她,秀贵人这一胎本来就可能不稳,所以说,皇后娘娘定然也不会尽全力保住秀贵人的孩子,终究只是一颗棋子罢了,等到秀贵人的孩子没了,秀贵人也可以死了。 “小主如此说,还是要小心一点才是。”月兰还是禁不住的开口了,说了一句,但是看到秀贵人连忙阴沉下来的脸色,于是改了口,“小主,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秀贵人自然是乐意的很,他巴不得此时赶紧让皇上知道,“当然要告诉皇上。” 月兰听闻此言,于是就对秀贵人说了一句,“那么奴婢现在就去告诉皇上。”月兰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秀贵人如今怀有了身孕,再加上秀贵人如今的心思也是难猜测,若是秀贵人在脑子不大好使,拿自己当出气筒可就大事不好了。 月兰自然要赶紧找一个理由离开了,等到皇上来了,秀贵人应该就不会如此了吧。 秀贵人虽然不知道此时的月兰心中已经百转千回,但是看到月兰高兴的表情,还以为月兰真的是为自己高兴的。 再加上月兰前面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对月兰也有了一些愧疚,觉得月兰的确是一个好丫鬟。 “月兰。”秀贵人在月兰正要走的时候,叫住了她。这可把月兰吓得不轻,还以为秀贵人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只好笑着僵硬着转身。 “小主还有何吩咐?”月兰越不好表现出来些什么,只是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脸都成这个样子了,就不用去了,免得皇上看到了,又要责怪本宫。”秀贵人一方面是担心在皇上的面前,自己温婉可人的形象破灭,另一方面也算是愧对于月兰,想让他自己好好休息一下,“你去将自己的伤治好吧,自己好好休息。” 月兰听闻此言,自然是受宠若惊,连忙跪下说道,“奴婢并不碍事的,奴婢还是伺候小主比较好,若是小主出了什么差错,才是奴婢的过错呢。” 秀贵人神情并没有几分变化,“本宫难得心疼你,刚才也是本宫错怪你了。你若执意要去,本宫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希望你不要怨恨本宫才是。”秀贵人看到月兰依旧是那副模样才放下心来,月兰是他最信任的丫鬟,如果自己的丫鬟都怨恨了自己,那么以后恐怕就不能够安然生活下去了。 月兰点点头,“小主也是替奴婢着想的,奴婢这一辈子只会效忠小主一个人。” 秀贵人听月兰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既然如此,你快去快回吧。” 月兰来到了乾清宫的门口,高无庸自然也是认识月兰的,上前一步对月兰说道:“秀贵人有什么事情吗?” 月兰满脸的笑意,如今月兰也是懂得做人的,就算自家小主再怎么骄傲,对高无庸还是要客气一些,于是塞了他一袋银子,轻声说道:“奴婢有喜事,想要告诉皇上,还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高无庸有些狐疑的看了月兰一眼,但是看到月兰的神情,很是自然,也已经隐隐猜到是什么事情了,接过荷包,自然要替别人办事。 “还请姑娘稍等片刻,等咱家先进去通报一声。”说完就走了进去。 “什么事?”皇上这两日心情也是不好,看到高无庸一脸笑意的走进来,想这是有什么喜事吧。 高无庸面对皇上如此冰冷的语气笑意不减,“皇上先听奴才说,月兰姑娘方才来了,说要见皇上一面,有好消息要告诉皇上。” 皇上低着头思考了一阵,月兰是秀贵人身边的人,如今要见自己,说是有好消息,皇上也已经猜到了什么,于是就便换上了一脸的笑意,“让他进来吧。” “奴婢参见皇上。”月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皇上行了参拜礼。 “先起来吧,你想跟朕说什么事情?”皇上微笑着这样说道,对于月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已经猜到了许多。 月兰自然不会管皇上心中想些什么,只要将自己需要说的说出来就好了,“皇上,小主怀孕了。” 就算皇上心中早已经有底,但是真正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免不住的高兴了一下,如今皇上的孩子并不算多,秀贵人如今又怀上了身孕,皇上自然高兴的很。 “太好了,秀贵人怀孕有多久了?”皇上才不知道此事的内幕,只是随口一问。 月兰轻声笑着,看皇上这个样子,还是对小主的孩子非常上心的,如此一来,就算秀贵人不能安然产下孩子,皇上也一定会对秀贵人很好的吧,月兰于是应答道:“今日小主感觉身体不适,于是就让奴婢请了太医过来,太医说,小主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小主知道以后也是高兴的很,连忙让奴婢前来通知皇上。”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册封秀婕妤 皇上听闻此言,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很,如今秀贵人怀有身孕,皇上自然理应前去看看,于是就对月兰说道:“那么就随朕去看一看秀贵人吧。” 等到了秀贵人那边,秀贵人已经早早准备好迎接皇上了,看到皇上来,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很,还是要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于是连忙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没想到皇上自然是很温柔的将她拉了起来,轻声笑着说道,“你如今怀有身孕,就不必多礼了,以后各种礼都免了吧。也不用去皇后娘娘那边请安了。”皇上对每一个怀孕的妃子都是这么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席语兰早就买了行礼的这个道理。 秀贵人抬眼望了皇上,然后有些嗔怪地对月兰说道:“本宫只让你告诉皇上,本宫怀孕了,这个消息,没让你把皇上也给请过来。皇上日理万机的,哪有空来看本宫 ?” 月兰自然知道这是秀贵人在皇上面前做戏,只得低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因为月兰知道,皇上此事一定会出言安慰。 皇上揽过秀贵人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跟一个丫鬟有什么好置气的,是朕自己要来看你的,怎么,你还不欢迎朕过来吗?” 秀贵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安心的靠在皇上怀中,皇上这个时候一定会给自己晋升的吧。 “臣妾自然是欢迎皇上的,臣妾是担心打扰了皇上。”秀贵人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道,皇上听闻此言,面上微微笑着。 “怎么会打扰朕呢,正听到你怀孕的消息,高兴还来不及呢。”皇上所说的自然是大实话,听到秀贵人怀孕,他自然是高兴的很,“看你这段日子也辛苦了,过两天就给你晋升为秀婕妤吧。” 秀贵人等得就是这句话,听到皇上这么说,自然是高兴的很,“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笑笑,不甚在意,又对着一边的月兰吩咐道:“月兰,照顾好你家小主,若是你家小主有什么差错,便为你试问。” 月兰跪了下来,回答道:“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的。不劳皇上担心。” 皇上听到月兰这样的保证,心下才稍稍安心一点,于是站起身来,对秀贵人说道:“朕今天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就先陪不了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秀贵人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便有些失落,但是又强颜欢笑,皇上有事情,自己自然是不能够打扰的,“那皇上自己注意身体,臣妾就不打扰皇上的时间了。”皇上自然是看出了秀贵人眼神中的落寞,但是很多事情他也必须要解决。 “朕知道了。”甩下一句话之后,就冷冷的离开,留给秀贵人的,只不过是一个伟岸的背影。说到底,皇上喜欢席语兰,定然是多过于秀贵人的,对于秀贵人这样的态度,皇上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 秀贵人走的路线其实和郑微差不多,但是秀贵人总是带了一些刺。但是这些是秀贵人自己本身的性格,并不是任何人能够控制的。很多时候,秀贵人想要装作一副温婉的样子,柔情似水的模样,但是,他总是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另一面露了出来。但是郑微不同,郑微似乎生来就如此,,或者说郑微已经将心态调整得非常好了。 皇上虽然嘴上如此安慰秀贵人,但是心中对她还是隐隐有些不屑的。若不是因为秀贵人舞跳的好,眼睛又像曾经的柳轻眉,皇上对秀贵人定然不会如此宠爱。 皇上心中冷哼一声,走出宫门之后,脸上的柔情就不见了。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而高无庸早就已经习惯了皇上这副模样,也不感到有些奇怪。 而长乐宫内,柳轻眉自然是收到了这些消息,听完之后只是冷冷一笑,“秀贵人如今怀有了身孕,皇上要将她册封为婕妤?” “目前奴婢听到的消息就是这些了,秀贵人如今可是得意的很。”芙蕖站在柳轻眉身边,将刚才的消息全部报告了过来,而柳轻眉似乎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些。 “秀贵人的身子,本宫之前是问过纪太医的,纪太医说秀贵人不宜怀孕。”柳轻眉的话点到为止,也没有说完。 但是芙蕖已经明白了柳轻眉想表达的意思,于是芙蕖思考了一阵,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难道小主的意思是说,秀贵人用了不正当的方法,怀有了身孕吗?”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暗自赞赏芙蕖算是聪明,“本宫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准皇后娘娘正好有这样的药物,能够让秀贵人强行受孕呢?” 芙蕖点了点头,继而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席小主虽然怀有身孕,没过多久就要临盆了,但是皇上因为席家的原因,定然也不会重用席小主的孩子吧。”芙蕖将现状说了出来,看到柳轻眉赞同的点了点头,于是又继续说了下去,“奴婢担心的是,秀贵人的孩子若是是个皇子,那么可就威胁大了。如今四皇子虽然是小主养着的,但是怎么说都不是小主亲生的,难免会有些隔阂。” 没想到柳轻眉倒是笃定的很,“世间万物,哪有不付出就能够得到的,既然是强行受孕,秀贵人的孩子恐怕没那么容易能够保住,或者是说秀贵人在皇后娘娘眼中只是一颗棋子,皇后娘娘可以利用秀贵人的孩子来做些文章。”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中也放心了许多,不管怎么样,小主所言都是对的,“听小主这么说,那么席小主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 柳轻眉淡淡一笑:“席姐姐那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本宫担心的是皇后娘娘最终的目标是本宫。所以这段时间还是提防着点比较好,不要去见秀贵人。” “奴婢明白了,那么小主还是继续装病吧。”芙蕖调皮的一笑,自然是明白了柳轻眉话语中的意思。有些事情还是要保持低调的比较好,尤其是如今秀贵人得势,就个人定然会恃宠而骄,到时候拿秀贵人的孩子说自己些什么不好的事情,皇上才不会去明察秋毫。恐怕自己又要平白蒙冤了,大不了就做个缩头乌龟。也好,保自己的平安。 皇后娘娘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欣慰的一笑,如今秀贵人总算是怀有身孕了,那么他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想到秀贵人如今怀有身孕,还是不要多走动了,自己去看看他吧。 “图兰,走吧。去看看秀贵人吧。”皇后娘娘冷声说道,秀贵人怀有身孕,这架子自然也是端起来了,皇后娘娘也不方便,在秀贵人面前把架子端的太高。毕竟如今秀贵人恃宠而骄,自己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放低自己的身段,同时也提醒一下秀贵人是自己的存在,才让秀贵人能够怀有身孕,到时候,秀贵人自然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 “小主,皇后娘娘来了。”月兰走到秀贵人身边,轻轻的说道,如今秀贵人怀有了身孕,这地位自然也是不一样了,月兰也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于是也就没有这么着急,反正秀贵人见到皇后娘娘也是不用行礼的。 秀贵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直到皇后娘娘走了进来,秀贵人还依旧端坐在那边。 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这个模样,看到秀贵人也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皇后娘娘就自己随便找了一个位子,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心中自然很是不高兴,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本宫还真是要恭喜你啊,没想到本宫给你的药物竟然这么有用,这么快就有了身孕。” 秀贵人只是淡笑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应该是臣妾感激一下皇后娘娘才是,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帮助,臣妾怎么可以怀上身孕呢?”秀贵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神情动作并没有一丝一毫感激皇后娘娘的样子。正是这一点,让皇后娘娘更加心中不满。 “呵呵,感激本宫?”皇后娘娘挑了挑眉毛,满眼之中都是不相信的神色。 这是这样的样子,让秀贵人心中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皇后娘娘,未免太过骄傲了。不管怎么说,从自己得宠,到怀有身孕,都是皇后娘娘一直在帮助自己,如今自己怀有了身孕,就一直恃宠而骄,难怪皇后娘娘心中会不高兴了。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刚刚怀有身孕,心下太过激动,这才……”秀贵人到这个时候才觉醒,然而,回答秀贵人的只是冷笑。秀贵人看到皇后娘娘的冷笑,心中更是没了底,语气中都带着些许哭腔了,“皇后娘娘,请你不要责怪臣妾,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臣妾只是太高兴了,这才突然忘了皇后娘娘对臣妾的恩赐。” 皇后娘娘这时候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下,还不算太笨,总算是觉悟了,知道自己的处境,“秀贵人,哦,不对,如今也算是秀婕妤了。秀婕妤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本宫非常欣慰,可是本宫确实不敢再相信你了。本宫给你的那些好处你都得到了,但是你却没有对本宫有半分的好处。甚至对本宫不敬,你说本宫凭什么继续帮你?” 第三百八十二章 皇后计策 皇后娘娘看着秀婕妤越来越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暗暗的笑,“你以为皇上一定会保住你这一胎吗?错了,大错特错了。后宫之中,每一个怀有身孕的妃子,皇上都会尽一切去保护她,可是后妃的忌妒心是皇上怎么也阻止不住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使怀有身孕的那个妃子流产。你说,失了本宫的庇佑,你的孩子能够安安然然地生活下来吗?” 这话自然就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秀贵人就算再笨,也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其实皇后娘娘说的并没有错,在这后宫之中,那趟浑水谁都说不清楚,只要有人想陷害你,总有千种万种的方法,不是一味的小心行事就可以解决的。皇上日理万机,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但是皇后娘娘不同,皇后娘娘拥有着掌管六宫之权。有着皇后娘娘的帮助,那么秀贵人也能够安心些许了。皇后娘娘这番话让秀贵人彻底醒悟了,也就是说他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皇后娘娘,免得皇后娘娘哪天不高兴了,对自己痛下毒手就是秀贵人自己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求皇后娘娘不要这样,,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秀婕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自己将柳轻眉和席语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么,心语兰和柳轻眉反过来,听了也是一样的,如今她又怀有了身孕,万一柳轻眉看自己不顺眼,暗地里之下,对自己下什么毒手,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一定要抱紧皇后娘娘这棵大树,不然等待自己的可就是被吃的不剩骨头了。 皇后娘娘看到秀贵人这个害怕的样子,男一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让秀贵人意识到皇后娘娘对他的重要性,只有国人才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方才那个模样实在是让皇后娘娘,心中非常不满,这才将话语说重了,来吓秀贵人,因为皇后娘娘也是清楚的很,反正秀贵人的孩子根本生不出来。 “这一次念在你是初犯,本宫就不多则烦你了,你自己认清自己的地位,其他的也不需要本宫多说了。”皇后娘娘冷冷的说道,对秀婕妤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秀婕妤自然是明白了这件事情,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受皇后娘娘的控制之下,自己就是再怎么样也逃不开这样的一个宿命。 “是,多谢皇后娘娘宽宏大量,臣妾记住了。”秀贵人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对皇后娘娘说道,眉眼之中虽然有着些许不甘心,,但是也只好认了。 “很好,本宫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只不过呢,本宫必须将你送到柳轻眉那边去。”皇后娘娘冷冷的说了,成功的看到秀婕妤脸色一变,那惊慌的眼神,皇后娘娘虽然看到了,但是无动于衷。 “皇后娘娘,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臣妾真心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在柳轻眉的手里啊。”秀贵人吓得连忙跪了下来,一直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眉眼之中全是害怕的神情。 皇后娘娘却是温和的笑着,将秀贵人拉了起来,但是那样的笑意在秀贵人眼中就如同恶魔的召唤,“不要动不动就跪的,若是伤了孩子可怎么办?你这个样子要是被皇上看到了,还以为是本宫在欺负你呢。” 秀贵人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但是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全是恳求。 “皇后娘娘,臣妾求您了。”秀贵人这样说着,已经两行清泪落了下来,皇后娘娘看着却是无动于衷。皇后娘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了皇后娘娘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任凭秀贵人再怎么哭闹,皇后娘娘也不会管他了。 “你还真是愚蠢,本宫自然会将此事告诉给皇上的。”皇后娘娘无奈地看了秀婕妤一眼,看来不给秀贵人吃一下定心丸,秀婕妤一定是死活不肯的。秀婕妤听闻此言,抬着头,你有些迷茫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皇后娘娘这才无奈地继续说道,“此事皇上一旦知道了,那么柳轻眉自然不敢把你怎么样。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轻眉害的,试问,柳轻眉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秀贵人听闻此言,稍稍思考了一阵,就明白其中利弊,于是还是有些不解地问皇后娘娘:“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为何一定要将臣妾送到柳轻眉那里去呢?” “本宫早就告诉你过,这样的孩子,可能会胎像不稳。也就是说,会有小产的可能性,其实柳轻眉那边,也算得上是一个避难所,只要你在那里,应该柳轻眉会保你周全。”皇后娘娘轻声的说道,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如冰寒一般冰冷无情,“你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柳轻眉来担保,你觉得柳轻眉敢不好好对你吗?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正好可以扳倒柳轻眉,而且你在柳轻眉那边,应该不会有一些不长眼的妃子前来陷害你了。” 秀婕妤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放心,可是对于要直面柳轻眉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怎么?害怕了吗?”皇后娘娘见秀婕妤迟迟不肯说话,还以为秀婕妤果真是害怕了呢。皇后娘娘的目光实在是凌厉的很,看得秀婕妤心中都不禁的打颤。但是面对皇后娘娘的淫威,自己也不敢公然反抗。自然是猜到了秀婕妤的心思,冷冷的说道,目光带着威胁看着秀婕妤。 秀婕妤收到皇后娘娘的目光,明白今天自己就是不想答应,也必须答应了,“是,臣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秀婕妤说出这话,其实心中是咬牙切齿的皇后娘娘,这分明是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谁知道柳轻眉会不会下手陷害自己?如果秀贵人流产了的话,柳轻眉大有很多的办法说,是秀贵人自己不小心才造成的,大可以将自己的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但是到时候秀贵人已经没有了孩子,皇上最多的秀贵人也就些许同情。 而皇后娘娘这么做,说到底他的目的还是为了利用自己扳倒柳轻眉,虽然秀婕妤早就知道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但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心中还是有些许不满。 但是因为秀婕妤之前早就已经答应了皇后娘娘,永远不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所以也只好含着泪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心中却是一片灰暗,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才不管秀婕妤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就离开了这里,心中在策划着怎么将秀婕妤送到柳轻眉那边去。 皇后娘娘思索着,如今秀婕妤,刚刚怀上身孕,也不必如此着急,还是再等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吧。 “让张太医好好照顾秀婕妤,一旦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本宫。另外,让张太医想办法诊断出来,秀婕妤如今就有胎动。”皇后娘娘回到宫殿之后,冷冷地对图兰说道。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皇后娘娘就不相信,不能够将秀婕妤送到柳轻眉那边去。 “奴婢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请皇后娘娘放心。”图兰点了点头,立刻就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只要利用这个消息来制造些许谣言,也许就可以强行将秀贵人送到柳轻眉那里去了。 于是张太医,每天都给秀婕妤请个平安脉,怎么可能一开始就说秀婕妤的孩子有问题。等到一个月过去了之后,某一天,张太医照例给秀婕妤请安,这一天,神色凝重地抬起头来。 张太医一本正经地对秀婕妤说道:“小主的胎儿似乎有些异常,这个不是微臣能够解释的,区区一两个月的胎儿,竟然有轻微的胎动,微臣从医数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是微臣该死。” 秀婕妤听闻此言,立刻皱了皱眉头,然后很是担忧的问道:“难道连张太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吗?”秀婕妤想,如果是这样子的话,皇上定然会将自己看为是怪胎,到时候皇上可能将自己除掉。 “实在是微臣无能。小主,不妨再让其他的太医来看看吧。”张太医轻声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是无奈的样子,但是在整个太医院之中,张太医算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了,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的,其他人更加不可能了。 秀婕妤听闻此言,心下很是惊慌,只得挥退了张太医,并去了皇后娘娘那边。 “果然不出皇后娘娘所料,秀婕妤这就来了。”图兰高兴地在皇后娘娘耳边说道,,这个计划的确是皇后娘娘早就想好的。所以说当皇后娘娘听到秀婕妤来看他的时候,并没有半分惊诧的神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婕妤见到皇后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虽然皇上早就免了秀婕妤对任何人的所有礼数,但是秀婕妤如今有求于皇后娘娘,自然还是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一些。 皇后娘娘倒是装作很是惊诧的模样,然后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秀婕妤扶到了座位上,“如今你怀有身孕,可要好好小心着点,以后见到本宫不必行礼了。” 秀婕妤点了点头,今日的皇后娘娘与前些日子那般咄咄逼人的皇后娘娘截然不同,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皇后娘娘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你。 第三百八十三章 胎动 “皇后娘娘,这次臣妾是遇到大麻烦了。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能够帮帮臣妾,”秀婕妤神色很是焦急,仿佛真的要哭出来一般,但是皇后娘娘看到秀婕妤的神色,一点都不吃惊,但凡是个正常人,听到张太医说那样的话,心中都会有些担忧的吧。 但是皇后娘娘还是装作不知道内情的样子,不住的安抚秀婕妤,轻声的问道:“你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如此着急。你放心好了,你的任何事情,皇上都会放在心上的,就算本宫帮不了你,皇上也会帮你的。。” 皇后娘娘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了出来,秀婕妤就发现,似乎在整个后宫之中,唯一能够帮助秀婕妤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请答应臣妾,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就是,连皇上也不可以,臣妾如今能够信任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秀婕妤拉着皇后娘娘的手,算是恳切的说道。似乎就等着皇后娘娘,,点头答应他。 皇后娘娘听闻此言,也有些神色凝重地皱起了眉头,“你先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连皇上都不能够告诉。” 秀婕妤低着头咬咬牙,一口气将方才张太医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一句,“皇后娘娘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定然会说臣妾是个妖女。所以求皇后娘娘帮帮臣妾吧。” 皇后娘娘冷声一笑,“你放心好了,本宫请个大师过来,定然是有妖怪在这里作祟。你不必担心,本宫一定会保你安然无恙。”皇后娘娘胸有成竹地说道,这般自信的模样,让秀婕妤稍稍放下了心。 “皇后娘娘所言,可是真的,说是没有妖怪在作祟,那么……”秀婕妤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就算没有妖怪在作祟,那也许,就是张太医诊断错误,本宫一定会让大师说出点什么事情来,你放心好了,本宫一定会保你和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皇后娘娘目光冰冷的抬起眼眸,果然,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随口胡扯,随便找个江湖骗子了,不就好了,办完事情给些银子,然后封了口。皇后娘娘就不相信,这件事情还能够流传出去不成? “皇后娘娘所言,可是真的?有了皇后娘娘的帮助,臣妾定然,就没什么事情了。”秀婕妤非常感激地看着皇后娘娘,,眼眸亮得清澈,让皇后娘娘有些内疚。不过马上皇后娘娘,就将这份内疚抛诸于脑后,有什么好内疚的?大家不过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说起来秀婕妤应该还要感激他才是。 “你放心好了,本宫当初既然决定选择了你,就一定会一直帮助你的。”皇后娘娘轻声一笑,算是给秀婕妤吃下一颗定心丸。当然要好好保住秀婕妤,秀婕妤现在可是他手中一颗最重要的棋子了。若是秀婕妤出了什么差错,那么他之前所做的可就都前功尽弃了。 “如此,就劳烦皇后娘娘了,臣妾就先回宫,静候佳音。”秀婕妤看到皇后娘娘如此自信的神情,知道自己应该没什么事了,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提拔他到现在,即使是自己失去了宠爱,皇后娘娘依旧帮助他重新博得皇上的宠爱,光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皇后娘娘对她已经是花了不少心思。 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中途放弃呢?如果现在放弃了,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吗,皇后娘娘还没有到最后利用到自己,一定会尽全力保自己周全的,想到这里,秀婕妤也放下了心。 皇后娘娘点点头,轻声说道:“你姑且放心好了,这件事情马上就会得以解决。”秀婕妤再次向皇后娘娘表示感激,然后就离开了这里,心下也稍稍安定一些。 等到秀婕妤一走,皇后娘娘就和图兰开始商量此事了,“图兰,你去找人,切记要小心行事,本宫如今最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图兰也算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久的人了,对皇后娘娘的心思,图兰一直是猜的很清楚。对于皇后娘娘口中所说的要求,也是清楚明白的很。 “奴婢知道。”图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一旦这个人,被其他人给发现,感觉到了什么端倪,到时候连累的可就是皇后娘娘了。 “你自己万事小心。”皇后娘娘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多说些什么了,只是让图兰自己小心一点。 图兰点了点头,就去办事了。 皇后娘娘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喃喃自语道:“今天又是初一,皇上应该会来本宫这里吧。” 而乾清宫内,皇上依旧在挑灯夜战。高无庸在一边,轻轻的开口说道:“皇上,时辰已经不早了,要不要去歇着?” 皇上摇了摇头,手持一支笔,时不时的在奏折之上批阅几下,“今天反正是初一,就歇在乾清宫吧。” 高无庸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皇上,正因为是初一,今天应该去皇后娘娘那边。” 皇上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按照自古传下来的规矩,的确是如此,可是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已经没有半分感觉了,再加上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去皇后娘娘那边了,对这个习惯也是渐渐的淡了。 高无庸见皇上没有说话,只得继续开口劝道:“皇后娘娘怎么说也算是六宫之主,皇上连着几个月初一都不去皇后娘娘那边,这后宫的流言蜚语都起来了。” 皇上听到高无庸这话才微微有些动容,的确如此,流言蜚语才是最可怕的,“既然如此,就去皇后娘娘那边吧。” “好,需不需要奴才去通报一声?”高无庸自然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恩惠,不然也不会这么为皇后娘娘说话,这流言蜚语哪里是说起来就起来的,高无庸无非就是为了逼皇上去皇后娘娘那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反正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已经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这点小事就不用了吧。 “皇后娘娘,皇上要来了。”图兰办好了事回来之后,便收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图兰自然也猜得到,这是皇后娘娘托人贿赂了高无庸,皇上才会到皇后娘娘这边来的。 “本宫知道了。”皇后娘娘冷声一笑,若不是因为这次让高无庸在皇上面前说这件事情,皇上定然又歇在乾清宫了。果然,如今皇上已经不把她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花些心思放在培养秀婕妤身上。皇后娘娘如今也算是看清了本质,对皇上半分念想也没有了。 果然没过多久,皇上就走了进来,“皇后近来可好?” 皇后娘娘心中虽然不屑,但是面对皇上自然还是要摆出一副笑脸:“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对臣妾来说可算是稀客。”皇上听闻此言,知道是自己冷落了皇后,然而,皇后还装作没有事情的样子,不禁让皇上对皇后娘娘有了内疚的感觉。 “皇后不必多礼,这段时间是朕冷落你了。”皇上将皇后娘娘扶起来,眉眼之中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中也只能算是对皇后娘娘的安慰罢了,皇后娘娘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对皇上的话自然没有当真。 皇后娘娘淡淡一笑,“皇上能够到臣妾这边来,已经是臣妾的荣幸了。”但是语气中淡淡的讥讽皇上也是听出来了。皇上轻轻的叹息一声,如今皇上对皇后娘娘,已经是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 皇上自然没有说什么,反正也就每个月来一次而已。 “皇上,臣妾今日听到了一个消息,臣妾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看到皇上一副显然没有兴致的样子,于是便将今日想要说的主题说得出来,于是皇后娘娘装作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看了看皇上的反应。 皇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支支吾吾的说法,于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面容中还带着些许严肃:“你尽管说好了,这天下都是朕的。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能够知道的吗?” 皇后想听的,自然就是这句话。皇后娘娘温婉一笑,话语之中还带着些许犹豫:“皇上自然能够知道。臣妾只是怕此事传了出去,对皇家的影响不好,” 皇上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能让皇后娘娘这么说的,恐怕真的是件大事,看来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听听了,“你说吧。” “今日张太医给秀婕妤诊脉,结果张太医说,秀婕妤有胎动。”皇后娘娘似乎是在回忆着,微微侧了身,有些担忧的说道。 皇上听到此话,心下一惊:“怎么会这个样子,才这么点大的孩子就有了胎动,张太医有说什么吗?” 皇后娘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的:“张太医说,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臣妾很是担心,这才来问问皇上,需不需要找个大师来做法?” 皇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过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道:“还是找一个比较好,就说如今宁夫人就要临盆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个大师来做做法。” 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将席语兰恨死了,皇上在任何时候,都要想着席语兰。就连如今,秀婕妤已经怀上了身孕,皇上依旧不在乎这些,心中想着的还是席语兰的问题。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作法 “皇上放心好了,如果皇上说可以,明天臣妾就找人。”反正皇后娘娘如今已经找好了人,连措辞都已经想好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皇后娘娘心中冷笑,皇上一定不知道,这就是皇后的阴谋。反正如今皇上对皇后娘娘已经没有半分感觉了,那么皇后娘娘能够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权力,紧紧的抓住。 次日清早,当众妃嫔在给皇后娘娘请安之时,皇后娘娘突然微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 然后就说:“因为考虑到宁夫人已经将近临盆,本宫决定请个大师过来做做法。以保佑宁夫人能够安然生产。”其实这话说出来,照理应该是谁都不相信的,但是谁面上都要表现出,一副说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的样子。 席语兰因为已经挺着个大肚子,自然就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但是柳轻眉却是知道,皇后娘娘的目的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柳轻眉细细思考了一番,如今看下来,昨天皇后娘娘与秀贵人谈过话。昨天又正好是初一,皇上也去了皇后娘娘宫中休息。想来皇后娘娘定然是要,帮秀婕妤做些什么事情,而皇后娘娘正好趁昨天的功夫,把这件事情如实的告诉了皇上。 那么皇后娘娘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柳眉,如今看来,皇后娘娘的目的可能是自己。难道说自己身上被妖精附体?自己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一般来说,皇上听到此言定然知道,那个所谓的大师不过是个江湖骗子。而那个江湖骗子,这是皇后娘娘找得来的,皇上会自然而然的想到皇后娘娘想利用此举来陷害柳轻眉。 不过,皇后娘娘也是善于用心计之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愚钝呢? 柳轻眉微微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此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行事,如果他们要去席姐姐那边做法,自己一定要尽全力阻止。因为很有可能的就是,皇后娘娘想借此机会,除掉席语兰腹中的孩子。 等到了午时三刻,皇后娘娘将众人都召集了起来,还好,就是在皇后娘娘宫门前。柳轻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个所谓的大师。 装得倒是有模有样,就是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大师,还劳烦请您做法,若是这皇宫之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宁夫人生产,可就是大师你的过错了。”皇后娘娘走到那个所谓的大师面前,面带微笑,恭恭敬敬的说道,但是语气之中也带着隐隐的威胁。 大师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的说道:“老夫觉得这里似乎有妖气。”柳轻眉知道,这个时候这个所谓的大师要开始骗人了。 大师拿起一个摇铃,在那不断的摇晃,拿出一道黄符,放在面前的蜡烛点燃,待到燃烧尽的时候再扔掉。 口中不住地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做法……”总之柳轻眉也听不清楚他口中到底在说些什么,总而言之,定然是那些话语不通的。 突然,大师睁开了双眼。目光看着的方向,这是长乐宫的方向。柳轻眉心中一紧,看来皇后娘娘最后的目标,还是自己。 这时大师向皇后娘娘,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老夫觉得那里是个风水宝地,只要在那座宫殿的周围,都不会有妖怪入侵。”然后柳轻眉便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自己住的宫殿是个风水宝地,那么为了秀婕妤的孩子着想,秀婕妤可能就会放到她这里来照顾。 然而柳轻眉自然知道,秀婕妤的孩子是不可能生存下来的,归根结底,皇后娘娘还是想将秀婕妤流产的事情,推到他的脑袋上。 柳轻眉冷冷的一笑,就听得皇后娘娘说道,“那么大师能不能够找到妖怪所在之处呢?” 大师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仔细寻找着,但是在柳轻眉的眼中,他终究只不过是一个江湖神棍,然后他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老夫无能,这妖怪实在是太狡猾了。不过只要待在那一片宝地,定然安然无恙。” 这时,只听得一声,“皇上驾到。”众人齐齐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往太师那边走去。 冷声说道,“大师确定那片就是风水宝地吗?” 大师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老夫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 皇上沉吟一阵,那边正好是柳轻眉和席语兰住的地方,席语兰如今马上就要临盆了,自然不方便照顾秀婕妤。但是柳轻眉就不一样了,皇上想到这里,便看向柳轻眉,语气柔和地对他说道:“秀婕妤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受不得什么妖魔鬼怪的侵扰。就劳烦眉儿,照顾她一下了。” 自从柳轻眉对外传出自己身上风寒的时候,只要出门在外,脸上一直涂着厚厚的粉。所以现下看上去也是脸色苍白,柳轻眉对着皇上跪了下来,但是身形明显不稳,“皇上,臣妾如今身染重病,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怎么去照顾秀婕妤?若是秀婕妤出了什么差错,臣妾可是担待不起。” 皇后娘娘听闻此言,便冷声一笑,“既然华夫人身染风寒,那么公主和四皇子也不方便照顾吧。不如就由本宫替你照顾,如何?” 不错,皇后娘娘的目的不仅仅是将秀婕妤流产的事情责怪到柳轻眉的身上,更多的就是将柳轻眉身边的四皇子夺过来,让柳轻眉没有了依靠。 皇后娘娘本来胸有成竹,自信自己一定能够将四皇子拿到自己身边来,可是没想到柳轻眉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眼底深处的嘲讽和得意却,是皇后娘娘怎么也忽略不了的,“臣妾因为身染风寒,自然不能够照顾公主和四皇子。所以早些时候就将他们送到太后娘娘那边去了,不劳皇后娘娘担心。” 皇后娘娘气得脸都绿了,千算万算就没想到,柳轻眉生病竟然是为了这个。本来自己还胸有成竹的,能够将四皇子夺过来,没想到柳轻眉只是因为自己染上风寒,就将孩子们送到太后那边去了,这一点是皇后娘娘万万没有想到的。 之前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害得他白白策划了这么久,如今,柳轻眉身染重病,看来把秀婕妤送回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皇上听到这话,心中自然很是心疼,“难道这后宫之中,除了长乐宫,就没有别的地方是风水宝地了?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后宫,是皇宫。朕的祖辈先辈,在选择这里做皇宫之时,定然是找过大师预测过的。难道这整个皇宫之中,就只有这么两块地方吗?” 皇上目光犀利的看着眼前的大师,大师不知所措,额上直冒出了冷汗,只得用眼角求助似地,瞥了皇后娘娘一眼。 “这个……这个……”然而,皇后娘娘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大师的神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面不可自拔。自然也没有听到,皇上刚刚是咄咄逼人的话语。 但是看皇后娘娘不理自己,心中一横。若是被眼前的皇上发现了什么端倪,自己定然是诛九族的死罪。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保住当下再说吧。 “嗯?大师倒是说话呀,怎么?回答不出来了吗?”皇上冷冷地看着大师的表情,知道这个大师,恐怕就是皇后娘娘请过来的江湖神棍。用来欺骗后宫中人的吧,皇上想到这里,心下微微一寒,对皇后,也更加厌恶了。 “其实除了长乐宫,还有皇后娘娘的寝宫,另外的就是乾清宫了。”大师只好这么说了出来,皇上心中所想,恐怕也是这些吧。 皇上总算是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回答,微微一笑,收起了方才严肃的神情,“如此,也多谢大师了。”这分明就是赶人走的意思,大师看自己也不好多留,于是就没看皇后娘娘的神情,匆匆忙忙的跑开了。接着皇上便看向了皇后娘娘,目光冰冷,让皇后娘娘心底一沉,难道皇上已经发现了什么吗? “既然大师说你的寝宫也是个好地方,华夫人又身染风寒,就劳烦你了,照顾好秀贵人了。大师也说了,在长乐宫附近的那几块地方都没事,也就是说宁夫人能够安然产下孩子。”皇上的语气之中自然带着些许威胁,席语兰定然能够安然产下孩子,若不是的话,自然就是皇后娘娘所为。 皇后娘娘只好僵硬着笑脸,点了点头,装作一副温和的样子,轻声说道:“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就由臣妾来照顾秀婕妤吧。”却不知道,此时皇后娘娘心中却是,非常气愤。 自己算了这么久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自己要照顾秀贵人,皇后分明知道秀贵人不能够安然产下孩子,如果放在自己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等到回了长乐宫,柳轻眉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皇后娘娘还真是计划的好,幸亏本宫早有预料,不然可就着了他的道了。” 芙蕖看到柳轻眉不高兴的样子,只好轻声安慰着:“小主不用不高兴了,在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皇后娘娘的计策,只不过是不如小主罢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皇后的计策落空 其实柳轻眉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只不过有些时候,面对皇后娘娘这样卑鄙的手段,心中还是不免感到生气。 “本宫自然是清楚这一点,技不如人,在这后宫之中就要输,而输的代价就是死。”柳轻眉缓缓地闭上双目,其实这后宫的残忍,他又何尝不知,皇后娘娘今日的计策,其实也应该说是完美的。如此的天衣无缝,千算万算就没有想到,柳轻眉可以用这个借口来挡掉皇后娘娘的要求,单凭这一点,皇后娘娘就输了,输的彻底。 “小主其实早就看透了,如今又何必在意这些呢?皇后娘娘注定与小主是宿敌,那么他也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将小主除掉。”芙蕖微微笑着,看到柳轻眉能够如此淡然的说出这一切,自己心中也就放心了许多,“相反的,小主自然也可以用一切手段,将皇后娘娘扳倒。小主才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小主定然要奋起反击,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柳轻眉睁开了双眼,点了点头,“他从没想过要放过本宫,本宫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罢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还是去看看席姐姐。” 而皇后此时却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将宫中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真是岂有此理,本宫花了这么多的代价,来打理这一切。没想到就因为,柳轻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全部都白费了。” “皇后娘娘,你要冷静一些。很多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柳轻眉这次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图兰眼看着皇后娘娘不冷静了,心中焦急,眼看着皇后娘娘似乎要将所有东西都摔坏,只得这样出言安慰道。 皇后娘娘的脸上显露出阴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啊,本宫还有时间,不急的。本宫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耗,柳轻眉是吗?本宫这一辈子还没有遇到解决不了的人。”皇后的目光看着远处,冰冷到将整个宫中都感觉到了一种冰寒之气,然后冷冷地看着图兰,语气严厉地说道,“把秀婕妤给我接过来。本宫要亲自好好的照顾她。” 图兰知道这个时候的皇后娘娘是最惹不得的,于是就只好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皇后娘娘放心好了。” 于是没过多久,秀婕妤就来到了皇后娘娘这里,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明显非常不好看,于是还是谦卑地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是臣妾该死,没有替皇后娘娘完成任务,是臣妾太没用了。”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秀婕妤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苛刻,反而让秀婕妤心中不快,于是皇后娘娘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但总比先前看上去要好得多:“起来吧,此时也不能够怪你。是本宫没有想得周到,天知道,柳轻眉那个贱人,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 秀贵人此时只好附和皇后娘娘,轻声说道:“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的,臣妾怀疑柳轻眉,根本就是在装病。”然而,秀婕妤此话说的却是真的,柳轻眉的确是在装病,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只不过此时没有证据,皇后娘娘和秀婕妤自然不能够拿此事说事。 “不过那又如何?你在本宫身边,你也好安心一些。只可惜耽误了本宫的计划。”皇后娘娘冷冷地看着萧婕妤,却不知道秀婕妤此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呆在柳轻眉的身边了,若是呆在柳轻眉的身边,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像柳轻眉娘心计颇深的人,自己还是没有把握能够应付的过来。虽然皇后娘娘也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自己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说的再难听一点,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棋子。但不管如何,自己的皇后娘娘来说都是有用的人,就从这一点来看,皇后娘娘就不会对自己暗下毒手, “皇后娘娘放心好了,臣妾一定会尽全力帮助皇后娘娘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秀婕妤微微欠身,知道皇后娘娘等的就是自己的这句话。其实不管怎么说,柳轻眉和皇后娘娘的心计其实不分上下,这两人,其中任何一个人要杀害自己,都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能够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了。”皇后娘娘冷冷的说道,然后又想到皇上昨天的席语兰的态度,知道皇上心中还是非常看重席语兰腹中的孩子的,就算席家中道堕落,但是席语兰在皇上心中,也是有不可改变的地位,“不过本宫倒是觉得,眼下的事情还是席语兰比较好。” “臣妾也是这么觉得的,如今席语兰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万一生出来的正好是个皇子,皇上定然会对她宠爱得不得了。”对于这一点,秀婕妤自然也是希望席语兰能够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的。因为席语兰得到皇上的宠爱真的是太多了,就算当初席语书被处以死刑的时候,皇上对席语兰依旧很好。同样是怀有身孕皇上对自己和对席语兰分明是两个态度,皇上都有席语兰简直是疼爱到了极点,席语兰说,不想见皇上,皇上就不去了,但是送什么东西还是照旧的。 而皇上对自己,除了每个月稍微多送一点之外,也就没有别他的了,更别提天天来看自己了。更何况自己的皇上,根本没有那个胆子,让皇上不要来自己这里,自己若是这么说了,想来皇后娘娘定然会责怪自己,皇上也一定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的吧。 从这些差距来看,皇上对席语兰真的是好到了极致,因此秀婕妤心生妒忌,巴不得皇后娘娘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你放心好了,眼下你的任务就是要和席语兰打好关系。然后到时候席语兰就会对你没有戒备,很多事情办起来就方便得很。”皇后娘娘冷冷的说道,一个新的计划已经在心中悄然而生。图兰看到皇后娘娘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就知道皇后娘娘又有什么新点子了。不过看上去,皇后娘娘并不想让秀婕妤知道的样子,那么自己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那么臣妾应该如何和席语兰搞好关系呢?”纠结于钱的也说了什么事情都会听皇后娘娘的安排,更何况一提到要除去席语兰的计划,自己也是高兴的很。 “一会儿你就可以去找他了,与她说说话什么的,然后送些小礼物。日子久了,席语兰也就会习惯了。”皇后娘娘轻声笑着笑着,非常和蔼,温柔,但是在眼眸深处,却如同一匹狼一般,一头狡猾的狼。 图兰看到皇后娘娘的眼神,心中明显感到阵阵胆寒,一旦皇后娘娘露出这个眼神,就表明皇后娘娘又要陷害谁了。但是秀婕妤自然没有管这么多,他只知道皇后娘娘要对付的,就是席语兰,而自己正好也恨席语兰入骨,反正只要达成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好说了。秀婕妤的脸上也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后娘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挽留。等到秀婕妤走后,图兰走了上来,轻声的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席语兰有什么计划吗?” “听说过一箭双雕吗?”皇后娘娘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显然,这个计策让皇后娘娘非常满意,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应该是可以成功的。 图兰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明显的愣了一下,“皇后娘娘所说的,一箭双雕,是指哪两个人?” 皇后娘娘轻声一笑,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方才的阴暗,谁都没有看到,“自然是秀婕妤和席语兰。他们两个如今都怀有身孕,秀婕妤的孩子本来就保不住,而席语兰又很有争宠的嫌疑,所以除掉他们两个。而且席语兰可是柳轻眉最好的姐妹,如果席语兰出了什么差错,柳轻眉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呢?” 图兰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心下也有几分明了了,看来是一箭双雕,甚至有可能是一箭三雕,“那么,皇后娘娘现在可有什么想法了吗?” “当然是有了,你且附耳过来。”皇后娘娘轻声笑笑,图兰于是将耳朵凑到皇后娘娘的嘴边。皇后娘娘朱唇轻启,薄唇一张一闭之间,已经说出了一个惊天阴谋,图兰听得直点头。 “不愧是皇后娘娘,这个计划可以称得是天衣无缝。”图兰笑着说道,自然是对皇后娘娘所说出来的话,佩服之极。 此时,柳轻眉已经到了席语兰那边,席语兰此时已经将近临盆,只能躺在那边,动都不敢动一下。肚子已经到了很大的地步,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席语兰看到柳轻眉来了,自然是高兴的很,差点就蹦了起来。吓得柳轻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席语兰按着。 然后柳轻眉非常无奈的对席语兰说道:“席姐姐,如今你已经怀胎这么多个月了,就不能够小心一点吗?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才好?”其实平时的席语兰依旧是稳重有加,这次只不过是因为有太久的时间,没有见到柳轻眉了,心下难免感到有些激动。 第三百八十六章 柳轻眉的应对 但是两人姐妹情深,自然是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席语兰也能够理解柳轻眉的行为,毕竟靠着这个就能够保证四皇子,保全自己。 “都怪你,这么久都没有来看我,心中一时激动而已。”席语兰微微侧了身,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好了,席姐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眉儿面前撒娇。”柳轻眉依旧无奈的笑着,坐在了席语兰的身边,“今日皇后娘娘的事情,想来席姐姐也知道了吧。” 席语兰这时也正色了起来,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说的:“本宫自然是听说了这件事情,香兰都已经告诉我了。还好,先前你早有准备,不然的话,皇后娘娘恐怕,就要将你陷害了。”席语兰的面上非常担忧,“可是难保他会不会还有下一步的计划,你自己时时刻刻小心才好。” 柳轻眉只得苦笑,“皇后娘娘的计划,真是让我防不胜防,但是这装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打算过两天,就能够痊愈了。”毕竟装病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人感到怀疑,也不是每一个过来的太医,都是纪太医。或者是说能够明事理的,若是碰上了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到时候自己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近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的好。我如今怀胎六甲,也帮不了你什么事情。”席语兰微微皱着眉头,对自己现状非常不满。但是想到自己能够生下孩子,而且还是他与九王爷的孩子,心中就很是高兴。 幸好席语兰怀的不是皇上的孩子,不然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孩子流产。 柳轻眉听了席语兰的话,却是哭笑不得:“姐姐也知道自己怀胎六甲,那么皇后娘娘要对付的自然是席姐姐。最近的一些饮食什么都要注意,切莫记得,不要让旁人做了什么空子。”这样说着,柳轻眉抬头看了香兰一眼,香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席语兰的安全,也是她自己的安全,他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席语兰的。 “眉儿,这段时间也就辛苦你了。”席语兰轻声笑着,“那么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划?”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计划,我心中也有想过一些,但是皇后娘娘这个人做事情非常干脆利落,那个江湖神棍好像已经被灭口了。”柳轻眉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心中不禁感到胆寒,自己派出去的人,速度也算是很快的了,没想到皇后娘娘一等那个江湖神棍出了宫门,就派人解决了他。可见皇后娘娘真的是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被人落下把柄。 “难道就没有办法,找到他的把柄了吗?”席语兰知道,这样的情况,对自己和柳轻眉都是不利的。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将皇后娘娘扳倒。 “还有一个,就是利用秀婕妤。”柳轻眉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皇后娘娘之前也想利用秀婕妤将我除掉,那么,如今我就将这一招原数奉还。”这样说着,眼底迸发出一股恨意,皇后娘娘心狠手辣,真的当他柳轻眉是软柿子吗?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柳轻眉自己也不是毫无计划,那么自己也就能够放心了。 “反正秀婕妤的孩子本来就不能够保住,如今趁着秀婕妤还在皇后娘娘那边,赶紧下手,让秀婕妤小产,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皇后娘娘头上,就像皇后娘娘自己有什么说辞,皇上也定然会怀疑他的。”柳轻眉这样轻声说着,语气自然是温婉柔和的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小宫女跑了进来,对着两人行礼道:“小主,柳小主,秀婕妤求见。” 柳轻眉听闻此言,抬起了头,微微皱了皱眉头,“秀婕妤,她来做什么?”柳轻眉自然知道此时秀婕妤来找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席语兰却是冷冷一笑,恐怕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吧。 “秀婕妤,不管怎么样,如今也怀有身孕,不适合一直让她等着。先让他进来吧。”席语兰开口这样说着,席语兰就不相信,在席语兰和柳轻眉都在的情况下,秀婕妤能够做什么手脚。 柳轻眉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是看到席语兰淡然的微笑,心中稍稍放下了心。秀婕妤应该不敢乱来,再加上秀婕妤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臣妾因为如今怀有身孕,皇上也是准了臣妾免了所有礼仪。两位姐姐不会责怪臣妾吧。”秀婕妤缓缓地走了进来,神情确实高傲的很。让月兰很是无奈,秀婕妤这个样子,怎么能够得到席语兰的信任呢?不让席语兰厌恶她就不错了,但是月兰也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丫鬟,没有资格这样指责主子。 柳轻眉听闻此言,冷冷一笑,这么看来,秀婕妤是来找茬的?对于这样的人,,柳轻眉一向是没有什么好兴致,冷声说道,“秀婕妤来这里做什么,不应该好好的呆在皇后娘娘那里安心养胎么?” 柳轻眉看都没看秀婕妤一眼,秀婕妤脸上尴尬,看到柳轻眉,并没有想让自己坐下来的意思。于是只好,自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秀婕妤看到柳轻眉,一脸不悦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要和席语兰搞好关系的。 如果让柳轻眉都对自己不满,那么恐怕这件事情很难进行下去。 于是秀婕妤就陪着笑脸,有些僵硬的说道:“华夫人这是不欢迎臣妾吗?”秀婕妤看到柳轻眉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只好自己说道,“臣妾是看宁夫人也怀有身孕,所以,来看看宁夫人有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秀婕妤说话也是犹豫得很,他自己都知道,这个理由似乎很是牵强,然后再看到柳轻眉嘲讽的表情,于是想说的话越来越轻。 倒是席语兰还是淡定,笑得温婉无害,轻声地对着秀婕妤说道,“本宫已经将近临盆,我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秀婕妤请回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一分的情面,让秀婕妤本来的笑脸,又僵硬在了脸上。 “宁夫人,你我都是皇上的妃子,自然就是一家人了,席姐姐何必如此生硬呢?”秀婕妤知道,此刻只得死皮赖脸的,,呆在席语兰的身边,也许时间久了,席语兰就会习惯这一切。 席语兰听到此话,就是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在席语兰的眼中能够叫他席姐姐的,恐怕就只有柳轻眉了,“秀婕妤还是不要乱叫的好,本宫没有你这个妹妹。” 秀婕妤听到此话,自然是明白席语兰不认她这个妹妹,意思就是说,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近,还是不要瞎说的好。 秀婕妤只得轻声一笑,然后温和的说道,“臣妾明白了,臣妾也只是闲的无聊,这才来找宁夫人的。” “闲着无聊,找本宫做什么?本宫最近需要好好休息,所以还请秀婕妤回去吧。”席语兰冷声一笑,想来依附她,也是想多了。也不想想席语兰也是浪迹后宫多年的人,怎么会被秀婕妤这样的表情给骗了呢? “臣妾只是想……”然而秀婕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 “秀婕妤,难道没有听到席姐姐的话吗?”柳轻眉冷冷的看着秀婕妤,看到秀婕妤脸上尴尬的神情,说的话并没有丝毫留情,“席姐姐,如今将近临盆,最需要休息好的时候,你有事打扰了他,该当何罪?” 秀婕妤知道柳轻眉这是在给自己扣一顶帽子,说是席语兰不能够安然生下孩子,那么就是自己打扰她,,所出的过错了。 秀婕妤低了眉眼,知道这次恐怕是不行了,不要紧,来日方长,反正离席语兰临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在这一个月中多多努力就是了,“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扰华夫人和宁夫人了。。宁夫人,好好休息,臣妾祝宁夫人能够安然产下皇子。”秀婕妤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得意味深长,自己眼巴巴的来讨好别人,而席语兰和柳轻眉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分明就是不把秀婕妤放在眼中,因此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淡淡的讽刺。 柳轻眉和席语兰自然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莫不是秀婕妤已经有了什么计划,还是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想到这里,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戒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秀婕妤最后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问着席语兰,按照他的直觉来说,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看来秀婕妤的目标,也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了。”席语兰轻声一笑,对于秀婕妤的话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本宫就不相信,他真的有这个本事。” “不管如何,席姐姐这些日子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最后一个月了。一定要安然生下孩子才好。”柳轻眉看着席语兰如此自信,心中反倒隐隐有些担忧,既然秀婕妤敢说出这样的话,那么皇后定然是有什么很好的计划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最后的计划 也不知道该说秀婕妤愚蠢,还是什么,按照他那副架势,分明是想要一副席语兰,或者说是要讨好席语兰,可是在临走之前偏偏又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不禁让人感到怀疑,就算本来席语兰已经完全相信了秀贵人,但是听到秀婕妤最后说的那句话,心中定然会产生疑虑的。 “本宫一定会小心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席语兰轻声说着,手搭上了柳轻眉的手背,“倒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才是。” 柳轻眉轻声一笑,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现在这个情况下,席姐姐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和臣妾的身体来比,臣妾都算些什么?” “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不管做任何事情,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身体若是不好,你让本宫怎么放心?”席语兰对柳轻眉这样毫不在意的语气,心中微微有些恼怒,在席语兰的眼中,席语兰要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姐妹能够安好,自己的孩子能够安然生产下来,而九王爷也能够安然无恙,与皇上和平共处。 然后自己与九王爷的所有关系皇上都不会知道,就这么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就好。但是席语书死了,被皇上给害死的,那么席语兰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不管结局如何,一定要让皇上付出自己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其他人,就安好吧。 “是是是,席姐姐,眉儿知道错了,眉儿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姐姐自己小心才是。眉儿要先走了,席姐姐自己好好休息。”柳轻眉无奈的一笑,看到席语兰如此严肃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心中却是一暖,席语兰能够这么对自己,也算是自己的荣幸了吧。 席语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柳轻眉离开。心中却暗自下了决心,不管如何,他们最后一定会联手对付皇上的,到那个时候一定要尽自己的全力,来保护好柳轻眉。因为眉儿,与他共生死了这么多年,为自己付出的也太多了,到了最后的危机关头,他一定会救眉儿。 就在席语兰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时,香兰急匆匆跑了过来,轻声对席语兰说道:“小主,秀婕妤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席语兰冷声一笑,刚刚才得罪了本宫,如今就想送些东西过来,,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于是席语兰轻声说道:“她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香兰只得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扶起席语兰走过去。 席语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玉镯,席语兰嘲讽一笑,“就送这等货色过来,真当本宫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吗?” 香兰看到自家小主如此不平静的样子,只得在一边暗暗提醒道,“小主可别忘了,这可是皇上赏赐给秀婕妤的东西,这东西其实价值也不菲,只不过比起皇上赏赐给小主的是差远了。” 席语兰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那又如何?本宫根本看不上眼的东西罢了。” 香兰只得再次对席语兰解释道,“想来这玉镯,已经是秀婕妤那边最好的了,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小主就不要如此挑剔了。”香兰的席语兰的反应也很是无奈,他才不相信席语兰不知道。 席语兰分明就是看不上秀婕妤罢了,才想出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本宫哪有挑剔?他既然想要讨好本宫,自然要拿些好的东西过来,拿这等货色,本宫自然看不上。”席语兰挑了挑眉,这个规矩在席语兰眼中自然是天经地义的,秀贵人既然没有这个本事,还敢来讨好自己,也不怕被席语兰给鄙视。 “这点东西对小主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秀婕妤来说的确是……”香兰看到席语兰的那样神情,只得再次开口解释道。 席语兰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本宫才不管这些东西对秀婕妤算些什么,本宫只知道这些东西对本宫来说,什么都不算。”席语兰德冷地看了那玉镯一眼,“这东西就赏赐给你吧,扔了也算可惜。” 席语兰自然知道这样东西的价值,这样东西对秀婕妤来说的确算得上是贵重的了,可是,皇上赏赐给席语兰的却是更加贵重,所以说席语兰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也很是正常。 “小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香兰犹豫的看着那只玉镯,心中有些纠结,然后又看了看席语兰,轻声说道:“小主,这东西怎么说也算是秀婕妤送的,就这样赏赐给奴婢,是不是……” 也许是因为怀孕之后,席语兰对这些事情根本不是很在意,只是随便摆了摆手,对香兰说道:“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便是。”不得不说,席语兰在怀孕之后的确是真性情了许多,对于自家人倒是随意了很多,对于这点变化不仅仅是香兰,就连柳轻眉都感到很高兴。 但是如今说出来的这番话,若是让秀婕妤也听到了,心中定然很是不快。 什么叫将那样东西扔了,对香兰来说,这样子昂贵的赏赐,可算是每一年都难得有,而其余人只是随口一句,将它扔了,这实在是让香兰心疼无比。 “奴婢知道了,多谢小主赏赐。”香兰知道再这样和席语兰这样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反正席语兰对这个玉镯,可是千般万般的随意。那么自己倒不如收下好了,免得席语兰看着那个玉镯不顺眼,顺手就扔的。 而此时,秀婕妤还不知道内情,在皇后娘娘身边,对着皇后娘娘邀功说道:“臣妾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今日已经去看过华夫人和宁夫人了。” “很好,他们什么反应?”皇后娘娘听到是这样的话,自然不知道其中内情,还以为秀婕妤,将这些事情办的很是成功。 秀婕妤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再换上一副笑脸,对皇后娘娘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两个似乎非常不欢迎臣妾。”但是看到了皇后娘娘明显阴沉下来的脸色,立刻说道:“不过请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两个接受臣妾的。” 皇后娘娘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幽幽的说道:“其实这样的状况,本宫早就料到了,之前你与他们一直都是对立,如今却突然接近他们。柳轻眉和席语兰在后宫之中也是多年的,自然会对你产生疑虑,本宫也不指望你能够真的跟他们搞好关系,他们能够全然的信任你。” 秀婕妤听到这话反倒是有些疑惑了,然后对皇后娘娘说道:“那么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臣妾怎么做呢?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才能够开始动手呢?” 皇后娘娘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微笑,“你只需要,让他们习惯你的存在就可以了,每天都去他们那里拜访,每天都带点东西过去。总会有一天,你带过去的东西有问题的。” 秀婕妤听闻此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这个计策的确很好,“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那么送过去的东西到底是糕点,还是一些饰品呢?” 皇后娘娘瞥了秀婕妤一眼,冷声说道,“自然是些糕点了,你送过去的任何饰品,恐怕席语兰都不会在乎的吧。皇上赏赐给他的肯定是多得多,对你送过来的自然不会在意。” 秀婕妤听闻此言心中一沉,自己今天送过去的,正好就是皇上赏赐给自己最名贵的玉镯了。当初送过去的时候,心中还很是心疼,没想到席语兰恐怕根本就不将这个东西放在眼里。 “而且你要知道,一般来说下毒,都是放在 糕点之中的。”皇后娘娘才没有管秀婕妤的脸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然后突然看见秀婕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于是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秀婕妤只得如实说道:“臣妾今日早上,把臣妾这里最名贵的玉镯,给席语兰给送过去了。” 皇后娘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就一次而已,明天可是记得了。” 秀婕妤看皇后娘娘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微微放心了,然后又对皇后娘娘说道:“但是臣妾这里的糕点,做得并不好。自然不如席语兰那边自己做的,那样的话,席语兰自然也是看不上眼的呀。” 皇后娘娘淡淡的看了秀婕妤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本宫这里都会派人帮你准备好的,届时你只要到这里取就好。”皇后娘娘自然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方法,也知道秀婕妤自己做的糕点肯定不如席语兰那边的好。 对于这个问题,皇后娘娘自然是早就想到了,不把秀婕妤问出来的话当回事。 “如此,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秀婕妤心中的想法是,至少不要被宁夫人和华夫人给嫌弃。 只要这样,自己就能够有机会接近席语兰,又可以让席语兰习惯自己的存在。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想来皇后娘娘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然后席语兰腹中的孩子定然不保。到时候怀孕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皇上定然会将千万的宠爱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到时候那自己哪里还需要,受到皇后娘娘的控制? 第三百八十八章 阴谋诡计的实行 “没别的事情,你就先下去吧,本宫会派人帮你,这些事情都准备好的。”皇后娘娘淡淡地看了秀婕妤一眼,反正他对秀婕妤也没有什么期望了,这已经是秀婕妤一生当中最后实行的计划了。皇后娘娘也看着秀婕妤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已经是秀婕妤,能够为皇后娘娘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等到席语兰死之时,也就是秀婕妤陪葬之时。 “让人去准备糕点。”皇后娘娘想到这里,对图兰轻声说着。 图兰点了点头,“奴婢已经全部通知下去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娘娘轻声笑着,“你办事,本宫才放心,记住,此事绝对不能够让秀婕妤知道,他可是我们最后的棋子了,若是他临阵逃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图兰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秀婕妤就是皇后娘娘扳倒席语兰的一颗棋子,而且并且可以因为这个,秀婕妤也一起死去,若是运气好一点,柳轻眉以后从此一蹶不振,对皇后娘娘,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心。 “皇后娘娘放心好了,皇后娘娘的计划,只有奴婢和皇后娘娘两人知道。”图兰在一边给皇后娘娘端上一杯茶,算是安慰的说道。 等到秀婕妤回宫之后,便开始想着,怎么能够讨好席语兰,于是就对月兰说道:“你说,怎么样才能够让席语兰相信本宫?” 月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思考着,怎么说出来的话能够让小主接受,又不会被小主嫌弃自己无能,“奴婢是觉得,如果是想让席语兰接受小主的话,至少小主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正一些。” 秀婕妤听闻此言,倒是有些疑惑,“什么叫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正一些?” “这……”月兰明显的有些犹疑,但是看到秀婕妤严肃的眼神,又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说下去。 “说下就好了,本宫怎么会责怪你呢?”秀婕妤自然是看出了月兰的犹豫,想来是自己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你放心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本宫都不会责怪你的。” “小主说到底只是一个婕妤,和夫人之位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小主至少要表现出,自己比别人会低一等。”月兰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让秀婕妤最不能够接受的。秀婕妤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抬起头,在任何人的面前,然后享受着其他人的崇敬,让他对席语兰低头以前那是不得不,可是如今自己怀有了身孕,,自然想趾高气扬一番。 “可是本宫已经怀有了身孕,皇上也已经说了,可以免了本宫所有的礼仪。”秀婕妤心中虽然恼怒,但是想到之前给过月兰承诺,不会对月兰发火,还是强忍了下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管怎么样,小主如今也算是有求于席语兰,如今忍得一时,日后席语兰,就能够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线之中了。小主就想象未来的日子,如今低下头也算不得什么。”月兰还是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毕竟按照秀婕妤这样发展下去,席语兰一定会对秀婕妤反感更深,到时候自然完不成皇后娘娘的任务,而皇后娘娘自然会责怪秀婕妤。 甚至,皇后娘娘会因为看秀婕妤不顺眼,而将秀婕妤斩草除根。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本宫心中总是不高兴。”秀婕妤皱了皱眉头,自然也是明白了这些,但是心中总归是不愿意的。 “小主也真是的,没必要为了这些而和自己过不去吧。”月兰在一边,微微皱了皱眉,“奴婢觉得小主这样,实在是不行。” 秀婕妤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再听下去了,月兰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便退下了,也不管秀婕妤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其实秀婕妤自然也是知道月兰所说句句属实,自己甚至也能够清楚这一点,但是真正实行的时候,心中真的很是不痛快。 本来席语兰就高他一等,本来想着自己怀有了身孕,或许可以和席语兰同起同坐,可是没想到到了今日,自己还要向她讨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秀婕妤还是要承认这个事实,于是次日一早,拿过皇后娘娘送过来的糕点,就往席语兰那边跑了。 “小主,秀婕妤求见。”香兰有些厌恶地对席语兰说道,香兰其实对秀婕妤印象也是非常的不好。 席语兰微微勾了勾嘴角,挑了挑眉,看来这秀婕妤还真是不死心,昨天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还指望着自己能够原谅他吗? “先让他进来吧。”席语兰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反正自己也是闲着的,有个人来陪陪自己,倒也是件好事。 香兰看到自家小主露出这样的微笑,总觉得秀婕妤要倒霉。 “臣妾参见宁夫人,昨日臣妾多有冒犯,还请宁夫人能够原谅臣妾。”今天的秀婕妤倒是规规矩矩的,也许是受了月兰的影响,和皇后娘娘的敲打,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知道自己只要忍得一时,以后,席语兰就会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 席语兰对秀婕妤这样的态度,但是有些不习惯,嘲讽一笑,对秀婕妤说道:“怎么?今日秀婕妤何必如此客气?皇上不是已经免了秀婕妤所有的礼仪了吗?”反正席语兰是永远不会原谅秀婕妤的,秀婕妤的性子,就注定讨不到席语兰的喜欢。 “昨天是臣妾错了,还望宁夫人能够不要计较这些。”秀婕妤听闻此言就知道,席语兰对自己还是有很多的不满,于是只好放低了姿态,虽然心中是咬牙切齿的,但是面上还是表现着一副微笑。 席语兰毕竟也是呆在后宫这么多年的人,对于秀婕妤心中所想,怎么可能不清楚。看到秀婕妤脸上有些僵硬的神情,心中却是玩心大起。“本宫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些,只是不知今日秀婕妤来,所为何事?”席语兰的脸上还是一副玩味的笑意,和那些风流才子有得一拼,偏偏席语兰如今还怀着个大肚子。这样的场景,看得真是令人好笑。 但是秀婕妤自然不敢笑出来,只得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臣妾,臣妾昨日得罪了宁夫人和华夫人,今日特地是来请罪的。”然后看到席语兰脸上的神情不改,秀婕妤心中顿时也没了底,有些慌神。 “是吗?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必在意这些。还特地让你跑一趟,说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是本宫的错了。”席语兰冷声一笑,秀婕妤这样的说辞,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昨天是谁气势汹汹的跑到他这里来,昨日是谁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把他当回事儿。 如今却来巴巴的找自己了,还指望着他会,原谅秀婕妤吗? “还望宁夫人不要生成臣妾的气了,臣妾今日还特地给您带了糕点来。”秀婕妤一看,就是个好机会,于是就将随身带的食盒,拿了出来。 然后取出了盒子中的糕点,眉眼之中全是讨好的笑意,放到的席语兰的面前。 “你送的糕点,本宫敢吃吗?”席语兰瞥了一眼那个糕点,是个桂花糕,味道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吧,不过可惜了,自从秀婕妤昨日说了那样的话,席语兰还能够安然地吃下这款桂花糕,可就怪了。 秀婕妤尴尬的一笑,也知道是自己昨天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席语兰对自己心生芥蒂,“臣妾知道错了,昨天只是看宁夫人和华夫人对臣妾态度不好,这才一时生气,对宁夫人说了那样大不敬的话,今日这碗桂花糕,算是对宁夫人的赔罪了。” 没想到席语兰,并不吃秀婕妤这一套,冷声一笑,对秀婕妤说道:“本宫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词。”秀婕妤有些疑惑的看着席语兰,席语兰这才接着说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就像你在一块木板上,拍下了一颗钉子,再将它拔掉的时候,也会有痕迹的吧。” 秀婕妤自然是听懂了席语兰的话,意思就是说,自己既然已经说过了,做过了那样的事情,再怎么补偿也是没有用的。 但是秀婕妤知道,皇后娘娘今日送来的糕点里面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有问题的话,皇后娘娘一定会提前告诉他的。当然,这只不过是秀婕妤一厢情愿的想法,于是秀婕妤就想着,要不自己先吃两块下去,让席语兰放心。 “看来宁夫人是担心,臣妾在里面下毒了。”秀婕妤看着席语兰的神色,然后随口这样一说。 没想到席语兰倒是毫不忌讳,轻轻笑道:“不错,本宫就是担心你,在这糕点里面下了毒。” 席语兰倒是说的很是直接,这的确是他内心当中最真实的想法,秀婕妤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有想到席语兰居然能够如此简单粗暴的说出来。 于是秀婕妤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既然宁夫人担心,臣妾在里面下了毒,那么臣妾,就亲自尝给您看。” 秀婕妤这样说着,就随手拿起了一个糕点,然后在席语兰的面前,吃下了那个糕点。 秀婕妤一边吃,心中还微微感叹,果然,皇后娘娘特地派人做的,就是不一样,比自己做出来的要好吃多了,也难怪当时皇上,根本都不屑于看他一眼。 第三百八十九章 秀婕妤的怒火 席语兰却是笑意微微的看着秀婕妤,并没有一丝一毫动容的样子,“这桂花糕味道自然是极好的吧。”语气当中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并没有丝毫想要吃下去的意思。 秀婕妤这个时候,反倒感觉到有些尴尬了,自己都这么做了,难道席语兰还不愿意相信自己吗? 秀婕妤只好冷冷地说道,“这味道自然是极好的,难道宁夫人不想尝一下吗?” 席语兰冷冷的笑着,对香兰说道:“拿一根银针过来。” 在秀婕妤面前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还是坦然的让香兰拿了银针。 这时候,秀婕妤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宁夫人,这就没有必要了吧。”秀婕妤没有想到席语兰竟然一丝一毫的遮掩都没有,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拿着银针来验自己这食物当中有没有毒。 没过多久,香兰就拿了一个银针过来,席语兰点了点头,让香兰直接去验毒,香兰将银针放进了一个桂花糕中,一会儿就将银针抽出来。 “小主,没有毒。”香兰看着手中的银针,并没有变色,于是就对席语兰这样说道。 “看来秀婕妤,,今日没有下毒。”席语兰轻声一笑,这才拿起了桂花糕尝一尝,然后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桂花糕味道果真是不错,秀婕妤有心了,可惜本宫这里,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招待秀婕妤。” 秀婕妤这时心中已是怒火三丈,其实强忍着自己不发作,语气当中已经僵硬了许多,于是就问席语兰,“难道宁夫人就这么不相信臣妾吗?” 席语兰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只是本宫如今怀有身孕,马上就要临盆了,自然在任何方面,都要小心一些。想来秀婕妤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秀婕妤尴尬一笑,收了眉眼,却突然看见香兰的手腕上,戴着的正是自己昨日送过来的玉镯,于是神色一僵,心中立刻生起气来。果然,席语兰根本没有将他送的东西当一回事儿,随手就赏赐给了她身边的丫鬟。 难道席语兰不知道,这个东西对秀婕妤来说已经是最贵重的了吗?心中虽然怒火熊熊,但是想到自己真实的目的,还是不敢直接的席语兰发火。 “臣妾自然是能够理解宁夫人的,只不过昨日臣妾送过来的玉镯,不知道宁夫人觉得如何?”秀婕妤只得非常委婉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倒要看看席语兰怎么给自己答复。这是席语兰不能够好好回答,那么自己就可以向席语兰发难了,不管怎样,秀婕妤如今也是打定主意要和席语兰杠上了。 没想到席语兰依旧是如此直接,不在意的看了秀婕妤一眼,然后随口就说:“秀婕妤昨天送过来的玉镯吗?本宫不是特别喜欢,所以就将她赏给了香兰。”秀婕妤自然是没有想到席语兰会这样回答,心中特别尴尬,但是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席语兰看到秀婕妤这番模样,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难道这只玉镯,不是秀婕妤送给本宫的吗?”脸上的神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真是让秀婕妤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秀婕妤也是气打不到一处来,看到席语兰的表情,只得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没错,是臣妾送给宁夫人的。” 然后席语兰听到此话,就往后一靠,看都没看秀婕妤一眼,轻轻的闭上了双目,然后语气慵懒的说道,“既然是送给本宫的,那么本宫怎么处理都可以了?” 当秀婕妤听到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的确如此。按照常理来说,你送给别人的礼物,别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虽然秀婕妤心中很是恼火,但是席语兰说的其实也没错。 于是秀婕妤只得,勉强自己扯出一抹微笑,“送给宁夫人的,自然就是宁夫人的东西了。宁夫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秀婕妤知道自己和席语兰,也是说不到一处去了。内心当真时崩溃的,面对席语兰一副软棉花的样子,秀婕妤更是不敢说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不就好了吗?不过本宫还是要感激你,给本宫送来礼物。”席语兰看到秀婕妤已经逼到了一定地步,也就适可而止了,睁开双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秀婕妤倍感无力,轻声的说道:“恐怕宁夫人不知道,那已经是臣妾宫中,最名贵的东西了。” 席语兰虽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此时还是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微张着小嘴,说话的声音微微大了些许,“这个玉镯,竟然是你宫中最贵重的东西?本宫也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才不会赏赐给香兰呢。” 香兰在一边,自然是非常无辜的,自己早就和席语兰说过这件事情,然而席语兰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如今在秀婕妤面前都是装的这么像回事。 秀婕妤听到此话,心中总算是有些安慰,对着席语兰笑着说道:“不要紧的,臣妾反正已经将玉镯送给了宁夫人。赏给了一个丫鬟,也没什么大碍。”秀婕妤此时自然是强颜欢笑,如此贵重的一个玉镯,不仅没有讨好到席语兰,反而被赏给了一个丫鬟,不管换到谁身上,心中都是不高兴的吧。 “不过本宫赏都赏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收回来,想来秀婕妤不会在乎这些吧。”席语兰自然就是想逗逗秀婕妤,看看秀婕妤知道此事之后是什么心情罢了。 秀婕妤只得咬着牙,死死的将双手握紧成拳,指甲已经嵌入到肉里,还不自知,天知道此时秀婕妤心中,是有多么的仇恨。 “自然不好再讨回来,臣妾看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拜访宁夫人。”秀婕妤担心自己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一定会被席语兰给气疯的,以及在席语兰面前发飙,让自己前功尽弃,还不如赶紧回去。 “那就赶紧回去吧,自己好好歇着,明日也不一定要来拜访本宫,不要累坏了自己。本宫从头至尾,都没有责怪过秀婕妤。”席语兰依旧温和无害的笑着,但是最后一句话,却让秀婕妤差点一个踉跄,是谁前面说自己怎么可能原谅秀婕妤的呢。 此时,席语兰存心就是要气气秀婕妤,来和他斗,还是太早了吧。 秀婕妤赶忙离开,但是背景之中分明带着些许仓皇而逃的味道。看得席语兰冷冷一笑,“就这点本事,也敢到本宫面前挑衅。” 香兰只得在一边扶额,看来自家小主这些日子的确是闷坏了,竟然如此喜欢秀婕妤过来。 “小主,这个样子,定然是把秀婕妤给气坏了吧。”香兰在一边轻声地提醒着席语兰,想告诉席语兰这样不太好,“若是秀婕妤被小主气坏了身子,定然要去找皇上的,到时候恐怕就会找小主的麻烦。” 没想到席语兰只是冷冷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又不是本宫让他来的,更何况本宫哪有其他,更何况本宫说的一切都是实话实说。” 香兰知道此时也不能和席语兰争辩些什么,于是干脆闭嘴,静静的守候在席语兰身边。 但是相反的,秀婕妤心中就没有这么平静的,走出宫门的那一刹那,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头隐隐地感到有些发晕,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好,月兰一直在旁边担忧着观察着,赶紧的扶了秀婕妤一把。 秀婕妤一路上都在隐忍着,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能发火,但是等到回了宫门,自然就不会这么好脾气了,而月兰,就是成了第一个受害者。 “这个贱人,竟然敢这样对本宫。”秀婕妤一时控制不住,将头上的珠钗扔在了地上,气得身体直发抖。 月兰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安慰秀婕妤,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对秀婕妤说道:“小主,快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伤了胎儿可就不好了。” “本宫再这样下去,迟早得被那个贱人给气死。”秀婕妤别过脸,非常恼怒的说道。要不是因为这是皇后娘娘的计划,自己就是去死,也不愿意去这样讨好席语兰。 自己过去,分明就是被席语兰当成一个玩物,当作一个笑料。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做任何事情都肆无忌惮,偏偏自己还要讨好她,每天都要去一次。这样的日子,秀婕妤真的是一刻也不想过下去了,秀婕妤完全就没有听月兰的话,只是沉寂在自己的思维当中。 月兰无奈的看了看自家小主,“小主还是要想清楚的好,很多事情都不能够急于一时,不过是一个月不到的事情,小主可不能够就此放弃啊。”月兰只能够在一边劝导,如果秀婕妤此时放弃了,那么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秀婕妤将一边的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闭着双眼,想起方才,席语兰的那样神情。心中便很不是滋味,过了许久,才开口幽幽地说道:“罢了,本宫就再忍他个几天,希望皇后娘娘能够赶紧实行他的计划,不然本宫,迟早要被他给逼死了。” “其实小主,奴婢到有一个好办法,也许可以帮助,小主不用那么气愤。”月兰看秀婕妤难得平静了下来,干脆在雪中送炭一下,秀婕妤立刻睁开了双眼,眉眼之中都散发出些许光泽。 第三百九十章 秀婕妤的转变 “快说说,你可以怎么帮本宫?”秀婕妤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许多,也许他真的是希望月兰能够帮到自己的吧。 月兰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沉吟一阵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其实小主完全不用听席语兰的话,他的话就当放屁好了,何必与他一般计较呢?” 秀婕妤看着月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说的不错,本宫何必把它当人呢?不过是个贱人罢了,他说的任何话,本宫都不会听进去,这样本宫就不必再生气了。” 月兰看到秀婕妤总算是想通了,心下一松,然后再陪着笑脸对秀婕妤说道:“小主心中能够这么想,是再好不过的了。只希望小主,明天能够忍住。” 秀婕妤微微点了点头,换上了一抹笑意,“去见见皇后娘娘吧,向他汇报一下,本宫今日的成果。” 月兰跟随在秀婕妤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秀婕妤,秀婕妤如今能够想通的月兰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婕妤此时也算是豁然开朗,为人继续低调,就如同被皇后娘娘发觉之前的样子。或许这样才能够讨人欢喜吧,看皇后娘娘的神情,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很是满意。 皇后娘娘笑着对秀婕妤说,“快不必行礼了,你怀有身孕,皇上早就免了。更何况你我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必如此多礼。” 秀婕妤自然发现皇后娘娘对自己也算是和善了许多,于是微笑着看着皇后娘娘,“如此,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然后在月兰的搀扶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臣妾今日已经去看过宁夫人了。宁夫人虽然对臣妾不是很喜欢,但是臣妾有把握,只要再给臣妾两天的时间,一定能够让宁夫人习惯自己的存在。” 皇后娘娘听了秀婕妤的汇报,自然很是满意,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好,看来本宫的计划很快就能够实行的。不过还是越快越好,万一那个贱人早产呢?” “臣妾自然知道,臣妾会尽全力配合娘娘完成此事。”秀婕妤微笑着点点头,这点事情他自然也是想到的,所以说这两天不管再怎么辛苦,也要想办法得到席语兰的认可。就算得不到西域来的认可,至少要让席语兰习惯自己的存在。能够安然地服下自己送给她的东西。 “席语兰那个贱人,可有为难你?”皇后娘娘看秀婕妤这个样子,倒是她得宠之后不常见的。于是心中便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席语兰会对她很好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秀婕妤低下了头,微微摇了摇头,“宁夫人自然是不待见臣妾的,但是臣妾必须得忍着。”言语之间全是委屈,但是心中又想到前面席语兰那副高傲的神情,一腔怒火在心中不敢发出来。但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是需要装一下的,若是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秀婕妤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不要把席语兰当回事儿。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只需要再忍个几天就好,等到本宫的大事一成,你就会觉得你所做的,都是值得的。”皇后娘娘面上还是装作非常心疼秀婕妤的样子,并且告诉他未来会有多么好的日子。就算秀婕妤,日后是肯定享受不到的,但是皇后娘娘至少也给个饼充充饥,让秀婕妤对皇后娘娘的计划,还是有所憧憬的。 秀婕妤立刻装作一副感激的样子,然后目光坚定地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妾明白了,请皇后娘娘放心,就算再苦再累,臣妾也一定会忍下来的。”表示出秀婕妤,他一定会认真去完成这件事情,如今秀婕妤也算是学聪明了,知道锋芒不能外露。不然的席语兰死之后,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可惜秀婕妤却忘了,皇后娘娘的心计这么深,那么自然会做一些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不必如此,你且先回去吧。”皇后娘娘看了秀婕妤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如今秀婕妤总算是乖巧了许多,想来就这样控制起来,会方便许多吧。 秀婕妤乖巧的点了点头,对皇后娘娘盈盈一拜,轻声说道,“既然如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等到秀婕妤走之后,皇后娘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图兰说道:“你说,这秀婕妤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乖巧,反而是让本宫感到有些不习惯呢。” 图兰心中虽然也是想不通的,但是开口说的话,自然要让皇后娘娘高兴才是,于是就笑着对皇后娘娘说道:“想来这秀婕妤也是真心依附皇后娘娘了吧,知道皇后娘娘能够带给他的东西,会有很多。这才突然转了性子,对皇后娘娘如此恭恭敬敬的。” 皇后娘娘自然听得出图兰的话,多半是有拍马屁的成分,但是是个人自然都喜欢听这些,于是就有些嗔怪地对图兰说道:“你呀,就是最会哄本宫了。罢了,赶紧让人去准备明天的糕点吧。” “是,奴婢知道了。”图兰说完就退了下去,心中自然不会再担忧什么,皇后娘娘一旦露出这个神情,就表示其实他心中是非常满意的。所以,图兰步履轻快,嘴角微微勾起,眉梢向上挑起。 次日一大清早的,柳轻眉就去了席语兰那里。秀婕妤自然是照例拜访了席语兰,只不过这次柳轻眉也在。 “说实话,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昨日秀婕妤,对我的态度似乎改变了很多。”席语兰给柳轻眉倒了一壶茶,有些不甚在意的轻声说道,但是柳轻眉对这件事情就敏感了许多。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他这是有什么目的吗?竟然会转变的如此之快,前天他还是那副无礼的样子呢。说出来的话,当真是让人生气。” 席语兰轻轻一笑,纤纤素手抚过眉心,“当然是有目的了,看他这副讨好我的样子,恐怕也就是皇后娘娘的计谋吧。” 柳轻眉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神情有些担忧的看着席语兰,对他说道:“那么,席姐姐这些日子可要小心了,难保秀婕妤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席姐姐的事情。” “本宫自然知道,所以他送过来的任何东西,本宫都是拿银针验过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更何况他自己都吃下去了,就算是红花,秀婕妤也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可能这么做。”席语兰倒是对这一点显得非常通透,其实事实也是的确如此,按照席语兰的这个方法,应该可以让自己安然无忧。 这时候,秀婕妤悠悠走了进来,看到柳轻眉的时候,显然一愣,月兰手中还依旧拿着一个食盒。但是马上秀婕妤就回了神,向前两步,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臣妾参见华夫人,宁夫人。” “起来吧,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每天都来。你如今怀有身孕,自己小心着点好。”席语兰连看都没有看秀婕妤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语气幽幽的说道。 秀婕妤却是洒然一笑,对于席语兰的态度已经完全不介意了,“不管怎么样,宁夫人也算是臣妾的前辈了,如今又同怀有身孕,臣妾就来讨教一番。” 席语兰还没有说话,柳轻眉就微微挑了挑眉生,语气很是怀疑的说道:“你如今有皇后娘娘的照顾,皇后娘娘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哪里需要到席姐姐这边来呢?” 没想到秀婕妤倒是不慌不忙的,轻轻一笑,样子很是洒脱自然,“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自然每天的事情多得很,臣妾也是不方便打扰,这才叨扰了宁夫人。”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席语兰的脸色,看到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就接了下去说道:“宁夫人莫不是嫌弃臣妾?” 席语兰眼角扫了秀婕妤一眼,这性子倒是转的挺快,昨天还被自己的话,给气得七窍生烟,就是再怎么掩饰,席语兰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没想到今天就变成这副样子,看来转变的还真是快啊。难道是皇后娘娘已经教了她些什么吗?或者是说秀婕妤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这些? 不过不管秀婕妤的态度怎么变化,席语兰对他都不会产生一点点轻视的想法,任何事情还是应该小心为妙,于是席语兰就看着秀婕妤,轻声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本宫正好也是闲的很。只要你愿意来,本宫自然不会把你赶出去的。”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话,心中却是不赞同的很,柳轻眉觉得席语兰这样说,实在是对自己的危险太大了,万一秀婕妤每次放一点毒呢?这样子席语兰中毒的可能性,可就大了许多。 席语兰自然是收到了柳轻眉不赞同的眼神,于是就微笑着,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背,算作是安慰。 秀婕妤听到席语兰这话,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只要有了席语兰这句话,那么自己就可以每天来拜访他了。看席语兰今天这副模样,总是比昨天好了许多,昨天的尖酸刻薄的样子,实在是让自己受不了。今天席语兰好歹还算是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有这么直接的将话说出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可以牺牲的棋子 “如此就麻烦宁夫人了,这是臣妾给宁夫人带来的糕点,若是华夫人不嫌弃,也可以一同品尝。”秀婕妤从月兰手中拿过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笑意。 但是柳轻眉却是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看了食盒一眼,“秀婕妤送过来的东西,本宫和席姐姐可是不敢吃呢。” 秀婕妤神色倒是不如昨日那般尴尬,只是非常淡定的从食盒中拿出一盘糕点,依旧是桂花糕,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宁夫人笑道:“臣妾因为听宁夫人告诉臣妾,觉得这桂花糕的味道还不错,所以今日臣妾继续带来了桂花糕,还希望宁夫人和夫人不要嫌弃。” 席语兰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这桂花糕一眼,然后抬眼示意香兰,香兰自然是明白席语兰的意思,拿了一根银针。 秀婕妤面对这样的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悦,但是至少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小主,没有毒。”香兰对席语兰说道,看到席语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退到一边去了。 “那么臣妾先尝一下了,还希望华夫人和宁夫人不要责怪臣妾,没有礼貌。”秀婕妤这样说着,然后就拿起了一个桂花糕,席语兰和柳轻眉看到秀婕妤这样的动作,自然心中也是放心了许多。 然后相继的开始品尝着糕点,柳轻眉一边尝着,一边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味道不错,,秀婕妤有心了。” 柳轻眉不比席语兰,说话还是没有席语兰如此直接透彻,只是有些客套的说了几句,但是席语兰却是当了真,知道柳轻眉和席语兰对自己送过来的糕点,还算是满意,于是心中就隐隐有些放松了。 只要他们两个能够接受自己送过来的东西,那么自己离成功也就近了一步。 “只要华夫人和宁夫人都喜欢,那么臣妾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秀婕妤轻声一笑,掩饰住了,脸上的得意,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对他们说道。 “你也不用太过劳累了,本宫偶尔尝一下,就已经感觉挺好的。”席语兰轻声一笑,秀婕妤脸上得意的神情,自己自然是没有错过,看来果然是皇后娘娘的计划。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打掉自己腹中的胎儿了吧,皇后娘娘还真是心狠,竟然能够忍到这个时候,才开始下手。 秀婕妤就是抬起头来,客气的一笑,“其实这些也不是臣妾自己做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臣妾的。还望华夫人和宁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柳轻眉冷声一笑,对于秀婕妤刚才那个表情,心中自然已经是猜了个通透,“本宫自然不会嫌弃,不愧是皇后娘娘的东西,果真是不错。只是为难你了,还需要给本宫和席姐姐给送过来。” “不不不,怎么会为难臣妾呢,能给华夫人和宁夫人送来东西,实在是臣妾的荣幸。”秀婕妤客气地一笑,对两人的态度也是好的很。 秀婕妤知道自己的处境,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知道不方便,多打扰他们两个。 “还是秀婕妤客气了。”席语兰看了秀婕妤,面上清清冷冷,与口中说出来的话完全是不相符合。 秀婕妤看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就在月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对着席语兰和柳轻眉行了一个礼,“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扰华夫人,宁夫人了。臣妾先行告退。” 柳轻眉和席语兰自然是等着这句话,微微点了点头,就任由秀婕妤离开了。 “秀婕妤果然是变了许多,看来也是学乖了。”席语兰冷声一笑,对着柳轻眉轻声说道,但是眉眼之中,却全然是轻蔑的神情。 “学乖了又如何?席姐姐照样不会上当受骗,不是吗?”柳轻眉微微一笑,对于秀婕妤的把戏并不当真,就单凭借秀婕妤那样愚蠢的样子,按着柳轻眉和席语兰在后宫多年,,自然是一眼就能够看穿秀婕妤心中所想。 两人相视一笑,那样的默契,依旧是多年不变。 于是接下来几日,秀婕妤照旧是日日拜访,然后每天都送点糕点过来。有时候柳轻眉在,有时候柳轻眉不在。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够阻止秀婕妤的计划。席语兰也渐渐习惯了,对于秀婕妤,虽说心中也是有些防备,但是至少,现在不会特别反感。席语兰心中也是清楚的很,或许秀婕妤就是希望让自己放下戒备,但是席语兰,在任何时候也会小心行事。 “臣妾参见宁夫人。”秀婕妤熟门熟路的坐了下来,这几天的历练,已经让他摸清楚了宁夫人的性子。只要自己表现的,随意一些就好了。 席语兰微微点了点头,这就是没有把秀婕妤放在眼中,若是放在以前,秀婕妤也看到席语兰这样的态度,心中自然是恼火得很,但是毕竟如今也算是习惯了,也就非常淡然处之。 “这是臣妾今日送过来的糕点,宁夫人尝尝吧。”秀婕妤的神情动作和往日一般,这就是自己去先拿起一块尝了尝,然后香兰验了毒,等到秀婕妤将一整块的吃完之后,席语兰才不紧不慢的拿起了一块糕点。 只是轻咬了一小口,席语兰便皱起眉头,这个味道似曾相识,,而且是席语兰最厌恶的味道。 席语兰心中有些警惕,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下,然后皱着眉头,对秀婕妤说道,“这是什么糕点?本宫不是特别喜欢吃。” 秀婕妤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失声叫道:“啊!” 而此时,皇后娘娘自然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冷声对图兰说道:“看来很快,这两个人就能够一起解决了。” 图兰知道皇后娘娘,就是在今日下的毒手,心中不禁为秀婕妤默哀三秒钟,其实从头至尾,秀婕妤都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事到如今,却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对皇后娘娘,恨之入骨的吧。 “皇后娘娘不必担忧,今日这种情况,奴婢就不相信他们两个,还能够侥幸逃脱过去。”图兰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却不得言底,眼眸深处的阴狠毒辣,自然是不言而喻,那份神情,倒是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 “很好,本宫一下子就解决了两个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皇后娘娘冷声一笑,露出和图兰相同的神情,不愧是一对主仆,连模样都是这般相像,“如今就等着人,来叫本宫了。” 而此时,宁夫人那边已经是乱成一团了,毕竟秀婕妤没有席语兰得宠,所以过来的太医都一个一个诊治席语兰,至于秀婕妤早就被送回了宫中,等到席语兰处理好之后,才会有太医过去。 秀婕妤躺在床上,双手抱住腹部,不住的打滚,呻吟。 月兰在一边看着,心中也很是心疼,但是自己已经去叫过太医很多回了,他们都是不理自己。 “小主,你再忍一下,马上太医就会过来了。”月兰知道,这不过是为了安慰秀婕妤的话,太医哪有这么快就能够过来,只不过是希望秀婕妤,不要失去信心罢了。 此时秀婕妤身下已经流出了很多鲜血,看的让月兰触目惊心。月兰知道,秀婕妤这个孩子是一定保不住了。如此看来,就是那个糕点的问题,皇后娘娘一定在里面加了什么手脚。 “该死的,怎么还没有太医过来?席语兰的命就是命,本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秀婕妤经不住的怒骂,凭什么自己就要在这里忍受这样的痛苦,而所有的太医都去救席语兰和她的孩子了,那么自己呢?皇上没有来,皇后娘娘也没有来,说到底,还是没有人来在乎她。如此看来,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回事,秀婕妤心中越想越是气愤,自己为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甚至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甘愿忍受席语兰的羞辱,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最信任的皇后娘娘害了自己。 秀婕妤此时只得苦笑,罢了,或许自己的命就是这样的吧。皇后娘娘从头至尾,都只是把她当做一颗棋子,一颗必要时候,可以牺牲的棋子。 秀婕妤就这样想着,心中分明有着很多的不甘,但是秀婕妤已经没有力气了,目光渐渐涣散。意识也开始陷入了混沌,月兰的身形也是越看越模糊。秀婕妤自嘲的一笑,呵呵,自己决定的路,自己选择的事情,终究是要自己一个人走完的,怪就怪自己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 终于,秀婕妤忍受不住了,双目一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把月兰给吓了个半死,月兰连忙跑上前去。 “小主,你醒醒。不要睡过去,睡过去就没有希望了。”月兰发现自己怎么摇秀婕妤,秀婕妤都是不肯睁开眼,,月兰心中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于是伸手探了探秀婕妤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体,月兰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却也是焦急万分的。 而且席语兰这边,情况也算是危急的很,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后宫的妃子,都等在宫门之外。 只有柳轻眉待在里面,柳轻眉紧紧握住席语兰的手,脸色非常焦急,不断的鼓励席语兰,“席姐姐,你要撑住,千万不可以放弃。若是孩子能够安全生下来,皇上一定会对席姐姐宠爱万分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最好的结局? 没想到席语兰只是勾起唇角,自嘲的一笑,面色苍白,说出来的话也是显得无力的很:“你觉得我,还在乎这些吗?我想要的,只是我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柳轻眉听闻此言,更加用力的抓住了席语兰的手,“就算是为了席姐姐的孩子,席姐姐也要撑下去,绝对不可以放弃。” 此时接生的太医,正是纪太医。纪太医面色很是凝重,“宁夫人的情况非常不好,让我去问一下皇上。”身边的太医都频频点头,柳轻眉和席语兰自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意思就是说,席玉兰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 席语兰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安然生下,奈何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只好眼睁睁的看着纪太医走出去。 “皇上,微臣无能。宁夫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纪太医面色凝重地走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然后跪下,说出来的话自然是沉重的很。 却不知道此时皇后娘娘心中却是高兴的很,不管是席语兰死了,还是她的孩子死了,对皇后娘娘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皇后娘娘还是面上装作非常担忧的样子,焦急地对纪太医说道:“就不能将宁夫人和孩子,一起保住吗?” 纪太医沉吟一阵,面上也是自责的神情,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皇上看到纪太医有这样的面色,知道自己算是,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皇上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初步鉴定,是公主,还是皇子?” 纪太医只得对皇上说道,“八成,就是皇子了。”纪太医听到皇上这么问,心中就有些担忧了。皇上一向是重男轻女的,如果是个皇子,皇上很有可能放弃席语兰,而选择将孩子生下来。 纪太医心中虽然焦急,但是也不好插话。皇上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个公主的话,自己一定会保住席语兰,但偏偏是个皇子……皇上沉吟片刻,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抉择。 听到内室传来一种无力的呻吟,皇上心头一紧,这时纪太医又缓缓开口道:“皇上,需要赶紧做抉择了。” 皇上刚想开口,,说要保住皇子,但是皇上心中又非常不忍心。 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席语兰刚刚进宫中时的情形,那样的纯真可爱,天真烂漫。那时的席语兰虽然刚进宫中,但是也是之中却有着隐隐的成熟,就是那样的席语兰才非常迷人。虽然说还是不经人事,但是却硬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分明羞涩,却要装出一副稳重的样子。 “尽全力,保住宁夫人。”皇上过了许久,才咬咬牙,硬是逼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决定,然后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如果能把孩子保住,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后娘娘听到皇上说这话,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看来皇上对席语兰还是存有眷念,,竟然放弃了皇子想要保住宁夫人。不过也没有关系,席语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心中定然是悲痛万分。到时候心情一定会跌入低谷,这样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是有利的很。 纪太医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愿意保住席语兰,那么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只怕席语兰不能够接受,于是纪太医又走回来。 “宁夫人,皇上让微臣,保住你。”纪太医看着席语兰,面色已经苍白无力,知道已经拖不了多久了。既然皇上已经下了决定,那么自己就依照皇上的旨意行事吧。 “不要,保住我的孩子,你告诉皇上,本宫若是没有了孩子,还不如死了。他是本宫怀胎8个多月,才生下来的孩子,本宫舍不得,也不忍心。”席语兰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但是等到话说完,也是出得气多,进的气少了。 纪太医只好又出去,对皇上说道:“宁夫人想保住自己的孩子,皇上意下如何?想来皇上刚刚也听到宁夫人说的话了,,微臣只听皇上的话。” “就依他的吧。”皇上闭着双眼,面色憔悴,,手中不住地转动着佛珠,显示出皇上不安的神情。皇后娘娘在一边却是心中冷笑,不管如何,席语兰要么是死,要么,就是痛苦的失去自己的孩子。看来自己的这一招,也算是不错。 于是不知道努力了多久,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总算是听到婴孩的一声啼哭。虽然有些微弱,但也算是顺利生产出来了。 接生婆将孩子抱了出去,哭声有些微弱,毕竟是个早产儿,能够安然生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皇上看着孩子,心中却感到莫名的一阵酸涩,席语兰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而甘愿去死的吗?那个曾经温婉贤惠的席语兰,就会永远的,从他的视线当中消失吗?席语兰将孩子看得比自己重要得多。 “宁夫人如今怎么样了?”皇上看到孩子已经安全生产出来,心中自然也就不担心孩子的问题了,他关心的,是宁夫人会不会真的永远的离开他? 席语兰摇了摇头,“宁夫人已经将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只留了,华夫人在里面。宁夫人能不能够活得下来,就只能靠他的造化了。” “眉儿,你先听我说。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要着急,不要哭。。”席语兰看到柳轻眉的眼角,已经隐隐的泛出了泪花,心中有些心疼,但是又不得不硬起心肠说道,“这个孩子是我和九王爷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那样的话,我一定会伴随他身边,不会入宫为妃。” “席姐姐,我知道。”柳轻眉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已经有几颗泪珠从眼角滑下。 “这个事情,先不要告诉九王爷。我从来都没告诉他过,因为我担心,会出什么差错。眉儿,是我对不起你了。说好要和你一起去报仇的,可是我如今要先行一步了。以后我的孩子,就靠你了。”席语兰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说道,“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将那个人给杀了。然后辅佐我的孩子,登上帝位。到时候就可以告诉,九王爷这些事情,并且告诉我的孩子这件事情。” 席语兰说完这话,就停顿了好久。柳轻眉只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他想听席语兰把最后的话说完,席语兰过了许久,才再次睁开双眼。语气幽幽的说道:“还是麻烦你了,我走之后,不要伤心难过,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皇后娘娘和皇上身上。我好累,想先睡了。” “眉儿知道,席姐姐说的眉儿都会记住。席姐姐,不要离开眉儿好不好?眉儿,只有你这一个姐妹了。”柳轻眉看到席语兰的双眼已经紧紧的闭上,虽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柳轻眉真的很害怕,那一刹那,柳轻眉感觉自己仿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当初的席语兰,说好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姐妹,说好要一起报复那个人,说好永远一起要到老,难道,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结局吗? 不甘心,柳轻眉心中真的是不甘心,凭什么?那个罪魁祸首还可以在外面安然的坐着?席姐姐,你真的就要这样抛弃眉儿吗?眉儿与你携手共度这么多年,还是逃不开命运的安排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席姐姐是否也曾后悔过,自己当初进宫?从今往后,对于自己心爱的人,天涯相隔。以至于到了如今,都没有办法告诉其他人吗? 席姐姐,你一定要活下来,眉儿不能失去你。柳轻眉的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不舍的看了席语兰一眼,虽然如今席语兰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柳轻眉一定会尽全力,让纪太医救治好席语兰。 就这样,柳轻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皇后娘娘看到柳轻眉这样的模样,觉得自己的目的恐怕也已经达成了。如今的柳轻眉恐怕是不能够安心下来了吧,果真是一箭三雕。 纪太医去看了一下席语兰的情况,然后面色虽然凝重,却是给了柳轻眉希望,对着皇上说的:“宁夫人如今还有微弱的呼吸,能不能活下来,或者说还能够活几天,完全不是微臣能够决定的。” “尽力而为吧。”皇上闭了双眼,知道席语兰如今活下来的希望也是非常渺茫。 “臣妾想去陪席姐姐。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还请皇上能够准许。”柳轻眉出来之后,顿时天旋地转,自然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还是假装沉稳的对皇上这样说道。但是眉眼之中的憔悴,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皇上看了也是心疼得很,自然是点了点头,算作是默许。 “皇上,秀婕妤前面,已经被送回宫了。但是好像……”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提醒了皇上一句,不管怎么样,秀婕妤虽然对他来说只是一颗棋子,但是该装的还是需要装一下的。 皇上听闻此言才惊醒过来,连忙对着纪太医说道:“赶紧去秀婕妤那儿,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是皇后娘娘自然是心中冷笑,皇上也知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恐怕秀婕妤已经,半死不活的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顽强的挣扎 纪太医点了点头,反正秀婕妤的死活也与他没有关系。只要柳轻眉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纪太医担忧的看了内室一眼,然后才离开。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却正好遇到月兰匆匆忙忙跑过来。 一过来就直接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奴婢求求你,赶紧去看看小主吧。”这样说着,已经带了哭腔,完全是恳求的意味,皇上这才知道,看了秀婕妤的孩子,也是保不住了。皇上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不要紧,如今也算是有了五皇子了。虽然席语兰不能够活下来,但是有个皇子在,皇上心中多少能够有些安慰。 皇上觉得既然是秀婕妤的孩子肯定不在,那么自己也不用这么着急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纪太医,一起去了秀婕妤那儿。 等到纪太医到那边的时候,秀婕妤果然已经是昏死过去,身下失血过多,孩子是肯定不在了,秀婕妤就算能够活下来,身体也一定是大不如前。 于是没过多久,纪太医就走了出来,面色很是淡然,对着皇上说道,“秀婕妤的孩子是肯定没有了,但是好在秀婕妤的底子还不错,应该可以活下来。只不过身体可能会大不如前,以后的日子还需要好好调养。微臣就先行告退了。”这是寥寥数语,根本就没有把秀婕妤放在心上,只是随手写的药方,丢给了站在一边的月兰。 月兰看着昏死过去的秀婕妤,只得直淌眼泪。皇上只是微微扫了一眼,然后也就离开了。人去楼空,当时光鲜亮丽的秀婕妤,也不过如此。当初在秋月宴上,一舞倾城,夺去了皇上的目光。那是惊艳的神情,放在如今,竟是这样的可笑。所有的后宫美女,都如同一场烟花,当烟花盛开的那一刹那,果然是美得惊心动魄,只是可惜,当烟花散灭之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堆尘土。 秀婕妤如今也算是大势已去了,八成是在也讨不得皇上的宠爱,庸庸碌碌在后宫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就已经是他最大的造化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慢慢的落下了帷幕。窗外的阳光,也从晨曦的微光,变成了红得透亮的夕阳。正如同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人的消失灭迹,从生到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人生便是如此,一场纸醉金迷闹剧,便就此,落下帷幕。 而引发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心中却是得意的很。果然是一箭三雕,皇后娘娘冷声一笑,柳轻眉和席语兰,本来就是一对好姐妹。如今席语兰濒临死亡,恐怕柳轻眉心中也是悲痛万分的吧。至于秀婕妤,就更加不足为患了。如今的秀婕妤只要是自己高兴,随手,就可以将他除掉。反正皇上对秀婕妤已经没有半分感觉了,就是连怜悯之心都没有。 “看来本宫这次的计划,很是完美,柳轻眉心中一定是恨死本宫了吧。”皇后娘娘微微勾起唇角,眉梢眼角,尽是得意的笑意。 “皇后娘娘果然厉害,如今柳轻眉和席语兰的皇后娘娘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秀婕妤更是随时随地就可以去死的。”图兰自然也是心情大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随口拍着马屁。 “不过柳轻眉就是再怎么恨本宫也没有用,这后宫就是如此,弱肉强食。”皇后娘娘嘴角挂上一抹阴冷的笑意,柳轻眉如今,就算再怎么恨自己,皇后娘娘也只能够微微一笑了。因为皇后娘娘有太多太多的理由,可以说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做的,反正秀婕妤也不敢控告自己。所以说很多事情就交给秀婕妤解决罢了。 “奴婢可真是要恭喜皇后娘娘了,从此之后,宫之中可就没有人再敢和皇后娘娘一争高下了。”图兰自然是很是高兴,皇后娘娘如今以后没有了敌手,那么自己也能够放心一些。免得皇后娘娘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拿自己开刀。 这样,皇后娘娘发火的频率应该也会低一点吧,“罢了,秀婕妤那边情况如何?” “还没醒过来,据说她身边的丫鬟已经是急死了。不过太医院那边倒是很是淡定,毕竟秀婕妤不过是个过气的妃子罢了。”图兰把自己今天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态度才是正确的,算太医院会看人。反正秀婕妤日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就安安心心的跟着本宫算了。” 图兰这个时候倒是有些不解,眼眸底处,闪出一抹凶狠,“难道皇后娘娘不除掉他吗?死人才不会说话,皇后娘娘就不担心,秀婕妤将皇后娘娘给出卖了吗?” 皇后娘娘冷冷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本宫就不相信,他能有这个胆子。如今皇上也不宠爱她了,他能够做的,不过就是继续依附本宫。不然一定会被柳轻眉,给想办法弄死的。”皇后娘娘轻声一笑,眉眼之间全是轻蔑的神情,“秀婕妤如今也算是学聪明了,这点利害关系,他应该比本宫更加清楚才对。本宫才不相信他真的敢对皇上,去说本宫做的手脚。” “奴婢也觉得秀婕妤应该没有这个本事,可是皇后娘娘也说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皇后难道就不担心出了什么变数吗?”图兰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心下虽然有些放心,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若是不把秀婕妤杀死,难保日后不会出什么问题。 皇后娘娘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再开口说道:“杀人,很有可能会留下痕迹。有些事情能不做就不做好了,日后再寻个好机会,将他除掉吧。” “是,奴婢知道了。”图兰微微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做的决定都是对的,自己身为一个奴婢,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只能够在皇后娘娘身边出谋划策罢了。很多时候,皇后娘娘已经做好的决定,都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有了想法,那么自己只要听皇后娘娘的安排就好,免得自己说出了什么,让皇后娘娘不顺心的话,还要挨骂。那样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另外,柳轻眉和席语兰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皇后娘娘最大的敌手其实就是柳轻眉和席语兰了,如今席语兰已经半死不活,柳轻眉也沉浸在伤心之中,这是自己反击的好时机。所以皇后娘娘,自然要多关心关心他们两个的动态。 “没有什么消息,席语兰好像还没有醒过来,柳轻眉也一直呆在那边。”图兰摇了摇头,自己派过去的人都是这样的回答,不过,这样的答案对皇后娘娘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席语兰能够永远的醒不过来,那么柳轻眉心中定然会伤痛万分。 现在就等着席语兰死了,虽说这样的想法阴狠毒辣,但是的确,是对皇后娘娘有利的事情。 “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一有问题立刻向本宫汇报,不得有半点差错。”皇后娘娘冷声说道,就算如今,席语兰半死不活,只要是席语兰还没有真正的死亡,皇后娘娘就不能放心。 “是,奴婢明白。”图兰点了点头,知道皇后娘娘最关心的就是席语兰和柳轻眉的事情。所以他也非常关心他们的动态,但愿席语兰能够早点死去吧。也好让自己,柳轻眉,还有皇后娘娘少一点折磨。 而此时,柳轻眉已经守在席语兰身边,一天一夜了,柳轻眉就看着席语兰的睡颜,席语兰分明没有死,但是如今也与死无异了。除了他微微的呼吸,和心脏微弱的跳动,其他的地方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席语兰还活着。 “纪太医,席姐姐真的能够醒过来吗?”柳轻眉趴在席语兰的床边,抬起头,面色憔悴地问纪太医。 纪太医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也是非常心疼,但是他也知道,柳轻眉的席语兰的感情不是一般般的深,所以只好半是安慰的说道,“其实,宁夫人能够活到现在,靠的都是他自己的意志。那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对这个世界还有眷恋,或许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就能够恢复过来吧。”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但是却是苦涩的很,他自然知道纪太医这话,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但愿如此吧。” “不过华夫人也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这样宁夫人心中也不得安心。”纪太医看到柳轻眉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忍心的很,这才出言提醒了一句。 “但是不等到席姐姐醒来,本宫真的是不安心。”柳轻眉看着席语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原来席语兰还是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的,那是不是席语兰还不想抛弃自己呢。既然如此,“席姐姐,既然你对这里还有所眷恋,那么就醒过来吧。眉儿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的,你还有你的孩子,你还有眉儿。” 就在这个时候,柳轻眉看到席语兰,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立刻激动了起来,于是将耳朵凑上前去,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哥哥,哥哥,兰儿就要来了。” 柳轻眉知道这是席语兰,假装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那样的话对席语兰醒来,可是不妙的很。 第三百九十四章 苏醒 “席姐姐,你醒醒。席语书他你一定希望席姐姐能够好好的活着,席姐姐,你醒过来好不好?”柳轻眉这样说着说着,眼角又流出了清泪,这一天一夜,柳轻眉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芙蕖在一旁看得心疼,却又不好上前阻止,“你还有五皇子,五皇子还小。席姐姐怎么忍心抛弃他?就这样独自离开呢?席姐姐,让眉儿好好照顾他,可是眉儿再怎么照顾他,也没有生母照顾他好啊。” 纪太医在一边听得心酸,只得上前劝说道:“华夫人,你也不要悲伤过度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来看看宁夫人可好?” 柳轻眉不舍的看了席语兰一眼,“可是本宫想等他,想等席姐姐醒过来。”芙蕖不忍再这样看下去,于是别过眼,眼角隐隐泛出泪花。芙蕖还从来没有看到自家小主如此绝望的模样,可见席语兰对他来说,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小主你放心好了,只要宁夫人醒过来,奴婢一定会叫你的。”芙蕖自告奋勇,只希望柳轻眉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柳轻眉这样不吃不喝的,身体一定会垮的。而皇后娘娘等的就是这一天,所以一定不能够让皇后娘娘得逞。 柳轻眉听到芙蕖这话,还很是犹疑,恋恋不舍的看了席语兰一眼。 芙蕖于是只好再次说道:“小主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此事定然是皇后娘娘所赐。而皇后娘娘的目的,向来就是一箭三雕,小主可不能够中了皇后娘娘的奸计啊。” 柳轻眉听闻此言,才突然反应过来,的确如此,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 从秀婕妤每天过来拜访席语兰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来,然后多次讨好,每天都送一些糕点过来。想来这次糕点中放了红花,皇后娘娘一定也没有告诉秀婕妤。 那么皇后娘娘最终目的,就是希望柳轻眉,能够因为席语兰的原因,而从此一蹶不振,皇后娘娘就失去了一个劲敌,而席语兰如今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正是皇后娘娘最想要的。至于秀婕妤就更不用谈了,如今失去了孩子,还仍在昏迷之中,从今往后,皇上也不会再宠爱她了。那么秀婕妤对皇后娘娘来说,也算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就在柳轻眉要离开的时候,席语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柳轻眉心中欣喜,“席姐姐,你一定能够听得到眉儿说话。不要睡过去,眉儿和五皇子都在等着席姐姐。” 柳轻眉知道席语兰还在不停地与自己作斗争,知道席语兰,非常想活下来,但是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好这样鼓励着席语兰。希望席语兰能够真正的醒过来,不让皇后娘娘的奸计得逞,不让自己和他的五皇子担忧。 “好了,小主,你赶紧去歇着吧,若是伤着自己身体,可就大事不好了。”芙蕖眉眼弯弯,席语兰的身体状态已经比先前好许多了,那么自家小主也应该放心些许了吧。 柳轻眉微微有些不舍的看了席语兰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是很不放心地叮嘱了芙蕖一句:“照顾好席姐姐,席姐姐一旦有什么动静,都及时告诉本宫。” “是,奴婢知道了。”芙蕖起身对柳轻眉行礼道,,有着非常笃定的语气。 柳轻眉这才放下了心,才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秀婕妤算是清醒过来了,秀婕妤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月兰担忧的神情。 月兰看到秀婕妤睁开的双眼,心下惊喜,连忙扑上前去问道:“小主如今感觉怎么样呢,可好些了?” 没想到秀婕妤却是一脸冰冷,没有其他过多的神情,淡淡的说道:“孩子,是不是没了?” 月兰知道秀婕妤,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小主,孩子没了,可以再怀的。” 秀婕妤冷声一笑,眉眼之间,全是不屑的神情,“怎么可能?皇上,还有皇后娘娘会给本宫这个机会吗?” “不管怎么样,小主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月兰看到秀婕妤这般平淡无波的样子,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惊慌,自家小主,从来都不会这般模样。仔细看过去,秀婕妤身上还淡淡地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气息,眼眸深处,却全然是绝望。 “笑话,皇后娘娘如今恐怕最想除掉的,就应该是本宫了吧。”秀婕妤在月兰的搀扶之下,微微坐直了身子,“她还能够让本宫只有安然活下去吗?” “奴婢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处事如此卑鄙。”月兰皱了皱眉,月兰的确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最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害了自家小主。 “恐怕皇后娘娘从头到尾,都是想着这样利用本宫的吧。”秀婕妤苦涩一笑,如今自己身体已经是越来越不行了,生与死似乎也没有这么重要,只不过,如今他还不能够控告皇后娘娘。先不说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皇上定然是不会相信此话的,皇后娘娘有千种万种的办法,可以洗脱这个罪名。而之后,皇后娘娘就会尽全力来对付她,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自己还需要假心假意的去讨好皇后娘娘。 “奴婢真没想到,那小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月兰心中就算再怎么气愤,也知道不能够得罪皇后娘娘,只能看秀婕妤自己,心中到底是有没有什么想法了。 “还能怎么样,如今只有先好好养好身体吧。然后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去参与了。这段时间,不要出风头的好。”秀婕妤冷冷一笑,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是最清楚的,如今浑身乏力,分明就是太医没有好好给他医治。 秀婕妤嘲讽一笑,也是,自己失去了这个孩子,对皇上来说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甚至还有可能是陷害席语兰的那个人,自然没有人会希望来讨好她了,干脆与他保持距离最好。 “对了,先前纪太医已经给小主开过药方了。奴婢现在就去给小主煎药。”月兰看到秀婕妤这般心情低落的样子,知道自己也不方便多留,所以就随便找了个由头,然后就去给秀婕妤煎药了。 秀婕妤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默许,眉眼之中没有半分情感,他只不过是在考虑着以后的对策。 “皇后娘娘,秀婕妤醒了。”图兰来到皇后娘娘身边,这样说道。 皇后娘娘皱了皱眉,然后冷笑一声,“他的命还真是大呀,红花都没让他死。不过他现在活着,也没什么用了,本宫就不相信,他还能够掀起什么风浪来。” “皇后娘娘觉得,现在就让秀婕妤死,如何?”图兰阴险一笑,的确如此,按照皇后娘娘的本事,只要让太医随便在药里面做一些手脚,那么秀婕妤暴毙,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不管皇后娘娘前面怎么说,图兰心中总是觉得有些担忧,毕竟秀婕妤对他们来说就算是一颗定时炸弹,秀婕妤心中定然清楚的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 “错了,你知道皇上如今,最心疼的是谁吗?”皇后娘娘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图兰这个时候,知道皇后娘娘恐怕还想利用秀婕妤来做些什么事情了。 “皇上如今最心疼的,定然是席语兰和他的孩子了。”图兰微微偏着脑袋,这个事情恐怕全后宫的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吧?那么皇后娘娘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的不错,那么皇上最关心的事情,就一定是谁害了席语兰吧。”皇后娘娘摆弄着食指,眼眸深处,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突然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让秀婕妤做那个替罪羊?”图兰说出这话,却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头,秀婕妤自己的孩子都已经死了,那么秀婕妤,就不太会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图兰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不解。 皇后娘娘稍稍的点了点头,然后拂过额头前的一缕碎发,眉眼间尽显妖娆,“秀婕妤若是聪明,他自己会去控告另外一个妃嫔。但是如果不聪明,本宫有太多的办法,将这个罪名,扣到他的头顶上。”皇后娘娘的心计本来就很深,随便往秀婕妤身上扣一顶帽子,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罢了。她大可以说秀婕妤,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孩子本来就不稳,所以才想出了要和席语兰同归于尽的想法。 皇后娘娘这样说着,然后斜眼看了下图兰,“秀婕妤如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 “的确没有动静,看来按照秀婕妤的意思,他是不敢去控告皇后娘娘了。”图兰点了点头,对皇后娘娘的计策表示非常敬佩,看来现实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控告皇后娘娘。 “不用着急,反正皇上也在调查此事,等到皇上等不及的时候,再决定吧。”皇后娘娘阴冷一笑,让秀婕妤死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就姑且看在秀婕妤最后一回,还是比较聪明的份上,自己就不这么着急的,将她除掉吧。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请罪 皇后娘娘心中自然早就有了计较,只要是秀婕妤,能够去控告其他妃子,那么皇后娘娘就干脆将他留下来。反正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秀婕妤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倒不如跟在自己身边,没准还可以做一个得力助手。 若是秀婕妤决定,一直保持沉默,那么皇后娘娘,就只好心狠手辣的,将秀婕妤推出去了,就是不知道秀婕妤心中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皇上今日可是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皇后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皇上?”图兰这个时候适时的提醒道,皇上现在如此忙,然后心情有时不好,若是皇后娘娘过去安慰一番,没准皇上会对皇后娘娘另眼相看。或者皇上又对皇后娘娘的态度要好一些吧,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个决定似乎都是不错的。 “当然要去看看皇上,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本宫也有责任。本宫就到皇上面前请一下罪吧。”皇后娘娘邪魅一笑,口中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没有,半分想要去请罪的样子。然后就在于图兰的搀扶下,聘聘婷婷的往乾清宫走去。 等皇后娘娘到了宫门口,就看到高无庸在门口守着,“奴才参见皇后娘娘。”高无庸脸上的神情似乎也不是很高兴,看到皇后娘娘,也没有其他的波澜,只是很平淡的这样行礼。高无庸这样的状态,反倒让皇后娘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之人。高无庸就算不依附自己,对自己也应该客气一点,笑脸相迎吧。 “起来吧,皇上可是在里面?”皇后娘娘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并且有些奇怪,但是也不敢直接这样问出来,见到了皇上,或许一切就有了答案吧。 “皇上自然是在里面,但是皇上说了,谁都不见。”高无庸继续冰冰冷冷地这样说道,反倒让皇后娘娘吃了一个闭门羹。皇后娘娘心中冷笑,看来皇上还是,沉浸在悲哀之中,难道席语兰那个贱人,对皇上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皇后娘娘想到这里,心中自然是不快的很,但是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计划,于是只好淡淡的一笑,“本宫是来向皇上请罪的,这件事情也是本宫的过错,还请高公公,能够对皇上说一下。”这样说着,已经是让图兰塞过去了一袋荷包。 高无庸虽然接过,面色稍稍缓解一下,然后只好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对皇后娘娘说道:“皇上现在的心情真的非常不好,奴才也没有权力能够去皇上做决定。其实更多的可能性,是皇上依旧不愿意见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自己,能够先做好心理准备。” 高无庸都这么说了,皇后娘娘心中更加是没有底了,以前皇后娘娘从来没有看到过皇上这般模样,不是柳轻眉就是席语兰,他们两个到底能够牵动皇上多大的心思。 “怎么样,有宁夫人的消息了吗?”皇上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很是激动的模样,显然是皇上之前,已经吩咐高无庸,一旦有宁夫人的消息,就来通知他。 高无庸看到皇上这样的神情,心中也很是不忍,只好将自己昨天晚上,听到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宁夫人他还没有休息,但是手指会动,然后也会说些梦话了。” 令高无庸没有想到的事,这般微不足道的事情,皇上竟然会高兴,“太好了,让太医院的人赶紧好好医治,若是宁夫人能够醒过来,朕一定重重地赏赐他们。” 高无庸看到皇上这样的神情,心中微微有些放心,还好皇上没有颓废到极点,然后趁着皇上心情正好,将皇后娘娘的事情说了出来:“皇后娘娘在宫门外,说是要向皇上请罪。” 皇上听闻此言,心中自然是不悦,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想想也就算了,“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皇后娘娘便走了进来,然后眼角带着晶莹的泪花,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看到皇后娘娘这个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很是厌烦,但是又不好将他就这样赶出去,还是非常耐心的问了一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臣妾该死,没有照顾好宁夫人和秀婕妤。”皇后娘娘这样说着,就已经跪了下来。一副自己罪不可恕的样子,皇上看到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就想到了席语兰。皇后娘娘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席语兰,这才是真真正正,戳进皇上心窝里的一句话。 “唉,此事也不能怪你。”皇上冷冷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本身安慰的话语也没有,只是静静的沉默着,不禁让皇后娘娘去感觉有些尴尬。 皇后娘娘心中自然是不死心的,跪行几步,然后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对皇上这样说着:“自从臣妾照顾秀婕妤以来,一直小心行事,可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臣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臣妾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皇后娘娘这样说着,就已经自责的低下了头,若是平常男人看见了,心中自然要怜悯一番,可偏偏皇后娘娘面对的是皇上,而且皇上如今对皇后娘娘本身感觉都没有。再加上席语兰如今生死未明,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样子,也是非常的厌恶。 “好了,这些事情就不用再谈了,你先走吧。”皇上冷冷的看了皇后一眼,对于皇后说的话并不当真,只是这样说着。 皇后娘娘听到皇上,竟然这么直接地下了逐客令,心中不免感到有些难以置信,难道皇上如今已经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吗?又或者说,席语兰在皇上心中,已经是重要到这种地步了吗? 自己说的任何话语,都比不上席语兰的一个消息,自己眼巴巴的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不仅没有让自己起来,甚至只是三言两语,就让自己离开这里。这让皇后娘娘心中怎么能够甘心? “皇上,说起来,臣妾对陷害宁夫人一事,还是有些些看法的。”皇后娘娘看,既然装可怜博得皇上的恩宠,那么自己就说一些让皇上感兴趣的事情好了,虽然这么做,皇后娘娘自己心中也不开心,但是总比被皇上赶出这里要好得多。 “你倒是说说,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吗?”果然,皇上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抬了眉眼,对皇后娘娘的态度也不比方才,“你先起来说话。” 皇后娘娘心中冷笑,果然席语兰的事情,才是最能够牵动皇上心弦的,皇后娘娘虽说心中不高兴,但是还是微笑着,对皇上这样分析道:“其实糕点的来源,皇上就算查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皇上定然也是知道,是御膳房做的。御膳房谁做的,皇上也能够知道,但是当中经过的人,流程,实在是太多了。皇上为什么不去问问秀婕妤?” 皇上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这话虽然不错,就是自己这么一层一层的查下来,也不一定能够真正的找到,但是秀婕妤如今已经流产,在皇上的潜意识中,秀婕妤应该不会是下毒手的那个人,“朕觉得秀婕妤应该不会下毒,而且秀婕妤也刚刚流产,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过段时间,再让人去问他,这段时间倒是自己先查起来吧。” 没想到皇后娘娘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皇上说道:“皇上这话可就错了,皇上之前也记得臣妾对皇上说过,秀婕妤有胎动。”最后两个字更是说得意味深长,拖长的尾音,让皇上觉得,果然此时不是这么的简单。 皇上微微沉吟一阵,眉眼之中已经有了几分了然,“按照你的意思是说,秀婕妤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胎像不稳,然后想和宁夫人同归于尽吗?” 皇后娘娘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这么想的,但是也不能够表现的这么明显,然后低下了头,轻声对皇上说的,“臣妾对这个也不是特别的清楚,臣妾只是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不然为什么,宁夫人的孩子就能够保住呢?” “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等到明天,秀婕妤身体,稍微好一些了之后,朕便去审问他。”的确如此,皇后娘娘说的一番话,已经成功地让皇上对秀婕妤起了疑心。皇上也决定明天就开始审问秀婕妤,,但是皇上心中却是非常的无奈,又是秀婕妤和席语兰的孩子都能够平安出生就好了。皇上这样想着,又轻声叹了一口气,只是,那不过是自己最好的憧憬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 “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皇后娘娘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方便多留,对皇上微微欠身,就离开了乾清宫。 留下皇上在那里,执着地深思,难道说这件事情真的是秀婕妤一个人做出来的阴谋诡计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秀婕妤也真是够狠心的。但是按照皇后娘娘的说法,似乎也说得过去,秀婕妤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定生不出来的,倒不如借此机会,同时陷害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芜梦 更何况,皇上就会像现在这样,因为心疼秀婕妤已经失去了孩子,身体又不好,而因此对秀婕妤失去了警惕。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皇后娘娘的心机似乎更深,难保皇后娘娘会不会因为其他的目的,才这样对皇上说的。 等到皇后娘娘出了乾清宫,依旧是余怒未消,相起刚刚皇上,颓废的样子,而自己一提到有关于席语兰的事情,皇上就立刻来了精神,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所改善。可见皇上心中,到底是偏心到什么地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图兰看皇后娘娘呆愣在那里,于是开口提醒道。 皇后娘娘回了神,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本宫没事。这是本宫没有想到席语兰在皇上心中,竟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这让本宫怎么甘心啊。” “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席语兰再怎么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个半死人了,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命归西天。”图兰知道皇后娘娘心中自然很是不快,于是只好这样安慰道:“皇后娘娘何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较劲?倒不如好好计划一下未来的日子怎么讲这件事情,无波无痕的推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图兰说的,自然都是些大实话,,皇后娘娘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席语兰反正也是半死不活的了,本宫没必要和她争什么宠。不过席语兰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此就可以从本宫眼中消失了。” “对呀,所以皇后娘娘没必要和他不高兴,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图兰看到皇后娘娘总算是心中豁然一些,也就放下心来,只要皇后娘娘不钻这个牛角尖,也就没有事情了。 而此时柳轻眉,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个消息,“皇后娘娘去向皇上请罪?就是为了讨得皇上的怜悯之心吧。”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因为昨天睡了一觉,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再加上席语兰的状态似乎比以前好,柳轻眉心中也就没有这么担忧了,按照这个情形看下来,只要继续这样给席语兰治疗,席语兰能够醒过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的确如此,不过皇后娘娘走出来的时候,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芙蕖看到这些小主已经比昨日平静了许多,心下也就放心了。好在现在席语兰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好歹药,能够喂得下去了。 “那又如何?皇后娘娘定然是在皇上耳边,吹了什么风,他一定是想尽法子,将这件事情推脱开来。”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皇后娘娘的心思,他还会不清楚吗?自己做错的事情,自然要想尽办法去遮掩。 “那么皇后娘娘,会不会做什么的小主不利的事情?”芙蕖听闻此言,知道自家小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是心中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担忧。 柳轻眉冷声一笑,“你放心好了,皇后娘娘就是再怎么想扯,你定然扯不到我头上来。我与席姐姐多年的情分,自然不是作假,若说是我害死了席姐姐,皇上怎么可能去相信呢?”柳轻眉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想来皇后娘娘也不会如此愚蠢吧。” “听小主这么一说,看来小主是没什么事情了,那么皇后娘娘会将这件事情,推到谁的头上呢?”芙蕖觉得自家小主既然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皇后娘娘会将这件事情栽赃嫁祸到谁的脑袋上? “恐怕就是秀婕妤了吧。”柳轻眉眉目之间,划过一抹惋惜之情,当初秀婕妤还是如此聪慧的人儿,如此温婉可人,可是却在皇后娘娘的熏陶之下,也变得这样无脑起来。与当初那样可人的女子,完全不同。如今的秀婕妤学会了恃宠而骄,很多事情都没有思考的透彻,因为嫉妒心还被蒙蔽了双眼,于是就这样被皇后娘娘所利用,的确是可惜之极。 “秀婕妤?奴婢怎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的呢?”芙蕖微皱了皱眉头,皇后娘娘如果,将这件事情推到秀婕妤身上,想来皇上也应该不会相信吧。秀婕妤也因为此事失去了孩子,甚至自己的身体也有危险,若说秀婕妤获得除掉席语兰腹中的孩子,也将自己的孩子一同除去,这样子的说法,似乎很难令人信服。 “怎么不可能?皇后娘娘只要说,秀婕妤因为前面没有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然后导致自己的孩子似乎不是很稳。只能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没准皇上也会相信。”柳轻眉轻声一笑,他对皇后娘娘的计谋可是清楚的很,皇后娘娘那颠倒黑白,不辨是非的能力,也算得上,是天下一绝了。在皇后娘娘这样的思想灌输之下,想来皇上心中定然也会有所动摇。毕竟皇上生性多疑,也许就会再秀婕妤起了疑心,原来的怜悯之心也就没有了。 这样一来,秀婕妤便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他能够做的就是继续依附皇后娘娘,而因为秀婕妤知道,皇后娘娘所做事情的龌龊。皇后娘娘心中定然也是防范着他的,所以说秀婕妤就必须要让皇后娘娘相信他,秀婕妤永远不会出卖皇后娘娘。 “如此看来,皇后娘娘的心计还真是深的透彻。”芙蕖咬咬牙,实在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卑鄙。可以将这点事情都平淡无波的说出来,当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那又如何?不过是皇后娘娘和秀婕妤之间的事情,本宫要的,只是席姐姐能够平安无事。”柳轻眉闭了双眼,的确,在他的眼中,席语兰能够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皇后娘娘和秀婕妤,她之后会一一为席语兰给讨回来的。 “小主放心吧,宁夫人一定会安然无事的,太医也说了,宁夫人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再这样调养下去,醒过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芙蕖只好将纪太医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毕竟这只是安慰,纪太医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让柳轻眉能够放下心来。但是事实上,纪太医也不能够完全保证,席语兰能够真正的醒过来。 “罢了,姑且就先这样吧。”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对于芙蕖的话,并没有当真,或许席姐姐真的能够醒过来,那样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席姐姐,醒不过来,那么柳轻眉,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五皇子的,“去看看席姐姐吧,本宫不看到他,心中总是不安心。” 于是柳轻眉就到了席语兰那边,“席姐姐怎么样了?”柳轻眉免了香兰的礼仪,柳轻眉更关心的,只不过是席语兰的身体。 “小主还是这样,只不过一直在说梦话。奴婢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香兰沉了眉眼,但是席语兰能够有这样的改变,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也不知道柳轻眉心中会是怎么想的。 “或许席姐姐只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安静一些吧。”柳轻眉轻声一笑,坐在了床沿边上,看着席语兰有些甜蜜的笑意,知道席语兰的过去定然是充满着欢乐的吧。 而此时,席语兰的梦境之中依旧是一片混沌,但是在黑压压的一片之中,却看到一点微亮的光芒。 席语兰走近一看,却发现晨曦微光之中,有一个人影,背对她而立。席语兰心下一紧,慌忙在朝前走几步。那样的背影,席语兰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午夜梦回之中,无数次所遇到的。 “哥哥。”席语兰低声喃喃地说道,很多事情,席语兰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他告诉自己,哥哥死的消息,就当自己不知道吧。反正长年累月的呆在宫中,对外面的事情也算是都不知道。 所以席语书的情况,席语兰也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直到出了这档子事情。 于是那人转身,那样的眉眼是多么的熟悉,那是席语兰在多次午夜梦回之中,都曾遇到的面庞。 席语兰跑上前,扑在了席语书的怀里,泪水不断的涌出,这样的场景,似乎只有在儿时才能够遇到。 “兰儿,你来了。”席语书语气依旧如此温和,温润如玉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熟悉。席语兰心中一阵酸涩。 “哥哥,兰儿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此时的席语兰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中,想来他已经以为自己死了吧。能一直和哥哥呆在一起,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恩赐了。 只是席语兰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对不起九王爷。 “兰儿,你放心好了,哥哥会一直陪着你,伴在你身边左右。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一个人,会来伤害于你,因为有哥哥在,所以,你不用担心。”席语书抱紧了席语兰,说出来的话,让席语兰心下感动的很,这就是有哥哥的好处,哥哥永远会这样宠溺着她。不管人间地狱,席语书对席语兰都永远不会放手。这就是他的哥哥,那样的清正廉明,那样的清冷温润。最后,竟然是这样的下场,这也是为什么,席语兰一定要将这个皇帝置于死地的原因。 只是可惜了,席语兰还是没有兑现自己最后的诺言,最后,只能够留着柳轻眉,独自一人对付那个皇上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梦数天,再醒依旧 席语兰心中隐隐有些愧疚,说好的患难与共,如今自己就将眉儿抛下,定然,眉儿心中也是难过的很吧。席语兰轻声叹了一口气,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幻灭。眼前的情形也是模糊不清,不知道何时席语书,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哥哥,哥哥。”不管席语兰怎么呼唤,席语书都没有再出现。席语兰知道,难道自己又是被一次给抛弃了吗?哥哥方才还说好要一直护着自己,就这样不见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席语兰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声,“兰儿,是我。” 席语兰猛的转过身子,果然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样的熟悉的人,“九王爷,你怎么来这里了?” 九王爷勾起一抹让席语兰非常熟悉的笑,缓步走到席语兰的面前,“这是你的心,你能看到我,证明你的心中,还是有我的。”那样一幅风流的笑意,却是席语兰久违的。 “你在我的心中?”席语兰自嘲的一笑,“对呀,你当然在我的心中,不然,我怎么会……”说忘忘不掉,说断断不了,这就是席语兰的内心,分明对九王爷依旧有着那样的情愫,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样的令人心酸。 “兰儿,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的身边,你不必去担心其他的任何事情,因为有我在,人生才得以圆满,难道不是吗?”九王爷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难道你不是非我不可吗?说出来的话,自然就是这种意思,席语兰只好无奈的笑笑。 的确,九王爷所说句句属实,自己的心也一直扑在九王爷的身上,若是说什么不爱不想,分明都是自欺欺人,“是又如何呢?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够做到的。” “只要你的心中有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九王爷收了那副神色,换为一副正色的样子。目光直视着席语兰,眼眸深处的坚定,让席语兰心中一阵感动。的确如此,九王爷外表就算再怎么风流倜傥,但是九王爷对自己,却是真心的,那份坚定和执着,不是寻常男子能够做得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席语兰的耳边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席姐姐,席姐姐,你醒一醒。”那是柳轻眉的声音,席语兰往四处一看,却没有看到,柳轻眉的人。 倒是九王爷轻声一笑,松开了席语兰,把他往后一推,“你的好姐妹在找你呢,快点回去吧,你的心,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要让他着急了。” 席语兰心下惊慌,伸出手去触摸九王爷,但是九王爷的影像,却似乎永远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 然后又是一片黑暗,突然,席语兰睁开了双眼。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柳轻眉焦急的神情,柳轻眉看到席语兰,睁开了双眼,心下自然是高兴得很,“席姐姐,你终于醒了。你前面不停的在说梦话,眉儿好害怕,你从此就醒不过来了。” 席语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过是自己的梦境,原来自己还没有死,难怪既可以看到席语书,又可以看到九王爷。还好,只是个梦罢了,自己最后还能够醒过来,“不……”席语兰刚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疼的厉害,说出来的话也是沙哑的很。 这时候香兰很会看眼色的,端来了一杯水,柳轻眉接过,送到席语兰的嘴边,,“席姐姐,这么多天都没有进过米粮了。还是先喝点水,不要说话的好。” 席语兰虚弱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也是让柳轻眉太过操心了。然后柳轻眉又轻声一笑,席姐姐这番模样,可真是让自己心疼。 然后柳轻眉担心席语兰,又会这样睡过去,于是一边让芙蕖去请太医,一边在和席语兰说着一些事情,“其实,席姐姐,五皇子好的很,现在只有奶妈给带着。皇上也是担心姐姐,担心坏了,这段日子忙的焦头烂额,在查到底是谁害了席姐姐。”席语兰听闻此言,只是冷冷一笑,知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真正的罪魁祸首,自然早就有了对策。想来皇上再怎么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眉目的吧。 “席姐姐放心好了,所有害过姐姐的人,眉儿都会帮你一一讨回来。所以席姐姐就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事情,眉儿永远会帮助你的。”柳轻眉轻声笑笑,算作是对席语兰的安慰,的确如此,这些事情对于席语兰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因为有柳轻眉在,而他们的关系就的确很好,这一生,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小主,纪太医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芙蕖在一边轻声提醒道。 柳轻眉点了点头,退在了一旁,“麻烦纪太医,给姐姐看看,席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纪太医点了点头,然后便给席语兰把脉,“其实身体还是非常的不好,我想宁夫人能够这么快醒过来,也是因为华夫人一直在身边的缘故,所以宁夫人才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就这样苏醒了过来。”但是纪太医的神色还是非常的严肃,这让柳轻眉不敢放下心来。 “既然身体还是不行,那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调养?”在柳轻眉的眼中,席语兰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席语兰安然无恙,柳轻眉才能够安心下来。 “是微臣无能,微臣也没有绝对的办法,可以完全的治好宁夫人。只能够这样慢慢调养了,这是宁夫人的身子,定然是大不如前,所以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纪太医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结果他也是不想要的,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这是席语兰却缓缓地开了口,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是柳轻眉还是听懂了席语兰的话语中的意思,“眉儿,生死有命,自有天定,我早就和你说过的,所以,不用担心我。” 柳轻眉看了席语兰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席姐姐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强迫纪太医什么,“那就劳烦纪太医了,开点能够调养身子的药方吧。” “好。”纪太医刷刷几笔写下了药方,“因为宁夫人刚刚苏醒过来,所以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一些。。。这些药先暂时用着吧,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没有差错,便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些日子辛苦纪太医了。” 纪太医却是苦涩一笑,对于他来说,柳轻眉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就是最好的事情了,纪太医只是定定的看着柳轻眉,低声的说了一句,“你好,我就好。” 当然,这样的话,柳轻眉和席语兰都没有听到,但是在一边一直关注着纪太医的芙蕖,却听到了。芙蕖心下一阵酸涩,纪太医最终还是喜欢着自家小主的。自己对纪太医来说或许并不算什么,于是神情便有些低落。柳轻眉忙着照顾席语兰,心中自然也是没有注意。 “席姐姐放心好了,接下来眉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一定不会再让席姐姐,出现任何的差错。”柳轻眉轻声说道,席语兰微微一笑,自然是明白柳轻眉的意思,心下也是有些感动。 此时席语兰苏醒过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柳轻眉对芙蕖说道,“席姐姐,醒过来的事情,切记不能够告诉任何人,这样一来的话,皇后娘娘一定又会记恨席姐姐了。” 香兰和芙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是关乎宁夫人的事情,于是两人就异口同声的说道,“是,奴婢知道。” 柳轻眉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继续坐在了席语兰身边,握紧了席语兰的双手,然后目光遥远,语气也是令人捉摸不透,“其实席姐姐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眉儿真的好害怕。害怕席姐姐从此就不要眉儿了。” 席语兰自然是听出柳轻眉语气中的撒娇,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就在这个时候,芙蕖走了过来,对柳轻眉轻声说道,“郑美人来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还好不是别人,郑微反正也算是自己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关系。 “臣妾参见华夫人,宁夫人。”郑微缓步上前,看到席语兰已经苏醒,眉眼之中也没有显露出有多么惊讶的神色,只是照常行礼。 “不必多礼了,坐吧,”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郑微这个样子才是柳轻眉,最想要的。能够平淡无波的面对一切事情,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 “宁夫人的身子,如今可是好些了?”郑微今天只不过是想来看看柳轻眉和席语兰的身体如何,但是也的确没有想到席语兰今天就会苏醒过来,但是既然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那么郑微也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也不是自己该说的。 “应该是好些了,但是太医说,还要好好保养才是。”柳轻眉微微一笑,如今心情也算是好些,毕竟席语兰真正苏醒过来了。 “那日后还要小心一些才是,妹妹来,不会打扰了你们吧?”郑微俏皮地一笑,分明知道这话不过是随口问问,算是活跃一些气氛吧,“席姐姐的身体,以后自然会小心一些。席姐姐,以后可再不要让柳姐姐担心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秀婕妤的决定 席语兰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这般了。 “罢了,席姐姐因为刚刚苏醒,喉咙还不是很舒服,所以就还是不要先说话的好。妹妹应该不会责怪他吧。”柳轻眉看到郑微有些疑惑的神色,于是开口解释道。 郑微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当然是席姐姐的身子最重要了,能不开口说话。就不要说好了。” “这两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柳轻眉随口一问,反正自己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清楚的很,但是有一些琐碎的事情,郑微定然比自己更加清楚。柳轻眉毕竟也是很久没有出过宫门的人了,所以对宫外的事情都是靠芙蕖来传递的。 “秀婕妤的事情,想来柳姐姐也很想知道吧。”郑微话说到这里,然后微微停顿一下,看了看柳轻眉的脸色,然后看到柳轻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说了下去,“其实秀婕妤苏醒的,要比席姐姐早。但是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在宫中,没有出过宫门。恐怕是心中悲痛万分吧,同时也在担心,他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吧。” 柳轻眉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他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恐怕秀婕妤以后的日子,也会非常难过吧。” “那么柳姐姐打算把席姐姐苏醒的事情,什么时候再传播出去呢?”郑微想到的这个问题,席语兰苏醒的事情是迟早要传出去的,那么问题就在于,柳轻眉如今隐瞒这个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急,等到皇上已经觉得好,到底是谁害了席姐姐之后,再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吧。否则的话,皇上就不会这么在意到底是谁害了席姐姐的事情。”柳轻眉轻声一笑,这的确是他的想法,这样一来,皇上就会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去。若是席姐姐已经醒了,皇上定然要百般讨好席语兰。那些事情,定然会有所耽搁,柳轻眉也算是明辨是非,早就计划好了这些。 “其实席姐姐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发生其他的什么事情。但是席姐姐已经成为后宫众人的焦点了,妹妹担心,今天或者明天,就会有很多人过来看望席姐姐。”郑微微微皱了皱眉头,如今柳轻眉和席语兰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再加上皇上对柳轻眉和席语兰又是那么的重视,后宫各个妃嫔们自然要赶紧巴结了,“只是到那个时候,席姐姐苏醒的事情,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能够隐瞒了,柳姐姐对于此事可已经想好有什么对策了吗。”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的确,对于此事,他还没有想好,“不要紧,大不了传令下去,宁夫人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郑微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此事也是可行的,“那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 “小主,可是决定好了吗?”月兰看到秀婕妤,呆呆地凝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还以为秀婕妤心中已经是有了计较。 “本宫的决定又有什么用,最后的裁决者,还是皇后娘娘。”秀婕妤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说道,的确如此,如今他的命,就是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依靠皇后娘娘,“今日,还是去拜访一下皇后娘娘吧。”秀婕妤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自从秀婕妤的孩子没有了之后,秀婕妤就一直如此,对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或许是在思考自己日后的事情,似乎是感觉,自己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那小主现在就出发吗?”月兰不管怎么说,都在尊重自家小主的想法,自己与小主是与有荣焉,自家小主若是从此不受到皇上的宠爱,那么自己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就是自家小主死了,自己更有可能,被分配到辛者库去。 “走吧,但愿皇后娘娘,还记得本宫才是。”秀婕妤喃喃自语道,一身素白,画了淡妆,便走出了宫门。一走出去,便看到旁边有一些妃嫔在那里指指点点。 这是一个女子走了上来,走到秀婕妤的面前,然后微微欠了身,只是眉目之间全是傲慢,“臣妾参见秀婕妤,秀婕妤可还记得臣妾?”秀婕妤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这是一脸的傲慢,得意,让芙蕖秀婕妤,心中很不是滋味。 看来自己得宠的时候也就是这副嘴脸,也难怪柳轻眉和席语兰会看自己不舒服的。 秀婕妤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是何人?本宫从未见过你。” “臣妾是谭宝林,以前曾与小主有一面之缘,难道秀婕妤受宠之后?就把臣妾给忘了?”谭宝林笑得尖酸刻薄,在秀婕妤眼中自然是那么的刺眼。 “原来如此,本宫今日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秀婕妤淡淡的看了谭宝林一眼,说完就想要离开。 没想到谭宝林跨出一步,正正好好的挡住了秀婕妤的路,然后妖媚一笑,语气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还真当你是原来那个秀婕妤吗?原来你得圣上眷顾,臣妾自然是不敢招惹你。可是如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摆出什么臭架子。” 饶是秀婕妤态度再怎么好,面对谭宝林这样的挑衅,心中自然不悦,冷声说道:“不管如何,我的位分还是婕妤,比你高出不止一等。你还没有资格在本宫面前放肆。” 没想到谭宝林却不把秀婕妤的话放在眼中,嘲讽的一笑,说道““呵呵,秀婕妤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婕妤怎么了?没有皇上的宠爱,于我也没有什么区别。”” 秀婕妤此时心中不快的很,自己还要着急要去见皇后娘娘,没想到竟然被这个不长脸色的人给拦住了,“你若是有胆子,大可和本宫一同去见皇后娘娘或者是皇上?本宫倒要看看,这后宫之中还有没有天理了?” 谭宝林显然被秀婕妤,如此有气势的样子给吓着了,没想到秀婕妤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敢放出这样的话,但是秀婕妤所言的确不假,若是这档子事情闹到皇上,或者是皇后娘娘眼中,定然是自己吃亏。更何况秀婕妤刚刚没了孩子,皇上对秀婕妤心生怜悯,说不定还要治自己的罪,以下犯上,谭宝林自知理亏,于是只好强撑着来了一句:“今日臣妾就不与秀婕妤斤斤计较,臣妾先行告退。”说罢,谭宝林就赶紧离开了,生怕秀婕妤拽着他不放。 如今秀婕妤也没得这个闲心,匆匆忙忙的,就往皇后娘娘那边赶过去,,一路上,心中还是愤愤不平,没想到如今的自己,竟然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区区一个宝林,也敢在自己面前出言放肆。难道是因为以前为人太过低调,因此谭宝林也没有想找自己的茬,可是如今自己却从备受宠爱,到了失去孩子。所以谭宝林才会心生不满,来找自己的茬吧。秀婕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很多事情都是要还的。 “皇后娘娘,秀婕妤来了。”图兰慢慢悠悠的走到皇后娘娘身边,神情傲慢的说道。 的确如此,就因为如今,秀婕妤已经不受宠爱,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怠慢秀婕妤。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让他进来吧。”皇后娘娘微微勾起唇角,不知道秀婕妤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果秀婕妤来找他,是为了责怪皇后娘娘,那么秀婕妤离死期也不远了。不过若是其他的事情,皇后娘娘或许还会觉得他聪明。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婕妤缓缓走了进来,面色平淡无波,一身素白,面色也是苍白的很。若是忽略了她眉梢眼角的憔悴,看上去倒是有一种出尘仙子的味道。 “起来吧。”皇后娘娘随意撇了秀婕妤一眼,语气中的话,就像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份太过低微的人一样。 秀婕妤面对皇后娘娘这样的态度,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依言站起了身,然后冷冰冰地对皇后娘娘说道:“这次,害臣妾,和席语兰的人,臣妾已经知道了。” “哦?是谁?”皇后娘娘自然是很期待,秀婕妤接下来想说的到底是谁?看到秀婕妤如今这个模样,看来也应该是学聪明了。 “谭宝林。”秀婕妤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只是抬眼望了望皇后娘娘的神情。的确如此,在秀婕妤来,皇后娘娘宫中的那段路上,秀婕妤就已经想好了,皇后娘娘最后是一定不会承认的。所以皇后娘娘要么将此事推给自己,要么将此事推给其他妃嫔。与其如此,倒不如由自己来。 皇后娘娘满意地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秀婕妤还是聪明的很,知道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然后皇后娘娘便装作吃惊的样子,对秀婕妤说道:“谭宝林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动机何在?目的何在?证据可有?” 没想到秀婕妤只是嘲讽的一笑,“这些臣妾都没有想到,只是要劳烦皇后娘娘了。”话语之间的意思非常明白,意思就是说,让皇后娘娘来解决这些事情。 皇后娘娘的脸上笑容一僵,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秀婕妤竟然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个话题,不过也对,按照秀婕妤与自己的本事的确是做不到,将一切全部都推给谭宝林,自己定然还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既然如此,本宫都会帮你解决的,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想,既然大家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么自己就帮帮他,也是无妨的。秀婕妤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果然还算是聪明的,知道皇后娘娘心中所想。 “如此,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秀婕妤冷冷的说道,口中虽然说着谢谢,但是眉梢眼角却并没有半分谢意。 皇后娘娘虽然心中不快,但是看到如今秀婕妤的样子,秀婕妤越是沉默,越是让皇后娘娘感到胆寒,秀婕妤如今沉默的样子,反倒让皇后娘娘感到有些不大正常。 “你放心好了,今日皇上定然会来找你,你就说是怀疑谭宝林做的。具体的你且附耳过来。”皇后娘娘看到秀婕妤一副清冷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秀贤也听闻此言,也是顾及大局,然后便缓步走了上去,皇后娘娘便在秀婕妤的耳边说了一大串的话,也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的心机。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皇后娘娘就把谭宝林的罪名给想了个清清楚楚,包括杀人动机,什么时候动的手都说了出来。 秀婕妤,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不愧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这样的本事,是自己倾尽一生也学不过来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后娘娘,能够轻而易举地算计了自己,而到最后,自己还不能够控告皇后娘娘。 就在于这才明白,这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自己注定是不能够超越皇后娘娘,因此只能够安安心心的做一颗棋子,跟随皇后娘娘左右。 “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谭宝林的身上。”秀婕妤面色清冷,凡是得罪了秀婕妤的人,秀婕妤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一一讨回来。今日早上,谭宝林还如此嚣张,那么秀婕妤就要告诉他,在她的面前嚣张,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此就好,不要将事情给搞砸了。不然到时候的替罪羊,可就是你自己了。”皇后娘娘目露凶光,眼眸之中带着威胁。 秀婕妤听到这话,心中一紧,自己应该感到庆幸了,幸好来找皇后娘娘了。若是没有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个罪名,放在自己头上吧。秀婕妤心中冷笑,做出了这个决定,的确算是机智。 秀婕妤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此事事关臣妾的命运,臣妾自然不会胡来。”但是心中却是苦涩的很,没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这般凄惨,这让秀婕妤心中的确是难以接受,但是总比,死了要好。 第三百九十九章 替罪羊 至于谭宝林,就是那个可怜的替罪羊了,谁让那个谭宝林如此不着脸色的在这个时候来得罪他?那么就休怪她无情无义了。 “如此就好,你先下去吧。”皇后娘娘看到秀婕妤如今也变得如此心狠,心中也就放心了,秀婕妤其实也算是她比较得力的一个助手。没有孩子,不得皇上的宠爱,然后又受到皇后娘娘的牵制。 “是,臣妾先行告退。”秀婕妤最后瞥了皇后娘娘一眼,就离开了,只是眉目之间的冰寒,还是让皇后娘娘,心中感到很奇怪。 等到秀婕妤回到宫中之后没多久,便得到了高无庸的传唤,“秀婕妤,皇上让你去一趟乾清宫,皇上有事想要问你。” 秀婕妤勾唇一笑,皇后娘娘说的还都是真的呢,向来是皇后娘娘已经在皇上耳边说过了自己的事情吧,秀婕妤冷声一笑,看来皇后娘娘早就是打好了这个主意。 “臣妾参见皇上。”今日秀婕妤来到皇上的面前,自然就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要皇上看了,也心生怜悯。可是皇上也如今已经怀疑秀婕妤了,硬是将这种怜悯之心压了下去。 冷声对秀婕妤说道:“那盘糕点,是你从御膳房里面拿过来的吧。” 秀婕妤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沉吟片刻,“是臣妾让自己丫鬟去拿的。” “这其中没有做过什么手脚吗?”皇上看到秀婕妤如此淡然的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如果此事真的是秀婕妤所作的画,秀婕妤怎么样,也应该表现出一种慌张的神情吧。 在皇上眼中,秀婕妤的确是温婉可人,从来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这时秀婕妤抬头又看了皇上一眼,只不过,这一次,眉眼之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这一双眼睛,让皇上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臣妾从来没有在这盒糕点里面做过什么手脚。到时候月兰回来的时候,告诉臣妾,她在路上碰到了谭宝林。谭宝林说,他有办法让这个糕点变得更加好吃一点,月兰也是想帮着臣妾的,因此就轻信了谭宝林说的话。”秀婕妤垂了眉目,说话的语气当中隐隐带着些许哭腔,皇上这话算是听明白了,按照秀婕妤的话来说,那么就是那个谭宝林做的手脚了。 “月兰就是你身边的宫女吧,让他说一下当时的情况。”皇上看了秀婕妤一眼,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月兰受了秀婕妤的指导,于是也不慌不忙,站出一步,跪下说道:“奴婢那天拿好糕点回来之后,路上就遇到了谭宝林。谭宝林打开食盒查看,问奴婢这个糕点要去送给谁的?奴婢说这是小主要送给宁夫人。谭宝林就说,既然是送给宁夫人的,自然味道要更好一些才好。然后谭宝林就告诉奴婢,她有办法,可以让这盒糕点味道变得更好。奴婢想着小主本来就是想要将最好的东西送给宁夫人,于是就同意了谭宝林的说法。”月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里已经是关键了,秀婕妤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皇上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想来皇上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问题吧。 “那么然后呢?”皇上看到月兰停了下来,然后又继续问了下去。 月兰装作惶恐的样子,“然后谭宝林说,他要带去宫中好好改善一下。让奴婢跟他一起过去,奴婢虽然有些担忧和疑惑,但是谭宝林毕竟是个宝林,奴婢也不敢出言拒绝。然后谭宝林就将东西带回了宫中,奴婢在宫外等着。过了一会儿,谭宝林就将东西送了出来,奴婢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也特地拿过银针,来试验一下当中有没有毒。可是奴婢没想到……谭宝林放进去的是红花,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月兰这样说着就哭了出来,“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小主,奴婢也对不起宁夫人。” “把谭宝林给我叫过来。”皇上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气愤的很,没想到谭宝林竟然敢这么大的胆子,分明是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妃嫔,竟然敢害婕妤和宁夫人,果然是胆子太大了。 秀婕妤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派人放进谭宝林的宫中了,皇后娘娘的手段,秀婕妤自然是相信的很。 谭宝林看到自己被皇上召唤,心中还不免感到有些高兴,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皇上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或是找他过去是做什么?但是谭宝林还是非常的不知死活的给自己打扮了一番,,穿得光鲜亮丽,亦是抹了浓妆,却不知道皇上会因为这一点,对谭宝林的印象更加差了几分。 “臣妾参见皇上。。”谭宝林妖媚的行了个礼,看到秀婕妤跪在一边,心下还非常得意,秀婕妤看到谭宝林这番模样,心中嘲讽。一会儿谭宝林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个贱人,秀婕妤的孩子才刚刚死去,宁夫人又生死未明,你竟然敢穿的如此艳丽,当真是不想活了吗?还是你就希望他们两个就死在你的面前。”皇上看到谭宝林这个样子自然是勃然大怒,这在后宫之中可以算是一个禁忌了。,没想到谭宝林竟然这一点都没有顾上。 谭宝林没有想到第一次见皇上,皇上竟然就发这么大的火,心下惊慌,,于是赶紧跪下请罪说道:“臣妾不敢,臣妾,臣妾只是………” 偏偏谭宝林这个时候还想不出任何的理由,皇上心中自然就更加愤怒了,冷冷的看了谭宝林一眼。 然后语气冰寒的说道:“目无尊长,以上犯下。这后宫之中,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还是皇后娘娘没有好好管教你吗?” 谭宝林这个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是如此恶劣,只得继续跪了下去,然后硬着头皮对皇上说道:“臣妾只是一时高兴,这才,犯了错……” 皇上定然听不进去谭宝林所说的理由,谭宝林如此不把宁夫人放在眼中,因此下毒害死宁夫人也是很有可能的,皇上越是这么想着,身上越是散发出一股冰寒之意。“你是不是,在秀婕妤送给宁夫人的那盒糕点之中,动了手脚?” 谭宝林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下感到非常疑惑,于是连忙否认道:“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臣妾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谋害宁夫人和秀婕妤。”直到这个时候,谭宝林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原来这是秀婕妤挖了个坑给自己跳,这样想着,看向秀婕妤的眼神也阴狠了几分。 只不过谭宝林想,反正自己没有做这样的事情,秀婕妤空口无凭,也没有证据,只要自己死不承认不就好了吗?秀婕妤的脑子还一向都不好使。 “有哪个杀人放火的罪犯,会承认自己杀人放火了呢?”秀婕妤在一边不冷不淡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是这句话自然是说得在理,皇上心中也是更加愿意相信秀婕妤。 皇上自然觉得秀婕妤所说没错,然后继续冷冷的看着谭宝林,“你说你没做此事,可有证据?” 谭宝林那个时候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没有出去过,也就是说除了自己的宫女,其他的都没有证人,但是谭宝林心中也不急,反正秀婕妤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说他就是害死秀婕妤孩子的人,于是就回答道:“臣妾倒是一直呆在自己的宫中,怎么可能去谋害秀婕妤的孩子呢?皇上担心臣妾在那盒糕点之中做了手脚,可有什么证据。” 秀婕妤冷冷的看了谭宝林一眼,这下还真是撞枪口上了,是时候该提出来了,“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在你宫中查一下,有没有红花不就好了吗?” 谭宝林听到这话,自然是毫不畏惧,反正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怕被搜查,于是就直视着皇上,对皇上目光坚定的说道:“总之,臣妾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皇上若是要查的话,就去查吧。”皇上看到谭宝林如此笃定的样子,心中也感到有些疑惑,难道是谭宝林已经毁尸灭迹了吗,皇上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怀疑,秀婕妤所说之话,的真实性了。 秀婕妤自然是看出了皇上眼中的疑惑,知道这样对自己非常不利,于是就冷声说道:“谭宝林还是不要虚张声势了,去查一下,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查就查好了,反正臣妾没有做任何的亏心事,绝对不怕,半夜三更鬼会敲门。”谭宝林冷声地回应道,对秀婕妤所说的话非常不满,然而秀婕妤等的就是,谭宝林这句话。 秀婕妤也没有再和谭宝林争吵下去,只是看着皇上,“既然谭宝林已经这么说了,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了吧。” 皇上点点头,皇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真谁假,只要去派人在谭宝林的宫中搜一下,所有的事情就都知道了,“来人,去搜一下谭宝林的宫中,有没有红花。” 于是马上就有人到了谭宝林宫中去,谭宝林自然是胸有成竹的,反正这件事情他没有做过,宫中也没有什么红花。分明就是秀婕妤栽赃陷害,到时候看秀婕妤怎么收场。 第四百章 三尺白绫 谭宝林嘴角划过一抹狞笑,但是看到秀婕妤如此淡然的样子,心中更是不高兴。皇上等到知道了自己宫中没有红花,一定就会怀疑到秀婕妤头上,到时候秀婕妤还能够保持如此淡定吗? 秀婕妤虽然是瞥到了谭宝林这般神色,心下冷笑,皇后娘娘做的事情,自然是靠谱的很,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秀婕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皇后娘娘既然能够坑害他一次,就能够坑害他第二次。难道皇后娘娘这一次会不会来骗他,秀婕妤心下一惊,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有可能。然后眼眸之中,显出隐隐慌乱,难道皇后娘娘害了自己一次,还要害自己第二次吗? 秀婕妤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后娘娘如果真的要害自己,没必要告诉自己如此精细的计划了吧。不过,秀婕妤的生活下来,本来就已经没有了希望。反正皇后娘娘也是想办法弄死他,这一次在精心设计,秀婕妤定然是逃脱不了了。看来, 自己的命运就由老天注定吧。 秀婕妤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但愿皇后娘娘,不要再欺骗她一次了。 “皇上,奴才在谭宝林的宫中发现了红花。但是量非常少。”这时候高无庸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之中装的正是红花,谭宝林心下一惊,这怎么可能呢? 秀婕妤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后娘娘没有再一次的骗她。 皇上拿过盒子,高无庸身后跟来的正是纪太医,“纪太医,你确定这个红色里面装的就是红花吗?” 纪太医点了点头,他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虽然他也知道此事是皇后娘娘所办,但是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请皇上放心,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这盒子里面装的是红花无疑。” 谭宝林此时的面色已经是难看的很,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宫中会有红花的存在,在看到秀婕妤面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秀婕妤的计策。谭宝林像疯了一样,双手死死地钳住了秀婕妤,“是你对不对,就是你,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秀婕妤照了皱眉头,挥了挥手,想甩开他,但是没想到谭宝林用力这么厉害,于是秀婕妤便看向了皇上,“皇上,此时就是谭宝林所作,是他,害死了臣妾与皇上的孩子。”秀婕妤说话之间,已经流出了点点泪水,“分明是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这样无理取闹?”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一定是这个贱人,害得臣妾,是他栽赃陷害啊!”谭宝林听到秀婕妤这么说,立刻激动了起来,看向皇上的眼神全是求助,但是皇上的眼神确实很是冰冷。 皇上看向秀婕妤,于是走了下来,把秀婕妤拉了起来,“你刚刚没了孩子,自己好好保重身体,不要总是跪着。”秀婕妤心中冷笑,就是因为皇上终于知道了,到底是谁害的宁夫人,而对她的态度才有所转变吗?秀婕妤低着头,在站起身来的那一刹那,怜悯地看着谭宝林一眼。 谭宝林这般模样,皇上定然是不会轻饶他了,“至于你,来人,把他押回宫去。”皇上只是冷冷地看了谭宝林一眼,根本不相信谭宝林所说的话,看见她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心烦,就干脆派人把他押了回去,冷声说道。 “皇上,不要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就这样,谭宝林被拖了走,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谭宝林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谭宝林当初不在秀婕妤的面前挑衅,那么秀婕妤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情栽赃到他的头上来,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 秀婕妤面无表情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谭宝林,眉眼之间没有半分怜悯之情,然后坐在皇上身边,轻声说道,“臣妾的孩子没了,皇上会责怪臣妾吗?是不是臣妾无能,都没有保护好一个孩子,甚至,还害了宁夫人。”秀婕妤这样说着,皇上就越是心疼。 “这件事情不怪你,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皇上此时对秀婕妤,也许并没有什么心情了,只不过是随口安慰道。 秀婕妤当然知道,此时也不应该奢望些什么,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够重新博得皇上的恩宠,那么自己的命运,依旧是牢牢的掌握在皇后娘娘手中,这是秀婕妤不想看到的。 “皇上真是说笑了,臣妾……”秀婕妤垂了眉眼,眉眼之中,分明是落寞的神情,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其实臣妾很清楚,皇上如今,已经再没有想宠幸臣妾的意思了。臣妾能够得到皇上话语中得安慰,就已经很好了。” 皇上自然是没有想到,秀婕妤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并且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你……唉。”皇上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因为秀婕妤所说的确属实。 秀婕妤看到皇上这幅神情,知道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了,看来这一生,都要依靠着皇后娘娘过日子了,罢了,还是认命吧。 “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秀婕妤站起身来,在皇上面前行了一个礼。眼眸之中,依旧是平淡无波,只是若是细细的看去,却可以发现秀婕妤眼眸中的不甘心。不错,秀婕妤怎么可能甘心呢? 秀婕妤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识。再到后来,秋月宴上,一舞倾城,让皇上感到惊艳。从此千万宠爱集于一身,即使有所波折,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换回了皇上的宠爱。再到后来,秀婕妤在皇后娘娘的帮助之下,怀有了身孕,本来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孩子,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在母凭子贵,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害了自己。本来还以为,有了皇后娘娘的帮助就能够除掉席语兰,到时候皇上,一定会更加注重自己。 却没想到自己,的确是帮助皇后娘娘解决了席语兰,到最后来,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了。皇上对自己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那么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谭宝林被送回了宫中,心下很是慌张,皇上早就已经派人来锁住了宫门口,他根本不能出去。而且自己还不能见皇上一面,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任凭谭宝林,再怎么喊叫,也没有人来回答他。 谭宝林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没有了希望,在这里等着,就是等皇上给自己最后的裁决。。谭宝林自然是听说过宁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己竟然被栽赃陷害成谋害宁夫人的人,皇上定然不会轻饶自己的吧!谭宝林在宫中几番踱步,想着自己到底会被怎么处决。 皇上在乾清宫沉吟了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无庸只好在一边提醒道,“皇上,可以下旨了。” 皇上眉目之间露出狠戾之情,冷声说道:“谭宝林因为下毒谋害秀婕妤和宁夫人,导致秀婕妤小产,宁夫人至今生死不明。其罪当诛,故赐三尺白绫,贬为庶民。” 在皇上说话间,高无庸已经拟好了旨意,然后拿给皇上过目,皇上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冷声说道,“就这样吧。” 就是这样,谭宝林注定就必须要死。 当谭宝林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说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这样被不明不白的,给赐了三尺白绫。 谭宝林不断的闹,对着小夏子说:“我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面。我是被冤枉的,你告诉皇上,让他来见我一面。” “不行,皇上吩咐过奴才,绝对不可以。”小夏子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他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太多次了,就算这背后有什么隐情,小夏子也不会去管的。 “可是我不想死,可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谭宝林知道此时已经求生无望,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肯动弹。 小夏子终于是等着不耐烦了,冷冷地看了谭宝林一眼,“既然你自己不动手,那就让别人来代劳吧。”谭宝林惊恐地看了小夏子而已,于是便迎面走过来两个姑姑,模样很是彪悍。看来他们这就要动手了。 谭宝林惊慌的不断的往后退去,却都没有用,两个嬷嬷一个人在之前,一个人在之后。在后面的人拿过三尺白绫,套在了谭宝林的脖子之上。然后死命的往后拽,不多时,谭宝林便断了气。两位嬷嬷看事情已经办好了,便将,谭宝林直接丢在那边,离开了。 只留下谭宝林不甘心的睁着双眼,双目圆睁,面色铁青。那样的形状,自然是死都不能够安心。而谭宝林身边的丫鬟,早就被送去了辛者库。这就是后宫的规则,生死有命,皇上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其实从头到尾,谭宝林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唯一不该做的,就是得罪了秀婕妤。 第四百零一章 皇后的不甘心 当秀婕妤知道谭宝林死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只不过是觉得他罪有应得,分明不得宠,还要来得罪她,这就是不会看眼色的下场。 秀婕妤冷冷一笑,谭宝林死就死了,反正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席姐姐,谭宝林被皇上赐了自尽。秀婕妤还真是聪明。”柳轻眉一收到消息,就往席语兰这边传递了。 席语兰如今的嗓子也算是好些了,已经能够说的说话了,然后温和一笑,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秀婕妤在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宠之前,就是一个非常会看脸色的人。如今失去了皇上的宠爱,他依旧是秀婕妤。自己的本性是不会改变的。” “只是可怜了那个谭宝林,据说谭宝林只是因为讽刺了秀婕妤,秀婕妤才会因此,控告她的。”柳轻眉冷声一笑,其实话说回来,秀婕妤不仅聪明,而且也记仇。谭宝林说,那样的话其实非常正常,但是秀婕妤便是不能够忍受,便想着这个替罪羔羊,就是谭宝林了。谭宝林在后宫之中,并不是受宠爱之人,竟然敢这样挑衅秀婕妤,的确是自寻死路。 “这有什么可怜的?不过是她自作自受罢了,要像以前的秀婕妤一样,不多管闲事,那样子才好呢。”席语兰其实一直是欣赏着秀婕妤的,因为秀婕妤在得宠之前,的确是属于那种与世无争的状态,和郑微倒是有几分相像。而谭宝林如今的状态,就和不得宠的秀婕妤是一样的,只不过谭宝林就愚蠢在得罪的秀婕妤。 其实在后宫之中生存的最终法则,就是,不要去得罪任何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还是有希望的。但若是得罪了他人,旁人若是多的宠爱,那么你说出去的话,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席姐姐说的自然是对的,不过,秀婕妤如今生活也只能够指望皇后娘娘了吧。”柳轻眉冷声一笑,秀婕妤最后的下场还不是如此,皇后娘娘根本是不靠谱的人,看看温玉当初这么帮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不是照样,要抢了他的孩子吗? “说来也真是好笑,皇后娘娘下手这么狠毒,既然秀婕妤还愿意相信皇后娘娘,难道是以前没有听说过,皇后娘娘的事迹吗?”柳轻眉轻声一笑,秀婕妤敢相信皇后娘娘,的确是让柳轻眉有些感到匪夷所思。皇后娘娘对付他自己的人都这么狠,为什么秀婕妤还敢相信他呢。 “那又如何?当皇后娘娘给秀婕妤好处的时候,秀婕妤哪里会顾及这么多?”席语兰轻声笑着,像秀婕妤这样的人已经不少了,其实是确实如此。当别人给你好处的时候,你才不会管他到底会不会陷害自己。只想着,当下却没想着未来。 “席姐姐果然看的比眉儿通透多了,不过眉儿倒很是好奇,席姐姐,做梦的时候都梦到了谁。以至于不断地在那里说梦话,连眉儿听不清楚姐姐在说些什么?”柳轻眉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秀婕妤和皇后娘娘的事情与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根本不要去在乎这些事情。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问,僵硬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个事情,还是不说为妙。” 柳轻眉倒是很少看到席语兰露出这样的神情,当下就觉得席语兰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或者是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于是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然后看向席语兰,不甚在意地继续问道:“什么叫不说为妙?席姐姐到底梦到了什么?席姐姐越是这么说,眉儿倒越是好奇。” “我梦到了,哥哥。”席语兰就说了这样的话,然后神色之间有着些许落寞,因为席语书已经死了,席语兰这一辈子都再见不到他了,那么席语兰能够做的,只不过是在梦里梦到他。 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样的语气,就有些后悔自己不断的追问,“席姐姐,你不用再说了。” 没想到席语兰确实只是笑笑,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要紧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九王爷。” 柳轻眉听闻此言,暧昧的一笑,“,眉儿当然知道,在席姐姐心中,九王爷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席语兰这时候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微微发红,然后嗔怪地说道,“眉儿,你就知道调侃我。” “眉儿不敢,眉儿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席姐姐还真是会害羞呢。”柳轻眉了然的笑笑,既然知道席语兰对九王爷的情意。因此,席语兰能够梦到九王爷,也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在席姐姐的梦中,席姐姐在和九王爷干什么?”那样的笑容分明是不怀好意,看得席语兰实在是脸红心跳。 于是席语兰故作生气地别过脑袋,,“你的脑袋瓜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呀,没你想的这么龌龊。” 柳轻眉确实笑得更欢了,“眉儿可没说席姐姐和九王爷在梦中做些什么事情,更没有龌龊。看来是席姐姐自己不打自招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席语兰瞥了柳轻眉一眼,“对了,我苏醒的消息你可以让人传出去了。” 柳轻眉自然知道,席语兰如今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于是就笑着说道:“眉儿早就将这件事情给传出去了,想来皇后娘娘心中一定是气愤极了。” 的确不出柳轻眉所料,当皇后娘娘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真是气死本宫了,席语兰居然还活了下来。” 图兰看到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又变差了,于是只得在一边安慰道:“皇后娘娘还是不要生气了,太医也说了,就算席语兰能够苏醒过来,身体也是大不如前。甚至如果调养不好,也会随时面对着生命的威胁,皇后娘娘可以想个办法,将五皇子给抢过来,那可是席语兰的孩子啊。” 皇后娘娘倒是听到了重点,的确如此,若是能够将席语兰的孩子抢过来,想来席语兰心中一定会悲痛万分吧,于是皇后娘娘勾起了唇角:“这话说的不错,只可惜本宫真的是不甘心了。” 图兰自然是能够理解皇后娘娘此时的心情,于是只好在一边劝解道:“挺好了,至少秀婕妤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流产。而席语兰的身体也是大不如前,甚至很有可能可以将五皇子给抢过来。” 皇后娘娘冷声的说道,“本宫费尽了这么多的心思,秀婕妤替本宫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直到最后,席语兰还是安安然然地生下了他的孩子,如今又没有去死。” 图兰自然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若是换成谁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却什么都没有收到,换做是谁,心中都会感到不高兴的吧,“这次席语兰有这么好的运气,下一次恐怕就没有了。总之,皇后娘娘只要保持着随时扳倒席语兰的心思就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柳轻眉和席语兰那两个贱人,每次命都这么好。上次红花汤,柳轻眉竟然都活了下来。。这次换成了红花糕,席语兰竟然也活了下来。难怪他们两个能成为姐妹,还真是命大。”皇后娘娘目露凶光,显然是对他们两个非常不满,,眉眼之间,全是暴戾狠毒之情。。 图兰看到皇后娘娘这般模样,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心中非常不快,只好出言安慰道:“他们两个,都皇后娘娘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东西。皇后娘娘何必为了他们两个,而自寻烦恼呢。”图兰此时也只好这样安慰道,皇后娘娘的心思总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 “不过要将五皇子抢过来,似乎也没有这么容易。”皇后娘娘沉吟了片刻,觉得将五皇子夺过来,的确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不仅仅是席语兰在,柳轻眉也在。照理来说,就算是席语兰身体再怎么不好,五皇子也是交给柳轻眉管。皇后娘娘想要夺过来,看来的确不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图兰在皇后娘娘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柳轻眉已经有了四皇子,在照顾一个孩子,肯定不行吧。”图兰所说的确是事实,毕竟柳轻眉有同时照顾三个孩子,不太可能。 皇后娘娘就想着怎么向皇上开口,说起这件事情,“你说本宫要怎么说?皇上才会同意呢?” 图兰自然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若是直接说四皇子的原因,皇上大可以将四皇子送到生母那里,于是图兰之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这……奴婢也不知道。” “本宫身边也已经有了三皇子了,难不成在将三皇子送回嘉昭媛那边去吗?”皇后娘娘一边说,自己都皱了皱眉头,觉得这样的事情,似乎不太可行。 “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利用了秀婕妤一次,倒不如利用他第二次。”图兰突然开口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让皇后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图兰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你倒是给本宫说说,怎么样再一次,利用秀婕妤?”皇后娘娘显然是有了兴趣,但歪着头,轻声说道。 “其实只要席语兰一死,才能有这样的机会。那么就利用秀婕妤?将席语兰给除掉不就好了吗?”图兰冷声一笑,眉眼之间尽是狠戾。看来图兰对秀婕妤,也是抱着一直利用的心思。 第四百零二章 进封兰贵妃 没想到皇后娘娘却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嘲讽的说道:“秀婕妤已经被本宫骗了一次,难道还会被本宫骗第二次吗?你也看到那天秀婕妤来本宫这里时候的模样了,面容虽然平淡,但是他心中定然是恨死本宫了。” 图兰听闻此言,觉得皇后娘娘所说的确属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皇后娘娘现在,可有什么计划了吗?” 皇后娘娘只是看了图兰一眼,眉眼之间,显露出些许不屑,“除掉他们的办法多的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此时乾清宫内,皇上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个消息,皇上自然是高兴得很,然后连忙就要往席语兰那边去。 “皇上,宁夫人身子才刚刚好,你这样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高无庸看到皇上如此激动的神情,于是就好心出言提醒了一句。 没想到这次皇上的反应确实特别大,冷冷的瞥了高无庸一眼,然后冷声说道:“宁夫人是朕的妃子,朕去看看他,也有问题吗?你的废话最近是越来越多了。”高无庸被皇上的眼神看得怕了,知道皇上是对自己非常的不满,于是只好认命,乖乖的跟在皇上身后。 “小主,皇上来了。”香兰看的皇上,心中自然是高兴得很,皇上愿意来看自家小主,对自家小主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就算席语兰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但是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依然要摆出一副笑脸,“臣妾参见皇上。”席语兰此时虽然动不了身子,但是有些礼数还是不能够免的,但是皇上看着倒是有些愧疚了。 开始懊悔自己来得太过匆忙了,席语兰的身子还是很虚弱的地步,皇上连忙拉着席语兰,“不必多礼了,你乖乖的躺着就行,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席语兰微微一笑,继续躺在了床上,只是眉眼之中多了几分憔悴,让皇上觉得席语兰这些日子的确是受苦了,“皇上愿意来看臣妾,当真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听到席语兰这话,自然是听出了话语中的心酸,然后心下一软,就对席语兰说道:“这段时间,真的是苦了你了。你姑且放心好了,谭宝林已经被朕处于死刑了。” 席语兰确实不甚在意的一笑,然后柔声对皇上说道:“皇上,其实不仅仅是谭宝林,要臣妾死。这后宫之中有太多的妃嫔,都看臣妾不顺眼,都巴不得臣妾生不下这个孩子,巴不得臣妾赶紧去死,皇上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皇上听到席语兰这么说,心下一惊,难道后宫之中,竟然如此多人仇视席语兰?这一次是谭宝林下手,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那样就会有太多的可能性,于是皇上赶紧问道:“这是为什么?这后宫之中有这么多妃嫔,朕都是宠爱的很,更何况秀婕妤也有了身孕,为什么他们单单仇视于你呢?” 席语兰闭上双眼,向后靠去,然后才开口悠悠地说道:“是因为皇上,太在乎臣妾了。皇上,你要知道,在乎,和不在乎,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们担心臣妾,夺走皇上的心,从此,皇上就会对臣妾宠爱的无以复加。所以他们,才想让臣妾死,其实这一点,和当初这么多人都想要眉儿死,是一样的。” 皇上心中苦涩,的确,帝王的宠爱是一把双刃剑,自从席语兰怀孕之后,皇上对席语兰已经太好了,好到让整个后宫都嫉妒得很。或许皇上是为了弥补杀死席语书的事情,,但是这一切,在后妃的眼中并不是这样。 “当真是委屈你了,那么这样吧。朕给你晋封到贵妃职位,其他的,朕也帮不了你。”席语兰因为生下了五皇子,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是应该进封的,皇上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后宫之争也不是他能够介入的,更何况在皇上眼中,所有的女人,都不过是政治的玩物,皇上自然不会太过在意。就算他对柳轻眉和席语兰有所不同,也不会因此,有彻底的改变。 席语兰轻声一笑,其实席语兰能说出这番话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皇上不要三番五次的就来自己这里。席语兰如今面对皇上,心中就愤恨,偏偏还不能够表现出来,这样子分明就是一种折磨。与其如此,皇上还不如不要来,因为皇上的到来,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实质上的利益,“如此,臣妾就多谢皇上了。”席语兰眉眼盈盈,所说的话,更是挑不出半点差错。但是皇上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席语兰其实对他已经有一些疏远,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席语兰这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席语兰母子吗? “罢了,你身体不好,你参加不了册封大典,朕到时候,下一道圣旨就行。”皇上想现在的席语兰人这般模样,恐怕是不想再与自己说下去了,席语兰对他冷淡,皇上也大可以不理席语兰,就这样想着,皇上已经不知不觉的中了席语兰的计策了。 “皇上,时辰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不要因为臣妾,而耽搁了皇上。”席语兰话语之中虽然说这是担心皇上,但是皇上怎么听,都觉得席语兰这是在赶自己走。皇上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既然席语兰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了。 “好吧,朕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皇上说完就离开了,心中还是带着些许不甘,没想到席语兰对自己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回到了乾清宫,皇上的脸色就是阴沉的很,高无庸因为一直守在宫门之外,自然不知道皇上和席语兰说了些什么。恐怕席语兰是惹得皇上不高兴吧。 “高无庸,给朕拟一道圣旨。”皇上突然来了一句,收回了高无庸的心思。 高无庸连忙跑上前,应道:“是。” “席语兰诞下五皇子有功,蕙质兰心,贤德无双,特晋封为兰贵妃。”皇上这样冷冷的说道,话语之间却没有半分情感。能给宁夫人这样一个位分,已经是不错的了。 “皇上,请过目。”高无庸拿出圣旨,在皇上面前放下。皇上只是随意的扫过一眼,就点了点头。这样,对席语兰来说,也许已经够了吧。 等到是席语兰收到这个圣旨的时候,柳轻眉已经来了,当柳轻眉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皇上还真是以为席姐姐好打发,给席姐姐一道圣旨就完事了。”柳轻眉冷声一笑,难道皇上还以为席语兰真正的会在乎这样的一个位子吗?真是笑话,像皇上这样的人,柳轻眉和席语兰都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倒不是这样的,今天皇上已经来过了。”席语兰看到柳轻眉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微微一笑,然后才继续说道:“反正我也懒得应付皇上,就告诉皇上,不要总是来我这儿了。然后皇上就说,那就给我晋封为兰贵妃吧。不过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 柳轻眉听闻此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席姐姐,难道真的感觉这样好吗?席姐姐,不要忘了,席姐姐的位分越高,皇后娘娘就会对席姐姐越来越警惕,到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席姐姐给除掉的。”不得不说,这次柳轻眉想到非常深入。按照事实来说,也是的确如此。 席语兰倒是不甚在意,安抚似的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膀,然后说道:“难道皇后娘娘现在就会放过我了吗?你忘了这个孩子,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出生的吗?所以说不管如何,皇后娘娘的最终目的,依旧是我。这和位分没有关系,他只是纯粹的觉得,我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觉得席语兰说的很有道理。皇后娘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到和皇上是真是一对,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生性多疑,凡是对自己有任何威胁的,都要不计一切代价的除掉,这也是皇上的作风,当初席语书不就是如此吗? 而皇后娘娘更是如此,凡是在这后宫之中,有任何一人的一个地位已经隐隐超越了他,那么皇后娘娘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而诛之。“席姐姐说的也是没错,但是恐怕皇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席姐姐现在的身体又是弱的很,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 “好,我自然知道,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我还有五皇子呢。”席语兰提起五皇子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是柔和,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说起来,也算是自己唯一的信仰了吧。 “的确如此,五皇子是席姐姐的孩子,就算是为了五皇子,席姐姐也要好好活下去才对。”柳轻眉轻声一笑,五皇子再怎么说,也是席语兰的亲骨肉,同时也是席语兰,活下去的一个希望吧。 “好了,我有些困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席语兰轻声说道,柳轻眉听闻此言,知道这很正常,席语兰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就每天要花好久的时间睡觉,果然是身体孱弱呢。 柳轻眉最后看了席语兰一眼,就悄悄地离开了,“席姐姐,好好休息。” 柳轻眉想着,席语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后娘娘的心中也一定是着急的很吧,“芙蕖,我们去太后娘娘那边看看。” 第四百零三章 太后娘娘的想法 “小主这时候去,是不是不太合适?”芙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柳轻眉听闻此言,倒是显得有些诧异,微微挑了挑眉,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兰贵妃这个时候已经醒了,太后娘娘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担心了吧,更何况,太后娘娘也肯定知道了兰贵妃的情况。”芙蕖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时候,太后娘娘应该也不会希望柳轻眉去看他了吧。 柳轻眉自然是觉得芙蕖所说不对,微笑着说道:“按照太后娘娘的本事,的确是可以知道席姐姐的身体状况。但是本宫与席姐姐是最亲近的人,太后娘娘更加愿意相信本宫吧。她看到本宫也这么说,心中自然会放心些许的。” “小主所言极是,是奴婢欠缺考虑了。”芙蕖听到柳轻眉说的煞有介事,然后就听了柳轻眉的话。 “太后娘娘,华夫人求见。”这时一个宫女,跑到太后娘娘身边说道。 太后娘娘自然是感到有些诧异,然后微微挑了挑眉,就说道:“让他进来吧。”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柳轻眉见到太后娘娘,果然发现太后娘娘的脸色要憔悴了许多,看来也是担心自己侄女的原因吧,柳轻眉当下就觉得自己来找太后娘娘,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太后娘娘能够看到柳轻眉,心中也是高兴的,于是便招呼着柳轻眉,说道:“华夫人能够来,,的确是哀家这里的稀客了,赶紧坐下吧。” “这段时间确实是忙得很,臣妾也是,看席姐姐这段时间身子好些了,才抽出空来。”柳轻眉微微一笑,对于太后娘娘的态度很是高兴,太后娘娘能够对他这个态度,证明太后娘娘此时心情的确不错,“臣妾想着太后娘娘定然也担心席姐姐的身子,于是臣妾今日就来见太后娘娘一面,把席姐姐的近况,都告诉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兰儿的身子,哀家自然是担心得很。你倒是给哀家说说,兰儿,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柳轻眉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席姐姐的身子已经好些了,但是太医说还要好好调养,不然的话,随时可能会昏迷。” “果然,情况是非常不好,兰儿就劳烦你照顾了。”太后娘娘听闻此言,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心中还是担忧得很,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追问道:“那么五皇子现在怎么样了?兰儿身子这么不好,应该照顾不了他才是啊。” 柳轻眉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五皇子的事情,如今听到太后娘娘这么问了,也只好如实回答道:“因为席姐姐身体不好不能够亲自照顾,所以五皇子就一直交由奶娘照顾。太后娘娘放心好了,五皇子也没有什么事情的。” “这事交给奶娘照顾可不行啊,这可是哀家的亲孙子。更何况,还是兰儿的孩子。要是每个母亲好好照顾,你让哀家怎么能够放下心来呢?”太后娘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这模样,定然也是非常担心五皇子吃了什么苦头,受不到什么好的照顾。 柳轻眉听闻此言,当真是哭笑不得,五皇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子,还有谁敢亏待他?但是自己又不好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只好顺着太后娘娘的话说下去:“那么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应该怎么处理五皇子呢?” “眉儿啊,你和兰儿是最好的姐妹,所以五皇子交给你,哀家也还放心。”太后娘娘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倒是让柳轻眉心下一惊。 柳轻眉实在没有想到太后娘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于是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太后娘娘何出此言?” “连你自己都说了,兰儿自己身子不好。根本照顾不好五皇子,他若是操劳过度了,你来负责吗?”太后娘娘看到柳轻眉竟然是这样的反应,心下恼怒,于是正色说道。不得不说,太后娘娘还是,不怒自威的,柳轻眉看到太后娘娘那副样子,也不敢,开口说些什么话了。 只好一味的附和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不过此事,也不是臣妾能够做决定的。”柳轻眉这才明白,原来太后娘娘并不是希望五皇子,不被席语兰照顾。太后娘娘只是担心把席语兰给累着了,然后导致席语兰出了什么差错,这才想着法子将五皇子送走,不得不说太后娘娘还是更加看重席语兰的。 “你放心好了,哀家怎么说也是个太后,皇上还是应该听哀家的话。”太后娘娘高深莫测的一笑,他就不相信皇上,还不肯听自己的话吗?更何况席语兰如今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适合照顾皇子。就算是为了五皇子好,为了席语兰好,将五皇子送给柳轻眉,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是臣妾这里已经有了四皇子,臣妾担心一下子不能照顾的来。”柳轻眉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相比四皇子柳轻眉更愿意照顾五皇子,因为五皇子才是席姐姐的孩子。意思就是让太后娘娘,决定一下四皇子的去处,太后娘娘自然也听懂了柳轻眉的意思。 知道柳轻眉这已经算是同意了,于是太后娘娘就不咸不淡的说道:“将四皇子送回她生母那儿吧,你也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哀家都会和皇上说说清楚的。” “能够由太后娘娘和皇上说清楚,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臣妾就在此,先谢过太后娘娘了。”柳轻眉淡淡一笑,不得不说,太后娘娘做出的决定,还是让柳轻眉非常满意的。 太后娘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哀家有些乏了,要睡午觉了,你先回去吧。” 柳轻眉自然是看得懂脸色,于是就行了一个礼,对着太后娘娘轻声说道:“那臣妾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臣妾先行告退。” 太后娘娘看着柳轻眉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兰儿能有这样的好姐妹,也算是他的荣幸了吧。” 一旁的姑姑微微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觉得的。” “把皇上叫过来,就是哀家有事要和他商议一番。”太后娘娘这样吩咐道,毕竟太后娘娘很少会让皇上自己来见他,这次让皇上过来,定然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皇上应该还是分得清楚是非的吧。 在乾清宫内,高无庸跑到皇上面前,对皇上说道:“皇上,太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太后娘娘说有事,要与皇上商议一番。” 皇上不悦地皱了皱眉,还能有什么事情,但是碍于毕竟是太后娘娘让自己去的,自己不去也说不过去,于是就去了太后娘娘那边。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让儿臣来所为何事?”皇上对太后娘娘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不咸不淡的。 太后娘娘显然也是习惯了皇上的态度,只是冷冷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说道:“哀家要和皇上说的,是五皇子的事情。” 皇上听到太后娘娘这么说,就皱起了眉头,五皇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但是皇上也不敢直接说出来,这是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母后请说。儿臣愿意洗耳恭听。”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就对皇上说道,“兰儿的身体状况,你也是清楚的。按照兰儿这样的情况,根本不能够照顾好五皇子。” 皇上听到这里,才算是有些眉目了,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儿臣自然也是知道此事 ,只不过五皇子的去处,很难抉择,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娘娘才不想听皇上他自己的想法,等的就是皇上这句话,于是不急不缓的说道:“柳轻眉和席语兰是最好的姐妹,将五皇子放到华夫人那边去,哀家也能够放心些许。” 皇上听闻此言却显得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对太后娘娘说道:“可是华夫人已经有四皇子了,母后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太好吗?” 太后娘娘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点了点皇上的额头,然后说道:“将四皇子归还给生母就行了,在哀家眼中,兰儿可比其他什么人都重要。总不能够累着兰儿,也不能让兰儿担心五皇子。那么皇上觉得,哀家这个决定如何呢?” 皇上还是有些犹豫的皱了皱眉头,“母后,既然四皇子已经过继过去了,再归还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太后娘娘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口说道:“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哀家已经和你说过了,哀家关心的只是兰儿的事情,其他的,都是皇上自己的事情。” “可是……”皇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太后娘娘给无情的打断了。 “皇上莫不是不想这么做?难道兰儿和五皇子在皇上眼中并不重要吗?”太后娘娘随口一说,就让皇上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的确如此,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席语兰和五皇子好,但是皇上却觉得这样做会很麻烦。 “儿臣不敢。”最终还是皇上先低了头,谁叫自己面对的是太后娘娘呢? 太后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既然皇上已经同意了,那么哀家也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太后娘娘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第四百零四章 归还四皇子 皇上自然也是听懂了太后娘娘的意思,于是就起身告辞:“儿臣都知道了,儿臣告退。” 皇上离开之后,心中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说实话,皇上觉得五皇子完全可以留在席语兰的身边。但是太后娘娘担心席语兰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将身子弄垮,到时候就要将五皇子送到柳轻眉那边去,而四皇子就要归还给邶充仪,这一系列的事情下来, 的确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后娘娘这件事情,自然就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到,皇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开始下了旨意。 柳轻眉知道此事之后,虽然已经将四皇子和公主从太后娘娘那边接回来了,于是五皇子就过继给了柳轻眉。席语兰知道此事,心中确实没有什么感觉,记得当初自己命悬一线之时,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拜托柳轻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其实五皇子不管是给自己照顾,还是让柳轻眉来照顾都是差不多的,反正柳轻眉办事情,席语兰也是非常放心的。 “眉儿若是将五皇子带走,席姐姐可不会责怪眉儿吧。”柳轻眉笑着和席语兰这样调笑道,因为柳轻眉和席语兰是自了解对方的,席语兰心中想些什么,柳轻眉也是一清二楚。 “这又有什么好责怪的?既然是太后娘娘决定的事情,,就更改不了了,更何况五皇子放在你这儿,总比放到皇后娘娘那边要好得多。”席语兰瞥了柳轻眉一眼,自然知道柳轻眉,这不过是来和自己随口说说罢了。 “说的也是。其实五皇子不管是在眉儿这里,还是在席姐姐这里,也没有什么区别。眉儿反正天天来看席姐姐,都会把五皇子给带上的。所以席姐姐大可不必担心。”柳轻眉轻声一笑,眉眼之中全是不在意的神情,那副俏皮活泼的模样,让席语兰看得心中一阵感动,柳轻眉说的的确不错。 “呵呵,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四皇子给送到邶充仪那里去?”席语兰轻声一笑,柳轻眉所说的,反正都是事实,自己也没必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倒是邶充仪,应该很希望四皇子,能够回到他的身边吧。 “其实邶充仪也没有什么好急的,其实四皇子算不上是回归到邶充仪的身边,所以四皇子还是养在我的膝下,只不过先送到邶充仪那边去一段时间。”柳轻眉轻声笑着,反正四皇子的母亲还是柳轻眉,所以对邶充仪来说,四皇子在谁那都没有什么区别。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待在自己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以来,邶充仪也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吧。”席语兰好笑的摇了摇头,目光看着柳轻眉,“邶充仪自然希望能够自己来照顾他的孩子,你还是快些将孩子送过去比较好。” 柳轻眉听席语兰这么说,好像也觉得在理,于是就点了点头,对席语兰说道:“那我再陪姐姐一会儿,就去邶充仪那边了。” “你什么时候去?我又管不着你。”席语兰轻声一笑,抬了眉眼,略有些调侃的,看着柳轻眉。 柳轻眉柳眉微皱,勾了勾唇角,“席姐姐,这话,眉儿怎么听不懂了呢?” “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什么听得懂,,听不懂的。”席语兰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回应道,对于柳轻眉故作无辜,表示非常的不满。 柳轻眉微微鼓着腮帮子,然后睁大了双眼看着席语兰,,“席姐姐这是嫌弃眉儿了吗?竟然连解释都不给眉儿解释一下。” 席语兰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心下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只好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我可管不着你。” “果然还是席姐姐对眉儿最好,眉儿最重要的人,就是你了。”柳轻眉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但是话语中的意思,两人自然是谁都清楚。 在后宫之中,患难与共的度过了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背叛过对方,甚至两个人已经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对于对方想些什么,自然是一点就清楚的很。 甚至到了这般年纪,还能够肆无忌惮的互相调笑。试问在这后宫之中,有多少开始的姐妹都已经变了心。曾那样纯洁无知,变成了那样心狠手辣,即便是曾经与自己手足的姐妹,也可以痛下杀手。柳轻眉和席语兰见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心中虽然是感慨万千。对于其他人,也是感到隐隐的无奈,但是想到自己还能够有一个真心的好姐妹,这也许,就是最幸运的了吧。 “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席语兰幽幽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话是没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每个人都把你当做自己的敌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谁会捅你一刀,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或是嘴上说着有多么的宠爱于你但是事实上,等真正到了那一天,皇上也不过是冷眼相看,他才不管你是不是被陷害的。总之,有了足够的证据,每个人都来指正于你,你就离死期不远了。 “姐姐说的是,时辰也不早了,眉儿将四皇子送到邶充仪那边去了。姐姐早些休息。”柳轻眉过了许久,才终于打破了这个沉默,站起了身来。 席语兰轻声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不用管我,快点去吧。” 就这样柳轻眉带着四皇子,到了邶充仪那边去。邶充仪自然是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于是就连忙迎了出去。 “臣妾参见华夫人。”邶充仪自然要好好讨好柳轻眉,因为之前那段时间一直依附着柳轻眉。但是柳轻眉对他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甚至还有些嫌弃他。于是只好避了嫌,乖乖的呆在宫中。 看到如今,柳轻眉亲自来教四皇子归还于他,觉得机会又来了。 柳轻眉依旧是不咸不淡的,冷声说道:“不必多礼了,本宫这次来是将四皇子,还给你的。你是他的生母,你照顾他,本宫也该放心了。你放心好了,本宫从来就没有亏待他。。”柳轻眉看到邶充仪这幅神情,怎么会不知道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于是就只好冷冷地打断。说话语气冰冷的很,让邶充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华夫人了。华夫人,要不要在臣妾这里先喝点茶再走?”邶充仪这个时候依旧是想依附柳轻眉的,虽然希望柳轻眉在这里多呆一些比较好,就在柳轻眉刚想开口说不用了的时候,被称又补充一句,“顺便也讨教一下华夫人平时都是如何照顾四皇子的,臣妾日后照顾起来,才得心应手。” 邶充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柳轻眉自然不好意思再拒绝,于是就勉强的坐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讨教的,不过是按照平常来。” “臣妾也是从来没有带过孩子的,四皇子是臣妾第一个孩子,臣妾担心没把他给带好。”邶充仪听到柳轻眉如此敷衍的一句话,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很淡定的继续问道。 柳轻眉此时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冷冷的瞥了邶充仪一眼,“不用担心,你是他的生母,四皇子应该会更加依赖你一些。”虽说柳轻眉心中非常不耐烦,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出来的,只是随口的冷声说道。 邶充仪轻声一笑,“如此,华夫人还真的是抬举臣妾了,臣妾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邶充仪真是说笑了,这天下有哪个孩子是不喜欢自己娘亲的?”柳轻眉冷冷的看了邶充仪一眼,觉得邶充仪分明就是在没话找话,实在是无趣得很。 “是臣妾受教了,华夫人所言极是。这孩子在华夫人那,可还乖巧?”邶充仪接过孩子,目光慈爱的看着,心下微微高兴,华夫人还是将自己的孩子照顾的很好。这是不是意味着华夫人,还是接受了她的依附了呢? 但是事实上还是邶充仪想多了,柳轻眉只是觉得照顾好孩子是自己的责任而已,并没有邶充仪想的这么复杂,“孩子自然是乖巧的很,邶充仪,不必担心。” “臣妾就担心他会捣乱了,如今听华夫人这么说,臣妾也就放心了。没给华夫人带来麻烦。”邶充仪微笑着,好像真的是担心给柳轻眉添麻烦一样。 “时间不早了,四皇子也已经送到了,本宫先走一步。”柳轻眉看了邶充仪一眼,对于他这样的做戏,真的是没有兴致再看下去了,于是就起身准备离开。 “华夫人,等等。”邶充仪看到柳轻眉想要离开,连忙出声说道,希望能够将柳轻眉给留下来。但是柳轻眉哪里会听他的话,于是就疾步离开了。 邶充仪看到华夫人,如此躲避着自己,看来华夫人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但是自己的孩子又是华夫人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登上帝位,可是这一切似乎都很难。 第四百零五章 一切成空 此时,皇后娘娘自然接到了这道旨意,心中很是不舒服。刚刚还打着五皇子的主意,没想到柳轻眉这么快就收养了五皇子。果然,柳轻眉的动作很快,这让皇后娘娘心中自然不甘心。 “皇后娘娘,其实五皇子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除掉柳轻眉和席语兰。”图兰站在一边悄悄的提醒道,图兰所说的自然是事实,对皇后娘娘来说,五皇子还是四皇子,都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因为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三皇子,但是柳轻眉和席语兰的存在会帮助五皇子,或者是四皇子夺帝位。 “你说的的确不错,偏偏本宫就每次都慢了他们一步。”皇后娘娘冷冷一笑,柳轻眉和席语兰如今再怎么嚣张又有什么用呢,到最后,他们两个一定会败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根本没必要去担忧这些事情,如今还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除掉他们两个身上吧。 “皇后娘娘就是再慢也可以,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皇后娘娘何必因为他们两个而发这么大火呢?”图兰轻声笑道,五皇子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能有什么本事。 “那倒也不一定是无关紧要了,趁他还小,不如就要了他的命吧。”皇后娘娘稍稍地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呢,这可是日后会和三皇子争太子之位的人,与其如此,倒不如早些下手,皇后娘娘阴冷一笑。 图兰倒是觉得皇后娘娘所言不错,五皇子现在确实还小,但是谁知道日后会是怎么样的人,“可是如今五皇子在柳轻眉那边,想来下手不容易吧。” “的确是不容易,此事还需要商议一番。只是可惜了,一切成空。”皇后娘娘轻声叹了一口气,摘下盆栽上的一朵花,然后再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摘下,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是时候去看看秀婕妤了。” “皇后娘娘去看秀婕妤做什么?秀婕妤,如今不是对皇后娘娘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吗?”图兰这个时候感到有些好奇,先前皇后娘娘还说秀婕妤,已经不可能再被利用第二回了,这次去见秀婕妤又是为了什么呢? 皇后娘娘将剩下的花朵,放在了桌子之上,一会儿,风吹过来,就全部消散了,于是皇后娘娘就走出了宫门,边走边说道:“秀婕妤,对本宫来说有可能的确没有什么用了,但是你要知道,就在于此时定然是非常憎恨本宫的。” “那又如何?你是皇后娘娘,何必在意这些?”图兰倒是不以为然,他并不觉得秀婕妤有什么用处。 “万一他和柳轻眉联合起来怎么办,或者是说他也会找了一个办法,想办法将本宫除掉。”皇后娘娘轻声一笑,觉得图兰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简单了,于是皇后娘娘继续说道:“多一个敌人这对本宫来说,没有利益。至少要化解他的仇恨,或者说能够支持本宫。总之,秀婕妤本宫是一定要好好拉拢的,万一秀婕妤将那些事情给捅了出去,并且告诉了柳轻眉,那可就是玉石俱焚。” “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是奴婢愚钝了。”图兰在一边连连称赞,皇后娘娘这样缜密的心思,的确是自己想都没有想到的。于是不得不出言称赞道,但是皇后娘娘却是不以为意,这些东西,必须要学会。 “本宫倒要看看,秀婕妤能有多大的本事。”皇后娘娘冷冷一笑,此去也算是试探一下秀婕妤吧。看看秀婕妤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还算方便,就在将秀婕妤拉为己用,若是不方便,那就只好下手除掉他了。 “秀婕妤的本事再大,也是没有皇后娘娘厉害,秀婕妤的脑袋如今也算是愚蠢的很。再没有刚开始那般,聪慧机敏了。”突然冷声讽刺的,图兰至今还记得,当初秀婕妤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双目之中分明透出一股灵气。为人处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任何事情都三思而后行,那样的聪慧机智。不得不让皇后娘娘刮目相看,可是自从秀婕妤得了宠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开始变得愚钝了起来。 开始学会了恃宠而骄,然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以至于皇上对秀婕妤也心生的厌恶。后来的后来,秀婕妤怀上了身孕,就更加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了。就因为这个原因,秀婕妤如今就是想要复宠,恐怕也是难的。 “小主,皇后娘娘来了。”月兰跑到秀婕妤的身边,满脸的惊喜。在月兰眼中,皇后娘娘能够亲自来看自家小主,说名自家小主,还有复宠的希望。 秀婕妤听到这话却是没有半分高兴的神情,心中反而有了警惕,,秀婕妤分明感觉皇后娘娘不会如此好心,难道皇后娘娘这次来是有什么目的的吗?不得不说,如今的秀婕妤又变得聪明起来了,开始明白皇后娘娘的目的了,不过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秀婕妤的脸上还是没有其他的神情,依旧是平淡无波,这让皇后娘娘心生顾忌。秀婕妤对自己竟然如此冷淡,难道真的是变心了吗? “不必多礼,起来吧。”皇后娘娘伸手虚扶住了秀婕妤,脸上挂着和蔼和善的微笑。 秀婕妤自然是心中警惕,皇后娘娘很少会露出这样的微笑,一般皇后娘娘露出这样的微笑,恐怕就是要自己做些什么事情了,于是秀婕妤很平淡地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妾宫中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先坐下吧。” 皇后娘娘自然是不在意这些,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看着秀婕妤说道:“你的日子倒是不如以前了,委屈你了。” 秀婕妤听到皇后娘娘这么说,心中很是疑惑,皇后娘娘突然说这样的话,目的何在,但是,秀婕妤还是露出了淡淡的一抹笑:“臣妾已经习惯了,倒是皇后娘娘真是臣妾,这里的稀客呢。” 皇后娘娘不在意的一笑,“怎么能够习惯呢,曾经也是风光一时的,本宫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家人。”皇后娘娘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秀婕妤心中就来气,若是真的把他当作一家人的话,当初会这样陷害自己吗? 秀婕妤心中冷笑,皇后娘娘这么说实在是太可笑了,当初皇后娘娘在糕点中放红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们是一家人呢?但是此时的秀婕妤已经学会了隐藏心思,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感激的笑道:“,能和皇后娘娘成为一家人,还真是臣妾的荣幸。” 皇后娘娘此时心中却感到有些怀疑,若是按照原来秀婕妤的那般脾性,定然要直接找自己理论了,怎么还能够保持如此平淡无波的模样,甚至按照自己的话来说下去呢?皇后娘娘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秀婕妤真的是变了,变得如此聪颖。 但是皇后娘娘毕竟也是在后宫多年的人,心中越是怀疑,面上就越是不会表现出来,“怎么会是你的荣幸呢?当初本宫打算提拔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莫不是秀婕妤不承认吗?” 秀婕妤心中冷笑,当初决定提拔自己的时候,真的是把自己当做一家人吗?按照秀婕妤的看法,当初皇后娘娘打算提拔自己的时候,只不过就抱着要利用一颗棋子的态度,然后自己就这么愚蠢的听信了皇后娘娘说的话。到最后被利用了,还不自知,“臣妾怎么会不承认呢,只是臣妾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恐怕是帮不了皇后娘娘什么忙了。”说到这里,秀婕妤垂下了眉眼,装作一副落寞的样子,让人感觉是他在感到可惜。 秀婕妤发现自己越来越会做戏了,不知道这一招能不能够骗得过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看到秀婕妤这个样子,半信半疑。照理来说,秀婕妤以前应该是不会做戏的,但是如今这个样子的皇后娘娘也不能够确定,但是心中还是持有怀疑态度,半信半疑的状态,“你放心好了,只要你愿意帮助本宫,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皇后娘娘不管怎么说,还要先将秀婕妤抓住才是,就算不相信,还是要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然后秀婕妤就装作惊喜的样子,抬头看向皇后娘娘,“如此,臣妾就多谢皇后娘娘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还愿意相信臣妾。” “这能有什么要紧的?本宫觉得你是个好姑娘,上次利用你那是迫不得已。”皇后娘娘停顿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说出这件事情,不然恐怕秀婕妤,不会真真正正地投靠自己,“本宫也是实属无奈,因为你的孩子当时就肯定保不住。所以本宫采取了下下之策,你不会责怪本宫吧。” 秀婕妤冷冷地听着皇后娘娘解释,心中自然是不相信,但是还是装作配合皇后娘娘的样子,摇了摇头,对皇后娘娘说道:“臣妾相信皇后娘娘是有自己苦衷的,所以并不会责怪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希望皇后娘娘,还可以相信臣妾。” “如此是最好不过的了,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方便,多打扰你了。”皇后娘娘看试探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决定起身告辞。 第四百零六章 设计皇后娘娘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秀婕妤连忙起身,也没有挽留皇后娘娘,只是眉眼之中显然放松了许多。 “小主,这么说皇后娘娘会相信你吗?”月兰自然也是知道自家小主有多么恨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就此妥协? 秀婕妤冷声一笑,“皇后娘娘定然是半信半疑的,本宫装的这么像,他若是没有一点相信,那也是不可能的。”秀婕妤从头至尾就没有再投靠皇后娘娘的意思,这一点月兰也是清楚的很,但是不知道秀婕妤,最后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小主,先把药喝了吧。”月兰端过来一碗药,自从秀婕妤流产之后,身子就不太好,因此一直靠着药汤调养,秀婕妤接过,一饮而尽。即便这碗药非常苦涩,秀婕妤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小主要不要来一点蜜饯?” 秀婕妤继续冷淡的说道:“不用了。本宫更关心的还是皇后娘娘,到底还有什么目的?” “皇后娘娘的心思实在是晦涩难猜,奴婢实在是看不出来,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月兰在一边喃喃的说道,他实在是不明白皇后娘娘的目的。 秀婕妤闭了双眼,向后靠去:“皇后娘娘是什么目的?本宫也不想猜了。反正本宫今日的表现,暂时不会让他对本宫出手了。” “如此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皇后娘娘再来一个什么阴招,可就大事不好了。”月兰在一边这样说道,显然是上次皇后娘娘做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 而且回宫的路上,皇后娘娘和图兰也是万般猜测。 “图兰,你觉得秀婕妤这个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今天对秀婕妤的态度反倒感觉有些捉摸不定了,难得秀婕妤竟然变成这副模样,让皇后娘娘都有些感到奇怪。 图兰在一边皱着眉头,秀婕妤今日的态度他也是看到了,说不上冷淡,却也说不上热情,“奴婢觉得秀婕妤不像是真心依附,或许是迫于无奈。” 皇后娘娘沉吟了一阵,想起秀婕妤面上的神情,虽然表现出很惊喜高兴的模样,但其实眼眸深处还依旧是平淡无波,“你说的也的确有可能,但是很难说,秀婕妤是不是假装依附。” 图兰觉得皇后娘娘所说也是真的,毕竟秀婕妤从前一向不是这副神色,今日变成这副模样,的确是令人感到有些奇怪。先前秀婕妤已经完完全全相信皇后娘娘的时候,分明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眼眸深处,也是炽热的火光,可是如今他的双眸就如同一潭死水,“有可能秀婕妤觉得,如今就只有皇后娘娘可以依靠了。因为柳轻眉和席语兰定然不会放过他,而皇后娘娘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皇后娘娘想起前段时间和秀婕妤相处的样子,那段时间,秀婕妤的面上总是挂着笑容,就是在后面变得沉稳一些之后,但是眼底深处的笑意,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可是如今秀婕妤面上虽然是热情洋溢,心里面却是平静得很,“不管怎么样,他既然这么说了,本宫就姑且相信他,一旦他有什么异动,本宫立刻将他处死。” “皇后娘娘这么决定也是对的,因为难保秀婕妤她心中,会不会产生反抗皇后娘娘的心理?”图兰赞同的点了点头,秀婕妤的心思,他们现在也不清楚,所以能够做的,就是尽全力防护一下。 “本宫倒要看看,秀婕妤能有多大的本事。”皇后娘娘冷笑一声,真没想到,秀婕妤也开始变得如此聪明了,“他就算变得再聪明。又能怎么样,没有足够的能力,在这后宫之中,依旧生存不下去。” 图兰微微一笑,然后在皇后娘娘耳边拍着马屁,“秀婕妤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皇后娘娘,秀婕妤算个什么东西,从头到尾都是皇后娘娘的一颗棋子罢了。” 图兰这话说的可算是有技术,图兰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了,皇后娘娘听着自然也舒服,“你倒是挺会说话,不过秀婕妤的确算不上是个东西。本宫能够看上他,他就该烧高香了。” 也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自信了一些,皇后娘娘下手如此狠毒,能依附他的人已经是很少了。这秀婕妤也是被一时的利益冲昏了头脑,竟然轻信了皇后娘娘,这最后的结果,也是不言而喻了。 而此时,席语兰已经身子好多了,这天直接跑到长乐宫来,到时候柳轻眉给吓了一跳。柳轻眉慌忙将席语兰带到座位上坐好,这才惊魂未定地说道:“席姐姐怎么样?席姐姐想要我去,派个丫鬟来传唤一声就是。偏偏要自己来,可真是个眉儿给吓坏了。” 席语兰不好意思地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个人呆在宫中闷得慌,所以想着就来见见你。” 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说的如此无辜,于是无奈一笑:“这还是眉儿的过错了,是眉儿今日,没有拜访席姐姐。不过,席姐姐的身子真的没事吗?” 席语兰不在意的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随和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情?我看能够走动了,便到你这来了,反正有香兰陪着我,你不用担心。” 柳轻眉无奈地扶额,“席姐姐,要不要在贵妃榻上歇着?你这个样子,实在是让眉儿担心。以后还是要注意些轻重才是,不要再让眉儿整日提心吊胆的了。” 席语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情,“我的身子还没娇弱到这种地步,你放心好了。能这样坐着聊聊天也是不错的事情,反正整日待在宫中也是闷得发慌。”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望向窗外,眉眼之中全是无奈的神情,“其实在这宫中,谁不会发慌呢?” 席语兰轻声笑着,知道柳轻眉,心中又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这宫中啊,就是一个大囚笼,自从我们进来之后就应该知道的。你又何必担忧呢?杞人忧天,可不是你的性格。” 柳轻眉洒脱的一笑,席语兰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幽幽深宫,是我们的家,却也是我们的战场,亦是我们的埋骨之地。直到最后一天,也许没有一个人会记得我们。” 席语兰冷冷一笑,拍了拍柳轻眉的脑袋:“你整天脑袋瓜里,不要再想这些了。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有没有人记得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好好地活在今天,到最后能够安乐地死去。” “还是席姐姐想的比眉儿洒脱,杞人忧天,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处。”柳轻眉轻声一笑,揉了揉脑袋。 “对了,皇后娘娘今日去拜访了秀婕妤。”席语兰说完一顿,然后又撇着头思考了一阵,“你觉得皇后娘娘,这次是唱的哪出戏?” 柳轻眉感到有些诧异,挑了挑眉,“皇后娘娘竟然会去拜访秀婕妤,还真是令人感到新奇啊。”柳轻眉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中的讽刺,却是谁都能够听得出来。 席语兰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不是新奇的问题,我是担心皇后娘娘有什么目的?难道皇后娘娘想要拉拢秀婕妤吗?” “皇后娘娘都在秀婕妤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秀婕妤怎么可能再相信他?”柳轻眉嘲讽的一笑,恐怕皇后娘娘,也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吧。以为这天下所有人,都要去相信皇后娘娘的话吗? “也未必如此,有可能秀婕妤,如今已经受了皇后娘娘的控制。”席语兰冷冷的说道,皇后娘娘的伎俩,她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这般阴毒狠辣,当初也不是逼迫温玉,将三皇子让出来的吗? “既然秀婕妤都这个样子了,那么我就干脆让他解脱吧。”柳轻眉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然后目光冰冷。让席语兰明白,看来柳轻眉又要算计些什么了。 “怎么,难道你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吗?”席语兰双眼立刻发了光芒,席语兰就是这样直接的一个人,既然柳轻眉已经有了计划,那么大家就开始吧。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这幅高兴的模样,真是感到无奈的很,“眉儿要开始算计别人了,席姐姐就这么高兴吗?” 席语兰倒是不甚在意的瞥了柳轻眉一眼,然后扶过额前的一缕碎发,不咸不淡的说道:“当然要在意了,因为眉儿所算计的任何事情都是对自己,或者是我有利的,难道我不应该高兴一下吗?” 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么说,也是无话可说了,只好随口说道:“席姐姐,高兴就好,眉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席语兰倒是不依不饶的,抓住柳轻眉的手臂,然后左右摇晃:“眉儿,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想出来什么好法子啊?”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竟有这样小孩子气的一面,只好如实回答道:“那就让秀婕妤,将皇后娘娘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吐出来吧。这样一来,秀婕妤也就可以解脱了。” 席语兰对柳轻眉这个说法感到有些不赞同,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眉儿觉得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眉儿打算怎么样,让秀婕妤将皇后娘娘所做的任何事情都说出来呢?” 第四百零七章 下药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阵,像是在思考一样,过了良久,才突然抬起了头,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意,席语兰知道柳轻眉定然是有什么好主意了,“这件事情,恐怕要请纪太医帮忙了。” “哦?”席语兰自然是知道柳轻眉的意思了,只不过具体的还要等纪太医来了再说,总之柳轻眉既然已经有了想法,席语兰也就不必担心这么多了。 “去将纪太医给本宫请过来。”柳轻眉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然后一边就对芙蕖这样说道,芙蕖应了一声,就去找纪太医了。 “席姐姐一会儿,看着就好,到时候,眉儿就不相信,秀婕妤不会把皇后娘娘做的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席语兰听闻此言,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柳轻眉还是很有一套的。若是能够根据此事,扳倒了皇后娘娘,那可就好了。 不一会儿,纪太医来到了长乐宫。 “微臣参见华夫人,兰贵妃。”柳轻眉赶紧让纪太医起身。 然后淡淡的笑着,对纪太医说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见外了,今日让你来,还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纪太医看到柳轻眉这样的目光,心下微微一震,然后就对柳轻眉说道:“华夫人说吧。” “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一种,可以让人精神恍惚的药。”柳轻眉对纪太医这样说道,然后目光之中全是期待,看得纪太医微微一震。 纪太医过了一会儿就回了神,然后仔细的思考了一番,“照理来说,太医院中应该是不允许有的,但是我这里好像有私藏一些。” 柳轻眉听到这话,笑意便更深了,然后冷冷地笑道:“那么还劳烦纪太医将这种药,参入秀婕妤的药当中去。”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下了然,让秀婕妤精神涣散,然后再吓一吓他,说不定就会将皇后娘娘的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了,席语兰微微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计策。 纪太医对柳轻眉的所有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然后就问:“大概要到什么样的程度呢?然后多久时间?” 柳轻眉仔细思索一阵,“至少不要被外人看出来,秀婕妤已经精神涣散。只要精神稍微有点崩溃,就可以了。时间的话,10天。” 纪太医点了点头,“那好,10天之后,微臣可以保证,秀婕妤内心一定是有些崩溃的。只是那个时候,秀婕妤还是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不可以为所欲为。” 柳轻眉感激的点了点头:“麻烦纪太医了,,本宫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纪太医也知道,自己也不方便多留,只好转身告辞。 “眉儿的心思我算是明白了,然后再怎么样,让秀婕妤把所有的话都给吐出来呢?”席语兰笑着对柳轻眉说道。 柳轻眉高深莫测的一笑,故意对席语兰说道,“席姐姐不妨猜一猜,以席姐姐如此冰雪聪明的头脑,说不定能够猜出来呢。” 席语兰只好无奈的笑笑,把方才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倒是觉得可以去扮鬼,吓一下秀婕妤,既然精神已经有些崩溃,那么定然经不住吓吧。到时候他就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再加上,没有人知道他精神已经涣散,这样一来,皇上定然会,全然相信他的话。” 柳轻眉倒是没想到,席语兰已经把自己的计策猜了个通透,“的确如此,席姐姐果然是冰雪聪明。眉儿的所有计划,席姐姐都得想到了。” 席语兰微微一笑,“看来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还要再等10天,这10天之内,你打算扮成谁?” “为什么是我来?当然是芙蕖来了,自然是被秀婕妤给害死的谭宝林,我就不相信,到时候秀婕妤还敢继续护着皇后娘娘。”柳轻眉的目光之中露出一抹凶狠,既然秀婕妤,存着想谋害席语兰的心思,那么定然要诛之。这一次可就是一箭双雕了,若是这件事情能够成功,秀婕妤和皇后娘娘,定然都会堕入地狱。敢伤害席语兰的人,定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主可真坏,这样的事情竟让奴婢做。”芙蕖在一边嗔怪道,但是眉目之间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 “难道芙蕖不愿意帮本宫做这件事情吗?本宫可真是看错你了,太伤本宫的心了。”柳轻眉捂着胸口,装作一副非常心疼的模样,把席语兰逗得哈哈大笑,“席姐姐,你看眉儿都疼成这个模样了,竟然还嘲笑眉儿。” 此时的芙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家小受,有时候竟然还是如此幼稚,真不知道自家小主是怎么了? “我哪有嘲笑你?我只是有些可,怜芙蕖,竟然要去装鬼。”席语兰收了笑意,一脸正色的说道,只是那副模样,只是让人觉得更加可笑。 柳轻眉放下了手,别过脑袋,装作不高兴的模样,“连席姐姐都可怜芙蕖,就不能可怜眉儿吗?” 席语兰无奈的摸了摸柳轻眉的脑袋,然后柔声说道:“当然也会心疼你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样的席姐姐才是最好的。”柳轻眉别过眼,与席语兰对视,眉眼之间,全是满足的神情。其实很多时候,这样就好。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席语兰轻声的安慰道,对于柳轻眉的决定,他一向是支持的。 “席姐姐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柳轻眉闭了双眼,开始在构思这件事情怎么做,从头到尾,一点一点的细节都要设想好,然后喃喃地轻声说道,“重点是,我要让所有害了席姐姐的人,都付出代价。” 声音虽轻,但是席语兰却是听了个透彻,对于柳轻眉这份感情,席语兰自然会铭记在心。柳轻眉做的任何事情,总归会想到自己。对席语兰来说,也是一种荣幸吧。能被柳轻眉当做知心相交的姐妹,应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是。 “你自己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席语兰轻声说道,算作是提醒。 柳轻眉听了席语兰的嘱咐,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此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有什么问题。到最后,我会将此事和皇上说明,至于皇上信和不信,最后自然会见分晓。” 席语兰倒是不赞同柳轻眉这个做法,“皇上生性多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皇上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这一切就是你所安排的计策?” 柳轻眉苦笑,然后无奈的说道:“其实这也是一场赌博,看最后的分晓了。” 席语兰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这样可不行,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些事情就是皇后娘娘所作,如果单凭秀婕妤所说,难以保证皇上会相信此事。” “不管如何,我都要这么做。皇上怀疑也好,相信也罢,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做的无疑,到时候秀婕妤定然也会说出真话。皇上就算再怎么怀疑,也绝对查不到我做的事情。”柳轻眉自信地抬了头,反正柳轻眉对皇上,本来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希望,皇上的多疑,也是伤的柳轻眉的心。 当初席语书也就是死在皇上的多疑之下,席语兰因想到这件事情,心下一痛。 柳轻眉自然是察觉到了席语兰的异常,有些紧张的说道:“席姐姐,怎么了?难道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来看一下?” 席语兰抬了眼,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冷冷的说道:“我没事,可能今日没有,好好休息。那我就先回宫休息了。” “好,要不要眉儿送你?”柳轻眉虽然心中担心席语兰,但是看到席语兰这副倔强的模样,也就不方便去打扰。 “不必了,有香兰陪着我,我若是感到不舒服,会去请人叫纪太医的。”席语兰转过身子,安慰似的对柳轻眉一笑。 柳轻眉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是想着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然后只好嘱咐香兰:“照顾好席姐姐,若是席姐姐有了,什么差错,本宫为你试问。” 香兰对着柳轻眉行了一个礼,目光坚定的对他说道:“请华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主的。” “你可别把香兰给吓着了,真是的,我又不是3岁小孩儿了。”席语兰看了柳轻眉一眼,言语之中全是无奈之情。席语兰倒是觉着柳轻眉担心自己有些过头了,连自己的丫鬟都要去威胁。 “威胁一下,香兰才会更加小心一点。”柳轻眉不服气的顶了回去,言语之中,像是在赌气一般,让席语兰有些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随便你。你自己也好好休息,不必太担心我了。”席语兰说完就打算离开,觉得再这样缠绵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宫中休息。 柳轻眉也点了点头,目送着席语兰离开,然后才轻声地自言自语道:“谁会太担心你呀?席姐姐恐怕也是想太多了。” 一旁的芙蕖倒是憋不住,偷偷的笑着,柳轻眉自然是听到了,转过身来,看着芙蕖,然后说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芙蕖看到柳轻眉这样犀利的眼神,赶忙收了笑意,然后说道:“没有,奴婢没有笑。” 第四百零八章 精神涣散 “哼,芙蕖,你做的这些事情,迟早是要还的。”柳轻眉冷冷的说道,然后芙蕖就哭丧着脸,知道自家小主肯定要记恨上了,然后暗自说了一声,大事不妙。 于是就是这样,芙蕖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没这么好过了。 等到纪太医回了太医院,也将那些药给找了出来,然后决定偷偷地放到秀婕妤的汤药里面,只是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没这么容易。 悄无声息的做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样才好呢?于是就想着,要不要到秀婕妤那边去一趟? 就在这个时候,月兰突然跑了过来,对纪太医说道:“小主突然觉得身子不适,还劳烦纪太医前去看一下小主。”月兰因为如今秀婕妤的身份低微,自己说话自然也是放低了身段。纪太医挑了挑眉,觉得这是天降的好机会,于是就沉吟了一阵,然后不屑的看了月兰一眼,算是装装样子。 然后月兰也咬咬牙,知道纪太医这个样子,心中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于是只好给纪太医塞了一带荷包,“求纪太医帮帮忙。” 纪太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说不定能够凭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往秀婕妤的药里面放些东西。 等他到了秀婕妤那边,秀婕妤闭着双眼,身子微微倾着,紧锁着眉头,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纪太医看到秀婕妤这个样子,上前两步。给秀婕妤诊了脉,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其实秀婕妤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似乎有些心悸,而且这个病情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自身的原因。纪太医也没有办法调养,不过有一个办法,放一些让他精神涣散的药物,说不定精神上,就会没有这样的折磨了。 纪太医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高深莫测地说道:“其实秀婕妤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微微有些心悸罢了,微臣给秀婕妤开点药,或者是微臣每天来给秀婕妤煎药。” 月兰听闻此言,本来很高兴的想点头答应,既然你能够亲自给这些小主煎药,那么这些小主也该快好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秀婕妤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冷声说道:“不必了,不用麻烦纪太医了。”月兰听到这些小主这么说,心中感到很是奇怪,纪太医能够这么做,这家小主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反而要拒绝呢? 纪太医就挑了挑眉,显然是对秀婕妤所说的话感到有些诧异,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秀婕妤是什么意思?” 秀婕妤目光冰冷的看了纪太医一眼,如今的秀婕妤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纪太医和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突然想要给自己煎药,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纪太医日理万机的,不必在我一个不得宠的妃子身上下心思,所以就不劳烦你了。”秀婕妤这样轻声的说着,倒是让月兰着急的急跺脚。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家小主竟然就这样放弃了。但是月兰碍于秀婕妤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纪太医心中的事感到有些诧异,没想到秀婕妤如今竟然想得如此通透,于是纪太医只得微微一笑,“倒不是下不下心思。只不过拿人钱替人办事,你家丫鬟可是给了我不少钱。不过秀婕妤既然执意如此,那我就给你开一个药方吧。” 纪太医就这样巧妙地将自己的献殷勤,的原因给说了出来,这样一来,秀婕妤应该不会再过多地怀疑自己了吧。 秀婕妤微微点了点头,就算纪太医这么说,秀婕妤还是不敢全然的相信,只是目光有些冷淡的看着纪太医。 于是纪太医又重开了一个药方,算作是治疗心悸的药方,只不过在其中又多加了一味药,纪太医打开药箱,然后拿出一包药,“这里面的药是10天的量,因为你一旦心悸发作,就必须服下。如果再去取药,煎药是一定来不及的。因此,就先用这里面的药吧。” 秀婕妤当下就感觉很是怀疑,但是碍于看这纪太医,也算是好心,又不能够当面拒绝。于是只好微微一笑,对着纪太医说道:“如此,就有劳纪太医了。” 纪太医点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但是秀婕妤心中还是非常怀疑,冷冷地对月兰说道:“把这些药都给我拆开来,然后拿银针验一下当中是不是有毒?” 月兰此时却感到有些疑惑,不解地问秀婕妤:“小主只是担心纪太医在里面下了毒?应该不会如此吧。” 秀婕妤冷冷一笑,“怎么不会?纪太医,凭什么要这么帮我?总之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月兰应了一声,就去拿了一根银针出来,然后开始验毒,但是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毒性:“小主,你看纪太医是不会害你的。” 秀婕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月兰说道:“你忘了本宫的皇后娘娘是欺骗的事情吗?那件事情告诉本宫,往后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一点。本宫这样小心行事,总归是没有错处的。” “小主所言极是,奴婢受教了。”月兰点了点头,的确,皇后娘娘伤害秀婕妤的事情,在秀婕妤心中已经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以至于秀婕妤对任何人,都是小心警惕的防范着。 然后秀婕妤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对着月兰说道:“你给了纪太医多少银两?” 月兰侧着脑袋想了想,“奴婢直接塞给了他一袋荷包,不然他根本不会过来的。” 秀婕妤点点头,苦涩一笑,然后喃喃自语的说道:“现在谁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就连请个太医都要花钱。果然没有皇上宠爱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呢。” 月兰安抚似的点了点头,“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对于小主来说,,这样的日子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么?” 秀婕妤轻声一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觉着心口一慌,于是双手挽住胸口,然后皱了双眉。 月兰看到秀婕妤这一系列的动作,暗自感觉到大事不妙,于是赶忙跑上前去扶住秀婕妤,担心的说道:“小主怎么了,可是病又犯了?” 秀婕妤微微点了点头,用着极其虚弱的语气说道:“是心悸又犯了,赶紧去给本宫煎药。”才说了几个字,于是就大口的喘起气来。显然是病情又比方才加重了几分。 月兰心中着急,一边将药材拿出来,一边对着秀婕妤低声抱怨着:“这纪太医真是的,都不提醒我现在就去煎药。” 秀婕妤缓过神来的那一刹那,自然是听到了月兰所说的话,于是无奈的一笑,对月兰说道:“这有什么?纪太医肯帮本宫,都已经算是本宫的荣幸了,你还不赶紧去,非要等本宫死了才肯么?”语气之中显然不善,于是月兰赶紧匆匆忙忙的,跑去煎药了。 秀婕妤不知道自己就算在怎么小心,纪太医依旧是在这药中放了手脚。或许这就是命吧,秀婕妤最后不是死在皇后娘娘的手里,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秀婕妤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整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瘫倒在一边。 月兰匆匆忙忙的将药端了上来,然后对秀婕妤说道:“小主,药好了。” 秀婕妤有气无力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虽然苦涩,但是服下去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好一些了。 “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小主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有了心悸呢?”月兰看到秀婕妤的状态好了一些之后,才放心地说道。 秀婕妤微微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个原因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毛病,然后随便的说了一句:“也许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吧,再加上皇后娘娘又对本宫虎视眈眈的,再加上柳轻眉和席语兰定然是时时刻刻的巴不得我死,本宫心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月兰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对秀婕妤说道:“小主这个模样,还真是让人心疼。小主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按照皇后娘娘所说的去做,没想到就这样得罪了这么多人。以至于小主明明帮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还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奴婢真心是为小主感到不值。” 秀婕妤此时倒是洒脱一笑,然后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后宫之中本来就是如此,要怪就怪本宫当初太过单纯。就这样被皇后娘娘所欺骗了,这样又能够怪谁呢?” “难道小主心中就不感到怨恨吗?皇后娘娘这样对你,甚至还想着法子想要将小主给除掉。”月兰看到秀婕妤这样洒脱淡然的态度,心下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于是出口就这样问道。 秀婕妤连忙让月兰噤了声,眉眼之中全是警告的神情,然后对月兰说道:“这样的话,你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算了,到外面去,可万万不能随口说出来。”继而,秀婕妤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本宫现在的地位低微,再加上皇后娘娘随时都想着本宫去死。你这样的话一旦说了出去,本宫就没有半条活路可走了。” 第四百零九章 药效发作 月兰听到秀婕妤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立刻跪了下来,对秀婕妤请罪道,“是奴婢没有将此事想清楚,胡口乱说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奴婢,奴婢已经知道错了。”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本宫想好好歇着,你姑且退下吧。”秀婕妤闭上了双目,然后冷声说道。 “是,奴婢告退。”月兰看到秀婕妤这般劳累的样子,自然也就不忍心打扰,于是就退了下去。 而此时,柳轻眉和席语兰这边已经是收到了纪太医的消息。 “微臣已经将药下好了,10天之后便可行动,这是二位小主要想想清楚,这件事情不是这么容易的。”纪太医沉吟了一阵,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的确如此。这件事情想要成功,似乎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姑且不说,如今秀婕妤已经性情淡然,就算精神涣散,仍旧保持理智。而且到时候这件事情该怎么和皇上去说,也是一个问题。 柳轻眉皱了双眉,然后抬眼看了纪太医:“多谢你的提醒,但是本宫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眉儿,我突然有一个好办法,或许会简单许多。”就在这个时候,席语兰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柳轻眉心头一震。 于是柳轻眉便笑着问道:“席姐姐,有什么好法子,不妨告诉眉儿。” 席语兰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便开口缓缓说道:“其实,完全不用将此事先告诉皇上,装鬼吓秀婕妤的时候,就让他第二天自己向皇上控告皇后娘娘。” “可是那般模样,皇上会相信吗?”柳轻眉皱了皱眉头,觉得席语兰所说的确可行,但是到底能不能够做到还是个问题。 席语兰思考了一阵,然后自信的说道:“秀婕妤那个时候精神定然有些崩溃,一定是经不住这么恐吓的。如果告诉他,,如果不控告皇后娘娘那么第二天晚上就来继续找他。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告诉皇上的。”席语兰微微笑着,只是那样温婉和善的面庞之中,竟然有着这样狠毒的心思。 柳轻眉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笑道:“果然还是席姐姐聪慧,这个法子,似乎就好多了。” 纪太医听到这里也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让眉儿去冒险,什么都好说,“既然如此,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的,麻烦纪太医了。”柳轻眉看着纪太医,感激的一笑,“只是那个时候,秀婕妤精神已经有些崩溃,她身边的婢女应该会感觉得到吧。” 席语兰对这一点倒是没有想过,沉吟了一阵,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秀婕妤身边的婢女应该不会将此事给传出去吧,若是传出去了,自家小主在复宠的可能性岂不就更小了?” 柳轻眉,这个时候确实有些不赞同,稍稍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其实也未必如此,她身边的丫鬟不一定想要将此事给传出去,只是看到这秀婕妤有些不大正常,他身边的丫鬟定然要去找太医的吧。” 席语兰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然后微微沉吟了一阵,继续说道:“按照眉儿的意思来说,你觉得,假如她身边的丫鬟找到的不是纪太医,那么其他太医就会知道秀婕妤有精神涣散的症状。到时候这件事情被捅出来,秀婕妤所说的所有话,都没有用了。如此看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于是柳轻眉就在思考着此事的对策,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难不成让纪太医每次都关注着秀姐那边的情况吗?可是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明显了呢?” 席语兰对此事一时也没了主意,然后只好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这段时间就一直观察着秀婕妤那边的情况吧,一旦有什么异常,我们在随机应变。最好秀婕妤身边的丫鬟不会去请太医,也希望秀婕妤能够明白一些是非。” 柳轻眉轻声一笑,“”秀婕妤应该不会希望此事传得出去,毕竟她若是精神涣散,皇后娘娘就一定不会再利用他了,甚至皇后娘娘会感觉到一些危机感。因此就会想方设法的让秀婕妤去死,但愿秀婕妤能够想到这一点,这样他就不会允许自己身边的婢女将此事给传出去了。”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的事,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柳轻眉想的如此简单容易呢。所有的事情还要等过了几天,才能够知道分晓,到时候再看看秀婕妤那边的情况吧。 “芙蕖,这10天以来,密切的关注,秀婕妤那边的情况。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刻向本宫汇报。”柳轻眉对着芙蕖正色的说道,眉目之间全是严肃的神情。 芙蕖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就对着柳轻眉保证道:“请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全力办好此事。” 柳轻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有芙蕖在,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等到过了3天之后,秀婕妤每天都按照纪太医的嘱咐,服下一帖药,心悸的感觉果然是减少了许多,但是这一天,秀婕妤却感觉到有些奇怪。 “月兰,月兰。人呢?出来。”秀婕妤在那里叫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月兰过来,心下微微感觉到有些恼怒,“怎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吗?” 这个时候,月兰听到秀婕妤的呼唤,赶紧走了出来,“小主息怒,小主这是怎么了,小主刚刚才让奴婢去煎药呢,难道小主忘了吗?”月兰这个时候感觉有些奇怪,自家小主这是怎么了?难道刚刚吩咐的事情就给忘了? 秀婕妤却是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煎药了?本宫怎么不记得此事?” 月兰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家小主恐怕是突然失忆了,于是只好好脾气的提醒道:“小主,你方才真的让奴婢去煎药了,恐怕是小主你自己给忘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秀婕妤如今的脾气也有些阴晴不定,立刻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给摔在了地上:“放肆,本宫说的话自己会不记得吗?你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顶嘴,等真是长了胆子。” 月兰匆忙跪下,知道秀婕妤现在算是发火了,自己又不好得罪,只能够顺着自家小主的意思说下去:“小主所言极是,是奴婢记错了。”但是月兰心中确实感到有些害怕,自家小主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要请纪太医来看一下呢?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不要在本宫面前擅自狡辩。”秀婕妤冷冷地看了月兰一眼,看到越来月兰的态度还算好,于是就放过了月兰。 月兰这个时候明白,自己肯定是不能够请太医来了,因为自家小主定然是不会承认这件事情的,“是,奴婢知道了,那么奴婢先行告退,去给小主煎药了。” 秀婕妤这才点了点头,看来是心情好些了,便挥挥手,让月兰去了。可是没想到,又过了一会儿,竟然又发生了同样的戏码。月兰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快疯了。这家小主到底是发了什么病?竟然变得如此奇怪,但是月兰也只好忍着,不敢私底下去请太医。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三天,秀婕妤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 “不要过来,你给本宫滚。”秀婕妤突然站起身来,双手胡乱的在身前抓着,然后口中还念念有词,到时让月兰给吓着了,“你这个贱人,给本宫滚,本宫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小主,你这是怎么了?”月兰匆匆忙忙跑上前,,拉住了秀婕妤,,没想到秀婕妤却是一下子甩开了他。 然后扇了月兰一巴掌,“连你都帮着他是不是?他就是害了我的人,皇后娘娘。本宫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月兰,你要是敢帮着他,本宫连你一起。” 月兰这个时候真心是觉得,自家小主一定是疯了,竟然疯狂成这副模样,于是月兰知道自己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就只好默默地退在一边,看着自家小主发疯。 也不敢上前去拦着,眉眼之间全是疑惑的神情,自家小主,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秀婕妤却一屁股坐了下来,月兰赶紧跑上前,拉住了秀婕妤。 然后神情有些担忧的问道:“小主,你感觉怎么样了?”话语之中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秀婕妤又突然发疯。 秀婕妤这个时候,迷茫的睁开了双眼,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月兰,语气中喃喃的说道:“本宫这是怎么了?突然睡着了吗?刚刚还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月兰听闻此言,心下一惊,难道自家小主把刚才的事情全部都给忘了?月兰连忙追问道:“小主,刚刚的事情可还记得,那个梦是在说些什么的。” 秀婕妤刚想开口,却突然捂着额头,痛苦的叫着:“本宫想不起来了,本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那个梦好可怕,好可怕。” 月兰此时心中感到非常无奈,看来秀婕妤的确是对刚才的事情,全部都给忘了,那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不然自家小主一定会不相信的。 “既然小主不记得了,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想了,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月兰看了秀婕妤一眼,眉眼之中全是无奈的神情。 再这样下去,自家小主迟早变成一个精神病。但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第四百一十章 准备行动 “好吧,本宫这段时间恐怕也是乏的厉害,好多事情,本宫自己都感觉有些奇怪。”秀婕妤了揉发疼的脑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想的好。也许月兰说的对,自己还是好好休息吧。没准过段时间就能够全部恢复了,“今天的药煎好了吗?” “已经煎好了,等晚些时候再开始服用吧。”月兰看到秀婕妤难得恢复了这个样子,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愿自家小主不要再天天发疯了。再这样下去,月兰自己也受不了。 很快就到了第十天,秀婕妤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精神很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月兰,这个时候没有办法,药已经没有了,只好赶紧去请来了纪太医。 “纪太医,自从小主服下了你送过来的药物之后,精神似乎变得不太正常,还请纪太医能够随奴婢去看一看。”月兰看到了纪太医,神情焦急的说道。 纪太医听到月兰这么说,微微皱了皱眉头,表示这件事情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于是只好有些奇怪的问道:“什么叫精神变得不太正常?” 月兰连忙将秀婕妤这些日子来的所有情况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补充了一句:“纪太医,你说小主这个模样,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纪太医可有办法可以解决吗?” 纪太医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半晌才说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一时之间也不能够清楚,要等到看到了他,号了脉,我才能够初步判定。” 月兰听到这话,心下也是一沉,连纪太医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家小主真的没救了吗? “微臣参见秀婕妤。”纪太医看了秀婕妤一眼,面色憔悴,双目深陷,发白的皮肤让人感觉分明是没有休息好的状态。 秀婕妤没有发病的时候,看上去还算是很正常的,只不过精神点一直在临界崩溃边缘。 “纪太医不必多礼,上次,纪太医特意送来的药已经服用完了,本宫确实感觉如今已经没有心悸的症状了。”秀婕妤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还是要感谢纪太医,治了本宫心悸的病,你现在再给本宫复诊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纪太医看着秀婕妤,觉得秀婕妤说话条路还是很清晰的,按照这样的状况来看,并看不出什么端倪,然后就照着秀婕妤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好的。” 纪太医像模像样的给秀婕妤诊了脉,然后就等秀婕妤说道:“小主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不必担心。这药应该也不用服下去了,所以请小主放心好了。” 一边的月兰听到纪太医这么说,却是着急的急跺脚,然后偷偷拉过纪太医,轻声地对纪太医说道:“纪太医真的觉得小主没有事情吗?” 于是纪太医装模作样地拉着月兰往外走去,模样看上去是月兰在送纪太医离开,等到出了宫门,纪太医才说道:“其实你家小主从脉象上来看,并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所以具体的原因我也无法知道。我能够给的提议,就只是让你家小主好好休息。” “仅仅只是好好休息吗?小主的症状真的是非常严重。。”月兰还是很不放心地开口问道,但是看到纪太医只是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他好好休息吧,清醒的时间短一点,应该就不会发疯了。而且这件事情不要让他自己知道,否则的话,一定会变得更加严重。”纪太医说到最后,神色凝重的很,像是在警告月兰一般,“这些事情除了我知道,还是不要再告诉别人了。如果这件事情被皇后娘娘知道,秀婕妤定然是没有活路了。” 月兰听闻此言才猛然惊醒,其实纪太医所言不错,的确如此,如果皇后娘娘知道秀婕妤已经有了这样的毛病,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的事情抖出去。。皇后娘娘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秀婕妤置于死地。 “奴婢知道了,有劳纪太医了。”于是月兰就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宫中,看到秀婕妤还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自己也就没有好意思打扰,只是心中非常的担忧。 而此时,柳轻眉和席语兰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柳轻眉勾唇一笑,然后冷冷地说道:“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可以开始了。” 席语兰附和着说道:“是打算今天晚上,,就开始吗?”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眉眼之中,全然是跃跃欲试的神情,“现在就应该准备了,芙蕖。” 芙蕖上前一步,知道自家小主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行动了,然后对柳轻眉恭敬的说道:“奴婢在。”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对她说道:“今天晚上,就由你去了。” 芙蕖点点头,这个决定自然是早就是在意料之内的:“奴婢知道,奴婢在想,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呢?” 柳轻眉冷声一笑,然后在脑海中仔细的思索了一阵,“鬼的模样嘛。” 席语兰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就你最机灵,你难道不知道吗?” 柳轻眉自然是听出了席语兰语气中的调笑,然后笑着说道:“准备好白色床单,然后要披头散发的。到时候本宫再给你画一下妆,定然可以把秀婕妤给吓得个半死。” 席语兰在一边无奈地一笑,然后继续说道:“你要是把秀婕妤给吓了个半死,他还怎么将此事告诉皇上?” 芙蕖轻声一笑,然后对柳轻眉说道:“其实,小主也没必要将此事弄得如此可怕。到时候把秀婕妤给吓死了就不行。” 柳轻眉毫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本宫怎么会将人给吓死了,本宫还指望着他,能够借皇后娘娘给扳倒呢。” 席语兰笑着提醒了一句,“到时候记得把所有人都给支开,这样才能够起到效果。”但愿柳轻眉不要太过激动,以至于把这些事情都给忘了。 柳轻眉轻声笑着,微微的点了点头,“席姐姐放心好了,眉儿还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只不过,秀婕妤如今不得宠爱,,身边应该也没几个丫鬟吧。” 芙蕖这个时候就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奴婢已经去查过了秀婕妤身边所有的丫鬟,似乎都已经散了,就算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在房中偷懒罢了。真正愿意呆在秀婕妤身边的,也只有月兰一个人了。” 柳轻眉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轻声的说道:“想当初,秀婕妤得宠的时候,可是前拥后簇。如今也不过是人走茶凉,曲终人散。真是难为了月兰,为自家小主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后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席语兰冷冷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这是所有人的命运,等到秀婕妤一死,月兰也就差不多了。”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对柳轻眉说道:“小主放心,奴婢一直都会跟随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要把月兰支开应该还是挺方便的。只要请纪太医帮个忙,什么都好办了。”席语兰看着这主仆情深,失笑的说道。 柳轻眉听闻此言,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夜深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会比较方便。” 席语兰轻声一笑,然后赞同地笑着说道:“自然要夜深,才能够渲染气氛,到时候秀婕妤就是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芙蕖看着他们两个聊的这么高兴,只得出言提醒道:“两位小主眼下才是申时,不必如此着急。” 柳轻眉了然的一笑,然后有些纠结的问道:“需不需要准备一些,一些东西,可以让芙蕖看上去是飘起来的模样呢?”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飘起来?” 柳轻眉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席语兰一眼,然后很淡定的解释道:“看上去比较真实,你看席姐姐就是个好孩子,你从来就没想到过这种事情吧。” 席语兰无奈一笑,自己真是拿柳轻眉没有办法,柳轻眉的性子就是这样,这样的随意自然,“那眉儿倒是说说,你自己有什么好主意?” 柳轻眉一时之间也皱了眉头,然后思考了一阵之后,突然睁开了双眼,然后很是高兴的说道:“我有办法了。” 此言一出,让席语兰和芙蕖都来了精神,都连忙追问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柳轻眉高深莫测的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拿一个木板,下面装了轮子,然后人站在上面左右滑动,再加上衣服很长,根本不会看到那样的木板看,上去就是飘的模样了。”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连连称赞,然后笑着说道:“果然还是眉儿,鬼点子最多,这个方法的确很好。”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奴婢这就请人打造一下。”芙蕖听到这话,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很,于是决定开始工作。 柳轻眉却是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们宫中还有一个叫小海子的公公么?他做的手工活到算是不错,你把他给叫过来吧。” “是,奴婢知道了。”芙蕖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然后就去找了。 至于之后的时间,自然就是让小海子,赶着时间将东西打造出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装鬼吓人 等到东西做出来了之后,柳轻眉看着也是非常满意,不住地连连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果然,这东西是不错的,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小海子自然是憨厚一笑,对他来说,能够给主子做些事情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够拿到些赏赐。 “这东西是不错,只不过芙蕖还要用得顺一些才好。不然的话若是摔着了,可就好笑了。”席语兰在一边笑着提醒道,这做工虽然算不上特别细致,但好歹也能够凑合着用了。只不过是用着不顺的人,恐怕会摔跤,到时候就闹了笑话,没把秀婕妤给吓到,反倒把自己给摔死了。 柳轻眉点了点头,然后正色的看着芙蕖,神情严肃的说道:“芙蕖,你要不自己先练习一下吧。” 芙蕖哭丧着脸,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好驾驭的,但是自家小主的吩咐,自己也不好反驳,于是就拿了过去,整整一个下午都在练习。到了晚上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得心应手,但是不摔下来还是可以保证的。 席语兰和柳轻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柳轻眉沉了声音,轻声的说道:“差不多了,,席姐姐,你看,芙蕖面上的妆容可还可以。”席语兰看了看,然后有些不甚在意的说道,“其实芙蕖脸上的妆容,并不是这么重要,反正到时候头发也要披散下来,到时候谁看得出来?”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席姐姐,这话说的也不错,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 这个时候芙蕖已经准装待发,面色惨白,衣裳也是白色的,再加上披头散发,在蜡烛微弱的灯光照耀之下,的确是显得有些吓人。 在这个时候,纪太医也开始行动了,纪太医跑到了月兰那边,然后将月兰照呼了出来。月兰心中疑惑,就看到纪太医对她说:“我似乎有办法可以治疗好秀婕妤的毛病了,你来太医院一趟。” 月兰这个时候反倒显得有些犹豫,对纪太医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宫中只有秀婕妤一个人。” 纪太医摇了摇头,对月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后宫之中,怎么会出现什么岔子?” 月兰沉吟了一阵,还是点头答应了,自家小主恢复比什么都重要,早一点知道也就早一点有办法。 于是月兰回了宫,跟秀婕妤说了一句,“奴婢先去太医院抓药了,上次的药已经用完了。” 秀婕妤看了月兰一眼,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纪太医不是说不需要药了吗?” 月兰不急不缓的回答道:“那是治疗小主心悸的,小主,调理身子的药已经没有了。” 秀婕妤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去吧。” 就这样,整个宫中就只剩下了秀婕妤一个人,夜色越来越深了,月兰还没有回来,窗外吹过一阵阴冷的风。蜡烛也变得忽明忽暗,似乎就快要燃尽了。而秀婕妤早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就在这个时候,秀婕妤突然听到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害怕地起了身,蜡烛突然熄灭,然后看到自己床前,就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 秀婕妤心下惊慌,大叫了一声,眉眼之中却全然害怕的模样。 却不知道芙蕖这个时候心中也是有些紧张,然后缓缓伸出了双手,对着秀婕妤,声音凄惨的说道:“秀婕妤,我是谭宝林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此时的秀婕妤已经精神将近崩溃,听到眼前的女鬼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双手胡乱的向前抓着,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记得你,不是我害的你。” “你胡说,你还我命来,还我清白来。”芙蕖不断地说道,声音越说越悠远,越说越凄厉。让秀婕妤心中很是害怕。 “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所要求的,都是皇后娘娘的错,不管我的事,你不要来找我,你去找皇后娘娘啊。”秀婕妤此时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面前的人,心中害怕的要死,知道口无遮拦地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芙蕖这个时候冷然一笑,笑的便如同鬼哭狼嚎,然后继续声音凄厉地说道:“你把所有的事情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啊!” 秀婕妤,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是听着芙蕖的话,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话说完了,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秀婕妤捂住胸口,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接着,秀婕妤就看到皇上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然后秀婕妤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秀婕妤刚刚清醒了一刻,一时又突然陷入了混沌,就听得皇上对她说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都是真的,臣妾刚刚所说都是真的。”秀婕妤还以为刚刚说话的人是芙蕖,他现在听任何人说任何话,声音都像芙蕖一样,所以,很是慌张的回答。 这时候柳轻眉走了上来,微笑着对皇上说的:“秀婕妤似乎精神不佳,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吧。” 皇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秀婕妤,心中的皇后娘娘很是生气,如今分明已是夜深,皇上却带着柳轻眉连夜赶往皇后娘娘的宫中。 皇后看到皇上来了,而且还带着满脸怒容。在看到身后的柳轻眉眼眸之中带着些许得意的神情,皇后娘娘就知道,看来是有些事情了。。 皇后娘娘心下惊慌,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于是就跪在皇上面前对皇上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却是看都不看皇后娘娘一眼,,径直坐了下来,然后再很是生气的说道:“你该当何罪?”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皇后娘娘的想法非常简单,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承认。 柳轻眉在一边假惺惺的说道,“皇后娘娘还是不要硬装下去了,皇上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皇后娘娘做事爽快点承认,或许皇上还会从轻发落。” 皇后娘娘看向柳轻眉的眼神更加狠了,看来这件事情就是由柳轻眉一手策划的吧,“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言语之间,全是正直的模样,就仿佛皇后娘娘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皇上看到皇后娘娘如此笃定的样子,若不是亲耳听到秀婕妤这么说,皇上定然也会被皇后娘娘的说辞给蒙混了过去。 “朕都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皇上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目光之中的冰冷,让皇后娘娘心下一沉。 难道皇上真的是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给知道了个透彻吗?那皇后娘娘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呢, “月兰听到秀婕妤将此事说的如此严重,立刻跪了下来,对秀婕妤请罪道,“是奴婢没有将此事想清楚,胡口乱说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奴婢,奴婢已经知道错了。” “”臣妾当真不明白皇上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了,然后又继续加了一句:“臣妾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承认。” 皇上眸色一冷,然后冷冷地看着皇后娘娘,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想要谋害兰贵妃和秀婕妤的,恐怕就是你吧。” 皇后娘娘心中一惊,果然皇上已经知道了全部,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就此承认吧?不,他不甘心。于是皇后娘娘打定主意看向皇上,然后眉目很冷的说道:“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自然是不会相信皇后娘娘所说的话,只是继续自己的话说了下去,“将此事嫁祸给谭宝林,也是你出的主意吧。” 皇后娘娘目光冷淡,他想,皇上一定是受了柳轻眉的教唆,只要自己不断的坚持下去,皇上定然会对柳轻眉的话有所怀疑:“臣妾没有。” 但是皇后娘娘却不知道,此事是皇上亲耳听到的,因此就算皇后娘娘再怎么狡辩,也是逃不开了。 皇上听到皇后娘娘这样说,于是冷声一笑,对皇后娘娘说道:“你的性子,朕还不了解吗?你的性子这样倔强,你以为有什么用?” 皇后娘娘目光不变,依旧看向皇上,冰冷无波:“臣妾真的没有,臣妾是被冤枉的。皇上切不能听华夫人的一面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啊。” 皇上嘲讽的一笑,皇后娘娘还真是自信呢,真的以为自己做任何事情,就没有人察觉到了吗?皇上心中冷笑,“朕亲耳所听,还会有差错吗?” 皇后娘娘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却是没有了底,皇上到底听谁说的,难道是秀婕妤吗?秀婕妤怎么可能背叛自己,皇后娘娘心中想不通,“臣妾实在不明白,皇上到底是听谁说的。皇上不可听信谗言,臣妾真的没有。” 皇上冷冷一笑,然后的皇后娘娘说道:“今日秀婕妤梦魇,恐怕是梦到了谭宝林吧。然后就在那里说着不要不要,把皇后你的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了。你觉得那样的话,还会有假吗?” 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咬咬牙,但是还是不能够承认,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秀婕妤不过是胡言乱语,是秀婕妤自己陷害的谭宝林,与臣妾何干?” 第四百一十二章 皇后失宠 皇上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只不过是死不承认罢了,心中非常不悦,觉得自己看来是被皇后娘娘给欺骗了,皇后娘娘竟然下此毒手,同时还嫁祸给了他人,心计可真是够深的。“你还在这里嘴硬吗?你以为,你能够瞒得了一生一世吗?”皇上心中气愤极了,但是皇后娘娘依旧是不愿意承认这些事情,因为皇后娘娘心中是清楚的很,只要皇后娘娘承认了,那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皇后娘娘不肯承认,皇上就永远不会相信皇后娘娘了。 “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皇后娘娘这时候知道,自己恐怕是翻不了身了,于是只好流出了泪水。 皇上看到皇后娘娘这番模样,心中也是厌恶的很,然后冷冷地对皇后娘娘说道:“来人,将皇后娘娘终身禁足。朕此生,再不会与你相见。”说罢,皇上便起身,拂袖离开。 留下皇后娘娘跪在那里,哭泣着说道:“皇上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皇后娘娘。”图兰在一边喃喃的说道,知道恐怕皇后娘娘大势已去,而自己…… 皇后娘娘看了图兰一眼,然后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对图兰说道:“可怜你了,到时候和本宫的下场,是一样的。” 图兰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在皇后娘娘身边说道:“奴婢永远是跟随着皇后娘娘的,永远不会放弃。” 皇后娘娘苦笑,然后轻声地对图兰说道:“或许马上,你就会改口了。”皇后娘娘看向宫门之外,已经有脚步声传来,不多时就看到几个太监走了进来,想要将图兰带走。 “皇后接旨,皇后心肠歹毒,谋害兰贵妃和秀婕妤,将此事栽赃嫁祸到谭宝林身上,故终身禁足,此生不与朕相见,钦此。”宣读完毕之后,就是将图兰带走,皇后娘娘伸过双手,颤颤巍巍的说道:“臣妾,接旨……” 等到人走之后,便瘫倒在地,皇后娘娘没有料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败在了秀婕妤头上,皇后娘娘等车时没有想到,秀婕妤到最后竟然会抛弃自己。将自己的事情全部给说了出来,这让皇后娘娘心中很是不甘心。恐怕这也是柳轻眉做的好事吧,柳轻眉还真是狠毒,既然能够在这件事情给抖出来。 皇后娘娘闭了双目,知道自己此生算是反转无望了,只好默默的苦笑。 而此时长乐宫内,却是一片欢腾,算是为了庆祝扳倒皇后娘娘的事情了。又不管不顾,是大半夜,大家便一起这样笑闹着。 “奴婢是真没有想到,小主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本来还担心皇上会听不到秀婕妤所说的所有话呢。”芙蕖笑着对柳轻眉说道。 不错,这就是柳轻眉最后所定下来的计划,当芙蕖在下秀婕妤的时候,柳轻眉就早早的去了皇上那边。 “臣妾参见皇上,这么晚来打扰皇上,臣妾真的是很过意不去,但是的确是出了什么大事。因此臣妾这才不得已,来打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柳轻眉跪在皇上的面前,一副很是惶恐的模样,让皇上不禁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皇上自然知道柳轻眉,半夜三更,不会没事来找自己的,于是还是很有耐心的问了一句。 于是柳轻眉就看了皇上一眼,有些害怕的说道:“臣妾听到秀婕妤那边,传来一声怪叫,臣妾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请皇上和臣妾一起去看看。” 皇上听到之后就皱了皱眉头,皇上一向是不相信鬼神之说,但是听到秀婕妤有这样的状况,心中还是不免感到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于是就点点头,决定和柳轻眉去一探究竟,接下来就是只到了宫门口,,就听到秀婕妤语无伦次的说着那些事情,于是皇上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最后再去找皇后娘娘。 等到出了皇后娘娘宫中,柳轻眉还不忘提醒皇上一句,“臣妾担心皇后娘娘做的事情不止这些,倒不如审问一下他身边的婢女。”就这样,图兰也被带走了。 席语兰听着连声称赞,然后对柳轻眉笑着说道,“你就不怕,图兰誓死都不说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图兰应该也是个狠角色。应该不会就这样出卖皇后娘娘的吧。” 柳轻眉倒是毫不在意的一笑,冷声对席语兰说道:“慎刑司的刑法,眉儿也是听说过的。图兰应该不会忍受得住,图兰跟着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受过这样的苦?” 芙蕖轻声笑道:“如此看来,皇后娘娘所做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抖出来了。” 柳轻眉微微一笑,自信的点了点头,“我已经买通了那些下手的公公,听不到他们想要的回答,就继续动手。到时候口供一出来,我就不相信皇后娘娘,还能够怎么狡辩。” 席语兰点了点头,然后满意地说道:“如此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皇后娘娘就是没有做过,也会屈打成招。” 柳轻眉倒是不在意,冷冷的说道:“反正皇后娘娘都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屈打成招,又有什么要紧的?”柳轻眉眉眼之间全然都是不屑,皇后娘娘那样的狠毒,就算往他头上加几条罪名,想来也没有关系吧。 而此时,慎刑司里面是惨叫不绝,图兰自然是受了刑法,然后被不断的逼问,一件一件事情的逼问,如果他们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图兰就会继续被打下去。图兰一开始还想着誓死要保护自己的娘娘,可是慎行司里面的刑法实在是刁钻狠毒的很,再加上自己又是从来没有受过苦的人。于是只好将皇后娘娘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一边正好有人记录着口供,图兰闭了双眼。皇后娘娘,是奴婢对不起你,最终还是背叛你了。 就这样图兰说出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等事情全部问完了,图兰的口供就被送到了皇上那边。 皇上看了口供,心中暴怒,连二皇子的事情也是他做的,看来梅婷夫人死前所说的话并没有错,原来二皇子真的是他下手的。皇上心中对皇后娘娘的厌恶已经到了极致,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下手如此狠毒,皇上的孩子,他都敢下手。 这样的女人分明就是蛇蝎心肠,自己留他何用。 “朕真的是没有想到,皇后真的会这么做。”皇上心中痛心,对于皇后娘娘的做法,感到非常难过。自己与皇后娘娘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算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枕边人,竟是如此的心肠歹毒。皇上此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已是夜半三更,皇上就淡淡的坐在那边,一夜无话。 说实话,皇上对皇后娘娘这么做,心中还是不免感到痛心。想自己当初刚刚娶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是如同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像今日这般? 皇上想到这里站起了身来,然后对高无庸说的:“让静庄夫人准备一下,朕想去她那边。” 高无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的,然后就有些奇怪地问皇上,“皇上,这时辰已经这么晚了,这样去打扰静庄夫人吗?” 皇上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但是皇上真的想静静,“去吧,就让朕再这么任性一回。” “是,不过皇上也要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体才是。”高无庸看着皇上这般憔悴,心中也非常不舍,,于是就跑去了静庄夫人那边。 静庄夫人为人行和温婉,自然不会生高无庸,或者是皇上的气。 “本宫知道了,让皇上过来吧。”静庄夫人倒是很淡然,对于皇上这样深夜来访。,并没有什么不满,想来皇上也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吧。不过静庄夫人心中确实挺高兴,对于皇后娘娘的心肠,静庄夫人早就知道,如今也算是替自己报了仇吧。 “臣妾参见皇上。”静庄夫人走了上去,看着皇上也面色憔悴,恐怕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 皇上看了静庄夫人一眼,然后直接坐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这么晚来打扰你,真是抱歉。但是朕的心中,真的是非常的不平静。” 静庄夫人自然是不会有半分怨言,只是微笑着听皇上继续说下去,“皇上愿意来就可以了,总之,臣妾一直都在。” “还是你最好了,,在这个后宫之中,唯有你还有郑微,能够让朕感觉到这样的舒心。”皇上来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倾诉一下,皇上也是人,对于这样的日子也是会厌恶的,心中也会有些积压,,“但是郑微还太年轻了,自然不如你沉稳。” 静庄夫人微微一笑,然后安抚似的说道:“不论怎样,臣妾都永远在皇上的身边,愿意洗耳恭听,皇上所有的烦恼。” 皇上对静庄夫人这样的态度自然是非常满意。 然后皇上就对静庄夫人说道:“其实有你在朕的身边,真的非常好,朕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拿来和你分享,只是朕一直对你都非常冷淡你会不会怪朕?” 第四百一十三章 倾诉 静庄夫人无奈一笑,皇上总是都这样,每次受了伤,跑到静庄夫人这边来,都要先责怪一下自己,对静庄夫人不好,天天静庄夫人自然不会说皇上什么,只能够笑着安慰道:“皇上自己能够好好的就行了,何必管臣妾这么多。” “呵呵,说的也是。”皇上不好意思地笑笑,皇上在平时都不会对静庄夫人有多么的好,只有在自己希望安静一下的时候,才会来找静庄夫人,这样说话,还是有些虚伪了,“朕只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轻声叹息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皇后娘娘自己的选择,自从他决定这么做开始,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了。。”静庄夫人还是客观的说道,对于皇上所说的话,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屑,却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实在是想不明白,她都已经拥有了皇后的位置,还想怎么样?”皇上不解的问道,他不明白,皇后娘娘已经拥有了这样崇高的地位 ,何必还要在乎这些呢? 静庄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皇上果真对后宫之事还没有这么了解,于是静庄夫人开口解释道:“其实,皇上错了。皇后娘娘要的不仅仅是那个地位,皇后娘娘要的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坐上太子之位,因此他就可以成为了太后。” 皇上听到静庄夫人这么说,也算是明白了些许,然后皱了皱眉头:“成为了太后有什么好处呢?” 静庄夫人微微一笑,然后垂下了眉眼,其实这后宫之事就是如此的残酷,“皇上要知道,太后娘娘在这后宫之中算是地位最高的了。若是成了太妃,总是要低人一等。再加上如果皇上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皇后娘娘成为了太后,也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所以皇后娘娘要将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给除掉。臣妾想,这就是皇后娘娘的目的吧。” 皇上了然的点了点头,但是眉目之间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人心就是如此,永远都不满足。” “的确如此,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就是皇后娘娘的下场,到最后还不是一无所有?”静庄夫人冷冷的笑道,静庄夫人从来都不想去参与这些事情,只是觉得,皇后娘娘这么做也算不得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罢了,能有什么错处呢? 皇上叹息一声,“像你这样如此淡然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怕是少见了。”皇上听到静庄夫人如此有条不紊的分析出来,心中倒感到有些好奇。为什么静庄夫人从来不会去争宠呢? 静庄夫人苦笑,又想起过去的事情,然后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纠结那些,“臣妾是不想去争,臣妾觉得这样真的,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臣妾的位分也算是高的了,到最后,也不会落得个陪葬的下场。” 皇上听到静庄夫人这么说,心下却莫名的有些心酸,的确如此,在这后宫之中,只要位分不到,就会去陪葬。其他的要么是太妃,要么就是太后,“这么说来,静庄夫人还真的是无欲无求。” 静庄夫人自嘲的一笑,“只要是人就做不到,无欲无求。臣妾只想平平安安的活着,在这后宫之中,平平淡淡的了结此生。其他的,也就没什么指望了。”的确如此,静庄夫人还能有什么指望?自己的家已经毁了,自己又没有孩子,与其如此,自己平安就好。 “你的希望倒是非常简单,朕为什么反倒感觉有些羡慕的?”皇上看到静庄夫人这般淡然的样子,心下赞赏,都让皇上,感到有些羡慕了。 静庄夫人却只是苦笑,静庄夫人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有哪一点可以让皇上羡慕的,“皇上,人各有志,皇上的目的,是能够让天下平安,自然与臣妾不同。” 皇上对着静庄夫人一笑,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当今盛世,却是做不到大同之治了。” 静庄夫人暗自嘲讽,像皇上这样多疑的人,总是斩杀一些大将,像席家也被皇上给弄倒下了,就单凭皇上这样的态度,定然是做不到大同之治。时间一久,如今的盛世也会破落。静庄夫人心中虽是这么想,嘴上自然是不会这么说,然后就安抚着皇上说道:“其实皇上没必要担忧这些,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皇上顺其自然就好,因为臣妾相信,皇上就是一个明君。” 皇上这话听着自然舒服,然后微微一笑,觉得自己也是舒服许多了,然后就对静庄夫人说道:“朕觉得好多了,就先走了。”皇上每次就是这样,但他自己心情舒服了之后,就告辞了。 静庄夫人自然是早就已经习惯,对着皇上说道:“臣妾恭送皇上。”眉目之中,却是淡然。等到皇上真正的离开之后,静庄夫人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喃喃自语道:“天亮了。” 已是日上三竿,柳轻眉还没有起来,因为皇上已经让皇后娘娘禁足,所以这例行的请安也不用了。也是昨天弄到太晚了,所以今日就起的晚了。 “小主,你可总算是醒了。”芙蕖调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因为昨日已经将皇后娘娘扳倒,今日大家的心情都算是不错。 柳轻眉看了看天外的景色,然后有些嗔怪地对芙蕖说道:“你也真是的,都这么晚了,也不叫本宫一下。” 芙蕖嘟了嘴,反倒感觉自己委屈,然后就说道:“奴婢也是心疼小主,奴婢担心小主没有休息好,这才让小主睡得晚了。” 柳轻眉点点头,然后无奈地挥了挥手,“都这么晚了,赶紧给本宫梳洗一番,本宫要带着五皇子,去席姐姐那边一趟。” 芙蕖点了头,然后便开始给柳轻眉梳妆打扮,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之后,芙蕖正要给柳轻眉上妆。 柳轻眉就挥手阻止了,“不用这么复杂,反正是去见席姐姐,还是早点去的好。” 芙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小主还真是随意,但是也不好意思驳了自家小主的面子,于是就对柳轻眉说道:“那小主今日打算用哪支簪子呢?” 柳轻眉往梳妆台上粗略的扫过一眼,然后看到一只白玉簪子,模样倒是简单的很,便顺手拿了起来:“就这个了。” 芙蕖倒是感觉到有些不解,于是就对柳轻眉说道:“小主,今日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怎么打扮得如此素净?” 柳轻眉回头,瞪了芙蕖一眼,把芙蕖给蒙了,“不管怎么说,还是简单为好,弄的这么复杂,做什么?又不是去见皇上。” 芙蕖了然地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席姐姐,,席姐姐,该起床啦,都日上三竿了。”等到柳轻眉到了席语兰那边,才不禁感到无奈。原来不止是自己睡到这么晚,席语兰也睡到了这么晚,然后席语兰这才不甘心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柳轻眉搞怪的脸庞。 席语兰伸手推开柳轻眉,然后有些无奈地伸了个懒腰:“你真的是够了,就不能让我好好的睡个觉吗?” 柳轻眉吐了吐舌头,然后看着席语兰,无奈的说道:“席姐姐,这都是什么时辰了,还要睡?” 席语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觉真的是睡得太晚了,“好吧,好吧,果然是时辰不早了。”于是席语兰就在香兰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等到席语兰已经梳妆完毕,就听得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对着席语兰和柳轻眉行了个礼:“郑美人求见。”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看来今天郑微也是过来祝贺的,然后就说道:“让他进来吧。” “妹妹见过两位姐姐,两位姐姐今日的气色可真是好。”郑微缓缓走了进来,眉眼之中全是笑意。 席语兰微微一笑,对着郑微说道:“妹妹这是在调侃我们吗?本宫的气色,一直都是这么好。” 郑微只好无奈的一笑,“今日妹妹早上就去了长乐宫,可是听到芙蕖说,柳姐姐还在休息,于是妹妹就不方便打扰。。然后就收到了消息,柳姐姐到了席姐姐这边来。” 柳轻眉倒是显得有些诧异,然后看着芙蕖,疑惑的问道:“你怎么那个时候不把本宫叫起来?” 芙蕖上前一步,觉得自己又是受了委屈,“奴婢不是为了让小主能够好好休息嘛。如今小主还责怪奴婢。” “好了好了,柳姐姐就不要责怪芙蕖了。芙蕖也是为了姐姐好。”郑微温和的一笑,眉目之间,全是笑意,“另外,今日妹妹来也是为了祝贺两位姐姐。” 席语兰故作不懂的样子,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道,妹妹今日是来祝贺本宫什么?” “难道皇后娘娘已经被扳倒了,难道这件事情不是两位姐姐所做吗?”郑微自然猜到是他们做的,只不过心中不是很确定,看到席语兰这副模样,自己心中也开始没了底。 柳轻眉看到郑微慌张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然后笑着说道:“席姐姐,就不要逗他玩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本宫与席姐姐所做。” 第四百一十四章 对峙 “今天应该还有一场好戏。”席语兰在这个时候悠悠地开了口,果然看到柳轻眉和郑微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柳轻眉挑了挑眉,然后对席语兰说道:“席姐姐倒是说说看,今天还有什么好戏?” 席语兰敲了柳轻眉的脑壳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对他说道:“你怎么这么傻,昨天晚上才刚刚说到的事情。” 柳轻眉揉了揉脑袋,然后仔细的思索着,昨天晚上他们说的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今天睡的时间又太久,所以脑袋一时有些糊涂,席姐姐倒不如直接说了。” 席语兰无奈地扶额,对柳轻眉也算是无语了,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你忘了昨天皇上从图兰那边得到的口供吗?昨天晚上,皇上还去找了静庄夫人,皇上今日一定会去找皇后娘娘对质。” 柳轻眉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么看来倒是不错,说来也巧,这个时候就有人来通传,“正好,华夫人,兰贵妃,还有郑美人也在,今日戌时,到皇后娘娘宫中去。皇上有事情,要宣布。” 柳轻眉和席语兰相视一笑,看来好戏今天晚上就要上演了,“看来席姐姐还真是聪慧的很,今天晚上就会有一场好戏了。” 柳轻眉冷声一笑,“今天晚上,本宫一定会让皇后娘娘终身难忘。” 这时候的换成席语兰有些不明白了,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让他终身难忘?” 柳轻眉邪魅一笑,然后冷冷地说道:“当然要让他的罪名加重一等,他当初对本宫,对席姐姐这么狠毒,本宫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棒打落水狗,这是本宫最喜欢做的事情。” 席语兰点点头,的确如此,当初皇后娘娘灌下了柳轻眉一碗红花汤,导致柳轻眉的孩子死了,而柳轻眉自己,身子也是差的不行。后来又利用秀婕妤,来谋害席语兰,导致席语兰的孩子,和席语兰自己本身,都身体孱弱。这个仇,,一定要报。 这次就连一向温婉的郑微,都赞同的点了点头,“妹妹也是这么觉得的,想当初,皇后娘娘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早就该想到会有报复的一天。” “皇后娘娘自己做出来的事情,终究是要还的。”柳轻眉冷声一笑,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来将皇后娘娘的罪名,变得更深。这次就要让皇后娘娘尝一下,自己当初的感觉。 等到了晚上,皇后娘娘的宫中自然是热闹的很,皇后娘娘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不禁大快人心,要知道皇后娘娘做的坏事不少,,众人自然都是希望皇后娘娘没有一个好下场。包括嘉昭媛也是如此,秀婕妤因为精神恍惚,已经被禁足了,不过这次能够扳倒皇后娘娘,秀婕妤也算有功。 等到了时间,只听得一声,皇上驾到,众人齐齐跪下迎接皇上。 这时候皇后娘娘还没有出现,皇后娘娘定然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有一天,在这里被人审判。 “都起来吧。”皇上走上最高位,然后四下环顾一番,“把皇后给朕带上来。” 皇上此时面色已经有着些许憔悴,但是并不妨碍皇上,还有着九五至尊的威严。 “罪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自然是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就连图兰,都将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如今皇后娘娘知道已经指望不了其他的任何人了,此时的皇后娘娘已经是狼狈的很。衣服有些脏了,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眉眼之间尽显憔悴的神情,皇上就这么冷冷淡淡的看着皇后娘娘。 当初那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就跪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枕边人,自己的妻子,竟然心肠如此歹毒,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竟要来审判自己的妻子。 皇上抬手,示意高无庸把图兰的口供都念了出来。坐着的妃嫔们,都不禁一阵唏嘘,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竟然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原来皇后娘娘分明就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下毒害死了二皇子,没想到秀婕妤和席语兰的事情,竟然也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到头来竟然还嫁祸给谭宝林。实在是狠毒至极。 “皇后,你可认罪?”皇上目光平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因为已经过了静庄夫人的劝说,自己的皇后娘娘已经没有了半分情感。 皇后娘娘依旧是这般狠,冷淡的看着皇上,面对如此多罪状的控告,丝毫慌张的神情都没有,“臣妾不认罪。” 这时候,柳轻眉缓缓地站起身来,起身对皇上盈盈一拜:“皇上,皇后娘娘这么多的罪状,一条都不认。臣妾就觉得有些蹊跷了,若是其中有一条两条皇后娘娘觉得有异议,还好说,只是皇后娘娘竟然一条都不认,这样说起来,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当然此话柳轻眉就算不说,大家心中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柳轻眉非要将此话给说出来,皇上听闻此言,自然非常的清楚,皇后娘娘只不过是在做最后的狡辩罢了,“你真的是一条都不认吗?” 皇后娘娘这才知道,这是中了柳轻眉的奸计,自己若是随便认几条罪名,或许皇上还会对自己网开一面,而自己却一条罪名都没有认,就意味着自己,每一条都是做过的。柳轻眉的话自然就是这个意思,让皇后娘娘心中恨得牙痒痒,没想到柳轻眉如此伶牙俐齿。 事到如今,皇后娘娘只得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臣妾一条都不会认。” 这话一出,所有的妃嫔们都私底下窃笑起来,皇后娘娘还真是愚蠢,皇上问这话,哪里是会希望皇后娘娘会自己认的?皇后娘娘,就算打死都不认这罪名也算是确定的。 “先不说远的事情,就说你谋害秀婕妤和兰贵妃的事情。”皇上决定先一点一点来吧,总之,自己不断的逼得皇后娘娘一味的否认,这到头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干脆就对峙吧,皇上心中都暗自这样下了决心。 皇后娘娘丝毫没有害怕的看向皇上,皇后娘娘心中冷笑,对质就对质谁怕谁呢?就算自己对质失败也不过是一死的事情,更何况皇后娘娘就不相信,皇上能够拿出点什么实质的证据。 “既然如此,臣妾答应皇上的要求,不就是对质吗?”皇后娘娘冷声一笑,皇后娘娘的气场依旧没有变化,即便是如此狼狈,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认输。 皇上在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眉目之中,全然是玉石俱焚的疯狂,皇上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高无庸说道:“把秀婕妤,给朕带上来。”因为秀婕妤就是控告皇后娘娘的人,所以把秀婕妤带出来,的确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因为秀婕妤精神恍惚,皇上早就下令,让纪太医暂时治好秀婕妤的这种毛病。秀婕妤此时精神也算好些,至少没有处于精神崩溃的情况了,这个时候秀婕妤也不断的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将皇后娘娘的事情说出来呢。因为纪太医也下了药,而且下的药还是过分量的,因此,秀婕妤此时脑袋还算清醒。 “臣妾参见皇上。” “将皇后娘娘指示,你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吧。”皇上冷淡的看了秀婕妤一眼,看到秀婕妤有些害怕的模样,并没有几分怜悯。 秀婕妤害怕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迟迟不敢说话:“这……” 柳轻眉自然是了解秀婕妤的心思,恐怕秀婕妤一直被关在宫中,对宫外的情形还不是非常清楚吧。那么就让自己来告诉秀婕妤,如今的皇后娘娘,已经没有用了,“秀婕妤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已经有多条罪名在身,皇上只不过是找你来确定一下。秀婕妤,只要实话实说就好,不过秀婕妤若是包庇皇后娘娘,算作是同犯。”最后一句话说的倒是极有分量,让秀婕妤身形微微一颤。 秀婕妤在心中思考了一阵之后,觉得柳轻眉说的话非常有道理,那么自己何必再要一味的包庇皇后娘娘呢,于是抬了头看向皇上,目光坚定的说道:“皇后娘娘从一开始,就想除掉兰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 皇后娘娘听秀婕妤这么一开口,就知道秀婕妤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抖出来了,皇后娘娘,没想到,就因为柳轻眉这么一教唆,竟然真的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心中对柳轻眉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秀婕妤继续这么说下去,这时皇后娘娘就坐不住了。 立刻对着皇上说道:“臣妾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柳轻眉冷声一笑,“秀婕妤也算是个受害者了,皇后娘娘有这样的想法,定然会去做,不是吗?” 皇后娘娘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皇上给冷冷的打断了,“秀婕妤,继续说下去。” 秀婕妤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皇上的话总是这样不容反驳,皇上既然都开口了,秀婕妤自然,要接着说下去,如今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于是秀婕妤就继续这样说了下去,“但是臣妾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计划是这样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皇后娘娘的所有计划 “住口。”皇后娘娘眼看秀婕妤就要将这件事情的全部说了出来,皇后娘娘立刻着急地打断了他。 柳轻眉冷冷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话,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于是就笑着对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何必打断他,那是皇后娘娘当真没有做过此事,又何必担忧秀婕妤,会嫁祸于你呢?还是皇后娘娘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皇上听闻此言,心中自然是非常不快,“是朕让他说的,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住口?” 皇后娘娘此时也是心中慌张,于是只好对着皇上说道:“秀婕妤此时精神恍惚,说出来的话根本做不得数。” 此时柳轻眉自然要是逮着了机会,冷冷的对皇后娘娘说道:“皇后娘娘放心好了,秀婕妤已经被太医给医治过了。皇上也是亲眼看到的,难道皇后娘娘还想质疑皇上吗?”此言一出,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敢反驳,皇后娘娘,就算质疑谁,也不敢质疑皇上。 皇上此时已经是满脸怒容,难道皇后娘娘这是已经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了吗,“秀婕妤的精神状态,是朕亲眼所见,自然不会胡言乱语,你要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又何必担忧秀婕妤说出来这些话呢?” 皇后娘娘一时语塞,然后皇上就看了秀婕妤,以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皇后娘娘想让臣妾先拉拢兰贵妃,让兰贵妃和臣妾打好关系。然后最后再送去毒药,让兰贵妃没有什么防备。这样就可以直接除掉兰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了。” 皇后娘娘此时整个人像是苍老了10岁一般,一下子瘫软无力,秀婕妤已经将,这些事情全部说了出来,那自己就算再怎么否认,恐怕也没有什么用的。 “皇后娘娘好狠毒的心思,不仅仅要除掉兰贵妃这孩子,连兰贵妃的人都要一起除掉,难道皇后娘娘是想要一尸两命吗?”柳轻眉听到秀婕妤这么说,心下也是气愤极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心思如此歹毒,如果单单是将孩子除掉,皇上或许还会放了皇后娘娘。偏偏秀婕妤竟然是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皇后娘娘自知皇上对自己已经是心灰意冷。 皇上听到这些也是暗自啧舌,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是打着一尸两命的心思,“皇后娘娘,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皇后娘娘冷声一笑,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这样的罪名则是坐实了,这一辈子就没什么希望了,虽然如今的希望很渺茫,但是总要拼尽全力一试:“臣妾根本不知道秀婕妤在说些什么,臣妾从头至尾,都没有告诉他这些话语。” 柳轻眉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此时,不过是在拼死挣扎一番,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柳轻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堕入18层的地狱,从此永不翻身,“皇后,您真是说笑了。秀婕妤难道会因为此事,而编出一大堆的谎言吗?皇后娘娘,您可不要忘了,秀婕妤的孩子也没了,这件事情难道不是皇后娘娘从头至尾一手策划的吗?” 皇后娘娘一时之间,自然是辩不过柳轻眉的伶牙俐齿,只能够抬头看向皇上,希望皇上还能够怜悯他们多年的夫妻之情,“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皇上只是冷冷的一瞥,然后对皇后娘娘说的:“人证都已经确凿,你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你让朕怎么再相信你?” 皇后娘娘此时只好无奈的说道,“皇上分明就是不愿意相信臣妾,秀婕妤很可能是被人收买的。” 皇上不屑地一笑,然后接着说道:“秀婕妤被人收买,那好,把图兰,给朕带上来。”转而看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面色惊慌,难道图兰将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说了吗,在慎刑司里面也许是屈打成招,可是现在 图兰也会将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吗? 皇后娘娘心中感觉到非常不安心,只是希望图兰最后还能够保持着对自己的忠诚。可是皇后娘娘却是忘了,曾经皇后娘娘对图兰分明就是保持着随便来的状态。对于图兰,也不过就是不高兴的时候就去骂一顿,说到底,有些事情,皇后娘娘对图兰并不算得上是宽待。 那么此时图兰就算是背叛于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多时图兰就被带了上来,图兰的模样可是比皇后娘娘要凄惨多了,十指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脸上全都是血,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隐隐还能瞧得见伤痕。 皇后娘娘看到图兰这个样子,心中才感到有些心疼,看来图兰这些日子,定然是受了不少的苦。所以才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吧,如此看来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希望一会儿图兰能够不要说出来。 图兰愧疚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这个眼神让皇后娘娘心中非常担忧,难道图兰已经开始决定了吗? 皇上此时才不管图兰和皇后娘娘,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看了图兰一眼,冷冷地对图兰说道:“图兰,皇后娘娘所说的任何事情,都给说出来吧。你先前在慎刑司里面招供的,再如数重复一遍。” 图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皇上,将皇后娘娘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当图兰一开口的时候,皇后娘娘就知道,原来图兰也已经出卖了自己。 等到话说完了,图兰最后只得无奈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然后低声的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对不起你,皇后娘娘对奴婢的恩情,奴婢只能够来生再报。”皇后娘娘等到听完图兰所说的话,突然意识到了,图兰到底想做什么事情,然后心下一阵惊慌,看向图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就看到图兰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然后径直跑了出去,额头撞在了那大柱之上,顿时血花四溅,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那些胆子小的妃嫔,一阵惊叫。 柳轻眉确实看着眼前的场景,无比熟悉,当年芙蓉就是这样,只不过芙蓉是诬告,而图兰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但是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差别的,就是都是背叛了主子。 柳轻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面容平淡的对皇上说道:“图兰也算是把最后的话给说完了,只不过是觉得对不起皇后娘娘,这才自尽了。不知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马上就有人上来处理了图兰的尸体,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皇后娘娘看向柳轻眉这副嘴脸,心中自然是非常的不悦,然后咬着牙说道:“图兰定然是因为不堪受到慎刑司那样的刑罚,这才如数说了出来,臣妾认为是屈打成招。所以,臣妾还是不认罪。”皇后娘娘定定的看向皇上,即使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皇后娘娘依旧不愿意承认,因为那样的事情一旦承认,根本就没有余地了。 但是皇后娘娘却是忘了,在这样证据确凿的情况之下,就算他再怎么否认,又有什么用呢? “皇后娘娘,不用狡辩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淡淡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眉眼之中全是淡然,如今的皇后娘娘,他也算是看出本质了。 皇后娘娘心中愤恨的看了,,皇上如今算是一点都不肯相信自己了吗?然后依旧倔强的对皇上说道,“臣妾没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反正都不相信臣妾,臣妾说了,也没有用,不是吗?” 柳轻眉淡淡地看向皇后娘娘,在一边冷冷地补充道:“其实皇后娘娘说的所有话都有根据才是,皇后娘娘若是随口乱说,皇上自然不会相信。那么,臣妾倒是有些奇怪了,皇后娘娘说的哪句话,是有证据的呢?”这话自然是,给了皇上一个很好的台阶下,因为皇上的确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相信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说的这番话,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皇上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皇后娘娘轻声说道,“朕并不是不愿意相信你,如果可以,朕多么希望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你是朕的妻子,朕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如此歹毒之人?”然后闭了双眼,眉眼之中尽是无奈的神情,与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妻子,是这样的人,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皇后娘娘冷笑,若是说证据,皇后娘娘自然是一点都拿不出来,,然后只得对皇上说的:“臣妾没有证据,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何来证据?” “你的内心已经腐朽,长满了毒斑。既然你自己都说不出原因,那么就老老实实的接受朕的裁决吧。”皇上冷冷看向皇后娘娘,然后停顿了一下,“朕也是念在与你多年夫妻的份上,暂时不废你的皇后之位。依旧是终身禁足,与朕终不相见。”柳轻眉听到皇上这么说,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满,这样的惩罚对,皇后娘娘来说实在是太轻了。 但是皇后娘娘却是不甘心,虽然没有废后,但是这样的举动已经与废后无异,“皇上,臣妾没有。”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会去相信皇后娘娘所说的任何话了,就连皇上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然后说道:“希望你能够用你生命中余下的时间,来好好反省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来人,把皇后娘娘给朕带下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掌握协理六宫之权 皇后娘娘口中虽然还喊着冤枉,但是心中已经不做任何感想。就这样吧,只可惜了,走到这一步,还是没有将柳轻眉给除掉。 皇后娘娘倒是洒脱一笑,自己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如今只不过是赌输了而已,早该接受的结局,不是吗?就算不是最后的赢家,也该甘心了。 皇上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然后四下环顾一下,然后冷声说道:“因为皇后娘娘已经被禁足,去除了协理六宫之权。兰贵妃因为身体孱弱,不宜操劳,那么朕就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宜华夫人。” 柳轻眉听到皇上这么说,早就已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不过自己坐上的位置最高,到最后报复皇上,也就会自己狠。 于是柳轻眉自然是欣然接受,面上装作一副非常感激的样子,对着皇上跪拜说道:“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协理好六宫。”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柳轻眉做事,皇上一向是最放心的,然后继续说道:“嘉昭媛晋升为嘉妃,协助华夫人,管理六宫。” 嘉昭媛走出一步,面上淡淡的笑着,“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一定会好好帮助华夫人,协理六宫。”如今皇后娘娘一倒,三皇子也就回到了温玉身边,对自己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等到皇后娘娘的事情一了结,柳轻眉收到的祝贺和祝福自然是多的很,不过,柳轻眉都是笑着,一一应答下来。现在总算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皇后娘娘已经倒下。 “眉儿,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如今离皇后之位又进了一步。”席语兰微笑着对着柳轻眉这样说道,看到柳轻眉脸上高兴的神情,自己也是高兴的很。 柳轻眉倒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对席语兰微笑着说道:“眉儿的目的可远不止这些,想来姐姐也是清楚得很。” 席语兰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他们的目的怎么可能只是皇后之位呢?虽然这么做,真的很难,但是这已经是他们活下来,唯一的一个信仰,一种希望了,“不管怎么样,只要继续努力下去,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柳轻眉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那一刹那,日月失色,然后接着又正色的说道:“席姐姐,秀婕妤的事情可解决了?”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微皱了皱眉头,感到有些不解,然后疑惑的问道:“秀婕妤,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解决的?” 柳轻眉点了点席语兰的额头,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秀婕妤之前不是精神涣散吗?然后纪太医想着办法,让秀婕妤突然恢复了神智,那么现在呢?” 关于这一点,席语兰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听到柳轻眉这么一说才想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只是后来被送回了宫中,仅此而已。” 柳轻眉冷声一笑,然后淡淡的说道:“秀婕妤其实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皇上最后也没有处置他什么,想来也是觉得秀婕妤就这样就行了。”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秀婕妤如今恐怕已经是精神涣散的厉害了吧,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疯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柳轻眉点点头,罢了,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秀婕妤还算是人品比较好的,“秀婕妤最后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变成一个疯子罢了。至少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再看看皇后娘娘被终身囚禁在宫中。。那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呢,秀婕妤那样又何尝不是一种荣幸。” 席语兰会微笑着说道:“就你这会说话了,变成一个疯子还被你说成是荣幸,你说皇后娘娘现在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呢?” 柳轻眉思考了一阵,想想图兰已经死了,然后微微的摇了摇头,对席语兰正色的说道:“按照眉儿的看法,皇后娘娘目前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原来他的左膀右臂就是图兰,现在图兰都已经死了,皇后娘娘还能够做些什么事情?” 席语兰倒是不以为意,然后平淡的说道:“我看到也未必,万一皇后娘娘,从现在开始,又重新培养起是他的势力呢?” 柳轻眉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道:“如果皇后娘娘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眉儿也真的是要佩服他了。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是什么势力都没有了,一切从头开始,,如果还真的有这个决心做下去,皇后娘娘的心智,还真的是够成熟了。” 席语兰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平淡地对柳轻眉说道:“我看到也未必,皇后娘娘不会就此甘心。他为了那个太后之位,都已经做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可以从头再来呢?不过这样的时间会需要很久,已经太过漫长了。” 柳轻眉这个时候邪魅一笑,然后对席语兰说的:“本宫不会让他东山再起,很多事情,要掐死在摇篮之中。皇后娘娘,绝对不可能再崛起了。” 这时候芙蕖走了进来,对柳轻眉说道:“嘉妃娘娘求见。” 席语兰笑着说道:“想来又是一个恭贺眉儿的。” 柳轻眉对这样的人自然是抱着随便对待的态度,然后就说道:“请嘉妃娘娘进来吧。” “臣妾参见兰贵妃,华夫人。”也许嘉妃娘娘是因为进了位分,再加上三皇子也回到了他的身边,所以面上也是笑容满面的,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柳轻眉,这个时候却是出言讽刺道:“嘉妃娘娘不必多礼,坐吧。”等到嘉妃娘娘坐定,柳轻眉才出言不咸不淡的说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嘉妃娘娘,以前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吧。” 嘉妃娘娘听到此言,脸上明显一僵,,但又不好出言辩驳,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道:“的确如此。” 席语兰这个时候也算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心中不禁觉得好笑,眉儿还是这样可爱,有仇必报的,不过自己永远也是支持柳轻眉的,于是就应和着柳轻眉的话说了下去,“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大势已去,为何嘉妃娘娘还如此高兴呢?” 嘉妃娘娘听到席语兰如此犀利的话语,脸上显得更加尴尬了,“这……” 柳轻眉此时却当起了好人,微笑着说道:“想来,嘉妃娘娘也有难言之隐,恐怕皇后娘娘也做了什么让嘉妃娘娘不高兴的事情吧。不过说到底,皇后娘娘也是自作自受,不知嘉妃娘娘感觉如何?” 嘉妃娘娘听到柳轻眉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心中也算是带着半分感激,然后就对着柳轻眉说道:“臣妾如今已经对皇后娘娘没有什么感觉了,当初皇后娘娘跑到臣妾这边来抢过三皇子。从那时起,臣妾心中就再没有依附皇后娘娘的意思了。所以臣妾看到皇后娘娘遭到这般处置,心中也是大快人心。的确是自作自受,皇后娘娘做出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早就应该受到处罚了。”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嘉昭媛说的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过这话说的也算是真的,任凭谁,自己的孩子被夺过去,心中都是不快的吧,“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皇上还没有正式将三皇子还给嘉妃娘娘吧。” 这话就戳到了嘉妃娘娘的痛处,但是自己一时之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像皇上开口,所以只好淡淡的说道:“臣妾想皇上自己心中自有安排,臣妾还是不方便多干涉了。” 柳轻眉淡淡一笑,想来嘉妃,如今心中也是非常不高兴的吧,不过就算如此,嘉妃娘娘心中什么想,关自己什么事,于是就随口出言安慰了一句,“嘉妃娘娘不必担心,本宫想皇上迟早会想起来这些事情的。”说罢就抿了一口茶,然后微微闭上双目,许久迷了眼,在看向嘉妃娘娘,“本宫倒是忘了,嘉妃娘娘今日到本宫这里来,所为何事?” 席语兰不禁觉得心中好笑,柳轻眉,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但是在一边自己也不好拆了眉儿的台,只是在那边淡淡的笑着。 “是这样的,臣妾前来示恭贺华夫人,掌管了协理六宫之权。皇后娘娘如今已如同废后皇上,迟早有一天要废掉皇后娘娘。”嘉妃娘娘笑着对柳轻眉说道,知道这个时候也应该讨好一下柳轻眉了,“皇上既然已经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了华夫人,那么日后,华夫人就定然能够当上了皇后之位。” 柳轻眉这时却是不屑地挑了挑眉,然后对嘉妃娘娘淡淡的说道:“嘉妃娘娘还是不要胡乱说的好,皇上心中自有计较,更何况如今皇后娘娘还在,嘉妃娘娘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一些呢?” 嘉妃娘娘听到柳轻眉这毫不客气的讽刺,脸上僵硬了一下,然后只好尴尬的说道:“臣妾这一时也是太过激动了,还望华夫人不要责怪臣妾。” 席语兰在一边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的依附实在是太过明显了,,而且还一点都不会看脸色,冷冷的对嘉妃娘娘说道:“眉儿说的不错,嘉妃娘娘,还是要注意一下分寸,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说的,若是传了出去,可就大事不好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平淡的日子 嘉妃娘娘面色一僵,看到席语兰竟然也这么说自己,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干笑两声,然后说道:“臣妾谨遵兰贵妃的教训,臣妾一定不会再乱说话了。” 柳轻眉这个时候倒是摆足了的架子,随意的瞥了嘉妃娘娘一眼,然后欣赏着自己十指上鲜红的蔻丹,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妖媚的说道:“嘉妃娘娘知道就好,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嘉妃娘娘看到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态度,知道这两个人分明就是不欢迎自己,但是自己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甘心就此离开?于是还是厚着脸皮的说道:“臣妾,还有些事情想和两位娘娘讨论。” 席语兰自然是清楚嘉妃娘娘的心思,但是对于柳轻眉的态度也是分明的很,“嘉妃娘娘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吧,不要打扰了本宫休息。” 柳轻眉微微笑着,装作一副很是和善的样子,但是话语中的话,确实让嘉妃娘娘心头一窒,“嘉妃娘娘有话还是赶紧说完的好,席姐姐身子不好,若是打扰了她休息,这后果,你可是清楚的很。” 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就是说,嘉妃娘娘最好还是赶紧滚的好,不然打扰了,席语兰休息这后果嘉妃娘娘还是担待不起的,但是天知道,嘉妃娘娘此时心中早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然后快速的说了出来:“臣妾因为第一次协助华夫人的协理六宫,所以很多事情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希望华夫人能够多多指教。” 柳轻眉心中嘲笑,就为了这样的事情,就以为算是依附了吗?但是面上还是很冷淡地对嘉妃娘娘说道,“本宫也不熟悉,所以大家一起学习吧。”然后停顿了一下,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在嘉妃娘娘说道:“如果嘉妃娘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去问静庄夫人好了,竞争夫人以前协力过六宫,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定然比本宫更加清楚。”这分明就是把嘉妃娘娘往静庄夫人那边推,这话语中的敷衍,任凭谁都听得出来。 嘉妃娘娘面上尴尬的一笑,却也不好阻止,于是就对柳轻眉说道:“臣妾知道了,有劳华夫人了。” “嗯,不知道嘉妃娘娘还有其他的什么问题吗?”柳轻眉淡淡的看的嘉妃娘娘一眼,这话语中却是带着些许威胁,就算嘉妃娘娘再怎么想留下来,柳轻眉看来也是不会允许的,于是嘉昭媛只好尴尬的一笑,“臣妾没什么问题了,就不打扰兰贵妃和华夫人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柳轻眉心中嗤笑一声,然后对着席语兰不屑的说道:“我才不要他改日再来拜访了,真是烦,也烦死了。” 席语兰把柳轻眉的心态尽收眼底,于是只好笑着安慰道:“这有什么关系?以后你要应付的人多了去了,没过多久,就是选妃大典了,到时候你可要瞅准机会,培养自己的势力。” 柳轻眉对这一点自然也是清楚的很,然后随便的点了点头:“过两天我就让芙蕖把那些名单都给我弄出来,然后我就可以挑出着我的培养对象了。”然后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人,是像郑微一样的呢?” 席语兰微微摇了摇头,“像郑微这样的大家闺秀,恐怕已经是少的可怜了。你还不如找一些方便你操控的女子,然后身体未发育完全,这样生孩子的几率就会比较小。” 柳轻眉点了点头,的确是按照这个方法来培养,然后觉得席语兰说道:“我若是将这些女子送给皇上,皇上会不会觉得我很大方呢?” 席语兰欣然点点头,然后对柳轻眉说道:“定然会这样,皇上对你的好感也会多了几分,毕竟身为一国之母,定然要大方宽容。如此一来,皇上一定会把你看作是,成为皇后的第一人选。” 柳轻眉微微叹息一声,“往皇上身边送女人,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姐姐觉得呢?” 这一点,席语兰倒是赞同的很,的确如此,往皇上身边送女人,皇上难免会觉得你有别的什么目的。于是席语兰开口问道:“那么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办法?” 柳轻眉无奈地耸耸肩,对于此事,他也是一点都没有想过,“不过是刚刚想起来罢了,这些事情还不用如此着急,还是先看一下最新进来的,名单比较好。” 席语兰微微笑着,其实对于进宫选秀一事,他们也是经历过不少次数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柳轻眉接手协理六宫以来,第一件最重大的事情,若是能够将此事办好,定然能够让皇上刮目相看,“这件事情我想你一定要办办好,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邀功的大好机会,要是抓住了这个机会,指不定皇上还怎么觉得你贤德。” 柳轻眉却是没怎么反应,只是对着席月兰淡淡一笑,“到时候皇上怎么想是皇上的事情,我只要将事情做好,我就不相信皇上还能够挑出什么错处来。也免得其他看本宫不顺眼的妃嫔,在本宫面前挑刺了。” 席语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的确如此,你的位分虽然只是夫人,但是却已经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后宫自然有人看你不顺眼,只要皇上对你满意的,那么其他妃嫔就是说什么事情与你无关了。” 柳轻眉打的,自然就是这个主意,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天大地大,还是皇上最大。只要皇上都能够满意,其他妃嫔还敢说些什么?” 席语兰自然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然后微微一笑,对着柳轻眉说道:“只是你要让皇上满意,恐怕也不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皇上会在你这边留宿的吧。” 柳轻眉偏了头,微微思考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从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 席语兰这个时候就高深莫测的一笑,然后对柳轻眉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吹吹枕边风什么的,想来皇上最喜欢了。” 柳轻眉抚了抚眉,然后淡然的说道:“我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只要趁着这个机会,打听一下皇上心中所想,那么后面选秀的事情,办起来也就会方便许多。” 席语兰微微一笑,觉得柳轻眉这个主意倒是打的不错,“其实算起来,皇上也有许久没到你这边来了吧,你的心态可算是调整好了?” 柳轻眉因为前段日子非常不想见皇上,然后装的病,在皇上面前虽然彬彬有礼,但事实上席语兰,自然是清楚,柳轻眉心中所想。如今已经有了协理六宫之权,怎么样,也应该在皇上面前做做样子。 柳轻眉点了点头,然后淡定的说道,“自然是调整好了,既然决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就绝对不能够退缩。” 席语兰有些心疼的说道,“你现在,面对皇上可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了,再加上许久没有接触,你可不能让皇上感觉到你的冷淡。” 这些道理,柳轻眉的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然后淡淡的对席语兰说的:“现在看很多事情都已经淡然许多,尤其是皇后娘娘,最终的下场都不过如此。所以说很多事情还是看淡一些吧,对于皇上,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了。”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的了,的确如此啊。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要是想这么多的事情,还怎么能够活得下来?”席语兰淡淡一笑,对于柳轻眉这样的性子,也是挺高兴的,“为人就要淡漠如水,既然眉儿已经对皇上死心了,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皇上,所以保持淡然的心境,也是不错的。” 柳轻眉淡淡一笑,然后对席语兰说的:“席姐姐倒是说的真好听,只不过席姐姐自己真的是做到了吗?” 席语兰诧异的看了柳轻眉一眼,然后有些好笑的说道:“眉儿,你可真是闹腾。这件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轻眉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对席语兰说的:“当然有关系了,难道席姐姐敢说,席姐姐看皇上就顺眼了吗?难道席姐姐以后不打算和眉儿一起奋斗吗?所以说以后还是要面对皇上的,席姐姐心中就没有想过吗?”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仔细的沉吟一阵,然后对柳轻眉说道:“你说的的确不错,这些事情我也知道要面对,不过那又如何?我有了五皇子。有时候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面对皇上的时候,我就说,就算是为了五皇子,我也要这样活下来。另外还有……” “当然还有九王爷了,眉儿心里是知道的,所以席姐姐就不用说出来的。”柳轻眉连忙插嘴打断的,然后面上都是调侃的笑容。 席语兰看到柳轻眉这般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赶紧装作正色的模样,对柳轻眉说道:“好了眉儿。等到以后,就不能够这样调侃我了。以后还是要考虑一下正事,,今日暂时恭喜你,也就随便你怎么说了。”柳轻眉轻轻一笑,不甚在意。虽然知道此时席语兰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准备选秀 “罢了,眉儿也不想与你多争些什么?”柳轻眉微微一笑,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席语兰。 这时芙蕖打断了两人的僵持,然后对两位小主说的,“郑美人求见。” 柳轻眉这才没有和席语兰僵持下去,对席语兰说的:“郑微来了,眉儿就不和姐姐争了。请她进来吧。” 郑微缓缓走了进来,“老远就听到,两位姐姐在这里拌嘴,两位姐姐,就不能消停一刻吗?” 席语兰看了郑微一眼,嘟起了嘴,眉眼之中全是不服气的样子:“怎么?妹妹是看本宫不舒服吗?拌嘴怎么了?有错吗?” 郑微只好无奈一笑,应和着说了下去:“自然是没有错的,这是两位姐姐,好歹也是兰贵妃和华夫人。柳姐姐如今还是协理六宫之人,怎么样也应该摆出一点架子才行,真像个小孩子似的,怎么行啊。” 席语兰自然是逮住了这个机会,对柳轻眉出言教训的:“眉儿也是听见了,你是协理六宫之人,切不可再这么闹小孩子脾气了。” 这是柳轻眉倒是显得不服气了,淡淡的对席语兰说道:“席姐姐,听到郑微刚才说的吗?席姐姐,如今已经是兰贵妃了,位份仅次于皇后娘娘之下,席姐姐怎么样,也应该保持一些风度才是,何必和我区区一个夫人斤斤计较。” 郑微在一边听着,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的两位姐姐总是这般模样,让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干脆就在那边喝着茶看着他们两个拌嘴。 这时候,席语兰才注意到了郑微,收了那副小孩子气的模样,淡淡的对郑微说道:“妹妹今日来所为何事?难不成又是来恭贺眉儿的?” “当然是了,这么大的事情,妹妹当然要恭喜柳姐姐一下了。”郑微看到这两个人总算是注意到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心情,只是淡淡的对两人说的。 柳轻眉依旧是不在乎,对着郑微说的,“妹妹也是了解我的,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根本不在乎。你今日恭贺归恭贺,可有送什么好东西过来?” 席语兰无奈地扶额,柳轻眉还真是一言不合,就想着别人要这礼物,也不知道害臊:“眉儿,你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向着妹妹要礼物?” 席语兰不这么说,还好你这么说柳轻眉立刻跳了起来,然后指着席语兰的鼻子,笑着说的:“姐姐,你还好意思说我?席姐姐年岁比我大,总该送些礼物给眉儿了吧。”柳轻眉笑得很是调皮,分明就是在和席语兰闹腾。 此时,郑微只好再走出来,打了一个圆场,对着柳轻眉和席语兰淡淡的说道:“2位,姐姐还是不要争了,妹妹既然敢过来,自然是给柳姐姐带了礼物。”一边说就将东西给拿了出来,“也算不上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是妹妹自己做的簪子,是金玉蝴蝶簪,做工算不得精细,可能在姐姐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东西,但是好歹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柳轻眉伸手接过那支簪子,左右把玩着,然后满意地笑着:“这东西做的可真漂亮,妹妹果然是贤惠聪明。” 这时候席语兰又来调侃了柳轻眉一句,“眉儿可听到妹妹前面说,如果都不准备礼物,都不敢过来,可见眉儿你是有多么的心狠。” 柳轻眉皱了眉,显然是没有听到这话,然后皱着眉头对郑微说道:“妹妹方才有说这句话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郑微这个时候只得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淡淡的说道:“姐姐,若是没听到就算了吧。” 柳轻眉,这个时候就感到不高兴了,对着郑微说的:“那也就是说,你还是说过的?” 郑微看到柳轻眉,竟然如此注意这些细节,也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妹妹的确是说过此话,但是还请姐姐不要在意这些。” 柳轻眉自然心中不高兴了,对着郑微说的:“怎么能够不在意呢?我到底有这么可怕吗?你不带礼物都不敢过来?” 郑微这个时候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然后只得求助似的看了席语兰一眼,没想到席语兰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然后也是一副见死不救的模样。郑微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求助无望了,于是只好说道:“妹妹只是随口一说,还望姐姐不要往心里去。” 席语兰这个时候就在一边添油加醋的说道:“随口一说,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真心话,不知道还要怎么样呢?” 此时郑微也是佩服这两个人的心思了,“两位姐姐就不要为难妹妹了,妹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个时候,柳轻眉就装作一副洒脱的样子,对着郑微说道:“随便说些什么就好,反正大家都是姐妹,不会往心里去的。”柳轻眉这样笑着说道,眉眼之中全然是不在意的神情。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窗外的天空倾洒在了屋内,柳轻眉和席语兰同时看向了窗外。 “记得多年以前,你我也会是这样,分明关系很好,却喜欢调侃对方。”席语兰这么静静的说道,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安然。 夕阳依旧,红遍了整个天光,墨色悄悄的铺张开来。提醒着众人时候已经不早,这时候,郑微站起身来,对着他们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扰了,妹妹告退。” 席语兰也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对着柳轻眉说道:“眼下也已经不早了,我也还有事,先走一步,今天晚上,好好表现。” 柳轻眉点了点头,对着他们两个说道:“两位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柳轻眉这样淡淡的笑着。 然后芙蕖对着柳轻眉说的:“果然不出小主所料,皇上今天晚上让小主侍寝。” 柳轻眉微微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初一,“昨天皇后娘娘才刚刚被皇上下令禁足,皇上今日都到了本宫这边来,想来有不少的妃子都看着本宫不顺眼吧。” 芙蕖笑着安慰似的说道:“他们怎么会看小主不顺眼呢?他们肯定都是想着法子来巴结小主了。”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道:“那倒也未必吧。” “好的,小主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一会皇上就要来了,赶紧梳妆打扮吧。”在芙蕖眼中,先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就算这家小主对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心思,但是皇上如果把心都系在自家小主身上,自家小主才能够办更多的事情。 柳轻眉看到芙蕖这样着急的样子,不禁觉得心下好笑,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罢了,芙蕖也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有必要,说芙蕖的不是了。 于是柳轻眉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芙蕖为自己梳妆打扮。 芙蕖一边为柳轻眉梳发,一边口中喃喃的说道:“这个发髻应该怎么挽呢,是这样好看,还是这样好看呢?”芙蕖一边摆弄着柳轻眉的头发,一边很纠结的问道。 柳轻眉一把抓住芙蕖的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本宫和皇上都是老夫老妻了,何必如此呢?” 芙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不解,“小主难道不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够博取皇上的宠爱吗?” 柳轻眉摇了摇头,对着芙蕖说的:“本宫就算打扮得再怎么漂亮,皇上也是认得本宫的人。并没有什么用,重要的,还是本宫给皇上的感觉。所以你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弄得本宫都有些头疼。” 芙蕖听到柳轻眉说的话,乖乖的停下了手,便给柳轻眉挽了一个平常的发髻,“小主你看看,这样可还满意?” 柳轻眉随意的往铜镜中瞥了自己一眼,看着这个发髻还算是顺眼,就点了点头:“这样就可以了,去给本宫弄一下沐浴的水吧。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把水稍微放的热一些。” 芙蕖应了柳轻眉的要求,就走进了内室。柳轻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如今已经进宫多年,面容也不像刚进宫时那样青涩饱满,脸上已经微微有了些岁月的痕迹。自然不如那些鲜嫩的少女们那般活泼,柳轻眉轻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想到,每个人都要走过这一步的,鲜活的肢体,也曾是他的过去。 不过那又如何呢?路还是要走下去的,那些年轻的少女们,不过是他的过去罢了。他们能不能活到他这个年纪还是个问题,或许他们未来的日子并没有自己这么精彩。 “小主在想些什么呢?看着自己看的那么入神,难不成小主被自己的美貌给迷住了吗?”芙蕖走出来,就看到柳轻眉愣愣地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轻眉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本宫确实长得很美,你不说本宫也是知道的。” “好了,小主,赶紧去沐浴吧,奴婢已经都准备好了。水算是温热,小主是觉得不够,在和奴婢说。”芙蕖在一边提醒道,然后就扶着柳轻眉走进了内室,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柳轻眉算是洗漱完毕,就等着皇上过来了。 这个时候,柳轻眉轻轻地对芙蕖说道,“你说皇上是不是也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废后的原因 芙蕖此时对小主这样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就,问道:“奴婢不明白,为何小主要加上一个‘也’?” 柳轻眉淡淡的解释道,“因为本宫看到那些活泼可爱的少女们,自己也是心生喜欢,更不要说皇上了吧。” 芙蕖只好这样安慰道:“小主,可真的是多想了。小主喜欢的只不过是他们的活泼而已,但是真正的性格,小主确实不了解。想要与皇上朝夕相处,定然是性格要合皇上的心意,所以那又怎么样呢?” 柳轻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得一声:“皇上驾到。” 柳轻眉于是就走出来,迎了出去,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笑着扶起柳轻眉,然后对着柳轻眉轻声说道:“不必多礼了。”然后望着柳轻眉,轻声的对他说道:“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柳轻眉突然听到皇上这么问,心下感到有些奇怪,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今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然后微微皱了眉头,疑惑的看向皇上,对着皇上说道:“说实话,臣妾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皇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柳轻眉,然后开口,很是温柔的对他说道:“今天是初一,你可想到什么了?” 柳轻眉自然知道今天是初一,但是初一又代表着什么呢,柳轻眉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抬着头对皇上说道:“初一是皇上要去看皇后娘娘的时候,皇上今日……” 皇上看到柳轻眉总算答到了点子上,心中很是高兴,于是宠溺地对柳轻眉说道:“不错,初一是朕留宿在皇后娘娘这边的时候。那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柳轻眉心下一惊,这么说来,皇上已经是想让自己成为皇后的意思了,那么为何皇上不愿意废后呢?柳轻眉对于这一点,心中还是非常不解,于是只好有些奇怪地问皇上:“臣妾知道皇上的意思,可是臣妾还是有点不明白。” 皇上看着柳轻眉,然后无奈地叹息一声,继而说的:“你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朕,不愿意废了皇后吗?” 柳轻眉看着皇上点了点头,然后柔声说道:“这的确是臣妾很怀疑的事情。因为皇后娘娘做出来的事情,就连臣妾,都感觉实在是……臣妾相信皇上心中是更加不能够接受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着皇后之位呢?”柳轻眉看到皇上,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皇上对这件事情也是有着难言之隐,于是连忙对皇上说道:“皇上若是不方便说,就不用勉强告诉臣妾了。” 皇上看了柳轻眉一眼,然后扶着柳轻眉的肩膀,笑着对他说道:“眉儿一直都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其实这件事情,有关于朝堂之上。” 从古至今,历来都有一个规矩,就是后妃不得干政。皇上和后宫妃子们,自然都是非常注重这件事情的,这个算是个禁忌。柳轻眉自然也是知晓此事,于是很是和善地对皇上说道:“既然有关于朝政,臣妾还是不听了吧。”但是眉眼之间分明带着几分失落,让皇上看了心生不忍。 于是皇上还是对柳轻眉这样说道:“皇后娘娘是楚家的人,而楚家在朝堂之上也是颇有地位。朕的江山也依靠着楚家,不然也不会将皇后娘娘立为皇后了。” 这一点,柳轻眉自然是清楚的很,一般来说皇后娘娘的背景都是很大的,他所处的家族对皇上来说定然是非常重要,而且对皇上是非常有利益的。于是柳轻眉就装作很温婉的样子,对皇上说道:“臣妾自然知道楚家的存在,只不过,楚家对皇上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皇上点点头,很是无奈的模样,对着柳轻眉说道:“楚家可以说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朕也有心想打压他们,但是他们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若是要打压,真的是没有那么容易。” 柳轻眉了然的点点头,然后靠在皇上怀中,安抚似的说道:“皇上不必担心,一点一点来就好了。皇上要相信,臣妾一直都是支持皇上的。” 皇上感受着在自己怀中的女子,那样的小鸟依人,于是心中也是平静了许多,接着对柳轻眉说的:“所以,朕还不敢动皇后娘娘,因为一旦废后,在楚家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他们就要该说朕的不是了,然后往王宫中送很多很多的女子。说朕不能被你给迷惑了,这样想来也真是头疼。”这样看来,皇上其实有很多的无奈,对于皇后娘娘分明想动却不敢动。 柳轻眉只好装作心疼皇上的模样,然后给皇上说道:“皇上也不必难过了,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 皇上微微点点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你觉得柳轻眉这样的善解人意,真是自己的荣幸:“马上就要到3年一次的选秀了,你可有什么想法?”皇上就是借此机会,看一看柳轻眉的想法,再看一下柳轻眉有多大的心胸。 柳轻眉自然知道这是皇上对自己的试探,于是就得皇上温和的说道:“臣妾因为也是第一次操手办这件事情,对于其中很多的程序,臣妾也不清楚。”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朕相信以你的聪慧,定然能够解决这些事情的。”皇上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这样安抚的说道。然后又继续问道:“你就没有什么别他的想法吗?”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然后装作心情不高兴的模样:“臣妾想到这3年一次的选秀,又会有许多妹妹进宫来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忘了臣妾?” 皇上看了柳轻眉一眼,那样害怕的神情如同一只猫儿一般,害怕着主人的遗弃:“怎么会忘了你?在朕的心中,你是,最重要的。” 柳轻眉高兴的点了头,然后对皇上说道:“其实新进宫的妹妹们只要皇上喜欢,臣妾自然是不会阻止的,到时候,臣妾再帮皇上看看吧。” “你还真是大方,难道心中就没有不高兴吗?”皇上看到柳轻眉这般模样,心中不免感到好笑。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对着皇上说道:“,,臣妾心中自然会有不高兴的,但是皇上心中只要记着臣妾,臣妾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皇上看到了柳轻眉如此的信任自己,心中还是高兴的很,于是对着柳轻眉说道:“皇后娘娘现在还是动不得,自然是委屈你了。” 柳轻眉当然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要谦虚一些的好,对着皇上缠绵的说道:“怎么算是委屈呢?皇上愿意来看臣妾,就已经是臣妾的荣幸了。”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不禁感到有些心疼,柳轻眉为自己做的事情也不少了,柳轻眉以后不能够生育,前段时间染上了风寒,又因为席语兰的事情,而非常伤心,于是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朕已经将协理六宫之权都交给你。每月初一也一定会来你这边。” 柳轻眉揽过皇上的脖子,与皇上仔细的对视,媚眼如丝,轻声的说道:“有皇上这句话的承诺,臣妾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楚家也是一个大麻烦,想要解决掉他们,也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皇后娘娘能够活下来,也就是因为他身后的一个家族罢了。”皇上这样平淡地说道,言语之中全是对皇后娘娘的不屑,想来皇上对楚家也是厌恶至极了吧。 柳轻眉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皇上对楚家的人都一并厌恶了起来,这次参加选秀的人当中一定会有楚家的人吧,那么就借此机会将楚家的人一并打击掉:“其实皇后娘娘在这后宫这么多年,也是为皇上做了不少的事情。再加上就算是后宫之中,也有不少的妃嫔是支持皇后娘娘的。皇上决定不废后,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千穿万穿马屁不成,柳轻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皇上戴了一顶高帽子,姑且不论柳轻眉所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就光听柳轻眉这番话,皇上心中也是舒服的很。按照柳轻眉的意思,就是说皇上所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就是这样的话,皇上心中自然会高兴许多,于是皇上就侧卧在床上,抱紧了柳轻眉,“眉儿所说的话永远都是这么让朕开心,朕有你在身边,是不是朕的荣幸呢?” 柳轻眉淡淡一笑,目光看向皇上,眉眼之中全是温柔的神情,然后轻声的说道:“皇上这么说,可真的是折煞臣妾了,在臣妾眼中,皇上在臣妾身边,才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听到柳轻眉如此会说话,心下大快,一个转身,将柳轻眉压在身下,勾起柳轻眉的下巴,然后邪魅一笑,,“当真是你的荣幸吗?那朕就要感谢一下老天爷了。” 帷帐慢慢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窗外的夜色也是越发的浓了。芙蕖坐在月色之下,沐浴着月色,然后听着房中的声音渐渐轻了。 心中不免感到有着些许伤感,在这后宫之中,谁真正的能够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想当初,皇后娘娘绝代风华,母仪天下,那一身威严的气势,恐怕也只有皇上能够与之比拟。可是看看昨天皇后娘娘的下场,不也只有如此吗? 第四百二十章 邶充仪的依附 芙蕖轻声叹了一口气,自己在这后宫之中,何时才能有个盼头呢。当自己每看到纪太医的时候,心中就会有着淡淡的欣喜。可是纪太医的眼中全然都是自家小主的神情,纪太医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家小主,哪里会在意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呢。 芙蕖知道,自从陪着柳轻眉进宫以来,可能自己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之路,但是那样又能如何呢?路已经走了,是退不回来的。芙蕖如今只能够希望,柳轻眉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到最后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永不后悔。 次日清早,皇上准备上早朝的时候,柳轻眉就醒了,柳轻眉看着面前的皇上,赶紧爬起来,嗔怪地对皇上说的:“皇上醒了,也不叫臣妾一声,还是要臣妾来为皇上穿衣服吧。”柳轻眉一边为皇上穿着衣服,一边口中这样说着。 皇上宠溺的揉了揉柳轻眉的头发,对柳轻眉说道:“昨天说到太晚了,朕看你睡的还熟,就没忍心。” 柳轻眉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装作一副感激的样子,笑着对皇上说道:“臣妾再怎么累,也没有皇上重要啊。说起来臣妾也有好久,没有给皇上穿过衣服了。” 这样说着,眉眼之中带着些许怀念,让皇上看得心头一动,手掌轻轻抚过柳轻眉的发端。皇上对柳轻眉轻声的说道:“其实有你在朕的身边,这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柳轻眉嘴角含着笑意,然后站起身来,叭在皇上的胸前,听着皇上胸膛上的心跳,不禁感觉到有无限的回忆。曾经的自己要有这样安然的心跳才能够入睡,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心跳,竟是半分感觉都没有了。 皇上伸手揽过面前的女子,脸上划过一抹温暖的笑意,然后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柳轻眉这才抬起头来,“皇上,快去上早朝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皇上点了点头,不舍的拉过柳轻眉的手,“朕以后一定会常来看你的,以后就让你天天早上,为朕穿衣服可好?” 柳轻眉惊喜地看着皇上,然后对皇上说的,“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臣妾巴不得能够天天看到皇上呢。” 皇上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背,算是安慰,“好了,朕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身体。” “臣妾恭送皇上。”柳轻眉看着皇上的背影渐行渐远,面上的微笑也是越来越淡。直到最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然后冷冷地说道:“芙蕖,为本宫梳洗更衣。”此时的柳轻眉就着了一件里衣,在这宫中,还是感觉到了稍许寒意,方才一直在皇上面前演戏,倒没有注意到,不然早就该在皇上面前装一下柔弱了。 芙蕖走上前,不经意的触碰到柳轻眉的手,发现了柳轻眉的手似乎有些冰冷,“小主你的手怎么这样了?还不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先前皇上拉着她的手,怎么就没感觉得到呢。看来皇上也不过是在和自己演戏罢了,不过这次柳轻眉确实冤枉皇上了,因为皇上手上其实也是冰冷的,因此才没有什么感觉。芙蕖匆匆走了上来,给柳轻眉衣服都穿好了,“小主怎么了?是不高兴吗?” 芙蕖看着柳轻眉,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着面无表情,还以为柳轻眉是不高兴的。柳轻眉微微摇了摇头,淡淡的对芙蕖说道,“本宫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柳轻眉此是在想的,自然是楚家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皇后娘娘是楚家的人,楚家想尽办法将皇后娘娘送进宫中,并且让她当上皇后之位,那就证明着,楚家其实还是想掌握皇帝的。证明这楚家其实也有着野心,根本就不满足于掌握着半壁江山。柳轻眉微微皱起了眉头,假若楚家真的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为什么皇上却不出言阻止。难道楚家如今的势力已经让皇上忌惮到了这样的地步吗?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小主,邶充仪,求见。”芙蕖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打断了柳轻眉的心思,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是邶充仪,倒真是,不让人省心。 “让他进来吧。”柳轻眉冷淡的说道,本来以为邶充仪不会再缠着自己了,没想到邶充仪还真的是不死心啊。 当真是一个麻烦的人物,柳轻眉,就是不明白了,邶充仪,何必要这样依附着自己? “臣妾参见华夫人,今日这么早,就来了华夫人这边,不会打扰到华夫人吧。”邶充仪缓缓走了进来,面上依旧挂着和善的微笑,眉眼之中,却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看来邶充仪自己也是清楚的很,自己根本就不待见他。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语气,注意着面色神情。 其实,柳轻眉对邶充仪,可以说,从来就没有一个好的态度,邶充仪之所以一直依附于自己,看来也是觉得自己很有前途吧,“大清早的,本宫还想休息一下呢,没想到邶充仪就来了,本宫也不好意思回绝不是。”这说出来的话语,分明带着些许讽刺。 邶充仪只是面上一僵,然后笑着对柳轻眉说道:“是臣妾打扰到华夫人了。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 柳轻眉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之后让邶充仪回去了,那么一会儿,她还要过来,于是柳轻眉赶紧叫住了邶充仪:“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本宫一会儿还想休息,就不用劳烦你跑两次了。”柳轻眉的眉眼之间分明就是不耐烦,,所以,邶充仪听到柳轻眉这话,心中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柳轻眉同意让他留了下来。 “其实臣妾也没有什么事情想说,主要就是想恭贺华夫人一下。”邶充仪微笑着,这样说着,还递上了一个锦盒过来,“这是臣妾送给花夫人的礼物,还望华夫人能够笑纳。”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一眼,:“邶充仪有心了,但是本宫并不需要。” 这时候换做邶充仪高深莫测的一笑,然后对柳轻眉说的:“华夫人好歹也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再说也不迟。” 柳轻眉看到邶充仪这样的神情,心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依言打开了这个锦盒,里面放的是一个药膏,柳轻眉轻轻闻了一下,带着一股中草药苦涩的味道,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邶充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邶充仪看到柳轻眉总算是有感兴趣的东西了,连忙想说的,但是这时候,柳轻眉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只不过是平常的药膏,就不用找本宫了。本宫这里想要什么都有。” 邶充仪听到柳轻眉如此自信的话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于是只好解释道:“这里面的药膏能够调理身体,臣妾想,这样的药膏对兰贵妃是最有好处的了。对兰贵妃的身体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这个是臣妾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直没舍得用,臣妾想,就算是太医院里面恐怕也没有。” 柳轻眉点了点头,看来邶充仪为了的拉拢自己,还是下了血本,柳轻眉也许并不需要这样东西,但是席语兰就是比较需要的了。 想来邶充仪也是抓住了柳轻眉的弱点,知道柳轻眉最在乎的就是席语兰的身体。 “既然如此,邶充仪有心了,这东西本宫就收下了。”柳轻眉微微一笑,脸色才好看一些,这时候邶充仪也知道,自己送的东西算是值了。 “华夫人能够喜欢就好,这个就算是恭贺华夫人的贺礼了。”邶充仪微微一笑,眉眼之间带着些许得意。总算是抓住了柳轻眉的弱点,让柳轻眉能够,无奈地接受自己的东西。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进步吧。 不过柳轻眉对邶充仪的举动,还是没有这么高兴,因为柳轻眉本来就是打着,绝对不接受邶充仪的任何好处。但是没想到邶充仪竟然送来了这样的东西,这叫柳轻眉不得不收下,“邶充仪有心了,不知道邶充仪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若是没有,就可以请回了。” 邶充仪听闻此言面上一僵,没想到柳轻眉还是打着将自己赶走的心思,但是看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事情想说了,于是就只好对柳轻眉说的,“臣妾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臣妾先行告退。”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到邶充仪走后,拿出药膏,对芙蕖说的:“把纪太医请过来。本宫有东西想让他看一下。” 芙蕖听到此话,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能够去请纪太医,芙蕖也是高兴的。 没多久,纪太医就走过来,让自己过来看一件东西,总比柳轻眉生病,要好的多。 “微臣参见华夫人。”纪太医看着柳轻眉,柳轻眉正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必多礼了,这就是本宫想让你看的东西。”柳轻眉对着纪太医说道,然后拿出了那个药膏。 纪太医接过,仔细的闻了一下,然后抽出银针验了一下毒,“微臣可以肯定,此药当中应该没有毒性。而且这是用来治疗身体孱弱的,但是具体的,微臣还需要进一步的鉴定。” 第四百二十一章 怀疑 柳轻眉点了点头,看纪太医的初步判断,邶充仪应该说的是事实,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纪太医带回太医院,仔细的查验一番比较好,“这个东西席姐姐可不可以服用?你带回太医院,仔细的查看一下,然后再给本宫答案。” 纪太医点了点头,收过药盒,然后对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芙蕖看这几天也这么快就离开了,心中难免有些不舍,然后定定地看着纪太医的背影。柳轻眉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如今事情实在是太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柳轻眉轻声叹了一口气,希望芙蕖能够理解自己才是。 芙蕖这个时候就走了过来,“小主,兰贵妃来了。” 柳轻眉点点头,于是走上前去迎接,“臣妾参见席姐姐。”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身体却没有半分动作,席语兰对他非常无语。只得走了过去,将柳轻眉扶起来,然后走到位子上坐下。 “怎么了?这是?一大清早的就皱着眉头。”席语兰自然是发现了柳轻眉的不对劲,然后开口问道。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连席语兰都看出来了吗?然后柳轻眉无奈的说道:“这大清早的,邶充仪就来了臣妾这里。说是来恭贺臣妾的,我也真是觉得太累了。” 席语兰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然后紧接着问道:“你觉得什么太累了?” 柳轻眉闭了双眼,身子向后靠去,然后开口轻声的说道,“应付这些人太累了。早就和席姐姐说过,邶充仪一直要依附臣妾。但是臣妾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这不大清早的,就到臣妾面前来了。” 席语兰微微一笑,然后对着柳轻眉说的:“这有什么,你以后要应付的人多了去了,等到这次选秀之后,又有一批新的人过来。他们都会选择各自的势力,定然也有很多人想要依附于你吧。” 柳轻眉如今分析了一下形势,貌似的确如此,“应该说他们依附我的概率是最大的,如今位份最高的除了皇后娘娘还在被禁足之中,就只有姐姐了。再接下来就是几个夫人,一个是静庄夫人,还有一个就是眉儿,眉儿如今掌管着六宫。从任何一个方面上来看,都应该来,依附眉儿,不是吗?” 席语兰点了点头,然后对柳轻眉说的,“你自己清楚就好,到时候要应付的人有太多了。所以你自己,还是想清楚比较好。” 柳轻眉胡乱的点了点头,席语兰自然也是看出了柳轻眉的无奈,“眉儿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些事情迟早都要面对的,眉儿已经想清楚了。” 席语兰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对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以后会有很多人都会像邶充仪一样。所以你要学着一个一个的去应付,就不要嫌弃人家了。”然后看到柳轻眉又打了一个哈欠,皱了皱眉头,对柳轻眉说道:“你这是昨日没有休息好吗?” 柳轻眉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昨天皇上来眉儿这里,一直说到很晚。”这样说着又停顿了一下,“早上皇上起来的时候,眉儿就醒了,给皇上穿戴好衣服之后。我就让芙蕖给眉儿洗漱,刚刚洗漱完毕,邶充仪就来见了我。顺带送了一盒药膏,我又不敢用的药膏,所以就传来了纪太医。结果纪太医一走,席姐姐就来了,这让眉儿怎么有时间休息?” “原来是这样,那么看来是我打扰你了吗?”席语兰半是调笑的对柳轻眉说道,看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心中也是心疼得很。“你要不一会儿再休息一下,这副劳累的样子可不行。” 柳轻眉看了席语兰,眉眼之中全是无奈的神情,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无奈,“席姐姐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睡得着吗?”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席语兰说的话根本就是可笑至极,席语兰也是没有办法,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对着柳轻眉说的:“罢了罢了,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还要苦呢。你就先忍几天吧。” 柳轻眉苦笑,身子侧在一边,双目已经闭上,然后淡淡的说道:“想到以后的人生就是如此,这活的真是吃力。更何况哪里是忍几天就好的事情,一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我心中也是不高兴的。” 席语兰,这个时候只好这样安慰着柳轻眉,“你不该忘了我们最初的目的,从头到尾,我们最后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皇上。所以眉儿千万不能不放弃,就算是再苦再累也要这样坚持下去,永不言弃。” 柳轻眉呆呆的看着席语兰,眉眼之中尽是无奈的神情,“席姐姐说的眉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眉儿,真的太累了。” 席语兰自然也是知道柳轻眉的心思,从头至尾,柳轻眉也是坚持到了现在,内心的苦楚,席语兰也是一路见证过来,“罢了,很多道理你自己都比我清楚,我就算再怎么说也是没有用的。主要是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心思。好了,眉儿,在稍稍坚持一下,你已经离那个位置很近了。” 柳轻眉苦笑一声,席语兰说的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是坚持到最后这句话说起来,真的实在是太容易了,但是真正当你做的时候才会明白,这句话的背后有多少的艰辛。柳轻眉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然后继续说道:“我倒是有些怀疑,邶充仪是不是另有目的?”于是转移了话题,这样的事情再这样争辩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席语兰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下一惊,若说邶充仪有什么目的席语兰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不知道为什么,柳轻眉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怎么了?你难道是发现有什么端倪了吗?”柳轻眉摇了摇头,接着对席语兰说的,“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心中感到非常奇怪,我都这样对邶充仪了,为什么他还照旧要这样对我?” 席语兰皱了皱眉头,其实从邶充仪打算依附柳轻眉开始,一直到现在,似乎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而柳轻眉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甩过一个好脸色。邶充仪竟然都能够这样支持下去,若说他背后没有什么目的,的确是令人感到有些奇怪:“这点我也不是清楚,假如邶充仪有什么目的,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柳轻眉低声说道,“一开始邶充仪依附我,我以为只是因为四皇子的原因,可是现在四皇子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来讨好我呢?”这些就是柳轻眉心中感到奇怪的地方了,邶充仪被他讽刺了这么多次,竟然还能够毫不退缩的继续来拜访他。这背后难道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吗? 席语兰沉吟了一阵,思考着邶充仪,做这件事情的所有目的,但是答案告诉他,似乎都不可能,于是席语兰就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也许邶充仪只是单纯的想依附于你,因为这后宫之中只有你是最得势的。”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吗?眉儿真的觉得不太可信,眉儿怀疑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席语兰思前想后,也没觉得邶充仪可以在柳轻眉身上得到什么,于是就只好说道:“不管得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眉儿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就是了。”席语兰知道如今邶充仪的目的,根本猜不出来,与其如此,倒不如仔细的思索一下,邶充仪有什么可疑的举动。然后时时刻刻防备着就好了,不然的话,这样盲目的猜测似乎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还是小心行事比较来的靠谱。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席语兰的说法,“眉儿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愿邶充仪的目的简单一点才好。” 席语兰失声笑了出来,对柳轻眉说的:“什么叫目的简单一点?眉儿,你说话还真是可笑。你倒是给我说说。” 柳轻眉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席语兰,还特地拽住了,于是只好无奈的回答道:“席姐姐,分明知道我不过是乱说的,还要特意拿出此事来调侃我。” 席语兰也是随便一笑,“罢了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主,纪太医求见。”芙蕖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柳轻眉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么快就知道了?但还是很高兴的让人将纪太医请了进来,“让他进来吧。” “华夫人,微臣已经检查过这个药膏的药方,似乎特别好。应该说是非常稀有的,按照兰贵妃的身体可以用。而且都恢复身体有着极大的药效,华夫人能够得到这样的药膏,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纪太医一走进来就说了一大堆,然后,言语之间都是对这个药膏的赞赏。 柳轻眉点点头,然后接过药膏:“有劳纪太医了,你先退下吧。” 于是席语兰便是有些的好奇问道:“这就是邶充仪送过来的吗?” 柳轻眉点了点头,然后对于席语兰说道:“当邶充仪送过来的时候,把这个药膏说的有怎么怎么好。如今看来还是的确如此。” 第四百二十二章 选秀 席语兰抬眼微微一笑,然后淡淡的说道:“竟然准备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真是不容易啊。” 柳轻眉将药膏给了席语兰,然后对他说道:“席姐姐,就拿去用吧,反正对席姐姐的身子也有好处。” 席语兰也不矫情,欣然接过,“如此,就多谢了。” 接下来的日子,倒还算平静,,这天芙蕖就将名单全部送了过来,“小主,这次便是参加选秀的女子的名单。奴婢都已经整理好了,包括他们的性格家世。” 柳轻眉点点头,接过芙蕖递过来的名单。随意地扫了一眼,“你先给本宫收拾了,你觉得哪样的姑娘是比较好的?” 芙蕖偏着脑袋,仔细的沉吟一阵,“按照小主所说,应该要,操控些才是。心智不足,但是美貌有余的。” “本宫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年岁最小,便是14,本宫就记些这样的女子吧。到时候也好给皇上面前推荐,像这位叶家小姐就是不错。”柳轻眉淡淡的看着,讨论的好像并不是要送给自己男人的女子,只不过是一种客观的评价罢了。 芙蕖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关于叶家小姐的介绍,“今年14岁,倒是貌美得很。小主就不担心吗?” 柳轻眉勾起唇角,讽刺一笑,“空有美貌又有何用?时间久了,还不是照样人老珠黄,皇上要的,还是要聪慧些的女子。” 芙蕖了然的点点头,自然是明白自家小主的意思,“还是小主想得周到,这样一来,皇上既会觉得满意,对小主来说也不会产生什么威胁。不过是些心智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孩子,完全不是小主的对手。” 柳轻眉勾唇一笑,果然还是芙蕖最了解自己的心思,“还是你聪明,不过这两日,的确,该好好记下了。这样,,你把觉得可以的女子都写在一个名单之上,最后再交给本宫,我再筛选一次,就可以看这法子,推荐给皇上了。” 芙蕖点了点头,将名单收了下去,“奴婢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去办。” 柳轻眉一下子拉住了芙蕖,然后眉眼之中带着些许关切,“不必如此着急,自己注意身体才是。为了把这些东西给本宫整理上来,你也是乏了吧。本宫不急的。” 芙蕖看到柳轻眉这样关心自己的身体,心下一阵感动,然后对着柳轻眉说道:“谢小主关心,奴婢会注意的。” 柳轻眉点点头,“那你去吧,注意好身体。你要是倒下了,本宫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左膀右臂,可就大事不好了。” 芙蕖点点头,然后就退下了。接下来一段的时间,柳轻眉一直呆在宫中,没有出去过,就是为了这次选秀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选秀也是本宫自从协理六宫以来,接受的第一件大事。” 经过柳轻眉和芙蕖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已经将名单都已经选好了,“,奴婢相信小主可以做好这件事情,然后便可以让皇上对小主刮目相看。” 柳轻眉低声一笑,眉眼之中却是不在乎,“好像对本宫刮目相看,又能怎样?本宫要的,不过是抓住皇上的心。本宫要让皇上知道,本宫将一颗心都系着皇上身上。到时候,当楚家送来了新人,皇上就可以叫皇后给废了。到时候,就是本宫的位子了。” 芙蕖赞同的点点头,笑着为柳轻眉挽上了一个发髻,“小主,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柳轻眉点点头,任由芙蕖搀扶着往太极殿走去。 “参见华夫人。”因为席语兰还是身体不好,因此这次选秀,他也没有来。这次参与选秀的,也就只有柳轻眉,,静庄夫人,嘉妃。 “嘉妃娘娘不必多礼,今天又有许多妹妹将要入宫,本宫还真是期待呢。”柳轻眉不管怎么说,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到的,眉眼之中,虽然很是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让人不敢辩驳。 静庄夫人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但是因为位分的关系,还是要过来看一下,以显示自己的尊重,“华夫人说的极是,这后宫之中又可热闹一阵了。” 这时候,嘉妃娘娘确实对静庄夫人这样说的,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嘲讽。“静庄夫人不是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期待那些新的妹妹的入宫吗?” 柳轻眉柳眉微皱,不管怎么说,静庄夫人对他也算是有恩,曾经也有提点过自己,如今被嘉昭媛怎么说,柳轻眉自然是不高兴。于是柳轻眉就上前一步,站在了嘉妃娘娘的面前:“静庄夫人的确是不喜欢热闹,但是这一点,似乎与嘉妃娘娘没有半分关系吧。” 嘉妃娘娘听到柳轻眉这样的语气,自然知道柳轻眉还是帮着静庄夫人的。于是也不敢得罪静庄夫人,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想要依附柳轻眉的,于是面上只好陪着笑脸,对着柳轻眉赔笑道:“是臣妾失礼了,是臣妾多管闲事了。华夫人说的对。”继而,嘉妃娘娘才看向静庄夫人,对他说的:“刚才是臣妾语出不敬,还望静庄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时辰就要快到了,各位赶紧落座吧。”静庄夫人永远都是那样一副淡然的模样,对于嘉妃娘娘还是柳轻眉所说的话,都不会怎么在意。因此只是淡淡的说道,柳轻眉点头,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便听得一声:“皇上驾到。”由于皇上是从内室里面出来的,站在宫门之外的女子们,都显得很是期待。 “臣妾参见皇上。”三人齐齐行礼道,底下的那些女子们,自然也是跪拜了下来,“臣女参见皇上。”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显出一副威严之感,“都起来吧。” “谢皇上。”于是柳轻眉和静庄夫人分别在皇上的一左一右坐下,嘉妃娘娘挨着柳轻眉坐下。 “皇上,选秀大典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高无庸轻声问道,眉眼之中尽显严肃。 “开始吧。”皇上微微点了点头,眉眼之中有着半分不耐。其实对于皇上来说,因为刚刚处理了,皇后娘娘还有秀婕妤的事情,心中很是烦躁。觉得这些女人们尽或者是生非,所以对新进来的秀女,自然也是带着些许不满。 “选秀大典开始。”高无庸通传一声,那底下的女子们都激动了起来。 柳轻眉勾起唇角,眉眼之中露出一抹不耐烦,这些女子们还真是沉不住气。不过看到他们那样充满活力的样子,柳轻眉有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般,如此的沉不住气,然后如此的明艳动人呢?柳轻眉轻叹一声,原来不知不觉的,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在这永恒禁宫之中,既然都过了这么久的岁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或许是自己的幸运吧,竟然能够活到今日这个时候。并且看着下一批的女子们,静庄夫人面对这样的场合,倒是没有半分感想。不过是选修大典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嘉妃娘娘心中却是产生了危机感,他刚刚粗略扫过去,过来的女子果然都是漂亮得很,然后又是年轻活泼的。想来,皇上定然会很喜欢他们吧! 到时候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宠爱,是不是又要被他们给夺过去了呢?嘉妃娘娘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果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柳轻眉看着一个个走过来的女子,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们,都打扮得很是俏丽,显然是想到今日要见帝王。因此故意打扮了一下吧,柳轻眉勾起唇角。多年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抱有着这样的心态呢?不过已经过去太久了,那样的细节,自己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柳轻眉心中带着淡淡的失落,这样的场景,是自己梦中曾经遇到过的吗? “华夫人,你觉得楚家小姐如何?”皇上看向面前那个女子,打扮的很是漂亮。但是神情中却带着隐隐的高傲,同时心中非常不喜欢,但是他又是楚家派来的人。皇上不得不收下,但还是装作样子,问了问柳轻眉的意见。 柳轻眉自然是知道皇上的意思,皇上之前也和他说过楚家的问题,“臣妾倒是觉着不错,皇上不如就收了吧。” 这时候,楚家小姐甩过来一个眼神,眼神之中带着些许赞赏。柳轻眉心中冷笑,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给自己,赞赏的目光吗?柳轻眉一下子,就对这个楚家小姐没有好感,还真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呢。 “那好。”皇上冷冷淡淡的说道,眉眼之中没有丝毫对楚家小姐的欣赏。纯属是因为政治原因,才将楚家小姐给留下来的。 接下来,便是柳轻眉看过无数回的叶家小姐,据说性格很是豪迈,但是琴棋书画却是样样不会。空有一身美貌,也许是因为叶家小姐,出身武将的原因吧。 皇上自然是对这样的叶家小姐没有什么兴趣,,柳轻眉这个时候就适时的开了口,“臣妾倒是觉得叶家小姐不错,看这模样就是灵动的很。尤其是那双眸子,倒是活泼可爱的样子。” 柳轻眉这么一说,自然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当中去,皇上是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提拔新人 再加上因为柳轻眉都已经开了口,皇上也不好直接拒绝,再加上叶家小姐的确是长得不错,于是皇上就点头答应了。 就这个样子,选秀大典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什么程序上的变化。柳轻眉照旧,只是随便挑几个女子,告诉皇上,她觉得还不错。当然,这些女子都是柳轻眉事先选择好的,皇上总归不好驳了柳轻眉的面子。再加上柳轻眉说的每一句话,都让皇上觉得眼前的女子,的确是有很大的可取之处。 等到选秀大典结束,柳轻眉发现自己圈出来的女子,大部分都已经在后宫之中了。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的笑着。 “看来这次选秀大典,还算是挺成功的。”柳轻眉满意地笑着,一边的芙蕖自然也是高兴的很。 芙蕖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奴婢是这么觉得的,小主先前选出来的女子,这次皇上都收下来了。” “本宫也觉得不错,这次总体来说,也算是圆满了。”柳轻眉低声一笑,然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早点歇息吧。” 芙蕖赶紧拦住了柳轻眉,然后有些无奈地对柳轻眉说道:“小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柳轻眉看到芙蕖这般奇怪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奇怪,然后疑惑的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道还需要给本宫庆祝一番吗?” 芙蕖扶额,然后无奈地对柳轻眉说道:“小主,今天是初一,今天皇上是要来的。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柳轻眉这才像恍然大悟一样,然后点了点头,“哦,没错,今天是初一。本宫倒是给忘了,那就先给本宫梳洗一下吧。” 芙蕖觉得自家小主还真是可爱,竟然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奴婢知道了。” 柳轻眉轻声一笑,然后对芙蕖说的:“今日也是太高兴了,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看来还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柳轻眉这样自我调侃道,不过眉眼之中却是没有显出半分伤感。 芙蕖点了点头,便开始为柳轻眉梳妆打扮,“小主今天晚上可想好了?” 柳轻眉偏了脑袋,“想好什么了?” 芙蕖觉得自家小主,这是变得越来越愚钝了,“当然是提拔新人一事。” 柳轻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今天只要稍稍提一下就可以了,本宫对他们又不是很了解,等过段时间了解了他们,再叫皇上提拔也不迟。”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么说,于是也就没有多插嘴,“奴婢明白小主的意思了。” 于是没过多久,皇上就来了,“臣妾参见皇上,没想到皇上今日还记得到臣妾这边来。” 嘴上说话,却是带着淡淡的醋意,让皇上听的很是舒心。 “眉儿,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轻声说的,然后扶起了柳轻眉。 柳轻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对皇上说的:“宫里新进来了一些妹妹们,皇上也不去看看他们,臣妾倒是觉得,这次新来的妹妹们都还不错。” 皇上一把揽过柳轻眉,然后说道:“朕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大方。”语气中全是赞赏。 柳轻眉倒是显得有些不悦,嘟着嘴,,对皇上说的:“臣妾哪里是大方?这难道不是每一场选秀之后,都应该做的事情吗?”语气之中分明带着些许不情愿。 皇上轻声一笑,觉得这个样子的柳轻眉甚是可爱,于是就笑着对他说道:“难道你是吃醋了?后宫请来这么多的新人,你在担心些什么?” 柳轻眉低着头,装作害羞的样子,然后推了皇上一把,“皇上真是讨厌,皇上在臣妾心中,自然是最重要的,如今又有新的妹妹进来,臣妾心中自然也是不高兴的。” “眉儿还真是可爱,那么眉儿觉得这新进来的妹妹当中,可有谁是符合你心意的?”皇上看到柳轻眉这般模样,心下大乐。于是就随口调侃道。 柳轻眉因为当下还没有好好研究过那些新进来的秀女们,所以一时之间只好随口说了一个,“臣妾倒是觉得叶家小姐不错,皇上不是已经封了他才人吗?” 皇上点点头,想起那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女子,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怀念的说道:“其实他的这般模样,和当年的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柳轻眉心头一惊,难道皇上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只不过皇上喜欢的,还是最初始的自己。柳轻眉苦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臣妾只想着能够帮皇上,打理好后宫之事,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想的了。”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柳轻眉的态度,很是高兴,“若是皇后娘娘也能有你这份心思,就好了。” 柳轻眉倒是随意的一笑,“每个人,对管理六宫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臣妾只是想帮皇上分担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皇上听到这话心中自然是高兴得很,柳轻眉心中倒是没有半分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不过是为了哄皇上的。 夜色在皇宫之上,悄悄的铺张开来。这后宫之中,就算有再多的新人又能如何?能不能活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对于这一点,所有新入宫的秀女们,都没有这样的觉悟。大部分想着,都能够飞黄腾达,但是最后的下场,却让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 想这后宫之中有多少的白头宫女,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皇上,在那里孤独终老。也有秀女,一生到老,也没有侍寝过一次。更有人,说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错,就这样,被谋害致死。 但是这一切,有谁会为他们讨回公道?没有,所以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之道,必须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次日一早,柳轻眉便对着芙蕖说道:“新进来的妹妹们,想来应该是对宫中应该好奇的很。本宫正好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看到新人。” 芙蕖点了点头,赞同了自家小主的说法,“是。不过,小主打算去哪里走走呢?” 柳轻眉沉吟了一阵,然后就说:“去御花园吧,那里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那小主要不要叫上席小主呢?”芙蕖搀扶着柳轻眉,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柳轻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对芙蕖说道:“听香兰说,席姐姐这两天身子还是不舒服。还是不要打扰她的比较好。” 芙蕖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柳轻眉出了宫门。 一出宫门便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柳轻眉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冷声的嘲讽一笑:“难怪呢。竟然这么有活力,看来新人们倒是随处可见。” 芙蕖自然是看到了柳轻眉不悦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的出言安慰道:“要不小主回宫去吧,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柳轻眉摇了摇头,然后淡定的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曾经本宫也是如此。正好看看他们的性子,,都是怎样的。” 芙蕖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柳轻眉,那些妃嫔们自然是认得柳轻眉的。 所以柳轻眉就躲在暗处,静悄悄地看着他们。她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这个时候,柳轻眉就注意到了叶家小姐,如今也算是叶才人了。一袭绿色齐胸襦裙,披着一件绿色的外套,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鲜嫩的。如今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叶才人看上去都是穿的最单薄的。不愧是武将出身,身体也是不错的吧。 “我和你们说啊,听说这后宫之中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们可要小心一点了。”叶才人在那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显然是不把这话放在眼中。但是柳轻眉确实觉得这话当真不错,也许现在叶才人,并不会感觉得到这一点吧。 其他的妃嫔们自然也是笑着应和,“我们自然会小心的。听说这宫中,还有人被吓疯过呢,似乎是闹鬼了。”想来他说的就应该是秀婕妤的那些事情,柳轻眉勾唇一笑,没想到自己的一个计策,居然连这些人都听到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鬼有所忌惮呢? 这次又是叶才人跳了出来,满脸的不屑,然后一副说教的样子说道:“你真是瞎说,这天下哪里会有鬼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的恐怕就是那个秀婕妤了,我可是听说过他的事情,他说你是害了兰贵妃,最后还将此事嫁祸给了谭宝林。做了亏心事,当然会看到鬼了。” 柳轻眉暗自一笑,这个叶才人还真是可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就单凭叶才人方才几句话,柳轻眉就推他的好感,有了许多。眉眼之中微微笑着,然后走了出去,其他妃嫔看到柳轻眉都匆忙的行礼,“臣妾参见华夫人。”其他妃嫔看到柳轻眉,都是一副敬畏的样子。当然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想要去巴结柳轻眉,当然,这的确是他们的明智之举。 柳轻眉从人群当中扫到了叶才人,叶才人微微低着头,让柳轻眉看不见他的神色。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看来这个叶才人还真是不一般,在面对柳轻眉的时候还是非常淡定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叶才人 柳轻眉几步走上前,然后环视众人一下,“都不必多礼了。”” 众人这才起身,不过眉眼之中都是不敢看着柳轻眉的模样。唯有叶才人,目光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然后柳轻眉就走到了叶才人面前,轻声的询问道:“本宫倒是觉着你不错。” 其他妃嫔们看到柳轻眉这样的行为,心中都暗自嫉妒起了叶才人,叶才人心中虽然感到奇怪,但是还是有些疑惑地回答道:“臣妾不明白华夫人的意思。” 其他妃嫔们听到叶才人这样的回答,心中都暗自为叶才人感到可惜,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都不好好抓住。但是柳轻眉却是喜欢得很,这样子的女子才称得上是真性情。 而且又不会看眼色,恐怕皇上也宠不了她几日。于是柳轻眉对叶才人,是越来越满意了,于是很耐心地对叶才人说道:“你来本宫中一趟吧。” 其他妃嫔们看到柳轻眉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对叶才人的嫉妒更加深了,叶才人抬了头,然后与柳轻眉对视,眸子深处,是一种疑惑。过了许久,叶才人才点了点头:“臣妾遵命。”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那些看热闹的妃嫔们。眉眼之中全是冷冽,自然是将那些妃嫔们的不甘心尽收眼底,于是柳轻眉就冷声说道:“任何事情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在此一味的忌妒旁人是没有用的。”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众人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道柳轻眉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那叶才人可真是好运气,就这样被华夫人给看上了。” “你怎么知道叶才人是好运气,这后宫的娘娘们心机可都深了去了。”这时一个略显老成的声音说道,语气中全然是不屑,“万一华夫人是看叶才人长得太过美貌,影响到了自己的地位。才故意拉拢叶才人,没准叶才人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当然这话说出来,就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了。 当然柳轻眉才不在乎那些孩子们怎么想,只是将叶才人带回了长乐宫,然后眉眼之中,平淡的很。 叶才人看已经到了地方,柳轻眉也已经坐定,柳轻眉但是迟迟不开口,叶才人无奈,只好自己开了口,“臣妾还是不明白,华夫人将臣妾带到此处来,是所谓何事?” 柳轻眉瞥了叶才人一眼,然后微微笑着,“你没听懂本宫的话吗?本宫只是觉得看你挺顺眼。” 这样一句没头脑的话,倒是把叶才人给蒙了,叶才人偏着脑袋,微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对华夫人说道:“臣妾承蒙华夫人厚爱,那华夫人想让臣妾为华夫人,做些什么事情呢?”在叶才人进宫之前,想来也是受过这些教育的,只不过不是特别娴熟一样。知道华夫人这样对他,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于是,叶才人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出来。 柳轻眉听到这话,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看来叶才人还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只不过不是特别娴熟罢了。不过这样也好,稍微懂得一些,自己办起来也方便。柳轻眉淡淡一笑,然后对叶才人说道:“看来你还是懂得些许后宫的规矩。本宫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本宫只是想好好的培养你。到时候当你功成名就之时,不要忘了本宫才是。”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话,然后有些迷茫,直接开口问了出来,想来也是出身武将的原因,所有事情都不能藏在心底,“臣妾觉得既然华夫人想要帮助臣妾,那么臣妾,是不是要做出些什么作为回报?这难道不是人与人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吗?”说实话,叶才人还是一身正气。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只可惜这是在后宫,叶才人这样的理念,注定是生存不下去的。不过,柳轻眉也不打算护着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然后,柳轻眉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出来的,“其实在后宫之中,不必分得如此明晰。本宫要你做的就是记得本宫,要你心中记住本宫对你的恩情,仅此而已。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交易,不是吗?”柳轻眉笑得非常和善,眉眼之中也是循循善诱。看的叶才人心头一动,或许华夫人真的是想帮助自己。 于是叶才人带着些许犹豫对柳轻眉说道:“臣妾谢华夫人厚爱,但是华夫人要怎么帮助臣妾呢?” 柳轻眉看到叶才人已经上钩,于是嘴角微微一笑,对着叶才人和善的说道:“本宫只要在皇上耳边,说说你不就好吗?”柳轻眉抿了一口茶,然后抬眼看着叶才人迷茫的神情,心下一笑,“你放心好了,本宫的目的非常简单。只是想提拔一下新人,到时候你也要记得本宫的恩情。仅此而已。” 叶才人自然是被柳轻眉所开的诱人条件给诱惑住了,柳轻眉不仅想在皇上面前提拔自己,而且自己只要是记得柳轻眉的恩情便好,这么好的买卖,上哪儿去找?再加上柳轻眉,已经算是后宫之中的第一人了,是后宫众妃嫔所依附的对象,自己能够得到柳轻眉的帮助,那么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会是迟早的事情。这样再加上自己的容貌,定然是如虎添翼,于是叶才人对柳轻眉感激一笑,“臣妾谢过华夫人,臣妾一定谨遵华夫人教诲。记得华夫人对臣妾的恩情。”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对着叶才人说的:“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也该午休了,你先退下吧。”柳轻眉见目的已经达到,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叶才人多废话了。于是没聊多少时间,就将叶才人赶了下去。 叶才人自然是不会在意柳轻眉对他的态度,只是面露感激地对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臣妾就不打扰华夫人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直到叶才人离开,叶才人还不能够相信,自己竟然如此简单的就被华夫人给看上,甚至有心想要提拔自己。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叶才人迟迟不能恢复平静,却不知道叶才人,在柳轻眉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芙蕖上前一步对柳轻眉说的,“小主,这样提拔叶才人的目的是什么?奴婢怎么有些看不透呢?” 柳轻眉勾唇一笑,然后淡淡的说道:“本宫的目的很简单,只不过是在皇上面前提拔一下新人,让皇上觉得本宫心胸宽广。另外的,叶才人在本宫眼中就只是一颗棋子了。”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疑惑不解的问道:“小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颗棋子,难道叶才人还有别的用处吗?” 柳轻眉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然后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本宫让她记得本宫对她的恩情吧。”柳轻眉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到芙蕖点了点头,才继续说道:“这个恩情,可不是这么容易好还的。” 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芙蕖有些明白柳轻眉的意思了,的确如此,既然柳轻眉想要提拔叶才人,定然想要从中拿到些什么好处。但是这样的好处,至于是多少,恐怕也只有柳轻眉自己心中清楚了,于是芙蕖继续追问道,“那小主的意思是,让叶才人怎么样呢?” 柳轻眉淡淡一笑,然后低声的说道:“叶才人还小,心智不够成熟,一旦皇上给了他些许宠爱,就会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后便有两种情况。” 芙蕖听到柳轻眉故意在这里停顿,心下一些着急,然后继续追问道:“奴婢愚钝,不知道会有哪两种情况呢?” 柳轻眉高深莫测的一笑,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不屑,“一种情况就是他会对本宫感激涕零,第二种情况就是他把谁都不放在眼中。”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就问柳轻眉:“那么小主觉得哪一种更好?或者是说叶才人会更倾向于哪一种呢?” 柳轻眉低着头,仔细地思索了一阵,然后淡淡的说道:“依照本宫的看法,叶才人,应该是会倾向于第一种。当然本宫最需要的,也是第一种了。” 芙蕖看到柳轻眉这样的神情,心下了然,然后接着对柳轻眉说的:“奴婢算是明白小主的意思了,叶才人本身的性子都还不错,想来小主对他也是满意极了吧。” 柳轻眉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本宫对他也的确是挺满意的,但是如果他会倾向于第二种,本宫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此事告诉皇上。从而断了叶才人复宠的道路,到时候他就会来求本宫。吃一堑长一智,本宫会有给他办法,让他再次得到皇上的宠爱。等到那个时候,他照旧是对本宫感激涕零,不是吗?” 芙蕖一副很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柳轻眉说道:“还是小主将此事想得周到,奴婢也算是明白了。这样一来的话,叶才人就全部掌握在小主手里。小主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这一点奴婢很是佩服。” 柳轻眉低声一笑,然后很是平淡的说道:“这样的伎俩,和当初皇后娘娘培养秀婕妤,很是相像。本宫有这个想法,也要感激一下皇后娘娘对本宫的启发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柳轻眉的棋子计划 不过到最后,本宫会亲手了结了叶才人。才不会像皇后娘娘那样心慈手软,最后以至于,被人抓到了把柄。秀婕妤,就这样把皇后娘娘给卖了。”柳轻眉冷冷的笑着,就单凭这一句话,叶才人之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恐怕此时叶才人还不知道吧,那个对自己和蔼可亲的华夫人,竟然就是最后要自己死的人。芙蕖倒是觉得柳轻眉的想法不错,反正柳轻眉也算是自家主子,柳轻眉想干什么都是对的,于是芙蕖连忙应和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小主也算是吸取皇后娘娘那件事情的教训了。不过此时,叶才人应该会很高兴吧。” 柳轻眉轻声一笑,然后高傲的说道:“能得到本宫的提拔,当然是他的荣幸。但是他在本宫眼中,依旧是一颗棋子,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芙蕖在一边笑着点点头。 今天晚上,柳轻眉自然是没有想到皇上会来,毕竟柳轻眉昨日也已经提醒过皇上,让皇上去新人那边,这点倒是让柳轻眉猝不及防。但是皇上来了,自己总归要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然后自己也有机会顺便提拔一下叶才人。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真是没想到,皇上今天竟然会来臣妾这里。”柳轻眉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但是面上还是努力的克制着。皇上对柳轻眉这样拙劣的演技自然是看得出来,知道柳轻眉,心中还是非常希望自己来的。 于是皇上就淡笑着对柳轻眉说道,“朕想来就来了,怎么?莫不是华夫人不欢迎?” 柳轻眉匆忙地摇了摇头,然后连忙说道:“皇上的过来看臣妾,是臣妾的荣幸。如果臣妾刚刚提醒过皇上,要去看看新人们。怎么皇上又到臣妾这里来了?”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那些新人们这么多,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选谁。然后又觉着他们吵吵闹闹的头疼,想来,还是眉儿最好了。” 柳轻眉低着头,装作娇羞的模样,轻声说道:“皇上竟会胡说,臣妾哪里是最好的。臣妾倒是觉得,皇上这话分明是来哄臣妾的吧。。再说了,妹妹们都很年轻,她们叽叽喳喳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想当年,臣妾也是这样的呢。”柳轻眉这样说着说着,语气就带着淡淡的伤感。让皇上听了很是不舍,这算是,觉得自己年华已逝,在感慨过去吗? 皇上于是拉过柳轻眉,将她带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在朕的眼中,永远都是最好的。”柳轻眉轻轻拍了皇上一下,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靠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才缓缓开口道:“对于那些新人们,你可有什么建议?你一直呆在后宫,对他们也算是有些了解的吧。” 柳轻眉看到皇上,总算是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于是就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臣妾今日,倒是见到了叶才人。。臣妾觉得她的性子很是可爱,性子直率又活泼。这样的孩子相处起来,也是让人觉得舒服的。” 皇上微微挑了挑眉,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柳轻眉对皇上说道:“臣妾是怎么知道的?皇上这都要问吗?”然后稍微顿了一下,继续悠悠的说道:“臣妾在宫中呆的时间久了,便觉得闷得慌,于是便出去走了走,发现那些新人们都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看上去很是高兴的模样。于是臣妾就走了上去,他们都一个个敬畏的模样。让臣妾觉得很是扫兴。” 话说到这里,柳轻眉又停了一下,皇上,于是有些诧异的问道:“哦,那么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轻眉淡淡一笑,然后闭着双眼,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臣妾这个时候就看到叶才人,眉眼之中看不出感情,,于是臣妾就对他来了兴趣。”柳轻眉说到这里,轻声一笑,“现在想来,那孩子还真是可爱的很。于是臣妾就让他到臣妾的宫中一坐。” 皇上了然的点了点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在宫中发生的吧,“然后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柳轻眉继续说道:“臣妾与她畅谈了好久,他倒是没有那么的拘束。对臣妾也算是恭恭敬敬,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模样。因为出身武家,所以性子也是洒脱的很,他说任何事情,有借就有还。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所以说自己付出多少就能够得到多少。臣妾听了这话倒是觉得不错。臣妾没想到叶才人,小小年纪,竟然就能够有如此深的见解。因此臣妾倒是对他佩服极了,臣妾想着,这样懂事的姑娘,对皇上来说也是合心意的吧。” 柳轻眉看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想来皇上已经明白了许多,柳轻眉其实说的也算是事实,只不过其中添油加醋了一番。柳轻眉看到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然后看皇上迟迟不说话。故意轻轻推了皇上一把,然后娇嗔地说道:“皇上这还没宠幸她呢,就已经想着他了,臣妾真不该说这些话的。” 皇上看到柳轻眉吃醋的样子,心中很是高兴,于是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笑着对他说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朕在你的身边,心中就只有你一个。就算朕宠幸他人,你在朕的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情话当然谁都爱听,皇上也是个情话高手,这些话想了已经不知道对多少个女人说过了。 柳轻眉心中虽然不屑,但是脸上还是要表现出一副感激皇上的模样,于是柳轻眉低了头,轻声地对皇上说的:“皇上可真是会说笑,臣妾只是千万后妃中的一个,怎么可能是最重要的呢?” 皇上揉了揉柳轻眉的脑袋,然后安慰地对她说道:“你愿意在朕的面前,推荐其他女子,足以见你心胸之宽广,何必要和一个区区的叶才人吃醋呢?” 柳轻眉低着头,将头埋在皇上胸膛之上,然后慢慢的说道:“臣妾才不是心胸宽广,臣妾是为了皇上着想。万一皇上不去宠幸那些新人们,光呆在臣妾这边,那些多嘴的大臣们,又要说臣妾的不是了。” 皇上轻声一笑,觉得柳轻眉竟然这样为自己着想,然后对柳轻眉说道:“你放心好了,朕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你也不用担心,朕以后会不要你,眉儿,是独一无二的。”说完之后,勾起柳轻眉的下巴,逼迫柳轻眉与自己直视,就定定的看着柳轻眉,柳轻眉自然知道这不过是皇上的伎俩罢了。 但是总不好拆了皇上的台,于是就这样和皇上对视着,过了良久,柳轻眉才低声说道:“就皇上这句话,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柳轻眉,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是让皇上对自己更加难忘罢了,,柳轻眉的心计,其实不比,皇上差到哪里去。 于是就这样,柳轻眉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目的,等到第二天晚上。 柳轻眉如愿以偿地接到了芙蕖的报告,,“小主,皇上今夜留宿叶才人那边。” 柳轻眉得意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然后就对芙蕖说道:“很好,今天晚上能不能够留住皇上的心,就要看叶才人自己了。” 这时候芙蕖就有些担忧的说道,“叶才人是这些新人们当中第一个被皇上所宠幸的,这样一定会引起其他妃嫔的嫉妒。再加上那天小主在御花园里面,对叶才人说的那些话。想来其他妃嫔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一定都会觉得是小主你,来帮助叶才人的。小主就不担心,他们之后,会缠着小主不放吗?” 柳轻眉勾起嘴角,冷冷的一笑,然后很平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要是敢来,就说本宫不见。他们还敢硬闯进来不成?还真是笑话。本宫就是明目张胆的帮助,叶才能得宠又怎么样?他们能够把本宫怎么样呢?”柳轻眉这样自信的模样,倒是让芙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于是芙蕖只好这样应和道:“小主所言极是,就凭他们那些本事,能把小主怎么样了?到时候希望叶才人,还能够感激涕零才好。” 柳轻眉冷冷一笑,然后轻声说道:“本宫自然是希望这样的,不然的话,本宫还要给他想法子,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那样的话似乎会很麻烦。” 芙蕖这个时候都有些不解了,有些疑惑的问道:“依照小主的本事,为什么会很麻烦呢?” 柳轻眉这样回答道:“当然麻烦了,如今后宫妃子这么多,皇上要是对他失了兴趣,随便找一个新人就可以替代上了。到时候皇上很难再会想起叶才人。那么本宫的事情,可就麻烦了。”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全是不耐烦的模样。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样说,自然也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于是只好这样回答的:“小主不必担心,到了明天,不就可以见分晓了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叶才人得宠 柳轻眉柔的柔发疼的眉心,然后淡淡的说道:“但愿她能够让本宫省心一点才是,不然还真是麻烦的很。” 芙蕖安慰道:“小主放心好了,既然叶才人是出生武将,性格洒脱自然。再加上他昨天对小主说的那些话,也可以从中看出来叶才人,还是会对小主心怀感激的,”其实柳轻眉当初选择叶才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叶才人的确是性格洒脱,再加上爱恨分明。所有的事与非他都能够清清楚楚,包括一些交易,有失必有得,叶才人都是很清楚明白的。只是希望他能够不要被皇上的宠爱给冲昏了头脑。 柳轻眉微微叹息一声,然后对芙蕖说的:“这也是很难说的,我们之前就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想想看秀婕妤。”然后便停了下来,芙蕖自然是明白柳轻眉心中的意思。 然后也知道柳轻眉心中也是非常担心的,于是芙蕖就这样回答道:“可是叶才人或许会和秀婕妤不一样。再说了,按照小主如此聪明的头脑,一定会知道,怎么样让皇上重新宠爱叶才人的办法吧。。”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也全是不屑,然后呆呆的说道:“像当初的秀婕妤,也是那样的冰雪聪明。在没有得到皇上宠爱之前,是那样的低调行事。做任何事情也是进退有度,可是你看看,在得到皇上的宠爱之后呢?” 芙蕖自然知道柳轻眉所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有错,但是心中总归是有些不高兴的,觉得自家小主,还是往不好的地方想的,于是就只好这样劝解道:“这个……叶才人和秀婕妤或许会有些不同的吧,小主到时候看着就行了。不必担忧这些。” 柳轻眉却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一样,淡淡的说道:“其实吧,秀婕妤在之前,还是温婉一些。还是非常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叶才人,毕竟是出身武将。或许会好一些吧,功高盖主,是武将的禁忌。但愿叶才人能够清楚这一点吧。”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安慰似的在柳轻眉说的:“好的,小主,现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小主要相信自己的眼光,没准叶才人真的会非常感激小主呢。”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但愿如此才好。” 芙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于是提醒柳轻眉:“小主,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歇下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面对。” 就这样柳轻眉也歇了下来,虽然心中还是有着淡淡的担忧,但是夜色已经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一切。柳轻眉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些事情都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好好睡上一觉,这些事情到了,明天再说吧。 于是,次日一早,柳轻眉便被芙蕖叫了起来,“小主,时辰已经不早了,该起来了。” 柳轻眉翻了个身,因为昨天睡的比较晚,现在还有些困,但是不情不愿的起了身。然后口里嘟囔着:“大清早的就把本宫给叫起来,真是头疼。” 芙蕖这个时候想说自家小主才是让人头疼,昨天晚上这么有精神的和自己聊到那么晚,结果今天早上却又起不来了,实在是搞不懂,到底是谁让人感觉头疼了。于是芙蕖只好无奈一笑,淡淡地对柳轻眉说道:“那小主就不要动了,闭着眼睛,这奴婢为你梳洗打扮,可好?”芙蕖没有听到柳轻眉答话,原来这个时候,柳轻眉早就已经闭上双眼,继续睡入了梦乡。 芙蕖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地给柳轻眉梳妆打扮。铜镜中的柳轻眉,面色已经带着些许憔悴,想来是因为昨天晚上还没有睡好的缘故。等到柳轻眉已经梳妆打扮完毕之后,就直接半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芙蕖看着实在是不忍心,然后就得柳轻眉说的:“罢了,小主,你这样也是睡不好的。还不如去床上睡吧。” 柳轻眉立刻睁开了双眼,然后高兴地对芙蕖说的:“本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免得你又说本宫实在是太懒了。”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么说,才是有些无奈,然后淡淡的着柳轻眉说道:“好了,小主,奴婢可真是拿你没有办法。要是小主觉得累,还是赶紧去歇着吧。” 就在柳轻眉欢天喜地地打算去床上睡的时候,这时候,却有一个宫女过来传话:“华夫人,叶才人求见。” 柳轻眉扶额,然后一身怨气的说道:“本宫不想见任何人,没看到本宫正乏着么?” 芙蕖赶忙劝解柳轻眉,“小主可不要糊涂了,小主最想见的就是叶才人了。正好听一听叶才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柳轻眉还是一身怨气,皱了皱眉头,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好了好了,就让他进来吧。” 于是叶才人便走了进来,神清气爽的样子,和柳轻眉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见到柳轻眉这副模样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臣妾参见华夫人。” 柳轻眉只是随便的“嗯”了一下,就没有后文了。 叶才人倒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很淡定的继续问道:“华夫人这副模样,看来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柳轻眉这个时候才挑了挑眉,看向叶才人,然后对他说道:“的确如此,本宫刚刚正想休息,没想到你就给过来了。” 叶才人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对柳轻眉说的:“看来是臣妾打扰华夫人了,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等晚些时候,华夫人休息好了,臣妾再来拜访。” 柳轻眉,这个时候就是故意想试探一下叶才人,听到叶才人这样的回答,心中倒是很是诧异,竟然连一点架子都没有。看来,果然还是没有看错人。但是柳轻眉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淡淡地闭上了双眼。 叶才人看到华夫人这般模样,于是就悄悄地退了下去,眉眼之中也没有半分不耐烦。这一点倒是让柳轻眉很是欣赏,“看来本宫果然没有挑错人,倒是个知道分寸的丫头。” 芙蕖看到柳轻眉,此时也放下了心,“小主现在可放心了,现在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先睡一觉的比较好,等到睡醒。再来看看叶才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也不迟。 等到柳轻眉睡醒,已经到了午时,柳轻眉伸了一个懒腰,对芙蕖慵懒的说道:“请叶才人过来吧,让他一起用午膳。” 芙蕖收到消息,就去叶才人那边报告了。叶才人看到芙蕖亲自来,心中自然是高兴得很,于是连忙应道:“我这就过去,不会打扰了华夫人吧。” 芙蕖此时对叶才人还是非常客气的,因为叶才人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摆出来,于是芙蕖还是客气的说道:“华夫人既然已经请小主过去了,自然就不会打扰到他。” 叶才人高兴的点了点头,就随着芙蕖到了长乐宫,“臣妾参见华夫人,华夫人现在可是好些了?” 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对叶才人说的:“今天早上实在是本宫不舒服,倒是劳烦你跑了两趟。坐下一起用午膳吧。” 叶才人点了头,然后缓步走了上来,对柳轻眉说道:“只要华夫人方便,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如今睡得清醒了,也算是神清气爽,看见叶才人这样恭恭敬敬的态度,心中自然也是高兴的很,然后就对叶才人说道:“倒是你懂得规矩,比那些恃宠而骄的妃嫔们,要强了许多。”柳轻眉这样说着,言语之中全是赞赏之意,这种叶才人心中也是高兴的很。 叶才人低着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妾只是觉得,臣妾能有今天都是拜华夫人夫人所赐,臣妾不管怎么说,都要感激华夫人。” 柳轻眉点了点头,果然是比那秀婕妤要强上几分,秀婕妤得宠之后,恐怕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等到最后自己又失宠了,再去向皇后娘娘请教,那样才能学乖。而叶才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柳轻眉就淡淡的说道:“昨天可伺候好皇上了?” 叶才人点了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形,觉得像一场梦一样,“臣妾伺候好了皇上,只是这后宫中的新人们这么多,皇上恐怕来臣妾这里一次,就很好了。” 柳轻眉不甚在意的一笑,“本宫昨天也说过,任何事情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自己若是不努力,皇上怎么可能,会在你身边留下呢?所以不要去抱怨这些,不要去担忧这些,你要做的就是去想尽一切办法,拉住皇上的心。” 叶才人听了柳轻眉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明白应该怎么做,于是抬头看向柳轻眉,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臣妾愿意洗耳恭听。”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叶才人的还真是直接的很,于是柳轻眉就淡淡的说道:“你难道不应该先自己思考一番吗?” 叶才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柳轻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想到华夫人毕竟只是为了提点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于是叶才人只好偏着脑袋思考了一阵,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臣妾想着昨天臣妾非常害怕,皇上倒是对臣妾没有那么满意。” 第四百二十七章 持续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又是怎么了?皇上对你没有这么满意,其中当然是有所原因。你为何不先自己找一下呢?” 叶才人之后有些疑惑的说道:“臣妾初入宫中,也不知道皇上喜欢的到底是哪样的女子。昨日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实在是害怕极了。” 柳轻眉安抚的笑一笑,“你放心好了,皇上不会因为这一点,就不喜欢你的。其实皇上喜欢的,是温婉体贴的女子。”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下一愣,然后苦涩一笑:“难道华夫人觉得,臣妾是那样温婉体贴的女子吗?” 柳轻眉此时怎么会不知道,叶才人心中在想些什么?然后笑着对他说的:“但是时间久了,也会想着要换一下口味,像你这样活泼的孩子,皇上也是喜欢得很。”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么说,才稍稍放下了心,然后继续问道:“那臣妾之后应该怎么做呢?才能够让皇上继续喜欢臣妾?” 柳轻眉微微一笑,然后不咸不淡的说道:“其实非常简单,保持你的本心不变。皇上自然会一直喜欢你。”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下也算是有了希望,于是感激地对柳轻眉说道:“臣妾多谢华夫人教诲。。” 柳轻眉淡淡一笑,看到叶才人如此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些事情都是凭着你自己的本事争取而来,所以不必过于的感激本宫。” 叶才人羞涩一笑,眉眼之间活泼依旧,“在这后宫之中保持本心,难吗?臣妾听闻好多传言都说,在这后宫之中会变了许多。” 柳轻眉听到叶才人这样有些伤感的话语,自己也心下一惊,这后宫之中保持本心,当然很难,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但是对于叶才人总归要说一些激励的话语,于是柳轻眉就淡淡的说道:“只要你有这个信心,有这个毅力。本宫相信你定然能够做到,长久的宠爱或许很难。但是本心不变,靠的是自己。关于这一点,没有其他的任何人可以帮你。” 叶才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柳轻眉感激地说道:“臣妾明白华夫人的意思了,臣妾一定会努力的。” 柳轻眉看到叶才人如此懂得礼数,心中也是满意的很,看来不用自己费心了,按照叶才人这样的状态,至少应该能够坚持一个月,至于之后嘛,就再说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昨天侍候皇上也定然挺累的。你就先下去吧。” 叶才人起身行了个礼,“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 等到叶才人离开,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这样聪慧的姑娘,本宫倒是不忍心下手了。” 芙蕖在一边轻声笑着,然后对柳轻眉说道:“其实小主从头至尾,就没有理由要杀他。又不是让他做了什么事情。” 此时柳轻眉却是换回一副正色的模样,语气很是严肃的说道:“这很难说,因为本宫日后,难保不会有事情需要他的帮忙。不过这些,都等到叶才人失宠之后再说吧。”柳轻眉的狠毒,才是她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的王道。在这后宫之中,你若是不够狠毒,别人就会比你更狠毒。到时候死的还是自己,柳轻眉就算再怎么欣赏,或者是喜欢叶才人,到了最后关头,下手也一定绝不会手软。 芙蕖自然是听出了柳轻眉语气中的坚定,觉得自家小主这么做固然没错,然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味的支持,绝不放手,“既然小主已经决定了,就没有必要去犹豫了。” 柳轻眉闭了双眼,过了良久,才重新站起身来,然后洒脱一笑,对芙蕖说道:“也有段时日没有去看席姐姐了,今日就去拜访他一下吧。” 芙蕖点了点头,算是应和柳轻眉:“奴婢倒是觉得,席小主这段时间来,应该身体会好些吧。” 等到了席语兰那边,柳轻眉高兴地笑着,“席姐姐,看到眉儿这么多天都没有过来,可有想念眉儿?” 席语兰宠溺一笑,眉眼之中却是淡淡的欣喜,确实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也是对柳轻眉说道:“过了这么多天,算你还有些良心,,还知道来看看我。”语气中虽是带着些责怪,但是柳轻眉自然也是发现了席语兰语气中的高兴。。 “眉儿当然是最有良心的那一个了,前段时间听香兰说席姐姐身体还没好,眉儿担心打扰了席姐姐休息,这才一直没有来看你。怎么席姐姐这是责怪妹妹了吗?”柳轻眉笑着说道,言语之间还是带着些许无奈。 席语兰这个时候却突然怔的神色,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你上次送过来的那些药膏,我已经用过,应该说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似乎总是会发生眩晕的情况。” 柳轻眉一下子皱了眉头,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是这药膏的问题?可是先前已经请过纪太医,纪太医说没有问题。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 席语兰皱了眉头,言语之中全是疑惑的模样,“太医,我到还没有请过,只是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这时候,柳轻眉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赶紧让芙蕖去请了纪太医过来,“难道这就是邶充仪的计谋吗?如果真的是的话,看来,她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这次也是眉儿疏忽了。” 席语兰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么多,也未必是我中的毒。一切,还是应该听太医的说法。”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但是眉眼之中的焦急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的。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轻眉眼眸一亮,知道是纪太医来了。 “微臣参见兰贵妃,华夫人。”纪太医匆匆走了过来,看到两人脸色都还算正常,稍稍放下了心思。 但是柳轻眉那副焦急的神色却是怎么样也看得出来,连忙对纪太医说道:“还记得上次本宫给你的那个药膏吗?” 纪太医听到柳轻眉这么说,点了点头,然后神色也变得凝重了些许,难道是那个药膏的问题吗? 柳轻眉继续说了下去,“你的诊断并没有错,席姐姐用了之后,的确是感觉好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阵子会突然发生眩晕的症状。”, 纪太医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然后就走上前去,“让微臣给兰贵妃诊一下脉。”纪太医等了一阵,然后脸色才算是有所松懈,舒坦的说道:“不必担心,只不过是身体本身的反应。。这个药的确是有好处,但是兰贵妃的身体一时之间还无法承受,所以用量可以稍微减少一些。这些眩晕的症状,想来就是身体承受不住药力吧,还请兰贵妃,华夫人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柳轻眉听闻此言才放下了心,看来不是药物的问题,但是还是席语兰的身体最重要:“如此就好,本宫还有点担心的。除此之外,纪太医还有什么需要嘱咐席姐姐的吗?” 纪太医仔细的思考了一阵,然后开口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主要就是食物方面,还是以清淡为主。另外就是要好好休息,不宜劳累。” 柳轻眉听后,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对香兰说的:“纪太医的话你可都记下了吗?给本宫注意一些,就是席姐姐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唯你试问。” 席语兰听到这话也是无奈一笑,轻声对柳轻眉说道:“眉儿,你这个样子,可别把香兰给吓到了。他若是被吓到了,还怎么照顾本宫啊。”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对于席语兰所说的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说道:“眉儿只把席姐姐的事情放在心上,香兰怎么会被吓到呢?” 香兰也只好无奈的一笑,点了点头,非常郑重的说道:“请小主放心好了,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主的。” 柳轻眉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纪太医和香兰了。那么眉儿就先走了。” 席语兰淡淡的一笑,知道柳轻眉也是为了自己好,心中还是浮现着淡淡的感动,然后点了点头,对柳轻眉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不过是一些小伤病罢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才是。你可别看新进宫的那些新人们刚刚进宫,他们的心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难保他们不会针对你。” 柳轻眉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然后很大气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样的本事,眉儿就先行一步了,席姐姐不必担心。” 席语兰这才有些放心的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的。” 等到柳轻眉离开之后,席语兰看着柳轻眉的背影,淡淡的说道:“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到是让眉儿担心了。” 香兰担忧地说道:“小主这样强撑下去也不是办法。” 席语兰淡淡一笑,然后闭上了双眼:“这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能活多久,全是听天由命。” 香兰听到席语兰这样说话,于是沉默。的确如此,自家小主的病,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够好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柳轻眉的狠毒 接下来约莫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夜夜都到叶才人那边去,柳轻眉这天起了床,然后便与芙蕖闲聊起来:“皇上也算是在叶才人那边呆的时间够久了,叶才人到一次都没了本宫这边,莫不是真的转了性子?” 芙蕖这时候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下也微微有些担忧,于是就问道:“小主,会不会是叶才人被皇上宠幸这么多次,又得意忘形了?”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然后微微叹息一声,“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他,作为一个新人,被皇上独宠这么久的时间,难免心中会有些得意的吧。。”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么说,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心中肯定还是有些失落和遗憾的吧,于是出言说道:“小主,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这么早做定论的好。如今又是初一了,下个月,年关将近,到时候宫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眉眼之中倒是没那么担忧,“,是啊,年关将近,想来又是一些新小主们得宠的好日子。不过,本宫似乎对这些没有半分兴趣。” 柳轻眉倒是觉得,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从来,过年的时候都是最冷的。柳轻眉因为,红花汤的缘故,从此落下了病根,一直很怕冷。柳轻眉,眉目微微挑起,不过是一些新人获得宠爱的日子罢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主,这个时候,另外一些妃嫔的也都该准备起来了。小主,不打算给叶才人出出主意吗?”芙蕖看到柳轻眉,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于是这样出言提醒道。 柳轻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类似嘲讽的微笑,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按照叶才人那样的性子,也是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他的点子,或许会比本宫的点子更好。”柳轻眉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苦涩一笑,“恐怕到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忘了本宫吧。既然忘了,就没必要活着了。” 说话间,柳轻眉身上散发出一种狠戾之气,让芙蕖心下一惊,难道柳轻眉就会因为这个,而将叶才人置于死地吗?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犹如天籁,“小主,叶才人求见。”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然后有些诧异的说道:“竟然还真的会来这里,真是让本宫没有想到。请她进来吧。” 于是,叶才人缓缓地走了进来,见到柳轻眉,依旧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臣妾参见华夫人。” 这个时候柳轻眉的态度就没有这么好了,只是淡淡的扫了叶才人一眼,然后语气有些慵懒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你伺候皇上?应该要花不少的心思吧。” 叶才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对柳轻眉说道:“臣妾这些日子来都没有时间来看华夫人,华夫人不会责怪臣妾吧?” 这话叶才人倒是说对了,柳轻眉的确是责怪叶才人这么久都不来看自己一下,还以为,叶才人早些把自己给忘了,这样的话,柳轻眉也就不必要手下留情了,不过叶才人既然来了,柳轻眉自然就不能够这么说了:“本宫怎么会责怪你呢?你想拉住皇上的心?的确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这时候叶才人却是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然后对柳轻眉说道:“臣妾这些日子来可算是费尽心机,每天都变着花样。就希望能够将皇上留在臣妾这边,但是臣妾觉得这样好累。” 柳轻眉嘲讽的一笑,然后没有半分情感的说道:“累就对了,你以为帝王,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你留下来的吗?” 这话一出口,叶才人明显的一愣,然后仔细的沉吟了一阵,才觉得柳轻眉所言不错,“华夫人所言极是,可是臣妾真的好累。” 柳轻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言语之中没有半分情感,然后很平淡的说道:“你若是觉得累,大可以放弃。”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说这样的话,心中明显的不高兴,还以为华夫人会给自己一些什么建议呢,没想到换回来的竟然就是这样的一句话。“难道华夫人就没有什么建议吗?”叶才人带着满心期待,就希望柳轻眉能够帮自己一些。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叶才人一眼,“皇上注重的,不过是你的性格罢了。有可能你最近的表现,让皇上觉得,你做这些事情都显得有些刻意。本宫早就告诉过你,勿忘初心。你每天变着法子,讨皇上的欢心,时间一久,皇上自然会感到厌倦,只有本心,才是唯一不会变的。”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么说,显然是没有明白,只知道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因为柳轻眉根本就没有想帮助他的意思。但是叶才人面上表现的还是非常客气,对着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臣妾多谢华夫人教诲,既然如此,臣妾先行告退。” 柳轻眉扫了叶才人一眼,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就看着叶才人有些失落的离开了。柳轻眉自然不会说,一定会帮助叶才人到底,看叶才人今日的表现,恐怕也是对自己没什么希望了吧,柳轻眉淡淡地笑着,“看来是时候,让叶才人死了。。”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让芙蕖也有一时之间猝不及防,于是芙蕖有些犹豫地对柳轻眉说道:“小主为什么要他死呢?难道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小主不高兴吗?” 柳轻眉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很是淡定的说道,“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过,本宫为了帮助皇上,也只好牺牲他了。” 芙蕖听到这话,却是越来越迷茫了,,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请小主恕奴婢愚钝。奴婢实在是不明白,让叶才人死,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柳轻眉高深莫测的一笑,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狠毒,“本宫这也是为了皇上好,本宫就借此机会,帮一帮皇上吧。” 就这样,柳轻眉已经有一个计划,在心中油然而生。到了晚上的时候,皇上自然是到了柳轻眉这边。 “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轻声笑着。显然是心情不错,倒是皇上微微有些诧异。 皇上上前两步,然后扶起了柳轻眉,然后笑着问他:“怎么了?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模样。” 柳轻眉笑着,“臣妾当然心情不错,臣妾只要看到皇上,心情就好了。” 说出来的这话,皇上自然是最爱听的,虽然柳轻眉看到皇上,心中早就已经没有了半分感觉。但是嘴上的功夫自然也是要做的,既然想要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首先就要拉住皇上的心。要皇上明白,他柳轻眉才是皇上最重要的女人。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自己为了一个目的,自然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装作非常喜欢,非常依恋皇上的模样,就希望皇上,能够对自己多一份同情。自己装作非常大度宽容的模样,就希望让皇上觉得,自己很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柳轻眉的目的,当然不只是皇后之位,当然,皇后之位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柳轻眉和席语兰早就已经约定好了,他们最后的目的是皇上。。皇上做出了这么多的亏心事,以至于连他的女人都想杀了他。这话要是说出去,也不知道是有多么的可笑。 其实当初柳轻眉没有错,柳轻眉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没有错。错就错在皇上的多疑,皇上当初,面对柳轻眉被嫁祸之时,毫不犹豫的灌下了那一碗红花汤。让柳轻眉从此心灰意冷,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柳轻眉有时候还能够梦到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仅仅出生几天,就已经夭折。 而这其中的罪魁祸首,正是皇上,就是她孩子的父亲。柳轻眉在午夜梦回之时想到这一幕,心中都是一阵一阵的胆寒。如今也算是好了许多,想当初,自己的孩子刚刚时,自己每天晚上都能够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样的痛苦,敢问皇上曾经有感受到吗? 柳轻眉对皇上的恨意,远远不止这些。再说朝堂之上,席语兰的哥哥席语书,席语书在朝堂之上,也算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为人清正廉明。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的事情,仅仅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再加上皇上多疑的性格,皇上就直接判处了席语书,死刑。当时席语兰还是怀有着身孕,皇上都这么不管不顾,就凭着自己的多疑,和为了堵住众大臣的悠悠之口,皇上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判了死刑。 柳轻眉,心中自然是怨恨,但是重新看向皇上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爱意绵绵,甚至还带着些许崇拜,皇上自然是喜欢柳轻眉这样的目光,轻声的说道:“你可真的是让朕爱不释手。” 柳轻眉低下头,羞涩一笑,“皇上真是说笑了,皇上都宠幸叶才人这么久了,哪里还会对臣妾爱不释手?”言语之中分明带着些吃醋的意味,但是柳轻眉所说的也是事实。不过皇上就是会装罢了。 “莫不是眉儿吃醋了?叶才人还是你亲自推荐给朕的。”皇上轻声一笑,看到柳轻眉这副模样,心下自然是大快。 柳轻眉轻声一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算是臣妾推荐给皇上的,皇上也不能够这样啊。臣妾心中,总归是有些不高兴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楚才人得宠 皇上笑着揉了揉柳轻眉的脑袋,觉得柳轻眉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好了好了,朕知道错了。你就不要不高兴了,好吗?” 就在这个时候,柳轻眉却突然正色地对皇上说道:“皇上,那些新人们都已经进宫一个月了。皇上只宠叶才人一个人,难道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吗?”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觉得柳轻眉所言不错,但是心中总归还是有些不情愿,“朕早就和你说过,觉得面对他们实在是太吃力了,不过你介绍的叶才人倒是乖巧的很,但是这时间一久,总归是会累的。” 柳轻眉这个时候对叶才人还是有些赞赏的,原来皇上的叶才人并没有半分不满,仅仅是因为,皇上,这一个月来看的都是叶才人一个人,心中难免会显出厌烦。于是柳轻眉笑着提醒着皇上,“皇上,您不是说楚家已经占领了半壁江山吗?那么新进来的楚才人,皇上难道就不宠幸吗?” 皇上被柳轻眉这么一提醒,才像回了神一样,然后对柳轻眉说的:“你说的不错,朕之前都没有想到。不过从楚家出来的人,都是高傲的很,这楚才人听说,也是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这样的女子朕实在是不喜欢。” 柳轻眉低声一笑,笑着对皇上说的:“皇上你也知道,就算楚才人再怎么不让皇上高兴。但就算是为了楚家,也应该要宠幸楚才人一下,不然楚家怎么可能会安心呢?”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自然觉得柳轻眉说的不错,然后就在柳轻眉说道:“你说的的确不错,明天就去宠幸楚才人吧,反正朕看叶才人也是有些腻了。” 柳轻眉听到皇上这么说,稍稍放下了些心,如今叶才人就不太会得皇上的宠爱了,那么叶才人恐怕一定会更尊重自己才是,柳轻眉看到计策基本上已经成功,然后再最后提醒了皇上一句,“还有一个月,年关将近。到时候迎新年的典礼之上,皇上可以看看有哪些新晋的妃嫔是和皇上心意的。” 皇上倒是觉得柳轻眉所说的话不错,然后微笑着对柳轻眉说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自己也注意一些身体。” 于是柳轻眉这个时候就适时的提到了席语兰,让皇上加深对楚家的恨意,这样一来,那么楚才人定然不会讨好皇上了,,就算楚才人性格脾气再怎么好,也一定受不了皇上这副冷淡的模样吧,“皇上,臣妾昨天刚刚去了席姐姐那边。席姐姐的身子似乎非常不好,听说总是会发生眩晕的症状,然后也和臣妾一样,变得非常怕冷。” 皇上听到此言果不其然的,感到有一种些许内疚。当初柳轻眉变得如此怕冷,是因为自己的那一碗红花汤,都怪自己当初不肯相信柳轻眉,硬是如此心狠。其实当初自己只要再等那么一两个月,等到柳轻眉生产下来,自然可以值得柳轻眉是否清白。可是自己偏偏下手如此狠毒,一时之间,也算是失了理智。等到事后,就算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皇上想到这里轻声叹息一声,再说席语兰。也都责怪自己,,当初没有注意到皇后娘娘和秀婕妤,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思。席语兰分明已经身怀六甲,自己竟然也不注意这些细节。 皇上心中对席语兰和柳轻眉都是心存愧疚,所以决定之后,一定会对他们好一些。柳轻眉看到皇上的神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静静的靠在皇上怀中,等待着皇上开口说话,“这一点也是朕不好。当初没有这么注意,实在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柳轻眉微微一笑,言语中带着些许可惜:“臣妾也是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有这样的心思,臣妾要是知道秀婕妤,当初就存着想要害席姐姐的心,说什么也不会让,秀婕妤,靠近席姐姐一步。”柳轻眉这语气听上去,倒是对他们两个深痛恶绝,“害得席姐姐身子到现在还不好,就连五皇子也是身体孱弱,臣妾可真是担心。”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中也是带着些许心疼,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对柳轻眉说道:“好了,不要不高兴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而在席语兰这边,席语兰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对着香兰说的:“我这身子恐怕是好不了了。能活几日就几日吧。” 香兰听闻此言,连忙上前几步,给席语兰端上一杯茶,然后嘴里有些嗔怪地说道,“小主还是不要瞎说了,赶紧喝一口茶吧。要是小主真的身体不行,纪太医当然会感觉的出来,小主只是心理原因,还是将心态放平一些的好。” 席语兰看到香兰这般担心自己的模样,心中也是带着些许高兴,香兰这样子照顾自己,也算是自己的荣幸了吗? 席语兰微微叹息一声,反正自己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然后不要拖累柳轻眉,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能够平平安安的,而九王爷,最好也能够忘记自己吧。席语兰这样想着,微微闭上了双眼,要说席语兰自己,其实也是心太软。对任何人都无法狠毒起来,所以像柳轻眉这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到第二天晚上,柳轻眉就收到了消息,“小主,今天晚上皇上去了楚才人那边。”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这件事情反正已经是在意料之中的,然后柳轻眉就淡淡的说道:“反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就不必和本宫汇报了。” 这时候芙蕖有些担忧的问道:“小主就不担心,叶才人再来找小主的麻烦吗?” 柳轻眉冷冷一笑,眉目微扬,然后冷声说道:“他要是敢来,本宫自然也有应对之法。” 柳轻眉冷冷一笑,事到如今,叶才人也算是没什么用处了。叶才人若是能够安分一点,柳轻眉还能够留着他,但如若不安分,柳轻眉下手,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小主所言极是,那么如今叶才人心中恐怕是不甘心的很。”芙蕖在一边笑着提醒道,开始被皇上独宠的一个月,一定是他一生中最后的希望了吧。 柳轻眉挑了挑眉,冷声说道:“他再怎么不甘心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也帮不了他,那是皇上的想法。” 芙蕖笑着,知道自家小主早就已经算好了,这一切,于是就对柳轻眉说道:“小主所言极是,分明是叶才人自己没有本事。” 柳轻眉微微一笑,算是赞同了芙蕖的说法,“对了,楚才人的动向,你可知道?” 芙蕖点了点头,今天早上,楚才人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之前给小主列的名单当中就有他,关于他的性格介绍,自然是刁蛮古怪的很。今天一大早的,就已经恃宠而娇了。想来这样的女子,皇上也不会宠爱她多久。” ,柳轻眉微微一笑,冷冷的说道:“怎么可能宠爱不长久呢?楚才人可是楚家的人,难道皇上还没有给楚才人进位吗?” 芙蕖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问道,“连叶才人都没有进封,皇上怎么可能会给楚才人进封呢?” 柳轻眉轻声一笑,然后摆了摆手:“那倒也未必,楚才人在这后宫之中,可是扮演着很重要的地位。皇上一定会,继续宠爱她下去的。”不过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柳轻眉自然是不会知道的。柳轻眉冷声一笑,这些都不是他该关注的事情。 “小主,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宫中,也没出去走走。奴婢瞧着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小主要不要出去走走看呢?”芙蕖看着柳轻眉,心情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于是便开口劝解道。 柳轻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天气应该会冷的吧,本宫还真没心情出去走走。” 芙蕖只好陪着笑说道,“小主,这一直待在宫中也不是个办法,小主就当出去散散心好了。然后披上披风,这件披风可是保暖的很。”芙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件貂狐裘衣,的确是暖和的很,这造价也不低。 柳轻眉看着这件披风,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冷冷地说道:“这件披肩倒有段时间了,是当年皇上赏的吧。” 芙蕖看到柳轻眉这幅神情,心下暗叫不妙,“当然是皇上赏的,不过这件披风并不是最主要的,小主还是出去走走吧。” 柳轻眉冷冷的扫了芙蕖一眼,然后语气很是平淡的说道:“这件披风,似乎是当年,皇上给本宫灌下红花汤之后,那年的冬天送的吧。。” 芙蕖当然知道,此时柳轻眉是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于是只好干笑着,“小主,不必管这么多了,能够保暖就挺好的。”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芙蕖一眼,然后语气平淡的说道:“那就走吧,本宫倒要看看,近日还有哪些好事情会发生?” 芙蕖点了点头,快步跟在柳轻眉身后,柳轻眉径直往御花园走去,眉目之中却是冷冽。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在那里说道:“皇上昨晚宠幸了本宫,你们一个一个的可都要讨好本宫。” 第四百三十章 楚才人的嚣张 柳轻眉听闻此言,不屑的嗤笑一声,还真是笑话,却不想那里有人听到了柳轻眉的嘲笑。那个娇美声音的主人立刻转了过来,指着柳轻眉的鼻子,鼻孔朝天的对柳轻眉说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嘲笑本宫?” 其他妃嫔们看到楚才人的动作,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没有想到楚才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敢这样子对华夫人,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柳轻眉冷冷的扫了楚才人一眼,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种寒意,楚才人这个时候才看到了柳轻眉的表情,发现原来是柳轻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柳轻眉冷笑一声,“本宫倒是不知道,你在本宫面前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本宫,还真是笑话。” 楚才人自然是,听到了后面那些妃嫔们窃笑的声音,一时之间也是气不过,于是就强撑着对柳轻眉说道:“原来是华夫人,可是华夫人毕竟是年老珠黄了。在臣妾面前,也算不得是什么。” 此言一出,让后面那些妃嫔们都暗自佩服楚才人的勇气。要知道,柳轻眉现在可是众妃嫔讨好的对象。柳轻眉现在可是有着掌管六宫之权,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日后定然会成为皇后。这个楚才人竟然就这样得罪了,也不知道华夫人会怎么样对他?要知道女人被说成是年老珠黄,定然是会发怒的。不知道是楚才人的下场会是如何? 柳轻眉冷冷地扫过楚才人,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淡淡的说道:“楚才人好大的本事,不分尊卑,竟然敢这样对本宫,,楚家的教养真是越来越不怎么样。”柳轻眉自然知道,现在自己还动不得楚才人,姑且不说楚家那边会怎么样,如果自己动了楚才人,皇上定然也会难做。柳轻眉,现在的目的是让皇上觉得自己是个贤妻良母,自然不会做出任何让皇上为难的事情。 于是柳轻眉淡淡的出言讽刺,让楚才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件事情已经事关自己家庭的教养,自己总不能够再出言说些什么。 柳轻眉看到楚才人,呆站在那边的模样,,心下冷笑一声,和自己斗嘴皮子的功夫,楚才人还是太嫩了吧。 楚才人自然是受不得任何的嘲笑,那些后妃们都已经高兴起来了,心里一个不高兴,于是就没有考虑后果的对柳轻眉说道:“本宫可是皇后娘娘的表妹,如今楚家更是在朝堂之上,很有地位。你怎么可以招惹本宫?” 柳轻眉看到楚才人说话已经不顺了,心下微微冷笑,,这么快就已经心里不平静了吗?就单凭楚才人这样的心计,可比皇后娘娘是差远了。 于是柳轻眉也没有什么心思,和这个楚才人争吵下去了,就单凭楚才人这样的本事,自己想要除掉他,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楚家独得皇上都忌惮着。柳轻眉,早就把楚才人给弄死了,柳轻眉不屑的撇了楚才人一眼,“楚才人好大的架子,皇后娘娘的表妹,楚家的人?难道楚家能够大过皇上吗?如今皇后娘娘也已经被禁足,他的表妹下场莫不是和他一样?” 楚才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乱说话,若说楚家比皇上还大,这话一传出去,定然会给自己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楚才人一下子噤了声,这下子算是不敢乱说了,“臣妾,臣妾……” 柳轻眉自然知道这楚才人算是没什么本事了,不过如此,就他这点本事,比皇后娘娘不知道差了多少倍,根本不配被自己称为是对手,柳轻眉算是对楚才人半点兴趣都没有,然后甩下一句话就打算离开,“楚才人要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区区一个楚才人,区区一个皇后娘娘,甚至是区区一个楚家,都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说完,柳轻眉又扫了在场的嫔妃们一眼。 算作是警告,这话不仅仅是说给楚才人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后妃们听的,免得他们哪天得宠了,便向楚才人一样不分大小。 不管怎么说,柳轻眉,现在也算是协理六宫,不给自己建立一点威信,怎么可以呢? “臣妾恭送华夫人。”身后传来一阵唏嘘,觉得柳轻眉实在是太会说话了。这样子的情况纷纷肯定了那些妃嫔们,要投靠柳轻眉的心思。于是每个妃嫔看向楚才人的神情,都不似之前那样敬畏,反倒是带着淡淡的不屑,有柳轻眉这样说,楚才人还敢怎么样呢? 柳轻眉离开御花园之后,就去了皇上那边,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柳轻眉,总共要在皇上面前晃悠一下。 “皇上,华夫人求见。”高无庸走进了宫中,皇上在那里专心地批阅奏折。 皇上抬了个头,然后随口说的:“让他进来吧。” 柳轻眉缓步走了进来,对皇上轻声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淡淡的扫了柳轻眉一眼,然后对他说道:“不必多礼了,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柳轻眉看到皇上的神情,还算可以,知道皇上此时心情还算不错,于是就淡淡的说道:“臣妾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长时间的呆在宫中,也算是太无聊了些。刚才就去了一趟御花园,臣妾觉得,后宫中的妃子们是越来越无聊了。”柳轻眉不经意的引出这个话题,向芙蕖使了个眼色。 还没等芙蕖开口说话,皇上就挑了挑眉,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轻眉装作很是犹豫的样子,然后,说道:“这……” 于是芙蕖就抢先开了口,“还不是那个楚才人,不分尊卑。开口就说小主……” “芙蕖,不要废话。”柳轻眉看芙蕖,说的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就装作不悦的模样,打断了芙蕖,“臣妾只是觉得他们的活动太少了而已,可是就是在御花园里赏赏花。眼下也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但是在这后宫之中,难免显得有些单调。” 皇上听得他们一主一仆的对话,微微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来,眉儿,让芙蕖说。” 柳轻眉看了皇上一眼,然后陪着笑脸对皇上说的:“皇上,这不过是楚才人的小孩子心性,没什么好听的。” 皇上越听越是觉得奇怪,小孩子心性,想来楚才人定然是说了些不得了的话,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芙蕖说道:“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朕不会责怪你的。” 柳轻眉,这个时候拉住了芙蕖,动作,虽然显得很是隐蔽,但是皇上自然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皇上皱了皱眉头,心情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然后沉着声音说道:“说。” 短短一个字,柳轻眉就吓得松了手,然后就不敢动了,这个时候芙蕖只好开口说道:“楚才人对小主不敬,说小主是人老珠黄。还说小主算个什么东西?楚才人如此,目无尊卑,见到小主还不行礼。奴婢觉得这个楚才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皇上听到这话之后,更是不高兴了,柳轻眉看到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时候又出来装好人:“皇上,楚才人也许只是年少轻狂。皇上不必责怪于他。” 皇上,这个时候,眉眼之间露出危险的神情,然后将一个茶杯摔碎在地,冷冷的说道:“现在楚家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话又说回来,这个楚才人都变得如此嚣张。” 柳轻眉连忙跪在了地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皇上说道:“皇上还是不要生气的好,臣妾知道皇上的难处。但是臣妾也是觉得楚家,如今实在是太过嚣张,皇上该适当的打压一下才是,臣妾相信皇上可以做到的。” 柳轻眉自然知道皇上早就有了,想打压楚家的心思,当初席家皇上都能够下手,如此毫不留情,看来这次楚家的本事似乎挺大。连皇上都不敢直接去动,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叹息一声,“朝堂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往楚家这边倒的,,朕一时之间也不敢说些什么。” 柳轻眉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安抚皇上:“皇上不必担忧,皇上应该明白抽丝剥茧的道理。皇上只要一点一点削弱楚家的势力,那些官员们自然就不会靠向楚家了。” 皇上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然后拉过柳轻眉的手,轻声的对他说道:“你把这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如果真把楚家打倒了,那么这个朝堂之上,应该靠谁呢?” 柳轻眉,一时之间,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皇上既然提出来了,柳轻眉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皇上想办法打压楚家。只有这个样子,皇上才能够废后,于是柳轻眉沉吟一阵,平淡的说道:“皇上,前段时间是席家独大,皇上可以将楚家打压到与席家一样的地位。到时候皇上就可以依靠这两个家族,楚家也不敢太过嚣张,不是吗?” 皇上听到柳轻眉的建议,觉得柳轻眉所言不错,于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在任何方面都是显得如此聪慧,真是让朕眼前一亮。” 第四百三十一章 打压楚家计划 柳轻眉垂了眉眼,羞涩一笑,笑着对皇上说的:“臣妾只不过是尽自己的全力,为皇上分忧罢了。” 皇上叹息一声,拉过柳轻眉,让柳轻眉坐在自己的怀中,然后在柳轻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可是每次都立了大功,你让朕,怎么感激你才好呢?” 柳轻眉俯在皇上的胸前,然后轻声的说道:“臣妾只是愿意尽力为皇上办事而已,臣妾永远都是皇上的人,仅此而已。” 皇上笑着,揉了揉柳轻眉的秀发,然后对柳轻眉说的:“你如此宽容大方,,又会为朕分忧。朕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赏赐你才好呢。” 柳轻眉低着头,依旧这样说着:“臣妾不奢求皇上的任何赏赐,只求皇上能够平安无事。皇上可是臣妾的丈夫,是臣妾的天,是整个黎民百姓的天子。皇上切不可出了半分差错才是。” 皇上,这个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到平安无事,你定然也希望你的家人能够如此吧。” 柳轻眉此时眼眸之中露出些许惊喜,然后笑着看着皇上:“臣妾自然是希望如此的,但是臣妾也不敢奢望。”柳轻眉说到最后语气显得有些低落,自然是被皇上给听得出来,于是皇上就下了决心。 皇上拍了拍柳轻眉的后背,坚定不移地对柳轻眉说道:“这一定让你的家人们,都安享晚年,然后接你的母亲,到宫中来,与你团聚可好?” 柳轻眉听到皇上这么说,连忙装作很是高兴的样子,然后是满脸的笑意,对皇上说的:“臣妾谢皇上恩典,这样的赏赐,对臣妾来说,已经是不可求的了。”柳轻眉虽然脸上这么笑着,口里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是没有半分感觉。对柳轻眉来说,只要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心软,不论皇上之后做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可磨灭,皇上对柳轻眉曾经的伤害。柳轻眉,也不可能因为皇上这样的恩赐,心中就会原谅皇上。 柳轻眉的目标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席语兰。 因此,柳轻眉嘴上还是与皇上这样缠绵,可是真实的心境只有柳轻眉自己知道,柳轻眉心中冷笑一声。。这样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皇上既然愿意这样赏赐自己,想来也是对自己非常感激吧。 再加上自己已经向皇上献计,让皇上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楚家,或者是削弱楚家的实力。这样子一来的话,皇上就不用过于忌惮楚家,那么皇后也就可以废了。更不要说那个小小的楚才人,还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吗? 到时候柳轻眉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坐上皇后之位,然后自己的计划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实行。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自己的计划,到现在为止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皇上看到柳轻眉这样高兴的神情,自己心中也是非常的满意。还以为柳轻眉真心对自己非常感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然后说道:“好了,不必如此感激朕,这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柳轻眉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起身,有些愧疚地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打扰皇上批阅奏折了。臣妾先行告退。”就在柳轻眉打算离开的时候,皇上再次一把拉住柳轻眉。 然后笑着对柳轻眉说道,“不必了,有你在,朕非常安心。” 柳轻眉羞涩地笑着,于是就伴在皇上身边。是不是对于皇上探讨几个问题。柳轻眉觉得自己的进步非常大,要知道后妃不能干政,一直都是帝王和后妃很注意的事情。而皇上却能够,毫无保留的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柳轻眉心中感到非常欣慰。 觉得自己的付出,多少也是得到了回报,柳轻眉淡淡地笑着。与皇上的关系似乎更加亲密了,然后笑着对皇上说道:“臣妾倒是不知道,皇上原来烦心事这么多。是臣妾平时还不够体贴皇上。” 柳轻眉与皇上讨论了一阵子,大部分说的都是打压楚家的事情,比如说某个大臣又要做什么事情了,背后就有这楚家的支撑,而这件事情能够给那个大臣,并且楚家带来很大的利益。皇上只要找个由头拒绝此事,就可以一点一点的打压楚家势力了。 皇上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后妃本来就不能够干政,朕也不希望你会如此劳累。” 柳轻眉突然听到皇上这么说,装作很是惶恐的模样,连忙跪了下来:“是臣妾该死,后妃不得干政,臣妾方才指手画脚的,是臣妾错了。” 皇上看到柳轻眉这一副惶恐的样子,微笑着向柳轻眉拉了起来,然后很温柔地对他说的:“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害怕。你做的任何事情,朕都是准许的。” 柳轻眉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看到皇上的目光之中的温柔,不是作假,看上去才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早就知道,皇上不会这样子对自己,“臣妾,谢皇上,但是臣妾也不便多打扰了,不是落人话柄,对皇上的声誉会有所损伤,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柳轻眉的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慌张,皇上自然也是明白柳轻眉的想法,于是就准了,“那好,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不必为楚才人的事情而分心。” 柳轻眉,这个时候刚打算离开,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转身对皇上说的:“皇上,如今楚家还是很有地位的。皇上还是要适当的提拔一下楚才人的地位,才能够堵住楚家悠悠之口。” 皇上看了柳轻眉一眼,知道柳轻眉也是为了自己好,然后微笑着对他说道:“多亏你受了太多委屈,还要来为他说话。真是委屈你了。” 柳轻眉摇了摇头,装作自己没有事情的样子,但是眼眸深处却是很显然有着不甘心,柳轻眉淡淡地对皇上说道:“臣妾的最后目的,就是不让皇上受任何伤害。臣妾受的所有委屈,都算些什么?” 皇上自然也是能够看得出来,于是微微一笑,算作是安慰:“朕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这些。等到事情一过,就容不得他们嚣张。” 柳轻眉微微一笑,对皇上在行了一个礼,然后轻轻说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等走在路上,柳轻眉却是冷冷的笑着,“今日的计划倒是挺成功的。” 芙蕖应和着,知道自家小主今日心情不错,“小主所言极是。看皇上刚刚那副神情,就知道皇上对小主又有什么好感了,这样对小主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柳轻眉微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很是淡然的说的:“是时候该去看看席姐姐了。这么多天没有去看他,也不知道席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芙蕖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其实席小主的身子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呢,小主就不用过于担心了。”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淡淡的说道:“前段时间虽然是看着气色好些,但是如今天气又冷了,本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芙蕖只好这样安慰着,知道了柳轻眉眼中最重要的就是席语兰了,“小主不用担心,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柳轻眉刚踏进宫中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暖意。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这火可是烧的够旺盛的。难道席姐姐也怕冷得很厉害吗?柳轻眉想到这里,于是就加快了脚步。 然后就看到了席语兰,有气无力的靠在那边,柳轻眉皱了皱眉头,上前几步,担忧地对席语兰说的:“席姐姐,这是怎么了?没请过太医过来吗?” 柳轻眉这话虽然是对着席语兰说的,但是目光却明显的看着香兰,因为柳轻眉之前早就提醒过香兰,一定要好好照顾席语兰。香兰看到柳轻眉这类似杀人的眼神,心下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可是奴婢已经请过纪太医了,纪太医说小主现在只是非常怕冷,具体的也只有靠汤药,要慢慢调理身子了。” 席语兰笑着对柳轻眉说的,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你也别吓着香兰了,先坐下来,别这么生气。” 柳轻眉看了席语兰一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就坐了下来,“眉儿看到席姐姐这个样子,能不担心吗?前些日子才刚刚开始,姐姐的脸色好些,如今又回来了,这让眉儿怎么能够放心?” 席语兰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柳轻眉说的:“你忘了当初的你吗?当初你那个样子,我心中也是着急的很。那是纪太医,给你的回答不是一样的吗?所以呀,不用担心这些。” 柳轻眉扫了席语兰一眼,知道席语兰这话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看了也是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动了吧,柳轻眉喝了一口茶,“眉儿看到席姐姐这个样子,还以为是香兰没有照顾好你呢。” 这时候香兰却是不服气了,小心翼翼地对柳轻眉说道,“奴婢一直都在好好照顾小主,这火炉也烧得够暖的了。” 柳轻眉轻声一笑,算是明白了香兰的意思,然后还是语气中带着些许担忧:“席姐姐,这个身体状况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第四百三十二章 楚才人进位 席语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柳轻眉淡淡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的身子一直就是如此。”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表示还是非常担心席语兰的身子,于是淡淡的说道:“下个月便是新年了,皇上定然会组织众妃嫔。席姐姐,到时候能够过去吗?” 席语兰仔细的沉吟一阵,然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于是说道:“本宫看身体情况吧。” 柳轻眉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这样的提醒着席语兰,“席姐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参加过大型宴会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皇上会对席姐姐淡忘的,这样子对我们的计划,可不好。” 席语兰淡淡的笑着,然后拉过柳轻眉的手,淡淡地对柳轻眉说道:“眉儿,我也是非常看重这个计划的。所以我一定会尽力而为,这段时间还是辛苦你了。” 柳轻眉不甚在意地笑一笑,然后语气很是平淡的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眉儿只是尽力而为,为了眉儿和席姐姐的目标。” 席语兰淡淡的一笑,然后就在柳轻眉说的:“这些日子闲少见你的身影,都去处理些什么事情了?”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席姐姐也知道,这后宫之中来的些许新人,眉儿总归要去见一见。今日便见到了那个嚣张的楚才人,哪里知道那个楚才人根本是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今的状态,还把皇后娘娘拿出来说事,还真是笑话。”柳轻眉冷冷一笑,显然是不把那个楚才人放在眼中,觉得楚才人实在是无理取闹,麻烦的很。 席语兰了然的笑笑,自然能够明白此时柳轻眉的心情,于是安抚的说道:“不过是个楚才人罢了,心性还未长开。” 柳轻眉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太过幼稚了,对付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半点兴趣。”柳轻眉的言语之中,分明是对楚才人是厌烦至极,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要是被人以为自己好欺负,那才是闹了笑话。 席语兰自然明白,其实柳轻眉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既然在这后宫之中,就有这些觉悟,楚才人而已,日后还会有更多的。” 柳轻眉自然也是清楚这些的,然后淡淡的说道:“当然还要去应付皇上,让皇上觉得我到底要怎么怎么样的好。只有清楚皇上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柳轻眉冷冷一笑,对于皇上,柳轻眉心中自然是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很多事情,面上功夫是一定要做。 席语兰自然知道柳轻眉,也非常不愿意面对皇上,于是只好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所给的。只有掌握了一定的权力,才可以最后反攻。” 柳轻眉淡淡一笑,席语兰所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这些事情,柳轻眉很多时候都不想去面对。关于争宠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了,“罢了罢了,眉儿这就先回去了。” 席语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当然柳轻眉最关心的,还是席语兰的身子,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席姐姐,自己小心身子,尤其是香兰,你给我注意着点。” 香兰看到柳轻眉那近似杀人的眼神,脚下一软,然后跪在地上,对着柳轻眉的背影说道:“奴婢知道了,恭送华夫人。” 席语兰看到他们两个这样,无奈的一笑,然后淡淡地对香兰说道:“你别往心里去,你跟着本宫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眉儿的性子。不用太较真了。” 香兰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神色很是认真的说道,“奴婢自然知道,不管怎么说,华夫人也是为了小主好。奴婢心中也是清楚的很,都怪奴婢无能,帮不了小主。” 席语兰闭上双眼,侧卧在贵妃榻上,然后开口有气无力的说道:“很多事情都不能够像你我所预期的那样,就这样挺好,听天由命就是了。你也不用太过勉强自己了,本宫的身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好起来的。正好借此机会去搏一搏皇上的同情心,总不能够一直靠眉儿一个人努力吧。本宫也应该做些事情才是。” 香兰听到席语兰这么说,心下微微有些疑惑,然后偏着脑袋,疑惑地对席语兰说道:“小主想要怎么做?” 席语兰低着头,仔细沉吟了一阵,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本宫的身子都差成这样了,自然要让皇上知道。不然,皇上定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还有多狠毒。本宫要让皇上知道,皇上当初选择皇后之时,犯下的巨大错误。” 香兰自然也是明白了席语兰的意思,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将此事告诉皇上,巧妙并不刻意,“那么小主的意思,是让奴婢怎么做?” “,去太医院,把纪太医给本宫请过来,然后想办法,让高无庸知道。”席语兰高深莫测的一笑,然后淡淡地对香兰说道。 香兰自然也是明白了席语兰的意思,然后对着席语兰说道:“奴婢明白了。要么是等着皇上带着高无庸过来,要么就是去乾清宫跑一趟,告诉高无庸?” 席语兰点了点头,算作是称赞,然后语气平淡地对香兰说道:“你倒是聪明,赶紧去办吧。总让眉儿一个人劳累,那可不行。” 于是香兰就退下了,于是打听一下,高无庸在哪里。还是在乾清宫的门口,于是香兰就跑到乾清宫的门口,对着高无庸低声说道:“公公,奴婢还请公公能够帮奴婢一件事情。”这样说着就已经塞过去了一袋荷包,高无庸笑着脸接过。 不管怎么说,如今兰贵妃的位分也算挺高,自己怎么样也要帮衬着些许,“姑娘说吧。” “兰贵妃身子不适,还望这个消息能够告诉皇上一次。”香兰行了个礼。 高无庸点点头,这些个伎俩高无庸自然是常做了,“姑娘放心吧,咱家会替你做好的。” “那就有劳公公了,奴婢先行告退。”香兰笑着对高无庸说的,有了高无庸的帮助,那么自己办事情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然后香兰就去了太医院,把纪太医请了过来,当然早已经事先和纪太医说好了。 高无庸走进乾清宫,皇上看到高无庸,抬起了头,然后说道:“你来得正好,正打算将楚才人升为美人。给朕一道圣旨,送过去就好了。” 高无庸点了头,然后对皇上说的:“这道圣旨,让小夏子去送,就可以了。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 皇上看到了,高无庸这样支支吾吾的,心下很是不耐烦,于是开口就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你这样支支吾吾的,反倒让人觉得心烦。” 高无庸点了头,陪着笑脸对皇上说道,“是这个样子的,奴才刚刚看到香兰,匆匆忙忙地跑去太医院。” 皇上皱了皱眉头,皇上自然也是知道,香兰就是席语兰身边的人,匆匆忙忙的跑其他医院,难道是席语兰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追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高无庸继续这样回答的,“奴才感觉奇怪,然后就拉住了香兰。香兰告诉奴才,是兰贵妃的身子不行了,所以这才去太医院。” 皇上听闻此言,心下有些担心,于是连忙站起身来,“去看看他,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这时候,高无庸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就屁颠屁颠的跟在皇上身后,“皇上,你慢点走,不用如此着急。” 皇上语气很是焦急,步子越发越快,对着高无庸冷冷的说道,“够了,兰贵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来担待吗?”语气分明非常不善,高无庸也只好闭了嘴。 知道此事,皇上心情非常不佳,看来皇上还是非常把席语兰当回事的,那么自己以后要多讨好讨好兰贵妃才是。 等皇上到了席语兰那边,纪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席语兰诊脉。皇上示意一边的宫女们都不要说话,自己缓缓走了进去,把高无庸留在了外面,然后自己径直走了进去,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直到走到了席语兰的面前,席语兰才发现了皇上,一副很是惊慌的样子,强撑着要给皇上行礼,“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臣妾该死。” 席语兰早就把这话快速的说完了,于是皇上连忙将席语兰拉起来,如今看着席语兰的脸色,果然是不怎么样,看来病得很重。于是就开口说道:“你自己身子不好,还是多注意些吧。以后,就免了你的礼数。” 席语兰这才,有些害怕地抬起头,“臣妾谢皇上恩赐。。” 纪太医早就跪在了一边,皇上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了纪太医,冷声对纪太医说道:“怎么样?兰贵妃的身子如今怎么样了?” 纪太医皱了皱眉头,开口的时候带着些许犹豫,这一点让皇上非常不满,“皇上,这话………”说到这里,纪太医还抬眼看了一眼席语兰。 第四百三十三章 博取皇上的同情 皇上看到纪太医的动作,心下一沉,于是就对纪太医说道:“出来说话。” 于是就率先走了出去,留下席语兰一脸的疑惑,但是席语兰的内心深处,确实非常淡然。然后很赞赏的看了香兰一眼,看来香兰早就打点好了,香兰回给席语兰一个淡淡的笑意。这时候就已经想着开始邀功了。 席语兰无奈地一笑,然后想着这个时候纪太医,会和皇上说些什么呢。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等到出了宫门,皇上神色凝重地对纪太医说道。因为皇上早就已经料到,可能结局不是那么的好。所以心里还是带着有些忐忑的。 纪太医皱了皱眉头,然后给皇上打个预防针:“皇上要做好心理准备。” 皇上听到纪太医这么说,心下又是一沉,然后对纪太医说道:“你说就是了。” 纪太医还是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对皇上说道:“兰贵妃的身子非常不好。其实当初兰贵妃早产之时,当时微臣就觉得兰贵妃是死定了。。”纪太医看到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时,皇上明显的皱了皱眉头,表示非常不满。然后冷冷地看向纪太医,“那么接下来呢,刚刚你的诊断结果又是什么?” 纪太医看到皇上如此凝重的神情,心下微微一惊,没想到皇上对席语兰,竟然重视到这种地步,难怪,纪太医心下冷笑,然后对皇上淡淡的说道:“情况非常糟糕,这段时间能够活下来,完全是靠汤药调养着。微臣现在非常担心,因为微臣已经尽力了。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是非常难的了。” 皇上听到纪太医说成这副模样,心中非常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然后面露激动之色,“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你要是能够治好他,朕一定重重地赏赐于你。” 纪太医低下头,装作非常沉重的模样,然后一副坦白的样子,“皇上,说实话,微臣也非常想要皇上的赏赐。但是,微臣真的是无能为力。如今微臣能够做的,就是继续调养下去。” 皇上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尽显憔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10岁,然后开口喃喃的说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一定要尽力而为啊。” 纪太医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淡淡的说道:“皇上,微臣定然会尽力而为。微臣只是觉得,如今能够帮兰贵妃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皇上其实突然来了希望,目光定定地看着纪太医,希望这纪太医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你倒是说说,怎么样才能够帮他?” 纪太医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然后开口缓缓的说道:“其实,兰贵妃这幅模样,和他心理也有关系。他心中定然有所不满,或者是说有什么心结解不开?这具体内容,微臣也不能够猜测,很多事情,还是要靠皇上自己去发掘的。” 皇上皱了皱眉头,皇上从来都不知道席语兰到底是想要什么?应该靠什么,然后皇上还是表现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样,“,这样,朕还是不明白。” 纪太医这个时候就提醒皇上,对皇上淡淡的说道:“皇上,那你知道,兰贵妃她活着的希望是什么?他为什么又要去死,为什么没有生的希望?” 皇上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思考了一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如果说席语兰要去死,是为了谁呢?皇上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名字——席语书。的确如此,皇上之前就曾经听到过传言。 据说席语兰和他的哥哥席语书关系非常好,而且在席语书死之前,席语兰也特地去看过他。由此可见,席语兰和席语书的关系真的不错,难道就是因为席语书的关系?席语兰才想着,要死吗?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全是不愿意相信的事情,然后对纪太医说道:“你先下去吧,朕知道了。” 然后皇上又缓缓地走进了内室,席语兰看到皇上,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不高兴吗?纪太医人呢?回去了吗?” 席语兰面上虽然表现得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皇上却看得到席语兰眼眸深处,的那一抹灰暗,皇上心下一惊,难道对于席语兰来说,,活下去真的不行吗?皇上于是开口,有些犹豫的说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席语兰听到皇上这么问,表现出非常诧异的模样,但是心中却是偷偷的笑着,看来纪太医撒谎也是一本正经的,于是席语兰就问皇上:“皇上突然问这话做什么?臣妾突然不是那么的明白。” 皇上看到席语兰的目光带着些许躲闪,心下更是一惊,难道是真的这样吗?皇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些慌了神,“你好好休息,纪太医说你的身体,还需要汤药调养。朕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皇上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于是诧异地看着皇上,但是席语兰还是很恭敬地对皇上说的:“臣妾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走了之后,席语兰嘴角才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看来这一招似乎很是成功啊,但愿皇上能够去找眉儿。眉儿是最了解本宫的心思了。” 香兰笑着对席语兰说道:“还是小主聪明,知道利用这一点。如此一来,皇上心中,定然是对小主愧疚的很吧。” 突然之间,席语兰脸上爆发出一种狠戾之气,然后冷声说道:“呵,当初皇上想要杀死哥哥的时候,可没有半分愧疚。” 香兰自然知道席语兰如今又想到了席语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室沉默,席语兰微微闭了眼,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之中,是席语书温和的脸庞。。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是他最爱的哥哥。 就在皇上走出宫门的时候,于是就神色很凝重的问高无庸,“你觉得最了解兰贵妃的人,会是谁呢?” 高无庸有些诧异,没想到皇上一出来就变成这副模样,看来兰贵妃的本事很大,但是高无庸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皇上的问题,“依照奴才之见,最了解兰贵妃的,应该是华夫人了吧。”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高无庸的说法,高无庸所言不错,其实皇上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一时激动之下给忘了。皇上于是就在高无庸说的:“既然如此,就去长乐宫一趟吧。”其实说实话,席语兰也没有想到皇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皇上这样的表现反倒让席语兰非常满意,这个已经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既然皇上如此在意自己,那就让皇上心中的愧疚多几分吧。 “小主,皇上来了。”芙蕖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这次却轮到柳轻眉感到有些奇怪。皇上今天怎么没事,到自己这边来了,前面才刚刚去过乾清宫。。话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臣妾参见皇上。”柳轻眉,心中早就已经百转千回,但是脸上自然没有显露出来。反倒看到皇上的时候,眉眼之中露出欣喜的神情。 但是柳轻眉却看到皇上皱着眉头,一副很是不高兴的样子。柳轻眉心中猜测着,难道是哪个大臣,让皇上不高兴了吗? 皇上虚扶了柳轻眉一把,然后语气很是平淡的说道,“起来吧,朕今天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于你。” 柳轻眉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臣妾倒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皇上需要向臣妾请教的。” 皇上直接坐了下来,眉头皱的很深,,眉眼之中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朕先前去看了兰贵妃,纪太医说,兰贵妃如今能够活下来,靠的都是汤药的调理。还说兰贵妃此时心中,其实并没有这么想活下来,所以朕下来问问你,怎么样才能够,让兰贵妃活下来?” 柳轻眉一听,皇上这么说,心下就已经了然。看来这也是席姐姐的计策,柳轻眉皱了眉头,装作非常担忧的样子:“臣妾竟然不知道,席姐姐的身子,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要是席姐姐心中不想活下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眼前一亮,难道柳轻眉真的知道办法吗?于是皇上连忙追问道:“你知道?赶紧和给朕说一说。” 柳轻眉犹豫了片刻,于是对着皇上轻声说道:“臣妾若是说了,还请皇上不要生气。”然后看向皇上,皇上看到柳轻眉的神情,点了点头,柳轻眉这才继续说道:“在席姐姐心中,席语书,有着很大的地位。席姐姐也是厌倦了后宫的生活,想和他的哥哥团聚吧。” 皇上微皱了皱眉头,看来还真是席语书的问题,皇上这时候显得有些颓废,“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做才好?” 柳轻眉摇了摇头,然后带着些许遗憾的说道:“可惜,席语书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代替他的地位。就连臣妾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帮助席姐姐?” 皇上此时听到柳轻眉都这样回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皇上就看向柳轻眉,对他说道:“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席语兰计策成功 柳轻眉自然是不会打破席语兰的计策,觉得这是一个让皇上宠幸五皇子的好机会,于是柳轻眉突然亮了眉眼,对皇上说道:“皇上,席姐姐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就是为了五皇子。如果五皇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对席姐姐来说,也是活下去的一个希望。” 皇上眼前一亮,觉得柳轻眉所言不错,于是对柳轻眉说道:“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朕只要对五皇子好一些,她就能够活下去吗?” 柳轻眉看到皇上如此激动的模样,心下冷笑,现在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情后果了吧,不知道,席姐姐看到皇上这般模样,会不会心里好受些许。柳轻眉当然不会忘记给皇上带一顶高帽子,对皇上说道:“另外,席姐姐需要的还是皇上的安慰吧。”柳轻眉停顿一下,收到皇上有些奇怪的目光,再继续微微一笑,说了下去:“其实,皇上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皇上对她的关心,席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反倒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于是一好奇地问道:“朕对她非常好,她想要什么,朕都会赏给他的。朕从来,都没有少过他什么东西。” 柳轻眉淡笑着摇了摇头,走到皇上身边,给皇上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轻声的皇上说道:“席姐姐,现在关于珍宝什么的,定然都是不缺的。席姐姐所缺少的,是皇上对她的关爱。皇上,后宫有佳丽三千,但是席姐姐只有她一个人。”柳轻眉说,到这里,自己也轻声叹了一口气,其实自己说这些,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呢?这一点不光是对于席语兰,对于自己,对于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是如此。 皇上一时之间,自然没有这么注重柳轻眉的变化,只是听到柳轻眉这么说,觉得非常有道理,随后就有些苦恼:“朕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呢?” 柳轻眉苦笑一声,然后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皇上要知道,这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是把皇上当做自己的信仰。”然后停顿一下,柳轻眉抬了眉眼,望向了窗外。窗外已经没有多少红花绿叶了,向来都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而凋谢了吧,然后柳轻眉才继续对皇上说道:“这很多后宫的女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见皇上一面,难道在皇上眼中,他们都算不得什么吗?” 皇上听到柳轻眉这样带些质问的话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柳轻眉说的这些话是自己从来都不曾考虑过的,在皇上的眼中,女人只不过是政治的关系。但是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柳轻眉和席语兰如此上心,也许这就是一种迷恋吧,皇上对他们两个,还是有半分感情,只不过没有这么深而已,于是皇上沉默一阵,然后才开口缓缓的说道:“朕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如此看来是朕疏忽了。”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看到皇上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然后才继续说道:“也许在皇上眼中,他们并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们,确实把皇上当做这一生的依靠,所以臣妾敢问皇上,在他们的眼中,皇上自然是最重要的。难道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过这些吗?”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看到柳轻眉的嘴角这一抹微笑,显得很是意味深长。皇上这才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柳轻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朕非常关心兰贵妃,他一定会对朕心存感激。。觉得朕所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太好了吗?” 柳轻眉点了点头,虽然对于席语兰来说并不是如此,但是这后宫中的大部分妃嫔,应该都是这样的吧。柳轻眉和席语兰已经可以算是一个特例了,不过皇上能够这么认为,也是一件好事,“皇上心中自己清楚就好。所以,皇上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吧。臣妾一会儿,就去拜访席姐姐一下,”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柳轻眉的提点是非常到位,然后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膀,握着柳轻眉的手,对柳轻眉轻声说道:“真是麻烦你了。” 柳轻眉看着皇上,对皇上行了个礼,“皇上,时候也不早了,臣妾在此恭送皇上。”这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分明就是让皇上赶紧走的意思。但是柳轻眉的面部表情确实做的非常到位,皇上一时之间也无可辩驳,再加上皇上心中想的,都是席语兰的事情。 自然就没有这么注意,柳轻眉对他的态度了,于是皇上就往宫门外走去,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柳轻眉冷冷的看着皇上的背影,眉眼之中却是没有半分波澜,柳轻眉对芙蕖说道:“席姐姐也一直在帮着本宫,对于皇上,我们两个都已经是没得什么希望。这样对我们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虽然是问着芙蕖,但是声音却非常轻。柳轻眉的目光倒是显得有些空洞,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芙蕖看到柳轻眉这番模样,心下微微有些心疼,从柳轻眉刚刚进宫,一直走到现在,芙蕖都是看在眼中的。柳轻眉当中经历过了多少挫折,受到了多少的苦难,芙蕖都亲眼所见,但是一直都无能为力。自己能够做的只是永远陪伴在柳轻眉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芙蕖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小主觉得对就是对的,小主其实不必要勉强自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在这个世界之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小主只要随心而为就可以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勉强自己才好。” 柳轻眉自然是听出了芙蕖话语中安慰的意思,微微一笑,就回了神,然后手里把玩着一支珠钗,然后轻声说道:“席姐姐,这次计策应该也算是成功了。走吧,再去看看席姐姐,说起来,还要感激他才是。” 芙蕖点了点头,跟随柳轻眉走去。柳轻眉已经去席语兰那边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过不管是席语兰还是柳轻眉,对于这一细节都没有太过在意。 席语兰毫不意外地看到柳轻眉这样走进来,席语兰早就收了前面那一副柔弱的模样,含着笑意看着柳轻眉,然后语气当中带着些许调侃,“你怎么过来了?不对,你怎么又过来了?”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这番表情就知道心与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皇上之所以那么担心,想来也是因为席语兰做出来的戏吧。柳轻眉疾步上前,坐在床边,“怎么?席姐姐这算是嫌弃我了吗?”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委屈,又似几分撒娇,只是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着。 她们姐妹之间,本来就不会在意这么多,分明就是在那里随口说说罢了,席语兰淡淡一笑,,觉得有柳轻眉在身边,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后叹息一声:“我的所有计策,你都能够看透,到最后还能够帮我一把。你让我怎么感激你才好呢?” 柳轻眉微微笑着,心中也是淡淡的感叹着,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姐妹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放弃对方。。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也算是持续很久了吧。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知道席语兰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是,柳轻眉,一时之间心中还是感慨万分,“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谈论这么多呢?姐姐身子本来就不好,还费尽心思做出了这样一场戏。也都是为了我们两个的计划。” 席语兰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柳轻眉说的:“既然你也已经说了,是我们两个的计划,我总不能够让你一个人,一直在努力吧。”席语兰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再继续说道,“趁着我病重的这段时间,你可以让皇上的我起少许的怜悯之心,这样对我们以后的计划,肯定也是有利而无害的,对于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如今后宫之中,新人这么多,我又身体不好,不能够给皇上侍寝。所以,不能让皇上忘了我才是。” 柳轻眉了然的点了点头,心中自然是明白,席语兰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柳轻眉笑着对席语兰说的,“席姐姐,姑且放心好了,眉儿这一辈子都会永远陪着你,只是希望席姐姐,不要忘了,眉儿才是。” 席语兰点了点头,看到柳轻眉这番可爱的模样,心下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拉着柳轻眉的柔荑,郑重的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谁都不要抛弃谁好吗?” 柳轻眉一时之间,心下也是感动得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正色地,对席语兰说的,“妹妹已经尽全力帮助姐姐了,看着皇上的样子,心中想来也是非常心疼席姐姐的吧。这样一来,这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个月后的年关,想来,就算是席姐姐不去,皇上也一定会想到席姐姐的。” 席语兰苦笑一声,然后有些苦涩的说道:“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测的,就算皇上到时候想起我来,又能怎么样呢?”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叶才人的求教 柳轻眉看到席语兰这样的态度,心下也是无奈,的确,那又如何呢。这后宫之中的新人这么多,皇上今日还是关心席姐姐的,那么再过些日子呢?这就是帝王,帝王的心思,不是他们这种凡人就能够猜测的,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拉拢皇上的心,,“罢了,如今也该培养一些新人了。” 席语兰倒是显得有些诧异,然后有些奇怪的对柳轻眉说道:“怎么突然想要培养新人了?前段时间,还把他们,都当做你的棋子呢。” 柳轻眉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目光再次显得飘远,单手撑着头,轻声的席语兰说道:“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这么容易。如果单单凭借自己,就能够得到皇上的心,我自然也是不愿意培养新人。难保他们哪天会不会像秀婕妤一样,背叛自己。” 席语兰听了柳轻眉的话,倒是觉得非常有道理,然后点了点头,“那么你接下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柳轻眉仔细的沉吟了一阵,然后对席语兰说道:“席姐姐,应该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和你提起来的叶才人吧。” 席语兰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柳轻眉,那段时间就是为了利用叶才人,告诉皇上,柳轻眉的宽厚大方。不过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席语兰倒是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现在还想用她来做什么呢?你先前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然后拨弄着纤纤素手,轻声的席语兰说道:“先前的目的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单靠着自己,想博取皇上永远的宠爱是不太可能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找一个有点本事的,然后帮助他,一步一步地夺得皇上的宠爱。” 席语兰了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了柳轻眉心中的想法,眉眼之中带着点点赞赏,然后笑着对他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到,只不过叶才人真的靠谱吗?听你所说,似乎是一个有点毛躁的人。” 柳轻眉揉了揉已经发疼的太阳穴,然后无奈一笑,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呢?我现在能够做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了。叶才人性子还算不错,经过我的打磨,应该会变得更加好一些吧。” 席语兰笑着对柳轻眉说道:“但愿如此才好,只是可惜了。这是皇上不得不在宠爱楚美人。叶才人经过你的提点,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吧。”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笑着,平静地对席语兰说道:“但愿如此才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就一定会去好好做。” 席语兰握紧了柳轻眉的手,然后用力的对他说道:“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与你,所以不用束手束脚的。” 柳轻眉笑着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席语兰说道:“妹妹身边能够有席姐姐的陪伴,,是妹妹的荣幸。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就先走了,席姐姐好好休息。今日也是打扰你了。” 席语兰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轻声的对柳轻眉说的,“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吧,就算全世界都与你背对而立,我依旧会站在你的身后。”柳轻眉听到席语兰这么说,心下自然是非常感动,但是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略略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匆忙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对芙蕖说道:“把叶才人给我叫过来。” 芙蕖领命,于是赶紧去叫叶才人,柳轻眉则独自一人回到了长乐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已经打算提拔了叶才人,自己自然要多做一些事情。只是可能会比较麻烦,但是看着叶才人性子还算不错,柳轻眉就勉为其难的帮他一把,至少可以打压一下,那个自以为是的楚家人。 这个时候芙蕖走了过来,在柳轻眉的耳边说道:“小主,叶才人过来了。”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叶才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但是眉眼之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欣喜的模样。 说实话,柳轻眉也能够理解叶才人的心情,毕竟自己这么多天都没有去看过叶才人,此时却突然将叶才人给召见过来。 叶才人心中高兴归高兴,但是还是非常有礼貌地对柳轻眉行了个礼,“臣妾参见华夫人。”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叶才人一眼,架子还是要摆出来的,不然叶才人会对自己的帮助,不当回事。柳轻眉想让叶才人感觉到的是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高兴。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种施舍,而叶才人就要理所应当的接受这样的施舍,并且对柳轻眉十分感激。只有这样,叶才人才会更好控制。 柳轻眉摆足了架子,抿了一口茶之后才淡淡地对他说道:“叶才人不必多礼,知道本宫今日找你过来,是所为何事吗?” 叶才人看到柳轻眉这边有架子的样子,心中一时也没了底,之前看到柳轻眉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看来是个好说话的主子。可是如今看到柳轻眉这个模样,一时之间心中也不敢确定,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于是连忙收了脸上那副欣喜的神色,改为了惶恐,“臣妾自然是不知道,华夫人找臣妾来,是所为何事。”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满意地看到了叶才人,脸上有些惶恐的神色,于是冷冷一笑,对着叶才人说道:“本宫一开始就有心要提拔于你,可是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皇上的宠爱。”此言一出,让叶才人的脸色立刻变得灰暗起来,知道此时,柳轻眉恐怕是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 神色之中,带着些许惶恐,于是连忙跪了下来,对着柳轻眉害怕的说道:“臣妾知道错了,可是臣妾也没有办法,让皇上一直留宿在臣妾这边。” 柳轻眉看到叶才人一副这么害怕的样子,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于是就不再为难于他。面上微微一笑,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华夫人。然后起身走了下来,走到叶才人的面前,将叶才人扶起来,然后轻声地对叶才人说的:“本宫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本宫只是想问问你,难道以后没有什么打算吗?” 叶才人看到柳轻眉突然变了脸色,心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柳轻眉的脸色变化如此之快,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惹柳轻眉不开心,所以叶才人总体上还是小心翼翼的。对于柳轻眉的问话,叶才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才好,于是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臣妾想着找个机会,再重新博得皇上的宠爱,然后好好帮助华夫人。” 不得不说,这个叶才人还是挺聪慧的,小心翼翼的看了柳轻眉一眼,看到柳轻眉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叶才人还是知道要依附好柳轻眉的,对柳轻眉不管怎么说,都要以礼相待。还要告诉柳轻眉,自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柳轻眉好。虽然这话说出来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但是柳轻眉,总不会因为此事,而生叶才人的气吧。 柳轻眉抬眼微微扫了叶才人一眼,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的确是很会说话。柳轻眉心下也是对叶才人越来越满意了,那么就培养叶才人如何呢。于是柳轻眉就不咸不淡地对他说道:“其实本宫从头至尾,都没有想要怪罪你的意思,皇上的心思,本宫也是料不到的。本宫要的,只不过是你尽全力而已。” 叶才人听了柳轻眉的话,心中暗自诽谤,既然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那前面还摆出一副想要自己死的样子。让叶才人心中好是担心,眼下看着柳轻眉似乎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叶才人这才大了胆子,于是问柳轻眉,“那依照华夫人之见,臣妾应该做些什么呢?”此时叶才人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向柳轻眉请教一番。 叶才人先前也有分析过华夫人,,华夫人进宫这么多年,都一直受皇上的重视。这其中若是没有什么手段,是谁都不信的。所以单凭这一点,叶才人就想着要好好请教华夫人,只不过,华夫人先前对自己态度也算是有些冷淡。以至于自己都不敢向华夫人请教,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些比较悲惨的事情。 眼前看着华夫人想要提拔自己,,似乎对自己的事情还是非常上心的。于是就下定了决心,想要让华夫人帮忙自己。如果华夫人肯出面,告诉自己一些,在后宫之中博得宠爱的方法。那么哪里还轮得到,那个楚美人在那里嚣张? 华夫人在后宫生存这么多年,如今更是有掌管六宫之权。就连皇后娘娘都不是华夫人的对手,由此可见,华夫人的手段是有多么的高明。假如华夫人愿意帮助自己,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想来自己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不过说真的,叶才人此时倒是想多了,柳轻眉,要是真的有这么多的手段,应该早就将皇后娘娘给扳倒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柳轻眉的提点 说到底,皇后娘娘之所以会沦落成如今这般状况,还是怪皇后娘娘自己。没有管好秀婕妤,所以才让柳轻眉钻了空子。皇后娘娘的心思之深沉,怎么会比柳轻眉差呢? “你看到皇上如今如此宠爱楚美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呢?”柳轻眉决定用循循善诱的办法,假如直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只会让叶才人觉得这件事情是实在是太简单了。到时候叶才人,就会对柳轻眉产生一种依赖,认为柳轻眉对他的所有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柳轻眉,要的当然不是这个效果,他要的是叶才人对自己感激,从不忘记柳轻眉对他做的所有事情。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么问话,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显得有些呆住,柳轻眉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叶才人,等待着叶才人的回答。叶才人自然是感受到了柳轻眉的目光,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试问在这天寒地冻之时,都能够冒出汗珠来,可见是叶才人有多么着急。所以在叶才人的心中,柳轻眉的地位定然还是很高的吧。等到过了良久,叶才人才不确定地开了口:“那是皇上的选择,臣妾无权干涉。” 柳轻眉听到叶才人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心下自然是有着些许不满意。皇上的选择吗?柳轻眉心中冷笑,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于是柳轻眉就淡淡的提醒道:“那本宫呢?也是皇上的选择吗?既然如此,你何必要在本宫这边请教?既然是皇上的选择,就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不是吗?”柳轻眉面上的表情,让叶才人心下一惊。 说出来的话更是步步逼问,让叶才人无地自容。叶才人当然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一定是让柳轻眉心中有所不满。但是叶才人想着一定要扳回来,不能让柳轻眉看低自己,于是叶才人就上前一步,对着柳轻眉说道:“是臣妾理解错了,臣妾觉得任何事情都是要靠自己的争取。想来楚美人一定是在皇上面前,,表现过自己。所以皇上才会喜欢去她那边的吧。” 柳轻眉这个时候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回答不是让,柳轻眉心中那么的满意,这个对于叶才人来说,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是不错了。叶才人看到柳轻眉这样点点头,还以为自己是答对了,,眉眼之中自然是有些许欣喜,不过接下来,柳轻眉的一句话就让他回了地狱,“单单有这样的想法是完全不够的,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光光想这么说是没有用的,真正的去争取,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叶才人一下子沉了眉眼,柳轻眉这话的意思,已经是很显然了。只会说不会做也这样是没有用处的,但是叶才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自己知道哪里还需要过来请教柳轻眉呢?于是叶才人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向柳轻眉请教学习,于是就很真诚地看向柳轻眉,一副甘愿请教的模样:“还请华夫人能够指教臣妾一二。” 柳轻眉看到叶才人这副模样,自然是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柳轻眉怎么会这么快就给他便宜呢,怎么样也要让他明白些什么才是,于是柳轻眉就淡淡的扫了叶才人一眼,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本宫帮你,就可以的。自己没有思想,没有自己的一条路子,本宫就算再怎么帮你,看上去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不得不说柳轻眉,这话说出来已经是非常刻薄的了,但是叶才人只是咬了咬牙,觉得柳轻眉说的的确不错。于是叶才人继续看着柳轻眉,然后说道:“臣妾明白华夫人的意思,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特色。” 柳轻眉点了点头,这话总算是没有说错,于是就对他说道:“的确如此,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特色,那么你,就没有发现自己的特色吗?” 被柳轻眉这么一说,叶才人还真的是懵了,叶才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特色,所以心中倒是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就很认真的看着柳轻眉,“臣妾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色,所以……” “你的特色只有你自己能够知道,旁人告诉你的都没有用。”柳轻眉直接冷冷的打断了叶才人说的话,语气之中,带着不可辩驳的样子。让叶才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柳轻眉看到叶才人这副模样,放缓了语气,然后就说的:“等你发现了自己的特色,再来找本宫会比较好。” 叶才人是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见上华夫人一面就已经是特别难得的事情了,,于是叶才人就想尽一切办法,在那里思考着自己有什么好。并且想起了皇上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这时候叶才人突然眸光一闪,然后语气当中带着些许激动:“臣妾知道自己的特色在哪里了。” 柳轻眉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够找到自己的特色在哪里,看来叶才人对自己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看法的嘛。于是与柳轻眉就对叶才人说道:“哦?既然找到了,便说出来吧。” 叶才人笑着对柳轻眉说道,“臣妾觉得自己似乎比较直率,比较活泼。这是后宫众多妃子都没有的。皇上似乎也特别喜欢臣妾这一点,不知道华夫人认为这算不算是特色呢?”叶才人说到最后,语气还是轻了下来,显然是不相信自己。 柳轻眉定定的看着叶才人,觉得叶才人说的倒是不错,只是最后,语气却弱了下来,这点让柳轻眉有些不太舒服,“你说的的确没有错,但是你之前也是非常自信的。永远要摆出一副自信的姿态来,你这个模样,给本宫的感觉就是低人一等。” 柳轻眉这次可是真的没有给叶才人半分面子,说出来的话都是犀利无比,让叶才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才人仔细的琢磨柳轻眉所说的话,于是就摆出一副自信的姿态,看上去虽然有些牵强,但是总比先前的模样要好了许多:“臣妾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低人一等。” 尤其没看到叶才人如此笃定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总算是自己的提点有的用处,于是淡淡的笑着,叶才人看到柳轻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自己才松了一口气,“你能够相信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特色,那么本宫就告诉你一些办法,让你能够将自己的特色全部展现出来吧。” 叶才人看自己努力了这么多,终于是得到了些许回报,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欣喜,“臣妾愿意洗耳恭听,听华夫人的教诲。” 柳轻眉微微点了点头,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于是开口慢慢说道:“其实,保持你的活泼,不要这样如此稳重。做任何事情都带着一种张扬明媚的感觉,即使是在皇上面前,只要稍有收敛就可以。皇上年纪也算是大了,皇上喜欢的,自然就是你们这种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因为这个样子,可以让皇上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从前,这一种味道,是皇上最喜欢的。你只要直率地和皇上说话,不用在意这么多的繁文礼节。这一点本宫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吧。”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样的话语,心中自然是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柳轻眉时候的情状。柳轻眉那个时候,对自己还是和颜悦色的,可以说让叶才人一时之间真的以为柳轻眉是个好人。直到现在才发现,柳轻眉原来这么会装,其实柳轻眉语气如此犀利的模样,也是非常有气场的,叶才人呆愣的点点头,说道:“臣妾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在这后宫之中,似乎也没有这么容易。”叶才人说道这里,轻声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若说保持初心这么容易,这后宫之中,就不会有这么多鬼迷心窍之人了。 柳轻眉了然的点点头,自然很是能够理解此时叶才人的心情,轻声一笑,然后微笑着对叶才人说道:“保持初心,的确是不那么容易。但是你也可以装一下,假装自己原来的模样。你的心境可以改变,但是你的外表,不能改变。只要这样,皇上定然也是看不出来的。”柳轻眉一番提点过后,叶才人也是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 按照柳轻眉的意思是说,自己还是要继续装假,叶才人抬头看了看柳轻眉的神情,看到了柳轻眉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柳轻眉也算是真心提点自己。于是面露感激之色,对着柳轻眉说道:“臣妾多谢华夫人,臣妾一定不负华夫人所托,博得皇上的宠爱。” 柳轻眉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淡淡的说道:“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本宫都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若是再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本宫也是帮不了你了。” 叶才人心中欣喜不已,相信有了柳轻眉的帮忙,自己定能再次获得荣宠的,连连点点头,感激的说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柳轻眉看着叶才人满心欢喜的离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这个方法倒是挺好。 第四百三十七章 楚才人的愚钝 芙蕖看到柳轻眉的心情,看上去还是不错,于是就上前一步,在柳轻眉的耳边轻声说道:“叶才人的性子还真是好呢,这样一来,小主的目的自然就可以达到了。”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闭上了双目,,悠悠地叹息一声:“我的目的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提拔叶才人,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柳轻眉眸光之中,露出一抹阴狠的神色,随即眼眸便黯淡了下来,“这条路,似乎还有很长。” 芙蕖听到柳轻眉这样喃喃自语,知道柳轻眉,心中也是有着些许不愿,于是笑着对柳轻眉说道:“既然这条路还有很长,小主,就更加不能够放弃了。也许再坚持一下,小主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柳轻眉听出了芙蕖言语中的安慰,窗外的夜幕已经慢慢的落了下来。柳轻眉对芙蕖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明天就出去,随便走走。” 柳轻眉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早早的休息去了。对于柳轻眉来说,皇上的任何态度他都不会在意,但是柳轻眉要皇上全然的相信自己,要让皇上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如今提拔叶才人,也是希望自己能够多一个得力助手,就如同郑微那样。 只不过叶才人心性还不够成熟,自然没有郑微那般沉稳。不过有些人,总归要慢慢培养起来的,所以对于叶才人,柳轻眉会更狠,他会告诉叶才人,自己可以一手将他提拔起来,自然也可以将她摧毁。 只有达到了这个目的,叶才人才会对自己唯命是从,以至于最后,到柳轻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叶才人会奋不顾身,毫无顾虑。 假如被柳轻眉发现,叶才人有半分,想要背叛自己的心思,那么柳轻眉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自己说过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柳轻眉躺在床上,眼眸之中有着点点星光。那是他多年以前,对这里的向往。曾经,他会因为皇上的温柔,而对皇上倾心。现如今,皇上的所有温柔,在柳轻眉眼中,都不过是一场戏。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几曾何时?自己竟然也变得,不相信爱情了。 柳轻眉自然是羡慕席语兰和九王爷,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产生过半分隔阂。即便如今席语兰已经是贵为兰贵妃的人,相信他们两个,都不曾忘记对方吧。而五皇子,这是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那样义无反顾。 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柳轻眉陷入了沉睡之中,一片黑暗混沌之中,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就是自己的将来吗? 次日早上,柳轻眉早早起身,今天还打算出去走一圈,看看这后宫之中,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芙蕖看到了柳轻眉,这么早就起了床,心下微微有些惊讶,“小主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真是让奴婢大吃一惊。” 柳轻眉好笑的扫了芙蕖一眼,笑着对他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在你的眼中,就是这么懒惰的一个人吗?” 芙蕖连忙摇了摇头,看到柳轻眉,眼中带着些许威胁的神情。连忙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小主真是说笑了,奴婢只是有些诧异而已,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让奴婢,为小主梳洗打扮一番吧。”芙蕖这样说着,已经走到了柳轻眉身边。 柳轻眉看着芙蕖这样主动的形态,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柳轻眉一踏出宫门,便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一个激灵,开始瑟瑟发抖,“这天气还真是够冷的。” 芙蕖有些担忧的看着柳轻眉,“小主,既然天气这么冷,就不要出去了吧。。要是冻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柳轻眉淡淡地看了芙蕖一眼,然后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随即苦笑一声,“这有什么关系?本宫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早就应该知道这一辈子都是弥补不回来的。”芙蕖看到柳轻眉这边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心酸。 芙蕖在柳轻眉耳边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奴婢再去,帮小主拿一件披风过来?” 柳轻眉抬手阻止了芙蕖,淡淡的笑着说道:“不要紧,这件披风已经挺好了,不用麻烦。” 芙蕖有些好奇地问柳轻眉:“小主真的不要紧吗?”芙蕖感觉到外面的寒冷,微微皱了皱眉头,对柳轻眉说道:“这么冷的天,哪有人会出来呢?”芙蕖这样说着,还嘟了嘟嘴。 柳轻眉倒是觉得芙蕖可爱的很,微微笑着,“这么冷的天,还说不定真有人会出来呢。” 芙蕖听到柳轻眉如此笃定的话语,心中倒是感到有几分奇怪,“小主为何如此确定?这么冷的天,出来的,都不正常吧。” 柳轻眉失笑道:“宫里的那些新人们可和本宫不一样,他们都还小,正是活力四射的时候,哪里会被这小小的寒冷,而打回去呢?” 芙蕖微微挑了挑眉,眉眼之中倒是显得有些不相信,“那些小姐们也都是大家闺秀,从小就是被当做掌上明珠的。应该受不得寒冷才是吧。” 柳轻眉轻声一笑,然后对芙蕖说的:“结果到底如何?光你我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到了那边,不就知道了吗?这皇宫之中的御花园景色,在一年四季之中都是颇有名气。本宫就不相信那些小姐们,不会喜欢。” 芙蕖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到自家小主如此自信的模样,自己也不好直接上去辩驳。于是就直接跟随着柳轻眉,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便听到一些娇笑传来。 柳轻眉得意的回眸望了芙蕖一眼,芙蕖收到了柳轻眉眼神,无奈一笑。 柳轻眉站在暗处,并没有想上前的意思。看来是想听听那些姑娘们,到底在谈论些什么事情。 柳轻眉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楚美人,“皇上宠幸了本宫才没几天,皇上就已经将本宫升为美人了。” 柳轻眉听到楚美人这番得意的模样,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有让她收敛,再这样下去,这楚美人,迟早要受到许多人的仇视。不过柳轻眉对于这一点,倒是并不在乎。 旁边就有听着一些妃子们在那里应和道:“恭喜楚美人,看来皇上还是非常喜欢你的。” 楚美人听到这话,更是高兴的找不到北了,,继续在那里高傲的说道:“看看那个叶才人,皇上宠幸了她一个月。也没见皇上升他的位子,赏赐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柳轻眉听到此言,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说,此时叶才人还算是自己的人,自然容不得旁人说,于是柳轻眉缓步走了上去,冷冷的看向楚美人。冷冰冰的对他说道:“皇上的决定,自然容不得你搅舌根。” 众妃嫔们看到柳轻眉这样气势汹汹的模样,心下都有些害怕,于是就连忙行礼的:“臣妾参见华夫人。” 柳轻眉扫了众人一眼,自然是把他们的心情都尽收眼底,“都起来吧。” 楚美人看到柳轻眉这副模样,一时心中也没了底。想起上次柳轻眉讽刺自己的模样,楚美人心中就是气愤的很。就是因为上次柳轻眉的那些讥讽,以至于之后很多妃嫔都嘲笑自己。直到现在楚美人升了位子,才敢重新向他们炫耀。 “华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楚美人这次已经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再让柳轻眉抓到自己的把柄。自己也要在柳轻眉面前,找回些许面子才是。至少自己不能看上去是怕了柳轻眉的模样,以至于让那些妃嫔们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懦弱无能。 如果那样子的话,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他们的面前作威作福? 柳轻眉听到楚美人,竟然如此不知分寸的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柳轻眉倒是感觉到有些诧异,看来此时,楚美人也是打定主意,要和自己对着干了。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楚美人,随即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说的当然是事实。只不过楚美人这样,随意的评价他人,是不是不太好呢。”柳轻眉的模样显得非常淡定,对于楚美人,反正也就没有半分好感。 再加上叶才人是自己身边的人,只要将今天的事情,传到叶才人那边,柳轻眉就不相信,叶才人从今以后,还不得好好的捧着她。此时柳轻眉对于叶才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靠山了,柳轻眉也不信,叶才人就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 楚美人听到柳轻眉说出这样的话,看着柳轻眉的神情,似乎像是在笑话她一般,于是缓缓上前一步,与柳轻眉直视:“臣妾愿意评论谁就评论谁,难道华夫人连这点小事都要管吗?” 柳轻眉淡淡地看着楚美人,气场毫不输楚美人半分,平淡无波的对他说道:“本宫现在有着协理六宫之权,有人在这里乱嚼舌根,本宫当然要管。万一给这后宫之中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是你来担待,还是本宫来担待呢?” 柳轻眉就这么淡淡的冷冷的看着楚美人,眉眼之中全是狠厉之情。 第四百三十八章 柳轻眉的冷然 楚美人看到柳轻眉如此严肃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是这么的有重量,楚美人一时之间也不敢乱说话。于是只好看着柳轻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目光飘忽不定,神色非常慌张。显然是被柳轻眉所说的话给吓到了,于是磕磕巴巴的说道:“臣妾,这,臣妾不知道。” 柳轻眉冷冷地看着楚美人,对自己这么一下就已经语无伦次了,这点本事还敢来自己的面前嚣张,柳轻眉的面色自然是毫无变化,“你不知道吗?既然不知道,还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胆子可是真大。” 楚美人看到柳轻眉这样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的,不留余地,咬了咬牙,心中已经把柳轻眉给记恨上了,连续两次让自己失了脸面,楚美人心中自然是不快,于是退后一步,装作懦弱的情状:“臣妾知错了,还望华夫人能够息怒。” 柳轻眉淡淡的扫了楚美人一眼,也不算愚笨,到无可救药,总算还是知道些规矩的。柳轻眉当然知道,此时楚美人心中已经把自己给恨死了,不过那又如何呢?柳轻眉对于这种人,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仅仅是既恨自己又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拿出点真实的。柳轻眉对楚美人全然是不屑的模样,面色也是冷淡的很,“知道错了,是最好不过的,希望下一次本宫不要再看到你,再说一些让本宫不高兴的话。” 柳轻眉此时可算是摆足了架子,眉眼之间的冷然,更是不言而喻,让那些妃嫔们不禁轻声感叹,本来还以为华夫人是那种和颜悦色的,可是如今一见,才发现是他们想错了。华夫人发起怒来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所以说华夫人也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这楚美人这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了,谁让他如此嚣张,目中无人呢。 楚美人看到柳轻眉,还是这样发怒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臣妾自然是知道错了,若是华夫人没什么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楚美人当然不会等到柳轻眉走,因为那样的话,那些妃嫔们会来嘲笑他,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着柳轻眉在的时候,赶紧离开。 柳轻眉自然是看透了楚美人的意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但是那一抹笑意显然是刺激了楚美人,让楚美人觉得自己太没有面子了。楚美人心中已经将的柳轻眉祖宗18代都给问候了一遍,柳轻眉竟然这样子对自己,那么自己迟早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柳轻眉也不多说什么,“下去吧,本宫说的话,你可否记住了?本宫就不再重复了,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之后,这后果你是自己清楚的。”柳轻眉半眯了眯眼,威胁的对楚美人说道。 楚美人咬了咬牙,暗自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发火,不能让柳轻眉抓到自己的把柄,于是就只好,行了个礼,很是恭敬的点了点头:“臣妾谨遵华夫人教诲。”说罢便转身离开,看到那些妃嫔们窃笑的目光,心中更加气愤。 柳轻眉又扫了在场的众妃嫔们一眼,看来他之前还是表现的太过和善的,不然连这些妃嫔们,竟然一点都不怕自己。柳轻眉冷冷的对他们说道:“本宫说过一次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们若是想要像楚美人那样,本宫自然不会阻止。只是这后果你们心里都清楚,本宫想着你们都是新进宫的新人,本宫怎么样也应该对你们和善些许。但是很明显,现在有些人把本宫的和善当做是好欺负,区区一个楚美人,都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本宫方才那些话不仅仅是说给他的,你们在这里的各位,将来终有一日,或许会得到皇上的宠爱。本宫希望你们不要恃宠而骄,到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 那些妃嫔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柳轻眉,如此严厉的样子,于是就惶恐的点了点头,生怕柳轻眉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柳轻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自己在新人面前的威信,总算是建立起来了。但愿他们不要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才是,不然,柳轻眉一定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柳轻眉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于是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傲骨清妍,无双风情,要那些妃嫔们心中都是震撼的很。一时之间,也是想到了为何皇上如此宠幸华夫人的原因。因为华夫人身上的气势,绝对不是作假。 那些妃嫔们面面相觑,想起楚美人方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决定还是要将柳轻眉所说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柳轻眉回到宫中,就打了个喷嚏,倒是芙蕖有些担忧,“小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染上风寒了吗?” 柳轻眉笑着摇了摇头,看到芙蕖如此担心自己的模样,心中一暖,也是笑着对芙蕖说道:“本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染上风寒了?不过等到年关之后,本宫也该休息一阵了。” 柳轻眉说出这句话,倒是让芙蕖心中有些不解,疑惑地问柳轻眉:“小主,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休息呢?” 柳轻眉笑着点了点芙蕖的额头,看到芙蕖往后退了一步,才笑着对他说道:“本宫年岁也大了,当然也要休息一下。等到年关的时候,定然会涌出来许多新人们,到时候皇上定然会一个个宠爱。这后宫中,定然也是硝烟四起。本宫就不想加入了。” 直到这个时候,芙蕖才明白了柳轻眉的意思,微微一笑,对着柳轻眉说道:“奴婢也算是明白了小主意思了,不过小主觉得这样真的好吗?要是一直呆在宫中不出去,不着皇上的注意,难道皇上就不会忘了小主吗?” 柳轻眉笑着摇了摇头,眉眼之中全是不在乎的神情,“本宫只要保持着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哪里还需要担心,皇上会把本宫给忘了呢。” 芙蕖仔细的沉吟一阵,也明白柳轻眉这么说,的确是有自己的依据,笑着对柳轻眉说道:“像小主这样有自信的,这后宫之中能有几个人呢?不过小主担心,皇后娘娘会复出吗?” 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柳轻眉自然是没有关心过皇后娘娘的事。因为在柳轻眉的眼中,皇后娘娘就已经如同废后,对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今日芙蕖突然提出这样的话,到时候柳轻眉心中重新升起的警惕,“本宫倒是不担心他会复出,本宫之前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你今日突然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芙蕖自然不会说自己有着明确的目的,于是神色之间显得有些担忧,对柳轻眉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虽然皇后娘娘已经不能够正面出现,但是他完全可以帮助其他的妃嫔们。到时候皇后娘娘就照样可以利用其他的妃嫔们,来针对小主。” 柳轻眉微微皱了皱眉头,抿了一口茶,“你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本宫之前,倒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事到如今,会有谁愿意和皇后娘娘合作呢?” 芙蕖笑着在柳轻眉耳边提醒道,“那小主可就大错特错了。恐怕小主自己也是清楚的很,如今在这后宫之中,最得势的就是小主你了。接下来便是嘉妃娘娘,但是,只要是有点宠爱的,都是小主你这边的人,像楚美人这种一心想要和小主作对的,也许就会选择皇后娘娘。” 柳轻眉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咸不淡地对芙蕖说道,“楚美人当然要和本宫作对,他当然会和皇后娘娘合作。她是皇后娘娘的表妹,当然要帮着皇后娘娘,而仇视本宫了。” 芙蕖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诧异,随即便释然了,楚美人也姓楚和皇后娘娘一样,都是出生楚家。那么,楚美人看柳轻眉,不顺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芙蕖便有些担忧地问柳轻眉:“那么之后定然还会有其他的妃嫔,会看小主不顺眼。到时候他们就会去投靠皇后娘娘,依照皇后娘娘如此缜密的心思,小主就不担心他们会对小主不利吗?” 柳轻眉淡淡一笑,眉眼之中却是不在乎的神情,,不咸不淡地对芙蕖说道:“不管如何?本宫就不相信,他们能够将本宫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没有皇后娘娘自己厉害吧。就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办法扳倒本宫,单单凭他们那些心计,想来还是差远了。” 芙蕖看到柳轻眉如此笃定的说出这些话,心下微微一笑,这就是自家小主,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冷静的分析出局势。并且自信地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倒下,这就是柳轻眉的性格。柳轻眉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像想到一件事情一样,对着芙蕖说道:“对了,把今天御花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传出去。多找几个宫女太监们,尽量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必须要传到的就是叶才人的耳朵里,本宫要让他知道,既然是本宫的人,本宫必然会倾心相待。”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个计策倒是不错。至少可以让那些妃嫔们知道,自己也是爱恨分明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下一步计划 芙蕖明白,此时柳轻眉又要拉拢叶才人了。并且要告诉全后宫的人,只要是柳轻眉的人,柳轻眉定然会尽全力帮助他。到时候叶才人,定然也会非常感激柳轻眉。芙蕖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就连忙着手去办这件事情了。。 柳轻眉靠在贵妃椅上,仔细思索着接下来一步该怎么走,年关的事情,正是自己捧新人的好时机。 柳轻眉此时心中倒是有些纠结,到底应该不应该,再去捧别的新人呢?郑微是个知晓分寸的,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所以柳轻眉就算是帮助了叶才人,郑微也不会感觉不高兴什么的。 对于柳轻眉来说,,只做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其他的都不是重要的。 芙蕖这个时候已经回来了,笑着对柳轻眉说的:“小主放心好了,奴婢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办妥当了。” 柳轻眉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芙蕖办事情他一向是最放心的,不过眼下,倒是有些事情比较麻烦,比如说叶才人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样做呢?按照自己的想法,没准叶才人会心中不快,到时候自己想要的目的就会达不到。 但是自己又帮助了叶才人这么多,照理来说也才是不会在乎这么多才是。芙蕖看着柳轻眉已经陷入了沉思,自然不好打扰。直到有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跪在柳轻眉的面前,“小主,秦宝林还有叶才人求见。” 柳轻眉对于叶才人求见,倒是没有几分诧异,但是对于秦宝林竟然想着要见自己,柳轻眉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了。秦宝林和自己的关系,应该说从入宫以来就是一般般的,记得初入宫时,秦宝林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后来自己越来越得宠,秦宝林也是很少在碰到自己。就算是在同一个厢房之中,也没有什么接触。如今秦宝林竟然想着主动来见自己,难道是有什么要求吗? 心中已经百转千回,但是柳轻眉,还是非常淡定的对小宫女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芙蕖,沏茶。” 芙蕖福了福身子,自然是应着柳轻眉的要求。于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等待着两人的进来。 两人一走进来,就看到柳轻眉似次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于是两人连忙行了礼:“臣妾参见华夫人。” 柳轻眉倒是显得很是和善,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目的,便表现得善良一些好了,免得让叶才人从今往后对自己产生了阴影。 于是柳轻眉温和的笑着,对两人说道:“你们都先起来吧。叶才人昨日才见过本宫,今日怎么又来了?” 叶才人听到柳轻眉这样对自己说话,心下还是有些显得不好意思,自己昨天才刚刚向柳轻眉请教过,如今还没有半分成效。而刚刚就收到了,柳轻眉在楚美人面前护住自己,因此心中,十分感动,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好好帮助华夫人的心情。 但是听到的柳轻眉这么直接的问出话来,眉眼之中还带着些许调侃,于是就低下头,有些害羞的回答道:“臣妾今日过来,是感激华夫人的。” 对于叶才人的到来,柳轻眉自然是早就猜到了,他过来,当然要感激自己一番,但是柳轻眉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装作一副诧异的模样:“你要感激本宫,你为什么要感激本宫呢?” 叶才人看了柳轻眉一眼,再微微扫了秦宝林一下,然后低下头声音很是轻的说道:“今日早上在御花园的事情,臣妾已经听说了。”秦宝林自然也是听说了早上的事情,这才赶忙往柳轻眉这边走过来。 柳轻眉了然的点点头,于是就笑着对叶才人说的:“,这些事情都是本宫应该做的,你也不用太过感激本宫了。” 叶才人羞涩一笑,对着柳轻眉说道:“华夫人对臣妾,真的是太好了。” 于是柳轻眉淡淡的说道:“这些小事,就不用来感激本宫了。”继而转头看向秦宝林,然后眉眼之中带着些许奇怪,这一次倒不是装出来的,柳轻眉的确对秦宝林的到来,心中感到微微有些奇怪,“那么,秦宝林今日来找本宫,是所为何事呢?” 秦宝林自然也是想起以前自己对柳轻眉做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如今秦宝林也打算要帮着柳轻眉,从今天的现状来看,柳轻眉对自己的人,还是百般呵护的。自己又不得宠,和柳轻眉同一年进宫,也算是人老珠黄了。这个时候也只好找一个靠山,加上柳轻眉又如此得皇上的宠爱,此时在这后宫之中,最让皇上宠爱的应该就是柳轻眉了。掌管着协理六宫之权,只要皇上一废后,那么柳轻眉就是理所当然的皇后娘娘了。对于这样的柳轻眉,秦宝林当然也要好好巴结一下。 于是秦宝林就跪在柳轻眉的面前,对着柳轻眉说道:“臣妾想,从今往后,替华夫人办事。愿意,万死不辞。” 柳轻眉,现在算是明白了秦宝林的意思,看来今日早上的那些事情,不仅仅让叶才人对自己感激万分,还让秦宝林都想要投靠自己。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秦宝林突然说出这些话,倒是让本宫心中感到有些奇怪。” 叶才人看到他们两个眼前的情状,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这个秦宝林也想在柳轻眉这边学到点什么,从此投靠柳轻眉,也算是给自己,找到一个靠山吧。不过叶才人对秦宝林倒是没有半分危机感,反正秦宝林年岁都这么大了,以前也从来都没有得过宠爱。叶才人自然心中不会担心,按照秦宝林的本事,定然不会抢了自己的位子,叶才人自然是非常会看脸色的,对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轻声说道:“那臣妾就先不打扰两位了,臣妾先行告退。” 秦宝林看到叶才人离开,心下才松了一口气,于是起身也恭送了叶才人,等到叶才人乘船离开之时,秦宝林才对柳轻眉说道:“臣妾和华夫人相处的时间,也可以说是有很久了。” 柳轻眉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倒是很期待,秦宝林接下去还会想说些什么,对于柳轻眉来说,秦宝林的存在与否,都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反正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柳轻眉现在也不打算和秦宝林有什么接触,如今秦宝林自己找上门来,柳轻眉自然只是看着笑话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宝林看着柳轻眉没有说下去,于是暗自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对着柳轻眉说道:“臣妾觉得如今在后宫这么多年了,皇上也没有宠爱过臣妾。臣妾觉得,臣妾在宫中的后半生,都没有了着落。所以还望华夫人,能够收留臣妾。”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淡淡的笑着,这一抹笑意让秦宝林看得心里发慌,,柳轻眉轻声地对秦宝林说的:“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让本宫收留你呢?”柳轻眉倒是觉得眼前的秦宝林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秦宝林如今在柳轻眉的眼中,是没有半分利用价值。秦宝林不像叶才人是刚刚进宫的,柳轻眉还可以提拔一番。像秦宝林这样,已经是人老珠黄了,自己如果突然向皇上提起,皇上反而会产生疑心,而且对秦宝林也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秦宝林听了柳轻眉的话,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觉得柳轻眉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刻薄的很。但是秦宝林仔细思考一阵,也觉得的确如此,按照秦宝林的本事,既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又不能帮助柳轻眉做些事情,那么自己对柳轻眉来说,有半分用处吗?于是秦宝林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对柳轻眉说的:“臣妾愿意帮助,华夫人,做任何事情。只求华夫人能够在这后宫之中,保臣妾周全。” 做任何事情?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有些诧异,秦宝林竟然愿意做到这份上,于是就开口问道:“当真是可以做任何事情吗?”柳轻眉将任何事情说得意味深长,让秦宝林不禁怔了一下。 方才自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或者是说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呢?秦宝林再次看向柳轻眉,看到柳轻眉似笑非笑的神情,还带着些许玩味,秦宝林明白自己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既然想要投靠柳轻眉,那么自己定然要下定决心才是。不然的话,自己哪天被当做了替罪羊都不知道。 秦宝林虽然一直呆在宫中,没有出过宫门,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知道些许的。就比如秀婕妤的事情,不就是找了一个替罪羔羊吗?像秦宝林这样默默无闻的,万一哪日被当作替罪羔羊,那可就大事不好了。秦宝林如今身在宫中也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他能够做的,就是不去惹是生非,但是即便不惹是生非,似乎也会被人给盯上。如今倒不如找柳轻眉,做自己的靠山,或许自己还能有一线生机。秦宝林害怕的,不是孤独终老,他害怕的,只是不能够永远的活下去。至少不要在眼下的年岁,就被莫名其妙的,给冠上了一个什么罪名,然后,便英年早逝。 第四百四十章 秦宝林投靠 于是秦宝林便一字一句地说道,“自然是任何事情,只要是华夫人吩咐的,臣妾定然会去做。”此时秦宝林自然是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能够做的,就是义无反顾的这样走下去,期盼着柳轻眉能够对她好一些。 柳轻眉淡淡地看着秦宝林,秦宝林的所有心理变化,柳轻眉都尽收眼底。于是乎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反正秦宝林对自己来说收了也没有什么坏处。而且秦宝林在后宫多年,对后宫的事情也是非常了解,心性什么的,自然都要比叶才人要成熟许多。或许也能算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吧,只不过不如郑微厉害罢了。 如今郑微已经如同静庄夫人一样的存在,静庄夫人就是在皇上心烦的时候,才有用处的。而且郑微起到的似乎也是这个效果,这让柳轻眉心中非常满意的。 在皇上心中非常焦躁之时,郑微只要随便提出一些意见,没准皇上就会采纳。只要皇上能够采纳了他的意见,那么柳轻眉自然会得到许多好处。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秦宝林还真的是下定决心了,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还是豁出去了呢。不过这样也好,对于自己来说,也算是有利的事情,于是柳轻眉就对秦宝林说道:“你要本宫帮你,当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秦宝林的本事,既没有叶才人大,也没有郑微大。说真的,本宫觉得你真的没有什么用。”柳轻眉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对秦宝林说道。 说实话柳轻眉对秦宝林的样子,倒是和对叶才人的样子很像,这或许是一个套路吧。总而言之,柳轻眉的意思非常明显,你既然没有本事,就不要奢求我的保护。秦宝林看到柳轻眉如此平淡的说出这样的话,心下微微有些不服,被柳轻眉说成自己,不如郑微和叶才人,对秦宝林来说,也是非常不舒服的,但是柳轻眉说的就是实话,那么秦宝林能够做的,就是证明自己。 于是秦宝林淡淡的笑着,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态度温和,对柳轻眉说道:“或许臣妾的本事并不如他们,但是臣妾在这宫中呆的时间都比他们久。对于妃子们的性格,自然也是更加了解,臣妾也比他们都年岁要大。自然要比他们成熟,稳重些许,而且臣妾这辈子是注定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了,所以臣妾对华夫人,不会有半分威胁。”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秦宝林也是这样的能言善道,之前自己倒是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秦宝林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让柳轻眉赞赏的点了点头。 看来秦宝林也不算是一无是处,那么自己就算收了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加上秦宝林这样的地位,有谁会想要去害她呢?想来秦宝林也是多想的。不过这一点对柳轻眉来说,自然是轻松些许。叶才人是新晋的红人,加上那些新晋的妃嫔们,心中自然是对他非常不满意。而郑微嘛,倒是与世无争,但是也如此得皇上的宠爱,其他妃嫔们应该也会眼红的吧。 柳轻眉苦笑一声,不过这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就只不过是尽力去帮助他们吧,其他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像秦宝林这种柳轻眉,只要随意的赏赐些什么东西就好了,其他的就不用费心,对于柳轻眉来说,秦宝林完全就是免费的打手。 到时候柳轻眉想办什么事情,但可以让秦宝林去办,但是柳轻眉担心的,只是秦宝林会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因。毕竟秦宝林之前和自己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咸不淡,刚刚进宫的时候更是仇视自己。所以眼下的状况,对柳轻眉来说也是一个纠结的地方。 若是收了秦宝林自己自然是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就是害怕哪天秦宝林将自己的事情全部抖出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柳轻眉心中虽然已是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分。嘴角微微勾起,对着秦宝林说的:“自然是可以的,那么你就先回去吧。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本宫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来找你的。” 秦宝林听到柳轻眉,总算是同意了自己,心下高兴得很,于是对着柳轻眉行了个礼,然后笑着对柳轻眉说道:“臣妾多谢华夫人,只要是华夫人的吩咐,臣妾定然会万死不辞,臣妾就不打扰华夫人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 柳轻眉看到秦宝林如此高兴的模样,不似作假,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目的。柳轻眉淡淡地笑着,对于秦宝林这番高兴的样子,心中倒是带着些许满意。不管怎么说,自己多收一个人,总是件好事。秦宝林的要求似乎也不高,只要之后没有人诱惑他,应该是不会背叛自己,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芙蕖虽然是看出了此时柳轻眉心中的满意,于是上前一步,在柳轻眉的耳边轻声说道:“小主你觉得秦宝林这个人怎么样?真的可以用吗?” 柳轻眉笑着,轻声对芙蕖说道:“本宫自然不会全部相信他,只不过是收一个人而已,本宫自然要再做思量。否则的话,这样下去也是不合适的。” 柳轻眉心中自然是早有打算,对于秦宝林自己绝对不会全部的相信,因为那样对自己来说,风险实在是太大。所以柳轻眉选择还是小心一些好,尽量小心行事。 所以,柳轻眉如今这段时间,自然不会让秦宝林去做一些事情,只不过是先收着她,看看秦宝林的表现,再做决定。芙蕖了然的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柳轻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于是轻声一笑,对柳轻眉说道:“果然还是小主最聪明了,才不像皇后娘娘,一下子就被秀婕妤给卖了。皇后娘娘心中定然是憋屈的很。”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自然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是假若没有自己的介入,秀婕妤应该不会背叛皇后娘娘。秀婕妤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庇佑,自己定然是活不下去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帮着皇后娘娘保守这个秘密,最后找一个替罪羔羊。但是柳轻眉心下,自然不会让皇后娘娘和秀婕妤如意。柳轻眉,找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找到了之后,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看现在的情况,皇后娘娘应该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如今收了秦宝林,让秦宝林做些什么事情?柳轻眉自然还是没有想好,这些事就以后再说吧。 柳轻眉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对芙蕖说道:“本宫先休息一下,过一个时辰叫本宫。” 芙蕖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此时叶才人回宫之后,心中对柳轻眉自然是感激万分,于是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说道:“秋菊,你说本宫投靠华夫人,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呢?” 秋菊自然也是个机灵的丫鬟,笑着对叶才人说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个选择非常不错,今日早上的事情,奴婢也报告给小主了。小主难道觉得,华夫人这么做不对吗?” 叶才人摇了摇头,自然是否决了秋菊说的这话,于是对秋菊说道:“华夫人为本宫做的一切,本宫都是非常感激。但是本宫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她才好,本宫真害怕有一天,华夫人觉得本宫对他没有什么用处了。到时候就将本宫弃之如履,那样子的话,本来楚美人就看本宫不顺眼。若是失去了华夫人的庇护,本宫还怎么能够,在后宫之中存活下去?” 秋菊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也算是明白了叶才人为何如此苦恼的原因?于是笑着安慰道:“小主还是不要多想了,华夫人怎么可能会抛弃小主呢?只要小主一直没有做出,对华夫人不利的事情来,一直都是默默地帮助华夫人,华夫人也没有理由讲要抛弃小主吧。” 叶才人摇了摇头,依旧是紧锁着眉头,苦恼的模样,尽显脸上,“你也知道了,秦宝林如今也要投靠华夫人。这新进宫的妃子们都只知道长乐宫,而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可见华夫人的地位是有多么的高,之后想要投靠华夫人的人自然会越来越多,一旦本宫对华夫人没有什么用处的,那么华夫人凭什么还要帮助本宫?” 叶才人如今看到秦宝林,已经开始投靠柳轻眉,心中自然是不会有些担忧。但是秦宝林虽然不足为惧,若是其他妃嫔呢?其他新进宫的妃嫔们和自己的条件相同,华夫人凭什么只要选择自己,而不使用他人呢?或许华夫人当初选择自己的时候,只是一时之间觉得眼熟,或者是说单纯喜欢他这个性子。但是时间一久,华夫人自然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多的不足,比如说这次自己向华夫人请教的时候,华夫人就是满脸的不屑。 这是不是意味着,华夫人从这里开始,就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呢?叶才人越是这么想,心中越是害怕,但愿不要如此才好。 第四百四十一章 叶才人的担忧 毕竟秦宝林,自己从头到尾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想来应该是前些年进宫的妃子,于是叶才人对着秋菊说道:“你让人去查一下,秦宝林的来头。” 秋菊点了点头,等到办好这件事情回来之后,看到叶才人还是皱着眉头,秋菊心中微微有些担忧,于是还是笑着开导叶才人,“小主不必如此担忧,华夫人,既然当初能够选择你,心中自然是已经有了选择。或许华夫人喜欢的,正是小主这样的性子。小主这般不洒脱的模样,没准让华夫人会多了几分反感。奴婢也听华夫人说了,华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小主这样不做作的模样,保持着活泼可爱天真纯洁。那样就是皇上和华夫人最想看到的小主,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小主要保持初心,不要想这么多才是啊。” 叶才人苦笑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桌子上的一支珠钗,,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支珠钗是自己母亲死后,留给自己的,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爱得很深。自从母亲死后,便没有娶续弦。也许是因为自己母亲早早离开的原因吧,,叶才人的心性,到时候父亲比较相似。没有想这么多的事情,只是非常简单地想为皇上做出些贡献。叶才人从小到大都是在父亲的呵护中长大,但是此时叶才人才发现,同为女人,应该只有自己的母亲才会更加了解自己。 或许母亲可以在自己进宫之前,提点自己些许。如果是那样的话,叶才人也不用辛苦至今了。如今叶才人也是头脑有些不太清醒,总是想着这件事和那件事,原来那个无忧的孩子,早就已经不见了。 所以,这后宫,到底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呢?叶才人喃喃的说道:“华夫人能够看上本宫,自然是本宫的荣幸。只是这后宫之中,水这么深,而本宫又涉世未深。难保哪一天,就被吃得不剩骨头。而是失去了华夫人的庇佑,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本宫心中也是担忧的很。。再加上如今,即使是得到了华夫人的提点,还暂时没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必华夫人心中,也会对本宫产生偏见吧。” 秋菊看到自家小主沉默了这么久,最后说出来的话依旧是这样的伤感,心中的担忧更加增进了些许,秋菊是从小跟着自家小主长大的,对于这家小主是清楚的很。对于叶才人从小到大的事情,秋菊都能够如数家珍。但是秋菊从来都没有看到叶才人,如今这副模样,觉得自家小主进宫之后,的确是变了许多。 果然,这后宫之中是能够改变人的地方,秋菊自然也想让,叶才人感觉到高兴些许,于是照样对叶才人笑着说道,“小主还是不要思考这么多的好,奴婢已经派人打听过了。秦宝林和华夫人是同一年进的宫中,但是一直以来都不受皇上的宠爱,如今也想是为了安安分分过日子吧。”秋菊看到叶才人总算是抬了眼,眉眼之中也算是有些许的神情变化,心下微微高兴了一下,于是连忙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所以秦宝林对于小主来说根本是没有半分威胁,小主大可不必担心。华夫人也是聪明人,想来他心中自有分寸,小主就不用管这么多了。” 叶才人稍稍抬了眉眼,知道秋菊此言,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听到秋菊所说,心中也是高兴些许。叶才人抬起头,微微对着秋菊笑着说的:“就你最会安慰我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这样来鼓励我。”叶才人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是秋菊一直呆在他的身边,教会他一些做人处事的道理。秋菊也是忠心护主,愿意为叶才人付出任何东西,对于叶才人来说,秋菊是不能够缺失的人。 秋菊看到叶才人,心情也算是好些,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眉眼之间还是带着些许担忧,对着叶才人说道:“小主眼下还涉世未深,奴婢还真是担心小主。能不能安然地在这后宫之中,存活下去?” 秋菊脸上的担忧自然不似作假,秋菊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叶才人这样的年纪,心性还不够成熟。在这样的后宫之中,若是没有了华夫人的庇佑,想要生存下去实在是太难了。 秋菊微微皱了皱眉头,眉眼之中也是担忧的神情。叶才人听到秋菊这么说,觉得自然是非常有道理,“这如同我前面所说,本宫担心的,就是华夫人觉得本宫,没有了利用价值。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人都会看我不舒服。”后面的话,叶才人没有再说下去,眉头有深深的皱了起来。这样的下场,想来是谁都清楚了。 秋菊看到叶才人又恢复那样失落的样子,不禁暗自埋怨自己何必再提起这些事情,搞得现在叶才人心情有时低落的很。秋菊笑着对叶才人说道:“好的,小主,不用担心这么多了,只要小主做好自己,便是最棒的了。另外,小主可要想着办法,得到皇上的宠爱了,华夫人想来没有这么多耐心。”秋菊连忙将话题转移,然后继续对叶才人说道:“只要小主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华夫人定然会对小主刮目相看。等到那个时候,那里还用得着小主担心?” 叶才人苦笑一声,垂了眉眼,不咸不淡地对秋菊说道:“可是本宫先前都已经博得皇上的宠爱,有一个月了。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 秋菊让叶才人坐定,让叶才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着对叶才人说道:“怎么会没有用处呢?小主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这就是小主嚣张的本钱。这一次,小主定然能够得到皇上更长久的宠爱,因为奴婢相信,在华夫人的提点之后,小主得到皇上的宠爱,应该会更加方便才是。” 叶才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皱了眉眼,便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便是鲜嫩活泼的模样,然后淡淡的说道:“你说的不错,本宫无论如何也要去争取一下。秋菊,以后的日子,本宫希望你能够一直陪着本宫。直到最后,也依旧能够不离不弃。” 秋菊在叶才人身边,笑着对叶才人说道:“奴婢的命都是小主的,小主放心好了,在必要的时候,奴婢愿意为小主牺牲。” 叶才人听后心中一阵感动,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秋菊不离不弃的一直在自己身边?对于叶才人来说,秋菊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秋菊愿意为自己做的任何事情,而叶才人能够做的,只不过是一味的感激。秋菊为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叶才人只能够一味的接收,到后面博得皇上的宠爱,取得华夫人的信任。必须接下来,自己才能够飞黄腾达。向华夫人慢慢靠拢,只是那样,真的有可能吗?叶才人收了眉眼中的不安,然后对秋菊淡淡的说道:“本宫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本宫要的是你永远能够陪在本宫身边,这样就够了。” 秋菊淡淡一笑,也没有反驳什么,这些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中就好,没必要说出来。秋菊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对于这些,秋菊的分寸把握的非常好。其实只要自己永远陪伴在自己的小主身边,对于叶才人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秋菊自从生下来,照顾叶才人开始,就知道这一生,自己的命运,都由叶才人来决定。对于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秋菊心中,是带着些许溺爱。只要自己的小主子一切安好,自己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秋菊看到叶才人,如今心情也算是不错,笑着对叶才人说道:“小主高兴就好,关于获得皇上宠爱的,小主还需要自己抉择才好。”对于他们现在来说,皇上的宠爱,才是生存下去的根本之道,有了,皇上的宠爱,叶才人也不用像这样再次小心翼翼的了。希望这一次皇上能够升了自己的位置,那样也就容不得楚美人,在自己的面前嚣张了。 这样一来,叶才人也就不用麻烦华夫人,这个人情,叶才人必须是记得的。 叶才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看来自己的确是该好好计划一番,自己毕竟已经博得皇上一个多月的宠爱,皇上对自己的新鲜感,定然也是淡了许多,所以这一次任务艰巨。但是叶才人又不能负了华夫人所托,所以这一次自己必须去这么做。成功与否都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自己尽力了。 叶才人目光坚定,然后揉了揉发疼的鬓角,这件事情确实伤脑筋,但是那又如何呢?为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必须去这么做,就算是拼死一搏,也一定要做到。 已经到了正中午的时候,外面的日头真是毒辣。奈何如今也已经步入冬季,这阳光再怎么厉害,也掩饰不住身上的寒意。就在这里的时候,叶才人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对秋菊笑着说道:“本宫似乎办法了。”叶才人这样说着,眉眼之中却是高兴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二章郑微的淡然 秋菊这么一听,也是亮了眉眼,连忙说道:“小主,这是有什么想法了?不妨说来听听,奴婢也可以一起帮着小主出谋划策。” 叶才人,立刻笑了起来,得意地对秋菊说道:“先前不是说,皇上对本宫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吗?” 秋菊点点头,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才让自己和小主如此愁眉不展,想要再次博得皇上的宠爱,或许是有点难了。 继而秋菊接着问道:“那小主现在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才人高深莫测的一笑,,鬓角的珠钗,微微颤动了起来,,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本宫需要给皇上一个缓冲的时间,要皇上这一个月,都不再见到本宫,再次见到心中自然会带着些许清新。到时候本宫再,一鸣惊人,让皇上再次对本宫起了兴趣,到那个时候,皇上定然又会宠爱本宫。” 秋菊听了叶才人的想法,频频点头,没想到叶才人竟然也有这样深的心计了,按照叶才人的方法,也是未尝不可。或许这样的方法,对叶才人来说,才是最有效果的,但是问题就在于,怎么能够在一个月之后的年关,让皇上对叶才人产生新鲜感呢?秋菊此时便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但是年关之上,很多妃嫔们都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博得皇上的宠爱。小主怎么样才能够一鸣惊人,让皇上将关注点都放在小主身上呢?” 秋菊此言一出,叶才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他自己都没有想好,只不过刚刚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就被秋菊给打了回去,叶才人神色一僵,然后说道“这……本宫还没有思考清楚,等到一个月之后再说吧。” 秋菊听闻此言,当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自家小主果然是心性还不够成熟,很多事情都没有思考全面,不过小主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于是秋菊微微笑着,算作是安慰自家小主,“小主,没想到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一时之间有的想法。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具体详细的内容,还需要等到日后仔细评论一番才对。这段时日,奴婢就帮着小主想一想,到底什么样的表演才能够让皇上对小主,再次产生兴趣。” 叶才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成熟,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结果,这样的计划根本是不全面的。还好有秋菊在自己的身边,在关键时刻,秋菊总是能给自己最好的回答。 关于年关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叶才人这段时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宫中,仔细思虑一番。指望着能够在年关之时,一鸣惊人。 与此同时,郑微自然也是收到了早上的消息,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诧异,然后笑着对白露说道:“这些事情早就在本宫的意料之内,华夫人对自己的人,永远都是那样的上心,也不枉本宫跟的他。” 白鹭微微一笑,知道自家小主的性子,向来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只是觉得华夫人能够为自己的人做到这份地步,想来也是为了拉拢人心吧。或许是跟着郑微的时间久了,白鹭的性子也变得淡然起来,于是就对郑微说道:“华夫人的想法,自然不是,我们就能够猜得透的。不过华夫人的态度,还真是好。按照华夫人这样的态度,也难怪秦宝林都愿意跟着他。” 郑微微微挑了挑眉,秦宝林竟然也跟了他,于是郑微便问道:“秦宝林怎么,也算是投靠华夫人了吗?” 白鹭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这也是今天早上的消息,早上华夫人帮叶才人说话,之后,叶才人和秦宝林就一起去华夫人那边拜访了。传出的消息便是秦宝林从此便投靠了华夫人,看来华夫人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 郑微倒是没有多少诧异,柳轻眉的本事郑微早就是领教过的,要不是郑微,一直守着,想来也不能够成为华夫人的人。如今看来,自己倒还算是幸运的,如今柳轻眉也算是功成名就,在这后宫之中,想要投靠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样一来,柳轻眉自然不会珍惜。 而自己则是早就在柳轻眉身边,所以对柳轻眉来说,自己的用处应该还是很大的。而且郑微从头至尾都不会想着去争宠,对于柳轻眉来说,也没有半分威胁。郑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管柳轻眉最后,到底收了多少个人?郑微在,柳轻眉眼中,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幸亏当初自己会看脸色,选择跟了柳轻眉,而不是跟了皇后娘娘,看看秀婕妤的下场,郑微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聪明了。 郑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反正这些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相信柳轻眉,心中自己自有计较,郑微在这里自然也不会指手画脚些什么。只不过柳轻眉的手段,郑微还是佩服至极。于是郑微就淡淡的说道:“这秦宝林也是进宫多年了,如今也算是投靠了华夫,人还真是不容易呢。”眉眼之中依旧是淡然,平静非常。 白鹭笑着对郑微说道:“这叶才人不知道。怎么样,但愿叶才人也能够有点本事吧。” 郑微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据本宫所知,叶才人也不过是养在温室中的花朵罢了。若是没有了柳轻眉的提点,他能够怎么样?再加上华夫人,也不一定是把她当作有用的人。没准对柳轻眉来说,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这的确是柳轻眉一开始的想法,不得不说郑微也是非常了解柳轻眉的,不过那又如何呢?柳轻眉现在也已经打算好好提拔叶才人,没准日后还能够帮上自己的忙。这样的好事,柳轻眉是自然不会错过的。 白鹭轻声笑着,看到郑辉眼中淡淡的不屑,然后继续说道:“叶才人确实是涉世未深,按照他那样的心计,恐怕连区区一个楚美人都斗不过吧。” 说到楚美人,郑微才想起来,今日早上的主角似乎就有楚美人,然后郑微才淡淡的说道:“就单凭楚美人那个心机,在这后宫之中,想来要活下去也是非常困难的。若是没有楚美人背后的楚家,再加上皇后娘娘的关系,楚美人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可就真是奇怪了。” 楚美人在郑微眼中不过是个没有头脑的人,连叶才人都不如,但是楚美人他有地位,他的地位比叶才人高,有嚣张的资本。而叶才人又不会说话,虽然是活泼聪慧些许,但是应该斗不过楚美人。。白鹭笑着应和道:“小主所言极是,不过这楚美人和叶才人之间的斗争,华夫人应该不会给这个机会吧。” 郑微微微挑了挑眉,皱了皱眉头,然后才淡淡的说道:“那倒也未必,虽然说华夫人会护着叶才人。但是一旦华夫人觉得也才是没有什么用处,大可以将他抛弃。别看华夫人,表面上都是一副和善温婉的模样,比皇后娘娘也好了许多。可是华夫人也并不是什么善类,他从来都不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益的事情。”这位倒是非常了解柳轻眉,毕竟两人姐妹这么久,郑微在跟随华夫人之前,就已经把握好了华夫人的所有想法,这才坚定了郑微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想法。 郑微也是和华夫人一样,从来不做对自己没有自己的事情,郑微当初只是觉得跟随华夫人自己的未来似乎可以有所保障,如今看来也是的确如此,加上自己平时就这样淡然的性子,因此倒也不会在意这么多的事情。 白鹭点点头,对于这些小主这副模样,白鹭已经是习以为常,当初郑微选好的时机,就往柳轻眉那边投靠,这个选择一直到现在都是非常明智的。不管是叶才人还是秦宝林,都是在柳轻眉如今拥有这样地位之后,才选择投靠柳轻眉的。所以相比他们,郑微应该还是要幸福的多。 郑微淡淡一笑,轻声说道:“这后宫的新人们,总归是要斗来斗去的,我们看着戏就好。柳轻眉不可能无条件地一味地帮助叶才人,所以叶才人也是要拿出些本事的,若是没有本事,凭什么呆在柳轻眉的身边呢?”郑微早就一副看透这一切的模样,然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想来秦宝林和叶才人都已经回去了。本宫今日就去拜访华夫人一下,看看华夫人目前还有什么目的,顺便也是他的面前露个脸,增进一下感情。” 人情这个东西,在这后宫之中也是非常有用处的,就算是郑微已经是柳轻眉的人,时间一久,柳轻眉觉得郑微对他没有什么用处,柳轻眉自然就会忘记。所以郑微才要过去拜访一番,表达一下自己还是非常挂念华夫人的。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然后对着白鹭说道:“给本宫梳洗更衣。”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郑微便去了柳轻眉那边。一袭浅绿色的宫装,倒是郑微很少穿过,今日这样的颜色,倒也是给人带来一种暖融融的感觉。郑微缓步往长乐宫走去。 “小主,郑美人求见。”芙蕖走了过来,对柳轻眉行礼说道。 第四百四十三 老谋深算 柳轻眉轻声一笑,对着郑微说道:“你我姐妹不必多礼。如今算起来,倒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郑微听到柳轻眉这么说,心中得意非常,看来自己的计策还是对的,于是就低下了头,装作一副内疚的样子:“难为柳姐姐,还能够记得臣妾。臣妾看,柳姐姐,这段时日似乎都很忙,所以一直没有忍心打扰。如今看来,倒是臣妾想多了,是臣妾一直没有关心柳姐姐。” 柳轻眉淡然一笑,不管郑微说的话是真是假,柳轻眉都不会直接去打断他,,说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们之间虽然是姐妹,说到底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今这份情状,没有利用关系的,恐怕也只有柳轻眉和席语兰了,其他的所谓姐妹,都不过是些笑话。但是柳轻眉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对着郑微说道:“这些事情也怪不得你,你本来就性子淡然,对于这些都不放在心上。你能过来看望本宫就已经很好了。不必在意这些。” 郑微微微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方才有些内疚的神情全部一扫而过,面上也不是作假,对着柳轻眉轻声说道:“华夫人对臣妾还真是太好了,不过对于这些新人们,华夫人难道没有什么打算吗?” 郑微此举也是在试探,试探柳轻眉心中,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柳轻眉提拔那些新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中的目的又是想要干什么? 关于这些事情,才是郑微最想知道的,只有知道了柳轻眉的计划,柳轻眉的想法,郑微才能够对号入座,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抑或是继续旁观看戏?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这位话语中的意思非常明显,柳轻眉也不可能不知道,对于郑微的目的,柳轻眉也没有想打压的想法。 大家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也没什么好谴责旁人的。只不过最后的赢家还是要靠自己,于是柳轻眉半真半假地对郑微说道:“本宫自然要提拔些许新人,算是创建自己的势力。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毕竟本宫不是万能的。” 柳轻眉微微笑着,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平淡非常,让郑微也一时之间找不到问题所在。郑微感慨一下,看来这柳轻眉的心计确实要比自己深了许多,说出来的话能够如此毫无痕迹。柳轻眉说出来的话,郑微也不敢判断,到底是是真是假,或者是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郑微想着,看来想要在柳轻眉口中套出点什么消息来,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那还是示好吧。郑微这样想着,就笑着对柳轻眉说道:“不愧是柳姐姐,姐姐所思虑的问题,都是妹妹以前不曾思考过的。叶才人也好,楚美人也罢,妹妹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计较这么多。” 柳轻眉淡淡一笑,对于郑微的话,没有放在心上,看郑微现在的态度,显然也是为了拉拢自己。柳轻眉对郑微,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感受,只是觉得郑微的性子不错。性格温婉,皇上也是喜欢的,自己当初提拔一下,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损失,再加上可以让郑微为自己所用。如此算来,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 柳轻眉听了郑微的话,自然也是知道郑微不过是迎合着自己,他真正的想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柳轻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才淡淡的说道:“妹妹和本宫的目的纯粹是不一样的,不过妹妹这样也好,安分些许。”语气的尾音,却是拖得很长,意味深长的话语,让郑微听了,打了一个激灵。看来柳轻眉这是在提醒自己,做人要安分一些。柳轻眉就是因为这个当初才愿意将自己收了,假如自己不肯安分,那么柳轻眉自然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抛弃。 郑微听闻此言,连忙点点头,看来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于是面上陪着笑脸,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然后笑着对柳轻眉说的:“妹妹自从入宫以来就决定要好好做人,一直都是打算要安安分分过日子的。所以这些新人,自然与臣妾没有什么关系。妹妹只是担心姐姐,要操心这么多,自己身子还不好。姐姐这番模样,可真是让妹妹好担心。”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娇嗔,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看来这郑微还不笨,知道自己想要跟他说些什么。既然政府已经知道了这些,那就已经够了,关于自己的事情,郑微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干涉,就是随口一说还好,若是有心干涉,那就不怪她柳轻眉,下手无情了。 就是柳轻眉便出言试探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妹妹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郑微听闻此言,抬头看了柳轻眉一眼,然后便觉得此事有蹊跷,陪着笑脸对柳轻眉说道:“妹妹的建议非常简单,姐姐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了,依照姐姐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是得不到的?”郑微说话自然是有所保留,不会将自己想要的结果说出来。郑微觉着,楚美人自然是不足为患,但是那个叶才人就很难说了。叶才人聪慧伶俐,难保皇上会不会因为那个叶才人,而将自己给忘了。 郑微也是这后宫的女人,他也喜欢得到皇上的宠爱。不希望皇上,从此,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个叶才人身上。以前叶才人不在的时候,皇上一个月之中还会有那么几天的自己这边了。后来那叶才人得宠的那一个多月,皇上一次都没看过自己。 这让郑微心中不禁产生了些许危机感,这是他之前都没有过的,自然会觉得有所奇怪。以前郑微自然是不会去在意这些,但是如今这份情状,不仅让郑微,有了些许危机的感觉。觉得不管如何,也要除掉叶才人,可是如今被华夫人这么一提醒。 郑微也只好认栽,自己可以,谁的话都不听,但是柳轻眉的话,自己必须要去采纳。郑微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自己还是安心一点,做一个安分的人吧。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够介入的,一切就按照柳轻眉的思想来。 否则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该靠些什么。于是,柳轻眉听到郑微这么说,知道郑微算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然后满意地一笑,这样听话的郑微,才是柳轻眉最想要的。笑着对郑微说道:“本宫的身子自然会好好爱惜,就不劳烦妹妹担心了。” 柳轻眉这样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也是温柔和善,但是郑微却是清楚,那样和善面庞之下,定然是不为人知的阴狠。不然也不可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但是郑微自然不会去拆穿,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妹妹已经有好久的时间,没有出过宫门了,今日只是过来拜访一下姐姐,看看姐姐的身子如何?另外,还想去看看席姐姐,席姐姐,前段日子身子似乎一直都不好,妹妹也很是担心。” 柳轻眉微微挑了挑眉,郑微说出来的话柳轻眉可是不敢相信。不过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看看席语兰也是柳轻眉的今天的安排,和郑微一起去倒也可以。 柳轻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正好本宫也有这个想法,若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 郑微含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柳轻眉说道:“那是臣妾的荣幸,既然如此,就走吧。”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两人便一起往席语兰的宫中走去,路上郑微东一句西一句的和柳轻眉聊着,好不热闹,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席语兰的宫门口。 席语兰看到了人,但是显得略有些诧异,“你们两个倒是有许久,日子没有来看过本宫了。今日这是怎么了?像是约好的一样,一起来拜访本宫。” 柳轻眉微微嘟起了嘴,对着席语兰使了个眼色,“席姐姐,这话可就是不对了,眉儿这两日,只是事情有些多。席姐姐这话莫不是在责怪眉儿?” 席语兰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淡淡一笑,“本宫自然不会责怪于你,如今你也是协理六宫之人,事情多也是非常正常的,只不过,嘉妃娘娘这两日有没有帮着你?” 柳轻眉毫不在意的一笑,然后才淡淡的说道:“说到底,嘉妃娘娘也不过是个软弱的人。没了皇后娘娘做他的靠山,如今也算是一无是处,他自然巴不得巴结着眉儿。只可惜,他做出来的事情,真是让眉儿不敢恭维。” 郑微在一边了然的点了点头,微微上前一步,然后笑着说道:“嘉妃娘娘能够有如今的地位,也不过就是靠着三皇子。不过这三皇子的由来,还是要拜皇后娘娘所赐。如今,嘉妃娘娘也算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皇后?请她干什么 离开席语兰的寝宫,柳轻眉和郑微各怀心思的沿着小径向前走去。 走到道路的岔路口,二人分别向各自的寝宫的方向走去。临别前,郑微叫住柳轻眉:“刚刚在席姐姐寝宫说的那番话,姐姐回去还是认真的思索一番,妹妹也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柳轻眉点点头:“妹妹快些回去吧。” 和郑微分开,柳轻眉心事重重。芙蕖知道自己主子心里不爽,也没多嘴静默的跟在柳轻眉身后。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刚转过角落,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几人。柳轻眉看清楚前面的人,连忙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身边的女子看到柳轻眉,也急忙反应过来对着柳轻眉行了一记宫礼。 “这么晚了,眉儿怎么还在外面?”皇上挑眉,言语间有些担忧,还有不满。 柳轻眉微微欠身:“臣妾惦记着席姐姐,正好郑美人今日来看臣妾,我们便一同去了席姐姐的宫里看望。一时间忘了时辰,回来的有些晚了。” “哦?”皇上眉头微蹙:“那郑美人呢?” “郑美人的寝宫和臣妾的方向相反,刚刚才分手。”柳轻眉回答的不紧不慢,她本可以不提郑微,之所以特意多了一嘴就是为了让皇上的注意力可以移给郑微一些。多少也是自己的人。 只是让她心寒的是,皇上注意的是郑微在哪里而不是席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不过,这也符合皇上多疑的性格。 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视线望向席语兰寝宫的方向:“天气愈加寒冷,朕也是疏忽了,正好今日无事,朕去看看她。”说着,皇上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我让高无庸送你先回去,我去那里去看看。” “臣妾恭送皇上。” 送走皇上,再抬头时,柳轻眉已经没了刚刚温驯的模样。 “邶充仪近日帮本宫整理后宫也是劳累,还是早些回宫休息的好,若妹妹累出病,姐姐和皇上都是会心疼的。”柳轻眉皮笑肉不笑的对嘉妃说道。 邶充仪自然听出来柳轻眉话里的意思,只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如人家,也只能把怨气憋在自己的肚子里:“有劳姐姐担心了。” 瞥了一眼邶充仪离开的背影,柳轻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后宫的风,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 回到寝宫,柳轻眉心绪难平,始终思索着刚刚三人在席语兰那里推测的假想。 芙蕖见自家主子眉头紧锁的模样,也跟着忧心:“娘娘,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些事是一时半刻想不明白的。” 柳轻眉不了察觉的摇摇头:“如若是我猜错了还好,但要是真的是她做的,我让她的下场绝对比凤仪宫里那位还惨!” 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宫里每人都为快要到来的新年做准备,下人们是准备一些喜庆的物件,各宫的主子则便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在新年夜那晚的宴会上得到皇上的青睐。 正在看嘉妃拟定的宴会名单时,手指在某个名字处顿住,轻轻地来回摩挲:“郑才人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芙蕖一直在旁服侍,听到柳轻眉这么说,接道:“现下哪个宫里的小主不是在准备新年夜在皇上面前争取亮相,这郑才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 “她若能引起皇上注意便罢,若不能,她对我而言则无半点用处。”说着,柳轻眉的目光落到郑才人下方那个名字上面:“柳凝……” 柳轻眉回忆起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在选妃的时候我见过她一面,长相虽不是倾国倾城,倒也让人看的顺眼。只是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连当年那个初入皇宫时的本宫都要自叹弗如。” “娘娘的意思是?”芙蕖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柳轻眉下面的话。 柳轻眉思忖片刻:“她总给我一种感觉,如果跟着我她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安安静静则罢,若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恐怕很难对付。这也是我怎么不一开始就选她帮我的原因。” 芙蕖不以为意:“皇后尚且不是娘娘的对手,一个刚刚进宫的丫头怎厉害得过娘娘?” 两根葱白的手指在檀木桌子上轻轻敲打:“这几日你有时间去打听一下这个人,探探她的底。” “是。”芙蕖应道,继续手中的动作。 不多时,柳轻眉已经看完了最后一页。芙蕖眼尖的来到身后力道适中的揉捏柳轻眉的肩膀。 向门外使了一记眼色,一名宫娥双手呈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蓝底百花鱼莲纹香碗。 宫娥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芙蕖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这是奴婢特意为娘娘准备的珍珠银耳莲子羹。” 柳轻眉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如履薄冰的后宫中身边能有一个能让你时刻感到安心的人不多。在她身边,芙蕖是这样的人,席语兰也是。 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珍珠银耳莲子羹,柳轻眉心里计算着其他事情。吩咐芙蕖去拿披风,柳轻眉收拾好桌子上的名册准备去见皇上。 芙蕖急匆匆的把披风拿出来为柳轻眉穿戴好,嘴上心疼着对方:“外面天气寒冷,娘娘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去办就好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柳轻眉听到芙蕖关心自己,心中一暖:“有些事只能自己去办才能达到那个效果。” 听柳轻眉这么说,芙蕖也不再多言。跟着柳轻眉身后,身影消失在重重宫殿之中。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和下棋,九王爷看着棋局心知自己已呈败势,却还是倔强的想还有翻身的可能。 两人的“战况”陷入胶着状态,高无庸这时悄无声息的走上前:“皇上,华夫人求见。” 皇上执棋的手一顿,音调上扬:“哦?可说是什么事?” “回皇上,华夫人并未说明来意,不过老奴看到娘娘手里好像拿着纸张。”高无庸挑了重点传达给皇上。 皇上的视线始终放在棋盘上,对高无庸的话也没回应。下一秒,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盘上为数不多的空位上,此子一落,皇上脸上这才扬起一抹笑容:“如何。这次该服气了吧?” 笑了两声,皇上让高无庸带柳轻眉进来。九王爷看着棋盘无奈的摇了摇头:“皇兄的棋艺越来越精湛,皇弟望尘莫及。” 说话间,柳轻眉已经走进御书房的暖阁:“臣妾见过皇上。” “不知爱妃急着见朕有什么事?” 柳轻眉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九王爷:“臣妾……” 皇上挥挥手:“无妨,在老九面前没什么避讳的。” 得了皇上的命令,柳轻眉缓缓说道:“这是邶充仪拟定的除夕宴出席的嫔妃,可是臣妾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哦?”皇上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柳轻眉:“何人值得爱妃冒着寒风过来特意和朕商量?” 柳轻眉行了一记大礼:“皇后娘娘楚氏。” 柳轻眉的话不仅出乎皇上的意料,就连一旁九王爷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皇上的额头忍不住的跳动了两下:“皇后?请她干什么,让她自己过就好了。” “恳请皇上能听臣妾两句话。”柳轻眉不紧不慢的说道:“皇后虽被禁足,但依然顶着皇后的头衔。而且前朝楚家的人都对后宫虎视眈眈,如果皇后娘娘在除夕宴上不露面恐怕会引起楚家不满,这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敲打着桌面没有说话,柳轻眉见状再次说道:“臣妾心知皇上见楚氏不爽,故早已准备了一处皇上不会注意的角落给楚氏,而且这位置也不算偏僻,楚家的人也说不出不是的话来。” 柳轻眉说完,皇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九王爷轻笑一声:“华夫人真是贤内助,不仅能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帮皇兄你分忧,真是羡煞旁人啊。” 闻言,皇上这才露出笑意:“既然爱妃都打算好了,就按爱妃的想发去办。” “臣妾遵旨。”柳轻眉行礼。在其他人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柳轻眉露出得意的笑容。 当初所有欺我辱我,且看今朝我加倍奉还! “皇上和九王爷还有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柳轻眉还没等退几步,就听皇上叫住自己:“外面风大,高无庸去准备朕的龙撵送华夫人回宫。” “谢皇上。” 坐着皇上专用的轿撵,在偌大的后宫只有柳轻眉一人有这般殊荣。而这个消息,也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后宫。一时间,柳轻眉再次成为后宫众人羡慕的对象。 这边柳轻眉刚刚回宫,就有人急着过来巴结。 柳轻眉半躺在贵妃塌上听着芙蕖的传报。揉了揉有些肿胀的额头:“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见任何人。” “是。” 芙蕖把话传达给外面的人,索性命令说的早,否则很难说会有多少人过来。 芙蕖看着闭目养神的柳轻眉,把一直藏在心里的疑惑咽回肚子里。 柳轻眉眼睛眯条缝,她早就发现芙蕖的不正常,只是刚刚有外人在,她便没说,现下只有她主仆二人,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你有心事?”柳轻眉看透芙蕖脸上的疑惑。 芙蕖以为自家主子在小憩,柳轻眉这么突然来这么一声,倒是把芙蕖吓了一跳。 “还以为娘娘睡着了呢!”芙蕖嗔怪一声,紧接着又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娘娘,今日为何要去皇上那里请求让皇后也参加除夕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分内之事 柳轻眉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出风头的时候。” “当初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何等的风光。若她知道这次她之所以能出席除夕宴是我向皇上提出的,也够她气的了。” 芙蕖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最好能气出病来,让她在幽幽禁宫里……” 剩下的话芙蕖没有说出口,在最后关头她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奴婢失言了。” 柳轻眉眉目间也有不满,总归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怎能如此鲁莽:“下次不可再这么毛躁!” “奴婢知错了。”芙蕖连忙行礼。 “行了,只有你我二人,以后玩不可说这种混账话!”柳轻眉故意板着脸,她心里知道芙蕖的性子,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这厢主仆二人说着私房话。那边席语兰得知柳轻眉身体不舒服,当即就坐不住了,穿了件厚衣服就带着宫女急匆匆的向柳轻眉的寝宫过去。 席语兰过来的时候,柳轻眉刚想回去休息。听到下面人禀告席语兰过来,这才强打起精神出去。 一进屋,姐妹俩就拥在了一起,互相关心。 “席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外面这么冷,你若是再受了风寒可怎么办?”柳轻眉焦急的牵起席语兰的手,两双手握在一起的一瞬间,柳轻眉就感觉到席语兰冰凉的手。 担忧席语兰的身子,柳轻眉只能把怒气转移到她的侍女身上:“怎就不知照顾好你家的主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她出来。” 席语兰的侍女被柳轻眉这么一责难,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席语兰知道柳轻眉关心自己,也不忍心自己的侍女被委屈:“这怎么能怪她,是我听说你从皇上那里回来后身体不适,心里担心你执意过来看看。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如果她不听我的才该训责。” 柳轻眉没想到自己敷衍其他人拒绝见面的理由竟然被席语兰当了真,还冒着如此寒风来看自己,顿时产出一丝埋怨。 “是妹妹错了,你看看我哪里有半点不适的样子。只是挡住那些过来要看我的女人的借口。”柳轻眉拉着席语兰向自己寝宫的暖阁走过去,期间不忘嘱咐芙蕖去给席语兰煮一碗姜糖水。 姐妹二人坐在暖阁里,柳轻眉把刚刚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尽数的和席语兰说了一遍。 席语兰的反应一开始芙蕖一样,不明白柳轻眉这么做的意义。经柳轻眉一点拨,立即就想明白了。 “还是妹妹精明,我这几天脑子是越来越迟钝。”席语兰自嘲的摇摇头。 “这几天是冬天里最难挨的日子,过去了什么也都过去了。”柳轻眉握上席语兰的手:“姐姐也要坚持下去。” 席语兰的眸子闪过一丝狠戾,对于她哥哥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忘记。 正说着,芙蕖端着红糖水进来。手上还带着一个精致的包裹。 把红糖水放到桌子上,芙蕖把包裹放到一旁:“娘娘,这是郑才人送过来的,说是从家乡带过来的。” 柳轻眉不屑的看了眼芙蕖手中的包裹:“我长乐宫什么东西没有,缺她这般凡俗之物?” 因为这个物件,柳轻眉心里对郑才人心凉。如果对方只是为了巴结自己却没有什么能耐,自己留着她也没有用。 柳轻眉看着拿东西心里一堵:“放到一边吧。”她现在选人,只为了目的。如果除夕宴郑才人还是抓不住皇上的心,那自己真的要弃了这枚棋子。 芙蕖拿着包裹刚要离开,就被席语兰叫住:“等等,把东西给我。” 芙蕖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到席语兰手里。 席语兰拆开包裹,只见里面是一包干果,席语兰在柳轻眉反应过来之前捏了一粒放进自己的嘴里,之后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味道还不错,这些年在宫里尽吃些山珍海味,很少能吃到这些东西。” 席语兰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我出身世门之家,但是哥哥经常给我带一些像这样虽然不珍贵,味道却不比拿着珍馐差的零嘴。” 说着,席语兰给柳轻眉尝了一口:“我看这郑才人是个心地良善的孩子,不能说以后能让她活着,起码是死,也让她死的体贴一些。” 干果的微甜的口感在柳轻眉的嘴里慢慢化开。耳边听着席语兰的话,心里也感慨颇多:“好。” 只是留一条命而已,以她柳轻眉的本事自然是小事一件。 两个人坐在暖阁里,分享着郑才人送过来的干果。 席语兰在柳轻眉这里用的午膳,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席语兰怕再下雪,便先回了宫。 一个上午的时间,芙蕖已经把柳凝的身世查的清清楚楚。 柳凝是一个小地方官员的女儿,官位不大,但是在教育儿女上面却是下足了功夫,这一点从柳凝身上那股别人没有的淡雅气质上就可以窥见一斑。 今年适龄被选进入宫,自入宫以来一直低调处事,不像其他人那般拉帮结派,也不曾与人发生争执。就连有几次楚美人故意挑事,也被她巧妙的化解了。 柳轻眉听着芙蕖事无巨细的向自己说着柳凝的身世,脑子也在快速旋转:“你刚刚说柳凝有一个哥哥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是,而且津地和皇城旅途遥远,柳凝的哥哥柳始延早早的就赶到皇城,就等着新年一过的科举。” 柳轻眉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去查一下柳始延现在住在哪里。” 对于聪明的人要用聪明的办法,像柳凝这般才华女子,自然也要用别的手段让其为自己做事。 柳凝柳娘子,果然出身一般的女子封号都不会太高,除非被皇上一眼就看上,否则纵是美若天仙、满腹诗书又如何? 后宫柳轻眉掌权,众人皆知华夫人的长乐宫。几日来柳轻眉一直以身体不适免去了每天早上众妃的拜见,直到今天,她恢复了这一程序,为的就是让某些个人知道这个后宫谁做主! 坐在主位上,柳轻眉看着下面各色各样的女人。不知皇后楚氏当初坐在这个位置上想的又是什么。 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柳轻眉眼尖的就发现了还有人没来。如果是别人,柳轻眉也许不会发现,偏偏没来的这位是让柳轻眉一直“惦念”着的楚美人。 “楚美人怎么还没来?是没有人通知她吗?” 一双美眸凌厉的在下面妃子身上一一扫过,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充满了整间屋子。 视线落到芙蕖身上,只见芙蕖走出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回娘娘,奴婢昨日已经派人一 一去各宫传达了您的旨意。”芙蕖着重的在“一 一”二字上咬的极重。 芙蕖说完这番话,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变了脸色。柳轻眉不紧不慢的启唇:“纯宝林,你一向和楚美人走的近,你可知她今日为何不来?” 被柳轻眉叫到的女人,惊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这……” 纯宝林还没想好该怎么为自己开脱,就听到屏风后面门口处传来一道骄纵的声音:“只不过是来晚了,华夫人何必如此生气。” 绕过屏风,楚美人扭动着细腰,举手投足间皆是炫耀的意味:“昨个儿夜里皇上又留宿臣妾的宫里,春宵苦短早上体恤臣妾,特意让臣妾多休息休息,谁知却让华夫人如此大动肝火。不知道的,还以为华夫人不满皇上呢。” 楚美人说罢,还拿出手帕遮住自己的嘴痴痴笑了起来。然而屋子里坐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如此直接的和华夫人顶撞,甚至还搬出了皇上,真不知是楚美人是得了势还是脑子里有病。 柳轻眉这几年在宫里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怎会看不破楚美人如此拙劣的手段。 柳轻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来人:“楚美人服侍皇上是自己的分内之事,这种事情就不用拿出来和众姐妹分享了。” 听柳轻眉这么一说,屋子里有几个正是活泼好动古灵精怪的女孩子,瞬间就笑出了声。虽然很快就把笑声遮住,却还是让楚美人脸上一红。 柳轻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自说自话:“皇上体恤你是你的荣幸。既然得了皇上的宠爱。妹妹也要知足。说了这么多,妹妹先坐下吧。” 楚美人紧咬一口银牙,当中被讽刺了一顿心中不爽,环顾一圈屋子,除了眼前只剩下一张椅子,其他的空位全在墙角,以她的身份怎么会坐到那么偏僻的角落? 虽然想坐前面宽阔舒服的大椅子,然而位份不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第二排空位走过去。正好旁边是自己讨厌的郑才人,楚美人的脾气有了发泄的地方:“下作的东西,也不知道给本宫让路!” 郑美人没想到楚美人会突然发难,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倒是柳轻眉发了话:“同是姐妹,楚美人的嘴里留点口德。也为你们楚家留点颜面,别日后别人提到楚家想到的是楚家养出了如市井泼皮般的无赖女子!” 楚美人听到柳轻眉提起自己的家族,瞬间也有了底气:“我们楚家是国之栋梁,数代人在朝为官,身居要职。就算再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深宫妇人来评说。” 柳轻眉重重地哼一声:“朝堂之事我一介妇人不知,但是后宫本宫该是做的了主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龙宠正盛 柳轻眉重重地一拍桌子,手掌与桌面发出巨大的碰触声,声音让下面那些刚进宫的妃子身子吓得一震:“真不知楚家怎么教育的女儿,还有储秀宫那些教规矩的嬷嬷连个新人都调教不好。” “来人,楚美人举止有碍皇家颜面,需严加管教。按照规矩,重打二十大板,带回水言宫禁足七日!” 这是柳轻眉接管后宫后第一次用刑,许多新进宫的妃子看到行刑的侍卫进来脸色都变得煞白。 楚美人再怎么样也只是刚进宫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阵仗。只是从小到大让她养成的性子接受不了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楚美人看着房间里摆放的长凳子,心里恐惧。 柳轻眉冷哼一声:“那就让你看看本宫算个什么!” 说着,柳轻眉怒目看向进来的侍卫:“我让你们进来是看热闹的吗?还不快点动手!” 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向自己走过来,楚美人这才惊觉自己逃不了这顿打! 想转身逃跑,谁知刚刚转身,两个侍卫就已经擒住楚美人的胳膊,将她放到凳子上。楚美人的侍女候在屏风后面,听到里面自家主子的遭遇,连忙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厚重的木板起落间,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到楚美人的身上。每一下都会引来楚美人的一声惨叫。 当着柳轻眉的面,几个侍卫虽有怜香惜玉的情感,却也不敢放水,次次都用尽全力。 三十大板很快就实行完毕,楚美人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刑法,早就晕了过去。 看着晕过去的楚美人还有下面脸色各异的妃子,柳轻眉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本来想和姐妹们聊聊天促进一下感情,谁知楚美人如此大胆。”将下面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来人,送楚美人回宫。” 总觉得哪里不对,柳轻眉眉头微蹙:“楚美人的侍女在哪里?” 主人在里面蒙难,身为侍女却不曾出来求一句情。 芙蕖收到柳轻眉的眼色,到屏风外面查看情况。不多时,芙蕖回来:“娘娘,楚美人的侍女不见了,据说是刚刚偷跑了出去。” “哦?”柳轻眉挑眉,心中不屑,还真是个忠心的:“弃主子于不顾,吩咐下去送她去” “看来这主仆二人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芙蕖,一会儿去找几个有资历的嬷嬷去楚美人的宫里教教楚美人宫里的规矩。如此性子,怎能服侍好皇上?” 柳轻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屏风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不愧是朕的爱妃,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全。” 见男人从屏风后面出来,房间里的众人纷纷起身下跪:“臣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上大手一挥。 走到柳轻眉身边坐下。皇上看着下面的众人:“刚刚楚美人的侍女告诉朕你折辱楚美人,我还以为怎么了,原来就是因为这点事。” “楚美人的侍女?”柳轻眉故作诧异:“我刚刚还在寻她,原来竟去打扰皇上。后宫出了如此越级告主的奴才,真是臣妾的疏忽。” “无妨,爱妃管理的是朕偌大的后宫,这后宫里总是会有几个不入流的东西。” 柳轻眉和皇上聊了起来,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不知羡煞下面多少人。 楚美人主仆二人分别受了刑,经过这一早上,柳轻眉在后宫众人心里更是深了几分。 也不知是为了楚美人今早说了一句郑才人,中午的时候,柳轻眉派贴身侍女芙蕖亲自去送些宝贝。 几个妃子注意到柳轻眉对郑才人格外关照,纷纷向郑才人示好,以求哪日自己能被华夫人看好收入麾下。 柳轻眉之所以让芙蕖亲自去送赏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看看郑才人准备了什么在除夕宴上,谁知芙蕖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惊。 一点痕迹都没有,郑才人把自己准备的东西藏的很深。如此神秘,倒是让柳轻眉心里有些期待,对郑才人也产出一丝期许。 “娘娘,柳娘子求见。”宫女传来通报。 柳轻眉和芙蕖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传。” 芙蕖在柳娘子进来之前放下隔断处的珠帘,守在外间。柳娘子被带到珠帘面前,冲着珠帘方向行了一礼,声音宛如黄莺:“臣妾拜见华夫人。” “免礼。”柳轻眉在珠帘后面打量着来人:“芙蕖,看座。” 柳娘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柳轻眉没有再说话,柳娘子也没再出声。房间里有片刻寂静,不过柳轻眉很满意柳娘子,主人家没有说话,做客者自然不能多说话。 “柳娘子今日来我长乐宫所为何事?”柳轻眉明知故问。 柳娘子起身再次找到珠帘面前:“这是臣妾离家时从家乡带过来的独有茶叶,一来是想让华夫人尝尝鲜,二来是感谢华夫人帮助在京城刚刚落脚的家兄。” 听着柳娘子说话,柳轻眉就觉得心神舒爽。再加上那张巧嘴,更是让柳轻眉对柳娘子侧目。 “柳娘子有心,那本宫也就收了你的茶叶了。”柳轻眉说道:“柳娘子是江南梅镇人,这梅镇独有的茶叶莫不是四时春?” “正是四时春。”柳娘子表情淡然:“臣妾在家也常和一些茶娘在一起学煮茶,不如臣妾煮一杯让华夫人先尝尝?” 柳轻眉面带笑意:“好,那就有劳柳娘子了。” 让芙蕖拿出皇上御赐的朱砂茶套,柳娘子熟练的拿起茶盏开始煮茶,不一会儿小小的桌前腾起一片云雾,茶香味飘满了房间。 “四时春的茶味淡雅,犹如君子如兰。臣妾在家时,家父就多次教导臣妾为人处事应不卑不亢,面对浮世名利不浮不躁,淡雅处世。”柳娘子一边煮茶,一边说道。 心如柳轻眉,怎会不知对方话里的意思:“令尊高见,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时候发生什么事可不是我们凡人能决定的。” “荣华时不骄,没落时不昧。该来的自会来主要还是看面对事情的人想让事情往哪个方向发展。”说着,一阵流水声从柳娘子手下传出:“茶如人生,请华夫人一尝。” 芙蕖接过柳娘子手里的茶传递给柳轻眉。柳轻眉尝了尝茶,果然是淡雅之人沏出来的茶,连味道也不似其他茶叶那般让人一次就把所有都品尝出来。 喝过第二口,味道比第一口有过之无不及。口感也是上乘。 “果然是好茶,妹妹好手艺。”柳轻眉赞许道。 “臣妾谢娘娘夸赞。” 柳娘子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心漏跳了一拍,柳娘子连忙对着已经进屋的皇上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柳轻眉也从珠帘后面出来:“皇上今日怎么来了?” “怎么,爱妃不想朕来?”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茶味。” 柳轻眉一笑:“这是柳娘子从家乡带过来的茶叶,今日特意过来想给臣妾尝尝。” 皇上点点头,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柳娘子:“不知可否为朕再煮一杯?” “是。”柳娘子闻言,再次站到桌子面前。也许是皇上的原因,柳娘子几次因紧张而手抖。 最终,柳娘子把煮好的茶放到皇上面前。 皇上接过茶水,目光打量着柳娘子。皇宫里容貌上乘的多的是,可是只一眼,皇上的视线便从柳娘子身上转不走了。 皇上来的快走的也快,在柳轻眉这里喝了一杯茶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柳娘子也没打算在长乐宫多待,把话说明白了便也离开了。看着柳娘子离开的身影,柳轻眉得意一笑,有些事不是你躲,就能躲得掉的。 果然不出柳轻眉所料,当天晚上皇上就去了柳娘子的宫里。只是让柳轻眉没想到的是,从来都是守时的皇上,破天荒的晚了早朝。 柳轻眉在宫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诧异。这还是第一次。 皇上临幸了柳娘子,第二天就被封为“御女”。消息传到柳轻眉耳里,柳轻眉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里,皇上每晚都会准时的去柳御女宫里。 现下宫里风头最盛的便是柳御女了。就连席语兰和郑微也对她多看了两眼。 不过在后宫传的最多的还是前几日柳凝在长乐宫煮茶一事,一时间人人都断定了是柳轻眉把柳凝推到了这个位置,甚至独得皇上恩宠。 这个传言传到柳轻眉的耳里时,正好皇上也在长乐宫和柳轻眉一起用晚膳。柳轻眉听后痴痴一笑,对着皇上调笑:“谣言向来止于智者,你看看她们传的,都快把臣妾说成拉皮条的了。” 皇上看着柳轻眉调皮的表情,心里也是心猿意马。就算是柳轻眉故意让自己注意到柳御女,自己不也是很乐在其中吗? 看着皇上的表情,柳轻眉知道对方已经陷入柳御女的温柔乡,只要柳御女归顺自己,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上最近总是去柳御女的宫里,也要记得去别的姐妹宫里看看。免得有人说皇上厚此薄彼。”柳轻眉说道。 皇上敷衍的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柳轻眉的话。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除夕也越来越近。只是除夕来临之前,一道又一道旨意让不少妃子羡慕又嫉妒。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皇上下了三道圣旨,柳凝从“娘子”连跳七级被封为“婕妤”,可见龙宠正盛。 第四百四十七章 蠢蠢欲动 柳凝的得宠,有人羡慕有人妒。其中最嫉妒的便数楚美人了。 “一个乡野丫头,也配得到皇上如此宠爱!”美丽的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平白的让她那张容颜增添一抹恶毒。 “小主,皇上最近被那女人占有,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 天舒是楚美人从家里带进宫的,虽然宫里规定了不许嫔妃私自带下人进宫,但是楚美人利用楚家人的权势还是把从小到大的奴婢带进了宫。 楚美人瞪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这还用你这个小蹄子说。” 天舒被楚美人这么一说,沉默的闭上嘴。 “都怪那柳贱人,现在后宫所有人都在想法设法的想在除夕宴上出风头博得皇上青睐。她却把我打伤,这让我如何去见皇上!” 楚美人本来就是嚣张跋扈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人,如今被柳轻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楚美人,这口气如何让她这么轻易的咽下去。 天舒拘束的站在楚美人身后,不知该如何接话。 心中气愤的楚美人见人不说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该说话的时候不说,真是废物!” 天舒自幼就跟着楚美人,这么多年也受尽了对方的欺辱。委屈的紧咬嘴唇,天舒对楚美人说道:“小主。皇上每天晚上都会去刘婕妤那里,正好路过我们宫殿,小主可以在皇上路过的时候留住皇上。” 楚美人认真的想了想天舒的计谋,不多时脸上露出笑容:“你还有点用处!” 离日落还有一个时辰,皇上每天都是用过晚膳就去了柳婕妤的寝宫,这样一来,楚美人的时间不算多了。沐浴焚香,做完这些也不顾头发还处于潮湿,就急不可耐的向门口走过去。 楚美人和天舒躲在卵石小径旁边的假山后面,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楚美人从假山后面窜出来。假装被绊倒在地,楚美人时间拿捏的得当,这么一摔,正好皇上也走到近处倒在了皇上的脚边。 楚美人蹲在地上轻轻的揉捏自己的脚腕,等待着皇上扶起自己。已经是日落的时辰,光线昏暗,皇上从穿着上猜测是像是自己妃子的人摔在了地上,根本就不知道是楚美人。 怜惜的蹲下身,口气宠溺:“怎么样,没摔坏那里吧?” 楚美人低着头嘴角偷乐,话语间却充满了幽怨:“臣妾觉得脚腕好疼。” 皇上第一感觉的是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不经意的看向身旁的宫殿,这才知道是楚美人。如果今天摔在地上的是别的女人,皇上可定会好好怜惜一番,然而眼前的这个人是今天早上还和自己在朝堂上争论的楚家人,心里那点柔情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这么不小心。”皇上皱眉,不过戏还是要做足。数落了天舒一顿,皇上不情愿的抱起楚美人向寝宫走过去:“去叫太医。” 挽起楚美人的裤脚,上面有一块青紫的淤青。楚美人只是想做做戏,没想到自己真的受了伤,瞬间泪水就充满了眼眶。 皇上注意到楚美人的表情变化,询问太医病情如何。 太医不紧不慢的开了一张药方:“小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磕伤淤青了而已,吃几天药膳就会好了。” 太医的话刚落,皇上还没有说话,楚美人就不满了:“怎么可能,你看肿了这么一大片呢!” “这……”太医为难的看了一眼楚美人。 皇上本来就反感楚美人,现下见对方如此骄纵当即冷下脸:“既然太医说了没大事,就是没大事,难道楚美人还想自己受点重伤才甘心?” 见皇上冷淡的表情,楚美人赌气的一撅嘴。转念一想皇上好不容易来自己这里一次,怎么能不好好没把握这次机会呢。想到这里,楚美人的表情一变,楚楚可怜的模样恨不得让人宠在手心里:“那皇上今天陪陪臣妾好么?” 皇上皱眉,心里想的都是柳婕妤。不过视线落在对方的创伤处,点点头:“好。” 晚上的皇城又刮起了大风,呼啸的寒风穿过空气可以传遍整个皇城。 皇上今晚留在了楚美人的宫里的消息跟着大风传遍了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消息传到柳轻眉的耳里时,她正躺在暖和的被子里,怀里抱着暖炉:“真没想到被打成那样还能想着去勾引男人,真是难为她了!” 芙蕖不以为意:“奴婢倒觉得是一个机会,那柳婕妤从受宠开始就一直不曾和娘娘来往,如果她心里不想归顺娘娘,那么娘娘又何必为她准备这么多呢?” 提到柳婕妤,柳轻眉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这样的人只能用冒险的法子来拉拢,如果到最后她还是不想与我为伍,那我也只能收回给她的施舍。” 柳轻眉说得轻松,芙蕖却已经在心里把柳婕妤排斥在外了:“就怕到那时一切都不在娘娘的掌控之中了。” “那又如何?”柳轻眉笑的自信:“没了皇后这个劲敌,这后宫的日子真是无趣。如果有一个敌人,还能有点乐趣。柳婕妤是个聪明的女人,皇上对她的宠爱也够,那就看我和她的手段谁的更高明了!” 芙蕖虽相信自己家的主子,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的为她担心。但是她更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那就是决定的事情,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成功。 天光乍破,楚美人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空了。天舒察觉床上的人醒过来。连忙走上前:“时间尚早,小主再歇息一会儿吧。” “皇上什么时候走的?”楚美人一脸倦容。 “刚走不久,临走前皇上特意嘱咐奴婢不要吵醒您,让您多休息一会儿,并且今日不用去给华夫人请安了。” 闻言,楚美人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不过一夜的时间,皇上就又再次把关爱放到自己的身上了。 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床上,楚美人却难以再入睡。昨晚皇上就在自己寝宫了,可是今晚、明晚,以后会来自己的寝宫吗? 楚美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天舒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等到楚美人彻底起来,用过早膳,天舒这才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楚美人:“小主,奴婢听说皇后娘娘也会出席除夕宴。” “皇后娘娘?”楚美人挑眉:“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是。不过好像是华夫人向皇上请旨,应允皇后娘娘出席。” 楚美人抱着暖手,若有所思:“表姐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就如此消沉。等着表姐恢复精神,我看那华夫人还能嚣张多久。” 楚美人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心里想的全是皇后还有翻身的机会,全然忘记皇后之所以能参加除夕宴还是柳轻眉请的旨。 “皇后娘娘若是翻身了,小主您荣华的日子不也就到了?” 楚氏主仆还在做着日后飞黄腾达的美梦,全然不知这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 芙蕖从门外走进来,临近除夕,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芙蕖带着寒气身上沾着少许雪花,一进屋瞬间就化成水滴殷进衣服里。 “娘娘,刚刚传来消息,凤仪宫那边传出一封信送到了楚美人那里。” “哦?终于按耐不住了。”柳轻眉冷笑:“那就看看她们二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楚氏气候已尽,就算她们在宫里安安静静的,就看朝堂之上的楚家,她们最后的结局也注定了。” 一切都在柳轻眉的掌控中,这种感觉让柳轻眉异常安心。除了最近受宠的柳婕妤。 “柳婕妤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柳轻眉轻扣茶杯。 “没有。她该不会不念娘娘的好吧?”芙蕖担忧。 “看来这次,我可能鲁莽了。”柳轻眉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要不要压一下她的气势?” 柳轻眉轻摇头:“不用,自会有人帮我们压她。” 见芙蕖迷茫的样子,柳轻眉继续说道:“昨晚皇上不是住在了楚美人的宫里了么。这后宫美人云集,个个都有城府,哪里用得着我们亲自动手?” 芙蕖恍然大悟:“看来娘娘对于柳婕妤也是很有把握的。” “也并不全是。如果郑才人没有用处,柳婕妤又无心归顺,那本宫只能再另找新人。可是这些人的心,谁又能说的明白?”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这宫里可比往年要热闹了。” 柳轻眉轻笑,这宫里再热闹也和她无关。转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崭新的棉袄和一套夏季的单衣,完全都是小孩子的尺寸。 柳轻眉把东西交到芙蕖的手里:“这是我给席姐姐的孩子做的衣服,虽然生产的日子还早,我还是提前做了出来,你看一会儿雨停了,就去给席姐姐送过去。” 芙蕖接过衣服,摸着上面的花纹:“娘娘的手艺真好,比宫里那些宫娥做出来的衣裳都要好看。” “就你嘴甜!”柳轻眉一笑。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宫女推门而入:“娘娘,皇上过来了。” 柳轻眉和芙蕖互相看了一眼:“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宫女刚出去,皇上就跟着进来了。 柳轻眉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说着,柳轻眉微微嘟嘴:“皇上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闻言,皇上不解:“怎么,爱妃这是不欢迎朕来?” 柳轻眉满脸委屈:“皇上好久都没来了,臣妾还以为您把我忘了呢!” 第四百四十八章 语兰裙下死 皇上被柳轻眉楚楚可怜的表情和充满醋意的语气惹得哈哈大笑:“你啊,真是古灵精怪,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皇上又在欺负臣妾。”柳轻眉嗔怪,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那一抹冰冷。 皇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让柳轻眉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旁的芙蕖见状悄悄的退出宫殿。 柳轻眉摩挲着皇上的脸颊:“皇上今日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遇到什么不愉悦的事情了么?” 皇上沉重的点点头:“昨晚朕和往常一样去柳婕妤的宫里,途中遇到楚美人摔倒。你知道朕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楚氏一族,这楚美人更是被楚家惯的骄纵无礼,朕真是见了就心烦!” “这有什么好心烦的,这皇宫是皇上的,见或者不见什么人不都是皇上说了算?” 柳轻眉说这番话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当日族人被发配,自己在他的乾清宫前跪了那么多天,他都不曾见自己一面。 不过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她对皇上只剩下幽幽长恨。 “唉,不提她也罢。”皇上抱着柳轻眉的力度又大了一分:“我记得你和柳婕妤关系还算不错,可自从那日我在你宫里喝过她的茶后,她好像就没来过这里?” 柳轻眉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这么细致,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皇上这是关心柳婕妤呢,还是关心臣妾呢?” “还吃醋,朕是想让你俩关系融洽一些。”皇上捏了捏柳轻眉的鼻子:“除夕宴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就连初一祭祖跟随的妃子也都拟定好了。”说到这里,柳轻眉皱眉:“历来祭祖都要皇后在场,和皇上在最后接受百官跪拜,臣妾觉得虽然皇后禁足,位份并没有撤销,还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皇上点点头:“这个问题朕也想了许久,皇后不废有什么重要场合还是要她出席才行。” 说着,皇上握上柳轻眉的柔嫩白皙的素手:“委屈你了,朕答应你,一旦皇后被废,朕立刻就封你为皇后!” “皇上,臣妾不求位高,只求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够了。”这是柳轻眉曾经最简单的愿望,却也是全天下最奢求的愿望。 晚间楚美人如昨晚一样,吃过晚膳就早早的躲到门口假山处,等待皇上路过。只是今天下了整整一天的大雪,到晚上天上还飘着朵朵雪花。 这寒冷的天气让楚美人有些吃不消。两个人在雪地里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见皇上路过,自己却被冻的直跺脚。 “小主,皇上今天会不会不去柳婕妤哪里啊,我们还是回去吧。”天舒呼着热气,来回搓自己的双手。 “再等等!”楚美人也被冻的受不了,只是想到皇上,还是忍了下来。 两双手被冻的通红僵硬,而她期盼的皇上正在温暖明亮的凤仪宫里和柳轻眉一起享用晚膳。 又等了半柱香,楚美人终究是爱自己的,迈着已经被冻僵的双脚向自己的宫殿走去,她现在只想躺在自己热烘烘的被窝里。 在冰天雪地的寒夜里站了半天,回去的楚美人在晚上毫无疑问的感染上风寒。前些日子刚被打过,又染上风寒,这让楚美人娇弱的身子吃不消,回宫里就晕倒在地,昏迷不醒。 以前在家里,楚美人有个小病小灾身边都要有一堆下人在一旁侍奉着。但是在宫里,楚美人的位份不算高,按照规矩身边只有几个人。 天舒派人连忙去太医院找太医过来,又觉得不放心,又派人去柳婕妤的宫里找皇上,谁知皇上不在。 虽说没找到皇上,楚美人这一遭也是弄的后宫人人皆知。主要就是因为楚美人感染上风寒的原因,竟是因为在冰天雪地里等待皇上。这成为后宫众人一时的笑谈。 众人期盼已久的除夕到了,皇宫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为今晚的宴会。 柳轻眉本想着能和席语兰谈谈心,谁知忙了一整天,连喝口水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好不容易整理完事情轻松下来,距离除夕宴也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柳轻眉换上一件嫩黄色的袄裙,加上那张毫无岁月留下痕迹的脸,和那些刚入宫的少女们坐在一起,也丝毫难掩出众的容颜。 “老天爷真是垂青姐姐,这样貌和刚入宫时一样。”郑微坐在座位上,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和柳轻眉与席语兰二人攀谈。 “哪里有,年纪还是大了,看看这些小丫头们,真是朝气蓬勃啊。” “可不是朝气蓬勃么,为了等皇上大半夜的跑雪地里站着,皇上没等来,反而把自己折腾出病了。”席语兰笑道。 三个人欢声笑语,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的靠近。 “你们在聊什么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三人向来人看过去,只见九王爷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头顶上的琉璃宫灯发出暧昧的红色光线,打在男子身上,让人看的不真切。 “臣妾见过九王爷。”郑微微微欠身。 九王爷摆摆手,目光始终没离开席语兰的身上:“不用这么拘谨,今天是家宴何必弄的严肃。” 柳轻眉的视线在九王爷和席语兰二人之间来回穿梭,看着席语兰双手拧着手中的丝帕,轻声叹气,真是一段孽缘。 看着表情不自然的席语兰,柳轻眉自然能想到对方想的是什么。 “九王爷不陪着皇上,怎地来这里了?”柳轻眉把话题扯开。 听柳轻眉这么一问,九王爷的视线这才从席语兰身上移开:“皇上身边的人不应该是本王,而本王的身边人……” “九王爷。”席语兰听九王爷越说越离谱,及时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您要找身边人也不应该来这里找吧?” 九王爷脸上的笑容一滞:“是啊,只是这里的月亮更圆,如果能看到月宫上的仙女也是一件幸事。” “九王爷又说笑了。”这下,连柳轻眉都听不下去了。 聪慧如郑微,岂能看不出来这三人之间的猫腻。不过她只求自己和孩子日后能安稳,其他的乱事她不想参与。 “臣妾见到熟人,便先去看一眼,先告退了。”郑微起身离开。 见郑微离开,柳轻眉几人也不用遮遮掩掩。 “这里皆是后宫妇人,九王爷如此和我姐妹二人处在凉亭中,就不怕被有心人看到,然后在皇上那里参上一本?” “不怕。”九王爷目光炯炯:“牡丹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是牡丹不想死。”席语兰从座椅上站起来挽起柳轻眉的胳膊:“我们先进殿吧。” 看着姐妹二人离开的背影,九王爷若有所思,眼睛里却充满了坚定。 时辰一到,偌大的宫殿里坐满了人。一边是皇上的后宫,一边是皇亲贵族。 柳轻眉的位置和席语兰相近,而皇后则坐在柳轻眉的对面。好歹是皇后,位置坐的也是靠前,只是皇上旁边的位置,可不是她能坐的了。 “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门口传来通传,宫殿众人全都站起来:“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 皇上孝顺的一路扶着太后向大殿里最高的位置走过去。在走到台阶处,更是双手扶着太后。 去年还是皇上和皇后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的太后,短短一年间,便已物是人非。 皇后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要上去帮着搀扶,被皇上冷冷的视线扫过,瞬间又把心思放了回去。 “都坐下吧。”皇上坐到座位上。 明亮的大殿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窈窕的舞女在台子上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妖娆。 柳轻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上面,真好碰到了皇上看她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连接在一起,似说非说。 大殿里的气氛越来越浓烈,有几个妃子也为了争宠跳了一舞。 皇后就坐在柳轻眉对面,两个人心里还不知怎么辱骂对方呢。看着皇后,柳轻眉拿起酒杯微微晃了晃,在对方快要喷火的视线中一仰而尽。 柳轻眉放下酒杯,向郑才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很多妃子使出了浑身解数,柳轻眉有些担心郑才人的才艺如何取得皇上欢心。 一直在观察大殿里众人的郑才人没有遗漏掉柳轻眉看向自己的目光。自己沉默了差不多半个多月,是时候让华夫人看到自己的价值了。 郑才人知道,今晚自己如果不能惊人,这辈子也只能在幽幽宫殿葬送年华、孤独终老了。 中间的舞女一舞完毕,柳轻眉说道:“今天各宫的姐妹准备的舞曲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说着,柳轻眉看向坐在上首皇上:“臣妾听闻郑才人和太后都是承晋人氏,不知郑才人今日可否准备了什么表演没有?” 郑才人正想着该怎么出去,就听到柳轻眉替自己说了话。感激的看了一眼柳轻眉,郑才人从容起身走到中间:“臣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臣妾在家乡学到过一些新鲜的小把戏,今天就献丑了。” “臣妾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把大殿里的灯光灭掉?”郑才人提出条件的时候,心情有些忐忑。 皇上对高无庸用了一个眼色,当即就有几个在大殿里服侍的宫女压灭了房间里的蜡烛,只剩下外围微弱的灯光。 郑才人现在黑暗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舞动起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舞惊人 郑才人缓缓转动,在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是一致的。就连柳轻眉也被吸引的移不开视线。 只见郑才人一次次的转圈,她的身体周围萦绕着点点幽光。在快速转动的条件下,点连成线,丝丝缕缕都围绕在郑才人的四周。 皇上的目光从震惊变成欣赏,整个人所有的心思都被郑才人所吸引。一旁的太后更是满意的连连点头。 满意郑才人的表演,就看能不能俘虏住皇上的心。席语兰喝了一小口茶水,视线鬼使神差的看向了自己的对面,虽然当时的环境幽暗,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对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郑才人在中间翩翩起舞,舞姿和刚刚几个表演过的妃子中很难称得上佼佼者,但是奇在萦绕在她身体四周的光线。这让她成了今晚最瞩目的人物。 一曲舞罢,郑才人缓缓地停下动作。随着她停下动作,身边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了下去,最终和黑暗融为一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后,喊了一声“好”后,下面的人也跟着反应过来纷纷鼓起掌来。一旁也看呆了的宫女拿出火点重新把蜡烛点燃,大殿里又恢复明亮。 “这郑才人还真有点本事,就是舞选错了,如果跳的是惊鸿舞,再加上那奇特的光线,就更让人惊羡了。”席语兰悄声对柳轻眉说道。 看着皇上和太后的表情,很满意郑才人的表演。果然,借着吉日,皇上下旨赏赐了许多珍宝给郑才人。更是当场就为其升了封位。 柳轻眉赞誉的看了一眼刚被封的郑美人,自己还算是没有看走眼。 虽说是家宴,但多少也有楚家人出席。已经有嫔妃抢了风头,可是也得有楚家人参与才行。 柳轻眉一副笑语嫣然:“听说前几日楚美人为了等皇上,在雪夜里等了许久感染上了风寒,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当着那么多人说起那件事,耳边隐约可以听到暗笑声,楚美人被嘲笑的面红耳赤。收到坐在对面自己氏族人支持的目光,楚美人也有了底气。她要连前几天在长乐宫被打的那次一起还回来! “有劳华夫人挂念,臣妾只要不见您什么病都好的快。”楚美人挑衅。 许多人听到楚美人的话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皇上不满的皱眉,刚要出声呵斥便看到柳轻眉阻止的目光。只听柳轻眉缓言:“既然妹妹身体无恙,不知可有什么才华能在这除夕宴上一展?也好让宫里的姐妹们知道你不仅只是嘴上功夫小有厉害。” 两个人短短两句话,众人心里就已经有了判定,楚美人的小心机在华夫人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我楚家女儿自然多才多艺,华夫人切莫小瞧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皇后此时在听到柳轻眉暗讽楚美人也按耐不住,她堂堂皇后如今却做不得凤位,皆是拜柳轻眉所赐,怎可能又让她把自家人欺负了去。 “皇后娘娘今天之所以能出席在这场合,是太后的人善、皇上宽厚。何必要恩将仇报在宴会上争吵妄陷华夫人小瞧楚家?” 新进宫的嫔妃都没有见过皇后,现在听席语兰喊了一声“皇后娘娘”,这才知道原来坐在华夫人对面的就是皇后娘娘。对比一下皇后娘娘和华夫人二人,皇后娘娘许是因为禁足的原因,就算是涂抹了胭脂也能看得出她脸上的憔悴。再看华夫人,保养得体一派尊荣华贵。 “好了,好好的宴会吵什么。”太后从心里厌烦皇后,现在听到她说话更是心里反感:“楚美人不是有才艺不还是要表演?” 太后发话,楚美人站到中间:“臣妾献丑了。” 微微抬手,凡是在宫里待的有几年的人都看出来她跳的是什么。 “她还真有胆量。”郑微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真是愚昧,以为跳了惊鸿舞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心?”席语兰不屑的嘲笑。 不错,楚美人跳的正是柳轻眉当初一舞惊人的惊鸿舞。虽说楚美人年轻有活力,但是和当初柳轻眉跳的逊色太多。 跳完惊鸿舞,楚美人娇羞的站在原地等着皇上的赞赏。 “楚美人这段舞让朕想起了当年华夫人一舞倾城的舞姿风华绝代。”皇上不由得陷入回忆。 然而这句话听在楚美人的耳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自己费尽心思带病跳的舞,最后皇上却想起了华夫人当年,这如何不让她气愤。 “臣妾已过了及笈之年,哪里有楚妹妹这么年轻有活力。”柳轻眉轻笑。 什么赏赐也没有,还让柳轻眉得了意。这让楚美人心有不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宴会也渐渐走进尾声。皇后因为身体不适先告退离开,楚美人也因身体不爽先回了宫。其他可有可无的嫔妃也提前走了。一直等到太后和皇上离开,众人这才散去。 皇上离开宫殿和郑贵人一起去了她的宫殿,临走前郑贵人感激的看了一眼柳轻眉。 皇上先行离开,柳轻眉被太后叫住两个人向太后所住的翊坤宫走去。 自从柳轻眉的孩子被人陷害早夭,太后就一直特别怜惜她。柳轻眉搀着太后的胳膊,太后的一只手也覆在柳轻眉的手背上:“这些年和皇后,委屈你了。” “服侍皇上和太后娘娘,是臣妾的荣幸,哪里有委屈不委屈的。”柳轻眉说道。 虽说柳轻眉对皇上恨之入骨。但是对于太后还是有一点点情感的,虽然不深,但也让柳轻眉动了恻隐之心。 “哀家和皇上商量过,等到楚氏一倒,皇后一废,便封你为皇后。” 柳轻眉现在的目的便是后位,但是在人前还是要恭顺温良:“蒙太后厚爱,臣妾能在太后膝下尽孝,在皇上身边辅佐就已经知足了。” 柳轻眉这番话明显的博得了太后的欢心:“你啊,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人欣喜又让人心疼。” 另一边楚美人只带着贴身侍女偷偷摸摸的来到一处假山后面。 “小主,我们这么做不会被人发现吧?”天舒畏畏缩缩的跟在楚美人身后。 “你怕什么?我们楚家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胆小如鼠的下人!”楚美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天舒。 被楚美人这么一吼,天舒低头不语。两个人在假山后面大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就等到了来人。 看到来人,楚美人一脸戒备:“你是什么人?” 女子对楚美人微微一笑:“奴婢是楚家在皇后禁足之后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侍女采荷,今晚就是皇后命奴婢来和小主见面。” 听到女子这么说,楚美人的戒备心放下了一半,不过还是对女子有所提防:“我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质疑,女子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这是皇后娘娘从小就带着的玉佩,上面还有一个‘楚’字,小主可以检查一遍。” 天舒接过玉佩,转接给楚美人。楚美人打量着手里的玉佩,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后的贴身之物,不过这玉佩上的确有一个‘楚’字。 “小主,奴婢的时间不多。皇后娘娘让我告诉您,以后有什么消息可以通过我来传达。还有,皇后目前不方便,小主一个人在宫里又太势单力薄。皇后的意思是让你找个人合作。” “哦?”楚美人来个兴致:“那表姐说了让我找谁合作了吗?” 女子点头:“邶充仪。” “邶充仪现在和华夫人一起掌管后宫,但是却不及华夫人荣宠加深。只要有华夫人在,她和三皇子就用于出头之日。我们可以利用三皇子来和邶充仪谈条件,让她们和我们合作。” 楚美人听的似懂非懂:“怎么利用三皇子?” “邶充仪会甘心三皇子日后只是一个亲王?华夫人和席语兰的关系一向很好,如果席语兰腹中的孩子是个皇子,你说华夫人对这个孩子会有多上心?皇后娘娘无所出,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条件,让邶充仪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做事。” 楚美人终究还是年纪小,面对世事的想法还是不透彻:“不行,表姐没有孩子,若我以后有了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 “小主多心了。”女子轻笑:“这是让邶充仪为我们做事的借口,等到皇后东山再起,我们干嘛还帮邶充仪?” 说到这里,楚美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表姐就是表姐。” “时间不早了,奴婢该走了。剩下的事,就要靠楚美人多费心了。” 女子对楚美人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楚美人目送女人离开,目光里充满了对日后的幻想。 送太后回宫,太后又差人用轿子送柳轻眉回宫。坐过皇上的轿撵,现在又坐太后的轿撵回宫,这等待遇,别说是宫里的嫔妃没有了,就连从开国到现在,柳轻眉也是第一个人。 “郑贵人如今也算入了皇上的眼,就是不知道能把握住皇上的心有多久。”回到长乐宫,芙蕖帮柳轻眉把披风脱下,放到一旁。 “只要皇上和她有过一段印象深刻的回忆,就算她以后失宠也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那时候等她的结果,便是死了。”讨论着别人的生死。柳轻眉的表情依旧是平淡如水,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好坏。 “对了,明天去看看柳御女的哥哥。帮了一次忙,也不介意捣一次乱。”柳轻眉说道。 “娘娘的意思是?” “逼虎上山!”柳轻眉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四百五十章 皇后心计 第二天一早,郑贵人就前来长乐宫拜见柳轻眉。 “郑贵人昨晚陪皇上辛苦,今日还这么早就过来看本宫,真是有心了。” 听柳轻眉这么说,郑贵人起身行了一礼:“臣妾之所以有今天全有华夫人帮助,臣妾谢华夫人提携。” 柳轻眉满意的点点头:“本宫只是点拨点拨你,教你怎么去做,最后能留住皇上的心还是要靠贵人你自己的能力。” 被柳轻眉夸赞,郑贵人也很高兴:“臣妾一定会让华夫人您满意的。” 柳轻眉看着郑贵人看向自己时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感激和崇拜。她忽然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身影,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今天,又怎么可能收手。 柳轻眉拉起郑贵人的手,目光怜悯,这双娇弱无骨的纤纤细手以后会帮自己做多少事?染多少血? 外面的阳光明媚,柳轻眉也不避讳的当着郑贵人的面问道:“去祭祖的队伍出发了吗?” “已经走了,太后娘娘说让您在宫里好好休息,心思到了就行。” 柳轻眉目光沉稳,她今天称病没有跟着皇上去祭祖。而这其中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臣妾糊涂,外面都在传娘娘抱恙又来打扰娘娘,是臣妾该死了。”郑贵人谨慎的问了一句。 柳轻眉一笑:“生病只是本宫找的借口,倒是你,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闻言,郑贵人脸色一红:“是臣妾口误了。” “无妨。”柳轻眉莞尔一笑。 两个人正说着,大殿的门就被人推开:“眉儿,你又染病了?” 席语兰带着侍女走进来,看到房间里的几个人先是一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郑贵人也在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说不定八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被席语兰调笑,郑贵人诚惶诚恐:“奴婢命卑,怎敢和华夫人是一家。” “哦?妹妹这是在嫌弃我了?”柳轻眉挑眉,故意问道。 闻言,郑贵人脸色一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华夫人恕罪。” 席语兰在一旁掩唇痴痴地笑了起来:“傻妹妹,华夫人哪里是怪罪你,她啊,就是爱欺负人。” 以往郑贵人每次见柳轻眉,对方都是一副冰冷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见却活泼的像一个邻家小妹。这不禁让郑贵人猜想,对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今晚皇上会在白象寺住,郑贵人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想想,明天该如何留住皇上。” “臣妾明白。”郑贵人点头。 “你也要明白什么是皇恩浩荡。前几日楚美人虽说因为等皇上染上了风寒,但是她在前一天确确实实因为这个计谋把皇上留了下来,断了皇上夜夜留宿柳御女的留香宫。” 席语兰的这番话让郑贵人醍醐灌顶:“臣妾谢席娘娘指教。” “皇后也去了白象寺,刚刚我过来正好遇到出发的队伍。皇后虽没有和皇上一起,但见戴着凤冠、穿着凤衣,那模样还以为自己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 “皇后想要翻身今天是一个好机会,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说着,柳轻眉看向郑贵人:“假若一天皇后得势,本宫落没……” 还没等柳轻眉说完,郑贵人就直直的跪到地上:“臣妾的今天都是华夫人一手提拔的,臣妾必定对华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柳轻眉虚扶起郑贵人:“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有这份心就好。” 郑贵人没有说话,听着柳轻眉和席语兰之间的谈话,她虽然想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只能被动的让她们告诉自己想让自己知道的。 不过她们在自己面前就讨论这样的话题,应该是把自己当做自己了吧?想到这里,郑贵人犹豫间问道:“不知娘娘刚才说对我们也是一个机会,是什么意思?” 柳轻眉和席语兰对视一笑,郑贵人看她们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刚要说话就听到柳轻眉说道:“我之所以不去,就是想看看皇后在这后宫还有谁能依附,还有谁想着攀附皇后。” “楚美人也去了,你说她们能不在一起?”席语兰嗤笑:“就楚美人那性子,能指的上什么。” “难道皇后想和楚美人联手?”郑贵人诧异。 郑贵人是从小地方进宫的,自然不知道皇后和楚美人之间的关系。席语兰好心的告诉她,主要是以后对方还有用处,总不能什么都不告诉她。 “那……臣妾能为两位姐姐做什么?” 柳轻眉没想到郑贵人能问出这句话,不过柳轻眉心里也多多少少能有些安慰,自己终究没有看走眼。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捕获皇上的心。”柳轻眉说道:“而你的敌人则是后宫三千。” 郑贵人点点头,心里也对现在的局势有个大概。 现在的后宫,除了柳御女最得宠,还没见皇上对谁有所青睐。 “臣妾不会辜负华夫人期望的。” 席语兰看着郑贵人,越看越觉得顺眼。在她心里曾经把郑贵人和柳御女放在一起相对比,虽说柳御女身上的气质脱俗,可她心里还是偏爱郑贵人多一些。 “本宫记得宫里还有几个从未佩戴过的头饰,颜色粉嫩嫩的已经不适合本宫的年纪了,一会儿我差人都送到妹妹的宫里去。” 郑贵人今天站在这里能和柳轻眉她们说上这么多的话已经是心满意足了,现在听到席语兰这么说,更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先行谢过席娘娘赏赐。” “客气什么。”席语兰笑道。 长乐宫里一片欢声笑语,皇后娘娘那里可就凄凄凉凉的,还要谋划这后宫还有谁能为几所用。 楚美人位卑,没有资格跟着皇上去祭祖,只能在皇宫里等着。昨晚刚和自称皇后娘娘身边那个叫采荷的宫女联系就要自己去拉拢邶充仪。可是邶充仪今日也跟着去了皇陵,这让她选个什么时间去见邶充仪。 ;回宫,自己在皇陵继续祭祖。 当消息传进宫里已经差不多中午了,柳轻眉得知消息后,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好歹皇后服侍皇上多年,结果现在病倒了连问也不问,真是心凉啊。” 这件事除了柳轻眉,郑贵人心里也感慨颇多。圣心难测,帝王情薄,不过如此了。 皇后被带回宫,楚美人跟着就去了皇后的宫里。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凤仪宫的侍卫也没有多加阻拦。 凤仪宫内,皇后躺在床上,床边围绕着许多太医。楚美人来到近处,急切的问道:“太医,表……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那太医刚刚给皇后把完脉,捋了捋胡须:“小主不必担心,娘娘这是寒气进体,加之今天在坛上被风吹了,这才病倒了。老臣给皇后娘娘开服药,这几日让娘娘服下便可。” “受了寒气?”楚美人这才感觉到自己在这空旷旷的凤仪宫,竟感觉不到温暖。连自己住的宫殿温度都不如。 楚美人美目圆睁:“宫里的下人都在哪里?房间里的温度这么低,怎么不烧炭?” 采荷从一旁出来:“回小主,奴婢去过要过煤炭,那里的管事就给了一些少的可怜还发了霉的煤炭,哪里烧的起来啊。” 楚美人当即就明白,皇后失势,他们这是落井下石呢! “就算皇后被禁足,她也是皇后!哪个奴才怎能如此不长眼!”说着,楚美人吩咐采荷跟着自己的侍女天舒一起去要煤炭。 “告诉那里的管事,如果不给上好的炭,我便等皇上回来告他一状!” “奴婢代皇后娘娘谢过楚小主。” 目送两个人离开,太医把开好的药单送给楚美人:“这是给皇后娘娘开的药,小主还是派人快去开吧。” 楚美人当即就让旁边的侍女去太医院抓药。送走太医,楚美人走到皇后的床前:“表姐,你怎么样了?” 皇后听到楚美人的声音,幽幽的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凄美的笑容。 楚美人握上皇后的手,刚握上便感觉到对方的双手冰凉。 “我没事,我是故意染上风寒的。”皇后说道。 “表姐?”楚美人不解。 “只有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的进我凤仪宫,你我姐妹才能见面。” 楚美人要说什么,被皇后拦住:“你不用说什么,听我说。” “表姐现在失势,在宫里帮助不了你什么。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昨天我让采荷告诉你的事,你都记住了么?” 楚美人点点头:“都记得呢,表姐放心吧。” 皇后点点头:“我就是担心你找邶充仪会被华夫人的眼线发现,故而找了一个借口。一会儿祭祖的队伍回来,邶充仪管理后宫她一定会过来这里。到时候你就在这里等着,等她出去的时候,你和她一起走。不过切记,一定不要说是我让你找她的,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和我划清界限,等到日后一切尘埃落定就好了。邶充仪她……对我有些误会。” “可是没了你在,她会和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合作吗?”楚美人担忧。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你的身后是整个楚家!” 邶充仪在宫里无依无靠,只有她自己和一个三皇子。华夫人不会看到三皇子,她日后扶持的一定是席语兰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以楚家的身份和她谈条件,一定会成功! 楚美人把皇后的话记在心里。 第四百五十一章 拉拢人心 惨淡的乌云遮盖在紫禁城的上空,大有风雨欲来城欲摧的感觉。只是冬天的季节,不可能下起一场大雨,然而就连一片雪花也没有落下。 乌云压的人们胸口烦闷喘不过气,英俊的皇上坐在温暖豪华的轿子里,心里却总是有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去。他知道,那团气就是楚家,楚家不倒,他永远呼吸不畅。 “皇上,喝点热茶驱驱寒。”邶充仪在一旁沏了一杯热茶放到皇上面前。 “嗯。”正值心烦意乱间,皇上随意端起杯子。粗略的喝了一口,口味中等算不上好手艺。思及此,竟想起柳凝沏的茶来。 邶充仪见皇上的表情比刚才有所缓和,暗自揣测的说道:“皇上是在担心皇后的病情?” 听到对方提到皇后,心里就是一阵烦躁:“你若是担心,回宫后就去看看。” 皇上语气不善,邶充仪也不敢擅自多言,悄无声息的坐在一旁。 好不容易和皇上两个人单独坐在轿子里,邶充仪怎甘心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流逝。 “皇上……” 邶充仪刚要出声,就见一道明黄色身影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你自己先在这里坐着!” 话音落地,皇上的身影也在轿子里消失了。 懊恼的坐在轿子里,邶充仪后悔刚才没有抓住机会和皇上聊上天。 耳边传来轿子外皇上要和九王爷比试骑马的声音,邶充仪响起刚才皇上在轿子里的话,也许皇上心里惦记着皇后,却又碍于颜面不能去亲自探望,如果自己去代皇上看一眼皇后,传到皇上耳里,说不定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笑容在邶充仪的嘴里一闪而逝。 祭祖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进紫禁城,皇上刚进宫就去了称病的柳轻眉宫里。看着皇上离去的身影,邶充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荒凉的宫苑没有半点生机,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当朝皇后所居住的宫殿。 来的时候邶充仪做了很大的决定,这让她对皇后恨之入骨。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来看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还有就是皇上今天异常的举动。 事先告诉了随行侍从不必通报,所以邶充仪进去的时候,看到是楚美人正哭哭啼啼的守在皇后的床边。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皇后没什么大碍吗?”邶充仪走上前去。 皇后躺在床上,脸颊绯红双眸紧闭,俨然一副高烧的模样。 楚美人哭的梨花带雨:“太医说皇后表姐久寒入体,故而生寒。表姐从小娇生惯养,进宫后更是锦衣玉食,哪里受过如此罪业。” 邶充仪闻言,打量了一下房间。她以前不是没来过皇后的凤仪宫,只是和以前相比,这里比曾经可萧条许多,那些个珍贵的摆件全都没有了。 后宫那群奴才见风使舵的本事她是心知肚明的,现下受罪的皇后,这让她自己多少有些痛快。 邶充仪心里高兴,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悲意:“皇后娘娘也曾是宠冠后宫、风华无双,现在落到这个领地也着实让人唏嘘啊。” 说着,邶充仪对跟着自己过来的宫女说道:“去和内务府的人说一声,传本宫的话。皇后总归是皇后,就算是被禁足也是当朝皇后,还容不得他们欺压!” “是。” 还没等侍女领命离开,采荷就站出来指控:“充仪娘娘,刚刚楚小主派人和奴婢已经去内务府一趟了。他们给凤仪宫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克扣。这中间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充仪娘娘请您明察啊!” “哦?”邶充仪挑眉,思量了一下心里也有了数。在这后宫能有这等权势的,也只有长乐宫里的那位。不过现在那位在后宫的地位是万人之上,自己在没拉拢到靠山之前,实在是不能得罪。 “本宫这就派人去内务府一趟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会白白辱了皇后娘娘。”邶充仪嘴上这么说,心里不以为意。这表里不一的功夫,后宫之人哪个不会? 邶充仪话说的圆滑,就算其他人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却又在明面上找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邶充仪在凤仪宫待了一会儿,她本心就不喜皇后,如今能看她也是因为自己的利益。 “皇后娘娘在宫里安心养病吧,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邶充仪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凤仪宫。 见邶充仪离开,躺在床上的皇后向楚美人使了一个眼色,楚美人立即跟上。 凤仪宫外,寒风凌冽却不见半片雪花。楚美人紧跟邶充仪走出来:“邶充仪,请慢走。” 邶充仪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下脚步:“楚美人?有什么事吗?” “邶充仪在这宫里自己一路风风雨雨走到现在实在是艰辛,臣妾也是佩服。”楚美人按照皇后所教的那般说道。 邶充仪皱眉:“你想说什么。” “邶充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什么事都自己扛,难道邶充仪想让四皇子也经历这些艰苦吗?” “放肆!”邶充仪听着楚美人越来越离谱的言论:“妄谈皇子,楚美人是想去慎刑司走一番吗?” “我是不能去慎刑司了。”楚美人低头一笑:“听说邶充仪一直都有讨好华夫人的心思,只是华夫人的视线好像始终都没有放在你身上过。” “其实你我都明白,华夫人和席夫人素来交好,如果席夫人肚子里的是个皇子,华夫人必定推这个孩子坐上储位。再加上还有嘉昭媛的三皇子,难道邶充仪甘心自己的孩子只做一个小小的亲王?” 听到这里,邶充仪完全明白了对方找自己的来意:“是你想拉拢本宫,还是里面那个的意思?” “是我,我和皇后虽是一家人,可是你也看到她此时落没的样子。楚家已经放弃她了,我又何必为她做事。“楚美人说的绝情。 “我知道邶充仪不屑于和我一个小小的美人合作,但是充仪娘娘要清楚臣妾身后还有一个楚家,足够把四皇子推上储位。” 邶充仪失声笑了出来,目光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美人:“妹妹是在和姐姐开玩笑吗?且不说你我合作,就是不合作,楚家也能像当初把皇后推上凤位一样把你推上去,何必带上我?再加上日后你有所出,楚家便能把他推上储位。你何必和本宫合作,你是在和本宫开玩笑?” “我不能受孕。”楚美人冷声说道。 看着邶充仪诧异的神色,楚美人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受过一次风寒,比较严重。身体各处都有亏损,其中便是不能受孕。所以这才想和邶充仪合作,我们楚家推你的孩子坐上储位,就是委屈了邶充仪,后位是我的。” 面对楚美人的条件,邶充仪不得不说有所动容。 见邶充仪的表情有所缓和,楚美人反而不再步步紧逼:“兹事体大,邶充仪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 看着邶充仪离开的身影,楚美人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 折身返回凤仪宫,就是不知邶充仪是否真的能去差内务府那边的事情。不过她也想明白了,如果邶充仪不提出来,那自己就在皇上耳边吹吹耳边风。 邶充仪一从皇陵回来就去了皇后的凤仪宫的消息,在顷刻间就传到了其他宫里。 第一个知道的消息的不是皇上,而是柳轻眉,对于此,柳轻眉也没有表示太惊讶,皇后那样的人再加上楚美人,自然要再博一番,不过就现在皇上对楚家的态度,她就是在后宫折腾反了天,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另一边,便是帮着柳轻眉共同掌管后宫的嘉昭媛。今天她从皇陵回来就想着去凤仪宫看看皇后,结果自己还没有什么动作,邶充仪倒先去了。 嘉昭媛心有所想,对于皇后的势力她要打压的死死的,不能留半点生机给她们。除了为自己的地位,还有就是自己失而复得的三皇子。 “娘娘,内务府那边的人来信,楚美人已经查到有人克扣凤仪宫的物资用度,还有邶充仪也知道了。”从外面进来身上尚还带着风雪的侍女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向自家的主子汇报。 嘉昭媛不在乎的继续手里的动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对面的人:“那又如何?一个小小的美人,还有一个充仪,能反出多大的天。内务府人员结构庞大,她们的那点人能查到哪儿去。” “是。不过奴婢听说,楚美人她们一致认为在克扣内务府那边用度的人是华夫人。”侍女说道。 这个消息倒是让嘉昭媛来了兴致:“华夫人?没想到柳轻眉这个女人这么多人都看她不顺眼,树敌这么多,都不用我们动手就有脏水自动往她身上泼。” “那我们要不要在这其中再推波助澜一番?”侍女看向嘉昭媛,询问道。 “不用了。”嘉昭媛说道:“既然这件事有人替我们背了黑锅,我们就静静地看戏好了。” 正说着,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在房间里响起,嘉昭媛听到声音,连忙向里屋跑去。看着躺在床上哭喊的孩子,嘉昭媛心疼的抱了起来。 “许是皇子又小便了,娘娘交给奴婢吧。” 侍女从嘉昭媛的怀里接过三皇子,带到外面去给对方换个尿布,嘉昭媛看着被带出去的自己的孩子,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太子。这才不负她这么多年在后宫里所受的苦难和折磨。 第四百五十二章 柳凝的归顺 仅一扇门之隔,外面是寒风彻骨乌云密布,房间里,则是一室温暖,带有香气的蜡烛照亮房间每一个角落。 中间的矮几上摆放着一套珍贵的白玉茶壶,上面漂浮袅袅白雾,一阵清香在空气中浮动。 素手拿起一只茶杯,白嫩的手指和白玉的茶杯放在一起,相得益彰。 茶水被缓缓的倒进茶杯里,再将茶杯放到对面人的面前,这才算是圆满:“皇上,请尝一下臣妾特意做的。” 柳凝看着皇上一口一口喝掉自己沏的茶,眼睛里没有一丝温柔。 “果然是好茶!”皇上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柳御女,放下茶杯的手更是一把抓起柳凝的刚刚沏完茶,还带着茶香的手:“真是一双巧手,竟能沏出如此难得的茶。” “皇上又在调笑臣妾。”柳御女羞涩的低下头,尽显女儿家的姿态。 被皇上拉进怀里,柳御女羞红了脸:“皇上一回来就来臣妾的宫里,不怕别的宫姐妹吃醋吗?” 皇上仿佛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兀自的亲吻着柳凝泡茶的嫩手:“朕想去哪儿,容得到她们置喙?如果真有吃醋的,那等妒妇,不要也罢!” 柳凝刚想说什么,还没出声就咽了回去。她向来不做假借别人之手的事情,她更喜欢用自己的手去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事物一一铲除。 没有注意到怀中人的表情,皇上抱着柳凝向房间里柔软的大床走去。 皇后病重凤仪宫,皇上却在凝香宫独宠柳御女,这让后宫之人看清了皇上对于皇后的态度。 第二天一早,柳凝把自己宫里做事的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叫了过来。既然自己心意已决,那么自己身边就要有忠心于自己的奴婢,而不是见风就倒的墙头草。 平日里看起来柳凝是个江南柔软的女子,但若论起她的手段,也是让人看不透的。 短短一个早膳的时间,柳凝就把凝香宫自己值得信任的人挑选了出来。 “芷薇,你和青惜互换一下职位,以后青惜就是本宫的贴身侍女了。” 被连做芷薇的侍女从进宫就一直是柳凝的贴身侍女,在这个位置也偷偷的捞到不少好处,如今被调走自然也心有不甘。 柳凝一开始就知道芷薇背着自己做的那些事,只是以前自己不想争什么宠爱。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一旦选择就要改变些什么。 “小主,芷薇对小主一向忠心耿耿,小主不要舍弃芷薇啊。”芷薇跪到地上,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柳凝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芷薇:“本宫只是让你和青惜换一下位置,谁说不要你了?若你觉得在我这里委屈了你,大可以现在就走,本宫绝不拦着!” 闻言,芷薇也不闹了:“奴婢知错了,请小主恕罪。” 柳凝无心和她纠结,让她起来,就让房间里的下人都回去了。自己则带着青惜出了凝香宫。 长乐宫里,柳轻眉刚用完早膳,还没等下人把桌子上的膳食全都拿下去,就听到下人通传柳御女求见。 对于柳御女过来找自己,早就在柳轻眉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 “传。” 柳御女过来,芙蕖让撤早膳的宫女动作再快点。然而柳御女就在门口,进屋也不过几步的距离。等到柳凝进屋,正好最后一个宫女也出去了。 “臣妾见过华夫人。”柳凝盈盈一拜。 “快起来吧。”柳轻眉轻言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柳凝皮笑肉不笑:“前几日家兄托华夫人照料,只是最近遇到点麻烦,还请华夫人出手帮忙。” 一切都在柳轻眉的掌控中,不过柳轻眉还是假装什么都不清楚:“本宫身居深宫,如何帮妹妹在宫外的哥哥?” “前些日子娘娘还能帮家兄找到住处,今日……”柳凝欲言又止,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若娘娘肯帮家兄从牢狱里出来,臣妾愿为娘娘做任何事。” “哦?家兄如何进了牢狱?”柳轻眉装作不知:“这在宫外的事,本宫就已经难以插手,这还是在大牢里,妹妹不是在给姐姐出难题吗?” 柳凝的眼睛闪过一丝狠戾,她何尝不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做的,目的自然是想让自己帮她做事。 “华夫人,臣妾恳请华夫人帮帮臣妾,臣妾日后必定当牛做马侍候娘娘。”说着,柳凝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柳轻眉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凝,她没想到柳凝就能为她的哥哥做到如此地步。这一幕,让她不禁想起席语兰和席语书。 “妹妹何至于此?本宫能帮自然是能帮。”示意一旁的芙蕖去扶柳凝。 柳凝被扶起:“臣妾先替家兄谢谢华夫人。” 柳轻眉阅人无数,看柳凝的表情就知对方心里肯定不是真心想归顺自己。她也做了决定,只要柳凝的哥哥在,柳凝就不得不帮自己做事。 反正只是一个棋子,若有反心当即扼杀便可。 “妹妹昨夜侍奉皇上,今日又这么早来找本宫,看看这脸色真是让人心疼。”柳轻眉叫来芙蕖:“去拿着皇上赏赐的粉黛赠予柳御女。” “是。”芙蕖转身去拿东西,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就像是早就知道柳凝回来一样,早就准备出来了。 柳凝的心机自然能看透这一切,只是凭着现在自己的势力,还不足能和柳轻眉抗衡。 送走柳凝,芙蕖给柳轻眉端上一杯润喉的粥品:“娘娘,先喝一口银耳莲子汤吧。” 柳轻眉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芙蕖在一旁说道:“娘娘,凤仪宫那边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另一边还有嘉昭媛,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急什么。”柳轻眉不急不迫:“皇上对楚家深痛恶绝,何必用我们动手。嘉昭媛那边不知道皇上对楚家的心态,自然会时刻盯着凤仪宫那边的动态,何须我们动手?” 就如柳轻眉所说,嘉昭媛一直在派人盯着凤仪宫,就连楚美人身边她也安插进了自己的人。 而她获得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邶充仪和楚美人合作走在了一起。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嘉昭媛派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柳轻眉,想借柳轻眉的手除掉这两个人。 柳轻眉在或多或少的情况下得知了关于楚美人和邶充仪的消息,却一直保持着无动于衷的态度。 对外称病已经有些时日了,柳轻眉穿上新做的衣服,去了一趟坤翊宫见见太后。在她“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太后没少往她的宫里送东西。 在坤翊宫里,柳轻眉和太后两个人说了不少私房话。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九王爷也进宫见皇上,顺便来了坤翊宫看看太后。 见到九王爷,柳轻眉便想起了席语兰肚子里的孩子。眼见着席语兰的肚子越来越大,生产的日子也要临近,本就是危机四伏的后宫,更不可在这紧要的关头出事。 神态自若的和太后还有九王爷聊天,看着天色见晚便寻了借口离开。 刚走去坤翊宫的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自己。柳轻眉没有回头看,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从容的转身,对九王爷行礼:“见过九王爷。” 九王爷看着柳轻眉叹了一口气:“华夫人又何必躲着我,我……哪怕知道她是否安康便知足了。” “若九王爷肯收收心,不要做一些让别人看出端倪的事情,那么席姐姐自然是安康的。” “我知道,可是……” 一向杀伐果断的王爷,面对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情,也是有种深深地无力感。 “没有可是!”柳轻眉打断九王爷的话:“还请九王爷先压抑一下自己的感情,你知道席姐姐现在的状态,如果有什么差池,就是一尸两命。难道到了那时候……”柳轻眉说道情处,知道自己失言:“别等到那个时候后悔,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看着九王爷痛苦的脸色,柳轻眉也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九王爷是个聪慧的人,有些道理你知道的。” “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言尽于此,柳轻眉也只能说这些。 柳轻眉又何尝不想席语兰有个幸福的归宿,可是已经身为皇上的妃子,就注定了这辈子没有幸福。 想着九王爷和席语兰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唉。”柳轻眉叹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有加快了。 刚回宫,柳轻眉就看到自己的房间里皇上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水杯若有所思。 “臣妾见过皇上。”柳轻眉行了一礼:“皇上怎么突然来臣妾的宫里了。” 皇上见柳轻眉回来,表情一松:“听说你去太后的宫里了,聊的可还好?” 柳轻眉点点头:“臣妾的病刚刚康复,便去太后那里拜见一下。”说着,柳轻眉抚上皇上微皱的眉头:“皇上有什么烦心事吗?” 皇上揉了揉额头:“皇后此番生病无人去看,朕又多日没去楚美人的宫里,楚家人便在朝堂上公然反对朕提出的政策,真是让人头痛。” 说着,皇上怒不可遏:“真是功高震主,仗着自己的势力还想爬到朕的头上不成!”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手搭上皇上的手:“皇上何必为了一群乱臣贼子恼怒,等过几日科举选拔出一些新人,培养自己的势力,除掉楚家这个烂根还不是指日可待?到时候,这朝中上下。谁还敢对皇上的话有异议?” 第四百五十三章 五皇子 皑皑白雪覆盖在皇城每一个角落,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心里都惦记着快点回家喝上一碗热酒驱驱寒气。 九王爷坐在软轿里,抬轿的四个轿夫步履匆匆,带飞脚下成堆的雪块向前方有条不紊的跑去。 皇上突然下旨召见,而且还不是明旨,这只能说明其中必有隐情。而这其中最大的隐情莫过于楚家的事了。 不出九王爷所料,皇上此番召见正是为了楚家。按照现在所掌握的情报,朝堂上十个人里起码有一个人就是楚家的人,甚至幽幽深宫里,也被安插进了楚家的眼线。 朝堂后宫皆有楚家人,这让皇上怒不可遏。立即下命让人暗自彻查,势必要查出后宫里的人究竟有谁是楚家安排进来的。 皇上这边在调查楚家,另一边又不得不去临幸楚美人。 九王爷在和皇上商议完朝事后去了一趟太后宫里。这是九王爷后来养成的习惯,只要是进宫,在离开之前都要去见太后一趟,也不知是不是想见真正想见的人。 后宫之中,在冬日里也能算得上美景的地方只有太极宫附近那片红梅林。不知今天怎的,在看望完太后,九王爷鬼使神差的向那里走去。 还记得第一次见席语兰的时候,他的心就对她产生了浓烈的情愫。奈何对方是自己的哥哥的女人,是深宫之中众多妃子的一个。 九王爷看的入神,不知不觉间走进梅林。早晨下的一场的雪,遮在这红的如火的红梅上,别有一番风味。 失神的去摸眼前的枝桠,刚刚碰上,长着红梅的枝桠不堪雪的重力,骤然掉落。 “啊!” 女子痛苦的叫声响彻宫殿,桌子上的杯子被女子尽数滑落在地。 “快去…快去叫太医!” 席语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脸色苍白如纸。 侍女很快叫来太医,席语兰躺在床上痛不欲生手捂在肚子处,下身血迹斑斑。 太医见状立马知道是什么状况。一边给席语兰把脉,一边去让人找接生婆。 消息传到柳轻眉处,皇上正好也在长乐宫,得到消息两个人向席语兰的宫里走去。 还没走到近处,两个人站在门外都可以听到屋子里凄厉的喊声。 “姐姐这是怎么了,嗯?” 听着席语兰痛苦的声音,柳轻眉就像发了疯一般。看着跪在一地的侍女。柳轻眉强忍怒气,咬紧牙关。 跪在地上的侍女瑟瑟发抖,一旁太医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堆中药的药渣向柳轻眉二人说道:“回皇上、华夫人,这是席夫人用的保胎药,微臣在这里发现了麝香。量不多,但是长期服用……” 剩下的话,太医没有说。结果是什么,此时就在房间里。 “有人给席夫人的药里下毒?”柳轻眉气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下人破口大骂。 皇上见柳轻眉情绪激动,一把把对方抱进怀里。他知道柳轻眉和席语兰的感情很好。 想到自己被迫害的孩子,柳轻眉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席语兰这个世上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如果这个孩子也没了…… “皇上。”柳轻眉哭的哽咽:“臣妾想进去看看席姐姐,她现在肯定孤独极了。” 皇上还没回复,紧闭的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侍女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走出来,看到皇上当即就跪了下去:“皇上,孩子的头被卡住出不来,席娘娘出血不止。接生婆说,请皇上做好准备,大人小孩可能都保不住。” 听到这里,柳轻眉向后倒退两步:“你说什么?” “奴婢……” 那侍女红着眼眶,话还没说出口,柳轻眉的巴掌就已经落到她的脸上:“大人小孩都要留住。” 说着,柳轻眉踏步买进房间里。 站在门口的皇上看着这一切,眼前突然浮现出前几次自己看到毫无生意的席语兰,那模样当真是可怜。 那一点点的可怜,勾起皇上的愧疚之心:“传旨下去,席夫人和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今天所有人全都活埋!” 听到旨意,高无庸也打了一个寒颤。周边的侍女更是一片求饶声。 柳轻眉直直的向最里面走去,席语兰的手紧紧的攥着身下的床单。接生婆在一旁使劲:“娘娘,使劲啊,就差一点了。” 席语兰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表情痛苦的用力。柳轻眉见状连忙赶上去:“席姐姐,我是眉儿啊,你能听到吗?” 似乎听到声音,席语兰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传来的声音,嘴巴张了又张,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姐姐,你要挺住啊。”柳轻眉心疼的看着好像没有意识的席语兰。 柳轻眉看着状态越来越差的席语兰,几乎贴在对方耳边说道:“姐姐想想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啊,你的家族,你的哥哥。难道姐姐都放弃了吗?” 提到席语书的时候,席语兰的眉毛颤了两下,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柳轻眉的眼睛:“姐姐,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姐姐就甘心的让那个人逍遥吗?” 柳轻眉的话触动了席语兰,即便是睁不开眼睛,席语兰的身体却做出了反应。 接生婆看着有点出来迹象的孩子,开始努力的手上的动作。在后宫接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如果妃子在生产时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出事的就是她们了。 “姐姐!”柳轻眉不停的叫着席语兰,一边用手上的丝巾帮席语兰擦干额头上汗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每个人都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了。终于,一道小孩的啼哭声打破众人心里的紧张。柳轻眉也松了一口气:“姐姐。” 柳轻眉回头问了一声是男孩是女孩。 产婆已经用小棉被把小孩子包裹住,欣喜的说道:“恭喜席娘娘,是个皇子。” 闻言,柳轻眉高兴地向席语兰说道:“是个皇子,姐姐是个皇子!” 席语兰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接生婆把孩子抱出来给皇上看的时候,这才发现太后也来了。 “恭喜皇上、太后,席娘娘产下了一名皇子。” 平安诞下皇子,龙颜大悦。当场就封了号:“宁”。 席语兰生了一个皇子,皇上甚至当场封号。这让后宫里的众多嫔妃都羡慕不已。同时,也让那两个想至席语兰和她的孩子命于死地的人暗自懊恼, “真没想到这女人命这么贱,这么下毒都没害的了她!”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闻言,冷笑一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孩子生下来了找个机会再动手也不迟。” 席语兰生下孩子,皇上命高无庸安排些人手过来照顾。 房间里,席语兰躺在床上,侧头看着放在不远处的皇子。脸上有些安慰的笑容。只可惜,他的父亲不能来看他…… 皇上坐在床边摸着席语兰的手:“以前是朕对你疏忽了,皇儿已经出生了,以前的事也就都忘了吧。朕会对你好,对皇儿好的。” 席语兰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被皇上轻柔的擦去。以为对方被自己感动,心中又是一阵心疼。 席语兰服用的安胎药中有麝香,这件事足以让皇上雷霆震怒,再加上席语兰还是太后的侄女,太后一插手,后宫更是人人自危。哪怕是和自己没有关系,每天心里也都诚惶诚恐。 席语兰出事,除了柳轻眉和郑微来看望,还有就是柳凝。 柳凝来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什么也没带。一来是席夫人的宫里的东西样样件件都要比自己一个小小御女的东西要好上千百倍,还有就是席夫人此番被下毒,吃的穿得都要经过严密的检查,要是这么一折腾,还不如什么都不带。 柳凝和席语兰两个人之间并不熟络,这次过来也全是因为自己是柳轻眉的人,过来看看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做给柳轻眉看的。 见席语兰的状态不怎么好,柳凝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刚出宫,就看到有下人端着两碗汤药过来。 柳凝盯着汤药,心生疑惑:“怎么有两幅汤药?” 那宫女见是柳凝,连忙说道:“回小主,这一碗是席娘娘的,一碗是小皇子的。” “小皇子?皇子怎么了?”柳凝好奇。 “小皇子是娘娘早产而生,再加上现在天气寒冷,身子骨虚,太医说需要补补。”那宫女说道:“小主,药快凉了,奴婢先送进去了。” “去吧。”柳凝看着侍女进屋的身影,心里思绪万千。 回到宫里,柳凝让青惜准备些东西。主仆二人又向柳轻眉的宫里走去。 听到下人通传柳凝过来,一时间柳轻眉有些恍惚,这个时候,她过来做什么? 让人把对方叫上来,柳凝一进屋就向柳轻眉行了一礼:“臣妾见过华夫人。” 柳轻眉打量着柳凝,又看了一眼对方身后:“不知柳妹妹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柳凝回身从青惜手里拿过一个盒子:“臣妾听闻席娘娘的皇子身子虚,这里是臣妾家乡专门调养小孩子身子的。臣妾知道席娘娘有专门的太医照料,用的东西也是重重严查。但是这是臣妾一点心意。” “哦?”柳轻眉看了一眼柳凝手中的东西,让芙蕖拿过来。 柳凝向柳轻眉说了一遍东西该怎么用,柳轻眉心中记下,然后把东西送到下面,让她们检查一下没有有害的东西后这才给席语兰送过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线索 柳凝送的东西在确定没有问题后送到席语兰的宫里。席语兰一开始对于这个东西不抱太大希望,然而在用过半个月后,五皇子的身体被 调养好了,这样席语兰吃惊不小。 按照太医所说,他们给的药方没有半个月是调养不好的,这么一来,是柳凝送的东西起了作用。 席语兰找了一些珍贵的东西,让侍女送给柳凝。 在席语兰坐月子的这几天,柳轻眉天天往席语兰宫里的跑。得知五皇子身子恢复,更是赏了柳凝一大堆金银珠宝。 柳轻眉看着虎头虎脑的五皇子,视如己出:“看这孩子,眉目间全是姐姐的样子。” 席语兰看着这孩子,眼睛里全是遮盖不住的宠爱:“只要他平安长大,我也就知足了。” “我会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给他。”柳轻眉摸着五皇子的肉嘟嘟的脸。 席语兰多想时间就这么凝固,最好的姐妹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孩子冲着自己笑。 想着想着,席语兰忍不住去想那个荒唐的夜晚。明明是两心相悦,中间却隔着伦理纲常。 柳轻眉注意到席语兰的表情,轻叹一口气,她的席姐姐应该配得上更幸福的事情。 “今天我遇到了九王爷了。”柳轻眉说道:“他想托我给五皇子带一个平安锁。” 席语兰虽然下决心不再和那人联系,可是想起往日种种,她又有太多的不忍心。 “我被推掉了,告诉他要送就亲自送。”柳轻眉说道。 “又有什么用呢。”席语兰鼻子一酸。 柳轻眉不敢再刺激她,转身哄起五皇子:“皇上最近用去楚美人那里,本就骄纵的性子,现在更是嚣张的不行。” “她再嚣张,也成不了气候。楚家倾覆那天,她还有什么可倚仗的。”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柳家被发配时,宫里每个人不也都是觉得我再也翻不起身了么。” “楚家怎么能和妹妹相比?”席语兰摸上柳轻眉的手:“放宽心吧,我们会成功的。” 柳轻眉看着关心自己的席语兰,还有摇篮里正睡的香甜的五皇子。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所有黑暗狠毒的事情都由自己来做,只要她们安全就够了。 在席语兰宫里用过午膳,席语兰又提出同柳轻眉一起去太后宫里的提议。自己坐月子好久没有去见太后了,而且五皇子生下来这么多天,太后还有没有看过几眼。 俩姐妹结伴而行,到了太后的坤翊宫,席语兰和柳轻眉分别坐在太后的两侧。太后眉目慈善的看着怀里的五皇子:“看这孩子,长的多想他母亲啊。” “是啊,太后您看看这小嘴,多可爱啊。”服侍在太后身侧的老嬷嬷也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看着怀里安静不吵闹的孩子,太后忍不住泪目:“席家蒙难,这孩子也算是有席家的一点血脉。” “姑母。”提到席家,席语兰也跟着伤心。 “席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活着当下的。太后和席姐姐就别再伤神了。”柳轻眉说道。 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是啊,都已经过去了。” 说着,太后看着柳轻眉:“下毒之事可有进展?” 柳轻眉摇摇头:“席姐姐一切吃穿用度上都没有问题,就是补药里有少许麝香。可是这汤药从制作到送到席姐姐这里需要经手好几个人,实在是难以调查。” “难以调查也要查。”太后表情严肃:“毒害后宫妃子,皇嗣,罪大恶极,必须找出来严惩。更何况,他是我席家的希望,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妾知道了。”柳轻眉应道。 “母后宫里好热闹啊。” 一道清扬的声音传进大殿,还没见到人,声音便先传出来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席语兰的脊梁一僵。没想到自己千躲万躲,还是免不了见上一面。 “原来是华夫人和席夫人两位娘娘,怪不得母后如此开心。”九王爷快步走进大殿,目光里还是席语兰的身影。 “你啊,每天都来哀家宫里,就不能给哀家找个儿媳妇?”太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角忍不住的上扬。 “母后的儿媳妇这么多,还差我的这个吗?”九王爷装傻充愣。脚步却向太后的身边的走去,视线一下子就被太后身边的婴儿所吸引:“这个……这个婴儿是席夫人的?” “当然了,不是席夫人的还能是你的?”太后调笑九王爷。 然而这句话听在房间里三个年轻人的耳里,却都是一惊。 九王爷干笑一声,温柔的抱过小婴儿。这一动作,吓得几个女人都是一动。太后直接说道:“你轻点,别把孩子摔了!” 看着九王爷对这个异常喜欢,太后忍不住的说教:“你要是真的喜欢孩子,就去找个王妃,想生几个生几个!” 有九王爷在,席语兰在坤翊宫坐立不安。和柳轻眉小声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坐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柳轻眉和席语兰两个人刚刚离开,九王爷随后也跟着出了坤翊宫。 “华夫人请留步。” 席语兰听到声音,先行上了轿子,她不想也不敢再见这个人。如果没有结果,不如永不相见。 柳轻眉回身看向来人:“不知九王爷叫住本宫,有什么事吗?” 九王爷怅然若失的看了一眼轿子:“她还是不肯见我。” “九王爷,人多眼杂。”柳轻眉提醒了一句:“如果九王爷没有别的事,那本宫先离开了。” “等等!”九王爷叫住柳轻眉:“我有事要找你。” “什么事?”柳轻眉要离开的动作一顿。 “我手下的人这几日在宫中排查,席夫人的用药虽然经过多人的之手,不过我也查到了些许端倪。”九王爷说道:“每五日都要送药材去席夫人的宫里,以往送药的人都是同一个,只是这最后五日送药之人换了一个,而且追查下去,无论是最后一次送药的人竟然人间蒸发。” 柳轻眉打量着九王爷:“本宫查了这么久一无所获,九王爷是如何查到这些的?” “我是怎么查到的华夫人就不要多问了,只是本王不能干预太多的内宫事物,这件事就劳烦华夫人了。”说着,九王爷看向一旁的轿子:“本王只想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柳轻眉顺着九王爷的目光看向轿子:“得不到的,还是忘记好,这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九王爷愣了一下,随后大笑,只是笑声中掺杂着太多的苦涩:“是啊,还是忘记好。可是……又该如何才能忘记。” 叹了一口气,九王爷拱手:“本王先走了,告辞。” 柳轻眉对九王爷行了一礼,转身坐上轿子。 坐在轿子里的席语兰哄着五皇子,见柳轻眉上来,脸上一笑:“你看看这个小娃娃,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柳轻眉看着眼前的一幕会心一笑。只要挺过去了黑暗,光明还会远吗? 先送席语兰回宫,柳轻眉去了一趟太医院找到纪浦和。通过纪浦和,柳轻眉见到了每日给席语兰送药的宫人。 明里暗里的威胁着,那宫人也咬紧牙关不说那日替自己的人是谁。 柳轻眉见状,咬碎一口银牙:“你是要我送你去慎刑司吗?” 那宫人闻言表情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咬咬牙:“奴才真的不知,我以为是太医院新来的也没多问,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华夫人。”一旁的纪浦和打断二人的对话:“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不如下官把太医院里的人都叫过来,让他指认一下。” 柳轻眉皱眉,她不是很赞同这个想法,不过现在也无路可走,只好应下让纪浦和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来。 按照纪浦和的官职还没那个能耐能支使整个太医院,但是柳轻眉不同,且不说她的地位,就凭她这么多年圣宠不衰,也值得这宫里的人俯首。 把所以人都聚在太医院的院子里,就连茶水小童也没有遗漏。 柳轻眉站在前面让那个人指认。看了半天,那人摇摇头:“没有那个人。” 柳轻眉闻言冷着脸走到那人面前:“你知不知道欺瞒本宫的后果?”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只是……这里面真的没有那个人啊。”宫人欲哭无泪,委屈的看着柳轻眉,一双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柳轻眉的视线从宫人的身上转移到院子里的众人:“太医院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都在这里了。”太医院的负责人在下面回复道。 柳轻眉的视线来来回回的在这些人面前扫过。正思索着还怎么办的时候,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小稻子不在。” 柳轻眉被声音吸引过去,站到说话那人的面前:“你刚刚说谁不在?” “小稻子。”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穿着粗布衣的男孩:“他是和我一样在太医院晒药的。今天早上吃完饭奴才就一直没有见过他,我还以为他病了,刚想回屋子里找他,就被太医们叫到了这里。” “哦?那小稻子的房间在哪里,带本宫去看看。” 此言一出,身后那群太医纷纷阻拦:“娘娘,万万不可啊。你乃千金之躯怎能进那种下等人住的地方啊。” 柳轻眉微微瞥了一眼身后:“下等人又如何,刘太医是上等人不也要下等人帮你晒药?” 第四百五十五章 又一桩 柳轻眉散发出的迫人气场让周围的太医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跟着人向小稻子的房间走过去,纪浦和不知不觉间走到柳轻眉身边,想着在第一时间可以保护对方。 “就是这里了。” 一行人来到太医院最里面的区域,只见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是几个相对于破败的宫殿。领路的少年指着其中一间房子:“小稻子和我们就住在这间房子里。” 说着,少年把房门推开。柳轻眉刚要进去查看。身后又是一阵阻拦的声音:“娘娘不可啊!” 柳轻眉无视那些人的话,径直的走了进去。入目的是十几个叠放整齐的木床。里面并没有人。 看着里面的情况,还没等柳轻眉说话,跟在身后的纪浦和质问道:“人呢?” 领路的少年见状立马跪到地上:“奴才也不知道啊,只是今早没见他,以为他还在屋子里。” 柳轻眉见那少年不像是说谎,但也不能让这条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掉。 “传本宫命令,搜查后宫各处,把那名叫小稻子的少年给我找出来!”柳轻眉转身走出房间,对守在外面的禁军统领说道。 整整一个下午,柳轻眉和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没吃午膳等待着禁军带回来的消息。然后一下午过去了,结果一无所获,那个叫小稻子的少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要找的人没有找到,后宫就又出了事。四皇子出了一身的疹子。柳轻眉就在太医院,听到四皇子出了事,直接跟着几个太医一同去了邶充仪得宫里。 走到门口,就看到宫女们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屋子里更是乱成一团。柳轻眉来的时候,皇上早就到了正在哄邶充仪。 柳轻眉走进房间里:“这是怎么了?” “今天下午奴婢去抱四皇子,发现四皇子身上出了一身的红点。” “怎么会这样?”柳轻眉皱眉。 “皇上,一定是有人想害臣妾的孩子,你要为臣妾和四皇子做主啊!”邶充仪被抱皇上抱在怀里哭哭啼啼。 “好了好了,朕一定会查出一个真相给你和皇儿一个交代。”说着,皇上看了一眼柳轻眉,目光清冷。 皇宫里连着两个皇子出事,而掌管六宫事物的柳轻眉却什么都没查到。 看到皇上毫无感情的眼神,早已经对皇上心寒的柳轻眉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般。 撩起裙摆,柳轻眉跪在地上。随着主子下跪,跟着柳轻眉的宫人们也都跟着跪在地上。 “宫里连续出现恶性事件,是臣妾掌管后宫不力,有所疏忽。请皇上降罪于臣妾。” 皇上本无心责怪柳轻眉,此时听柳轻眉这么一说,皇上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决定。就在这时,皇上怀里的邶充仪用手里的丝巾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皇上,这件事怪不得华夫人,是臣妾没有看好皇子,这才让歹人有机可乘,就别责怪华夫人了。” 皇上怜惜的握上邶充仪的手:“这怎么能怪你呢,做人做事难免疏忽,现在皇儿没事就好。” 虽然皇上没有明面上降罪柳轻眉,不过从一举一动来看,还是有责怪柳轻眉的意思。 事出邶充仪的宫里,另一个掌管后宫的妃子嘉昭媛也在随后赶来,看着满屋子跪在地上的人,眼尖的也跟着跪了下来。 虽看着和柳轻眉一样,不过嘉昭媛是故意晚来几分钟。就在这晚来的时间里,虽然不会让别人说什么,但是皇上的怒火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在柳轻眉身上发泄了一番,到了自己这里,已经没有多少怒气了。 纪浦和此番也跟着柳轻眉过来,在里面医治四皇子。几个太医商量了一下,最终的结果都是一致的,这才走到外面。当纪浦看到柳轻眉跪着的时候,心里微微发酸。 “皇上,四皇子身上并非是疹子,只是过敏长出来的红痘痘而已。”纪浦和说道:“不知四皇子误食了什么东西,产生了过敏反应。” 邶充仪听闻纪浦和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四皇子是过敏,那么事情的责任就是自己照顾不周了:“没……没吃什么啊。” 纪浦和看了眼邶充仪,以为对方被吓到了:“不知四皇子中午到下午发现之前都吃了什么。” 邶充仪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四皇子现在还小,本宫让人做了一碗梅花粥。不过这梅花粥,四皇子以前吃过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纪浦和又问道:“除了梅花粥,四皇子就没再进食别的东西吗?” 见纪浦和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皇上意识到哪里不对。眉毛上挑对着另一批跪在房间里的宫里侍候四皇子的宫女们:“说,你们私下有没有喂四皇子其他的东西?” “奴婢不敢,请皇上明察。”宫女们纷纷磕头求饶。 就在这时,太医院另一名太医从里屋急匆匆的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小张发黄的纸张来到皇上面前:“皇上,这是微臣在四皇子床边角落处找到的纸,上面还有一点未吃完的糕点屑,是椰子酥。看风干程度上来看,应该是刚扔在地上不久。” 柳轻眉的注意力太医手上的纸张所吸引。那张纸还没有一个巴掌大,颜色更是破旧的发黄。难道四皇子不是偶然过敏,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那太医继续说道:“这纸是旧的,而在宫里纸变黄发旧而呈现出这样状态的纸,只有太医院有,这种纸通常用来装特殊药材的。”说着,太医看向柳轻眉:“看来给四皇子食用过敏食品的人和华夫人今天在太医院调查的人是一个。” “哦?”皇上听太医最后一句话,看向柳轻眉:“爱妃在太医院查到什么了?” 柳轻眉把今天在太医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皇上复述一遍。 皇上听后,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竟敢在朕的后宫如此兴风作浪!高无庸,通知禁军必须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宫女,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把这些护主不力的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瑟瑟发抖的宫女们教练求饶,奈何侍卫们的力气太大,还没叫几声就被拉了出去。 纪浦和在一旁写了一张药方:“皇上,这是去过敏的药方,太医院必定竭力早日治好四皇子的过敏之症。” 皇上看着纪浦和点点头,这个太医院新秀成长速度飞快,快的让皇上都忽视不了他,假以时日,太医院掌事非他莫属。 安顿好四皇子的事,皇上这才安心离开楚央宫。柳轻眉跪的腿脚酸麻,走出楚央宫时的每一步都觉得自己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长乐宫,芙蕖心疼的拿出皮毛护膝给柳轻眉带上,自己则跪在地上又是捏又是锤的,生怕柳轻眉受罪。 另一边,席语兰听说柳轻眉在楚央宫跪了一下午。带着侍女就登上长乐宫的门。一进屋就看到芙蕖跪在地上,两眼通红明显哭过的模样在帮柳轻眉捶腿。 “眉儿。”席语兰看着柳轻眉腿上带着的护膝心疼的向上走去:“苦了你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我如今掌管后宫,后宫出事我受罚难免的。”说着,柳轻眉反倒是担心席语兰:“外面冷,姐姐身子还没恢复好就让姐姐为我担心。” 席语兰握上柳轻眉的手,一双眼睛泪汪汪的:“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亲近的人了,你要是出了事,叫我如何不担心啊。” “姐姐。”柳轻眉心里一阵感动。 姐妹俩正在说着悄悄话,皇上也来了长乐宫。听到下人的通传,柳轻眉让芙蕖把护膝撤下去。 皇上踏进长乐宫的寝殿,柳轻眉和席语兰双双跪到地上:“臣妾见过皇上。” “都平身吧。”皇上直接上前虚扶了一把柳轻眉:“今天在楚央宫委屈你了。” 想到下午皇上那抹冰凉的目光,柳轻眉心里冷笑:“都是臣妾疏忽,才让宫里频频出事。” 皇上让柳轻眉坐到身后的椅子上,继而看向席语兰:“你们姐妹倒是情深,这边刚刚出事,楚爱妃就过来了。” 皇上的话让两个人不知如何接下去:“好了好了,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席语兰看着两个人,向皇上告退离开了长乐宫。 席语兰一走,皇上让宫里的下人都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皇上和柳轻眉两个人。 皇上摸上柳轻眉的手,一遍遍的摩挲:“是朕不好,该维护你的时候只能让你受委屈。” “皇上。”柳轻眉话语轻柔:“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事。为了皇上受点委屈又如何?” 听柳轻眉这么一说,皇上心里愧疚更甚:“看着后宫的妃子,只有眉儿你总是说朕是你的夫君,让朕在冰凉的宫里感到一丝夫妻间的亲情。” “皇上本就是臣妾的夫君。”柳轻眉说道:“所以为了夫君,眉儿可以做任何事。” 柳轻眉哄人的情话滔滔不绝,每句话说出来就像是已经在心里默念过许多遍一样。 皇上笑而不语,只是看向柳轻眉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情。 夜晚下的紫禁城,灯火重重。每道宫墙的后面,都有一段或喜或悲的故事。 送走皇上,芙蕖这才从外面进来:“娘娘,用吃点东西吗?我去让人准备一点膳食。” 柳轻眉摇摇头:“下去吧。” 第四百五十六章 舒美人 冬日里的御花园百花凋零,万物一片素裹。这也让那些娇生惯养的娘娘们不屑于再来这没有一点景致的御花园。 “哈哈”少女清脆的笑声在御花园旁边的荷花池那里回荡。 转过亭子的边角,只见一名少女在结了冰的池子里恣意玩耍。脖间纯白的皮毛映着少女肤色如雪。 少女一人玩的开心,留下湖边侍女在岸上万分担心:“公主,你快上来吧。要是被皇上看到又该责罚奴婢了。” “不怕的,我会向父皇帮你们求情的。”大公主话音刚落,就重重的摔倒在坚硬的冰面上。 摔了一跤的大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向湖边走去,显然是被刚才摔的不愉快。 大公主坐到一旁的石椅上,尽管上面垫着厚厚的垫子,公大主依旧觉得不暖和。 不远处有一口荒井,已经荒废多年,记得小时候她淘气还掉进去过一次。井不深,若是一个大人掉进去,也只是刚刚没头而已。 想到小时候淘气的模样,大公主不由得摇头一笑。一边回想,一边向荒井走去。 古朴的石块砌成井口,大公主走到近处,里面堆满了荒草树叶。 看着下面的凌乱的荒草,大公主捡起一根枯枝搅乱下面的荒草。正搅着,大公主忽然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剥开乱草,大公主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愕然的睁大眼睛。大叫一声,惊恐的向后连连退步,直到站立不稳坐到了地上。 身后的侍女发现公主异样,连忙上来:“公主你怎么了?” 大公主晕乎乎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在看清楚是自己的侍女后,这才放心的晕过去了。 大公主的寝宫里侍女来来回回的忙碌,皇上一脸担忧的守在床边,就连太后也亲自过来坐在一旁等着大公主起来。柳轻眉和嘉昭媛也站在床边一旁。 禁军统领高质昂首阔步的走进宫殿里,找到中间抱拳:“末将拜见皇上、太后、华夫人、嘉昭媛。” 皇上无心在乎他的礼节是否到位,声音苍凉:“有什么发现吗?” “回皇上,末将在那荒井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过太医院众人指认,那具男尸就是一直寻找的小稻子。”高质说道。 又是和那件事有关系,皇上皱眉:“查,这件事必须严查到底,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后宫里作乱。” “是!”高质领命退下。 柳轻眉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公主,叹了一口气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您还是先回去吧,别等到大公主醒了您的身体又吃不消了。依着大公主的性子,您要是病了她定又是要去看你了。” 皇上听到柳轻眉的话,点点头:“是啊,母后。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儿臣,等到皇儿醒了,儿臣自会派人去告诉你的。” 太后一脸疲态,却坚持的要等到自己的孙儿醒过来,无论谁人劝阻也无济于事。 所幸大公主醒来的早,在众人的担心下幽幽转醒。 “皇儿,你怎么样?”皇上看到人缓缓地睁开眼睛,连忙探上身去。 大公主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父亲,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扑倒自己父亲的怀里:“父皇。” 见到自己的孙儿流泪,太后坐在一旁也跟着流起眼泪。想着她母妃真么多年所受的委屈,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向她的母妃交代。在太后心里,这皇家永远亏欠着静妃。 柳轻眉看着父女相抱的场景,心里感触颇多。自古帝王多冷血,皇上能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用心,也是难得。 大公主在皇上怀里哭了半天,最后在皇上的安慰下又安稳的谁去。 太后心疼的流了两行清泪,柳轻眉拿出丝巾擦拭太后的眼泪:“太后,回去吧。” 大公主醒了,太后也放心了。让身边的嬷嬷扶起来,柳轻眉扶着另一边送太后回宫。 嘉昭媛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走到皇上身边:“皇上,你也守着这么久了,先回去歇歇吧。” 当天晚上,天上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然而再大的雪也遮盖不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柳轻眉抱着暖手,芙蕖站在一旁。最近宫里一直传着柳轻眉的往事,而散布这些事情的自然是楚美人。除了这些,楚美人甚至当众说些羞辱柳轻眉的话,一时间嚣张无比。 “前些日子后宫出了这么多事,本宫无心搭理她这个跳梁小丑。如今本宫不煞煞她这嚣张的气势,以后恐怕就能在本宫面前作威作福了!” 柳轻眉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听说她的贴身侍女是她从楚家带进宫离开的?” “是,而且是从小就开始侍奉的,一直跟在她身边到现在。”芙蕖应到。 柳轻眉最清楚这后宫里的人最恶心什么,而且像楚美人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更是忍受不了:“当初乐喜背叛本宫的时候,别提本宫有多么恨了。” 芙蕖知道,柳轻眉不会如此无缘无故就提到乐喜的:“娘娘的意思是?” 柳轻眉勾唇一笑:“皇上今晚会去楚美人的宫里吧?” 烛火摇曳,柳轻眉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摸不透。 第二天,楚美人的尖叫声打破了后宫平静的清晨。 仅仅一墙之隔,自己的身边卑微的奴婢就在自己隔壁的床上和自己的夫君翻云覆雨。 连连打了天舒五六个巴掌,楚美人都觉得不解气。让自己宫里的宫女控制住天舒,楚美人连踢带踹。 目光看向梳妆台的银针,楚美人一怒之下拿在手里,在天舒惊恐的目光中,楚美人让人剥光天舒的衣服,自己则拿着银针一下一下的扎进她的身体里。 “啊!”天舒猛烈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奈何力量不够挣扎半天也没有挣脱掉。 楚美人被眼前天舒身上流出的血激怒,抬起天舒的脸:“你说,我若是用针在你这张脸上划上几道,皇上还会宠幸你吗?” 听到楚美人这么一说,天舒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奴婢知道错了,饶了奴婢吧!” 银针离天舒越来越近,天舒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啊!” 尖叫的声音遮盖住门打开的声音。 “住手!”柳轻眉大声喝住楚美人要落下去的手。 楚美人手上动作一顿,看到是柳轻眉冷哼一声:“我倒是谁呢,华夫人不在自己宫里待着,这么大早来我这里做什么?” 柳轻眉无视她的无礼:“本宫来这里不是找楚美人的,我是来找她的。”柳轻眉手指向跪在地上半裸着的天舒。 “还不快点松手!”柳轻眉对着那两个控制住天舒的奴婢喝道。 两个人看了一眼柳轻眉又看了一眼楚美人,不知道该怎么做。 见二人不动,柳轻眉音调不由得调高:“怎么,本宫还支使不了你们这两个小小奴婢了?” 两个奴婢闻言立马松开天舒,天舒蹲在地上低声哭泣,一边穿上自己的衣服。 楚美人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看到天舒的动作,一脚踹了上去。 “放肆!”芙蕖厉声说道:“华夫人面前你还敢如此无礼!” 楚美人不为所动:“我在自己宫里处置自己的奴婢,关华夫人何事?” “后宫的事就关本宫的事。”柳轻眉不怒自威。身后的芙蕖上前扶起天舒,退到一旁。 楚美人冷笑:“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狗奴才是我的,莫不是华夫人想和我抢这个狗奴才?如果华夫人想要,我自然会给……” “一口一个狗奴才,楚家家教还真是不敢让人恭维。”柳轻眉不屑:“本宫今天无心想见识楚家人的素质。芙蕖,宣旨。” 举起手中的圣旨,芙蕖手里一直拿着圣旨,只是房间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见到圣旨,楚美人一时愣住。而后才反应过来。 看到房间里跪成一片的人,芙蕖这才缓缓打开圣旨宣读旨意。 等到芙蕖读完,楚美人睁大了眼睛,视线紧紧地盯着天舒。而天舒也没想到旨意会这样,诧异的睁大眼睛。 芙蕖读完,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人:“舒美人,还不快点接旨?” 天舒看着芙蕖手中的圣旨,脸上难掩笑容。在接过圣旨的瞬间,楚美人直接扑了上去扯住天舒的头发:“你这个贱人!” 看着楚美人发疯似的举动,柳轻眉心里暗笑。表面上却看向房间里的宫女:“你们两个是柱子吗?还不快点把楚美人拉开!” 两个侍女闻言,连忙扯开和天舒打成一团的楚美人。 柳轻眉让芙蕖给天舒简单的弄了一下头发,随后又亲自送对方到新安排的宫殿。新的宫殿离楚美人的宫殿稍远,离郑贵人的宫殿却很近。 把人送到新的宫殿里,柳轻眉刚要走,天舒就在后面跪下叫住柳轻眉。 “华夫人,我知道我身份卑微。可是楚家势大,她们想让我在宫里消失轻而易举,还请华夫人可以帮帮我。” 柳轻眉面露难色:“她们楚家势大,能大过皇权吗?你且放心,她楚美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天舒拽住柳轻眉的衣角,像是拽住汪洋大海中唯一的一块浮木:“求娘娘救救我,我知道楚美人太多的秘密,她不会放过我的!” 柳轻眉挑眉:“哦?楚美人的秘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舒美人就别在自己吓自己了。” 见柳轻眉软硬不吃,天舒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难道华夫人就不想查清楚是谁害席夫人早产,四皇子过敏,枯井中的尸体吗?” 第四百五十七章 舒美人投诚 柳轻眉转身盯着她,天舒竟然毫不畏惧,迎着柳轻眉的目光直接和她对视。 一瞬后,柳轻眉笑了,“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宫现下里受皇上恩宠,协理六宫,六宫胆敢有霍乱作恶之人,本宫自然要把她找出来。只是……” 柳轻眉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如果舒美人所指的人是楚美人的话,还请拿出依据来,本宫绝不会放过一个作恶之人,也绝不会平白冤枉一个好人。” 说罢静静地望着天舒,其实细看下来天舒的底子也不错,白净的小脸,梳洗打扮之后一身白衣被她穿出了几分伶俐的样子,想来是皇上见多了各种大家闺秀的样子,乍一见这么一个小家碧玉,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免不了多几分新鲜感吧。 只是这天舒听动了柳轻眉话里的意思之后,给她轻轻地磕了一个头,“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 “舒美人,”柳轻眉叫住她,“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美人了,请注意自己的称呼。” 天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褔了一福:“谢谢姐姐指点,妹妹谨记。” 走过御花园,柳轻眉带着芙蕖到亭子里歇息,院子里的各花开得正好,空气中都是甜甜的花香味,柳轻眉轻轻嗅了一口,半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娘娘,看刚才舒美人的样子,是想说下毒之人是楚美人,娘娘为何不顺势接下她呢?” 柳轻眉姿势不变,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这个么,你觉得以楚美人那愚蠢的性子,能接连三番地给席姐姐,四皇子下毒吗?最后还能无声无息把人给弄死?你看楚美人对待舒美人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这背后的人也真是看得起她。” 芙蕖一点就透,“娘娘的意思是说,这是个陷害楚美人的局?舒美人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来陷害楚美人的?” “天舒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爬到皇上的床上去的?又是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就能和以前的主子平起平坐。况且,你看她现在的打扮,很能抓住皇上的心理,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提点,除非是她脑子一夜之间开窍了。但是谁指使她的现下还定不了,只是真正害了席姐姐的凶手,我一定要找出来。” “难道是舒美人背后的人?” “从表面上来看好像是,但是我总觉得背后没那么简单。舒美人背后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我们等着楚美人自己去和那人狗咬狗,到时候就能揪出那人的狐狸尾巴。” 芙蕖点点头,终于明白了柳轻眉的顾虑和想法。 深夜,舒美人乔装打扮来到了后院的竹林里。这里悄无人迹,传说是以前的淑贵人住的附近,由于那位贵人染疾去世,这个地方就空着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不断有阴风吹过,激起舒美人身上的鸡皮疙瘩。好一会儿,才有两个人匆匆而来。旁边的丫鬟模样的人拿着灯站在外面等,另一个人走过来。问道:“事情成了吗?” 舒美人摇摇头,“她狡诈得很,没有真凭实据不会轻易相信我。” 来人冷笑一声,“没用的东西。看来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充仪娘娘是什么意思?” 邶充仪瞥了她一眼,:“昔年她身边有个背主忘恩的东西,瞒着她在隔壁和皇上欢好。柳轻眉把那丫鬟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后来她又有一阵落难的日子,那个丫头就对她作践起来。可能今天看到你了,想起了她的耻辱往事了吧。” 看到天舒脸上已经有不甘和愤恨的神色,又轻笑着装模作样地安抚:“妹妹可别怪姐姐多嘴啊。只是你现在跟了姐姐,姐姐就不得不把这些深宫往事说给你听了。柳轻眉可能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借身边人上位的人。” 天舒只得扯脸配合地笑一笑,又问道:“依娘娘的看法,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邶充仪笑道:“现在皇上说彻力追查此事,我就不相信柳轻眉还能由着这件事过去。你尽快把证据都收集好,到时候拿给柳轻眉看了,一切都成了。” 天舒应了一声“是。” 邶充仪转身走出林子里,和拿着灯的丫鬟一齐去了。 天舒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上皇上宣旨过后,柳轻眉就把她安排到了这个梨落院。院子虽小,但也干净别致,院子里有两棵梨树,树上只有零星几片叶子了。天舒摸着树干,眼中有满意,有欣喜,可是一想到刚才和邶充仪的对话,又有了一点愁怨。 邶充仪很明显是在提醒自己,柳轻眉很讨厌自己,所以不要有去投靠柳轻眉的想法,现在只能跟着她邶充仪,做她身边的一颗棋子。棋子?天舒冷笑了一下,也许连棋子都算不上,只能说是她身边的一条狗。 天舒自小跟在楚美人身边,楚美人的脾气很暴躁,有事就拿她们这些底下人出气。好在天舒有些聪明劲,又比别人能忍气吞声吃得苦,楚美人觉得甚好,于是不顾宫中规矩,又仗着自己有楚家人撑腰,硬是把这个能打又好使的丫鬟带进了宫。 不过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天舒进了宫以后,眼界高了,心也不免高了起来,再看着楚美人不知收敛的张狂模样,心知跟着她是没有善终的。由不得要为自己做打算了。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丫鬟,手段也没有实战经验,空有些胆子和心思。不曾想自己的这番心思被人看透了,寻了个机会旁敲侧击了一番,承诺能让自己有一天和楚美人平起平坐。于是天舒听了她的话,从内到外改变了自己。 记得她说:“你虽有几分姿色,可是这后宫的女人你也看到了,哪个不是娇艳欲滴的。你那几分还入不了皇上的眼。男人嘛,不过是图个新鲜劲,要说你身上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能吸引皇上的话,就是你那平凡人家的烟火气质。” 当时自己觉得领悟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又没有抓住。 那人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又问她“你家里可有什么姊妹没有?” 她立刻一脸谨慎,那人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要调查你的家人,只是问问你,如果你家里还有姊妹的话,想想和她们相见的时候她们是怎么说话的,最重要的是想想她们的眼睛,流露出单纯的,平凡的气质。在这深宫中,通过选秀进来的女子,哪个不是大家闺秀,除了有姿色,还得有出众的气质和一技之长。所以每个人的性格有所不同,或娇媚或温柔或清冷,气质都是非常好的。你家主子脾气越是暴躁,你在她身边就越是要表现自己。这样皇上才会注意到你。” 听了她的话,自己好像豁然开朗了。以前在皇上面前自己虽然表现得很敬畏,但是那只是对于在皇上感受到他不怒自威的气场,要是像平常人家的儿女那样的话,应该是要表现出一种向往,赞叹,再加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从此以后,皇上每次来楚美人这里,都会感受到一双崇拜的眼睛。不同于宫里的其他人,是为了自身的家族来到宫里,这个宫女表现的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对他的崇拜。 再加上楚美人的性子太过暴躁,有时在皇上面前都不知道收敛,而皇上碍于楚家又不得不去她那里,所以一来二去,对天舒的注意就多了起来。不久之后,皇上就有意想要她,那人却告诉她,如果只是想做个被皇上临幸的官女子,现在就答应皇上。要是想升的更高,可以和楚美人平起平坐,就要装病再等一段时间。因为古来帝王多薄情,太容易的到手的东西,一般新鲜感的保持都不长。 天舒咬咬牙,想到有一天能和楚美人平起平坐,不顾自己的身体,大冬天里用水浇自己身体,终于卧病在床了。 等自己病好以后,带着刚康复的身体,见到了皇上,那一抹病后的娇羞,她确定看见了皇上眼中的一丝波动的欲望。 不知道是皇上终于受不了对楚美人的厌恶,还是自己的那份平常人的烟火气质真的吸引了皇上,那天晚上,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被皇上宠幸了。只是自己也没料到,和楚美人平起平坐的日子来的这么快。不过登高必跌重,月满则亏这个道理舒美人也是知道的。但是既然爬到了这么高,这一生好像也终于有了价值。虽然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是自己无怨无悔。 早上楚美人起来的时候,觉得口渴,嚷着要喝酸梅汤。身边的丫鬟走过来,“小主,大冬天的,又是早上,空着肚子喝酸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楚美人望一眼她,觉得很眼生,问道:“你倒管起我来了,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那丫鬟抿着嘴笑一笑:“奴婢青彤,原是乾清宫伺候的人。昨儿高公公来,说小主身边的舒美人已经搬到别的院子去了,怕小主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伺候,所以就让奴婢过来了。” 一番话说下来,不打一个磕巴,楚美人不禁对这人另眼相看。不愧是乾清宫的人,长得很周正,穿一身橙色的窄袖旗装,很利落的样子。楚美人对她很满意。但是一想到天舒那个贱人就咬牙切齿,可是面前这个青彤是皇上给她的人,她又不好对着她发作。 第四百五十八章 楚美人有喜 青彤看着楚美人那憋着的脸,在心里暗嘲:“这个楚美人,一看肚子里就藏不住东西,皇上安排我来这里监视她,看来是做对了。” 可是面上还是恭敬地问:“小主刚才说,想喝酸梅汤?” “是,我觉得嘴里一点味也没有,口渴得很。” “奴婢多嘴一句,既然皇上这么关心小主,委托奴婢重任,那么小主的身体奴婢就不得不负责。空腹喝酸性的东西不好,小主用了早膳以后再喝吧。”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楚美人再愚钝,也感受到了这个宫女是真心实意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进而演变到了皇上对自己身体的关心。不禁得意起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青彤立马吩咐下面的人传早膳,小太监端来的第一道膳是芙蓉蛋羹,楚美人拿手绢捂着嘴一阵干呕,青彤立马拿出痰盂接在楚美人身前,一边抚着楚美人的背:“小主吐出来吧,会好一些。”,一面又吩咐下面的太监,:“去传太医,给小主看看。” 楚美人扶着青彤的手干呕了一阵,吐出了些酸水。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见青彤一脸关心,心里早已完全信赖她了,把她当做大姐姐一般抱怨道,:“近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觉得胸口很闷,身子也有些乏力,脾气也不怎么好了。” 青彤在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楚美人了,不禁心里冷笑,:“你脾气一直不怎么好吧!” 面上还是不住地安慰楚美人:“奴婢已经让小林子叫了太医了,小主不必担心,可能是这几天因为舒美人的事过于伤神了吧。现在小主在床上躺一会,等会太医来给你诊治一下。” 楚美人由着青彤扶着她走向床,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完全信赖了这个皇上赐给自己的宫女。 片刻之后,就有小太监通报刘太医到了,青彤领着刘太医走到楚美人床前,只见帐子里伸出一只皓腕,刘太医忙请了安坐下,两根手指搭上楚美人的手腕,凝神诊断片刻之后,起身给楚美人磕了个头:“恭喜小主,是喜脉。” 帐子里的楚美人“腾”地坐起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太医微笑道:“绝不敢期满。”心里想,为什么每个小主听到这句话都要问一句才安心呢? 楚美人一瞬间胸也不闷了,身体也不乏了,撩开帐子就出来,吩咐道:“青彤,拿赏银给刘太医。再来帮我上妆梳头,我要去见皇上。” 刘太医忙嘱咐道;“谢谢小主。只是微臣还是要多嘴一句,小主肝火有点旺盛,需要静养。微臣再给小主开一副安胎的药,每天午膳之后喝。” 楚美人听了刘太医的话,想了想,“也对,现在我是怀了龙种的人,自然是皇上来看我了,我又何须来回走动?” 青彤给刘太医包好了赏银,又拿着方子交给小太监去抓药,叫了一个小丫鬟绿瑶去禀告皇上和华夫人,折回身往屋子里的炉子里加了两块炭。这才坐下下问楚美人:“小主还没用早膳呢,这回想吃点什么?” 楚美人摇摇头,很新奇地看着青彤,觉得她一来好像自己的运气就好了,刚才看她有条不紊地做着那些事,好像有几分释然了。管他呢,天舒那个贱婢一走,皇上就给了自己这么可靠的一个人,而且现在自己有了孕,其他的就没那么在乎了。 “我现在心情好,除了有腥味的,什么都想吃。” “那奴婢吩咐小厨房给小主做一些精致的糕点,然后再熬一些酸梅汤。” “好。上次吃的如意桂花糕就不错。” 长乐宫里,柳轻眉和席语兰正在赏那两盆内务府进献的水仙花,就接到楚美人怀孕的消息,柳轻眉吩咐芙蕖准备礼品,到楚美人的寝殿去。 席语兰眼睛离开面前的两盆花,说道:“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的身子还没大好,就不去了。” 柳轻眉点点头,“按我说姐姐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少出去吹点风。有什么事打发一个小太监来告诉我,我你那边去就行了。何苦你这样走来走去?” 席语兰笑道,:“自从生了五皇子以后,你们一个个地都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的,这里也不许去,那里也不许去,哪就这么娇贵了?你们不知道我一天天的快闷死了。好不容易出来坐一会子,哪知道你事情又这么多?” 柳轻眉拉着席语兰的手,“姐姐,你之前早产,身子大有亏损,是应该好好调理。况且现在给姐姐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姐姐万事都要当心啊。” 席语兰怜爱地捏了捏柳轻眉的脸,:“我知道了,现在有了五皇子,我更加会小心的。只是你啊,虽然现在协理六宫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没事的时候,就到我的寝殿坐坐,陪着我解解闷。” 芙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笑着对他们说:“娘娘,一切准备妥当了。” 席语兰说:“那我跟你们一起出去吧。” 出了门,柳轻眉和芙蕖往楚美人的方向走,席语兰朝反方向走回宫了。 到了楚美人的宫殿门口,远远地,便瞧见几个嫔妃从宫里出来,见柳轻眉过去,个个乖巧地行礼。大家互相行了礼后,太后也赶到了。众嫔妃给太后行礼。 太后也不看她们,只径直朝里头走去。柳轻眉感觉到了太后的不快。到了门口的时候,见又一人出来,柳轻眉瞧了一眼,居然舒美人。 她的脸色也不见好,想来是碰了一鼻子灰。福身道:“嫔妾见过太后,华夫人,嘉昭媛。” 太后应了声,才道:楚美人如何了?” “回太后,姐姐现下在静养着,皇上在里头呢。” 闻言,太后不再说话,只抬步进去。 柳轻眉欲跟着走,却听嘉昭媛突然道:“妹妹,您真的一点都不着急么?” 柳轻眉讥笑道:“我瞧姐姐你也不急啊,我有什么好急的。” 嘉昭媛没有说话,可柳轻眉也感觉到了她的怒意。 太后回过头来看她们,柳轻眉急忙跟上去,便也不再说话。 进去时,有宫女急看出来拂开帘子,露出脸来了,柳轻眉才看清是青彤,当下心里就一凛。“太后娘娘,华夫人,嘉昭媛吉祥。”青彤小声行礼。 太后挥了挥手,她忙退至了一旁。里头的人也听见了动静,一行人穿过帘子进去,便听得皇上的声音传来:“母后怎么也来了?。” 太后这才露出笑脸:“楚美人有喜,哀家自然要过来看看。” 行至了里面,柳轻眉朝他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目光朝一旁的床上瞧去,见楚美人侧卧着。 太后上前坐与床前,关切地问:“你觉得如何了?” “太后……”楚美人欲起身,却被太后按住了身子:“好了,这些虚礼都不必行了。” 景明瞧了柳轻眉一眼,抿着唇一句话未说。 柳轻眉上前道:“恭贺妹妹大喜。” 这时,楚美人的目光才转向柳轻眉,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里尽是得意,扬声道:“多谢华夫人关心。” 皇上和太后坐在楚美人的床前,对她嘘寒问暖,一脸高兴地样子。 楚美人的寝殿里又新安置了两个鎏金的瑞兽暖炉,一屋子光是充仪,修仪,昭仪就有好多个,人多不免就觉得热热闹闹,暖烘烘的,在冬日里一派和谐的气氛,好像每个人都盼着楚美人的孩子能够生下来。 太后笑道:“今天哀家真是开心,兰贵妃诞下了五皇子,楚美人又有喜了。其他嫔妃也都要努力,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 太后说的话一落,下面的嫔妃们都行了一礼,答“是”。更有那几个和楚美人一齐进宫的郑美人,周贵人等没经历过这事的,都娇羞的低下头去,悄悄地红了脸 太后又问楚美人:“可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叫御膳房做去。现在你是要做额娘的人了,万不可像以前一样小孩子心性。”楚美人知道这是太后在提点自己,忙低下头应了。 太后满意地笑了,对身边的嬷嬷说:“叫御膳房准备吧,这个时辰该用午膳了,各位嫔妃就在这里一起吃了。” 楚美人连忙叫青彤安排,太后制止了她:“这些事,哀家来安排就好,你现在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好好地休养。” 其他嫔妃都在肚子里暗暗嘲笑,心里却一点也不表现出来。 楚美人却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还以为太后这是关心自己,不由得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出来。旁边的皇上一字未说,只是微笑着,可是柳轻眉却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 柳轻眉心里一惊,虽然这个楚美人为人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有点可怜她起来了,准确的说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注定要死亡。皇上的疑心病那么重,心又那么狠,怎么可能允许她生下带有楚家血脉的孩子? 可是柳轻眉对楚美人这个人确实又没有好感。笑吧,得意吧,现在笑的有多甜,心里有多得意,往后的日子哭得就有惨,心里就有多苦! 柳轻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这般恶毒了? 柳轻眉扫了一圈人堆里,很意外的发现没有邶充仪的身影。舒美人已经走了,但是邶充仪不是和楚美人合作了吗?难道……柳轻眉心里有主意,决定回去就让人盯紧了舒美人和邶充仪。 第四百五十九章 邶充仪的怒火 “贱人!”邶充仪掌拍在面前的橡木桌上,身边的宫女急忙过来拉住她,“娘娘注意自己的手啊。” “啪。”邶充仪一掌打在宫女脸上,“滚出去。” 宫女跪下,“娘娘,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多嘴。”邶充仪瞥了她一眼,怒气未消。 她以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楚家和她联手的事,只因为楚美人不能生育,她才答应了下来。原来这个贱人一直都在欺瞒自己。 转身看着舒美人,邶充仪的眼里几乎要冒火。 “为什么你一直不告诉本宫?合着那个贱人来耍我?” “不是这样的。”舒美人解释,“她小时候的确得过一场大病,可是至于能不能受孕,我也不清楚啊。” “是了,楚家人怎么会这么傻,送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来宫里?我也是糊涂了。不过……”邶充仪捏紧了手里的手绢,鲜红的指甲触目惊心,“既然她自己说了生不了孩子,那这孩子注定就是要死的吧。楚美人,咱们走着瞧。” 这边楚美人知道邶充仪听了自己怀孕的消息后一定会大怒,不过她也不在乎了。以前能哄着自己不能受孕和她合作,现在自己有了孩子,背后又有楚家,两人该是竞争对手才是了。 现在她只想安心地养胎,连皇后那里也不去了,皇后几次传人来见她,她都称自己身上不舒服,故意避而不见。她知道,要是皇后娘娘东山再起,自己的孩子一定会被她夺去,所以她不仅自己不见,还悄悄地买通了宫里和家里联系的人,将前朝传给皇后的消息都没收了 柳轻眉依旧隔断时间就要去楚美人宫里,楚美人也仗着有孕不断传消息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恐是皇子有事,让皇上去她的寝宫看她。连着太后也时常被惊动。 这天楚美人嚷嚷着身子不舒服,太后,皇上,柳轻眉都在她的宫殿里守着,太医诊治了大半天,众人也忙活了大半天才安静下来。 午膳过后,太后道:“楚美人现在身子还虚着,人多会扰了她休息。哀家正好无事,留下来陪她说说话。” 楚美人的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听太后又道:“皇上在此守了半日了,还有政务要忙,龙体要紧,回寝宫休息吧。” 太后都如此说了,楚美人也再不好说什么。只道:“是啊,皇上还是回宫休息,臣妾这里一切安好。” 柳轻眉看了皇上一眼,见他点点头,朝太后道:“那朕先回去了,母后也别太晚。”说着,已然转身出去。 太后朝柳轻眉看一眼,柳轻眉忙行了礼,跟着皇上出去。 “奴婢恭送皇上,华夫人。”青彤在珠帘行礼。 出到外头, 皇上依旧朝前走去。高无庸也不知方才去了哪里,此刻才见他从后头追上来,小声道:“皇上是起驾回乾清宫么?” 皇上迟疑了下,却是摇头道:“朕先不回宫,眉儿。”他转过头忽然叫道。 柳轻眉吃了一惊,忙抬步上前,他低声道:“过来陪朕走走。” 闻言,高无庸只能识趣地退下。 柳轻眉上前,走在他的身侧,斜睨着看着身边之人,见他微蹙着眉头,脸色并不好。他不看她,忽然伸过手来轻轻握着柳轻眉的手。却依旧是不发一言。 动了唇,柳轻眉想说点什么,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么怪异的气氛。只得任由他拉看,缓步走着。 路上,碰见的宫人们都自觉地避至一旁,朝她们福身行礼。身后,宫婢和公公远远地跟着,谁都不敢说一句话。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皇上忽然停下了脚步。“那个叫小稻子的人,查出来了。” “哦,是谁?”柳轻眉秀眉一挑。 “是楚家的人,他的哥哥是楚家的家丁,混入宫中,是为楚美人做事。” “那皇上准备怎么处置楚美人?她现在可是怀着龙种的人。” “楚家的根现在还很牢固,朕不愿打草惊蛇。你找个由头,让人顶了吧。” “好。”柳轻眉轻轻答道。心下暗笑,究竟他们后宫的人在皇上眼里算什么。有错的可以作恶,什么都没做的却要替别人承担后果。 皇上的顾虑她也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处罚了楚美人,不管她有没有错,楚家人都会觉得是皇上在刻意打压他们楚家。 柳轻眉把近来选秀入宫的女子在头脑里过了一遍,才缓缓开口。 “这一批入选的秀女中,有一个周才人,听说选秀时和楚美人有过过节。” “那么就是她吧。”皇上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柳轻眉闭眼,一瞬后才将眼里的情绪压了下去。一个女子的生命就这样被决定了。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样貌。 第二天,邶充仪来长乐宫和柳轻眉议事时,柳轻眉问道:“妹妹还记得前些日子里死了的小稻子么?” “害了四皇子和兰贵妃的那个!我怎么能不知道?姐姐查出来什么了吗?” “皇上查出,是才进宫的周才女。” “怎么可能?”邶充仪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 “怎么不可能?周才女和楚美人一齐进宫,在待选阶段时两人有过一场过节,所以周氏买通了小稻子给兰姐姐和四皇子下毒,再嫁祸给楚美人。” “证据呢?”邶充仪还是不死心。 “妹妹还没睡醒吗?皇上亲自查的,难道妹妹还敢怀疑不成。” “可是这样,我们怎么处理呢?” “这就不用妹妹担心了。”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附在邶充仪耳边:“重要的不是皇上查到了什么,而是皇上想查到什么。” 邶充仪的脸变得铁青,手不由得握紧了。 柳轻眉暗暗观察邶充仪的神色,心中了然。今早柳轻眉让调查舒美人和邶充仪的人给出了确切消息,舒美人确实和邶充仪合作走到一起了。那么给席姐姐下毒和给四皇子下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邶充仪做的。怪不得四皇子的毒只是过敏而已,若真是楚美人做的,必然是像席姐姐那样烈性的毒。而邶充仪没有注意到,柳轻眉神色已经变得冰冷,邶充仪,你不该做手脚到席姐姐身上去。 开春这一天,柳轻眉和邶充仪处理完六宫事宜,带着人从长乐宫出来,远远地就瞧见青彤扶着楚美人在前面走着。楚美人已经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了,她的身体明显丰腴了不少,只是小腹还是平坦的,看不大出来,邶充仪又想起之前楚美人话来,不免冷笑一声。 “怎么,你也是想着她腹中的孩子究竟能不能生下来么?” 邶充仪吃了一惊,转过头看着柳轻眉,她从来行事都是不让人抓住半分马脚的,今天是怎么了?邶充仪缓缓地琢磨着她方才的话,不知道柳轻眉是什么意思。 “我愈发地佩服你了,这么久了,都能按捺得住。” 邶充仪从容笑道:“华夫人说的什么话,楚美人的孩子,自然是生的下来的。难道娘娘您不这么认为么?” 柳轻眉嗤笑一声道:“本宫自然也想看看,她究竟能生下什么来!”语毕,她大步朝前走去。 邶充仪吃了一惊。 只见柳轻眉走到楚美人身边 青彤本能地回头,楚美人转过身来,见是柳轻眉,青彤忙行了一礼,道:“奴婢给华夫人请安。” 楚美人的脸上似乎露出不悦的神色,也懒懒地行了一礼。柳轻眉等她福下去了才扶住她道:“哟,楚美人可别行大礼了,你的身子如今可金贵着,若是有个好歹,本宫担不起这个责任。” 闻言,楚美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嘴上却说:“娘娘如此说,不是折杀嫔妾了么?如今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与娘娘相提并论啊?” 她的话,说得柳轻眉的脸色一变,她却是没有动怒,笑道:“楚美人说笑了,等你腹中的皇子一出世,你可是会母凭子贵了。到时候贵人,昭仪,妃,还不得由着楚美人挑。我刚才还在跟邶充仪说呢,等你诞下皇子的那一天,就加封贵人,可不知道皇上给你一个什么封号好呢”她说看,伸手上去欲抚上楚美人的肚子。 一旁的青彤脸色一变,伸手挡住她的手道:“华夫人……” 柳轻眉横她一眼,微怒道:“怎么,你以为本宫会对楚美人不利么?” “奴婢不敢。”青彤忙低了头。 却听楚美人道:“嫔妾可比华夫人好命的多了,至少,嫔妾这腹中,还能留得住这个孩子。呵,出来的累了,嫔妾先回宫休息了,”她朝青彤看一眼,道,“我们走吧。” 语毕,再不看柳轻眉一眼,只抬步上前。 邶充仪心下暗笑,楚美人还真是愚笨,以为有了皇子就真的那般了不起么?敢这么和柳轻眉说话?还拿孩子说事,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柳轻眉气得脸色都青了,重重地哼了声,大步向前走去。芙蕖忙跟着她上前看来。方才楚美人的话,既得罪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加深了邶充仪对楚美人的恨。现在自己和楚美人有了冲突,想必是邶充仪乐意看见的吧,如果楚美人有了什么时,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自己了。她不相信邶充仪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那么我,端看着这场好戏怎么上演吧。 第四百六十章 柳轻眉称病 为着长乐宫里的那一片白梅,每天下了早朝以后,皇上将政务尽数搬到了柳轻眉处。屋子里的炭炉烧的火热,偏殿里的白玉观音瓶里插着柳轻眉和皇上亲自摘得白梅,梅花的幽香不时飘进鼻子里。 景明坐在暖烘烘的的屋子里批阅奏章,稍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柳轻眉也拿着后宫的管理折子在看,小脸尖尖的,想是这些日子以来太过忙于后宫的事。鼻子里那一缕世外仙人的白梅幽香突然有了一丝烟火气息。皇上突然觉得心里很充实,就像是平常夫妻一样共同支撑着一个家。 “眉儿。”皇上忽然唤她。 “嗯。”柳轻眉应着,抬眼看向他,等着皇上的下句。 “先歇一会吧,看久了对眼睛不好。”皇上有些心疼,她跟其他女子确实不同,每当他这样唤后宫里的其他妃嫔时,她们无一个不是笑着望向他的,尽管那时她们眼里可能还含着泪。皇上不禁伸出手握住她的,眼里尽是柔情。 柳轻眉看了看身边站了一排的宫女太监,两抹红晕飞上脸颊。轻轻抽出手,皇上却握住不放,柳轻眉嗔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心里一荡,放开了手。 柳轻眉对下面的人说:“芙蕖,你去看看小厨房的枣泥山药糕好了没有。我今儿早上特意嘱咐了他们多放点糖。” 又转过头问来问:“皇上,想喝什么茶?有内务府新进的碧螺春,这茶产自洞庭湖,内务府的姜总管说这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口味凉甜,鲜爽生津,正适合冬日里饮。臣妾还没来得及喝,正好和皇上一起品呢。” 皇上满眼都是笑意,看着她,“好。” 柳轻眉正要起身亲自给皇上倒茶,不料刚一起来,就头晕目眩,一手扶着额,一手撑着桌子。 皇上见状,立刻过去扶住她,“眉儿,你怎么样?” 柳轻眉顺势靠在皇上怀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皇上,臣妾无事。可能是久坐突然起身有点晕眩而已。” 声音弱弱,更带了一点鼻音,闻者伤悲。 皇上扶起她,“还是叫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转身叫高无庸,“去请纪太医来给华夫人看看。” “喳!”高无庸应声而去。 柳轻眉埋怨到:“皇上,臣妾不过是有一点头晕而已,那里就这么严重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皇上把亲自她扶到软榻处,拿了一个软靠垫在柳轻眉身后,“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要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柳轻眉听出皇上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却明白,皇上你不就是喜欢我的性子吗?我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性格了。温柔的女人皇上可能会喜欢,会宠,但绝不会爱。 皇上坐在她旁边,仔细地打量着她。她又瘦了,握住她的手比了一下,发现她的手腕小了一圈。不禁心疼起来,把柳轻眉揽在怀里。“眉儿,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柳轻眉窝在他怀里,眼里看不到神情。 纪浦和进长乐宫时,就是看见二人相拥的情景,他微微低下了头,将眼里的一切不该有的情绪掩去,行至两人面前时,神色又恢复了以前的波澜不惊的样子。 皇上见太医到了,细细地叮嘱:“纪太医给眉儿好好看看。” 纪浦和低声应了一声:“是!” 打开手中的医药箱,拿出软垫,柳轻眉把手放上去。纪浦和看着那明显消瘦了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好在皇上把注意力都放在柳轻眉身上,并未注意到他。 纪浦和诊了半晌脉,弯着身子退了一步。“皇上,小主因为身体亏损过多,近来又劳思费神,所以脉象虚浮。现下正值换季时节,所以小主气血两亏。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不然再这般辛苦下去,微臣也回天乏力了。” 柳轻眉秀眉一蹙:“我不过是有些血亏,饮食上注意些也就罢了。何至于像纪太医说的这般严重。” 皇上说:“你是太医还是他是太医?眉儿,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不过,眉儿因为近来处理六宫之中事宜,劳思费神朕能理解,但是说身体亏损过多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华夫人自打进宫以来,多次中毒,小产一次,早产一次,底子已经虚了,现在虽然看着无大碍,但终究是靠药和膳食吊着。”纪浦和的话六分真四分假,只是从头说来又头头世道,皇上关心则乱,不免就全信了。连柳轻眉听着纪浦和的细数,虽然知道这是芙蕖和纪浦和提前沟通好了的,但是也察觉到自己真的是应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了。 纪浦和像是没看到两人的神色,自顾说下去,“我问过芙蕖……姑姑了,小主每日亥时睡下,但要子时才入眠。每日早起时有晕眩之状,这几天到了酉时会咳嗽。” 柳轻眉细想起来,平时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这时候才不犟了,笑道:“纪太医不愧是太医院翘楚,这些日子我忙于处理后宫事宜,的确不太注意。” 皇上听柳轻眉话里已经有了服软之意,也是为了纾解柳轻眉心中的不快,竟然调笑道:“朕今日才知道纪太医有这等本是,竟然将我们素来伶牙俐齿的华夫人说服了。” 纪浦和也笑,只是笑容带了点苦涩:“华夫人为后宫劳心劳力,微臣佩服。只是在微臣面前华夫人是微臣诊治的病人,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有冒失之处,还请皇上华夫人赎罪。” 皇上已经对纪浦和另眼相看了,“难怪纪太医在医术上高超的造诣,只因为你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不管他的身份地位。好!传朕旨意,太医院纪浦和妙手仁心,大医精诚,即日起封太医院首领,着正五品。” 纪浦和撩开下摆跪下:“臣,纪浦和谢主隆恩。” 一边的高无庸立刻使个眼色,下面的小太监往各个宫里通报去了。 纪浦和起身为柳轻眉开方,面上还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皇上对他的赞赏更深了。 “纪太医,我需要休息几日呢?”柳轻眉问道:“近来后宫也不太平,前些日子席姐姐早产,四皇子中毒,现在楚美人又有喜了,嘉昭媛要照顾三皇子,邶充仪又要照顾四皇子……” 柳轻眉还未说完,皇上就按着她的肩,盯着她:“朕说了,你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事朕自有安排。还有,你什么时候休息好,由朕说了算,朕会每天到长乐宫来,亲自看着你休息。” “好吧。”柳轻眉见好就收,深知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已经把皇上的愧疚都引出来了。转过头吩咐芙蕖:“芙蕖,你送送纪太医” 皇上一愣,想到她这个时候还未身边的一个宫女着想,每天思虑的事情确实太多了。拉着她的手,眼里果然全是愧疚之色:“眉儿,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一世陪在我身边。” 柳轻眉轻轻靠在他身上,语气真挚:“好。我一定会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早日为皇上分忧。” 皇上轻轻拥着她:“我想了想,现在后宫里能够处事的只有嘉昭媛和邶充仪,只是她们膝下都有皇子要抚育,不免又要费心。兰贵妃早产,又体弱。眉儿可有合适的人选。?” 柳轻眉装作沉思了很久的样子,“臣妾觉得,柳婕妤不错。” “柳婕妤?”皇上反问了一下。在他心中柳婕妤是个与世无争的女子,柔柔弱弱的,哪里会管理后宫呢。 “嗯。”柳轻眉像是没有听出皇上话里的怀疑:“柳婕妤出身世家,并不完全是深闺女子。臣妾相信她会应付得来。况且管理事务最主要的就是一个用心学,臣妾觉得柳婕妤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她答应了下来,就会好好学。倘若给她提这个事的时候她不愿意,那么再好的能力也会浪费了。柳婕妤在后宫这些女子中算是年轻的,现在培养起来,以后若是还遇着这样的事,皇上就不用愁了。” 皇上说道:‘难为你竟有这样的心思,以前真还以为因为朕太过于宠她的原因你两不合呢。现在朕放心了。” 柳轻眉笑道:“皇上在后宫中宠的人那么多,臣妾难道还要一个个去吃醋吗?只是希望皇上心里能永远有一份眉儿的位置,眉儿愿意永远为皇上分忧。” 皇上轻叹一声,抚着她的长发:“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该累了,现在该休息一会儿了。” 见柳轻眉还要辩解,皇上按着她的唇:“不许再要强了,朕说过每天都要来监督着你睡觉休息。” 柳轻眉无奈,只得在榻上靠着。皇上等她呼吸变得均匀了,才离开去处理事情。柳轻眉闭着眼,心里默念:“邶充仪,机会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楚美人这些天把御膳房闹了个天翻地覆,仗着自己有孕。偏偏柳轻眉又病了,整个后宫又只有邶充仪和嘉昭媛在管理,虽然有一个柳凝在旁边学习琢磨着,但总归是人微言轻。一个小小的婕妤,还压不住后宫那帮拜高踩低的人。 这天,楚美人又在嚷着御膳房的菜不是太咸了就是太淡了。刚开始说要吃鸡,做好后又要吃鱼。弄的后宫鸡飞狗跳。邶充仪和嘉昭媛和平常一样,一起处理完了事情之后,喝着新进的茶。这时,一个小宫女来报。 第四百六十一章 楚美人小产 “嘉昭媛吉祥,邶充仪吉祥。楚美人说内务府新进的茶不合她口味,在宫里打翻了杯子,闹着要见皇上呢。” 嘉昭媛叹口气:“这个楚美人可真让人不省心,不过从太医查出有喜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三天一闹的。可怎么样呢?就说这进贡的碧螺春,通共就这么多。除了太后,皇上,还有各宫娘娘,再不济还有你我二人呢。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美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邶充仪不动声色,打发了那小宫女去,说自己知道了。嘉昭媛又说:“妹妹你瞧她那轻狂样,跟谁没有怀过孩子似的。当年本宫怀三阿哥,妹妹你坏四阿哥的时候,何曾这么没轻没重过?现在皇子还没生下来就这般目中无人,要是以后生了个六皇子,还不由得她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邶充仪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碧螺春,那茶叶条索紧结,卷曲如螺,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可是冲泡后茶味徐徐舒展,上下翻飞,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现在楚家势大,就算她真的犯了什么错,皇上也会饶了她去,或者找别人替罪也未可知……” “妹妹!”嘉昭媛急急的叫了她一声。 邶充仪回过神来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罪:“妹妹这几日想是太过劳累,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姐姐可别怪罪啊。” 嘉昭媛淡淡道:“妹妹在本宫面前说错话无事,只是在皇上和外人面前要诸加小心啊。” “是。”邶充仪只得应着。 和嘉昭媛散了后,邶充仪回到宫里就召舒美人来见。 “姐姐,不知道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舒美人到时嘉昭媛让嬷嬷们把三皇子带下去。吩咐下面的人给舒美人沏茶。 舒美人闻到空气中浓烈的清香,不禁赞道:“好茶!邶充仪果然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这种茶不是谁都可以喝到的吧?” 邶充仪悠悠说道:“你在我跟前不用闹那些虚的。究竟我是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谁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我都知道。”看了舒美人一眼,“现在楚美人仗着楚家的势力,自己又怀了龙种,越发要越过我们去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楚美人的孩子生了下来,到时候母凭子贵,爬到高处去了,你说,她第一个要对付的是不是你这个昔年背叛她的人?” 又抚着自己身上穿的古香缎,“我好歹还有三皇子可以依靠,舒美人,到时候你拿什么自保,又有谁可以依靠呢?暂且不说你没能怀龙种,就算你怀上了,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孩子能得到皇上的重用吗?” 见舒美人的脸色渐渐地发白,又烧了最后一把火:“况且,你就算怀上了,她会让你生下来吗?” “邶充仪什么意思?”舒美人望着她。 “什么意思吗?就是说舒美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学会自保,先下手为强。要不然,昔年华夫人身边的乐喜只怕就是妹妹你的下场。” “哦,你到宫里来的时日不多,想来这些深宫秘闻也没人告诉过你。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舒美人摇摇头。 邶充仪的眼突然变得怨毒,“她被活活打死,又扔进了枯井里。过了很久才有人发现她。听说她被捞起来的时候,尸骨都已经烂了,死无全尸。可怜她一个小小宫女,平时又不大与人交好,这宫的各个都是看菜下饭的人,直接脱出宫外埋了也就算了。” “说起来这个乐喜也是心不够狠,以她的身份,要么就该老老实实服侍人一辈子,永远不要有非分之想。要么就狠下心来爬到最高的位置,因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回不了头的。” “邶充仪?”舒美人惊讶于她竟然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番话来。 “没错,舒美人。本宫要告诉你的就是,你已经无路可退,没有选择了。” 舒美人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她知道邶充仪是在比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没有选择了。楚美人的孩子,必须死! 看着舒美人眼神由还怕变为狠辣,邶充仪满意地点点头,勾起一抹笑。这盏碧螺春,终于泡出她的好味道了。 柳轻眉每天除了吃饭,就是休息。偶尔拿出一本书来看,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来劝她放下书籍,休养身体。柳轻眉无聊时提出去赏那最后的白梅,皇上都会以春寒料峭,眉儿的身体不能这么吹风给劝回去。 皇上果然说道做到,每天都会抽空去长乐宫呆一会,相比之下,楚美人那边却是靠一哭二闹要挟皇上去。谁在皇上的心里更重,众人都看在眼里。 和楚美人一齐进宫的各位小主也大概摸清了这后宫里的风向标,暗暗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和长乐宫那位作对。 “楚美人得意什么,不过就是仗着自己背后是楚家的势力吗?” “人家后面有势力就已经有资本得意了。”说话的是廖宝林,她一直都清楚,承恩不在于貌美,后宫中从来不缺美貌的人。 “也不知楚家是怎么选人进来的,那个楚美人,美则美矣,却一点也没有头脑,这样的人在这宫里怎么活下去呢。” “楚家绝不会选庶出的人进宫,虽然楚美人没什么手段和城府,想来是因为只有她是嫡的吧。将来得到皇上的恩顾诞下皇子,有没有手段都不重要了。”陈采女悠悠分析道。因为自己就是陈家的嫡系,她深知各个家族送人进宫的条件就有嫡庶之分。 不过楚美人在进宫时一直对她们这一批的人都是冷眼相看,甚至有时还会恶意嘲讽。因此众人对她也绝无好感。 十日后,柳轻眉正在给皇上研磨,一个小太监急急地跑进来。 “皇上,不好了!” 高无庸冷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们主子怎么教你的。这么忙里慌张的赶着去投胎吗?皇上和华夫人在里面呢,惊动了圣驾是你能担待得起的吗?” 小太监着了一顿骂,只得重新回到门口,慢慢进来,“高公公,奴才是楚美人宫里的人,楚美人小产。请皇上去看看。” 高无庸一听骂了一句:“去吧!下次还这么慌里慌张的,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吧。”说罢自己进屋子里回话去了。 皇上听了过后,一言未发,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会儿才和高无庸走出去。柳轻眉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只是看着皇上的表情心里又犯了疑,昨天她的眼线来报舒美人和邶充仪见了面,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是不知道到底这件事是皇上做的还是邶充仪做的呢? 还没到楚美人的寝宫时,皇上就听见了楚美人的哭声。太医正在为她诊治,但是已经见了红了,孩子应该也是保不住了。皇上心里有一点不好受,但是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看着楚美人痛苦流涕的样子,皇上心底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不得不安慰她。 楚美人见皇上来了,不顾自己的身体,扑到了皇上怀里。旁边有离她近的嫔妃正在旁边站着,看到这一幕拿帕子握着嘴轻咳了一声,楚美人也不理。 刘太医在旁边禀奏:“皇上,小主是因为身子虚弱,故而没保住孩子的。” “什么身子虚弱?我的身子好得很,你不是每天都来给我请平安脉吗?如果真是我的身体虚弱,你们怎么查不出来?” 刘太医听着楚美人的控告,想来这个小主是要把小产的事推在自己照看不周的身上。于是冷静下来,问楚美人,:“小主是否在小时候生过重疾?” “是又怎么样,可是我的病在当时就已经治好了。刘太医难道说是因为我的旧疾引起的小产吗?” “小主的疾病或许在当时已好,可是小主知道自己体寒吗?微臣嘱咐过小主要静养声息,肝火太旺不宜动怒。” “楚美人,听说你这些日子把御膳房和内务府弄得人仰马翻的?朕只当你是为了皇子好。原来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连皇子都没保住。” 听着皇上话里责备的意思,楚美人呆住了。原来皇上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些天来做的事,可是自己才是那个失去孩子的人啊,为什么来的人到现在却来责备自己呢? “皇上,臣妾也是为了孩子好才诸多挑剔的,太医吩咐喝的药,我也每天都让青彤煎了喝下的。臣妾的确是想保住这个孩子啊!” “楚美人不必说了,这件事朕会细查。”皇上已经一脸冷漠了。楚美人到现在也以为是自己体质的缘故,照理不善了。她才来深宫不久,家里又从来没教过怀孕时的禁忌之事。因为她的脾气和性格,在宫中原本就没有什么交好的,更别说有过生育经验的。虽然有一个能干的青彤在身边,但是也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太医开始说的话她还听进去,可是时间长了,本性不免就暴露出来,连着太医说的静心休养,自己也不把它当做一回事。每天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当下也不敢强辩,只得偃旗息鼓,趴在皇上身上寻求一点安慰。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皇上已经走了,以前热闹的宫殿已经变得清静无比。宫女太监们不敢大声说话,走路也是轻轻地。只是有一个人来到了她的面前,笑道:“妹妹终于醒了?” 原来是邶充仪。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最大的嫌疑人 “你给我出去!”楚美人顺手抓过床上的枕头向她扔过去。 邶充仪接过枕头,“楚美人才小产了,身子虚弱得紧,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身子往前探,看着楚美人,“要是让皇上知道你这般发怒,肯定要怪罪妹妹不肯好好休息,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虽然明知道邶充仪是在威胁自己,楚美人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邶充仪,你今天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的来关心我的身体的。” “妹妹还记得当日你我结盟的时候说的话吗?是谁告诉我她自己不能生育的?又是谁仗着有喜了在我管理后宫的时候处处给我使绊子呢?现在又是谁小产了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的呢?”邶充仪一句句逼问着楚美人。 楚美人被她逼问得急了,“你别以为现在协理六宫了就能一步登天了?等柳轻眉好了,你也该下去了。你不过是柳轻眉身后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呢?” 邶充仪叹口气,也不生气,倒像是与楚美人推心置腹一般:“妹妹啊,如果你这么个火爆脾气能收敛一点,今天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况且当初你说不能生孩子,现在就生不了了,可见老天是有眼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楚美人听她话还未说完,问道。:“不过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妹妹有没有想过,有人在你身上谋事呢?” “你是说,是有人害了我的孩子?”楚美人心里一惊,抓住邶充仪的衣服,咬牙问道。 邶充仪把楚美人的手抓下去,提醒道,“妹妹还是注意一下形象吧。我只说了有这种可能,至于是谁,妹妹可以想一想那天御花园的情景。” 眼看楚美人陷入回忆里,自己成功把楚美人的方向往柳轻眉的方向引了,邶充仪又补充,“既如此,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只是一点,姐姐也是做母亲的,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希望妹妹好好想想,为孩子讨回公道。” 楚美人想起前不久自己在御花园和柳如眉,邶充仪相遇的时候,她没有把柳轻眉放在眼里,柳轻眉还说了一句她的孩子跟柳轻眉的孩子一样,能不能生下来都还不一定呢? 一定是这句话,戳到了柳轻眉的痛处。 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还是不想承认,自大进宫以来,她那口无遮拦的性子,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戳到别人痛处的话。只是当下一定认定是柳轻眉害了自己的孩子,只是苦于现在没有证据,想要找皇上帮助调查,又怕柳轻眉将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最后如果查不出来的话,皇上一定对自己更加不喜欢了。不行,现在自己没有的孩子,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皇上的宠爱了。她现在不能冒险。辗转反侧了一晚上,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第二天邶充仪来的时候,楚美人对她有了一点点的信赖感,因为她现在孤苦无依,尝试联系皇后,却得到皇后知道她小产的信息,并且对她很寒心的消息。邶充仪看楚美人的样子就知道楚美人没有找到办法。 邶充仪知道楚美人去找过皇后娘娘了,只是她早已经留了一手,将传话的小宫女收买了,调换了皇后的口信。一边是失势的皇后,一个失去皇子的美人,另一边是正在管理后宫的充仪,虽然年纪小,但是在深宫中浸淫多年的宫女采荷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做了对自己最有力利的决定。况且跟在皇后身边这么久,她的眼界比一般人都要高一些,清楚这些年来皇上对于楚家的势利颇为忌惮。从每次皇上去皇后那里她都能发现皇上的眉头是不自觉的皱着的。皇后是当局者迷,自己可是旁观者观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跟楚美人接触了几次之后,她就知道了这个楚美人只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她不过是一名小宫女,不想做乐喜那样的春秋大梦,只想安安稳稳地熬到二十五岁出宫的日子和家里人团聚。 邶充仪不禁为楚美人出谋划策,“妹妹可知道,在你养胎的日子里,咱们的太医院首领已经换人了?” 楚美人说道,“不就是那个纪浦和吗?” “看来妹妹前段日子不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那妹妹可知这纪浦和与华夫人的关系?”邶充仪循循善诱,故意吐出暧昧地话语。 “纪浦和与她向来交好,整个后宫都知道啊。”楚美人不以为然。 “妹妹这就可想错了,那柳轻眉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 ,一直要宠到天上去的。只是不知道华夫人用了什么手段,可以将一名年纪轻轻地太医推到太医院首领的位置上去。” “这么说来纪浦和是因为华夫人才升上去的?” “这可是真真的事儿。华夫人称病那天,就是纪太医给她诊治的,两个人不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话,皇上当即就下旨封纪太医为太医院首领了。” “说起这纪太医啊,可是和华夫人有一段故事呢。”邶充仪喝一口茶,故意停住了。 “邶充仪要说话就一次性说完,要不然这话我只听一半,下一半还不知道还不知道要到那里去听呢。” 邶充仪微微笑了,徐徐道来,“当年纪太医还是一介布衣的时候,苦于求学,可是家中贫寒,恰好这时遇到了我们心善的华夫人,华夫人伸出援手帮助了纪太医,给了他十两银子。纪太医这才能继续学医,最后来到太医院为皇宫效力。你说说这么大的恩情,华夫人能不利用吗?华夫人每次看病都指明了要纪太医,硬是让皇上注意到了这个太医,最后升成了太医院首领。”邶充仪故意将纪太医精湛的医术略去,似乎就算纪浦和是一介庸医,柳轻眉也能把他给推上位似的。 “华夫人的身子弱,问诊的时间不免就要多一些。我前儿听以前服侍过华夫人的宫女说,华夫人中毒那一次,纪太医可是将华夫人外衣脱了针灸的呢。” “既然有这种事,邶充仪为什么不告诉皇上呢?” “哎,”邶充仪轻叹口气“我也只是听那起宫女太监们嚼舌根的,现在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叫皇上相信呢?况且我没事特特地去求证那些风言风语的事做什么。” 楚美人却开始沉思起来,连邶充仪什么走了都没有注意到。踏出楚央宫,邶充仪的心情特别好,看来舒美人还是个好手,做事干净利落,都没有查到把柄。 只是这后宫之中,皇上自然是要做做样子去查探一番的。而嘉昭媛进来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三皇子身上,况且自从柳轻眉病了,嘉昭媛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最主要的是她见皇上没有特地吩咐严查此事,自然不会去接那个烫手山芋。邶充仪巴不得众人都不要去管这件事,舒美人还有用,可以留着。所以这些人中,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没有去找楚美人小产的真正原因的。除了柳轻眉,这些日子以来,她虽整天在长乐宫呆着,但是邶充仪和舒美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皇上还未允许柳轻眉的病好,所以这些天她从未踏出长乐宫一步。 这天刚刚开了春,席语兰看天气不错,叫上嬷嬷和奶娘,将五皇子裹成了一个小粽子,带到长乐宫来找柳轻眉。 柳轻眉正坐在榻上翻着书,见席语兰带着五皇子来了,后面还跟着奶妈,连忙起身,一边笑着叫道:“姐姐怎么来了?”,一边伸手就去接过五皇子,抱在怀里,看着他那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用手指去逗弄他。 席语兰装作吃醋的样子,“我不来啊,恐怕你就不记得还有一个席姐姐了。” 柳轻眉瞧她一眼,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笑道:“我现在的确不知席姐姐,只知道五皇子,和他的额娘。” 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才不过半个月不见,五皇子竟然又重了这么多了,抱一会儿就觉得手酸。” 旁边的嬷嬷走过来,笑道:“华夫人还是让奴婢来吧,五皇子刚才从那边过来,现在怕是饿了,需要到偏殿去喂奶了。” 柳轻眉把五皇子递给嬷嬷,坐在席语兰对面,看见席语兰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席姐姐,你笑着看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还长了花不成?” 席语兰端详着她,“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天天来看你,又拘着你不让你出去,你已经习惯了和他的二人世界了呢。” 柳轻眉突然正色道:“姐姐这是什么话,眉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些日子病了是真的病了,也确实想病了。” “我不过是顺口说一句,你就又来了。”席语兰见她真生气了,立马安抚她。 “姐姐不说自己的话恼人,倒怪眉儿认真。”柳轻眉微微转了身子,像是真的赌气一般。 “好了,我的好妹妹,我不开你玩笑了。只是究竟你是为什么想要生病了,还真的要给我说道说道。” 柳轻眉向四周看了看,吩咐芙蕖在门外守着,皇上来了立即通传,就拉着席语兰进了里间。席语兰看她的架势,知道是因为皇上进来常常到这边来,为防万一。 第四百六十三章 皇上还是邶充仪? 到了里间,柳轻眉问:“姐姐,我查到下毒害你早产的人是谁了。” 席语兰一惊,奇道:“不是周才人吗?难道另有其人?是谁?” 柳轻眉点点头,“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邶充仪。” “邶充仪?怎么会,害我的人不是和害四皇子的人是同一个人吗?难道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也害?”又细想了想,道:“是了,她这样做别人便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了。只是她的孩子不过是过敏,而我是中毒。我平时跟她并没有多大的过节,何至于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害我?” “姐姐,依眉儿看,邶充仪表面上是害你,实际上是为了嫁祸给楚美人。这样一箭双雕,自己既除掉了你和五皇子,又能全身而退嫁祸给楚美人。” “邶充仪好狠毒的心思。”席语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我自怀上五皇子以来,就没有想过让他去争夺皇位。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也就是了。” 柳轻眉冷笑道,“姐姐怎么到现在还是这样的心思,皇子之间的夺位可比这后宫之中的争斗激烈多了。姐姐现在想要安稳尚且很难,更别说等到五皇子长大了。眉儿倒是觉得,姐姐现在就应该为五皇子做好准备。” “眉儿,真的要这么做吗?”席语兰还是不想冒这个险。 “姐姐,我对五皇子的爱不必你少。你相信我,我必定会给我所有的东西来帮助他。” 席语兰握紧柳轻眉的手,点了点头。 皇上到长乐宫时,席语兰已经离开了。 他走到柳轻眉跟前,携了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今日看上去倒比平日里看着精神要好一些了。纪太医可来过了没有?” 柳轻眉任他牵着走到榻前,笑着回答他:“一大早已经来请过脉了,说是我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走。” 她的颊上确实丰润了不少,也显出精神起来。身子也不似原来那般瘦了。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朕瞧着这些日子也把你拘着了,是应该出去走走。现在既然已经好了,协理六宫之权今日就恢复吧。只是一样,你才刚好,那些琐碎的事情交给嘉昭媛和邶充仪两位就好,万不可再为这些事伤了身子。” “是。”柳轻眉行了一礼,“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臣妾现在知道这个道理,再不敢像以前那样了。” “你知道就好。”皇上亲昵地捏了捏柳轻眉的两颊,“虽说嘉昭媛和邶充仪在你身边学了这么些日子,但是管理起来还是有做得不周的地方,倒是柳婕妤很有几分你当年的样子。” “那臣妾这些天就带着柳婕妤历练历练,也好教她从最基本的事务学着来。”柳轻眉像是真的以为皇上赞赏柳婕妤就是希望她带着柳婕妤。 皇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眉儿你自己拿主意就好。”见她不说话了,又说道:“朕要去乾清宫处理折子了,眉儿你好好休息。” 柳轻眉退后一步,褔了一福:“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了之后,柳轻眉坐在榻上,芙蕖端上一杯热滚滚的茶进来,“娘娘,皇上今日不在这里用午膳了吗?” 柳轻眉接过茶轻轻地啜了一口,“皇上今日根本就没有带折子来,看来不管我病有没有真好,皇上就已经下定决心让我病好了。” “娘娘怎么这么说?芙蕖这些日子以来,明眼冷眼瞧着,皇上都是对娘娘极好的。” “芙蕖,你跟着我也有这么些年了,还看不清楚吗?他对本宫好是真的,为了自己的江山可以抛弃任何人也是真的。”柳轻眉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笑皇上,还是笑她自己。 皇上不再这里处理政务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病已经好了,也不是因为折子多了,而是因为他要召见一些大臣商议事情,至于什么事情么?柳轻眉微微眯了眯眼,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芙蕖,本宫的头现在还是有一点晕。”柳轻眉轻轻扶着额。 芙蕖立即明白,“奴婢现在就去请纪太医。” 柳轻眉点点头。心里对纪浦和有一点歉疚,自己似乎是把他越拖越深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在这宫里心不狠就只有死。想到已经是太医院首领的他,比比别人更多了几分危险和关注。她柳轻眉越是得宠,就越会将他往前推,纪浦和的官位越是高,就越是容易被人拿住把柄。而她柳轻眉给他的所谓官位,也一直都不是他所想要的。 纪浦和进来时,看着一只手撑着下巴的柳轻眉正在沉思,他今天早上才来给她诊治过,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叫他来,应该是为了别的事。 “微臣给华夫人请安。”纪浦和行了一礼。 “纪太医不必多礼。”柳轻眉说道,“芙蕖,赐座。” 纪浦和在一旁坐下了,柳轻眉整理了下衣服,轻轻说道,“叫纪太医来不为不为别的。只是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儿皇上已经命我再协理后宫了。” “如此,微臣就恭喜娘娘了。”纪浦和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恭喜的感情。 柳轻眉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我知道你希望我继续这样不问世事,待在长乐宫里就好。可是,在这宫里不争不斗,会是什么下场,纪太医应该比我更清楚。”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我这身子经受了多次中毒,一次小产,一次早产,这还是我从前斗得时候呢。倘若我现在不争不斗了,还不知道要怎样呢,就是立即就死了也未可知。”说着,用帕子抹着眼泪,她这一番有六分是发自內腑,有四分倒是故意说给纪浦和听得。 纪浦和生平最见不得看到女孩子掉泪,何况身边这个还是自己想要一生守护的人。当下紧张的手足无措。 “华夫人……你想要什么,我尽力帮你就是了。” “你以为我说这番话是为了给你看的吗?我说的是我自己,叫纪太医笑话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只是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尽我可能帮助你。就当做是报恩吧。” 柳轻眉见他这样说,当下也默默不语,如果他真的报恩的话,那么为她柳轻眉所做的已经足够了,只是他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如果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他和她自己的话,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柳轻眉当下止了眼泪,问道,“本宫只想知道,楚美人小产的事,纪太医怎么看?” 她这番话抛得这般大,纪浦和想了一瞬间,还是从实说来,“因着楚美人和娘娘有过嫌隙,微臣自当是要避嫌。所以自从楚美人怀孕以来,微臣并没有见过楚美人一面。所以个中缘由并不知情。” “听刘太医说,是因为楚美人小时候得过一场病,身子毕竟有些虚,所以没能保住?” “小时候生了病只要悉心调理过,既然能够怀上,应该没有大碍。况且微臣见楚美人平常虽然任性了一点,但是心中思虑得并不多。” “那么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原因,在宫中小产一般会是因为什么呢?” “一则是来自饮食,进到腹中,直接损害母体,二则是身上的配饰,常年累月地戴着,三则是平常所闻得熏香。” 柳轻眉心下了然,“本宫知道了。谢谢纪太医的指点。” 纪浦和见她一脸的杀伐决断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己也不便多留,告了辞退出去了。柳轻眉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指甲在桌面上敲着,决定从这几个方面入手。 叫芙蕖唤了安插在舒美人身边的小延子,从舒美人的行踪开始查起,什么时候和邶充仪见过面,重点在和邶充仪见过面之后吃了什么。 叫小延子的小太监把自己所见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轻眉。其实舒美人也知道她自己的梨落院里有不少别宫安插进来的眼线,所以她身边的事从来不假手于人。身边的宫女都不常得在她跟前伺候,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太监了。他只能留心看着舒美人什么时候出过门,或者在小厨房里看看今天的食材有些什么,暗暗记在心里。 柳轻眉把小延子记下的时辰和邶充仪身边的小稻子所说的时间对上,重上的时间大致就是她两见面的时间了。 柳轻眉听完小延子的报告后,有下面的人来通传说柳凝求见。芙蕖立即带着小延子悄悄地往后门去了。 柳轻眉问:“柳婕妤近来可好?本宫病了好些日子,也没空见见你们。” 柳凝向她行了一礼,“华夫人吉祥。华夫人虽说是在长乐宫,可是皇上在这里,姐姐做什么事都方便。还要谢谢华夫人在皇上面前推荐嫔妾,才能有机会跟着华夫人学习,处理后宫事宜。” 柳轻眉见柳凝这样直接,当下也不再跟她客套了:“你记得就好。虽说我有心帮助你,但是你的面前还有嘉昭媛和邶充仪两人,你进宫的日子尚浅,位份由不及她们,虽然有皇上的宠爱,但毕竟不太牢靠,只有孩子和位份才是最稳固的。” “是,嫔妾谨记华夫人教导。” 柳轻眉很享受柳凝现在这样恭顺的样子。“难得你有这份心好好学。” “娘娘我们现在要去一趟楚央宫吗?”柳凝看着她,问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 风言风雨 “你知道些什么?”柳如眉挑眉问道。 “嫔妾虽然人微言轻,但是跟着嘉昭媛和邶充仪的日子,也学了一点。知道楚美人的事绝非意外,而是人为。想必华夫人也这样觉得?” “说下去。”柳轻眉好奇柳凝到底知道了多少。 “嫔妾没有旁的证据,只是对熏香有一点认知。那楚美人的宫里烧炭的暖炉里,分明是加过东西的。” “大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柳轻眉一拍桌子,怒道。 柳凝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很聪明的跪了下去。 “你可知道,她那屋子里的两个鎏金瑞兽暖炉,是皇上钦赐的?你要是这般莽撞地查下去,连本宫也救不了你了。” 柳凝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进宫以来,以为当管理必是要赏罚分明,凡是要追查到底的。 “本宫知道柳婕妤一心以为,只要找到了证据,真相就能大白。可是在这宫里,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公道的。本宫今日就说道这里,其他的,柳婕妤还需要再琢磨琢磨。楚央宫就不用去了,回去歇着吧。” “是。”柳凝心里的震惊还没有平静,这个深宫,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可怕。 柳轻眉的心里也有些发冷,虽然自己一直没有排除过这种可能,可是也惊讶于皇上的狠辣。 是了,只有皇上钦赐的东西众人才不会有所怀疑,就算是有所怀疑了也不敢查下去。除了柳凝这个还未经什么人事的丫头,旁人断不可能这么名目张胆地把自己的怀疑表现出来的。 不过柳轻眉又想到了一件事,既然皇上已经出手了,那么邶充仪为什么还要让舒美人多此一举呢?是她没有察觉到,还是故意让舒美人有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这两个人的合作,看来也不见得很牢固啊。 开春之后,御花园的百花渐渐开了,很有一番盛景。 柳轻眉用早膳的时候,见站在一旁的芙蕖有些奇怪,总是心不在焉的。连她用完了早膳都不知道,还站在一旁愣愣的。柳轻眉唤道:“芙蕖,你今儿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芙蕖像是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娘娘。” 柳轻眉看了她一眼,叫小宫女来撤了桌子。向芙蕖说道:“说罢。究竟是什么事?你一向有事就会跟我报告的。” 芙蕖半响说道,“奴婢说了,娘娘要先沉住气啊。”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事沉不住的?说罢。”柳轻眉奇道。 “外面那群小丫头都在传,娘娘和纪太医的事。” “好死不死的,又传这事做什么。皇上那里也不知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有人这么没眼色?你是为了避嫌才不告诉我的?”柳轻眉心中好笑,更是觉得对方有些无聊。当年梅亭夫人不知道那这事做了多少文章,自己在皇上面前澄清之后,就少有人再提了。 “娘娘,现在打算怎么做呢?”芙蕖不敢乱出主意,为着自己对纪太医的那点私心。 “怎么做?看来我不过是休息了些日子,这些人就以为我是真的病倒了。传令下去,再听见有这等乱嚼舌根的人,立马打发到慎刑司去。若是还不悔改的,就拔了那条作乱的舌头。”转过头来,拉着芙蕖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你服侍了我这么多年,我的心思难道你就不明白?不要让这种事情让你我二人之间生了嫌隙。” “奴婢明白了。”芙蕖应声。 “另外,本宫是时候要出来见见各宫的姐妹们。不让她们看到本宫的样子,好好地敲打一番。这样的流言就不会断。你去通知各个宫的,三日之后,本宫在御花园设个宴。” 柳轻眉设宴,昭示着六宫的管理大权回到她的手上,让后宫的人重新认清楚形式,也是为了再认识了解一番新进宫的这一群秀女之中,还有没有可以为她所用的。 一边的楚央宫里,楚美人低声问道青彤:“那些话可都让下面的人传出去了?” 青彤这些天来已经深得楚美人的新人,成为了楚美人的心腹。像这种对付柳轻眉的事也敢交给一个曾经待在过乾清宫的人做。不过并不是楚美人没有细想过其中的厉害关系。她满心以为青彤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从前也没得在皇上跟前伺候过,现在成为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自然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以为青彤必然要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而青彤一边在这边做着楚美人的好心腹,另一边转身就给高公公递了消息。 青彤问道:“小主,你的身子还没好利落,三日后的百花宴就不必去了吧?” 楚美人靠在椅子上,问道:“去,怎么不去了?我要是不出席,还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我呢。况且那天刚好大家都在,我倒是看看,她柳轻眉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撇清和纪浦和的关系。” 闻言,青彤舒了一口气,她不过是想要探探楚美人的口气,哪知道她自己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全都说出来了,竟是一点私货也不藏。她在心底还开始有点同情这位楚美人来。只是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得,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小主,咱们现在知道的东西都是听邶充仪说而已,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 “时间紧迫,到哪儿去找呢?反正只要皇上听了,就算是没有证据,皇上也会怀疑她的。只要皇上和他之间有了隔阂,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一边说,一边还笑了起来,仿佛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得意。 青彤眼里净是无奈,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楚美人真的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做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还做出成就感来了。她突然对三日后的宴会有些担心起来。 柳轻眉在御花园摆放了大大小小十来张桌子,请各宫姐妹坐在一起用膳,上上下下的妃子,从一品的夫人,到妃子,昭仪,修仪,充仪,婕妤,乃至到新进宫的那批才人,采女都有份。 众人团团坐在一处,见面就行礼,姐姐妹妹的互相称呼,好不热闹。陈采女等人见到柳轻眉大病初愈之后就亲自操办这么大一场宴会,而且身边跟着的那个柳婕妤是和她们一齐进宫的柳凝,不禁暗叹别人一进宫就找准了这么大的一棵树,而自己现在还是跟着一起进宫的人在一起。不过照这样来看的话,柳凝的家世一般,华夫人似乎很愿意提携新人呢。 夏才人见到众人都是一脸敬服的看着柳轻眉,对柳凝又是一脸艳羡,不禁哼了一声,对她们一阵讥讽:“眼巴巴地瞧着人家做什么?想跟着那柳凝学呀,可惜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人家的一颗棋子。你们看华夫人那样子,什么都握得死死的,哪还有你们站的地方,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众人都知道这个夏才人是有些傲气的,当下也不理她,自顾自的说话去了。 不一会儿,皇上居然来了。一般这种女人的宴会,皇上都不会参与的。可是这次是柳轻眉操持的,他怎么都要给她一个面子。 “皇上吉祥。”御花园里跪了黑压压的一地妃嫔,宫女及太监。皇上看上去似乎兴致很好,坐到了柳轻眉所在的那一桌,笑着让众人起身。 “今日早朝无事,朕也来凑凑热闹。”皇上对着柳轻眉说。 “皇上能来是臣妾的福气。”柳轻眉也笑道。 皇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众人心里都明白了,皇上这是在向后宫所有人宣示,华夫人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对柳轻眉又格外的加了一种敬畏和讨好。 楚美人拿着杯子不断地饮酒,双颊上出现了两团红晕。借着三分醉意,到柳轻眉面前来,“嫔妾敬华夫人一杯,纪太医果然是华夫人的贵人,才不过这么些日子,华夫人的身子就好多了。” 柳轻眉不动声色:“纪太医医术确实高明,这是后宫之幸,妹妹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哦,华夫人指的是他脱光你衣服为你针灸的事吗?这等事不是每个后宫的人都做的出来的。” “楚美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本宫看你是醉的不轻了”柳轻眉喝到。 “究竟怎么回事?”皇上看着杯子中的酒,声音却不容抗拒。“朕前些日子就仿佛听见了宫中的流言蜚语,原以为华夫人已经解决了。” 柳轻眉听到皇上的话,不敢去细思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指着楚美人说道,臣妾也听到了宫中这些不实传言,已经警告过各宫了,原以为可以让流言止住,却不想原来源头是楚美人。” “是啊,若是华夫人一天不能得到清白的证明,这流言就一天不会散。昔日梅亭夫人也这样怀疑过,华夫人,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把它解决了吧。若是这是弄清楚之后,还有人要拿他做文章的,一律杖毙。” 柳轻眉苦笑一下,皇上这些话看似句句都在维护自己,可是细嚼这话里的意思,竟是也在怀疑她,要她拿出证据来。柳轻眉尽力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情绪,指甲掐进肉里。 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如此,还请楚美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要不然空口无凭的,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信谁? 楚美人借着酒意装醉,扶着头说:“嫔妾想是醉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皇上见楚美人如此,并不拆穿。却是转过头来对柳轻眉说:“楚美人既然已经醉了,那就请华夫人就拿出证据来吧。” 直到这时,柳轻眉明白这是皇上故意而为的。她也曾疑心,为什么一个无端散布出来的谣言,自己动用了极大的势力去打压都还没有消除它,并且还找不到留言的来源之处?这一切怎么会是这个愚蠢的楚美人做得到的,现在她知道了,原来背后竟然是皇上。只是皇上如果真的怀疑自己和纪浦和的关系,大可以亲自来找她问罪,像那次梅亭夫人那样。这次他故意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究竟是为什么呢? 柳轻眉正在思考,底下就有人议论纷纷了。 “华夫人不会是真的拿不出证据吧?” “看着华夫人这般受宠,竟然还不知足,和一个太医勾勾搭搭。我就觉得,太医院的那个纪太医为什么独独对华夫人这么上心,原来竟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后宫的人从来就会见风使舵,更会捕风捉影,把白的说成黑的。当然这些话她们只敢在自己队伍堆里说。 皇上面无表情,半晌没听见柳轻眉的回答,提醒道:“华夫人?” 柳轻眉从思绪中被拉回来,向皇上行礼:“之前臣妾就跟皇上提过,自己决无那样的心思。只是身边的宫女和纪太医情投意合,可臣妾还不舍得让她这么快嫁人。请皇上明察。” 席语兰在旁边,忍不住冲出来,“皇上,昔日眉儿怀孕时,有人也曾这样设计陷害过她一次,害得她早产,难道皇上忘了吗?臣妾不知道为什么,眉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其他人造谣。请皇上惩治那些无凭无据就恶意诋毁他人的人。” 柳轻眉也跪了下来,皇上扶起她。冷声说道:“之前你说的事,朕也已经记起了,当时只是随口一提。未防下面的人再多口舌,朕就宣布为纪太医赐婚吧。” 身边的芙蕖早已跟着柳轻眉跪在了地上,此时抬起头来,“奴婢谢过皇上,只是舍不得你娘娘。” 皇上笑道,“急什么,朕又没有让你们即刻完婚。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奴婢已经二十又三了。” “好,那就定在你出宫的日子吧。”想到宫女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那时候娘娘恐怕也已经稳固了,当下安了心,给皇上叩首。 其他人面对这一番解释,心里已经找不着北了。“这……这就过了?看来皇上对华夫人还是信任更多啊。” 皇上见差不多了,理了理龙袍下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若是还听见有谁拿这件事做文章的,自己到华夫人处领罚吧。” 众人忙又跪了一地,答道:“是。”皇上穿过跪着的人群径直去了。 各宫的人含着不同的心思,复又才坐到凳子上,只是这样一来,气氛就不免尴尬了些。 柳轻眉大概猜到了皇上的心思,皇上还没有彻底铲除楚家,不可能直接处罚楚美人,可是楚美人的存在又确实让皇上不爽,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打压了楚美人,更有可能的是,皇上在考验她,想看看她有没有做皇后的能力,既能猜到皇上所想,又能不着痕迹地解决皇上的麻烦。可是柳轻眉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既然不能明里对楚美人做什么,那么就让楚美人自己去做些什么吧。 邶充仪在一旁端坐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本自己将柳轻眉和纪浦和的事告诉楚美人,也没有对她抱多大的希望。若是皇上对柳轻眉起了疑心并处罚了她当然好,可是最好的还是现在这样。就算皇上对柳轻眉没起半分疑心,她不相信柳轻眉还会完全信赖皇上。只要柳轻眉对皇上的心思淡了,自己成功的机会就大了,而楚美人更柳轻眉之间的仇也更多了,不管柳轻眉有没有害她的孩子,想必楚美人都会认定是她吧,那她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 柳轻眉让青彤扶着楚美人回到寝宫去休息,自己在御花园继续主持着大局。 当宴席散去之后,柳轻眉来到楚美人的寝殿里。见楚美人还在装醉,拿过桌上的茶水就向她泼去,“没脑子的蠢货。” 青彤连忙进来,“华夫人。” “滚出去。”柳轻眉也不看她,呵斥道。 芙蕖连忙走过去:“华夫人和你们家小主有事要单独谈,青彤姑娘请吧。” 青彤还在犹豫,芙蕖正色到:“难道你要插在两个主子之间讲话吗?” 青彤低下头,跟着芙蕖走了出去,柳轻眉叫道:“芙蕖,把这楚央宫的人看好了,千万别走漏一点风声。要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去惊动了皇上,本宫就扒了她的皮。” 柳轻眉许是许久都没有这么震怒过了,所以连芙蕖也被吓住了。看着楚美人终于不再装死,而是一脸惊恐,柳轻眉觉得心情莫名的好。施施然坐下来,柳轻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问道:“今天这注意是邶充仪给你出的吧?” 楚美人已经领教过了柳轻眉的狠辣,不敢再放肆。在刚才御花园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输了,皇上根本没有一丝怀疑她。当下只得低头回答:“华夫人怎么知道是她。” “你也是够蠢了。”柳轻眉哼到,见她一脸的不服气,问道:“你还不服气么?你可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楚美人听见她主动提起这事,一脸不信,“不是你……” “邶充仪告诉你是我?可她有什么证据没有呢?楚美人,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皇子,所以无需和你们争。你该想想,你有了孩子之后,对谁的威胁最大。况且……”柳轻眉顿了顿,“我似乎记得,你之前跟邶充仪合作时,欺骗她你不能生育,后来你怀上了孩子,她能不恨你吗?其实这一点,本宫当日就提醒过你。” “什么时候?”楚美人缓不过神来。华夫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那一天在御花园,本宫就提醒过你。可惜啊,楚美人没听进去。” 楚美人想起那天在御花园,自己和柳轻眉吵了一架,她似乎是提过自己小心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柳轻眉任她在一旁沉思。说道:“你还记得舒美人吗?” “怎么会忘了?嫔妾可是跟娘娘恨乐喜一样恨着她呢。”一提起舒美人,楚美人就咬牙切齿。 “那你知不知道她曾经想要来投靠本宫?不过确实如你所说,本宫最恨乐喜那样的人,所以就拒绝了她。那楚美人想想,她一个楚家的丫头,没背景和家世,又有一个楚美人你这样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宰了她,她会怎么做呢?” “那个贱婢……”舒美人咬牙恨到。 “本宫拒绝她后,想必楚美人也知道她跟谁走到了一起。” “邶充仪?”楚美人问道。 柳轻眉轻轻一笑:“看来楚美人心里还是有数。这二人走到一起了,又见你怀了孕,岂有不作为的。特别是那舒美人,跟了你这么久,你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要是你平安诞下皇子,以后还有她好受的吗?至于那邶充仪么,你有了六皇子,她的四皇子不是受到威胁了吗?” 楚美人听着这话,知道有些道理,但是还是不能深信。柳轻眉知道她所想,说道:“本宫知道没有证据你是不会相信的,本宫也不是那平白就要诬陷人的人。那几日本宫在长乐宫病着,哪有时间来管你的事呢。不过前几日病好之后就立即着手调查,虽然时间过去了一些,但是好在还有处可寻。” 柳轻眉故意停住,盯着楚美人的眼睛:“你那每天都喝的安胎药里,被人加了桂枝。” 见楚美人一脸不解的样子,柳轻眉耐心的给她解释:“你怀孕之后,阴血偏虚,阴虚则滋生内热,再加上你肝火旺盛,桂圆虽有补血安神、养血益脾之效,但性温太热,孕妇食后不仅不能保胎,反而会出现漏红、腹痛等先兆流产症状。” 楚美人看着她,问道:“华夫人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么?”柳轻眉自己也苦涩地笑了,幽幽地:“因为本宫有过两次孕,也小产过一次,懂一些孕时的禁忌,更是知道怀上一个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幸福,失去后就有多痛苦。本宫经历过那种痛苦,又怎么忍心将它转嫁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呢?” 柳轻眉的言辞恳切,说道动情处,居然眼里也冒出了泪水,拿着手帕拭干净,柳轻眉装作不经意地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皇后。” 楚美人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轻眉问道:“你是不是想说,皇后不愿意见你?” 楚美人抬起头,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柳轻眉说:“那个叫采荷的侍女,原本是皇后身边的人,本宫身体好了,这两日重新接手六宫事宜,发现这个宫女跟邶充仪和舒美人多有往来,于是着人悄悄地套了她的话,原来这人已经是邶充仪的人无疑了。你若是不信,那天得空了亲自去找到她,一问便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各自为政 “既然她有可能被邶充仪收买,嫔妾不知怎么就不能被华夫人收买呢?” “这个倒是好办。”柳轻眉沉吟了一会,说道:“改天本宫若是有空,寻个名头,让你和皇后娘娘见上一边也就是了。” “我想尽快。”楚美人说道。 “楚美人的酒还没醒吗?”柳轻眉不禁觉得好笑,“本宫今天费神跟你说了这么大一番话不是让你觉得本宫是来帮你的。” “那华夫人是为了什么?”楚美人问道。 “本宫是不愿意背上莫须有的罪名,特别是一个背别人利用的人。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美人,还没有资格让本宫放在眼里。” 说罢就起身,也不管身后的楚美人脸色有多难看。 打开门,柳轻眉走了出去,对守在外面的青彤说:“进去照顾你家小主吧,看看本宫究竟吃了她不成。” 青彤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柳轻眉冷哼一声:“不敢?我看你胆子可大着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青彤只是跪着不敢再说话。柳轻眉伸出手,芙蕖赶紧上前扶着,二人一齐走了。 回去的路上,芙蕖问道:“娘娘刚才对青彤说的话……那蹄子是有异心了吗?” 柳轻眉道:“有没有异心不好说,但是你看她今天那护住心切的样子,可不是她应该有的。我知道你二人以前在一起处事过,有几分交情。但是芙蕖,楚美人的好日子就要到尽头了,如果青彤到时候还这么护住楚美人的话,皇上那里势必不会留她。” 芙蕖细想了一阵,“原来娘娘今天的话实在提点她。那她也算是个有福的。” “有没有福不在于本宫有没有提点,在于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身处这后宫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有了不该有的感情,和多余的善心。那样出了多搭一条人命进去,没有别的用。” 芙蕖听着这话里大有文章,知道柳轻眉虽然是在说青彤的事,实则是在警告自己。不由得答应下来,“奴婢知道了。” 柳轻眉轻叹口气,“我并不是只在说你和青彤,也是这样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 楚美人在验证柳轻眉说的那一番话时,就已经接到了可以面见皇后的消息。若是以前的她,可能会莽撞地就去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经历过被利用,被欺骗,和小产之后,这个心无城府的美人也逐渐在做任何事的时候考虑后果了,疑心不免也多了。 青彤见她这般模样,问道:“小主,咱们怎么还不动身呀?” 楚美人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华夫人会真的这么好心,让我去见表姐吗?如果到时候给我一个私见皇后的罪名怎么办?” “小主可信得过奴婢?”青彤问道。 楚美人苦笑,“如今我身边除了你,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呢?你有什么主意,说吧。” “奴婢想着,上次采荷之所以可以乱传话,是因为话是由嘴里说的,可以改。可是字迹却做不得假,如果奴婢可以见皇后的话,就请皇后把要说的话写下来,话可以乱说,字迹却做不得假。” 楚美人低着头,“可是这样一来,你的风险就大多了,若是被别人拿到了怎么办?” “小主这就是信不过奴婢了。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奴婢就是把纸给吞了,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青彤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楚美人不知怎么的,心里也相信她起来。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虽然相信了青彤的话,可是为了以防万一,楚美人还是在心里下定决心,若是青彤失败了,那么就算鱼死网破,自己也得把她拉下水。 长乐宫里,芙蕖问道:“娘娘,您就这么放心让楚美人和皇后见面吗?” 柳轻眉云淡风轻地说:“为什么不放心?她们这次见面,关系注定会更加破裂。” 见芙蕖一脸不解,柳轻眉说:“她们两人虽说都姓楚,但是注定不可能联合起来。楚美人有孕时,害怕皇后复出夺了她的孩子,小产之后楚美人又没见着皇后。现下里只怕是皇后依然要楚美人联合起邶充仪来对付本宫,而楚美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邶充仪所害之后,一门心思的只想到报仇了。两人都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势必破裂。” 芙蕖恍然大悟,接着说,“这样的话,楚美人自然会去对付邶充仪了,对娘娘就更加信任了。” 柳轻眉点点头,“她们三人从此就各自为敌,一盘散沙,最有趣的是还在自相残杀,本宫不用出手,只是安排楚美人和皇后见一面,她们内部就自己瓦解了。” 芙蕖感叹道:“可见这后宫之中,为利益走到一起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啊。奴婢倒觉得,像娘娘你,和兰贵妃这样的友情,才能长久。” 提到席语兰,柳轻眉的声调才稍微高了一点,眼里也是温柔,“我到这宫里,最有幸的事就是遇到了席姐姐和你。若是没有你们,我现在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呢。” 听见柳轻眉在自己面前自称“我”,芙蕖心里一涩,深觉自己有莫大的福气,在娘娘的心里,她芙蕖竟然和兰贵妃同样重要。只是按对娘娘的衷心和爱护程度来讲的话,有一个人可别自己做得多多了。不知道娘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提呢? 柳轻眉没有发现芙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想到了席语兰,不免就想到了五皇子。 “本宫自从重新接管六宫事宜以来,也忙了许多天了,今天正好可以得闲一些。芙蕖,陪本宫去一趟席姐姐那里吧。” 芙蕖应道,“是。” 柳轻眉又想起来一事,说道:“之前我养病的时候给五皇子做了件衣服,你收到哪里去了?” 芙蕖说道,“奴婢知道是娘娘给五皇子做得,就没敢给收到库房里去,现在还在屋里放着呢。娘娘现在是要带过去吗?” 柳轻眉笑道:“不带过去还巴巴地问你做什么?前些日子刚做好皇上就允许我出来了,结果之前事情一多也就忘记了。你赶紧去拿吧。” 芙蕖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件红色的衣服,“娘娘的手艺这么好,平时都忙的没时间动针线,现在给五皇子做得这件衣裳,兰贵妃看到了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柳轻眉走在前面,说:“席姐姐就像是我的亲姐姐一般,本宫也把五皇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做这些事都是觉得应该的,并没有想要去让席姐姐感动什么。” 芙蕖叹道到:“以前奴婢还不相信这宫里能有什么真正的姐妹,知道见了娘娘和兰贵妃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之交。” 柳轻眉但笑不语。 另一边,青彤拿到了皇后的手信,交给楚美人看。 楚美人问:“你怎么跟表姐说的?” 青彤答道:“奴婢问皇后,小主小产之时,曾经请采荷传过话,皇后娘娘说,采荷的确是去过她宫里,但是没有告诉她小主小产的事。皇后娘娘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奴婢把小主近来的状况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还是说让我们跟邶充仪合作。” 楚美人恼到,“什么?”一把扯过青彤手里的信,见确实是皇后的笔迹,可是再一看信上的内容,确实一口气出不来。 皇后说孩子已经失去了,劝她节哀。又说现在柳轻眉是她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只要和邶充仪合作,搬倒了柳轻眉,自己就有机会复出,到时候自己还是皇后的位置,处理事情来方便的多。一页纸除了开头提到自己的失子之痛,其余的内容都是在劝导自己。 楚美人把手里的信捏成一团紧握在手里,“表姐啊,你费尽心机装了大半辈子的贤良淑德,现在被软禁在凤仪宫不过几个月的日子,就把你的本性给磨出来了吗。若是你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任你摆布的小丫头,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青彤拿过一盏灯,揭开上面透明的灯罩,提醒道:“小主,为防万一,还是把它烧了吧。” 楚美人将信纸展开,捋平了,拿着信的一端,看着它慢慢地在火上化为灰烬。 楚美人在埋怨皇后不管心她的身体时,又何曾问过这个在凤仪宫被软禁了的皇后,在这大半年里过得怎么样?她二人都是只顾着自己眼前的处境,再不会为对方着想的,哪里能在一起成事,对抗柳轻眉呢。 楚美人现在终于彻底相信一直以来邶充仪就没有真心想跟她楚美人合作过,而她楚美人的小产也一定是邶充仪做得。只是现在自己若是贸然去问邶充仪,她肯定不会承认,反而自己会被反咬一口也说不定。 楚美人又想起之前柳轻眉给她提到的,有人在安胎药里加了桂枝,所以她才会小产,那么是谁呢?她知道柳轻眉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应该也是有证据的,只要自己去找她,就一定能的到答案。想到这里,楚美人对青彤说:“你陪我去一趟长乐宫吧。” 青彤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是有关她小产一事的,当下也不敢多言,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小主,夜深露重,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楚美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就往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和邶充仪的恩怨 虽然已经开了春了,但是春寒料峭,又是晚上,冷风出来,楚美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是心急,又是怒火攻心,现在外冷内热一相冲,楚美人低着身子就咳嗽起来。青彤连忙上去给她拍着背。 楚美人推开青彤的手,抬头看着天上那一弯冷月,高挂在枝梢,寒风树,吹得呼呼直叫。宫里的长巷子里又清又冷,月光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 到长乐宫宫门口时,守门的小太监说,华夫人去了兰贵妃那里,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楚美人不知为何,听见小太监的话脑海里就出现了柳轻眉和兰贵妃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逗着五皇子的画面。外面是一片萧瑟的天地,而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虽然同是在深宫之中,面对的夫君是同一个人,但是她们二人之间却没有猜忌,只有相互信任。现在再加上有了一个小生命,她们二人之间的话题就更多了。 楚美人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如果平安生下来的话,自己也会在这样的日子里多一些慰藉吧。只是自己注定没有一个像兰贵妃那样的姐姐。就算是自己的表姐,皇后,也不会像柳轻眉对五皇子那样打心眼里喜欢,她只会把她楚美人的孩子当做一颗棋子,助她上位。 小太监看着楚美人站在门外默然不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叫她进来等吧,好像这位小主跟他们家娘娘有些不合,如果直接叫她走,自己又没有那个权力。况且她们家娘娘经常在说,在面对各宫主子时,千万不能拿大。这小太监思来想去,也只有陪着这楚美人一起站着等了。 芙蕖扶着柳轻眉回到长乐宫门口时,远远地就看到楚美人带着青彤。和自己宫里的小太监一起站在了门口。 芙蕖奇道:“楚美人,她怎么来了?” 柳轻眉一勾唇深意一笑:“她么,想必是已经见过皇后,病急乱投医,找到本宫这里来了。” 柳轻眉脸色不变,走至楚美人面前,嘴角噙了几分笑意:“楚美人怎么有空到我这长乐宫来了?” 楚美人转过头,一张脸有几分惨白。柳轻眉看着她这张脸,不得不承认这出美人确实是个美人坯子,她若是不闹的时候,像这般病弱的样子,我见犹怜,还是挺讨喜的。 柳轻眉对看门的小太监喝到:“没长眼的东西,本宫不在你就不知道请楚美人进去坐着等吗?若是楚美人回头吹风感冒了,有你好受的呢。” 楚美人说道:“我才刚来,他还没来得及说呢。” 柳轻眉看着她身边的青彤,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去了兰贵妃那边,就该派个人过来通报一声一声,全都在这里巴巴地站着,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吗?” 青彤连忙跪下行礼,“奴婢知错。” 柳轻眉蔑了她一眼:“高公公既然让你服侍楚美人,要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你担待的起吗?行了,在外面站了这么一会子,本宫就觉得遍体身寒,你们也赶紧进来吧。” 进了长乐宫,便觉得屋子里温暖好多,柳轻眉的屋子里一向是烧着上好的炭,把整个屋子烘得暖暖的。底下的人又连忙泡了滚烫的茶来。楚美人刚要开口说话,柳轻眉摆摆手,笑着说:“这是今年的的进贡碧螺春,本宫这里通共就只有二两,这是最后一点了。妹妹之前为了它还大闹过内务府,现在吃的着了。” 楚美人心里越发看不透柳轻眉这个人了。说她是自己的敌人吧,她又告诉自己邶充仪害自己的真相,还给自己创造机会和皇后见面。若说她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每次和她见面她都会有意讽刺自己一两句。 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柳轻眉到的时候,虽说看着是责怪了小太监和青彤,可是从她的话里自己又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关心。进了屋之后,她居然给自己喝的是最好的茶,然后讥讽自己一下。 她跟自己以前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以前自己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自己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者说利益关系的盟友。就像是邶充仪。可是这个华夫人好像既不想当自己的敌人,又不想做自己的朋友,让她楚美人也不知道怎么定位自己的身份。 柳轻眉把茶放在桌子上,接过芙蕖递给自己的手炉,又让芙蕖给楚美人拿一个,芙蕖将另一个手炉里加了炭,递给了楚美人之后,拉着青彤出去了。 楚美人喝着这茶,想起自己怀孕那段日子,要什么有什么,连只有充仪以上才能有的进贡的上好茶叶自己都能喝到。可是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经历了小产,又失去了皇上的宠爱,现在失去了皇后的合作,又跟一个充仪作对,不禁唏嘘。 柳轻眉故意让人泡上这样的好茶,就是要引出楚美人的情绪。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其实想想之前妹妹怀着龙种的时候,皇上还是很在意你的,你的吃穿用度都是让嘉昭媛和邶充仪尽量按照你的喜好来的。就连闹着内务府这样的事,皇上都不计较。” 楚美人听着,也是一样的感觉。 柳轻眉再补充道:“若是妹妹能保住那孩子,现在还是以前那样,整个后宫都会让着你。” 楚美人明白柳轻眉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放下手中的茶,挺直了身子,对柳轻眉说道:“华夫人不必再说了,失去孩子的滋味我已经很清楚了,这个仇我也是一定会报的。不瞒华夫人说,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教一下华夫人昔日跟我说的证据的。” 柳轻眉听见楚美人这样爽快,也点点头:“楚美人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倒叫本宫略感欣慰。当日本宫说过的话全都是真的。那段时间本宫在这长乐宫休养生息,邶充仪和嘉昭媛管理着后宫的大小事情。不免就有了机会。你小产之前那些天,喝的安胎药里,被人加了一味桂枝。本宫身体好了之后调查所得,现在那些药渣还在收着呢,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请太医查看。” “可是,怎么能证明是邶充仪做的呢?” 柳轻眉说:“后来,本宫特意在内务府去查了,那几天在内务府领过桂枝的,就是舒美人了。” “原来是哪个贱婢!” “楚美人还是太心急了,你想一想,你的贴身侍女跟了你这么久,为什么突然对你起了异心了呢?” “娘娘的乐喜不也是这样吗?”楚美人没好气地呛回去。到现在为止,她这个脾气也没改好。只是出了口,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又不好意思承认。 本以为柳轻眉会发怒,没想到柳轻眉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乐喜跟舒美人可不一样,她是原本就是宫中待过的宫女,心难免大些。舒美人可是你从家里带进宫的,她们两个的忠贞程度能比吗?” “那娘娘是觉得为什么呢?”见柳轻眉给了个台阶,楚美人顺着也就下来了。 柳轻眉说:“舒美人的性子你自己最清楚吧,她那么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决不能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存这样的心思。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华夫人是说,邶充仪和舒美人很久之前就已经密谋在一起了?” “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本宫不知道,原本以为她们是在你怀孕之后才合作的,但是以她们现在的信任程度来说,不像是近几个月的是。本宫倒是觉得,往你安胎药里加桂枝这件事,多半是邶充仪想出来,指使楚美人去做的,” 楚美人低下头细想了一下,事情多半就是这样的。 柳轻眉问道:“所以你现在一个小小的美人,打算怎么对付一个充仪和一个美人呢?” “嫔妾是怎么打算的,华夫人就不用操心了,嫔妾自有自己的办法。”心里做出一个决定之后,楚美人就起身向柳轻眉行礼,带着青彤离开了。 芙蕖才走进屋来,问道:“楚美人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柳轻眉捧着手里的手炉,不知是讥还是怜:“这个楚美人,我原以为她脑子突然一下子聪明了,想不到还是这般鲁莽。本宫肯定她已经完全相信了本宫的话,原本还想要提点她几句,没想到她这就走了。行吧。按照她这个样子,明天一早就有事发生了。芙蕖,服侍本宫歇息吧,明天还得好好打起精神来应对呢。” 芙蕖应道:“是。” 柳轻眉躺在床上,却还是睡不着。皇上已经在对楚家出手了,楚美人必定会遭此劫难。不说自己救不了她,就算是救下了她,以她的本性和脾气,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的更惨,倒还不如让她就这么去了好呢。 柳轻眉翻个身,当年柳家遭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对自己伸出手过,现在自己根本犯不着为了一个非友的愚蠢的美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想着自己还有席姐姐和五皇子,三公主要照顾,是在是不必冒这个险。柳轻眉一遍又一遍地说服着自己。知道夜深了才睡去。 第二天,皇上在朝堂上怒斥了楚家,以权谋私,在京城这个地方,天子脚下就敢克扣军用物资,还有百姓联名上书来到皇宫前告御状。 第四百六十八章 楚美人逝世 也不知那上百名百姓是真的要告还是被人收买的。反正这一状告到了朝廷之上,楚家的人撤职的撤职,带进监狱的被带进监狱。楚家这颗大树逐渐地被皇上连根拔起,丢到了一边。 楚美人一早接到消息,她的阿玛楚将军被撤职,打入天牢,楚家被抄家,连带着她的额娘,弟弟都被带走调查。楚美人心急如焚,匆匆洗过脸,连头都来不及梳,就往乾清宫跑去,没想到在半路上邶充仪带着舒美人从林子里走出来截住了她。看她的神情,是专门在这里等着自己的。 时间紧迫,楚美人绕过她们往左边走,邶充仪挡住了她,她又往右边走,舒美人站出来堵住了她。 楚美人见舒美人故意挡住她的路,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脂粉未施,一双眼也已经哭得浮肿,头发也没有她精致,在舒美人面前,姣好的面容都失去了几分颜色。知道她们必然是故意来羞辱她的,楚美人的性子被逼急了,伸出手一巴掌就朝舒美人的脸上招呼去。舒美人在半空中握住她的手,声音满是尖酸刻薄:“楚美人,楚小主,你这两个眼睛肿的核桃也是,做什么去呀?” 楚美人愣住了,面前这个舒美人真的是跟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天舒吗?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把气撒在她的头上,她一句话也不敢说,眼里都是胆怯和懦弱。等自己发泄够了,让她去做什么,她都会乖乖地去做,从来没有一丝怨言。所以自己不顾宫里的要求,才硬是要把她带进宫来。 楚美人这个外强中干的性子,其实很怕一个人在宫里,但是如果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弱小的人,她就能找到一丝的安全感。进宫以来,她一直觉得是她楚美人给了天舒机会,将她带进宫里,可是她却如此忘恩负义。 楚美人也顾不得其他的东西,照着天舒就是一顿骂:“你个背主忘恩的狗东西?以为跟了一个充仪就能上天的吗?这十年来,你那天不是被我打被我骂。不要以为妆狐媚子勾引了皇上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你还不配!” “我怎么不配了呢?”舒美人的声音尖尖的,流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对,我在你身边做了十年的丫头,受够了你的愚蠢和自大,还有动不动就拿人出气的性子。你不就是仗着楚家的女儿才能进宫的吗?若是没有这些,以你的愚蠢的脑袋,恐怕连皇宫的门都踏不进。” “贱婢!今天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从前像一条狗一样在我身边的日子忘了吗?”楚美人并不善于和人对骂,所以说来说去就只有那几句话。 舒美人却是一刀一刀地像是要把她凌迟处死,好来发泄她这些年来在楚美人身边受到的屈辱。 “楚美人,以前我是在你身边做一个小丫鬟,但是我今天是什么样子,你又是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吗?”舒美人故意抚摸着她精心梳好的流星髻,还转了一个圈。 邶充仪在一旁都有点受不了舒美人做出来的做作样子。 舒美人凑到楚美人面前,笑意吟吟地,说出的话又是阴森至极:“楚美人,之前的你失去了皇子,现在的你又失去了整个楚家。你以为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斗得过我吗?” 楚美人听她说道孩子的事,揪着她的衣领,吼道:“是你在我的安胎药里加的桂枝,是不是?” 舒美人本来没打算承认,可是一看到楚美人那愤怒的表情,心里就觉得十二分的痛快,她心里一痛快,嘴上也就一起痛快,看着她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加了桂枝呢?没错,是我亲手加进去的,想到它可以让你小产,我就忍不住给你多加一点,好让你的孩子早点死掉。” 楚美人听着她恶毒地话语,不禁后退一步,面前这个女子一脸怨毒,像是找她索命来的。 邶充仪在一旁听到舒美人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提醒到:“舒美人?” 虽然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安排好了,不许别人接近,但是还是以防万一。 楚美人听到邶充仪的声音,转过去扑向她:“还有你,害死我孩子的事,你也有份是不是?” 邶充仪侧过身子躲过楚美人的攻击,楚美人扑了个空,摔在地上。邶充仪厌恶地拍拍身子,其实细算下来,她跟楚美人并没有多大的仇,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自己她不会怀孕。当她怀孕时自己非常地愤怒,也知道如果她有了孩子,对自己将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所以她才联合舒美人弄掉了她的孩子。不过自己还没疯,还没有像天舒一样恨她入骨,顶多是楚美人恨自己入骨罢了。所以邶充仪只是淡淡地开口,并不承认,“楚美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心里痛苦,现在楚家又没落了,楚美人的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能由此就污蔑后宫妃嫔,你知不知道,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去,你是什么下场,嗯?” 楚美人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的阿玛还在天牢,她的额娘和弟弟还在监狱里,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去求皇上。 没时间了!楚美人想到,她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我要去见皇上。” 邶充仪心里一惊,转身拉住她,以为楚美人是要去找皇上说她小产之事。“你无凭无据,凭什么去说是我们害了你的孩子?” 从邶充仪的脸上看到了惊恐,楚美人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懒得解释,甚至有着她将错就错,挣开了邶充仪,微微一笑:“谁说我没有证据?那内务府的册子上可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邶充仪睁大了眼睛。楚美人已经知道了?她连记录都找到了?邶充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柳轻眉还是嘉昭媛告诉你的?” 楚美人见邶充仪也承认了,知道那个证据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指证她们,心里发狠道:“你们不用知道是谁告诉我的,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已经有了证据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楚美人原本还担心皇上不肯见自己,但是现在有了谋害皇子这件事在手中,皇上就不得不见自己了。 邶充仪见楚美人走了,叫住舒美人“抓住她,不能让她去见皇上。” 自己也上前去一把抱住楚美人,楚美人挣扎着想甩开邶充仪,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楚美人反身转了两圈,“噗通”一声,两人一起摔进了静月湖里。 她两人都是北方的,自小不会水,掉进湖里后两人立马就分开了,只是一个劲地喊“救命”,然后“咕噜咕噜”地呛水。 舒美人站在岸上,咬紧了嘴唇,心激动地要跳出来,她全身僵住了,心里想要喊,又克制住自己不要喊。那两个人都对自己有威胁,死一个少一个,死了两个更好。她恨恨地盯紧了那两个在湖里挣扎的人,嘴里终究还是没有叫出来。 刚抬脚要走,对面就有一群护卫路过,见到有人落水,那领头的人立刻招呼队里会水的人下去救人。舒美人,这时才装作反应过来了,对着对面的人挥着手上的手帕叫“救命”。 只见五六个护卫接连下水,游到了这边,先有一个起来,站在岸边,其余的人则在下面将二人拖上来。之前邶充仪安排的人闻到风声,赶紧跑了过来,让侍卫邶充仪和楚美人到了楚央宫,又传了太医来诊治。 柳轻眉到的时候,纪浦和早已经到了,正在给邶充仪和楚美人诊治。 片刻之后,邶充仪悠悠转醒,只是她的下半身却有红色的血慢慢流出来。身边的舒美人惊叫道:“纪太医!”纪太医忙走过来诊脉,“娘娘,你的身体?” 邶充仪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小产了,她开始是惊讶,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睛里滑下,又晕了过去。 而楚美人现下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柳轻眉走过来问纪浦和:“楚美人怎么样了。” 纪浦和这才给她行了一礼:“回华夫人,楚美人因为前不久才小产了,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今天又急火攻心,后来掉进湖里,身体受不住,微臣现在只有给她开一个房子,煎这药吃了,至于还能不能熬过去,只有看楚小主的造化了。” 柳轻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原本就料到楚美人会咽不下这口气,会直接去找皇上。只是没算到今天早上皇上就对楚家发落了,两件事加在一起,楚美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居然和邶充仪当下就打起来,还掉进了湖里。若是这两人都死了,对自己也还算是有点好处。 柳轻眉望向躺在床上的楚美人,想到:“她这般去了,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不用看见自己的家族一步一步向毁灭,不用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受苦还无能为力,不用一辈子都对着那个亲手摧残自己家族的人强颜欢笑。自己深知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每天都看不到尽头。而楚美人这样的性格和脾气,确实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还呆在宫里。” 楚美人身边的青彤在悉心地照顾着她,柳轻眉不禁叹口气,这个丫头到底是入戏太深,对楚美人生了感情。可是这样的感情除了把自己搭进去,没有任何的用处。 第四百六十九章 面见皇后 三天后,深夜夜里,柳轻眉刚睡下不久,就有人在敲门,不一会儿,芙蕖就在外面报告:“娘娘,楚美人去了。” 柳轻眉睁着眼看着头顶上的帐子,好一会儿,芙蕖以为她没听到,正要再说时,听到柳轻眉低低的声音传过来:“知道了,本宫马上过去。” 柳轻眉赶到楚央宫时,宫里灯火通明,为着楚家败落,众人为了避嫌,有称病不来的,也有素来就跟楚美人不和的,而嘉昭媛称三皇子哭闹,不好离开,邶充仪自己又还病着。所以后宫虽有三千嫔妃,但是到头来来到楚央宫的只有柳轻眉和柳凝二人, 一般来说后宫的妃嫔去世之后皇上都会加封,而楚美人死了,皇上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柳轻眉揣摩着皇上的意思应该是不宜厚葬。所以一切都只是按照美人的位份来的。 葬礼冷冷清清,楚美人安静地躺在楚央宫里,脸上像是有一些焦虑和迷茫,再也不见那飞扬跋扈的样子。 青彤在一边跪着烧纸,她和楚美人主仆一场,深知楚美人的性子暴躁了一些,可是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相反像柳轻眉,嘉昭媛她们,看着人非常好,手上却不知染了多少鲜血,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只愿她来世能够好好地投身在一个平凡百姓的家里,不用到这深宫之中来走这一遭。 柳轻眉见青彤一脸哀伤的样子,使了个眼色给芙蕖,芙蕖走上前,见四下无人,对青彤说道:“我知道你二人主仆一场,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在这里做做样子可以,若是在搞公公面前露出这些表情,恐怕就要把你归为楚氏一党了。你还有几年就可以出宫了,千万别再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青彤点点头,对芙蕖说道:“谢谢芙蕖姑姑话,奴婢知道了。” 芙蕖看着她:“我是真的为你好。” 青彤转过头来,勉强笑了一下:“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你放心,等小主下葬了,我就会回到乾清宫当差,再不会接触到这些事了” 芙蕖只得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好自为之。 柳轻眉把楚央宫打点得差不多了之后,和柳凝一起回去。芙蕖和小太监都在身后远远地跟着。 柳凝看着柳轻眉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华夫人在想什么?” 柳轻眉抬头看着惨白的月亮,叹道:“不知本宫走得那日,会有谁来送本宫呢?” 柳凝问道:“娘娘这是,兔死狐悲了吗?” 柳轻眉说道:“本宫今日确实有些感慨,柳婕妤不用觉得不吉利,本宫从来不避讳这些,有什么说什么罢了。” 柳凝低声应了一声“是。” 柳轻眉又说:“昨日她还醒着时,听说邶充仪小产,她的脸突然有了光彩,说老天有眼,真是报应。柳婕妤说说,这世上有没有报应呢?” 柳凝不敢开口回答,只得岔开话题:“究竟楚美人的小产关不关邶充仪的事,现在还没有结论呢。嫔妾不敢乱说。” 柳轻眉似是知道她心中的顾虑,嗤笑一声:“不管楚美人的小产关不关邶充仪的事,本宫都觉得是报应。”说罢,也不理柳凝,自顾往前走去。 柳凝在心中疑道,难道这楚美人去世了,柳轻眉倒疯魔了不成,平时做事那么小心的一个人,今夜却屡次说些落人口实的话。 而柳轻眉心里想的却是,席姐姐的仇终于报了。昔日里她曾给席姐姐下毒,害她早产,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次害了楚美人之后,自己也小产了。看来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想到这里,柳轻眉心里一惊,她停下脚步,慢慢地伸出自己的双手,嘴角轻轻一笑,自己的这双手上,又做过多少孽呢? 春雷滚滚,昨夜又是一场大雨,见柳轻眉已经醒来,芙蕖连忙把窗子撑开,屋子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柳轻眉伸了个懒腰,闻到空气中泥土混着杏花的芳香味,笑道:“院子外的那几株杏花竟已经开了么?本宫倒觉着今年的春天来得可有些早了。” 芙蕖笑道:“可不是吗?这一年一年的就这么过去了。” 柳轻眉沉吟了一下,说道:“楚家失势,皇后的位置恐怕就坐不了多久了,芙蕖,你先去打点一下,本宫用过午膳之后就去拜会一下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趁皇后还在,也是时候了解了。” 芙蕖转过身来褔了一福,说道:“是。”就立刻下去准备了。 柳轻眉心想,楚美人去的那天皇后也没有出来送送她,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还在怨恨她呢?不管怎么样,皇后以前对她做的那些事,今天就可以算的清清楚楚了。 用过早膳之后,就有皇后身边的小丫头来报,凤仪宫里昨夜漏水了。柳轻眉坐在软塌上静静地听完,嘴角微微上扬,“既是这样,本宫就批准人来修葺一下凤仪宫。只是皇后娘娘可有无大碍呢?” 那小宫女又说:“回华夫人,皇后漏水的地方是偏殿,皇后娘娘并没有往那边去过,所以不曾有什么。” 柳轻眉点点头:“虽说如此,本宫现在协理六宫,有些事情还是得亲自去慰问一下皇后娘娘的。你先回去吧,告诉皇后娘娘,本宫随后就到。” “是。奴婢告退。”那小宫女又给柳轻眉磕了个头,弓着身子回去了。 柳轻眉问身边的芙蕖:“这个丫头倒也机灵,叫什么名字?” 芙蕖听柳轻眉的意思是在询问这个小宫女的来历,答道:“叫做紫鸢,她曾经在皇后娘娘面前当差,和那个叫采荷的小宫女有些过节,所以奴婢才找到她,也让人放心一些。” 柳轻眉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当柳轻眉和芙蕖到凤仪宫的时候,看到嘉昭媛从里面匆匆的出来。 走到柳轻眉跟前时,行了一礼。柳轻眉奇道:“姐姐怎么也跟本宫一样,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走走呢?” 嘉昭媛笑道:“华夫人不是也出来走走吗?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华夫人不必在嫔妾面前说这般客气的话。” 柳轻眉笑看着她:“姐姐错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本宫来这里是为了和皇后娘娘叙叙旧,姐姐的目的恐怕没有这般单纯吧?” 嘉昭媛知道柳轻所指的是昔日她设计柳轻眉和侍卫私通的事,以及其他和皇后娘娘一起做的事,虽然有些心虚,还是强撑着,说“嫔妾不知道华夫人指的是什么,这个时辰嫔妾该检查三皇子的功课了,就不陪华夫人在这里闲聊了。嫔妾告退。” 柳轻眉也不吭声,由着她去。自己也走向凤仪宫了。 大殿里空空荡荡的,柳轻眉进去的时候,大殿里并未点灯,屋子里有些暗沉。皇后一个人坐在最高的位置之上,衣服穿戴整齐,头上只挽了一个发髻,什么装饰也没有。 这跟柳轻眉想象中的皇后完全不一样。原本以为她会是怨恨的,或者是自怨自怜的,或者是不管一切要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却没想到,她仍然是装作把一切都看淡的样子。 柳轻眉疑惑,难道嘉昭媛还没把消息告诉她吗?或者是…… 柳轻眉笑了,她倒要看看这个皇后还能撑多久。 柳轻眉见皇后丝毫没有主动给自己打招呼的意思,也不介意,慢慢地走到她面前,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轻声开口,像是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聊天一般,“楚美人去世的时候,我心里在想着报应这回事,可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想着皇后娘娘如今最深有感触,能否给臣妾讲解一下呢。” 皇后还是那般不温不火的样子,没有看柳轻眉,只是远远地看着前方,她好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这扇门,没有见过这屋子里以外的世界了。 柳轻眉以为她故意装作没听见,正要开口又讥讽她两句,才听见皇后幽幽道:“你不必拿这些话来激我,刚才嘉昭媛已经说了很多这样的话了,本宫还是劝华夫人省点力气吧。” 柳轻眉却是轻笑一声,说道:“皇后娘娘还是一贯的不善与人斗嘴,只是拿着皇后的威仪来压着。可是如今,本宫的话,皇后娘娘听也得听,不停也得听。” 皇后这才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知道柳轻眉这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引她动怒,可是她在听到楚家失势时就已经心如死灰了,她不相信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的心再起波澜。于是皇后说道,“那你就说罢,本宫就当笑话一般听着。” 柳轻眉这次来,存了心不要她好过,又怎么肯轻易放过她。 她像是有些遗憾,又有些哀怨地说:“皇后想过没有,为什么你的太子一次被害就丢了性命,而你对二皇子三番五次地出手,他才死去呢?” 皇后本来以为柳轻眉要说的不过是她楚家的败落,和自己今时今日的下场全因为是自己作孽太多,可是她这番话乍一说,把皇后心中最恐惧的一点想法给激出来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太子之死一直以来就是皇后心中最大的痛处,如果当日她知道自己对二皇子下手,会失去自己的太子的话,她一定不会那样做。 第四百七十章 太子之死的真相 “你以为,只是凭梅亭夫人那点药,太子就会去世的吗?宫中的太医医术高明,又有这么多的好药,便是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也可以尽数给了太子吃,为何太子就挽救不回来呢?”柳轻眉见皇后的情绪开始有了波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很好,皇后已经在开始听她说话了。 “本宫在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皇后握紧了身边的扶手,她知道柳轻眉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太子之死的事,一定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柳轻眉将身体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地欣赏皇后的暴怒,像是在看一出自己期待已久的好戏。 皇后意识到自己正中柳轻眉的下怀,立马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脸上终于露出一副疲态,像是已经认输了:“华夫人,你不就是要看看我现在被你打垮的样子吗?如你所愿。” 柳轻眉还是笑着看着她:“皇后娘娘刚才不是让臣妾省省力气,不说吗?臣妾现在可不敢再开口了。” 皇后对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华夫人好端端地到我这凤仪宫来,如果没有什么收获的话,岂不是白跑一趟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后娘娘果然痛快。”柳轻眉当下也不再矫情,“昔年本宫被人陷害和侍卫私通,拼出性命早产下皇子,滴血认亲才获得了清白。只是那个孩子在本宫的身体里已经呆了七个月有余,本宫时常在梦里还能见到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小人,对我唤着母妃,问我为什么有人要害他。”柳轻眉阴冷地盯着皇后:“皇后娘娘,臣妾这个问题,答不上来,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他呢?” 皇后不说话,说道:“你以为那件事是本宫做的么?可惜本宫虽然做了许多的恶事,你那件却的确不是本宫做的。你该问嘉昭媛去。” 柳轻眉自然知道那件事是嘉昭媛的主谋,只是若说跟皇后娘娘一点关系也没有,柳轻眉自然是不信的。 “虽说如此,其中的隐情,想必皇后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臣妾只是想要为我那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本宫现在人微言轻,这件事说出去也未必会有人信,况且又是这么多年过去的事了。” “臣妾并非要皇后娘娘出来指证嘉昭媛,并且臣妾也觉得,这样的仇要自己来报才最甘心。还有一事,我那贴身宫女芙蕖,她并不是为了利益就会背叛臣妾的人,臣妾不过是想要知道真相,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皇后听她的意思不是要自己出面指证嘉昭媛才放心下来,想了一会,理出一个头绪:“本宫和那丫头直接见面倒没几次,只是听嘉昭媛好像说,那天看到你的宫女和一个侍卫在拉拉扯扯地纠缠不清,被嘉昭媛逮了个正着,后来又去查了一下她的家世,原来这丫头的哥哥好赌,家里欠下了债,她的心上人又在跟她闹着分手,如果一年之后她没有出宫,就会娶别的女人。嘉昭媛就抓住这个机会,承诺事成之后送她出宫,并且把家里的亏空都不上,那丫头才答应下来。不曾想供出了你之后,自己却撞墙而死了。本宫知道的就是这些” 柳轻眉以前知道芙蕖的哥哥好赌的事,只是不知道她已经在有了人,更不曾想被嘉昭媛钻了个空子。想到她也是身不由己,心里不禁释然了几分。但是自己独自里的孩子,却是确确实实被嘉昭媛害了的。这个仇,自己一定会报。 皇后看柳轻眉兀自在那里沉思,也不去打扰,静静地等着她。刚才自己说出芙蓉段事出来,心里就已经看开的一点了,这宫里隐藏了太多的阴暗的东西和秘密了,这还是自己知道的事,自己不知道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柳轻眉和皇后都没说话,一时间大殿里更显得安静和阴沉了。 好半天之后,柳轻眉才说道:“楚美人的孩子没能保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皇后说:“听嘉昭媛说,她和邶充仪发生了争执,掉进湖里,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柳轻眉说道:“楚美人自然也觉得是邶充仪做的事,况且她还拿到了证据。只是那段时间我病着,等我病好了之后,却查到还有另一个原因,皇后娘娘想想会是谁呢?” “华夫人不必问本宫,本宫在这凤仪宫待了这么久,外面世事变幻,早已经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 “那鎏金的瑞兽香炉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吧?” “那是宫中最贵重的香炉,是平常皇上用的,通共就只有八个。”皇后虽然不再协理六宫,可是说起宫中的那些贵重物件来,还是以前那么熟练。只是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皇上……你是说皇上故意让楚美小产的?” 柳轻眉说道:“是与不是,臣妾不知道,也不敢冒险去查证,只是身边恰好有一位懂香料的人,告诉我,那香炉内的香料里确实加了一味麝香。楚美人年纪又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嬷嬷陪着。所以对这些问题上也很难上心。不过也难怪,当时楚家势大,皇上早已经对楚家多有忌惮,怎么可能要一个有着楚家血脉的孩子呢?皇后娘娘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皇后显然已经想到了这层,只是还不死心:“难道你想说,本宫的太子,也是因为皇上对楚家忌惮,所以由着梅亭夫人去害死的么?” 柳轻眉听见皇后自己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显然是也已经对皇上起了疑心了,笑说着:“难道皇后娘娘忘了,太医说的话了吗?太子吃的那药里,两位相冲的药可是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呢。为什么这次查出来了,但是以前给太子请脉的时候却发现不了呢?” 皇后此时如雷轰顶,愣住了不敢说话。 柳轻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药,皇上知道有问题,之前不让太医查出来,就是因为皇上那时候开始,已经对你们楚家起了疑心了。” “不可能,太子死时,皇上明明很伤心,很愤怒。” “的确,皇上对太子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他没有在一开始时就给太子下剧毒,而是故意让这两种药埋在太子的身体里,若是你们楚家不作乱便罢,若是楚家有一点异心,皇上就会立刻给太子下另一种药,了解了他的生命。无声无息地就断了楚家的念想。” 柳轻眉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只是没想到梅亭夫人会对太子下手,而且是一击必中。若是皇上没有给太子下那两味药,可能太子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柳轻眉摇了摇头,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哈哈哈哈……”皇后开始只是轻轻地笑,后来越来越大声,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 知道现在,她才知道太子之死的真相,而真相又是那么的残忍,竟是自己的枕边人。 “我之前还以为,皇上迟迟不废我,是因为多年的夫妻情分呢。华夫人这么一说,倒叫我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想来不用多久,等皇上彻底清除了楚家的人,就会有一道旨意来废后了吧。华夫人是不是也是知道了这点,所以才赶着来见本宫最后一面的?” 柳轻眉这时候也不在客套,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的确,臣妾就是想趁着皇后娘娘还是皇后娘娘的时候来寻到真相的,晚了,本宫就怕来不及了。” 皇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华夫人还真是了解本宫呢。” 柳轻眉也勉强笑一笑,说道:“臣妾想要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皇后娘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太子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皇后问道,在她眼中,柳轻眉是后宫之中对皇上最有情谊的一个,她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都不愿意,不敢去深想的东西,柳轻眉却敢去想,并且还去调查。 柳轻眉说道:“因为早在柳家败落之时,我对皇上就已经没有幻想了。所以能够对皇上做的一切都心存怀疑。皇后娘娘,我们不一样,我从来不愿意骗自己,皇上是一个多么爱我的人,也从来都敢去调查一切我怀疑的事情。其实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再有天大的阴谋,我都能够冷静地去面对它。” 说完,柳轻眉就走出了凤仪宫。外面的天气虽然也是阴阴的,但是柳轻眉的脚步却还是足够轻快。 出了皇后和柳轻眉,没有人再知道她两谈了什么。 夜晚,又是天雷滚滚,“轰隆……轰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凤仪宫的上空出现了一道闪电,那一刹那的光照的这座宫殿阴森森的。白天修葺偏殿的人已经离开了,那个叫紫鸢的小宫女想到偏殿再漏水的话,自己明天又有的忙了,于是找出了木盆,木桶等能接水的东西,拿到偏殿里。经过白天的修葺,现在漏水并不严重,还是有一股水顺着墙壁滴下来。紫鸢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回去睡觉。 路过正殿的时候,看到皇后的屋子里亮的不寻常。难道皇后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吗?紫鸢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却发现那光越来越亮,终于意识到着火了。她立刻向四周喊“着火了!正殿着火了。”然后向皇后的屋子跑过去,敲门的时候,屋子里又没有反应,紫鸢问道:“皇后娘娘,你在里面吗?皇后娘娘?” 没有人回答她。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争奇斗艳 自从皇后被软禁后,凤仪宫的宫女太监们除了死去的图兰,身边其余的有的被发配到慎刑司,有的因为平时在皇后身边当差心高气傲的得罪了人,被陷害致死,还有的看出来皇后没有翻身之日,另捡了高枝走了。所以自那以后,凤仪宫树倒猢狲散,宫女太监加起来通共就只有四五个人了。这四五个人还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去处才留下来的。 听见紫鸢一喊着火了,那其他的宫女太监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凤仪宫外面跑,也扯着嗓子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从紫鸢发现着火之后到宫里的侍卫来救活这段时间里,那几个人都站在宫门口喊救火,却没有一个人提着水去灭火的。 侍卫将正殿的门撞开后,就去找皇后,进到里屋,才发现皇后已经一根白绫绕在脖子上,挂在房梁上吊死了。 因为凤仪宫的东西都被搬走了,除了皇后的被褥和蚊帐,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烧的,再加上又有雨,所以火势并没有烧起来。 柳轻眉虽然已经躺下了,听到有宫女来报告还是不得不起来。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皇后这是宁愿死,也不远失去皇后的位置。所以用了这么个极端的法子。只是……柳轻眉在心里骂道:“这个皇后看来也是很了解我的,到死也不让自己安生。” 柳轻眉匆匆穿好衣服,芙蕖拿出伞来,柳轻眉说道:“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就是再对楚家又怨言,也会去凤仪宫那边看看的” 到了凤仪宫时,侍卫已经将火扑灭了,凤仪宫的正殿和里屋被烧黑了,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柳轻眉正在指挥一群人把皇后的尸体安放到偏殿时,皇上和夏才人就到了。随后,嘉昭媛,柳凝也带着自己宫里人来了。 夏才人站在皇上旁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往皇上身上靠,看见皇后的尸体时,更是吓得娇躯簌簌发抖,把头埋在皇上胸前:“皇上,臣妾害怕。” 柳轻眉是在看不来夏才人的做作样子,冷声道:“夏才人若是觉得害怕,大可以回到你的储秀宫里去。这偏殿里本来就小,怕是容不下你。” 夏才人撅起嘴,向皇上撒娇:“皇上?” 皇上本来就有心废了皇后,认为和皇后可以从此恩断义绝。可是一想到毕竟有了十年的感情,从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就跟着她。那时候她还很温柔和大气,一点也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矫情。她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太子,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对他的感情最复杂的一个孩子。可是后来被梅亭夫人害死了,而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原因。虽然他是楚家的人,但是皇上能感觉到,皇后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的。现在,他要废了她,而她却做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决然的决定,皇上对皇后不是没有愧疚的。 柳轻眉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表现出一副对皇后尊敬的样子。而那个夏才人,自己也曾听说过她不屑于依附自己,要一个人走到最高处,本来还以为她是一个有见识有胆量的女子,现在看来自己只怕又要失望了。 果然,皇上的脸色分明是不悦了,他对夏才人说:“皇后仙逝,夏才人若是不愿在这里,就回去吧。” “可是,嫔妾想陪着皇上。”夏才人还在不知死活地撒娇。 “既如此,夏才人就跪在这里为皇后诵经念佛吧,也算是替朕尽一点心意。”夏才人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样子,皇上不是很厌恶皇后了吗?还打算废后了,为什么还为了她处罚自己? 柳轻眉冷眼看着夏才人受罚,心里冷笑。 皇上却叫住她:“眉儿,皇后的丧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传朕旨意,皇后谥号德嘉,厚葬。” 柳轻眉跪下:“臣妾遵旨。” 皇上的脸上终于有意思哀伤的表情,可能是回想起了与皇后在一起的时光吧。 天上还下着小雨,皇上没有要任何人跟着,也不打伞,自己往凤仪宫门口走去了。 柳轻眉转过身,看着夏才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跪在地上给皇后烧纸,走到她面前,声音冷冷地:“本宫劝夏才人还是用心一点,若是心不诚,本宫就让你在这里一直跪倒皇后娘娘下葬。 这时候,六宫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柳轻眉说这番话时,声音不大不小,故意让其他的人听见。现在皇后逝世,该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下一个后宫最大的主子了。 皇后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柳轻眉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成了下一任皇后,只是称呼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皇上终于把楚家这块眼中钉给拔掉了,所以皇上近来心情大好,又说柳轻眉这段日子以来为后宫辛勤操劳,晋封贵妃,又怜邶充仪小产,平时也在协理六宫,晋封昭媛,赐号慧。还有嘉昭媛协理后宫,晋封嘉妃。更有新进的秀女中的陈采女,吴才人等也晋升了一级。 柳轻眉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凭美貌抓不住皇上的眼光。所以把那些年纪轻的,鲜艳欲滴的才人和采女尽数推荐给皇上。得空就让她们到长乐宫里来坐,或是一起品茶,或是赏花,或是吟诗作对,柳轻眉只管创造机会,让她们自己去展示,她只在旁边冷眼旁观,挑选一些乖巧听话的人。 众人都看出来了柳轻眉的心思之后,都以她马首是瞻,成天挖空了心思在柳轻眉面前展示自己,有送自己做的糕点的,有送自己研制的胭脂的,有请柳轻眉去听戏的,百般花样,层出不穷,只是再不给嘉昭媛,邶充仪等人留半点机会。 这天,柳轻眉和柳凝商议完了事情,就请柳凝一起品尝贺才人送来的紫玉玫瑰糕,那糕点被做成玫瑰花的形状,连香味都是一股玫瑰味。柳轻眉吃在嘴里,香甜可口。 看见旁边的柳凝,问道:“本宫记得,皇上可是很久都没有到你那里去了?” 柳凝垂下眼睛,说道:“嫔妾想为华贵妃分忧。” 柳轻眉笑道:“这个时候,后宫的人只知道争宠,闹不出什么乱子。你跟本宫不一样,你还年轻,能多得得到皇上的恩宠就要自己去争取。在本宫这里一切都是靠结果说话,若是哪一天,这一群人里头有人的位份比你高了,又恰好展示出那么一点管理之才,柳婕妤,你的位置只怕是要不稳了。” “可是嫔妾知道,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像华贵妃这般得到皇上的尊敬才是一生一世的保障。” 柳轻眉说道:“你当本宫是一开始就能得到皇上的信任的吗?没有个几年的争斗,就管了解不到人心,了解不了人心,管理自然就不行。本宫也是在后宫中斗了这么多年,才逐渐揣摩出来的。你现在就是太过于平静了。只要不涉及皇嗣,你们尽可以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其实柳凝又何曾不想的到皇上的注意呢,只是自己在柳轻眉的地下,难免就要克制一些,没想到柳轻眉竟然会劝自己去争宠。柳凝心中疑惑起来。 柳轻眉却自有自己的打算,她知道新进的这批宫女中,很是有几个厉害的角色,但是具体她们的实力在哪里,柳轻眉却不清楚,所以柳轻眉故意将柳凝推到众人面前,为的就是让她们的危机意识感再强一些,若是那些很有几分心机和狠辣的人出手,柳轻眉能够立刻就控制他们,断了她们的念想,若是还有不识趣的,就该趁势力还没长大的时候就解决掉。不然虎大伤人,等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麻烦了。 柳凝却想不到这一层,只是听柳轻眉的,尽自己的努力去争宠。 邶充仪的病养了一个月也差不多好了,当她知道自己小产的消息时也是难过了很久。 但是当她知道自己连晋两级,从邶充仪升到慧昭媛的时候,又把那失子之痛给冲淡了。 舒美人来给她道喜的时候,慧昭媛给了舒美人一巴掌。 “不知好歹的东西!”慧昭媛骂道:“你忘了是因为谁你才有的今天?” 舒美人立马跪下:“慧昭媛息怒,嫔妾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娘娘。” 慧昭媛气极反笑:“你还跟我装呢?我和那楚美人落水那一天,你就在岸上看着?心里巴不得我两都死了才好是吗?” “不是的,开始的时候嫔妾确实被吓傻了,后来反应过来立刻叫侍卫来就娘娘了。” 慧昭媛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我也实话告诉你吧,出了我这里,你如今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附了。你若是老老实实的,那也便罢了,若是不老实,楚美人怎么死的,只怕你要比她惨一百倍。” “是,嫔妾对娘娘绝无二心。”舒美人跪下,埋下自己火辣辣的脸,眼里却尽是怨毒。 这慧昭媛如今连升了两级,她的四皇子又的确聪明可爱,皇上很是喜欢,所以她就把自己当做皇上现在最喜欢的妃子了,把柳轻眉虽然放在了眼里,却没放在心上,因为柳轻眉现在虽然位份最高,可是她只有一个三公主,能成什么气候呢。 可是连升两级之后,她就从嫔妾变成了臣妾,从小主,变成了娘娘,既然是娘娘了,那么就要树立自己的威仪。第一个人,就是自己身边的舒美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当三公主遇上三皇子 舒美人虽然没有晋封,但是她冷眼看着,慧昭媛的晋封根本就是皇上以为楚美人的小产是慧昭媛做的,所以心里对慧昭媛嘉奖了一下。可是这种事只有皇上心里明白,旁人就算是知道了,也绝不会说出去的。 慧昭媛却不知道的是,柳轻眉的立威是因为下面的人忌惮她的身份,但是她从来没有对下面的人为了立威而立威过,遇到天舒这样心比天高的女子,就更是要助她而不是压她。 柳轻眉这些天成天不见三公主,问道芙蕖,芙蕖立即找了一个嬷嬷问。那嬷嬷说,三公主已经往兰贵妃那里去了。 柳轻眉轻轻皱眉:“这丫头自己去那边做什么?”叫了芙蕖,两人一起去看个究竟。 到席语兰的宫殿里时,席语兰出来了,笑道:“华贵妃,什么风把你出来了?” 柳轻眉也笑道:“兰贵妃怪跑了我的三公主,本宫来看看这兰馨殿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让我的公主成天往你里跑。” 两人一面斗嘴一面往里走,走到大殿时,就看见三公主在轻轻地摇着五皇子,还轻轻的说:“五弟,你快长大吧,长大了就能陪我玩啦,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闷呢。” 小小的人叹一口气,很惆怅的样子。 席语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轻眉也笑道:“我就说席姐姐这里有宝贝,看看我们的五皇子,多少人爱都爱不过来呢。”弯腰抱起五皇子,一边说:“才这么几天不见,你又变沉了,你母妃一天到晚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 那五皇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只是把柳轻眉看着,“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柳轻眉也抱着五皇子,对他挤眉弄眼的逗着他玩。 旁边的三公主可不乐意了:“母妃,你干嘛只抱着五弟,都不看我?” 柳轻眉故意不去看她,抱着五皇子坐下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你五弟太乖了,母妃可喜欢你五弟了。” 三公主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当真只顾着看五弟,连一眼也不看自己,急了,爬到柳轻眉的腿上:“母妃,你当真不要我了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她。 席语兰在一边实在忍不住笑了:“行了,眉儿,你就别再逗她了,小心三公主真生气了。” 三公主听到席语兰的话,一骨碌又从柳轻眉的腿上爬下来,跑到席语兰的面前,一把抱住席语兰的腿:“兰贵妃娘娘,我也可喜欢五弟了,你让我跟五弟一起住吧。”说完,眼睛还不断地瞟向柳轻眉,想试探她的反应。 没想到柳轻眉果真把脸转过来了,说道:“哦,吟儿你确定吗?刚才母妃来的时候,眉若姑姑已经在小厨房里做你最爱吃的雪梨酥了,你若是不回去,就没有了。” 三公主没想到柳轻眉居然拿自己最爱吃的雪梨酥来诱惑自己,毕竟年纪小,抵不住诱惑,抬起头来望着席语兰,秀眉皱了皱,开口说道:“兰贵妃娘娘,我突然想起五弟还没有吃过雪梨酥呢,雪梨酥可好吃了。我今晚还是回去,给五弟带一点吧。” 席语兰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笑着挂了下她的鼻子:“可是五弟太小了,还不能吃雪梨酥啊。” 三公主又想了想,说道:“那我就把它放着,等五弟长大了就能吃了。” 席语兰不忍心再打趣她,说道:“好,那你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不然你五弟会哭呢。” 三公主得到同意,又转过身跑到柳轻眉面前,往柳轻眉的怀里看去,笑嘻嘻地对五皇子说:“五弟乖哦,姐姐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柳轻眉转过脸来问道:“这么说来,三公主今晚还是要回长乐宫了?” 三公主点点头,又把脸转向另一边。一副可不是我想回去,我是为了给五弟带好吃的才回去的样子。 席语兰也坐下来,芙蕖在身边感叹道:“三公主和五皇子的感情真好,就像是亲生的一样。” 柳轻眉和席语兰相视一笑,柳轻眉也叹口气:“看着他们两这般好的感情我也很欣慰,以前怕吟儿在梅亭夫人那里呆了一段日子,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现在看来,吟儿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每次只有在姐姐这里,眉儿才觉得有一些安宁和欣慰。现在你们三个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后宫这些人不作怪就好,若是胆敢把心思动到你们头上,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席语兰拉过她的手,有些心疼,有些责备:“你呀,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我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吗?” 又看向三公主和五皇子一眼:“你这段时间只顾着忙后宫的事,连三公主成天跑哪里去了都不知道?不是我说你,若是你肯多抽一点时间来陪陪她,她哪里会整天往这边跑,还让你担心?虽然我也希望他两个的感情能好一点,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得你去教导她,陪着她。还有,若是今天三公主不来我这兰馨殿,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来一趟呢?” 柳轻眉想了一想,自己这些天来好像真的是只顾着忙那些才人,采女的事情去了,对于身边最重要的人,却少了更多的关心和陪伴,当下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柳轻眉又说道:“眉儿,不要什么事情一个人去抗,在后宫呆了这么久,我也并不是只能躲在你的保护下面的人。” 柳轻眉点点头,只是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席语兰的双手变得和自己一样的。 柳轻眉带着三公主回去之时,三公主还念念不舍的频频往回望。柳轻眉笑道:“吟儿,你一个人觉得不好玩吗?” 三公主噘嘴:“母妃,你看看我身边,整天只有些默默和小太监跟着,没有一个玩伴,可怎么玩呢?” 柳轻眉牵着她的手,捏了捏,“这件事是母妃的不对,以后母妃经常会陪着你玩的。” “真的吗?”三公主测过头来看着她,似乎在检验这话的真实性。 “难道母妃还骗你不成?”柳轻眉弯下腰,又很郑重地对她说:“吟儿,你是母妃的孩子,只是个公主,母妃现在也庆幸你只是个公主。”又笑了笑,“可能母妃现在跟你说这些话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现在母妃只望你这一世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以后母妃每天都会陪着你。” “那好,”三公主虽说不能完全听懂柳轻眉话里的意思,但是那份真切的关怀,是自己真真切切能感受到的,她一阵欢呼:“好哟,那我要到御花园里去放风筝。” 柳轻眉见三公主信任自己了,又才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可以啊,只是今日有些晚了,咱们明天再去吧。母妃让芙蕖姑姑给你找去年做的那只大蝴蝶风筝好不好?” “当然好,我最喜欢那只蝴蝶了,翅膀五彩斑斓的,可漂亮了。”三公主一脸的兴奋。 回到长乐宫,若眉姑姑已经端上来了香甜的雪梨酥,三公主一个箭步就冲上去拿着糕点就往嘴里塞。柳轻眉把她拽了下来,用帕子仔细地擦干净了手,问道:“你在兰贵妃那里没有吃东西吗?” 三公主任由她擦着,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刚到兰贵妃娘娘那里不久,母妃就赶来了。” 柳轻眉挑眉:“你的意思是怪母妃去了那里,倒扫了你的好兴致了?” 三公子见柳轻眉的面色不善,心虚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糕点,决定还是岔开话题:“不过兰贵妃娘娘也跟我说过,除了长乐宫里的芙蕖姑姑和若眉姑姑给的东西以外,其他人给的东西都不能吃,就是在兰贵妃娘娘那里,也只能吃她自己给的东西。” 柳轻眉看着她说:“你兰贵妃娘娘说的很是,好好记着吧,还有,吟儿,虽然母妃希望你能快乐一点,但是你毕竟是公主,宫里的规矩和礼仪你必须得学,并且得遵守,知道吗?” 三公主低下了头,“哦”了一声,才慢慢地坐上桌子,取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糕点吃起来。柳轻眉在一旁摇头轻笑。 芙蕖走过来,说:“娘娘,公主还小,又是在长乐宫,不用这般拘着她吧。” 柳轻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回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真心疼爱这孩子,只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一切都随心所欲,本宫自小教导着她怎么做,她长大了之后才不会叫人拿住了把柄去。” 柳轻眉所担心的并无道理,虽然现在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势力最大,但是眼下又有了嘉妃,慧昭媛。这两个人都是极难对付的,自己跟她们的恩怨也不小,日后若是斗起来,虽然吟儿只是一个公主,但是保不齐她们见自己如此喜爱她,为了让自己痛苦而对她下手。现在,自己所能做的的就是陪在她身边慢慢教导她,让她在有自保的意识和能力之外,做自己想做的事。 见三公主吃完了,柳轻眉拿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嘴角,温柔地说道:“吃完了就跟着嬷嬷去洗漱,然后乖乖地睡觉。” 三公主用力的点点头,和嬷嬷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母妃,雪梨酥还有吗?我答应了兰贵妃娘娘明天要给五弟带去的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陈御女的绣工 柳轻眉笑道:“不用你这个姐姐操心,刚才母妃已经让若眉姑姑给五皇子送去了。” “哦,那就好。”三公主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大事一般,轻快的像柳轻眉行了一礼,“母妃,吟儿告退啦。”转身和嬷嬷到偏殿去了。 柳轻眉笑笑,让芙蕖去库房里把三公主要的那只蝴蝶大风筝备下,只怕她明天一早就会来要呢。芙蕖说自己刚才都已经准备好了,又服侍柳轻眉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三公主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在外面叫着:“母妃,快起来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呢。” 芙蕖在外面说:“公主,你瞧那桌上,是不是你昨日里要的那只大蝴蝶风筝?” 三公主连忙跑过去看。芙蕖自进来服侍柳轻眉穿衣梳洗。柳轻眉到:“幸亏你把她引了过去,否则还不知怎么来闹我呢。也罢,就梳个平常的发髻就行了,别叫她等急了。” 芙蕖笑道:“娘娘还是很疼三公主的。” 柳轻眉梳洗打扮好了出来,坐在桌子旁,芙蕖就叫下面的人可以开始传早膳了。柳轻眉见三公主还在一脸欣喜的看着她的风筝,轻声唤道:“吟儿,过来用早膳,吃完了母妃就带你出去了。” “好。”三公主走过来,刚要往椅子上爬,记起昨晚柳轻眉说的话,又退下来,给柳轻眉行了一礼,这才坐上去。柳轻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 用过早膳之后,柳轻眉带着三公主出来。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之后,一路上各种花都开遍了,姹紫嫣红的一片,空气里也是花香。 来到御花园后,柳轻眉在后面帮三公主举着风筝,三公主在前面拿着线头往前跑。风筝慢慢地飞了上去,柳轻眉看着三公主奔跑的身影和欢快的笑声,眉眼里都是笑意。 想着自己多久没有这种由心而发的笑声了,自进宫以来,哪天不是活在与人争斗的日子里。 三公主的这份笑声,自己一定要保护好。 眼看着三公主越跑越远,柳轻眉带着人跟了上去,绕过假山时,看见了三皇子。 三皇子手里也握着线轴,天空中飞着一直黑色的鹰。见柳轻眉过来,也不行礼,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华贵妃娘娘安好。” 柳轻眉并不介意,点点头:“三皇子好兴致,也出来放风筝。” 三皇子当做没听见一样。这些日子他见见长大,也明白了些事理。虽然这个华贵妃没有皇子,但是眼下她是后宫之中份位最高的一位娘娘,而自己的母妃嘉妃想要往上升的话,这位华贵妃娘娘就是最大的阻碍。所以他并不想与华贵妃多说话,怕引来母妃的不高兴。 可惜毕竟还是年纪小,心事全都表现在了脸上,柳轻眉在后宫之中浸淫多年,哪有看不出的,当下就明白了三皇子心中所想。笑了一笑,在心里感叹一句:“这嘉妃端的教出了一位好皇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细腻。”再看一眼吟儿那满面的笑容,还是觉得像三公主这样过的比较好。 柳轻眉叫道:“吟儿,母妃陪着你去东面放吧,那边风大。” 三公主回过头来一笑:“好,母妃等我。” 三皇子看着面前的三公主的笑靥,觉得莫名的刺眼。自己的母妃从来没有带自己出来玩过,她只是教导自己要多读书,多习武,赢得父皇的喜爱。他也已经很用功地读书和习武了,可是毕竟是贪玩的年纪,偶尔也还是想要出来玩一玩,但是母妃给自己玩的时间很少,总是说自己会玩物丧志。这次放风筝,还是自己因为学里的太傅有事不能来了,自己捡了个空子才来玩一会的。哪像三公主,不用背那些古书,也不用扎马步,她的母妃还陪着她一起玩。 三公主正要走时,发现自己的线扯不动了,她硬拽了线,发现好像什么给缠住了。叫道:“母妃帮我。” 柳轻眉走上前去,拉了拉,顺着线往上瞧去,看见三皇子也在拽着线看向自己。 柳轻眉知道,两人的线缠上了。 想了想,柳轻眉还是决定自己过去看看情况。走到三皇子身边,柳轻眉说:“皇子,你的风筝好像和三公主的风筝缠上了,我能试试能不能解开吗?” “看什么,让人把三公主的线剪了不就好了吗。”也许是因为刚才三公主的笑容确实太过耀眼,三皇子心里很不痛快,所以对面前的这位华贵妃很不客气,心里故意想和华贵妃对着干。 柳轻眉心里一愣,她想自己刚才的语气是不是太过于客气了,以至于让他在面对自己时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只因为他是皇子,而柳轻眉目前还不想和嘉妃闹僵所以说话才客客气气的,哪想到这个三皇子还挺不识好歹。 柳轻眉狭长的眼睛眯了眯,“三皇子贵为皇子,又是哥哥,见到本宫却不行礼,嘉妃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的吗?” 三皇子听见她提起自己的母妃,不免急了,一张脸涨的通红,“这是我和三公主之间的事,华贵妃娘娘好端端地提起我母妃做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在本宫面前失仪,是你母妃教导不善导致的,你若不想惊动你母妃,就自己想出法子把这件事解决了吧。”柳轻眉看着他说道。 三皇子无法,自己刚才一时没忍住,将脾气发泄了出来,确实是对华贵妃的大不敬,就算是闹到父皇那里去,自己也是错的,何况这件事还会牵连到母妃。他低下头,将线缠绕在手上,双手用力一扯,那线就断了,随着风飘飘荡荡地往前飞去。他的双手被线勒出了深深的红印,却也不看它,只是抬眸看着柳轻眉:“如此,华贵妃娘娘满意了吗?” 柳轻眉笑着点点头,三皇子抱拳向她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芙蕖担心地说道:“娘娘,这三皇子会不会记恨咱们?” 柳轻眉看着三公主又欢呼起来,扯着手中的线,漫不经心的说道:“记恨又如何,本宫今天若不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还只当本宫好欺负呢。本宫好不容易带着吟儿出来玩一趟,没得叫一个小孩子欺负了去,吟儿心里会怎么想?” 芙蕖点点头,娘娘虽然做事会给自己留后路,没事也不会故意去惹事,但是一旦有人欺负到了她所在意的,娘娘一定不会留丝毫情面。 “只是眼下这三皇子吃了一瘪,嘉妃知道后,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芙蕖说道。 柳轻眉说:“嘉妃还不至于像三皇子这般沉不出气,况且是他自己把风筝给崩断的,本宫可没对他做什么。她该担心的是应该怎么教育好三皇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吟儿的兴致。” 芙蕖应了一声,柳轻眉走到三公主旁边,三公主看着那只鹰风筝的线断了,问道:“母妃,那个哥哥怎么走了?” 柳轻眉摸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刚才那个是三皇子,你的三哥哥,你们的风筝线缠在一块儿了,你三哥哥为了你能好好的玩,自己把线给崩断了。” 三公主“哦”了一声,又说道:“那我下次见了三哥哥,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柳轻眉点点头,“我的吟儿很好,知道感恩。” 三公主一笑,转头继续放她的风筝。 柳轻眉和三公主回到长乐宫时,小太监来报,她们刚走不久,陈御女就来求见华贵妃。 柳轻眉问道:“陈御女可有说过是什么事?” 小太监说:“回娘娘,陈御女倒没说有什么事,只是送了件衣服来,说是给三公主做得。奴才交给若眉姑姑收着呢。”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下去吧。” 那小太监行了一礼,退下了。 这时若眉拿着一个盒子走进来,说道:“娘娘,这就是陈御女送给三公主的衣服了。” 打开盒子,是一件用织锦缎做的衣服,上面绣了杏黄色的凌花,那衣服摸起来及软,柳轻眉翻看那衣服,只见针脚细密,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和功夫的。 柳轻眉说道:“这个陈御女到很有些心思,知道本宫疼爱三公主,又长绣工,所以倒不是送本宫东西,而是送三公主。这绣工本宫看着也很好,本宫的那些还要强些,只是心思太过于通透了也不好。” 芙蕖问道:“那这件衣服要不要给三公主穿呢?” 柳轻眉看着在一旁的桌子上吃着糕点的三公主,唤道:“吟儿你过来,看看这件衣服你可喜欢?” 三公主跑过来,拿着衣服看了看,摸了摸那上面绣着的凌花,爱不释手,发现面料非常软,又用脸去贴上去。对着柳轻眉说:“母妃,我非常喜欢。” 柳轻眉示意芙蕖收起来,说道:“既如此,就留着你生辰那日穿吧。” “我要过生辰了?”三公主歪着头问道。 “是,这个月十八,就是吟儿的五岁生辰了。” 三公主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过生辰就意味着有很多好吃的和礼物了。 柳轻眉看着她,摇摇头,眼里却都是笑意。 慧昭媛坐在软榻上逗弄着四皇子玩,舒美人走进来请了安。慧昭媛也只是淡淡地应着。 舒美人自己又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娘娘,今儿个华贵妃带着三公主,在御花园里跟三皇子吵了一架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花之争 慧昭媛这才看了她一眼,说道:“华贵妃那么大一个人,跟三皇子吵什么?” 舒美人回答道:“好像是因为三公主和三皇子先吵起来了,华贵妃帮着自己的女儿。于是说了三皇子几句。” 慧昭媛笑道:“这个华贵妃哪一天不弄出点事她就不安心,你把这个消息悄悄地传到嘉妃那里去,再往中间加一点东西。” 舒美人应下了。 慧慧昭媛又说:“自从皇后去了,华贵妃对嘉妃还没有出手过呢,这次是个机会。” 舒美人故意装作不懂:“可是只是一件小事情,这华贵妃不一定会对慧妃出手啊。” 慧昭媛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这样还看不到吗?只要三皇子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华贵妃做的,嘉妃都会把这件事怀疑到她头上去。” 舒美人点点头,赞道:“到底还是慧昭媛,嫔妾不及。” 慧昭媛面无表情,心理想着,一定要让那两个人斗起来,自己往上升的机会才大。 又问舒美人:“这几日皇上可有去过你宫里?” 舒美人低下头:“没有呢,华贵妃那边的新人各个每天花样百出的,又有家世,皇上想必是已经忘了我了。” 慧昭媛骂道:“没骨气的东西!那楚美人才死了你就这般的丧气样子。若说你现在就已经打退堂鼓了,那还不如立刻就去死了,免得别人要对付你时,还牵连到本宫。 舒美人跪下来,很是惶恐的样子:“慧昭媛虽是这般说,但是嫔妾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啊。” 慧昭媛看她是真没办法,又不想失去这个棋子,收敛了怒意,说道:“也罢。你起来吧。明天皇上回来看四皇子,你自己寻个理由过来。机会本宫是给你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舒美人应道:“是。” 慧昭媛摆摆手,说道:“那你就先去准备着吧。” 傍晚时分,储秀宫笼罩在一片雾气下,若隐若现。 修竹院里,一个小宫女“噔噔蹬”地跑进来,跑到屋内叫道:“小主,有消息了。” 陈御女端了杯水,给她,“若竹,你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那叫若竹的小宫女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完,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说:“长乐宫里的公公说了,华贵妃很是喜欢小主送去的衣服,对小主的手工也是赞不绝口呢,三公主看了也很是喜欢,华贵人就说留在三公主的生辰时穿。” 陈御女慢慢地笑了,不枉自己花费这些天日夜艰苦,赶在三公主生日前送上那件衣服。 看着别的小主都是送的吃的,用的,陈御女想要送些不一样的东西。打听到华贵妃的针线活最为出众,她连忙有了主意。 若是给三公主送一件衣服,三公主穿在身上,自然爱屋及乌,自己的针线活从前也是当地最好的绣娘教的。华贵妃自然会惺惺相惜。这衣服也和其他东西不同,吃的只是那一点,衣服却可以长期的穿在身上,使华贵妃想起她,最重要的是,皇上如果被它吸引了,必定会问一句,自己就这样看似不经意间走进皇上的眼睛里。 陈御女又吩咐道:“若竹,你这几日帮我多采些玫瑰花回来。” 若竹奇道:“小主不是前些日子采了好多吗?” 陈采女笑道:“前几日那些是用来做糕点,或者泡茶喝的。这几日要新鲜的,是用来泡澡用的。” “小主何必那么麻烦,用花瓣来增加香味呢?拍上脂粉不是更香些吗?” 陈御女说道:“宫女每个女人身上都是拍香粉,虽然是各种香味的,但皇上也怕只会腻。若是用花瓣泡澡就不会了,那股香味是从肌肤里散发出去的,自然与别人的又不相同了。” 若竹听了确是眼睛都发直了,问道:“小主,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陈御女笑道:“我在家时,额娘从小就用这法子给我泡澡。你采了花来。我们把它做成胭脂,又好看又香,对皮肤可好了。” 若竹应道:“好。”又忍不住打趣一句,“只是不知道,以后皇上会不会一见到玫瑰花就想起小主呢。” 陈御女按住她就挠,嘴里说着:“竟敢打趣道我头上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若竹禁不住她挠,只好求饶道:“我再也不敢了,还请小主饶了奴婢吧。明个儿奴婢还要给小主去采玫瑰花呢?” 陈御女本来听她求饶已经松了,听到她最后一句故意将“玫瑰花”这三个字说的重重的,连忙又赶上前去抓她,却早被若竹夺手跑了,若竹跑到窗外,理了理发髻,“小主,到晚膳时分了,奴婢去给你瞧瞧有什么你喜欢吃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这时屋里的陈御女脸上却早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小女儿家的娇憨神色了。她透过窗子,看着刚才若竹站着的地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深知要在宫中立足,身边的宫女聪明机灵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忠心。可是一个素来无缘的人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对一个主子忠心呢,有的是以利诱之,有的是以威压之,但是以利诱之的终将会在面对更大的利益时出卖自己,以威压之的终有一天会爆发,而这个若竹双眼有神,圆圆的脸,一看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陈御女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收买人心,只得以情来笼络她。不把她当做宫女,而是当做朝夕相处的姐妹,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若竹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第二天,若竹在采花的时候,遇到了储秀宫另外几个宫女。这批秀女还没来的时候,储秀宫就空着,只有她们这些宫女在里面住着,每天打扫寝殿。她们进来以后,掌事的若莉姑姑嫌她们的名字不好记,全都改成了若字开头的,所以这些宫女里就是若竹,若菊,若桂,若荷等。 在这批小主还没进来时,她们的感情极好,只是后来被分去了不同的小主那里,她们之间的往来就少了。后来又有的小主晋封,搬到别的殿里去了,她们见面的时间更少了。现在储秀宫里一共还住着六七位小主,今天是内务府发放例银的日子,若菊,若荷去领例银的时候看见若竹弓身在花丛里采花,现在领完银子回来了,还看见若竹在采,奇道:“若竹,你们家小主是要以花为食了吗?” 若竹站起身来,捶了捶腰部,说道:“可不是吗?我家小主说了这个花可是个好宝贝呢。不但可以用来泡澡,是肌肤细腻,还有香味,还可以做成糕点,美容养颜,风干后用来泡茶,又香又甜,配以珍珠粉敷脸,还能使脸变得更白嫩。” 若菊说道:“难怪你家小主的皮肤比别的小主要白上一些呢,我们都只当是天生的,原来还是要靠人为啊。” 若竹说道:“可不是吗?我家小主还说要和我一起做胭脂。等我学会了,给你们一人送一盒可好?” 若荷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都跟了不同的主子,我们私下里传授东西,被若莉姑姑知道了又要罚咱们了。若竹,等你学会了方法,告诉我们不就行了?这样既不用麻烦你,又不怕受到什么处罚,你说是不是?” 众人都说这个法子好。若竹也笑了,说道:“我不过就是客气客气,你们还当真了。但是我先说好,这一片的花是我要了的,你们可不许和我抢啊。” 若菊说:“你放心吧,储秀宫这么大,花儿这么多,难道害怕你采完了不曾?何况我们自己的院子里也种着呢。” 若竹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又看了看自己的篮子里,“我今天采的已经够了,现在就该回去了。” 众人也还有事情要做,都道了别,往自己的的院子里走去。 陈御女在屋子里看着书,若竹进屋走过去,说道:“小主,今天我采的是千重玫瑰花呢,这花瓣又大又红又香,比别的都要好看些。”说着把篮子递过去给她看。 陈御女接过来一看,确实很好,满意的点点头,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内务府的公公们说叫你去领例银呢。” 若竹说:“我碰见若菊她们了,说一会子话。” 陈御女沉默不语。若竹见她忽然安静了,轻轻地问道:“小主,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陈御女拉着她坐下,说道:“若竹,我知道你们之前感情很好,许久不见叙叙旧也是常情。只是以后我若是晋升了,免不了会有人来嫉妒打压我,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自己心中要有个把握。” 若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虽然没有直接透露小主的行踪,但是小主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一旦说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在心里,生了事端,自己就在劫难逃了。她不禁慌了起来,对陈御女说:“小主,我并没有对她们说些什么。” 陈御女安抚她道:“你不用急,先说出来,你和她们说的话,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也好及早防范着。” 若竹平复了好一会,才一五一十地把遇见若荷,若菊的事以及对话说了出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夏才人撒野 陈御女听着,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去做文章的事,也说道:‘你不必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提醒你一句。你在这宫中呆的日子比我久,有些事应该比我还要懂,也应该知道万事小心一点总是不错的。” 若竹回答道:“是。”,又问:“那制胭脂的法子我还要告诉她们吗?” 陈御女笑道:“这个可以,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你的话来,那个若荷倒是个很有几分机灵的丫头,她跟的是谁?” 若竹听到陈御女的话才真正放下心来,说道:“若荷跟的是夏才人,若菊跟的是秦采女。” 陈御女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明天你就不用去采花了,这储秀宫里明天只怕有得闹了。” “小主,为什么这么说?”若竹不解。 陈御女说道:“没什么,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留了一盘糕点,你吃了就去内务府把例银领了。” 若竹这才一起身,说道:“不用了,反正小主给我留着,我领完再回来吃。”说完行了一礼,忙忙地就朝内务府跑去了。 陈御女哑然失笑,这个若竹还真是小孩子心性,长不大似的。只是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翌日,储秀宫的花果然遭到了无尽的摧残,若莉姑姑很是心疼,却也没有法子。 因为连着那夏才人也亲自动手,带着自己的两个宫女在那一片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花丛中辛勤地劳作着。不远处又有几个才人的宫女在采花。 不过是一夕之间,连着柳轻眉都知道了用花瓣来泡澡的消息,各个宫里的花都被摘下了枝头。 那夏才人身边的采荷看着若莉姑姑站在门口,一脸的痛心疾首往这边望着,不禁压低了声音对夏才人说:“小主,咱们采这些花已经够了吧?” 夏才人说道:“愚蠢!我们够了就行了吗?别的宫里的人要是采了去,那我们的胜算不是就没有了吗?” 若荷惊讶地看着她,捂着嘴,一脸的不能相信:“小主是要将这些花采完吗?” 夏才人说:“当然了,我便是要它在我的宫里烂掉,也不给其他人留一点机会。” 若荷付过去说道:“可是若莉姑姑在看着咱们呢。” 夏才人直起身子,瞥了若荷一眼:“理她做什么?难道我还怕她不成?怎么着我也是个才人的位份,用花园里的一点子花都使不得?” 若荷知道又激起了了这个小主的好胜心,连忙闭嘴。 过了一会,夏才人看了看天,觉得这样采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更快一点的办法。她对身边的两人说:“不必采了。” 若荷说道:“可是,我们还没有采完呀?” 夏才人说道:“这法子太慢了,你们两用脚把这花全都踩到泥土里去。” 若荷和旁边的小宫女都愣住了,“小主,这……这样不太好吧?” “你们磨叽什么?出了事,自有人来找我。快点做事!” 若荷和旁边的小宫女无法,只得依照夏才人的要求将那万般的风流踩在脚底。 还有的花被一朵朵摘下来,扔在地下,踩进泥里。夏才人在一边看着,还一边催促。 等到整个花园一片狼藉了,夏才人才吩咐两人住手,让她们提着篮子跟着她走出花丛。路过若莉的门口时,夏才人故意大声说:“若莉姑姑也不必心疼这么些花呀草的,回头若是我出了储秀宫,得封美人,自然让内务府给姑姑送一大片花来,由得姑姑去爱护去呢。” 若莉在屋内听着,知道是夏才人故意挑衅,揉了揉额头,还是走出来,向她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夏才人现在是储秀宫内,除了郑美人,位份最高的一位,以夏才人的才貌,得到皇上的恩宠是迟早的事情。奴婢怎么能为了一些草木让夏才人不快呢?这片储秀宫的花,才人要多少尽可以采多少,奴婢不敢多说什么。” 夏才人见她这般有眼色,当下得意起来,说道:“姑姑这样会做人,想必不久后也会再升一级。” 若莉姑姑笑的很真诚:“如此,就多谢夏才人的吉言了。” 夏才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两个宫女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若莉身后的小宫女若桃却为她不平:“姑姑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夏才人这样糟蹋这些花,就是闹到皇上那里去,也是没理的。” 若莉看着那些被糟蹋的花,一脸的惋惜,“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子事闹到皇上那里去,况且就算再怎么说,我也是这储秀宫里的掌事姑姑,要是真闹起来,说到底还是我失职。只是这夏才人,为了一己之私就暴殄天物,做事也是这般狠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恐怕也不得善终。算了,不用去理她,自有人会去收拾她的。” 说罢,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若蕉提着篮子也来采花。远远地就看见那片花被人摧毁了,心里一急,郑美人吩咐了自己务必要采一些花回去,她好泡澡的,可是以来看到的确实这么个场景,不禁咬牙怒骂道:“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做的孽,好的花怎么就下得了手去,若是若莉姑姑知道了,不把她皮给剥了呢!” 夏才人带着两人本来已经走过了,听到若蕉的话,又折回来,说道:“你在说谁呢?” 若蕉见是夏才人,旁边又是若荷,她与那若荷曾经本来就有些过节,语气也没有多恭敬:“我当然说的是那起糟蹋了花的人。” 夏才人笑道:“便是我糟蹋了的,你要怎么样?而且若莉姑姑已经知道了,什么也没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 若荷在夏才人身边嘲笑道:“小主,她是郑美人身边的宫女若蕉。” 夏才人之前听若莉提起自己是这储秀宫里出了郑美人以外位份最高的一位,心里就有些不自在,若莉姑姑摆明了是告诉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现在看见郑美人身边的宫女又是这般说话,心里更加不快了。有心要让这宫女难堪,杀一杀郑美人的气焰。 于是她抬起若蕉的下巴,嘲讽道:“我当是谁家的奴才呢,原来是郑美人身边的。你看看你这脸,跟你们家主子一样,黑的像块煤似的,鼻子又塌又扁的,告诉你们小主吧,别白费心思了,就你们这副底子,就算是把皇宫里的花都采完,也补不起来的,要知道这些花可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可不是雪中送炭啊。” 说着旁边的两个宫女合着四周的宫女都笑起来。若荷还在一旁帮腔,若蕉却是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般屈辱,一时之间只觉得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耳朵里听不进若荷还说了什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去。一颗眼泪砸到了夏才人的手上,她立马放开若蕉的手,拿过手帕嫌弃地擦干净。转过身说道:“走吧。” 若蕉在那里站了好久,等到天黑了,周围的人都散了,才麻木的往回走。 郑美人见若蕉还没回来,正要谴人去找,却见若蕉自己回来了。郑美人骂道:“你这丫头,怎么采个花采了这么久?” 见若蕉的表情,问道:“怎么这么一副丧气样子,这储秀宫还有人敢欺负你不成?” 只见若蕉满脸泪水,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地抹眼泪。把个郑美人急得,只好让她先进屋。 白鹭从屋子里出来,见若蕉一副这样的神情,也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地采个花采成泪人了?” 白鹭是郑美人身边最受用的宫女,若蕉向来和她交好,两人情同姐妹。白鹭把若蕉扶到里屋,端了杯水给她和,说道:“小主在这里坐着呢,有什么委屈你只管说便是,还怕人委屈了你不成?” 那若蕉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也不喝水,只是把杯子放在手心,慢慢开口:“小主吩咐我去采花,我到了院子里的时候,看到花都被毁了,于是就说了几句是谁毁的,没想到夏才人带着若荷就说是她们毁的,还说……还说让我们别想采花儿了,就是把皇宫里花都采完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郑美人听了,说道:“这个夏才人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肯定还说了其他更难听的话吧。你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不用避讳。” 若蕉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只是心里也希望自己的小主不那么柔弱,去闹一闹更好,于是心一横,闭了下眼睛,把夏才人那些话说了出来,末了,还加上了一句“夏才人还说,小主来了宫里这么久了,还没有怀上过,以后不管怎么样也越不过她去的。” 这夏才人本是个再温顺不过的日子,别人说其他的尚还可,只是没有子嗣这件事一直是郑美人心中的痛,当下心里被最后一句话给点燃了。身边的白鹭也是气的全身发抖。 “那夏才人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小主身上撒野。” 郑美人说道:“她这是见储秀宫里的人都太好欺负了,也怪平日子我的脾气太好了,她才不当回事。” 白鹭问道:“小主,我们现在就去找夏才人算账?” 第四百七十六章 讨个说法 “不用了,她是个惯会闹腾的人。若是皇上知道了,到不好看。白鹭,你明天陪我走一趟长乐宫吧。” 白鹭知道郑美人这是要去见华贵妃了,答应下来了。 夜晚,睡觉的时候,白鹭见若蕉还是一脸不快的样子,悄声告诉他:“你还这么要死的样子做什么,小主明天就去长乐宫,现在是华贵妃协理六宫了,小主和华贵妃的交情一向好,一定会惩罚夏才人,给你一个公道的。” 若蕉这才像是回过神来,问道:“白鹭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鹭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这种事情,我还会骗你不成?” 若蕉摸了摸额头,又说道:“那若荷只说我便罢了,可她偏偏连小主也不放过,若是这次放过了她们,教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白鹭听在耳朵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事,问道:“你说的若荷,就是从前跟你有过过节的那个?” 若蕉说道:“是啊,她现在跟了夏才人,更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白鹭,坐起来,语重心长地跟若蕉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你们已经跟了不同的小主了,说话,做事都要与往日不同一点,这件事过了,以后你见她是就当做不认识就罢了,千万别因为你两的事给小主添麻烦。” 若蕉低下头道:“可是白鹭姐姐,难道像夏才人这般自己来找茬,我也不理吗?论理我们小主是美人,夏才人是才人,位份怎么着也比她高一级呢,怎么倒像我们怕了她们似的。” 白鹭叹口气:“小主这么多年来在宫中,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你也知道小主的脾性,平日里在我们跟前都没有什么主子架子呢。” 若蕉说道:“我们小主就是太好性了,从来不争不斗的,所以在皇上面前才不太得宠呢……” “你要死!”白鹭听见她竟然妄议起主子来,呵斥了她一句,“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被人知道了,立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小主亲自求情都救不了你。” 若蕉也知道自己说错了,忙捂住嘴,把心里还有些话给憋了回去,见白璐一脸怒色,当下只得服软讨饶道:“好姐姐,我再不敢乱说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去。” 白鹭见她住嘴了,这才无奈道:“好了,先睡下吧,明天一早还得陪小主去长乐宫呢。” “好。”见白鹭不再追究了,若蕉也安心地睡下了。她白天累了一会,又哭了那么久,睡下去补救后,白鹭就听见了她均匀地呼吸声。 白鹭却是睡不着,心里想着若蕉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夏才人敢仗着才人的身份跟郑美人对着干,除了因为夏才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以外,还因为她知道皇上很久没有来郑美人这里了。没有皇上的恩宠共,在这后宫之中怎么活下去呢?今天是和郑美人争花辱骂,明日是不是就要和郑美人来抢东西了。 况且虽说若蕉是郑美人身边的二等宫女还要被身边的宫女嘲笑,那自己这种在郑美人身边最大的宫女以后见到夏才人是不是也要对她卑躬屈膝呢?白鹭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想着明天应该怎么劝劝郑美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直到凌晨了才睡着。 长乐宫内,柳轻眉正在和芙蕖商讨三公主的生辰该怎么做。 “我想着,吟儿爱热闹,不如就给她大办一场,因着前些日子,楚美人和皇后都走了,皇宫里很久都没有热热闹闹的办过一场宴席了,想来皇上和太后都会是很支持的。” 芙蕖笑道:“正是呢,现在春光又暖,花儿也都开了。宴席后又可以再看看景色。” 柳轻眉说到:“本宫觉得那海棠香榭边的亭子里就不错,又有开繁了的海棠花,又临着水。叫一曲戏班子在对岸隔得远远的唱着歌,听着戏就很好了。” 芙蕖说道:“这样又清静,有雅致,那些唱戏的又近不了身。” 柳轻眉说:“只是那班戏曲老是那么些人,听着也乏味了。” 芙蕖说:“娘娘是想在宫外找一班吗?” 柳轻眉揉了揉额头说:“宫外的人毕竟不知道规矩,又不太安全。想来太后知道了不喜欢。” 芙蕖笑道:“娘娘忘了,九王爷的府里不是养了一班戏子吗?虽说也是宫外,但好歹也是王爷府上待过的,应该信得过。并且,九王爷既然是九王爷看中的,想来唱的也不会差。” 柳轻眉点点头,笑道:“还是芙蕖清楚。” 外面却又小太监进来说:“娘娘。郑美人求见。” 柳轻疑道:“郑微?她来干什么?”又说道:“请她进来吧。” 郑美人进来的时候,向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华贵妃吉祥。” 柳轻眉靠在软榻上,向她抬了抬手:“郑美人不必多礼。芙蕖,赐座。” 郑美人坐下后,笑道:“娘娘进来身子可好?” 柳轻眉也客气道:“很好,妹妹这么多天不踏进我这长乐宫了,我当妹妹的身子不好了呢。” 郑美人垂下眼睛:“华贵妃这是在责备嫔妾吗?实在是这些天来,知道各宫的姐妹们都在往华贵妃这里来,怕华贵妃累着,所以也没有来叨扰姐姐的。” 柳轻眉才不信她的话,“既然如此,妹妹今日怎么来了?我原以为那又像以前那般,只盼着岁月安好,老死宫中呢。” 郑微说道:“从前嫔妾也是这样以为的,奈何嫔妾并不想与人相争,别人却屡次来挑衅。” 柳轻眉这才听出郑微是来告状的,问道:“不知郑美人口中的别人是谁,本宫好奇,到底是谁能让你这性子都忍不下去了。” 郑微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郑美人就不必再说了。”柳轻眉见她还是一副软软的模样,“郑美人应该很清楚,本宫这里向来是为那些有能力和想法的人开放的。郑美人若是不想惹什么是非,就的不论受到什么委屈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是想不受别人欺压,翻身为主的话,就要狠下心来跟这个后宫里的人斗。早在之前我就跟郑美人说过这一番话,想必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郑美人低头说道:“嫔妾记得,只是这件事还没有闹到这种严重的地步。”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算严重的呢?据我所知,你一天足不出户的,想必只有储秀宫里的人对你不敬了吧,那储秀宫里你已经是最高的位份了,没有那眼见力的恐怕是夏才人了。” “华贵妃明察秋毫,确实是她。” “那夏才人本宫是知道的,人长得倒还明艳动人,跟你不同。性格上确实不知天高地厚,一旦得宠能给皇宫都拆了。当日在皇上面前都敢对昔日的皇后不敬,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美人了。只怕她若是再升上一级,成了夏美人,就是把你撵出储秀宫也未可知。” 柳轻眉见郑美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动摇了,又说道,“咱们皇上的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真宠了夏才人,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子事降罪与她的。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糙理不糙,你看看你这么多年以来,为皇上做了这么多,一个月不见他,他可曾想起过你没有。这后宫里的女人天天围着他转,你若是不在他跟前去,皇上可不会自己想起你。” 郑美人说道:“嫔妾知道了。” 柳轻眉笑了一笑:“你要是真知道了便好。哎,本宫有时私心想着,你要是多像夏才人那样的女子学学就好了。温柔,恭顺是好,但是总觉得少了些情趣,皇上会觉得没味。” 郑美人脸却红了,“嫔妾这么些年,这个性子已经惯了。要做出那等矫揉造作的样子,臣妾实在没法。” 柳轻眉想了想,“也是,你若是变成了那一流的人,想必本宫也不会和你这么掏心掏肺地说话了。” 郑美人又问道:“那夏才人?” 柳轻眉说:“她你就不用管了,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只是一样,本功能帮你的只是一时,想要让人敬你,怕你,还得看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郑美人起身行礼道:“是,嫔妾记下了。嫔妾有一个请求。” 柳轻眉说道:“但说无妨。” 郑微说道:“还有几日便是三公主的生辰,嫔妾想为公主弹奏一曲为三公主祝寿。” 柳轻眉一听,慢慢地笑了,“很好,看来本宫没有看错你。你若是早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充仪了。又何须还受一个小小的才人的气呢。” 郑美人沉默不语。 柳轻眉说:“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准备着吧。” 郑美人知道她还要准备三公主生辰的事,也不敢多留,行了礼回去了。 柳轻眉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夏才人,倒是帮了本宫一个忙。” 又向旁边的芙蕖说道:“到底夏才人是因为什么得罪了这个七情不上面的郑微的?你去查一下。” 芙蕖说道:“娘娘为何不自己刚才问呢?” 柳轻眉说道:“刚才看那郑美人的表情,好像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就没让她说下去。” 海棠香榭的亭子里,和长廊上,败了许多张桌子,妃嫔们带着宫女自去看那开得正好的海棠花。那海棠花开得又多又密,远远地看过去,好像一片片粉色的云。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三公主的生辰 对岸有青丝绿竹声,听着很是悦耳。 柳轻眉带着三公主在一起出席。三公主穿着陈御女做的那件织锦缎凌花衣服。她虽然身量还小,但是圆圆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璨若星辰,跟在柳轻眉身后进来,小小年纪,身上就有一股不俗的气质,想必长大了以后跟她母妃一样是个大美人。 皇上看到三公主立刻就笑了,张开双臂说道:“吟儿,到父皇这边来。” 三公主走到皇上身前,皇上一把把她抱起来,说道:“好孩子,又长高了。” 三公主抱住皇上的脖子:“父皇,那是因为你已经很久没见到我了,自然觉得我长高了。” 皇上听着她天真烂漫的语气,问道:“哦?是真的吗?那吟儿说说父皇有多久没见吟儿了。” 三公主回答道:“已经整整有二十一天了。” “哦,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皇上见三公主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喜欢到心里去了。 “是的,因为吟儿每天都很想念父皇,所以觉得特别久。” “好孩子,父皇也很想念你。以后每个月的十四都去看吟儿好不好?”皇上笑着把三公主放到旁边的座位上,自己也坐在她旁边。 “当然好了。这是吟儿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三公主自己下了座位,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心里更满意了,只觉得柳轻眉教育的好,既能和自己谈笑风生,尽父女之情,又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规矩礼仪一样不少。 转过身对高无庸说道:“把朕近日得的那块蓝田玉赐给公主。” 高无庸说道:“是。”心里却有些惊讶,那块蓝田玉是皇上新得的一块宝玉,皇上这些天经常把玩,爱不释手,现在竟然把它送给了三公主,皇上对三公主还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喜欢呢。可惜,怎么不是个皇子呢…… 三公主又向皇上福了一福。皇上眼里都是笑意。觉得这个公主比那几个皇子都要更合他的心意。又看着三公主的衣服,绿色的织锦缎上绣了黄色的凌花,把三公主白嫩的小脸衬托得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了。 皇上问道:“这件衣服倒是很好。” 柳轻眉坐在三公主的旁边,给她剥栗子,说道:“这是前些日子陈御女送给三公主的,三公主很是喜欢,臣妾就给她今日穿上了。” 皇上的眼睛有些迷离,“陈御女?” 柳轻眉说:“就是新进宫的这批秀女,皮肤很白的那个。只是她偶感风寒,今日却没有来。” 这些日子,后宫的女人在皇上身边转,人太多了,皇上就容易忘记,那陈御女并不刻意去争宠,只是制造机会让皇上去发现她。 皇上似乎是想起她来了,正要再说话,就听见对岸有琵琶声传来,那声音极为悦耳,听着也很舒服。宫中并不缺乏好的琴师,只是他们的琴音里都多了一些技巧,少了一些感情的流露。皇上听着这曲子,里面有无尽的相思之意,好像有种熟悉的感觉。却一时也想不起来,问道:“这弹琵琶的人是谁?怎么听着很耳熟呢?” 柳轻眉笑道:“皇上,这是郑美人呢。” 皇上的脑海里出现了郑微那张恬静温柔的脸,和她低头的温柔。柳轻眉见皇上的样子,吩咐身边的太监:“等郑美人弹完了这首曲子,就让她过来吧。” 那个小太监说了声“是。”往对岸去了。 坐在下面的慧昭媛听到了,说道:“郑美人不是来给三公主弹曲祝寿的吗?她这一走,还有谁来谈曲子呢?” 柳轻眉听她的意思是误以为自己为了讨好皇上才叫郑美人过来的,脸色不变,笑道:“郑美人为三公弹曲祝寿,是郑美人的新意,也是三公主的荣幸。专门为三公主唱戏的自然有,我特意请九王爷府上的人一用的。想必慧昭媛也能够听的好了。” 慧昭媛原本是想借这个由头来嘲讽郑美人和戏子一样的,被柳轻眉这么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当下讨了个没趣,只得闭嘴不语。 席语兰装作无意地对旁边的静妃说道:“真不知道这郑美人得罪了谁,前些日子因为采花的事儿,被夏才人讥笑了几句,今天为三公主贺寿,却被人和戏子比。难道看见别人一脸温顺就好欺负吗?” 静妃也不帮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谁叫她不会争宠,位份又呢?” 皇上虽然只听清楚了她二人的一些话,但是那些没听清楚的也猜出了个大概了。心中看着面前的妃嫔们,和郑美人完全不一样。郑美人从不招惹是非,也不会在别人背后说些闲话,更不会仗着自己得宠就欺负那些位份比她低的。当下竟然生出了对她的一些怜爱和愧疚感。 当郑美人来到亭子里时,抱着琵琶跪在地上行礼。皇上见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头温柔地低着,好像随时只要自己一唤她,她就会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你。 皇上用全部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慢慢地说道:“郑美人琴技高超,温柔咸顺,深的朕心,即日起晋封为正四品婕妤。” 其他的嫔妃都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郑美人不过是弹了一曲琵琶,就晋升了两级了。 还有的人以为,皇上是单单被郑美人的琵琶声给吸引了,当下决定回去就苦练琵琶去。 柳轻眉和高无庸似乎是见乖不怪了,都表现的很平淡。 郑美人也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皇上走下去,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柳轻眉让人在皇上右下方加一张凳子,皇上带着郑美人坐下时,柳轻眉和郑美人的视线相交,彼此都是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至此,在宴席上时,皇上的眼中出了郑微,没有了任何人,其他人也识趣地没有再敢去打扰皇上。 消息传到储秀宫时,夏才人正在喝茶,听闻郑美人连升两级的消息,气得把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被碎成了好几块。 夏才人因为自己的脸上和身上都起了红疹子,无颜面见圣上,却不曾想自己没去,倒叫郑美人捡了个便宜。她恨声道:“便宜了那个贱人!” 若荷在一边说:“小主,现在她是郑婕妤了,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啊?” 夏才人的心思倒不是在怕郑美人来算账上,她是觉得自己本来准备得好好的,准备在三公主的宴席上引起皇上的注意,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却发现脸上和身上起了红色的疹子。拿胭脂和粉抹了都遮不住,只好待在这储秀宫里了。 “你放心,那个郑美人是个没有什么脾性的,就算是她升了了婕妤又如何,我以后又未必不能升上去。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我这身上该死的东西消了去。” 若荷说道:“那奴婢去给你请太医来看看?” “不行,我这副样子,怎么能见人?”夏才人还是觉得自己的这副样子很丑。 “可是不请太医来看的话,怎么能好的快呢?”若荷说道,“不如小主用面纱把脸遮住,只伸出手给太医看,也是一样的,这样既能让太医给你看病,又让太医看不到你的脸。” 夏才人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于是点点头,让若荷去请太医。 若荷转身走时,夏才人又叫住她,“一定要请医术最好的那名。” “是,奴婢知道了。”夏荷应声道。 而另一边的修竹院内,若竹守在陈御女的床前,问道:“小主,你还好吗?” 陈御女答道:“我挺好的,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我躺着休息一会子就没事了。” 若竹嘟嚷道:“真是的,小主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么多天,眼看着就要见到皇上了,今天却病下了。” 陈御女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竹睁大了眼睛:“这都不是坏事,那什么是坏事啊?” 陈御女坐了起来,给她细细分析:“今天时三公主的生辰,皇上的注意力一定都在华贵人和三公主的身上,既然皇上的注意力不会在我这里,那我又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可是……可是小主为了三公主的那件衣服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啊。”若竹有些心疼,因为那件衣服从头到尾都是陈御女一个人做的,自己想要帮忙,都被她给拒绝了。如果皇上已经见到了衣服,问起了小主,小主却不在的话,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陈御女笑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你要知道,如果皇上在问起的时候就看到了我,那不是很没有悬念吗?而且如果当时皇上就对我上了心的话,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我岂不是要树很多敌人了?倒不如现在这样,皇上问起了我,却见不着我,心里就会去回想我的样子,下一次见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是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印象就更深一些了呢?” 若竹拍手称笑:“原来小主想的这般甚远,要是我,这眼睁睁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可是要气死了。” 陈御女笑笑,对她说:“现在知道我没什么事了,你放心了吧?还不快好好地去看前些天你摘得花瓣晒完了没有,若是到了晚上还没晒干,就会霉掉,到时候可别找着我哭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 算账 经她这么一提醒,若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竟是给忘了,听到小主说不舒服就进来了。我才晒了一半呢。”说完就匆匆的跑出去了。 陈御女坐在床上摇头笑笑。自己下床倒了一杯水喝。 其实她并没有生病,只是当她知道柳轻眉一经让郑美人在三公主的生辰上弹琵琶时,就知道柳轻眉是在刻意扶持郑美人上位,这场戏,郑美人必定是赢家,而自己就不该去凑那个热闹,而她也相信,自己没有出席这场宴席,柳轻眉一定会非常高兴,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故意装病的话。所以在若竹说要给她请太医来瞧瞧时,她拒绝了。 那么现在要解决的事情就是,自己下一步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呢? 纪太医来的时候夏才人蒙着面坐在软榻上正等着他,见到纪太医时心里一愣,本以为这太医院的太医就算不是一把年纪耄耋老朽,也是一脸官场之气的中年男子,没想到走进来的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样的人物。即使是穿上太医的官服,纪太医也别有一番味道。纪太医一进门就察觉到有一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种情况他也见的多了,并不奇怪,只是拱手请安:“夏才人吉祥。” 夏才人“嗯”了一声,露出一双手来,纪太医看过去,只见皮已然是红了一片,上面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疹子。伸出手给夏才人诊了一会脉,问道:“小主身上的疹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才人说道:“今天早上起来就是这副样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太医说道:“引起这种症状的原因有很多,微臣一时也不好妄下结论。但是一般来说出现这种症状是小主的饮食或者平常用的东西出了问题。请小主把昨日留样的饮食拿来微臣检查一下。” 夏才人吩咐道:“若荷,去把昨天留样的东西端出来纪太医看一下。” 若荷答应了下来,起身走到厨房去。她们的饮食都有严格的检查和把关,为了安全起见,每次宫里的人做好了食物后,都会留一部分出来,方便出了事情之后检查。 纪太医一一尝过了夏才人昨天的留样之后,说道:“小主的饮食方面一切正常,可能就是用的东西里面出了问题。” 夏才人看了若荷一眼,若荷把她的胭脂,水粉等东西都搬了出来。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皇上钦赐给小主的,小主也用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夏才人看了若荷一眼,说道:“要你多嘴,纪太医自有他的理论。” 纪太医一一翻看了夏才人用的胭脂水粉,又闻了一下。说道:“小主用的东西里也没有异常,不知道小主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全身接触到的呢?” 夏才人听见纪太医问道她全身接触到的东西,本来想呵斥他一句无礼的,但是见到纪太医一脸正气,并没有半分的轻浮之意,又把这句咽了下去。却不由得红了脸,幸好面纱罩着,并看不出来。 若荷却想起了一事,悄悄地在夏才人耳边说道:“小主,会不会是那洗澡水有问题?” 夏才人一听,觉得确实是有这个可能,说道:“我们用的水是一样的,为什么你们用了就没有事?只怕是那些花瓣的问题。” 若荷又出去将前些日子摘得花用手帕包了捧到纪太医面前,说道:“还请纪太医看看,这个花瓣有什么问题吗?” 纪太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才人的贴身东西里会有花瓣,但还是接过来,细细闻了下。皱了下眉头,说道:“这玫瑰花里,怎么会有水仙花的汁液?” 若荷奇道:“什么水仙花?并没有水仙花啊。” 纪太医沉吟道:“只怕就是这个了。这些花瓣里被添加了水仙花的汁液,若是接触到了皮肤,会使皮肤红肿。若是用来泡茶喝,只怕会引起中毒。” “啊”若荷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吓得把手上的花瓣立马就扔了。 夏才人也是面色苍白,呐呐说道:“这是有人要害我?” 纪太医说道:“小主,这件事无凭无据,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也许是小主不小心采到了水仙花呢?” 夏才人也不听,说道:“若荷,去找若莉姑姑来。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纪太医见自己劝说无用,只得在旁边写好方子,交给夏才人:“小主,这是煎药的方子,小主每天午膳之后服用。” 夏才人收下了方子,说道:“有劳纪太医。”想要叫若荷打赏给纪太医,却想起她已经去请若莉姑姑了,当下正想要自己去找,纪太医已经行礼告退。 “这个纪太医,倒是与众不同。”夏才人在心里暗暗说道。 若莉姑姑一进门,夏才人就嚷到:“若莉姑姑,这储秀宫里有人要害我,姑姑若是查不出来,只怕是要掉脑袋的。” 若莉也不受她的威胁,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小主,这件事确实是攸关小主性命的事,奴婢一人的力量实在是小,定会将此事报给华贵妃,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夏才人坐在软榻上扭了扭身子,说道:“反正这件事我已经交给姑姑了,我就等着姑姑的好消息吧。” 若莉垂眼说道:“是。” 长乐宫内,柳轻眉听完若莉的报告,抚了抚身上,说道:“那这样说来,夏才人的病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若莉跪下说道:“回娘娘,现在这件事还要再查一下再做结论,奴婢不敢说。” 柳轻眉说道:“我还以为若莉姑姑这几年在储秀宫呆着已经分不清是非了。那夏才人向来横行霸道惯了,也许是自己弄错了也未可知。这样吧,本宫着人即刻跟你去查,查出来了什么倒好,若是查不出,那么夏才人就是故意造谣生事,惑乱后宫。” 若莉心中已经明白,这个华贵妃对夏才人是明显不满了的,只怕这场预谋,是华贵妃早就知道了的。像华贵妃行了一礼之后,带着人回去了。 若莉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夏才人还没来得及蒙面,看到这么多侍卫冲进来,当下尖叫一声,躲在了若荷的背后。若荷把夏才人护在身后,大声问道:“你们做什么的?” 若莉说道:“奴婢奉华贵妃旨意,来彻查小主生病一事。这些人是华贵妃让奴婢带过来协助调查的。” 夏才人听到是华贵妃的人,当下有火也不敢发出,只是让若荷将她的面纱拿过来遮住脸,由得那些侍卫太监在她的寝殿里乱翻。 不一会儿,一个太监回来报告:“若莉姑姑,在夏小主的院子里发现了一盆水仙花。” 若莉过去看了以后,回来报告夏才人:“小主,这是在你的后院发现的,水仙的茎叶已经被人掐走了,奴婢这就拿回去像华贵妃复命。” 夏才人“嗯”了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当晚,夏才人收到旨意,华贵妃认为,这次的病是夏才人自己不小心将水仙与其他花瓣混在一起,引起她自己的身体不适。先撤掉绿头牌,等她身体好了之后再侍奉皇上。 夏才人听完柳轻眉身边的太监说完之后,跪坐在地上。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会是这个结果。 若荷扶起夏才人,夏才人一把甩开若荷的手,“是你这个贱婢对不对!我的身边出了你再没有旁人接触那些花瓣。” 若荷也是慌了,急忙解释:“小主明鉴,自从小主来到储秀宫就一直是奴婢在服侍小主,从来和小主是一条心。只要小主好了,我们才会好,哪里会去做这等事呢。况且,那天和小主一起去摘花的还有若桂呢。她以前一直和若蕉交好,想必是因为这样被郑婕妤收买了也不一定呢。” 夏才人问道:“若蕉?” 若荷说道:“小主忘了吗?我们去摘花那天,碰见了郑婕妤身边的宫女若蕉,小主当时说了一些对郑美人不好的话,也许是那若蕉回去之后告诉了郑婕妤,郑婕妤怀恨在心,暗地里拉拢了若桂来对付小主也不一定呢?” 夏才人还是怀疑地看着若荷,若荷又说道:“奴婢和那若蕉向来不和,她肯定不会找奴婢的。若桂却和她私交甚好。况且小主一向待奴婢比待若桂要好,若桂会不会是心存怨恨呢?” 若荷这般的一捧一贬,夏才人就相信自己确实是遭了郑婕妤的暗算,恨声问道:“那若桂现在在哪里?” 若荷连忙出去问,问了一圈回来,说道:“小主,我问了咱们院子里的人,他们都没有见过见过那蹄子。” 夏才人只当若桂是去了郑婕妤那边,心中一下子就起了火,说道:“若荷,你跟我一起去郑婕妤那里看看。” 走在路上,虽然夏才人已经把脸蒙着了,可是还是有人通过她身边的若荷认出了她。夏才人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说:“这就是那夏才人呀,听说是因为前些日子里糟蹋了好些花,触怒了花神,所以降罪于她,将她整个脸整个身子都出疹子了,这样遮着脸,只怕是已经毁容了吧。” 说着,那些还离她有一丈远的宫女,全都怕她的病传染到自己身上似的,唯恐避之不及,一溜烟跑掉了。 气的夏才人对她们喊道:“哪里就传染到你们身上了?一个个小蹄子们,终身都别得病是好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若莉姑姑 若荷在旁边劝导:“小主,咱们别理她们了。”扶着她继续往郑婕妤的宫里走。 郑婕妤院子里的小太监听到“咚咚咚”的拍门声连忙出来开门,见是夏才人,那眼睛就往天上瞟,说道:“夏小主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婕妤现在没有空,还请夏小主另择时间。” 夏才人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到这储秀宫以来,向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这一路走来,遇见的宫女太监们都在笑话她,现在连郑婕妤身边看门的小太监都敢拦她,她夏才人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更何况这小太监拦着她,一定是若桂那小蹄子里就在里面。当下更是急怒攻心,抬起脚一脚就往小太监的身上踢去,骂道:“哪里来的狗东西,也敢拦我的路。” 那小太监顺着夏才人的脚力往后一倒,“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下,见夏才人一脚踏进了门口,才喊道:“夏小主,皇上还在里面呢。请夏小主止步。” 夏才人一进了门才听到小太监的话,看到皇上那一脸的怒意时,才知道自己好像是太冲动了。 那小太监也连忙爬了进来,一手捂着胸口,连连磕头:“皇上恕罪,奴才已经尽力拦了夏小主了。” 皇上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朕已经看见了,你下去吧。” 夏才人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跪下磕头道:“皇上息怒,臣妾不知道皇上在里面啊。实属无意冒犯。” 皇上还是不温不怒地说道:“那么依夏才人说来,若是朕不在这里,你就可以不顾奴才们的阻拦,随便闯进来了?” 夏才人的心凉了一半,早已经将刚才那股怒气丢到了爪哇国,一时之间想不到任何话来回答。 皇上说道:“夏才人,朕在问你话。” 夏才人跪在地上,只是呐呐到:“嫔妾……嫔妾……”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婕妤见她的脸上戴了层面纱,又问道:“夏才人,这么热的天,好好的,怎么又拿着面纱来带上?” 夏才人以为这是郑婕妤故意来奚落自己,抬起头恨道:“郑婕妤别在这里装了,如果不是你,我的脸何至于像这个样子?” 郑婕妤茫然地看了皇上一眼,说道:“还请妹妹明示,果真我不知道妹妹的脸出了什么问题。” 皇上也是好奇,说道:“夏才人,你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地说出来,郑婕妤是因为什么让你的脸变成了这样的。” 夏才人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下也不敢说话。皇上说道:“看来夏才人是说不出口啊?”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无庸,问道:“这储秀宫里的掌事姑姑是谁?” 高无庸答道:“是叫若莉的。” 皇上说道:“既然夏才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传掌事姑姑来说罢。” 夏才人的心里却还是抱有一点希望,认为若莉会嘴下留情,稍微帮着自己一点。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若莉去郑婕妤身边的时候,若莉的心里就意识到这件事一定跟夏才人有关系。这储秀宫里,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会闹事了。 若莉轻声问道:“请教一下公公,皇上传召我是因为什么事呢?” 这个公公因为长期跟在高无庸身边,亦知道和这些宫里的姑姑们交好是很重要的,当下也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什么要避讳的,也就乐的卖了若莉这个人情。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的事。就是夏才人闯到了郑婕妤的宫里,恰好皇上还在里面呢。那夏才人说自己的脸是因为郑婕妤才弄成这幅样子,皇上让她说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于是就唤姑姑去说一说。” 若莉谢过了那小太监,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些天来的事从头到尾理了一边,想着待会见到皇上应该怎么说。 进了郑婕妤的门口,若莉向皇上和郑婕妤行礼。皇上开口道:“这储秀宫里,是你在掌事,各个主子的情况你也应该是最了解的,那你就把这些天夏才人做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若莉跪下磕了个头,直起身来,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前些日子里,储秀宫里一直在传用玫瑰花泡澡,做成膳食,制成胭脂,泡成茶水,都可以使皮肤变得极好,极细腻。所以各个小主都在储秀宫的院子里采花。奴婢记得,那天夏才人采了最多也最勤劳,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整个园子里的花都用脚给踩到泥里去了。郑婕妤的宫女若蕉来采花,问了一句是谁把这些话摧残了,夏才人听到了,说了若蕉一句,连带着对郑婕妤也有些大不敬的话在里头。前些日子夏才人的脸上出了疹子,太医说是误用了水仙花,所以才变成这般样子。但是夏才人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命奴婢查出来,奴婢不敢擅自做主,就将此时报告给了华贵妃,华贵妃带人来查了一番,确定误用了是夏才人宫里的一盆水仙花,所以就将此事了了。又见夏才人身上的疹子还没好,就暂时撤了夏才人的绿头牌,命夏才人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只是今日夏才人到郑婕妤的宫里来是为什么,奴婢却是不知,是奴婢的失职,请皇上责罚。” 洋洋洒洒一篇话说出来,若莉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认了最后一条,料定皇上应该不会为这件事责罚她。 皇上转过头问夏才人:“华贵妃既是让你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你怎么又跑到郑婕妤的宫里来胡闹了?难道是因为夏才人拿到了什么证据?” 夏才人以前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任何的出格之处。她在家里是独女,头上有几个哥哥,平时不太与她见面,即便是见面了发生了矛盾也都是让着她。所以她自小跋扈惯了,到了宫里,储秀宫里的人又个个是个藏拙的,怕惹事上身的,加上她又长得明艳动人,得到皇上的宠幸是迟早的事,都不与她一般见识。 但是现在从若莉的口中听到自己的事迹,又确实是有一点不知天高地厚,当下心里那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只能强撑着说道:“嫔妾的宫女若桂与郑婕妤的宫女若蕉私下交好,嫔妾怀疑是郑婕妤买通了若蕉给嫔妾下的药。现在若桂不在嫔妾的宫里,所以嫔妾以为她是来了郑婕妤的宫里。” 郑婕妤在一边说道:“皇上,这些日子你都在这宫里,嫔妾确实没有见过夏才人的宫女。夏才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嫔妾的宫里搜寻一番。” 若蕉也过来,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奴婢若蕉,刚才夏才人所说的若桂与奴婢私下里并没有多好,只是以前在一起共事过,皇上若不信,可以问问修竹院的若竹和秦采女身边的若菊。倒是夏才人身边的若荷,昔日和奴婢有过过节,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说若桂和奴婢私下交好了。只怕是想接着夏才人来打压我家小主吧。” 若荷也跪下来,刚要申辩,皇上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这些宫女之间的恩怨朕并不想听了,高无庸,你就按郑婕妤所说的,里里外外都找一遍,以还郑婕妤的清白。” 说完,郑婕妤向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皇上。” 夏才人听到皇上的话分明是已经向着郑婕妤了,当下心如死灰,只盼着那若桂真的就在这宫里。 高无庸带着人查了一圈,禀告到:“皇上,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皇上点点头,慢慢地说道:“才人夏氏,无事宫规,以下犯上,触怒圣驾,即日起将为御女,禁足三个月。” 夏御女面上惨白,却也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怨。 高无庸说道:“夏小主,现在一切已经水落石出了,还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 夏御女慢慢地给皇上磕了个头,若荷扶起她,两人慢慢地往自己院子那边去了。 皇上又问若莉道:“这玫瑰花的说法,是谁传出来的?” 若莉想了想,回道:“这个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一夜之间好像各个宫的小主都知道了。这种如风的言论,奴婢也查不出来源头。” 郑婕妤笑着说道:“嫔妾知道似乎是修竹院陈御女身边的宫女若竹说出来的。” “陈御女?”皇上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念道:“修竹院?” 郑婕妤说:“是啊,这储秀宫内的嫔妃,就数陈御女的皮肤最好,又细又白又滑,嫔妾也很羡慕呢,所以就私心想着,不如用一用她的法子,或许可以改善一下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还请皇上不要笑话嫔妾。” 皇上见她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两抹红晕,拉过她笑道:“朕可不曾想你也会有这样的心思。”皇上以前一直觉得郑婕妤的性子有些太过于淡了,以为她不过是因为自己皇上的身份,她作为一个嫔妾的本分才如此的。现在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来看待的。 郑婕妤羞红了脸,只是低下头不语。 皇上看着她低头温柔的样子,想到现在她已经升为了婕妤,那夏才人都敢这般胆大妄为,直接闯到她的宫里,真不知道她之前的日子是怎么受到那帮人的欺负的。 若莉姑姑见皇上和郑婕妤有话要说的样子,自己悄悄地退下了。 第四百八十章 华贵妃的教导 皇上拉过郑婕妤坐在自己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总是这样,不与别人相争,今日若不是朕在这里,那夏才人还不知道要把你怎么样呢。明日朕就让你掌管这储秀宫,作为这储秀宫里的一宫之主,掌管这宫里的大小事务,若是还有你胆敢冒犯于你,直接打发进慎刑司吧。” 郑婕妤说道:“皇上,你知道嫔妾的性子,从来不爱与别人争啊斗的,嫔妾只希望能够一生一世陪在皇上身边便满足了。只是这储秀宫,皇上有心交给嫔妾,嫔妾自当把它管理好。可是嫔妾毕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乍要管理一宫,还得像华贵妃娘娘请教一番,请皇上允许。” 皇上心里很是高兴,原以为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违背她的一律送慎刑司便是,却不想她愿意为了自己的一个念头,主动去学她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后宫之中的嫔妃都想你这般温柔懂事,朕也少操劳些精神了。” 宫里的每位嫔妃在晋封的时候,都要接受皇上和皇后的教导。郑婕妤自三公主的生辰那日被封为婕妤后,因着不在大节庆里,内务府婕妤的吉服还未赶制出来,所以还未接受教导。 这天一切准备妥当了之后,郑婕妤在皇上处接受了教导之后,又禀告皇上要在华贵妃处去学习。 慢慢地往长乐宫走去,郑婕妤好像是在慢慢地做下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这一进长乐宫,意味着郑婕妤这一辈子就跟柳轻眉绑在一块了,若是再想全身而退,与世无争就不可能了。 想起自己自进宫以来,前两年一直没能见到皇上,那些争宠狐媚的手段她不是不知,乃是不屑,她的阿玛额娘,也只盼他在宫里一切平平安安就好。而她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开始了争斗,就没有结束的可能,一旦输了,整个家族都可能受到牵连,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宁愿被别的小主欺负,却不反击的原因。 然而这次不同,在看到夏才人对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欺压之后,她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反抗,就会带着她宫里的人一辈子这么折磨下去。最重要的是,自己得赶快有一个孩子,最好是个公主,又能吸引皇上的注意力,又不会引起别人的妒忌和遭到别人的暗算。昔日皇后和梅亭夫人因为皇嗣之争做出的那些事,到现在都还让自己胆战心惊。 从乾清宫到长乐宫,平时只要一刻的时间,郑婕妤走了半个时辰,小太监看到她,并未通报,直接就给她引进去了。 郑婕妤嘴角微微一笑,看来,华贵妃早已经在等着自己了。进到里屋,果然华贵妃已经坐在软塌上了,见她来了,笑着说道:“郑婕妤来了,芙蕖,赐座,若眉,为郑婕妤泡杯茶来。” 郑婕妤也不客气,坐下了,笑着说道:“麻烦姑姑了。” 若眉说道:“哪里,是奴婢的荣幸。” 柳轻眉喝着茶,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知,这一日本宫盼了多久?” 郑婕妤欠了欠身,说道:“嫔妾能有今日,全凭华贵妃的教导。” 柳轻眉摇摇头,说道:“本宫早就说过,本宫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你有没有心的问题。那日本宫果然一语中的,不出几日,你便成了婕妤,连升两级。本宫心中很是欣慰。” 郑婕妤说道:“昔日都是嫔妾思虑太多,总以为自己不去争,就能把这些祸端给躲过去,却没想到如果达到了较高的位置,能与自己相争的根本没有几个。倒是一直畏畏缩缩,不敢相争,连宫女都会来作践。”说完,她接过若眉手里的茶,一口气就喝完了。 柳轻眉哑然失笑,同时对郑婕妤又放心了不少。“你能有这番感触,看来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了。本宫对夏才人的处理办法,你可还满意?” 郑婕妤不知道华贵妃为何会提到夏才人,略一思量,才惊讶道:“娘娘的意思是……夏才人身上的病……” 柳轻眉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说道:“夏才人的病是她自己误用了水仙花。也算是自作孽吧。”看了一眼郑婕妤,见她的情形有些不可置信,又笑笑:“那日你来见本宫,想必就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当时本宫并未正面回答你要如何处罚她,实在是因为这样的惩罚没有力度和效果。依着她当日的言行举止,本宫最多判她一个不敬的罪名,饶是这样,她还有可能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在背后说你我二人的坏话,皇上又是最听不得这些话的,免不了就要对你我产生芥蒂。所以倒不如放一放,给她提供些机会,让她自己作死到皇上面前去。这下是皇上亲自处罚的,可不关你我二人的事。” 郑婕妤顺着柳轻眉的话细细一想,原来从夏才人在三公主寿辰时得病,到查出那盆水仙花,再到告诉夏才人调查结果的时间,小宫女若桂的失踪,自己门口太监的故意阻拦,这一环扣一环的心计,都是华贵妃算计好了的? 柳轻眉见她眉头由皱到舒的样子,就知道,郑婕妤把这一切都想通了,笑道:“看来郑婕妤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如此心思,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 郑婕妤笑笑,谦虚道:“娘娘才是才思敏捷,嫔妾只是看出来了,而娘娘确实实实在在的做到了。” 柳轻眉说道:“只要有这样的心思,做起来倒是好办了。只要你能看到这人的弱点,对它下手就行了。” 郑婕妤说道:“嫔妾受教了。” 柳轻眉又说道:“如今皇上已经让你掌管储秀宫了,这可是莫大的恩赐。从来都只有三品以上的嫔妃才能是一宫之主。你一个四品的婕妤能掌管好储秀宫,本宫也是很期待的。” 郑婕妤此时从座位上起来,给柳轻眉行了一礼,“不瞒娘娘,嫔妾此次来,就是向娘娘请教如何管理储秀宫的,这件事也已经向皇上请示过了。”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也是,若是想要往上走,管理着一条是一定要学习的,以后也是巩固自己地位最必要的一项。” 郑婕妤低声说道:“是。嫔妾一定用心学。” 柳轻眉说道:“那就从今日起,你跟柳凝一样,每天早晨就来这长乐宫,在旁边听着本宫和嘉妃,慧昭媛是如何处理后宫事宜的。”停了停,又感叹一句:“本宫终究是老了,这些事还是要交给你和柳凝为好。若是你们争气,本宫以后就能享清福了。”这番话竟是把嘉妃和慧昭媛都排除在外了,郑婕妤在心里暗想,柳轻眉现在培养自己和柳凝,最大的用意应该就是为以后对付完嘉妃和慧昭媛之后,六宫的大权不至于落到旁人之手去,而自己和柳凝,在柳轻眉眼里,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柳轻眉似乎是看出了郑婕妤的心思,笑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本宫只是把你们当做一颗棋子,现在对你们所做的,都是为了以后能有一个依靠。” 郑婕妤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连忙跪下,说道:“嫔妾不敢。” 柳轻眉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本宫都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其实你也不必急着承认,因为若是本宫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会这么觉得。” 郑婕妤沉默不语,柳轻眉这才又说道:“这后宫里的生存之道就是如此,不是你跟我斗,就是我跟他斗,或者是你跟她斗。但是这后宫之中出了相互争斗的关系,还有相互扶持的关系。” 郑婕妤问道:“就像是你跟兰贵妃那样吗?” 柳轻眉的面色突然变得温柔,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我和兰贵妃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我们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或者多给承诺,自然都明白对方的心思。所以我两虽然不常见面,但是信任的感情确实不会减少。但是我想,我跟你们永远达不到那样的感情。”柳轻眉,看着郑婕妤,这一瞬间,她的温柔的面色又消失了,取而代之之的是一股杀伐决断的英气:“我们之间,是需要承诺的盟友。我不但要朝着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去努力,还得要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这样这个合作的关系才能够长久。我跟皇后不一样,她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和实际做的有出入,而我会跟你们承诺,如果我做了什么,一定会告诉你们,至少不会欺骗你们。并且一定不会做伤害你们的事。” 郑婕妤一时没料到柳轻眉会如此直白,心里激动之余,已经决定要一辈子跟随于她了。于是向柳轻眉行礼道:“嫔妾誓死追随华夫人。愿与华夫人共进退。” 柳轻眉点点头:“你先起来吧,本宫一向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一旦相信了,便不会去怀疑。望郑婕妤不会让本宫失望。” 郑婕妤说道:“嫔妾必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娘娘的厚望。”然后才缓缓站起来。 柳轻眉说道:“其实管理储秀宫跟管理后宫一样,最主要的事抓住人心,找到一两个你真正信任和可靠的。除了在她们面前,在其余人面前你都要立威。储秀宫的陈御女,本宫私下里觉得不错,不过还要再多观察官擦,你看着办吧。”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三皇子病了 柳轻眉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至于那夏御女,便是你立威的最好人选,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住,最好是在众人面前给她一个下马威。至于那舒美人,现在是慧昭媛的亲信,现在倒不用特意去理她。至于还有其他的才人,采女之类的,本宫现在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郑婕妤见她如此悉心地教导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感动,还有些感慨,说道:“原本嫔妾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曾想现在会有这样的机会。只是有一件事,嫔妾想请娘娘帮忙。” 柳轻眉听见郑婕妤居然有事要主动求自己,不禁还有些好奇和高兴,问道:“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只要是本宫能够办到的事,一定为你做到。” 郑婕妤斟酌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嫔妾想着,在后宫中立足,不外乎靠两件事,一是皇上的宠爱,一是自己要有子嗣。可是毕竟皇上的宠爱是一时的,有了今日还要担心着明日 ,终究不能长久。只有自己有了孩子,才能长久地在宫中屹立不倒。”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是,哪怕只是一个公主也好,也能留住皇上的一些注意力。只是你来宫中已经这么些年了,为何迟迟不见音信?” 郑婕妤说道:“嫔妾无能,虽然进宫中多年,但是一直以来服侍皇上的次数并不多,再加上可能是我体质的原因,所以迟迟与皇嗣无缘。” “那么,你想要本宫如何帮你呢?”柳轻眉问道。 郑婕妤看着自己手上的帕子,有些不好开口,柳轻眉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好半天后,郑婕妤才说:“嫔妾想请纪太医为嫔妾诊治一下,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开几副有利于怀上的药方。想必就可以了。”想了一想,又说道:“其实皇嗣这个事情,嫔妾也知道一切自有定数,强求不来的。只是心里还是想着,试一试比较好。” 柳轻眉笑说道:“本宫从不相信定数这种话,若是本宫当年也是这个想法,在柳家败落之后,恐怕也就不会再在这后宫之中往上爬,今日也没有现在的华贵妃了。郑婕妤,你什么都好,只是缺了一点点野心。也罢,就让纪太医明日来为你看看,若是需要什么,不必避讳,直接来谴人来告诉我。” 郑婕妤说道:“是,嫔妾谢过华贵妃。”这一刻,她从心底上开始信任柳轻眉了。 初夏过后,御花园里的桃花,海棠香榭里的海棠花,延禧宫里的杏花,梨落院里的梨花的花瓣都渐渐地落了,那些树上的叶子长得更繁茂了,一颗颗的小果子也露了出来。 长乐宫到乾清宫的那条巷子旁边,种满了高大的银杏树,那银杏果层层叠叠的长在树上,挡住了夏日里热辣辣的太阳。 嘉妃,慧昭媛,柳凝,郑婕妤坐在长乐宫里正在商议今年去颐和园避暑的事宜,初夏过后,便是盛夏,按照惯例,皇上会带着后宫的嫔妃到颐和园内去避暑。只是后宫之中的嫔妃这么多,少说也要带十来个嫔妃,加上皇子,公主,各个嫔妃的嬷嬷,宫女,太监,少说也有上百人。而这些嫔妃的住处又成了问题。五个人都在拿着名单看着,丝毫没有感受到屋子里的热。原来在这长乐宫里,放满了冰块,又在冰块里放了些瓜果,周围的宫女站在冰块后面用扇子扇着,那凉风便一阵阵地袭来。待的渴了,便从装了冰块的盆里拿出瓜果洗净了来吃,又冰凉又解渴。 当安排了皇上和太后住的寝殿,又谴人先到颐和园那边去吩咐处理好,再将要去的嫔妃的名字罗列上去,一群人已经有些累了。 柳轻眉吩咐她们先来尝尝这些瓜果,芙蕖就过来报告说:“娘娘,嘉妃娘娘身边的小路子说,三皇子身子有些不适,请嘉妃娘娘回去呢。” 嘉妃一听,顾不得柳轻眉在旁边,走上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三皇子怎么了?” 柳轻眉在嘉妃身后说道:“芙蕖,把小路子带进来吧。” “是。”芙蕖松了一口气,嘉妃娘娘的神情,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嘉妃也知道自己刚才过于激动了,对柳轻眉抱歉地笑一笑:“是妹妹失礼了。” 柳轻眉不在意的说道:“嘉妃娘娘不必如此自责,本宫能理解你的心情。” 小路子进来就跪下:“娘娘,今天三皇子用过早膳之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去了学堂,只是没过多久,三皇子就突然发热呕吐了,学堂的太傅召太医去看,命奴才来告知娘娘,请娘娘快些过去。”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柳轻眉说:“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慧昭媛,柳婕妤,郑婕妤随本宫一起过去吧!嘉妃,你坐本宫的轿撵过去,这样快一些。” 嘉妃没想到柳轻眉会这般对自己,当下对柳轻眉行了一礼,就急匆匆地赶过去了。 慧昭媛,柳婕妤,郑婕妤等,也跟随者柳轻眉一齐走出去。 到了嘉妃的延禧宫,外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等着了,连皇上和太后也来了。柳轻眉一进延禧宫,就看见皇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想来三皇子已经无碍了。 柳轻眉向皇上,太后行了一礼,向嘉妃问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嘉妃明显是哭过了,眼睛红红的:“太医看过了,说是误食了白果。现在已经拿绿豆百合汤解过了,再休息几日便好了。” 柳轻眉说道:“只是这件事有些奇怪,三皇子好好地,怎么会误食了白果呢?负责三皇子的病的是哪个太医?” 张太医从人堆里走了出来,给柳轻眉行礼,说道:“回娘娘,是微臣给三皇子诊病的。因为这是换季的节气,三皇子这些日子有些咳嗽,白果能够化痰止咳,微臣给的方子里确实有这味药。但是药都是微臣亲手抓的,那白果也是一粒粒剔除干净了胚芽的。” 柳轻眉说道:“那么,就是有人故意在药里加了别的东西了?张太医方才说的误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太医见柳轻眉有怀疑自己的倾向,跪在地上叩首:“回娘娘,微臣说的误食,是指三皇子的药里被加了白果的胚芽,那胚芽毒性很大,三皇子吃了药以后才会发热,呕吐。幸好发现的及时,现在问题不大。” 柳轻眉笑笑:“这一次发现的早所以问题不大,本宫要的却是没有问题。三皇子现在是皇上的长子,出了事,你们谁敢负责?” 柳轻眉转过身来,像皇上请示:“皇上,依照张太医的说法,三皇子生病是不小心误食了东西,臣妾以为三皇子现在虽然没有大碍,但是还是得对太医略施小戒,以儆效尤。” 皇上刚才听了柳轻眉和张太医的一番话,点点头,说道:“后宫的事一向是眉儿做主,对张太医的处罚,不必请示朕了。” 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是”,又对张太医说道:“张太医照理三皇子期间有疏忽,现在对张太医小惩大诫,罚去一个月的俸禄,若是在照理三皇子期间还出现什么差池,可就要小心你的脑袋了。” 张太医连连谢恩,抹了把额上的冷汗,一点抱怨也不敢表现出来。 太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柳轻眉很是满意,招手叫柳轻眉过去。柳轻眉走到太后的面前,跪下来,太后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斜斜插在了柳轻眉的头上,说道:“这根白鸟朝凤簪,是昔年郑太厚赐给哀家的,哀家现在老了,所以私心想着要把她送给你。只愿华贵妃能一如既往协理后宫,帮助皇上分忧啊。” 柳轻眉给太后叩首:“谢太后,眉儿自当竭尽全力。” 众人都明白,太后这是有意将柳轻眉扶上后位,看来柳轻眉封后指日可待了。 慧昭媛在人群中冷冷的看着柳轻眉头上的百鸟朝凤簪,那明晃晃的金色刺得她眼睛生疼。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慧昭媛在心里想着。 皇上见三皇子已经没什么事了起身说道:“三皇子现在需要静养,没什么事的话,都先散了吧。”说着,皇上起身离去。柳轻眉嘱咐了嘉妃几句,也带着众人都走了。 入夜,慧昭媛来到嘉妃的寝殿,笑着说道:“姐姐,三皇子可好了些?” 慧昭媛见她来了,有些纳闷,说道:“下午醒了一次,说道头晕。太医说是正常的,只要再躺个三天,把余毒清了就能下床了。” 慧昭媛说道:“那便好了,原本我还担心着呢。” 嘉妃一向和慧昭媛的感情并不深,当下也不再和她客套叙旧,说道:“妹妹大晚上的在我这宫里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慧昭媛哀戚的说道:“怎么着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年岁相近,看着三皇子遭此劫难,臣妾不免想到自己的四皇子,若是也遇上了这种事,可怎么办呢?因此,妹妹的心里还是挂念着三皇子,所以过来看看。” 嘉妃兀自喝着茶,半晌说道:“太医说了,三皇子是误食了东西,怎么在妹妹的话里,就成了三皇子遭此劫难了呢?” 慧昭媛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难道姐姐就没有怀疑过,三皇子虽然是无意中吃了那没有剔芽的白果,但是这个白果却是有人有意要让三皇子吃的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若桂 嘉妃知道这慧昭媛是故意要把自己往一个方向引去,若是自己顺着她的思路说了,她必然不会接着说下去。所以断然喝到:“妹妹若是有什么怀疑的话,不妨到华贵妃那里说去,这没凭没据的话,本宫不想听。” 慧昭媛一时没料到嘉妃会是这种反应,当下也顾不得再卖关子了。说道:“妹妹哪里还敢到华贵妃那里去说呢?姐姐也不想想,前些日子,三皇子才和她有了口舌之争,她自然要避嫌,说这件事是妹妹在无中生有。况且今日她已经罚过张太医了,说明她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断不会再让人去调查了。” 嘉妃听着慧昭媛的话,想起那天三皇子回到宫里来,闷闷不乐的,自己问他去做了什么了,他也不答。后来还是舒美人特地进来告诉自己,三皇子和柳轻眉在御花园为了风筝吵了几句。她才知道原来那天学堂有事,三皇子并没有去学堂,而是在御花园放风筝。因着怀疑舒美人告知自己的动机,嘉妃又特地找了几个跟着三皇子的嬷嬷问了清楚。原来是三皇子出言不逊在先。自己恨三皇子的不争气,又打听了一下柳轻眉后来的情况,都说柳轻眉后来带着三公主玩的很开心,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了。 现在慧昭媛在自己耳边旧事重提,很明显就是让自己怀疑到柳轻眉身上去。嘉妃清了清嗓子,说道:“虽说那日三皇子和华贵妃争执了几句,但到底是孩子,华贵妃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况且她又没有皇子,巴巴地来给三皇子下药是怎么回事?何况华贵妃现在协理了六宫,若是那天在御花园真有气,当场就处罚了三皇子本宫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何必现在才来冒这个险,本宫不相信华贵妃是那等蠢笨之人。” 慧昭媛听见嘉妃说道皇子的厉害关系,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让嘉妃对柳轻眉动疑心,而且再说下去,自己的目的就太明显了。只得讪讪的笑道:“这些不过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点想法。做了母亲后,总是免不了要为孩子的安全多考虑一些,还请姐姐不要见笑。” 嘉妃说道:“咱们都是做母亲的,本宫也理解妹妹的顾虑,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只是妹妹这些猜忌在我这里可以说得,若是落到长乐宫那里去了,妹妹可就要小心了。” 慧昭媛听出嘉妃的话里竟有些威胁的意味,说道:“妹妹不过是关心三皇子的安全罢了,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嘉妃笑着说道:“正是呢,妹妹刚才说了什么话,姐姐也忘了。但是妹妹的一番苦心,姐姐确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慧昭媛见话说到这样的份上,也不再多待了,说道:“既如此,妹妹就不打扰三皇子的清休,先告退了。” 嘉妃笑着点点头,吩咐身边的宫女橙儿相送。 那日夏才人在郑婕妤处吃了个亏,又被皇上勒令禁足,位份更是生生降成了御女,心里不由得大为光火,开门进到荷香苑,看见若桂好端端地在院子里站着,夏御女冲上去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骂道:“贱人,你到底死在哪里去了?” 若桂被夏才人的一巴掌打懵了,说道:“若荷姐姐吩咐我到修竹院那里去找若竹要方子来的。” 若荷在一旁说道:“那是我昨日叫你去的,谁知道你今日才想起。并且什么时候去的也不说不一声。倒叫我们好找,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小主在那边受了多少委屈?”若荷这一席话把自己怂恿夏御女的事情推得干净,一股脑往若桂的头上扣屎盆子。 若桂有苦难辨,若荷昨天晚上才叫她去修竹院拿方子,今天起来的时候,小主和她在屋子里,门又关着,她也不敢去打扰,只好自己径直去了。没想到修竹院里若竹又忙得很,自己只得站在旁边等,好不容易拿到了方子,自己回来就是这么一顿打骂。 若桂的年纪毕竟小,受了这么一顿委屈,也不敢怎么地撒泼打滚,只是哭到:“究竟是怎么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啊。小主若是找我,直接打发个人来寻我不就成了吗。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脑袋上呢?” 若荷大声骂道:“你还要狡辩?上面的说了,小主的病是因为那花瓣引起的,这院子里只有你跟我碰过那花瓣,我成日里在院子里呆着,陪着小主,你天天在外面野,找不到个人,不是你跟郑婕妤那边串通好了来害小主还有谁?” 若桂只是哭道:“究竟我怎么跟别人串通好了,你倒是拿个证据出来。青天白日的,就这么污蔑人吗?” 若荷向夏御女说道:“小主,你看她。她还不承认呢。” 夏御女已经略微平静了一点了,她知道就算自己的病不是因她而起,但是今日自己确实是因为找她才去了郑婕妤那里,被皇上碰到了,才被降位,禁足。想到这里夏御女的脸色就变得铁青,说道:“若荷,不用再跟她说了。就让她跪在这院子里吧。” 若荷得意地看了若桂一眼,虽说自己也不确定若桂是不是内奸,但是暂时有个人来顶罪,将小主的怒火给转移过去,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没想到若桂这个丫头脾气还很倔,把夏御女的话当作耳边风,硬是不跪下去。夏御女看到若桂的样子,更是生气,看了若荷一眼,说到:“你还看着干什么?她不跪难道你你不会想办法让她跪下去吗?”若荷被夏御女的话一说,走到若桂身后,狠下心来往若桂的腿弯踢了一脚,若桂不防,直直地往地上扑去,膝盖撞到了地上,手也被擦破了皮 若桂咬着牙,没有再为自己申辩。她知道现在自己是有理说不清了,而这个小主现在也不听她的解释,她所能做的就是忍着。 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为若桂求情。 从那天过后,夏御女一有事就叫若桂去做,若是慢了一点或者做错了一点,就遭到夏御女的一顿毒打。众人开始时都还在心里有些同情若桂,但是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最后只要一有事,宫女太监们都推给若桂去做,或是犯了事都推到她的头上。 若桂当初是被买进宫里做奴婢的,才到宫里两年,她被分到的荷香苑又空了一年,若莉姑姑性子极好,无事不会找她们的麻烦,所以她在这一年里还并未体会到后宫之争的险恶之处。自从夏御女分到了荷香苑,若桂也是一样的尽心尽力地做事,只是不如若荷那般会讨好小主,现在小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自己头上,才知道人心的险恶之处,不禁心灰意冷,整个人也只是过一天是一天。 这一日,夏御女突发奇想要吃一碗珍珠翡翠汤圆,定要若桂去叫小厨房做。若桂没有办法,只好到若莉姑姑那里去跑一趟,若莉见若桂也是可怜,有心想要帮她,但是自从郑婕妤掌管储秀宫以后,一切都是按照份例来的的。 若莉叹口气,说道:“你家夏小主这个月在小厨房额外的份例是五两银子,不比她当才人时候的七两银子。这个月的额外的份例已经没有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告诉你们小主,若是实在想吃这珍珠翡翠汤圆,可以自己拿银子来做。” 若桂眼睛里都是泪水,拉着若莉的衣服说道:“姑姑好歹可怜可怜我吧,若是这汤圆端不回去,小主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惩罚我呢。” 若莉看着若桂瘦的尖尖的下巴,两个眼睛深陷下去,想来是因为白天担惊受怕,夜里又要帮助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宫女太监们做事,生生累成了这般模样,不禁也是心疼。说道:“若桂,不是姑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宫规所致,姑姑也无能为力啊。而且就算姑姑帮的了你这一次,可是你家那小主一定会变本加厉的,姑姑帮不了你一世啊。” 若桂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哭到:“可是我要怎么回去交差呢。” 若莉握着若桂的肩膀,有心要安慰她一下,却发现若桂“啊”了一声,往旁边闪开去,眉色中尽是痛苦。若莉说道:“你们家小主打伤你了?让姑姑看看。” 若莉拉开若桂的衣袖一看,之间手臂上满是伤痕,淤青,有些地方还破皮了。若莉没有料到夏御女会狠辣如此,说道:“在宫中动用私刑,夏御女还真是胆大。你先进来,姑姑给你搽点药酒。” 若桂退缩到:“不用了姑姑,药酒的气味大,小猪问到了,只怕会更加厉害的处罚奴婢。” 若莉看到若桂这个样子,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个事事害怕的小宫女将去年来的时候的她联系起来。当时这一批宫女进来的时候,还是若莉给她们娶得名字,看到这个小丫头虽然朴实,但是做事情却很勤快,又很通透,就像桂花一样。再怎么着也是待在自己手下一年多的宫女,若莉姑姑对她们还是非常有感情的。 若桂见若莉不说话了,知道这件事没有希望了,于是放下自己的袖子,准备离开了。没想到若莉一把拉住她,“你回去后,会被怎么样?”若莉问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郑婕妤立威 “不过又是挨一顿打罢了,这些天来我已经习惯了。”若桂的声音小小的,“姑姑,我的命就是这样了。”若桂撇下这句话,就往荷香苑去了。 若莉看着若桂的背影,不,她的命不应该是这样的。若莉在心里想到。像夏御女那样的人,为什么她们这些宫女即使是拼尽了全力去为小主做事,换来的还是这样的打骂呢?那个夏御女,一定要除去,不然这个储秀宫还不知道要被她闹到哪种地步呢。 若莉握紧了手,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荷香苑,夏御女正靠在软榻上,她脸上的疹子虽然已经消退了,但是还是留有了一些红色的点点,分布在她的脸上,现在天气又太热,这荷香苑也没有什么人要来,所以夏御女也就不带面纱,若桂一进门见到的就是她那张可怖的脸。 夏御女见若桂的两手空空,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高兴。愤怒这个丫头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高兴她没有拿到东西,自己就有理由来处罚她了。 这些天来她的脾气一向不好,还好有这个若桂能让自己发泄一通。夏御女的脸上扭曲的笑着,“跪下吧!”她说道,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兴奋。 若桂像往常一样跪下,自从那天之后,她就知道,反抗只能招来更严重的毒打。 夏御女走到若桂跟前,俯下身来,狠狠地扼住她的的下颚,眯起了眼睛,说道:“我还以为你很有本事呢,怎么这一点事都做不好?嗯?” 若桂说道:“小主,若莉姑姑说,这个月的份例用完了。” “用完了?用完了你就不会想办法吗?脑袋用来做什么的?”她边说着,语气发狠,拉住了若桂的头发往地下扯,“还敢狡辩,还知道拿若莉来压我?她是个什么狗东西?和你一样,就是个奴才,是一条狗。” 她兀自说着,连一边的若荷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若桂吃痛,不禁用手去当夏御女抓她头发的那只手。 谁知道夏御女抓得更用力了,直接将她的头发握在手里往地下拉去 ,若桂的眼泪生生被疼出来了。放弃了挣扎,由着她的力道把自己往地下带,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躺了下去。夏御女骂道:“怎么了,现在还跟我装死呢,故意躺在地上装死给我看是不是?”夏御女抬起她的花盆底一下又一下地往若桂身上踩去。 “贱人!我就知道你是蕉露院那边派过来的奸细,合着那边的人来害我。打量着我不知道,由着你们欺负呢。”夏御女不断骂着,眼睛都红了。 若桂躺在地上只是哭,也不敢说话了,夏御女见她这个样子,又骂道:“怎么这个时候又不敢开口了?果然是我说道你的心思去了吗?” 又狠狠地踢了两脚:“背主忘恩的东西!” 若桂哭着说道:“奴婢从未背叛过小主。” 夏御女听见她的话,更加恼道:“这么说来,还是我冤枉你了是不是?”眼底闪过一丝戾气,顺手拔下头上的玉簪,抬手就要刺下来。 一旁的太监、宫女个个都见怪不怪,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今日夏御女的脾气好像比平日里更加暴躁了一点。连若荷心里都有些害怕,想到自己若是以后也犯了错,是不是也一样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虽然知道在宫里私自用刑是有罪的,但是她们没有一个人敢提醒小主,因为这个小主发起脾气来,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她们生怕一个不小心,夏小主就将怒火发到自己身上。而且,她们心里甚至还隐隐期望着,若是夏小主,因为这事儿闹出人命来了,夏小主一定会受到惩罚,最好是被打入到冷宫,这样自己就不用服侍她了,也不用如此担惊受怕了。 有个小太监甚至还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这个时候皇上或者华贵妃能够来。 “啪啪啪”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小太监急忙去开门,看清来人的时候,小太监立马跪下了:“郑婕妤吉祥。” 听到门外小太监的声音,知道郑婕妤来了,夏御女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郑婕妤跨进了门口,厉声喝道:“夏御女这是在干什么?” 若荷等宫女太监齐齐跪了下去,喊道:“郑婕妤吉祥。” 夏御女才转过头来,又挑衅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若桂,嘴角冷笑道:“我在管教自己身边的宫女,郑婕妤也要管吗?”她并不知道郑婕妤已经掌管储秀宫了,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不争的郑美人,就算是升成了婕妤,也不过是位份上有变化,难道一下子就强硬起来了不成?况且她觉得自己在自己宫里管教自己的宫女,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闹开了,自己也是有理的。 郑婕妤冷冷地笑道:“本宫奉皇上的命令掌管储秀宫,这储秀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归本宫管。难道夏御女还有什么疑问吗?” 夏御女冷哼道:“别想拿皇上来压我,若不是你勾结了我这个贱婢,我怎么会生这样的病,又怎么会去你的蕉露殿找你,被皇上撞见?” 郑婕妤吩咐道:“来人,夏御女口出狂言,以下犯上,屡次污蔑本宫,现在掌嘴二十。” 两个嬷嬷走上前去,按住了夏御女的肩膀,另有一名嬷嬷拿出了专门张嘴的皮掌子,走到了夏御女的面前。夏御女似是不能相信,挣扎着说道:“你凭什么?放开我,我要告诉皇上去。” 郑婕妤看到夏御女还不死心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李嬷嬷,既然夏御女还弄不清楚状况,你就替本宫好好给她说一说。” 那拿着皮掌子的李嬷嬷说道:“夏小主还不明白吗?你现在是冒犯了婕妤娘娘,就算是要到皇上那里去讨说法,你还有理吗?况且……”李嬷嬷伸出手狠狠地戳了戳夏御女的脸,嘲讽道:“你就盯着这样一张脸去见皇上吗?也不怕皇上被你吓住,那时候罪名就更大了。” 郑婕妤听到这里,拿着帕子掩着嘴轻声笑起来,旁边的宫女太监也很配合地笑起来,郑婕妤心想,自己带这几个嬷嬷来还真是带对了。那李嬷嬷是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老嬷嬷了,柳轻眉知道郑微虽然是在自己那里学了一些东西,但毕竟心软,身边的宫女们也是些未经多少事的。真正要立威的话,还是得这样的老嬷嬷出手。而这个李嬷嬷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话一说完,夏御女的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一片通红,再加上那些还未好的红点子,那张脸越发丑陋不堪了。 夏御女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受过这般屈辱,当下一吼:“郑微,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嬷嬷一掌抽了过去,夏御女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半边发髻也乱了。 李嬷嬷说道:“婕妤娘娘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御女可以随便叫的吗?”一巴掌又抽过去,“不知死活的东西。” 夏御女的肩膀被两个力大无比的嬷嬷按着,要挣扎也挣扎不脱,只得跟随者李嬷嬷抽打的力道左右摆动。 若莉走过去,将若桂扶了起来,若桂之间郑婕妤穿着一袭月白色的对襟宫服,上面用金线绣了团花锦纹,高高的挽了一个灵蛇髻,浑身散发出冰冷而不易近人的气息,淡然的看着正在被张嘴的夏御女。 若桂在心里说道:“这就是郑婕妤了么?”再看看扶着自己的若莉姑姑,好像明白了什么。若莉虽然嘴上说着不帮自己,其实暗中已经向郑婕妤去求情来搭救自己了。若桂感激的看了若莉一眼,安心地靠在她的身上。 若莉禀告到:“娘娘,若桂身上全是伤,请娘娘允许太医来给她看看。” 郑婕妤瞧了若桂一眼,说道:“宫里的太医都是给小主们看病用的,什么时候一个宫女也得叫太医来看病了?”郑婕妤一点情面也不给若莉,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要立威的话,这个掌事姑姑的第一次请求一定要驳回。 若莉只得退一步,说道:“若桂的伤非常严重,奴婢那里有药酒,还请娘娘开恩。” 郑婕妤淡淡地说道:“既如此,本宫就把她交给若莉姑姑了。” 这时,夏御女的二十掌已经打完了,郑婕妤说道:“夏御女在院里动用私刑,李嬷嬷,再给夏御女打二十大板,叫她记住这规矩。” 夏御女的两边嘴已经肿的老高,但是还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怨毒的看着郑婕妤,郑婕妤也不动怒,李嬷嬷在夏御女的身上拧了一下,说道:“夏小主,你只是一个御女,所以还没有资格对你的宫女私下里用刑。而婕妤娘娘现在掌管储秀宫,所以对您用刑,就是在教导你了,您不用露出一副委屈样子。”又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婕妤娘娘刚才说的吗?” 于是两个太监上来架起了夏御女的手臂,那李嬷嬷随手在房间里找了一条长凳,让夏御女趴在上面,李嬷嬷拿出刚才张嘴的皮嘴子伸手欲打,身边的白鹭说了一句:“蠢货,你们不知道拖到外面去打吗,婕妤娘娘可不想听到夏御女的叫声,没得污染了耳朵” 李嬷嬷说了声“是”,吩咐另一个嬷嬷拿着凳子,两个太监架起夏御女出去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求子 荷香苑外,夏御女趴在凳子上,被李嬷嬷举起手中的皮掌子狠狠地抽着,这里李嬷嬷毕竟是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老嬷嬷,对如何教训人这一套了解的清清楚楚。见夏御女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又歇一歇,必定不让她晕过去,好好地感受这痛苦。 把这个夏御女打得找不到边际,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被打是这样的痛苦。只是她也有些硬气,那皮掌子落在身上的时候,她硬是憋住了不叫出来。她知道若是自己一叫出来,就会引来这储秀宫的所有人来围观,所以硬生生的憋着,把自己的下嘴唇都咬破了还是不叫出声来。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郑婕妤早已经悄悄地让若蕉给储秀宫的各个小主们悄悄地递了消息了,所以片刻之后,就有陈御女,廖宝林,秦采女,舒美人等带着自己的宫女们围住了荷香苑。看着昔日张扬跋扈惯了的夏御女也有这么一天,不禁在心里拍手称好,只是同时也对郑婕妤生出了一股惧意。 这个郑婕妤,平日里看着她人畜无害的模样,总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人。那时候夏御女在储秀宫的园子里带着宫女嘲讽她的那一幕,她们都还记着呢,觉得就算再没有血性的人,也应该找到夏御女去闹一闹,哪想到郑婕妤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这次不知道夏御女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让郑婕妤到荷香苑里来,给夏御女这么重的处罚。处罚了她还不算完,又特地把夏御女弄到外面来让她们看么? 那夏御女快彻底没气了的时候,郑婕妤带着宫女慢慢地走出来了,白鹭说道:“娘娘说了,这次就先这么着吧,把夏御女扶进去。”李嬷嬷答应了,带着半死不活的夏御女进去了。 郑婕妤的视线在储秀宫里的小主里扫了扫,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温柔,“夏御女不守宫规,屡次以下犯上,在本宫面前无礼。所以本宫今日处罚了她。”看着下面的小主们都安静的听着,郑婕妤又慢慢开口:“皇上和华贵妃将这储秀宫交给本宫管理,本宫就要做到对这宫里的每个人负责。从明日起,储秀宫里的小主每日辰时都需要到本宫这里请安,使本宫了解到这储秀宫里的状况。若是有无故缺席或者迟到的,本宫可不会讲什么人情脸面,一律从重处罚。” 其他小主都褔了一福,说道:“是,嫔妾谨记。” “既如此,各位妹妹就散了吧。”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又向郑婕妤行了一礼,这才散去。 陈御女和若竹在后面慢慢地走着,若竹对陈御女说道:“小主,这郑婕妤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御女笑道:“如今她掌管储秀宫,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好性儿让人欺负去了。” 若竹又说道:“可是也太吓人了吧,那夏御女都晕过去了。” 陈御女悄声向她说道:“这有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这储秀宫里,就数那夏御女最张狂,郑婕妤自然是要拿她来立威的了。” 若竹笑道:“那以后小主成了一宫之主,也会变得这样吗?” 陈御女问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所有的人都怕你,都想依附于你。陈御女不得不承认,在心里,她还是很乐意变成郑婕妤,更准确地说,是柳轻眉那样的。 若竹说道:“倒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那样一来的话,好像就会和小主生疏了。” 陈御女停下脚步,拉着她的手说道:“若竹,我希望你记住,不管我以后升到了什么样的位份,只要你的心是跟着我的,我们之间就不会生疏。你看郑婕妤和白鹭之间生疏了吗?” 若竹吐吐舌头,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我看着白鹭姐姐好像更威风了呢。让我有点不敢靠近,我以后可不想变成那样。” 陈御女一脸郑重地告诉她:“只要我在这宫里,你在我身边,你就注定不会一辈子像现在这样。若是我败了,你的下场就会是像若桂一样,若是我胜了,你就会是像白鹭那样。若竹,我不想骗你,你像现在这样的时间不多了。” 若竹问道:“小主,为什么呢?” 陈御女只是对她笑笑,并未回答她。 为什么呢?因为郑婕妤掌管这储秀宫,我的机会来了。 自那日纪太医按照柳轻眉的嘱托来给郑婕妤诊脉之后,纪太医说道郑婕妤迟迟不能有孕是因为葵水不顺,影响了受孕。纪太医开了一副药让郑婕妤每天喝,以调理好身子。又让郑婕妤多吃黑豆和阿胶红枣。柳轻眉知道了之后,将山东进贡的树德堂的阿胶赐给郑婕妤吃。郑婕妤心中很是感动。 郑婕妤的身子已经调理了有一个多月了,这几天正是受孕的好时机。只是皇上这些日子以来看到郑婕妤接手储秀宫,又跟着柳轻眉学习管理六宫事务,不免忙了些,也不好去打扰她,恰好这时柳凝又做的好一手“清风饭” ,用水晶饭、龙睛粉、龙脑末、牛酪浆调好后,放在金色的小缸子里,用绳子套好了,悬挂在冰池里,待到大热的时候,取出来吃,又消暑又解渴。而柳凝常常着一色的衣衫,梳着一个百合髻,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旁人断断没有她那通身的气质。 郑婕妤有心想着让皇上来自己的宫里,好不容易让白鹭去请皇上来她的蕉露殿里用晚膳,忙了一个下午。 皇上来倒是来了,陪着郑婕妤用完了晚膳,喝了几杯酒。郑婕妤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臣妾忙着储秀宫的事情和学习处理事务,已经很久没有和皇上单独在一起过了。”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撒娇。 皇上第一次见郑婕妤撒娇,露出这般小儿女神态,不禁起了爱怜之意:“真也是看到你这些日子已经够忙了,就没有再来打扰你。” 郑婕妤喝了酒,有些醉眼朦浓,低着头说道:“皇上来臣妾宫里,怎么算是打扰呢。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皇上见她娇憨可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郑婕妤感受到皇上的气息就在耳边,整个身子都酥了,顺势靠在皇上肩上,喃喃道:“更何况臣妾心中也一直思念着皇上。” 皇上和郑婕妤相处以来,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情话,一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喜。把郑婕妤的整个身子都往自己的怀里带了过去。 郑婕妤脸上已经如火烧一般,正要请皇上往她的榻上走去。却听见外屋高无庸的声音:“皇上,柳婕妤说新做了一份冰晶酸梅汁,请您过去尝尝。” 皇上的也是醉了,看了看怀里的郑婕妤,又想起了柳婕妤那清爽冰冷的气质。说道:“下午她就说道要给朕做一碗,没想到这么快。柳婕妤的美食,自然不可辜负,郑婕妤,朕明日再来看你。” 郑婕妤在榻上低头说道:“是。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毫不留恋的起身,白鹭打起珠帘,皇上径直往那边去了。 郑婕妤坐在榻上,刚才的满面羞红渐渐褪去,皇上已经走了很久了她还一直盯着珠帘,像是在等着皇上再回来。 直到夜深了,白鹭见她还没有睡,轻轻地走上前去,拿了件衣服披在郑婕妤的身上,轻声提醒道:“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也去休息吧。” 郑婕妤听到白鹭的话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看了看白鹭给自己披上的衣服,才发现原来夜已经这么深了,身上也有了凉意,不禁拢紧了衣服,强颜欢笑道:“本宫真的是老了。” 白鹭不忍,“娘娘,娘娘还年轻着呢。” 郑婕妤将鬓边的一缕秀发拢到耳边去,笑道:“本宫的这多年来,第一次说出这等以前不屑说出口的话,原以为皇上是铁定了在这里的,没想到却抵不过柳婕妤的一碗冰晶酸梅汤。”长叹一声,“到底是本宫已经人老珠黄,比不得柳婕妤那般的年轻娇嫩啊。” 白鹭只是安慰道:“娘娘别这么说,听皇上的口气,是早就跟柳婕妤那边约好的,并不是临时起意到那边去的。” 郑婕妤自嘲道:“好了,你也不必费心费力的找证据安慰本宫了。本宫也不过是感叹几句罢了。” 白鹭点点头:“那奴婢服侍你睡下吧。” 郑婕妤摇摇头,“不必管我,你自己去睡吧。” 白鹭只得自己往外间走去。 郑婕妤想起自己以前从未对皇上有过这般的执念,想是因为自己有所求了,所以对一切都比较在意了。书上说无欲则刚,果然如此。只是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只是柳婕妤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争宠。若是在别的日子里也就算了,但是这几天是她郑婕妤有孕的大好时机,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和这个柳婕妤好好谈谈了。 柳凝的含烟殿内,皇上用喝下第一口冰晶酸梅汁,就眯起了眼睛,赞道:“酸甜可口,果然好喝。朕竟不知你除了会烹茶,连饮食方面也做得这般好。”仰头将那剩下的酸梅汁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 柳婕妤在旁边摇着扇子,浅笑。 第四百八十五章 求医 皇上刚才才喝了酒,现在一碗酸梅汤下肚,便觉得那酒醒了一半。心中无比受用,拉过柳婕妤的手,念道:“铜碗声声街里唤,一瓯冰水和梅汤。你这碗酸梅汤虽然不是在街上买的,朕却喝出了一些温暖的味道。也许是因为你做的汤跟旁人做的不一样。告诉朕,你这汤的法子法子是怎么做的,回头朕让御膳房学着做去,你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柳婕妤看着皇上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笑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法子,就是将乌梅洗净之后,用白糖腌着,臣妾知道皇上喜欢吃得甜一点,但是糖加多了又怕会腻,所以不敢加太多,便在里面加了些桂花,想着想着香一些。又在里面加了山楂,冰糖,甘草,一起泡了两个时辰,再用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煮半个时辰便好了。把它用大碗舀起来,晾凉了之后,放到冰池里冰镇着,待要喝时,再放半勺玫瑰露,吃起来又冰又凉,还能除热送凉,安心止痛消食合中,行气散淤,生津止渴,收敛肺气,除烦安神…….” 皇上看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柳婕妤愿意为了自己,特意去厨房为自己做吃的,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只觉得面前的柳婕妤再可爱不过。把柳婕妤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捏了捏,问道:“这法子,是你在进宫之前就会的么?” 柳婕妤摇摇头,说道:“进宫之前,额娘从不让我做这些事。这些吃食是臣妾看着天这般酷热,想着皇上应该也要解暑,所以去御膳房问了那些厨娘,自己又在古书上查找之后得来的。” 身边的宫女青惜在一边说:“皇上不知道,我们娘娘为了给皇上做这碗酸梅汤,今日下午试了好几碗呢。喝不下去了,又叫奴婢来试,奴婢喝着那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柳婕妤笑骂道:“你还有什么觉得是不一样的,那玫瑰露和桂花露加在里头,我叫你尝,你都尝不出来。” 皇上看着这个和宫女说笑的柳婕妤,觉得她在自己面前又更加鲜活了起来。对她也是更为心疼,说道:“这些事情,让御膳房做就好了,你又何苦来劳累自己呢?” 柳婕妤歪着头,用扇子遮着嘴笑问道:“那皇上觉得,臣妾做的酸梅汤,和御膳房的比起来,哪个更好喝呢?” 皇上见她一脸娇俏,心动一荡,声音不免低沉了:“自然是你的更好喝。” 柳婕妤装作没有听出皇上话里的别的意思,说道:“那就好了,既然臣妾做的更好喝,臣妾自然要亲自为皇上做了。” 皇上说道:“刚才你已经把法子都说出来了,难道还不要假借御膳房的手吗?” 柳婕妤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伏过身去,在皇上耳边说道:“可是臣妾在为皇上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很是高兴,所以在这些事情上面,不愿意借手他人。一切都是臣妾的一番心意罢了。” 看着皇上认真地看着她说话,柳婕妤想了一想,又说:“况且臣妾不愿意就给皇上做这一样东西。那御膳房的人个个只知道按照平常的法子给皇上做食物,没有新意,皇上吃久了难道不觉得腻?” “御膳房做的确实没有你做的有心意。”皇上故意将那两个字说得最重,柳婕妤听出皇上的调笑之意,娇羞的拿扇子遮住了脸。 皇上将她的扇子拨开,朝着她那绯红的脸颊上吻了上去。 柳轻眉也不避开,脸上更是红的似火,只是她的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该找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哥哥的事情了。 炎炎夏日,夏才人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那日她被郑婕妤的嬷嬷掌嘴二十,廷杖二十之后,嬷嬷把她摔在床上便走了,她已经痛的晕了过去。 若荷等宫女急忙上前,只见夏御女的脸只能看得见一双眼睛了,下半身也早已打出了血,衣衫都被染红了。若荷将她的衣衫除去,夏御女又被疼醒了过来,睁眼看了若荷一眼,又才闭眼安心地晕了过去。若荷知道若是慢慢地脱掉衣服,夏御女所造的罪必定会更大,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来,咬牙将夏御女的衣衫快速的褪去了。 不敢再给她穿衣服,只得取来一床薄被,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若荷也是被郑婕妤给吓住了,一时没有了办法,其他小宫女太监也是只知道做些粗活的人,若荷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商量的人。 叫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太监笼着手,悄声对若荷说道:“若荷姐姐,并不是我不想跑这一趟。只是你想,这郑婕妤前脚一处我们这荷香殿,姐姐你后脚就差人去请太医,不是摆明了说郑婕妤管教的不当,惩罚的不对吗?到时候挨一顿训是小,奴才只怕以后郑婕妤就会更针对咱们小主,小主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若荷知道这不过是小太监不愿意去跑的一趟推辞,不过他说的话并无道理,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惹怒了郑婕妤,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可怜夏御女早了这一顿暴打,连太医都没有一个来看的。 若荷只得翻箱倒柜地找了几瓶专门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也不管对症不对症,直接就撸起袖子往夏御女的身上涂了。 夏御女在床上晕过去了两天,直到第三日才悠悠转醒过来,见到若荷守在自己身边,弱弱的吐了一个字“水……” 若荷听了半天才理解夏御女的意思是要喝水,忙忙的倒了一杯水给夏御女喝,可是那杯子却碰到了她的伤处,一个颤抖,水便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若荷连忙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擦干净,夏御女想要抬起手来做些什么,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若荷忙说道:“小主,你快别动了,我来喂小主就好。” 夏御女连忙不动了,微微张着嘴努力地配合若荷喝水。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是晕晕的。浑身都在撕心裂肺地痛,连自己在哪里都不太清楚。 若荷见她已经更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了,心中满是酸楚。虽然她对若桂是狠了一点,但是对自己还是算比较好的,而且夏御女自从进宫以来,虽然跋扈,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却惹毛了郑婕妤,恰好郑婕妤那些日子又受到皇上的宠幸,郑婕妤又是接手储秀宫,少不得拿她们家小主做靶子,杀鸡儆猴了。只是眼下再这么下去,小主怕是好不了了。 等若荷花大半天时间服侍夏御女喝了大半杯水以后,又到门外去叫小太监请太医。那小太监这些日子以来,眼见着夏御女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现在又已经得罪了郑婕妤,想是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了,所以这些天来,他也就懒懒地不大干活。 这院子里的人见他偷懒,都不愿意做个冤大头,因此人人都是能推得活都推掉,实在不能推得活都懒懒地象征性的做一下。 这下见若荷又来差遣自己去请太医,便有些不耐烦,说道:“姐姐若是愿意去,便去。反正你也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了小主了,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等哪一日小主能清醒过来,下床了,又有精力和别人斗去时,我们一定将姐姐你的忠心说给小主听。” 若荷听他的这番话里的意思,是不愿意去跑这一趟了,再转眼一看其他人,全都转过身子背对过去,装作很忙的样子。若荷无法,只得自己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往那边去了。 若荷到了太医院时,请了几个太医,他们一听是储秀宫的夏御女,都连忙摆手,要不就是说自己有事,要不就是说要去给别的小主诊治。他们都知道这个夏御女和郑婕妤的恩怨,而郑婕妤又是华贵妃那边的人。他们可不愿意和风头正盛的华贵妃做对。 若荷找了好久,见到纪浦和回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拉着纪浦和的衣袖就跪下,哭到:“请纪太医救救我家小主吧!” 纪浦和见是夏御女身边的若荷,对他说道:“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若荷却是决定长跪不起:“若是纪太医不答应给我家小主小主治病,若荷就一辈子不起来了。” 纪浦和将手中的箱子递给身边的随从,说道:“你去把拿九转断续膏拿来,再随我走一趟储秀宫吧。” 若荷喜道:“这么说纪太医是答应我了?” 纪浦和无奈道:“是,还请若荷姑娘先起来,我这就陪你一起去看你家小主。” 若荷连忙起来,用两只衣袖擦掉眼泪。 纪浦和跟着若荷一齐往荷香殿走去,边走边问:“这么热的天,你家小主又伤着,怎么你亲自来了。” 若荷气鼓鼓的说道:“那起子没良心的混账东西,看着小主被罚了,就觉得小主已经不得势了,觉得小主以后也没什么前途,全都懒怠的叫不动。” 纪浦和说道:“这后宫之争中,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奴才们有这等心思都很正常,谁不愿意跟着一个受宠的嫔妃呢?只是难得你还是一心一意地对待你家小主。” 若荷说道:“是啊,虽然小主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是她对奴婢确实很好地。不管怎么样,奴婢被分给了小主,就要服侍她一生一世的。” 第四百八十六章 见五皇子 纪浦和说道:“现在能像你这样想的很少了。你家小主却也是因祸得福,带她伤好之后,一定就能分得清谁是真心待在她身边的,谁又是见利忘义的。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到时候你就是你家小主身边最信任的人了。” 若荷知道纪太医这是在开导安慰自己,没想到纪太医看起来玉树临风的模样,私下里也是这般的温柔多情呢。当下对她褔了一福,说道:“谢谢纪太医吉言了。”又叹口气:“还好有纪太医在,否则奴婢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刚才奴婢在太医院求了好几个太医,他们都推脱不远来帮小主诊治一下。” 纪太医避重就轻,说道:“谢我做什么,这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太医的职责。况且因为前些日子我为夏小主诊治过,所以他们就以为我是夏小主的诊治太医,便推脱了,也是人之常情。” 若荷不好再说话,只是加快步伐往前走,想早点让太医看看夏御女的伤。 夏御女在床上趴着,还只是不省人事,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中,感觉到有一股清凉的味道在自己的脸上掠过,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也消减了几分,嘴上也哼哼唧唧的。听到若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主,你觉得好点了么?” 夏御女极力的睁开眼睛,只是觉得眼皮很沉重,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看见若荷红红的眼睛,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夏御女点了点头。 若荷又欣喜的说道:“果然有用。纪太医,小主觉得好点了呢。” 纪太医点点头,伸手在夏御女的手腕上诊脉,感觉到她的脉象除了弱了一点,其他的一切正常。对若荷说道:“夏小主受的只是皮外伤,得好好养几个月。你把这九转断续膏每天抹在她的伤处就是,另外,我再给夏小主开一副药方,能帮助她更快的康复。饮食上要格外注意,前五日就喝点粥,吃清淡点,忌辛辣刺激之物。五日后就可以按照正常的饮食了,只是若是不想留下疤痕的话,辣椒,醋等也还要忌讳着。”他一面说,若荷一面在心里记下了。 纪太医环视了屋子一周,说道:“如今夏天到了,你们注意给夏小主换上凉席,也要注意这屋子的通风。” 若荷答应着。纪太医再看了看床上的夏御女一眼,说道:“夏小主就安心静养吧,微臣告退。” 那夏御女还是在床上躺着,说不出话来,若荷连忙去梳妆的匣子里,拿了一块小银子出来,说道:“谢谢纪太医的大恩大德,等小主醒了之后,奴婢一定会告知她的。” 纪太医没有去接那块银子,他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只是说道:“在来时我已经说过了,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况且皇宫里每个月也会发放我的例银,若荷姑娘若有空,还是拿着她疏通其他的关系比较好。”说完,他就带着随从离开了。 若荷手上拿着银子愣在那里,分不清纪太医是真的让自己去疏通关系,还是在嘲讽自己。算了,反正纪太医也说了,这是他的职责,自己就当是为小主省银子了吧。 纪太医出来时,向他的随从冷冷的吩咐道:“一个月后,你记得还给这荷香殿送一瓶九转断续膏来。” 随从看着纪太医的脸色有些不善,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公子为什么连银子也不要,还巴巴地给别人送药去。只是也不敢开口问,只得答应下来,把这问题憋在肚子里。 三公主渐渐长大,心智也成熟不少。 这天,柳轻眉和三公主一起躺着睡午觉,芙蕖坐在床边扇扇子,扇着扇着,也靠着打了个盹。三公主见她们都睡着了,自己却实在是没有觉可以睡,一个人躺着又太无聊,不禁想起了五皇子,于是轻轻地坐起来,跨过柳轻眉的身子,下了床,出了长乐宫,一个人又偷偷溜进了兰馨殿,跑去见五皇子。 守门的太监见是三公主,正要跑进去通报。三公主说道:“这位公公,你就不必去打扰兰贵妃娘娘了,反正我也来的熟了,我自己去见她就好。” 小太监一想也是,这三公主的生母华贵妃和兰贵妃一向交好,三公主又是来熟了的,兰贵妃也是将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待的。看那三公主的语气,虽说听着像是请求,但是面上却是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要你好看的一副表情。得,自己可不敢得罪这位小公主。于是打开门,任由她进去了。只是还是不忘嘱咐:“公主,你进去了可别直接见娘娘,好歹也叫姑姑给你通传一下。” 三公主见小太监放了行,笑着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会的。” 只是这话她一进兰馨殿的门就给忘了。见到这边跟长乐宫一样,也是睡倒了一大片人,不禁在心底嘀咕着:“这觉天天睡,有什么好睡的?” 进到里面,一双眼睛一环顾,看见席语兰在里间躺着小憩,五皇子在她旁边躺着,亦是好梦正酣的样子。 屋里的人也是打着盹,三公主轻轻地爬到了兰贵妃的榻上,小心地绕过了兰贵妃,躺到里侧,轻轻地侧过身来看着五皇子,五皇子的眼睛轻轻闭着,小脸肉嘟嘟的,皮肤又白又嫩。三公主伸出手去摸着,只觉得触感细腻光滑,手心里软软的。 席语兰感觉到身边有异样,她自从早产过五皇子后,身体一直不好,睡眠也只是浅浅的,当下睁开眼睛,见到三公主在躺在里榻,蓦然一惊,滕地坐起来,说道:“吟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公主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害怕,对着席语兰笑嘻嘻地说道:“兰贵妃娘娘好,我想五弟了,所以来看看,没打扰到你吧?” 席语兰拍拍胸口,说道:“你这孩子吓我一跳呢。” 其他人听见席语兰的声音也醒了,看见三公主突然出现在榻上,唬得她们跪了下来,连连说道:“奴婢该死。” 席语兰冷冷说道:“今日还好是三公主进来了,若是别人也这么悄无声息地就进来了,有半点差池,你们的命都还要不要了?” 那跪在地上的奴婢更是磕头如捣蒜,只是求道:“奴婢该死,求娘娘饶命啊。” 三公主在一旁,软语求道:“兰贵妃娘娘,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五弟,你就这么大动肝火的,难道是不欢迎吟儿过来吗?那些宫女太监们,是我见你正在休息了,不忍心打扰你,所以才叫她们不许声张的。” 席语兰转过身来,看着三公主,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五皇子,自己下了床,走到软榻前坐下,招手叫三公主过去。三公主依言走了过去,心里不知道兰贵妃要怎么待他。 席语兰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先对地下跪着的宫女太监们说道:“这次是三公主为你们求情,所以便免了你们的死罪,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的,每人自己掌嘴十下。日后若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时候还这么不小心,可就不是这么容易就过了的。” 那些宫女听了,给席语兰磕了个头,说道:“是,奴婢遵命。”便抬起手往自己的脸上抽去,个个都是用了力气,不敢省力的。 一时间屋里无人说话,只听见“啪啪啪”的巴掌声。 众人都打完了之后,席语兰又说道:“若兰,你到长乐宫去,告诉华贵妃,就说三公主在我这里,叫她睡醒之后不必慌着乱找。”那叫若兰的宫女答应着去了。 三公主知道这是兰贵妃故意在自己的面前让那些人掌嘴的,眼里不禁噙了泪,离兰贵妃也远了点。席语兰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坐过去,对着她说:“吟儿,今日她们的惩罚都是因你而起,你知道吗?” 三公主偷偷的抹掉眼泪,转过来,说道:“我知道了。只是兰贵妃娘娘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席语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母妃是华贵妃,本宫是兰贵妃。我和你母妃的关系极好。但是你知不知道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想要拆散我和你母妃的关系?今日你可以不用通报就进这兰馨殿,并且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爬上本宫的床,接近五皇子。来日就会有人利用这一点在你身上做文章,以此来对付你母妃和本宫,你知道吗?” 三公主听着兰贵妃的话,也是一知半解的,但是她能感受到兰贵妃话里的那番凝重,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好像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她垂下脑袋说道:“吟儿知错,任凭兰贵妃娘娘处罚。” 席语兰见她原本来的时候是高高兴兴的,一番好意要来看五皇子,现在却被自己说的一副委屈的样子,当下也不忍再训斥她。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今天的事情,该罚的我都已经罚了。至于你,我也已经通知了你母妃了,想必她待会儿就会过来,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件,今日受罚的那些宫女太监都是因为你,所以吟儿,正因为你是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很多的人,你今日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三公主点点头,她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害了这些宫女,以后自己行事一定会按照母妃教的规矩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上学堂 席语兰看着三公主一脸愧疚的样子,在心里叹一口气,这就是生在皇家的不幸,从来没有快意恩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三公主生在平常百姓家,断然不会想要见一眼喜爱的弟弟,还要经过多人通报才可以。席语兰想着,以后三公主只怕要找一个江湖剑客,才能真正由着她的性子,活的更加快意洒脱一些。 只是既然她已经生在了皇家,就不得不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自己今日交给了她这一个道理,虽说对她而言是现实了一点,但是三公主聪慧,等她再大一点,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三公主自己坐着思量了一会,想到兰贵妃已经报告给了自己的母妃,把那对那些宫女太监的愧疚之情都给忘了,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席语兰:“兰贵妃娘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兰贵妃笑道:“你身后并没有嬷嬷跟着。况且这个时辰,你母妃都还在睡觉呢。你必定是趁她睡着了,一个人跑过来的。” 三公主吐了吐舌头,又一脸谄媚的说道:“兰贵妃娘娘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兰贵妃将桌上的一碟绿豆桂花糕递给她,笑着说道:“兰贵妃娘娘没有你母妃厉害呢。你母妃才是最厉害的女子。” 三公主欣喜的接过碟子,先欠身说了声:“谢谢兰贵妃娘娘。”才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一面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兰贵妃,似乎很期待她说下去,自己的母妃到底是怎么样的厉害。 兰贵妃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问道:“你才几天不见五皇子,真的就这么样的想他吗?” 见三公主吃完了一块糕点,席语兰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先喝杯水,再吃下一块。 三公主接过兰贵妃手中的水,仰头喝完了,才一脸郁闷地说道:“我是很想念五弟呀,我总听见母妃说几日不见,五皇子又长大一些了。就觉得五弟长得很快,可是,”她停了一下,又在碟子里捡了一块绿豆桂花糕,咬了一口,说道:“我每次都没觉得五弟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每次我来看五弟的时候都希望五弟能陪我一起玩。可是到现在,五弟每天还只是在摇篮里睡着,也不跟我说话。” 兰贵妃见三公主语气里都是抱怨和郁闷,不禁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五弟还小呢,要两岁的时候才能和你一起玩。” 三公主又问道:“两岁呀?那五弟现在多大了呢?” “现在么,他才只有五个月大。”兰贵妃笑道,看见三公主立即垮下来的脸,心里不禁越发觉得她可爱,又问道:“吟儿,你母妃现在不是你每天都陪着你吗?怎么还会很无聊,想着来找五弟呢?” 三公主将最后一块糕点吃完,又喝了一杯水,准备对兰贵妃大吐苦水:“兰贵妃娘娘,你是不知道。我母妃虽然之前答应了我每日都会陪我玩一会儿,但是她能陪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常常,我们才在一起玩了一会儿,就有各个娘娘来找她了。每次我见到那些娘娘母妃都要我行礼,我心里不太喜欢,所以一般她们来了,我就自己走开了。” “哦,那你一般走开了,会跟谁一起玩呢?”兰贵妃问道。 “哎呀,就是平常跟在我身后的那些嬷嬷呀。她们怕我出事,老是叫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的,我心里都快憋出病来了。”三公主,故意可怜兮兮的像兰贵妃靠过去,舒服的躺在兰贵妃的怀里,又说道:“所以我心理想着,要是有一个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孩子和我一起玩该多好啊。可是其他的皇子平时又不跟我一起玩,长公主又大了,不带我玩。五弟又太小了,还不会陪我玩。我只好盼着五弟快快长大,隔几日就来见他一次了。” 兰贵妃听着三公主的话,想到:“原来这个丫头盼着五皇子快点长大就是为了陪着她玩的。” 她问道:“吟儿,之前说喜欢五弟,就是因为五弟能陪着你玩吗?” 三公主想了一想,说道:“是呀,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她坐了起来,很郑重的说到。 “哦?什么原因?”兰贵妃挑眉问道。 “当然是因为,兰贵妃娘娘你,和母妃的感情很好啊。兰贵妃对吟儿好,吟儿喜欢兰贵妃,所以也喜欢兰贵妃的五皇子呀。而且我喜欢五弟的话,五弟长大了也会很喜欢我的。” 兰贵妃的眼里有笑意,有期许,说道:“正是这样呢。你们两,不仅是玩伴,更是要相互扶持的姐弟。这后宫之中,你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彼此了。” 三公主望着兰贵妃,这番话,在她的心里并不能完全理解到它的意思,但是三公主不知怎么的,就向兰贵妃做出了承诺:“兰贵妃娘娘,我一定会照顾好五弟的。” 兰贵妃见她小小年纪,脸上却是一脸的坚毅,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承诺,不禁笑道:“好,本宫相信你。” 柳轻眉在外面轻笑:“吟儿,你这个姐姐果真长大了。” 三公主一听见柳轻眉的声音,连忙往兰贵妃的身后躲去。柳轻眉见她那避猫老鼠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怎么,刚才还在一副大姐姐的样子,现在本宫一过来,你就怕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去保护你五弟呢?” 三公主受不得柳轻眉的激将法,把脸从兰贵妃的背后挪出来,大声叫了一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母妃。” 这一声大叫,却把正在睡觉的五皇子给吵醒了,五皇子被人搅了清梦,张着嘴就哭了起来。柳轻眉顾不得说三公主,就往床上走去,兰贵妃早已经抱起了五皇子,轻轻摇着他。 柳轻眉看了看五皇子,也轻轻地哄着他。三公主见五皇子一吵,众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走到柳轻眉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说道:“母妃,你过来是找我的还是来看五弟的?” 柳轻眉见三公主好像在吃醋了,不禁笑道:“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五弟的。母妃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很是想念他。” 三公主的两颊立即鼓起来了,一脸的不高兴。 柳轻眉见五皇子在席语兰的低声细哄之下,又咂咂嘴,准备睡去,将三公主拉着,走到了正殿。让三公主坐在椅子上,自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三公主被柳轻眉看的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好一会儿,说道:“母妃,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像是要把我吃了。” 柳轻眉不理她的贫嘴。冷冷问道:“你好端端的放着午觉不睡,跑到兰馨殿来打搅你兰贵妃娘娘做什么?还敢一个人都不说,一个嬷嬷都不带。你现在就敢这么做,再大一些,是不是就要一个人跑出皇宫了?” 三公主见柳轻眉的神色是要发怒了,立即识相的跪下认错,“母妃,儿臣错了。” 柳轻眉见她一脸诚恳的认错,异于往常,憋了一肚子的火也发不出来了。拉起她来,往她的头上狠狠戳了一下:“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些,让母妃省点心。” 三公主的眼睛骨碌一转。立即对柳轻眉行了个礼,很真挚的说道:“母妃若是觉得儿臣不好管理,便把儿臣送到那学堂去吧。刚才兰贵妃娘娘也说了,我这么顽皮,母妃这么累,还得费心来操心我的事。所以倒不如让儿臣去学堂,让太傅教我些知识,也让母妃可以省心一些。” 柳轻眉听到三公主居然主动要求去上学堂,很是意外,但是又一想,听她的话里的意思,是席姐姐提过的,也是,这丫头成天一个人玩,自己也是在是无法分身出来陪伴她太多时间。现在也许是她觉得新鲜,想要去学堂体验一下,若是在那里呆了三五个月,恐怕就要受不了了。 三公主见柳轻眉还是一脸的犹豫,便又扑到她怀里去撒娇:“母妃,吟儿答应你,一定会认真听太傅的讲解,多看点书的。” 柳轻眉不禁笑了,说道:“母妃在犹豫,不是怕你学不好,而是怕给你太多的限制。吟儿,你知道吗?母妃只想你快快乐乐的,在母亲身边长大。” 三公主不明白柳轻眉的意思,在她看来,自己去了学堂,有了玩伴才算快乐。于是问道:“母妃,难道吟儿在学堂里去了,就不能快乐的长大吗?” 柳轻眉听着她的话,也只是笑笑,说道:“没什么。只要你想去,就去吧。我跟你父皇说一声,再通知一下学堂的太傅。” “母妃要通知他什么?”三公主不禁好奇问道。 “当然是要告诉她早做准备,三公主要驾到了。” 三公主不解,原来母妃这么看重自己的吗?自己去学堂还要托太傅好好照料自己? 她哪里知道,柳轻眉是想告诉太傅,这个三公主有些古灵精怪,点子很多,太傅得小心了。 一时席语兰出来,唤了嬷嬷进去看着五皇子。自己也坐下,笑道:“你们聊了这半日,聊出什么来了?” 柳轻眉说道:“三公主明日就要去学堂了,从此只怕要变成一个窈窕淑女了。” 席语兰笑道:“嗯。那本宫倒是很期待。希望三公主早日学成归来,本宫一定为三公主设下宴席庆祝一番。” 第四百八十八章 遇到三皇子 瞧见兰贵妃和柳轻眉都在调笑自己,三公主很是不高兴,嘟起了嘴,说道:“母妃,你们别这么取笑我,我明儿去学堂,必定好好听太傅的话,等五弟也能上学堂的时候,我不是正好可以带着他了吗?” 柳轻眉和席语兰相视一笑,都拿帕子掩着嘴,说道:“好好好,我们都相信三公主。” 柳轻眉带着三公主回去的时候,三公主还念念不舍的跑进屋里去看五皇子,拉着他的小手,软语说道:“五弟,三姐就要去学堂了,以后不能经常来看你了,你自己要乖乖听话啊。快快长大,就能跟着三姐一起去学堂了。” 柳轻眉在门口看着她两姐弟情深的样子,笑道:“如此看来,五皇子是最幸福的一个了。有这么多人的疼爱。” 席语兰也在旁边笑着说:“是啊,他也是个好福气的。” 傍晚时分,紫禁城里的灯火开始逐渐地点起来了。热气还没有下去,柳轻眉牵着三公主的手慢慢地往前走。三公主出来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柳轻眉看着她,问道:“吟儿,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三公主点点头,说道:“母妃,为什么我不能再要一个弟弟呢?” 柳轻眉笑道:“那皇子不就是你的弟弟吗?” 三公主摇摇头,“可是那终究是兰贵妃娘娘的孩子呀,为什么母妃不能自己生一个?” 柳轻眉奇道:“有你五弟不就行了吗?况且,母妃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有孩子了。所以母妃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和五弟,你知道吗?” 三公主点点头,本来还想问的,但是只见母妃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哀伤,于是就很乖巧的没有再提起。 柳轻眉把手放在腹部,那年她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刻意喝了一碗的红花药,现在已经不是生育之躯了。不过老天总算待她不薄,席姐姐有了五皇子,三公主也还在自己的身边,有时候她也真想就这么待在宫里过下去一辈子。但是,想到柳家的败落之后父母所遭受的遭遇,自己那还没足月就被药催生下来的皇子,心里的恨又岂是一段时间就可以抹平的,她们时时刻刻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三公主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身上突然冷了起来,她连忙拉住柳轻眉的衣袖,说道:“母妃,我们快些走吧,吟儿有些害怕。” 柳轻眉这才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三公主一早就醒了,趿着鞋子跑到柳轻眉的床边来,说道:“母妃,快醒醒,我要去学堂呢。” 柳轻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刚刚泛出鱼肚白,再看看三公主那期待的眼神,无奈的说道:“看来我们的三公主是急了,好,母妃这就起来,你让芙蕖姑姑给你梳头,换衣服去。” 芙蕖笑着对三公主说道:“公主,这边请,奴婢给你输一个双环髻。” 三公主立马乖乖地坐到梳妆台边上去,笑着对芙蕖说道:“早就觉得芙蕖姑姑梳头的手艺好,我很久之前就想要姑姑帮我梳一次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柳轻眉自在一旁洗脸,旁边的若眉姑姑递给她一张帕子,她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后,笑道:“是么,难不成你今天这么大早地来,就是为了让芙蕖姑姑给你梳头的?怎么你身边的嬷嬷梳的头不让你满意么?” 三公主也不敢转过头去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的柳轻眉,笑嘻嘻地说道:“母妃英明。” 芙蕖一边梳着她的头发,一边笑着说:“公主若是喜欢奴婢梳的头发,奴婢愿意天天为你梳。” 若眉拿过衣架上的衣服,为柳轻眉穿了,柳轻眉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说道:“姑姑可别总是惯着她了,你愿意梳,倒是公主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呢?” 三公主摸着自己发髻,说着:“我当然每天都会来的,这么,母妃不必担心。” 一时梳好了头,芙蕖又领着三公主去外面吃早点。看到外面的嬷嬷们拿着几个大包裹在门口站着,不禁问道:“三公主不过是去上个学,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一面就要上来打开包裹看,三公主在里面听见了风声,跑出来说:“姑姑,干什么要碰我的东西。” 芙蕖说到:“公主,你这是去上学,带上这么多的东西多不方便啊。” 柳轻眉在里面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声,出来一看,问道:“怎么回事?”看到身后的嬷嬷带着几个包裹,沉下脸来,命道:“都打开来看看。” 那几个嬷嬷连忙把包裹都一一打开来,说道:“这些都是公主说,娘娘叫准备的。” 柳轻眉冷眼往三公主看去,三公主一个激灵,心虚的低下了头。 原来这三个包裹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一些蹴鞠,小木马,皮影戏道具之类小孩子玩的玩意。 柳轻眉挑眉问道:“这就是你要上学的原因?” 三公主下了桌子,头埋的低低的,小声说道:“儿臣想着,今天是儿臣第一天去学堂,母妃都谴人给太傅带了话了,我自然要和学堂的哥哥姐姐们打好关系啊,这些东西,儿臣是想带给他们一起玩的。母妃若是不喜欢,儿臣不带便是。” 柳轻眉说道:“你倒是机灵。为什么昨天不禀告?” 三公主说道:“这也是儿臣昨夜才想出来,因为夜深了,怕打扰到母妃,所以就没敢说。” 柳轻眉心想,若是夜深了,怎么还有精力收拾?不过看着三公主是第一天上学堂,她不想给她这么大压力,于是说道:“那么你就挑一样带去吧,休息的时候可以玩一下。只是一样在太傅上课的时候,就要把它交给外面的嬷嬷,知道吗?” “是,儿臣知道了。”三公主行了一礼,甜甜的说道。 芙蕖过来说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待会嘉妃娘娘和慧昭媛就要过来了。” 柳轻眉见三公主拿了一个蹴鞠,已经对着自己说道:“母妃,儿臣这就去了。”转个身,大步向前走去。 柳轻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怅然的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往常觉得吟儿在本宫的身边并没有什么,可是今日她一走,本宫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芙蕖说道:“娘娘这是关心着三公主呢,母子连心啊。” 柳轻眉又笑笑:“姑姑有时间,中午的时候除了午膳,再给公主加一碟糕点,本宫怕她下了学就饿了。” 三公主和嬷嬷一起,从长乐宫出来,经过了御花园,又走了过了一条长廊,才到上书房的门口。太傅杨源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她了。三公主进了屋子,看见有一个人端坐在上面的椅子上,知道这便是自己的太傅了。 于是敛下身子行了一礼:“太傅有礼了。” 上书房的学生第一次见太傅,都要行大礼,就连皇子公主也是一样。 太傅坐在椅子上接受了三公主这一份大礼,说道:“公主请起,从今以后就是我为公主传道受业。既然公主进了上书房的门,还请公主收起心思好好学习。昨天华贵妃派人来告知微臣了。” 杨源故意将柳轻眉搬出来,就是昨日里柳轻眉谴人来告诉过他,这个三公主很会让人头疼,请太傅多花点心思。 三公主听到太傅乍一提到母妃,心里那股兴奋劲就削弱了一小半。再看一眼这个太傅,只见他挺直的身子,一脸正气,小嘴不禁瘪了瘪,没劲。 太傅看着公主眉眼灵动,神采飞扬,一看就有一股聪明劲在里面,想着自己这番日子怕是要被好好闹心了。 三公主坐在了右边第一排的课桌上,有太监拿了一些书来放到三公主的课桌上。太傅说道:“公主还小,别的太晦涩难懂,闲的时候先把这些《论语》、《中庸》看一遍吧。” 三公主装模作样的翻了翻面前的书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母妃也曾经教过了她一些字,但是要把这本一个一个地看完,也真是太高估了她三公主啊。 感觉到太傅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三公主只好把书立起来遮住自己的脸,看着那些字龇牙咧嘴。 不一会儿,三公主听见外面有人在请安:“三皇子吉祥。” 三公主知道三皇子到了,忙把书放低,眼光瞟了过去,见三皇子和另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走了进来,三皇子她是见过的,他身边的那个少年却没有见过面,想来是三皇子的陪读吧。 三皇子和那个少年走到太傅面前行礼叫了一声:“太傅。” 眼下皇嗣单薄,只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而到了读书年纪的又只有一个三皇子。大公主年纪大了,不用读书,况且这些天来,太后年纪大了,她经常陪伴在左右。 所以这诺大的上书房,也只有三皇子和三公主两个皇室的子弟,再加上三皇子的陪读,三个人而已。 三公主见到三皇子,想起了上次在御花园,自己的风筝和三皇子的风筝缠绕在一起了,三皇子为了自己玩得好,将自己的风筝挣断了事情。 于是她等到三皇子走过来,在右边的课桌上坐下来了,站起身对三皇子行了一礼,说道:“三哥好。” 第四百八十九章 捉蛐蛐 三皇子一进来就看到有一个人坐在了那里,凝神看了一眼,才认出原来是三公主,也想到了当日御花园的事。便没有表情的“嗯”了一声,也不理她,自己拿出书看了起来。 倒是他旁边的少年听见她叫了一声“三哥”,再看了她一眼,立即想到这就是华贵妃的女儿三公主了。当下也对三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周宇见过三公主。” 三公主见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很是高兴,问道:“你是谁家的公子。” 周宇回答道:“家父是周将军。” 三公主不认识周将军,只是顺口一问。太傅见他们都彼此认过,说道:“你们三人既然已经互相认识过了,以后也算同窗了。三公主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向二位请教,毕竟他们也算是你们的师兄了。” 三公主乖巧的答应着:“是,太傅。” 三公主看书的时候不断地向三皇子那边瞄去,三皇子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依旧只埋头看着自己的书。 太傅也主张松弛有度,所以每半个时辰都会给他们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在休息的时候,三公主侧过脸对着三皇子叫道:“三哥。” 三皇子眉头一皱,只当听不见。倒是他身边的周宇捅捅他,说道:“三公主在叫你呢。” 三皇子无法,只得转过头去。问道:“什么?” 三公主见他的神色有些不耐烦,有些奇怪,但是也不好问,只得说道:“那天在御花园的时候谢谢你。” 三皇子的眉头一皱,那天在御花园?自己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呀,倒是和她母妃有些争执。于是说道:“你没有什么好谢我的,我那天并没有帮你什么。” 三公主被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难受,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三哥对自己冷冰冰的呢? 又听见三皇子在对周宇说道:“周宇,你看书吧。别的不必理会。” 三公主听出来三皇子的话里的“别的”是指自己,当下心里有些难过。她原以为,这宫里的兄弟姊妹们之间的感情,虽然不会都像自己对五弟那么好,但是也不会弄得很僵,尤其是自己频频示好以后,三皇子还是对自己那么的排斥。 中午的时候柳轻眉怕三公主来回吃饭不方便,天气这么热又怕她中暑,于是让嬷嬷送来了午膳,三公主跑去揭开盖子一看,只见有风干荷叶鸡,鱼香豆腐皮,蜂蜜桂花糕,甜酱萝卜丝,溜香陈皮兔,再加一碗碧莹莹的粳米粥。三公主的眼睛笑笑的弯弯的,觉得母妃带她真是好。 而三皇子正好读到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为了让三皇子和周宇更好地切身体会一下这段话的意境,特意禀告过皇上,让他二人这些天来只能在上书房的偏殿里吃御膳房送来的白粥和咸菜。 皇上批准了此事,又夸太傅教导有方。 是以,当三皇子和周宇吃着白粥青菜的时候,三公主在一旁捧着食盒大快朵颐,那香味直直飘到二人鼻子里。周宇不断地咽着口水,瞪着三公主的食盒,似乎这样就能把三公主食盒里的菜瞪到自己的饭菜里来。 三皇子看着周宇那不争气的样子,轻轻地掩着嘴咳了咳。周宇看了三皇子一眼,看看三公主食盒里的菜,再看一眼自己碗里的白粥清粥,欲哭无泪。 三公主却以为三皇子这声咳嗽是咳给自己听的,转过去看了他两一眼,很体贴的问道:“三哥,你要吃一点吗?” 三皇子依旧把脸转过去,倒是周宇对三公主笑了笑,说道:“三公主,我看你食盒里有那么多的菜,你能吃得完吗?” 柳轻眉显然是根据她的饭量来叫嬷嬷送的,很真诚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能吃完。” 周宇扶额,但还是不死心,问道:“三公主,太傅说过,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三公主若是实在吃不了这么多的食物,可不能浪费了。” 三公主一脸疑惑,她不是说了自己能吃完吗?周宇这话的意思难道是,三哥和他也想吃? 周宇见三公主一脸茫然,继续说道:“公主,你一个人吃饭闷不闷啊,要不过来和我们坐一桌吧?” 三公主听见周宇如此热情的邀请自己,也不多想,端着食盒就过来了。将自己的菜放在桌上,叫道:“三哥,你们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吃,别客气。”周宇向四周看了一看,确定太傅已经回家吃饭去了,才安心地转过头来,夹了一个鸡腿啃起来。三皇子皱眉叫道:“周宇!” 周宇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三皇子,我就是想知道这华贵妃娘娘的小厨房做的菜,跟御膳房做的菜是不是一样的。而且你看,三公主一人吃这么多,要是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若是太傅知道了,定要怪罪我们。” 三皇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周宇,心下说道,太傅知道你吃了才会怪罪你吧。 只是那太傅虽然学富五车,却最是惧内,每天要冒着酷暑出城门回家吃饭,而三皇子和周宇用完膳这段时间就可以自行安排。 周宇见三皇子无动于衷,夹起三公主食盒里的一块鸡肉就放进他的碗里,三皇子无奈,只得吃了。 三公主见他两肯吃自己的东西,觉得和他们关系更好了,笑着劝到:“三哥,周宇,你们别客气。” 三皇子看了周宇一眼,问道:“你看他像是跟你客气的人吗?” 周宇不理他,只低下头去吃饭。 一时三人都吃好了,叫嬷嬷撤下食盒。三公主一双大眼睛盯着三皇子不放,问道:“三哥,你们吃完饭做什么去呢?” 三皇子好像是觉得吃人嘴软,面对面前这个所谓的三妹没有之前那种排斥感了。但是他从来也是独自一人,没有过要好的弟弟妹妹,就算是周宇,也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上学,太傅说没有氛围,所以给他找的陪读,所以三皇子对突然黏上自己的三妹有些不知所措。 三皇子面上还是冷冷清清的,说道:“吃完饭,我准备和周宇看一会书,下午太傅要让背得。” 三公主“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她虽然希望面前这两位哥哥能够和她一起玩,但是在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之后也绝对不会去打扰。 三公主可是绝对不会去看书的,于是她下了桌子,自己跑到外面去,从嬷嬷那里要来了早上带的蹴鞠,一个人玩了起来。 三皇子虽然在看书,但是总忍不住透过窗子去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三公主一个人在外面把蹴鞠踢过来又踢过去,旁边的嬷嬷默默地看着她。三皇子突然没那么羡慕三公主了,虽然说她的母妃没有要求她要背多少书,但是这个情况来看,华贵妃应该也没有多少时间来陪她,看着她一个人玩蹴鞠的孤单样子,心里又不免平衡了一些。 下午散学的时候,柳轻眉怕三公主饿着,又让嬷嬷送了一碟芙蓉糕来。三公主叫住了三皇子和周宇,打开食盒,说道:“三哥,周宇,你们也来尝尝我们宫里若眉姑姑做的芙蓉糕吧,又香又甜,现在还热乎着呢。” 周宇禁受不住诱惑,走了过去,自己吃了一块,又连忙拿了一块递给三皇子,三皇子也接过来吃了。 三公主也一面吃着,一面问三皇子:“三哥,现在下了学,你可以带着我去玩一会吗?” 若是在以往,他二人必不会被这小小的芙蓉糕给收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太傅说了,这白粥青菜的日子,他们过了四天,后面还有三天呢。这三天的口腹之欲,看来只能依靠三公主了。周宇想到了这层,立马笑着对三公主说:“公主,你想玩什么呢?正好现在下了学,我和三皇子可以带你去御花园里逛一逛的。” 三公主从来没有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要玩一些什么。周宇突然拍了一下手,说道:“不然我们去捉蛐蛐吧。上次我和三皇子在御花园那边看到好大的一只呢。” 三公主连忙点头,周宇见状就大步往御花园那边走去。走了一会儿,又回来拉着三皇子也走,说道:“三皇子,太傅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三公主对咱们的恩情可不止滴水那么简单吧。所以我们自然要顺着三公主的意思,让她玩的开开心心的。” 三公主人小,走不了他们那么快,在后面急到:“三哥,周宇,你们等等我。”她的身后,嬷嬷们也在叫着三公主慢一点。三皇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单是也无法,停下来等着三公主赶上来了,才又走。只是再走的时候,脚步放慢了。 到了御花园,三皇子和周宇带着三公主在满草从里去钻,趴在地上去捉。自三皇子上次生病之后,皇上就下令让慧妃不用那么压着三皇子,在念功课之余也该让他多体会一下生活。而周宇自不必说,他既然是将军的孩子,将军自然从他小的时候就把他培养成了个野性子。皇上也是看中他的性子和三皇子互补才叫他来陪读的。而三公主呢,柳轻眉早先也给嬷嬷就说过,现在三公主上了学堂了,肯定没有以前那般自由,只要三公主是安全的情况下,散学后可以不用再这么拘着她的性子。 第四百九十章 斗蛐蛐 所以嬷嬷们只是看着三公主,并不阻止她和三皇子他们一起玩。 突然,周宇大叫一声“三公主,你来看,我给你找到个大蛐蛐。”说着,他从草丛里站出来,手上赫然有个他拳头一半大小的蛐蛐,三公主第一次看见蛐蛐,竟然也不怕,一边观察者,一边问周宇:“这么大,可是用来做什么呢?” 周宇的脸上一片骄傲之色:“用来斗蛐蛐呀,这么大的个头,一定百战百胜。” 三皇子冷冷的声音传来:“个头大,不一定就好。我这只个头虽然不及你的大,但是一定比你的迅速,灵活。” 周宇一脸的不服气,说道:“三皇子,那我们来比一比?” 三皇子小脸冷峻,半晌说道:“好。” 周宇四处看了一下,说道:“得找个东西把它们关着斗。” 三公主说道:“用我的食盒吧。” 周宇一愣,说道:“这样可以吗?” 三公主笑着说道:“你若是觉得不太好,便也帮我抓一只来斗不就好了?” 周宇挠挠头:“说道,也是。” 三皇子在一边冷笑。他一直都不觉得这个三妹是个让别人可以占便宜的人,她今天表现出来的那副乖巧模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接近自己罢了。从刚才她对着周宇的那个狡黠的笑开始,三皇子就感觉,这个三公主的狐狸尾巴,终究是露出来了啊。 不多时,周宇就又从草丛里抓了一大蛐蛐出来,只是那蛐蛐的个头一般大,尤其是对比了周宇手里的那只以后。周宇将最小的这只递给了三公主。三公主双手往背后一藏,问道:“这个也太小了吧?”周宇笑的很无赖:“三皇子刚才不是说了吗,小的自然有小的的好处,小的灵活,速度又快。”三公主瘪了瘪嘴,她还是不好意思拆她三哥的台,于是只好把食盒的盖子拿出来,放在地上。周宇将三只蛐蛐都放进去了,他的最大,三皇子的第二,三公主的最小。 三个人拿着草伸到食盒盖子里去逗着那三只蛐蛐,让它们互相咬起来,周宇在一旁给自己的蛐蛐呐喊助威,三公主也跟着在旁边乱喊乱叫。唯有三皇子抿着嘴在一旁看着。 这时候,突然有一片阴影遮住了头顶。三公主仰头望去,看见一张清俊的脸,身边的三皇子立马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一边的周宇也跪下了,三公主见状也后知后觉地跪下了。 皇上看着跪在脚下的三个人,他从乾清宫出来,经过御花园,就听见两个孩子的大呼小叫声。一众嬷嬷在外面守着,皇上示意他们不许出声,自己走过来一看,倒叫他哭笑不得。自己的三皇子带着三公主和将军家的儿子斗蛐蛐。只是他也曾做过孩子,看到他们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老九,老十他们也是如此。只是那时候小孩子心性,后来长大了为了自己当上了皇上,坐上了那个位置,三人之间的感情就慢慢地变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的在一起嬉笑打闹了 所以,皇上的眼睛里慢慢地露出了笑意,三公主一向就是会看人脸色的,知道皇上没有生气,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腿,仰头说道:“父皇,吟儿第一天来上学,三哥和周宇哥哥都很照顾我。还带着我一起玩呢。” 皇上见三公主一脸的笑意,看来三皇子和周宇确实把她照顾的很好,而柳轻眉和慧妃之间也并未因为她两的宫斗涉及到孩子,这是很不容易的。皇上点头,说道:“很好,朕看见你们兄妹和睦相处,很是欣慰。” 又吩咐高无庸,“你去告诉华贵妃,嘉妃和周将军,今晚朕留他们在养心殿用膳,就不必回各自的宫里了。” 高无庸答应了,自去安排太监宫女们传报。 这边皇上对着还愣着的三人说道:“都起来吧,带上你们的蛐蛐到养心殿去。”三公主和周宇都是兴奋不已,三皇子却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周宇和三皇子都在皇上身后跟着,隔了一步的距离,三公主却是和皇上并肩走着,一路走一路和皇上说着话。皇上问她:“刚才你们斗蛐蛐,谁赢了?” 三公主笑着说道:“周宇哥哥的蛐蛐最大,但是三哥的蛐蛐最厉害呢。” 三皇子在后面看着三公主和父皇谈笑风生,这一刻,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还是很羡慕三妹的。只是这羡慕里又多加了一些对三公主的喜爱之情。 消息传到长乐宫,延禧宫,和将军府时,众人都惊住了,皇上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单独和几个小孩子用晚膳,一时都有些好奇,忙都打听着是怎么一回事。待听到缘由之后,柳轻眉和嘉妃都松了一口气。她们都知道,皇上只怕是见底下皇嗣不多,而后宫接二连三地出事,三皇子和三公主能相处的这般好,皇上看了心底自然也高兴。 夜深的时候,是皇上亲自送三公主回的长乐宫,柳轻眉出来迎驾的时候,看见三公主已然是趴在皇上的肩头睡着了。柳轻眉神色不变,只是笑道:“皇上吉祥。吟儿可没闹你吧?” 皇上摇摇头,抱着三公主进了偏殿,把她放在床上,又将鞋子脱掉,拉过被子来给她盖好,才向柳轻眉说道:“她今日是第一天上学,想是累着了。从养心殿回来的路上开始还走的好好的,后来就打起盹来了,朕只得将她抱回来了。” 柳轻眉笑说:“皇上可累着了?” 皇上拉着柳轻眉的手,说道:“眉儿,今日朕很高兴。看到吟儿和三皇子相处的那般和睦。晚上朕送吟儿回来的时候,她趴在朕的肩上睡着了,全然的信赖朕,吟儿跟其他的皇子公主不一样,她和朕相处的时候没有距离,只是把朕当做了一个父亲。” 柳轻眉知道,生在皇家,只怕皇上小时候对先皇也是有些畏惧的,有了畏惧,自然就有了距离。因此两人之间的君臣关系自然是比父子关子要来的深得多。只是幸好吟儿只是个公主,若吟儿是皇子的话,恐怕皇上也不会让吟儿这般与他亲近。看那三皇子就知道了。虽说三皇子现在是长子,但是在皇上心中,对吟儿的疼爱更甚吧。 柳轻眉一边为皇上宽衣,一边说道:“臣妾和慧妃平时虽不曾刻意让她二人一起玩耍,但是兄妹之情,血浓于水,他两一起玩也正常。皇上不知道,吟儿对五皇子更好,更上心呢。前段日子里,时常瞒着臣妾跑去兰馨殿。” 皇上奇道:“你不是和兰贵妃一向感情最好吗,怎么,不同意她去吗?何以会自己偷偷跑出去?” 柳轻眉服侍好皇上躺下之后,自己也躺在他的身边,说道:“并非是臣妾不许她去。只是吟儿那丫头最喜欢不睡午觉就往那边跑。臣妾想着,一来不睡午觉下午便觉得疲乏无力,对吟儿的身子不好,二来那时候五皇子也还在休息,三来正午的时候那太阳最热,那时候出去,在太阳底下晒了恐怕对身体不好,所以臣妾就不许她那个时辰去。” 皇上握着她的手说:“你将吟儿教导得很好。” 柳轻眉说道:“吟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要全心教导她。” 皇上便不再说话,拥着柳轻眉睡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圣旨传到长乐宫和延禧宫,皇上说华贵妃和嘉妃教子有方,赏赐了些东西。又将上书房的偏殿收拾了两间房出来,让三皇子和三公主每天中午都必须睡午觉。 慧昭媛听闻此事的时候正在修剪花枝,沉不住气,将所有的花枝都拦腰一齐剪断了。 慧妃恨声说道:“上次的事情没有没有让她二人反目成仇,难道倒还让她两人达成一线了么?” 看着榻上还只有三岁的四皇子,若是自己再不抓紧时间,恐怕等长乐宫和延禧宫联起手来,四皇子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夏御女被皇上禁了足,又挨了郑婕妤的巴掌和板子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半个月有余,把那争宠的心已经削去了大半了。刚开始醒过来的那几天,她浑身都不能动,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还好身边的若荷总算比较尽心尽力,她那荷香苑如今也只有若荷靠得住了,她虽是在病床上躺着,但是耳边还是听到若荷经常和外面那起太监们吵,看来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废人一个了。 那九转断续膏用完了之后,纪太医又来了一次,给了九转断续膏后,又给夏御女诊脉,说道:“小主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是要注意不要乱动,新肉长出来的时候会很痒,也要尽力忍着不要去抓破。” 夏御女心里记着,纪太医要走之时,夏御女叫住了他:“纪太医请留步。” 纪太医转过身,来问道:“小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夏御女见他并没有不耐的神情,心里更加奇怪了,问道:“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我是个废人了,又得罪了郑婕妤,巴不得离我远远的。不知道纪太医为何还要这般对我尽心呢?” 纪太医说道:“微臣上次来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微臣只是尽了一个医者的本分。何况,微臣本来就是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要为后宫的所有娘娘小主看病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芳心暗动 “即使是这个人已经没有用处了,甚至为你带来麻烦你也愿意救吗?”夏御女问道,她只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不为利益做事的人。 纪太医看着她,说道:“小主,微臣跟你一样,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无愧于别人,甚至不用忌惮任何人了。” 夏御女再傻也听出了纪太医话里有话,而且这话,是在提点自己。 纪太医又说:“微臣在后宫看病的日子,比小主进宫的日子要长,所以看到的事情比小主多。微臣请小主想一想,你之前争了那么多,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夏御女一震,却见纪太医已经走了。只是他说得那番话好像已经深深烙在心里了,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关心自己的一句。 以前她凭着姣好的面貌和出众的性格,也是得到过皇上一段时间的宠爱的。那个时候自己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点,整个后宫自己都可以掌握。如今看来,那时候的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却是被人当了箭靶子,成了别人立威的目标任务。 夏御女也不禁问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是皇上的宠爱吗?可是那日皇上在婕妤面前表现的那番怒气,很明显对自己是厌恶到心底的。 而自己又是否是真的爱着皇上呢?她连皇上的喜好也不知道。迄今为止,她亦没有亲手为皇上做过什么东西,她之前想要抓住的,不过是皇上所代表的,在后宫之中的势力罢了。 她不爱皇上,夏御女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内心,一直到现在,她对皇上都没有爱或者是恨,反而是对郑婕妤和那一群挡在自己前面路上的嫔妃们,充满了敌意。 这些天夏御女虽然一直在用九转断续膏,但是纪太医开得那副药方煎的药,却是一点不喝,每次若荷将药端过来,她都会想尽办法将若荷支开,然后将药倒进屋里的痰盂里面。 有一次,终是被若荷发现了。若荷惊讶地问道:“小主,这痰盂里怎么会有药?” 夏御女抬眸盯了她一眼,若荷自知失言,又悄声过来问道:“小主,可是那药里出了什么问题么?” 夏御女在听到她去换痰盂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解释的事情了。当下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康复的那么快。若是现在好了,那郑婕妤必然要我和其他人一样每日辰时就去她的蕉露殿给她请安,我才不去遭那个罪呢。” 若荷说道:“只是这样的话,小主的身子受的了吗?” 夏御女说道:“没事。若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去请纪太医再来给我瞧瞧好了。” 若荷点点头,又想起一事,说道:“小姐不知道,你受伤了那几日,奴婢真是焦心呢。咱们苑里的膏药用完了,小姐又发着烧了,奴婢只得到太医院去请人来帮你瞧瞧。没想到那些太医各个见了我就推脱,好像我们这荷香苑专门吃太医似的。后来奴婢还是求了那纪太医,纪太医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奴婢过来了。纪太医给小主诊断完了之后,奴婢感激他,本来想打赏他一点,结果纪太医也没要,还说让奴婢用在别的地方呢。小主你说,这纪太医就算是依着他的太医本分,也不必对我们这般好吧?” 夏御女听她的话却是听出了一番别的意思,脸上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说道:“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呢,也许是他觉得我不会就这么一直下去,日后会有逐渐升上去,那么我自然会念着他今日的恩情,以后对他在后宫有所帮助。” 若荷虽然觉得这番话有点站不住脚,但是也不敢明着说,只得应了一声“是。”拿着痰盂出去换了。 这里夏御女更是坐立不安了,因为刚才那番话连她自己都不能说服。先不说众所周知的他背后是华贵妃撑腰,根本不需要自己以后得宠了报答他,就是说今天纪太医对她说的那一番话,劝她安分守己,做好自己,就知道,他根本是不希望自己争宠的。 争宠的话会有很大的危险,这是纪太医最想告诉她的,她能听出来,但是还有一件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那就是如果自己不争宠的话,皇上基本上不会看自己一眼,那么自己和皇上接触的机会就不多。 什么人会希望自己不受到伤害,又不跟皇上接触呢?夏御女不敢再细想下去。一时又觉得身在云端,一时又觉得身在蜜罐,一时又觉得恐惧,像是在悬崖边上。 夏御女早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只是本能的认为,纪太医这么费力的帮自己,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得通,那就是他对自己有情了。 可是她却没有想一想,纪太医和她这几次的见面,第一次时夏御女蒙着面,第二次时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第三次却也是狼狈地在床上。 若是说夏御女全身上下还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的话,恐怕也只有她那一张脸了。夏御女也是知道自己的这一点情况的,所以她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 若荷见她整天坐在桌前,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兀自笑了,担心地问道:“小主,你怎么了?” 夏御女转过来来,摸了自己的脸,说道:“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若荷说道:“小主没事就好,我来问问小主,既然这个要不用吃了,那么每日还要吩咐小厨房熬吗?” 夏御女想了一会儿,心不在焉的说道:“继续熬吧,若是知道我突然没吃药了,她们恐怕也要起疑。”再说了,这药是纪太医开得,若是太医院那边听闻自己不吃药了,纪太医会怎么想呢。 若荷见夏御女又低下头沉思了,叹口气:“小主,现在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幸而没有留下什么疤痕。只是小主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夏御女歪着头问道:“怎么做?做什么?” 若荷说道:“难道小主就打算一辈子在这荷香苑呆着了吗,那郑婕妤的仇,小姐也不准备报了吗?” 夏御女低低地说道:“就算是在这里呆一辈子又如何呢?若荷,我知道你也是个心气高的。而且你做事又伶俐,也很忠心,若是你要另外找一个主子,我也是没有任何说辞的。” 若荷确实跪下了,眼泪汪汪的,“小主何苦说这样的话,若荷若岂是这样的人。难道小主是觉得若荷哪里做的不好吗?要打发若荷出去。” 夏御女扶起若何的手,将她拉起来,说道:“你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这荷香苑还有谁做得好呢。现在,也只有你肯在我的身边,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只是我知道你们这些做宫女的也不易,若是寻了个位分比我高一些的,就在别人跟前又能高一截,你看那郑婕妤身边的若蕉,现在多威风。若是你还跟我的话,以后见了她,必定是会被她欺负去的。” 若荷听着夏御女的话,心里有些奇怪,她不像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今日这番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倒是叫若荷吃了一惊。 只是眼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夏御女身边的婢女,若是在此时走了,肯定会被众人唾弃,也找不到号的小主可以跟了。相反,若是现在尽心尽力的为夏御女着想,众人都会感叹自己的忠心,以后夏御女再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去投奔其他的小主,一定就会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若荷更是不愿意出去。只是擦了擦眼泪,说道:“小主别老是这样把我们往外面推。别人不知道怎么样,反正我是要照顾好小主的。” 夏御女微微一下,她现在越来越能感受到自己以前的行为了。当她受到恩宠时不顾别人的感受,或是打或是骂,都觉得这是他们作为一个奴婢应该承受的,知道现在自己落难了,受到别人的打压,屈居人下之时,才能感受到那一份屈辱和不甘。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只有自己亲身体会过,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而夏御女现在知道了,那种滋味很不好受。所以在面对现在能已然守在自己身边的若荷,夏御女会更加珍惜。 夏御女说道:“我现在虽然还不能给你保证什么,但是如有一日我有办法,一定找户好人家,让你下辈子过的安慰。你现在还小,但是到了二十五岁出宫的时候,在想找个好的婆家可就不容易了。我们夏家的府里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到时候给爹爹说一声,他会替你安排。” 若荷本来对出宫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感情的,因为她从小娘亲就去了,她的爹另娶了一房,又生了一个弟弟,家里更加困难了。 所以将她卖进了宫里,她倒是也乐得自由,反正在那个家里,自己就是个外人而已。进了宫,有吃有穿,若是遇上了一个得势的主子,倒还比外面一般人家的小姐强些。 只是自从跟了夏御女之后,她才真正看到了这后宫的可怕之处,郑婕妤连夏御女都能下的手去打,差点丧命,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若是哪一天不小心触犯了那个主子,或者是那个主子一时心不顺了,处死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但是现在夏御女对她承诺会给她一门亲事,若是自己到了那个年纪出宫,能有一个家,一个丈夫,一个孩子,其实也是一件很好地事情。至少不用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度过。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夜光杯 夏御女见若荷一脸的动容,笑道:“还是你好,若是能出宫,每天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不用像我现在这般……” 夏御女突然住嘴了,心里想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觉得喜欢的人不是皇上了,面前出现的是另一个影子。 若荷没有看出夏御女的异样来,还问着:“小主,像你一样什么?”末了,又安慰道:“其实小主不必担心,只要你的伤快点好完,等皇上气消了,撤了你的禁足,你又可以见到他了。” 夏御女笑笑,没有说话。 若荷也便不再开口,只是心里奇怪,小主这几天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好像藏了什么心事在心里。 储秀宫的几个采女和才人每天都要到郑婕妤那里去请安,自从郑婕妤将夏御女在众人面前罚了一顿之后,储秀宫的人各个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郑婕妤的脾气惹出来。她们私下里聚的时候,都觉得,这平时看起来越是好性儿的人,发起火来越是骇人。而且现在郑婕妤的立威怕是还没有立完,谁都不愿意去做那只出头鸟。 只是这一个月以来,大家相安无事,郑婕妤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很满意,其他的人见郑婕妤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也渐渐地放松了起来。 郑婕妤这几天忙着自己怀孕的事情,所以对储秀宫的人也没多花心思去管理,通常叫她们请安之后就散了。 这天,众姐妹们都散了之后,独独陈御女在起身之时不小心将郑婕妤桌上的茶杯给打碎了。 清脆的响声,传进了郑婕妤的耳朵里,陈御女立马跪下,说道:“嫔妾不小心将郑婕妤的茶杯打碎,请娘娘惩罚。” 郑婕妤坐在软榻上,盯了她几眼,说道:“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叫内务府来换上一个新的便是了。” 陈御女还是连连道歉,说道:“娘娘的这茶杯很薄,应该是上等的瓷器。嫔妾真是该死。”说着她便弯下腰来将地上的茶杯碎片一一拾起,郑婕妤看了旁边的若蕉一眼,若蕉领会,立马上前说道:“陈小主,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做吧,当心割破了你的手。” 陈御女只好收回了手,说道:“再怎么说,娘娘的这茶杯都是嫔妾打碎的,嫔妾应该赔娘娘一套。正好我之前有一套碧玉的夜光杯,玉色极好,特别是夏天用来喝茶,有一股自然清凉的味道。” 郑婕妤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陈御女手上的夜光杯可是这个?” 陈御女说道:“正是呢,家父以前就有收集这些的喜好,所以嫔妾也略微了解的一些。进宫之时,嫔妾将这一套带进了宫里。” 郑婕妤客气道:“既如此,本宫如何能夺了陈御女的心头之好呢?” 陈御女笑道:“娘娘这是哪里话,娘娘愿意用它,是嫔妾的福气呢。” 一面又带着若竹退下,去修竹院取了那杯子让若竹给郑婕妤送去。 白鹭结果那一套杯子时,看到那是一套玉雕的海棠喜鹊小脚杯,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不禁拿起一个来,欣喜地说道:“这杯子果然好看。” 郑婕妤说到:“就现在还看不出它的好来,你将那酒倒进去试试,只怕还有更好的呢。” 白鹭依言找了一壶酒倒进了一点在杯子里,端给郑婕妤品尝,郑婕妤抿了一口,确实比以前的要甘甜清爽一些。 白鹭说道:“娘娘,既然这杯子叫月光杯,可是有什么来头吗?” 郑婕妤浅笑道:“这杯子里的酒,若是在月光下面,就能看到杯子里有奇光异彩,以前就有句话,叫做酒泛夜光杯了。” 白鹭说道:“这杯子这么好,陈御女送来给娘娘,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若蕉说道:“现在我们娘娘掌管储秀宫,陈御女自然有好的东西要孝敬娘娘了。” 郑婕妤也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们觉得,那陈御女今日,是不是故意打碎那茶杯的?” 白鹭说道:“奴婢在旁边看的挺清楚的,陈御女站起来的时候,衣袖不小心笼着茶杯,才导致茶杯被打碎了的。想来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若蕉也说道:“是啊,若是想送娘娘茶杯,大可以直接就跟娘娘说啊,用不着这么费心的将被子打碎吧。” 郑婕妤却默默地想着,这个陈御女,恐怕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无声无息之间就与自己拉近了关系,又不会遭到别人的妒忌。看来,华贵妃说的没错,这个陈御女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又想起自己这几天和柳凝各显神通,使尽了手段要将皇上留在自己这一边。只是自己比不得那柳凝,年轻貌美又心思通透。若是这个陈御女归顺了自己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得力的臂膀。 于是郑婕妤仰头将那一杯酒喝完了,说道:“就算她是故意讨好本宫本宫又怎么样,现在本宫在这储秀宫中,她也只能找本宫了。白鹭,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请皇上来蕉露殿,就说本宫新进得了一套夜光杯,今晚月色又极好,请皇上来赏月饮酒。” 白鹭应道:“是,娘娘。” 郑婕妤又说:“你叫小厨房准备一些下酒的菜,要家常一点的。” 若蕉问道:“娘娘,难道你这是在为陈御女做引荐吗?奴婢就知道这个陈御女巴巴地送来这夜光杯就没安好心。” 郑婕妤笑道:“你看那陈御女的心思,像是耐得住的人吗?就算本宫不帮她,来日她也会自己走到皇上面前去,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本宫引荐,至少,她也可能就是本宫的人了。” 若蕉又问道:“那娘娘是今晚就要叫她来吗?” 郑婕妤摇了摇头,说道:“直接把她叫过来太过于刻意了,她那样的人应该要皇上亲自去发现她。你就给她说她的心意本宫收下了,今晚邀请了皇上一起来赏月饮酒。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全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若蕉听了,应下了,去修竹院找陈御女了。 傍晚时分,皇上到了蕉露殿,说道:“好香,郑婕妤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好酒?” 郑婕妤笑着出来迎接皇上,说道:“这是惠泉酒,年前哥哥送礼的时候带来的,只是一直埋在那芭蕉树底下,现在才开封呢。” 皇上和郑婕妤进到院子里,之间院子中央摆了一桌佳肴,旁边都是些芭蕉,一轮皓月当空照着,这庭院里像是透明的水积满了一样。 皇上笑道:“除了好酒,郑婕妤是不是还有别的惊喜要给朕呢?” 郑婕妤扶着皇上坐下,说道:“今日陈御女不小心打碎了臣妾的一个杯子,便硬是赔了臣妾一套夜光杯。臣妾的那套杯子虽然不及这个名贵,但好歹也是也是臣妾日常用着的,想着若是不收下陈御女的这套,恐怕她的心里会不安。于是也没有过多推辞,陈御女将她送来了以后,臣妾看着这套杯子是极好的,不敢擅自用了,又恰好这里有惠泉酒,配着夜光杯,是最好不过了。” 郑婕妤又顿了一下:“更何况,今夜十五,月亮也有了,可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么。” 皇上看着郑婕妤,笑道:“可是朕觉得还少了一样东西,郑婕妤你觉得呢?” 郑婕妤似乎猜到了皇上心中所想,但是又不敢确定,所以摇摇脑袋,说道:“回皇上,臣妾不知。” 皇上笑道:“有酒,有月,有人,可是还少了乐。” 郑婕妤这才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也知道皇上说的“月”并非天上的,而是丝竹之乐。笑道:“旁的不敢说,只是皇上既然有雅兴,那臣妾就只好献丑了。”叫了白鹭将自己的琵琶抱出来,郑婕妤坐在皇上对面,素手弹了起来。 皇上听着郑婕妤的琵琶声,自己将惠泉酒倒进夜光杯里,但见满月的光辉似乎都汇聚在了这个杯子里了。端起杯子,只觉得它圆润光滑,薄而透亮,饮一杯惠泉酒,那酒晶莹明亮,富有光泽,入口之处温 皇上点点头,说道:“那你便陪着朕一起吃些吧。” 郑婕妤坐下,一边给她布菜,一边拿着夜光杯端详着,赞道:“这杯子在月光下看着,果然不同。陈御女也是有心了。”雅柔和,甘爽上口。而郑婕妤的琵琶声也是如她人一样,温婉平和,皇上的心似乎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这惠泉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是皇上却觉得身处的个环境像是梦中一样,轻柔,朦胧,又美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皇上轻轻地笑着,看着郑婕妤说了这么一句话,郑婕妤对着皇上笑一笑。皇上招手叫她停住,郑婕妤将琵琶递给了白鹭,坐到了皇上的身边,劝导:“皇上,你也多吃一些菜,这酒虽然好,但是空腹喝也会伤身。” 皇上乜着眼睛看着她,问道:“就是修竹院里面的那个陈御女?上次说她用花瓣泡澡的那个?” 郑婕妤说道:“是啊,说起来这个陈御女还真是不错,上回她送给三公主的那件衣服,听说三公主很是喜欢,连华贵妃都很赞赏,想来绣工的确了得。” 皇上想了想,说道:“那件衣服,确实不错。” 郑婕妤见皇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了下文,也不再多说,将话题插到其他地方去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香扇 第二天一早,陈御女早早地就来到蕉露殿给郑婕妤请安。虽然是清晨,但是天气还是很热,陈御女手上拿着一把团扇,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扇着。 皇上起来的时候,郑婕妤也跟着起来伺候皇上穿衣。皇上怜惜郑婕妤昨晚辛苦,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还早着呢。” 郑婕妤笑道:“这个时候,外面的妹妹们都在等着呢。臣妾也得起了。” 皇上知道她如今掌管储秀宫,忙的事情要多一些,点点头,由着她去了。从里屋出来,到大殿的时候,只闻到一股清香味,说道:“很香。” 陈御女听到声音,见是皇上,连忙行了一礼,说道:“嫔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见她穿了一身绿色的衣衫,腰上用丝绸系着,脖子纤长,肤如凝脂,果然像是在花中泡着的人儿。问道:“免礼吧。你身上带着什么这么香?” 陈御女起身,回答道:“并没有什么,皇上闻着的可是这扇子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说着,将扇子递了过去。 皇上接过扇子在手上,一闻,果然是这个香味。只是觉得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说道:“这个味道倒是很特别,不像是用熏香熏出来的。” 陈御女说道:“回皇上,夏天来了,嫔妾觉得用扇子扇出来的风又是也灼热,若是风里能带点清凉的味道便好了。于是用薄荷,陈皮金银花等清热的药草煮了,擦拭了这扇子,让扇子的扇出来的风能有清凉的味道。” 皇上赞道:“嗯,你果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昨晚朕用了你送给郑婕妤的那套夜光杯,甚好。” 郑婕妤福了一福脆生说道:“多谢皇上赞赏,只要皇上和娘娘喜欢就好。” 皇上点点头,又格外看了她一眼,往乾清宫方向去了。 不一会儿,舒美人,秦采女等也来到了蕉露殿。秦采女见陈御女早早地就在这里坐着了,彼此见过礼之后,说道:“妹妹今日来得可真早呀。” 廖宝林看了一眼陈采女,阴阳怪气的说道:“她哪里是今日早呢,怕是连心思和手脚都比咱们要快一步吧。若不是皇上昨晚来了这蕉露殿,妹妹也不会这么早就像闻着花儿的蜜蜂一样,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廖宝林这话含沙射影的直指陈采女,知道皇上来了就上赶着来蕉露殿,也不只是为了来看皇上一面,还是来巴结郑婕妤的。毕竟,陈御女昨日里送了一套夜光杯的事情,储秀宫里的人已经全都知道了。 陈御女也不和她们强辩,只是慢慢地摇着扇子,说道:“妹妹每日来给娘娘请安都是这个时辰,又何来今日是故意的这一说?” 廖宝林还想再说几句,郑婕妤扶着白鹭的手走出来了,众人都起身给郑婕妤请安。 郑婕妤说道:“一大早的,我看各位妹妹的精神倒是很好,怎么,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廖宝林陪笑道:“不过是我们姊妹随便聊聊罢了。并没有别的事情。” 郑婕妤点点头,说道:“今日本宫却是有事。眼看着这天越来越热,还有五日便要去颐和园那边避暑了。之前本宫和华贵妃商量过了,此次去颐和园的,咱们储秀宫里头,有舒美人和廖宝林,你们要趁早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每个人带一个宫女也就够了。” 舒美人和廖宝林都答道:“是。” 郑婕又看向陈御女,说道:“陈御女手上的那面扇子倒是很别致。” 众人都转过头去看向陈御女,目光落到她的扇子上,陈御女笑道:“不过是普通的团扇,没有什么特别的。” 秦采女正好坐在陈御女的旁边,闻言将她的扇子一把拿在手里,在手中翻来复去的看了。只见那面扇子是用冰凉的蚕丝做的,一面绣了喜上眉梢,一面绣了花开富贵,那图案栩栩如生,不仅赞道:“这绣工果然好,双面绣历来是绣工之中最考究的一种。” 廖宝林说道:“难道姐姐不知道吗?陈御女的绣工可是连华贵妃都赞不绝口的呢,连秀宫里的绣娘们都比不上。” 陈御女听见廖宝林拿自己和绣娘们比,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脸色也不好看了。郑婕妤坐在上面冷眼看着,也不帮陈御女说话,只是朝秦采女说道:“这绣工好倒也罢了,你扇一扇看,这扇子只怕还有别的妙处呢。” 秦采女果然就拿着扇子扇了几下,空气中的那股清凉味道果然就被扇子给带了出来。秦采女说道:“真香啊。” 郑婕妤笑着说道:“刚才皇上来,也是这么说呢。” 众人都将目光移到陈御女的脸上,有鄙夷的,有羡慕的。 廖宝林说道:“难怪妹妹迫不及待的要来呢,原来是来献宝来了呀。”说着,自己便拿帕子掩着嘴角笑了。 郑婕妤看差不多了,说道:“本宫现在也无事了,众位妹妹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吧。现在天越发的热起来了,你们都要注意好身体啊。” 众人都听出郑婕妤话里的意思,起身行礼告退。郑婕妤又说道:“陈御女,你的扇子本宫很是喜欢,你留下来给本宫看看,让白鹭他们也学着做做。” 陈御女答应了下来,等众人都走完了之后,坐到了郑婕妤的下方。 郑婕妤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来抚摸着自己的护甲,说道:“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你真有心要起这一个头,这储秀宫里的人可都会把矛头瞄准你了。” 陈御女知道郑婕妤话里的意思,低着头说道:“嫔妾愿意一切都听娘娘的。” 郑婕妤笑道:“你的心思很是细腻,又机灵,本宫并不觉得你会一直听从本宫的。” 陈御女说道:“娘娘昨日已经叫若蕉给嫔妾传过话,难道今日还不相信我吗?” “本宫相信你是一回事,你要做给本宫看,到底你有没有能力让本宫相信你。” “嫔妾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郑婕妤说道:“想必你这今天也有耳闻,皇上这些天来经常往含烟殿那边去,但是这几天对于本宫来说又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本宫要你来,拴住皇上的心,知道吗?也许你会奇怪刚才为何本公会故意让秦采女去看你的扇子,让你引起她们的注意。” 陈御女说道:“嫔妾是想,娘娘应该是在测试嫔妾的应对能力,也告诉嫔妾,以后的日子就会如刚才那边,处处需要注意。” 郑婕妤点点头,说道:“没错。本宫需要的就是有胆量和其他嫔妃不再一面的人。而且你记住了,本功能把你往上推,也能把你往下推。”顿了一下,又问道:“这次去颐和园,是一个很好地机会,我会向华贵妃提议把你也带去,但是最好的办法还是你能在这五天之类打动皇上,让皇上亲自开口带你去。” 陈御女地下脑袋,说道:“嫔妾知道了。” 郑婕妤“嗯”了一声,又说道:“那你下去准备吧,今天晚上,皇上还会来蕉露殿,到时候应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 陈御女走后,白鹭问道:“娘娘,难道你就真的这么信任陈御女吗?” 郑婕妤轻笑道:“本宫不信她又如何,到底是她自己争气,早上皇上已经开始留意她了,不是今日,便是明日,皇上终究会跨进修竹院。其实只要皇上在这储秀宫里,总比皇上去了含烟殿好。是不是?” 白鹭闭着嘴不敢再说话了。 傍晚的时候,皇上果然又来了,进储秀宫的时候,还刻意绕了一圈,从修竹院那边过去。只见修竹院外是一片青葱的竹林,风吹过来,竹林里有簌簌的响声,那杆杆绿竹遮住了太阳,竹林里一片清凉。只是天色有些暗了,竹林里朦朦胧胧的一片,皇上走在竹林的青石板路上时,听见了旁边有女子的欢笑声,定睛一看,陈采女带着宫女若竹在院子外拿着团扇扑萤火虫,那些萤火虫附在院子外的花上,一闪一闪的,散发出绿色的光亮,陈御女换了一件宽松的绿色衣服,显得更为娇俏了一些。 皇上望着修竹院好一会儿,高无庸在皇上身边提醒道:“皇上,我们还去蕉露殿吗?” 皇上转过头来瞥了高无庸一眼,高无庸立马闭嘴,把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皇上才上前大步朝蕉露殿走去。郑婕妤早已经在等着皇上用晚膳了。皇上又命郑婕妤拿出惠泉酒来,用夜光杯喝。郑婕妤只斟了一杯酒,又说道:“皇上,臣妾昨晚贪杯,今天起来一整天都不舒服呢,今晚确是不能陪皇上了。” 皇上看着郑婕妤,说道:“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用完膳就去休息吧。” 郑婕妤说道:“是,嫔妾谢谢皇上体谅。” 一时用毕,皇上又陪着郑婕妤说了会话,便嘱咐郑婕妤好好休息,自己出了蕉露殿往修竹院那边去了。 这是皇上第一次到修竹院来,只见院子小小的,掩在竹林之中。高无庸上前敲门的时候,看门的太监开门一看,还以为高公公走错门了,傻站在那里,高无庸骂道:“还愣着干什么?皇上还在外面呢,若是有误了龙体,你担待得起吗?” 第四百九十四章 无欲则刚 唬得那小太监急忙把门打开,请了皇上进去,又要去通传陈御女,皇上却说道:“不急,朕亲自去看看你们小主在做什么。” 那小太监方才停住了脚,高无庸在一边说道:“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了皇上和你家小主。” 小太监连连点头,亲自站在外面去守着门。 皇上走到窗口往里面看去,陈御女正坐在桌前拿着一把扇子在绣着什么。烛光映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使她看上去更为恬静了。 直到皇上走到陈御女的面前时,她才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到是皇上,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才给皇上行礼问安。皇上拿过她放在桌上的扇子来看,之间是一副还未绣完的紫薇花。不禁问道:“你这扇子,是准备送给谁的吗?” 陈御女说道:“回皇上,今早上郑婕妤看到了嫔妾的扇子,很是喜欢,所以嫔妾就想着,秀一把扇子送给娘娘。” 皇上将扇子又放在桌上,说道:“倒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难道郑婕妤要的很急吗,你这般着急的绣着。” 陈御女笑道:“郑婕妤并不知道嫔妾为她绣扇子的事情,是嫔妾看着娘娘喜欢才做的。何况嫔妾现在也无事可做,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打发时间?”皇上问道,“难道说陈御女的每天都很闲吗?” 陈御女一时不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只是听他的语气是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满的。陈御女说道:“嫔妾无事的时候都会绣绣东西,长这么大,也只有这一项能勉强入得旁人的眼。况且以前嫔妾在学习绣工的时候,师傅就说过,在绣东西的时候,心中不能有杂念,若是有了杂念,手里出来的东西就不再纯粹,技巧再好,也失了那一份真,所以师傅要求我们不管在绣什么东西,给谁绣的时候,都要把它当做只是在打发时间。” 皇上听完点点头,说道:“无欲则刚,你的师傅教的很好。” 陈御女不再说话,皇上见她安静了,有些奇怪,问道:“你就不问朕为什么会过来?为什么不在蕉露殿歇息吗?” 陈御女低下头,轻轻的说:“皇上您要到那里去,从哪里来,都是您的事情,嫔妾无权过问。只要皇上能进嫔妾的修竹院就好。” 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若是皇上想告诉嫔妾,嫔妾也是想听一听的。” 皇上的眼里都是笑意,说道:“你果然与别人不同。朕刚才去蕉露殿的路上,见到了一首诗,是它吸引了朕过来的。” “那请问皇上是哪一首诗呢?”陈御女巧笑嫣兮的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陈御女的笑靥,慢慢说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你说,这样一首诗,这样一幅美景,是不是足够吸引朕过来呢?” 陈御女知道,自己傍晚的时候,和若蕉在外面扑萤火虫时被皇上看见了,皇上这才动了心思过来,只是那时候自己并没有想过借此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之前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没能引得皇上来她的修竹院看一眼,不想今日的一个无心之举倒把皇上给吸引住了,不禁哑然失笑。 皇上见她笑了,不禁问道:“可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陈御女摇摇头,有一些感慨,说道:“嫔妾以为,皇上是因为早上看到了嫔妾的扇子才来的。” 皇上知道陈御女所指的是什么,但是他却突然想故意逗一逗陈御女,说道:“你早上的扇子确实很好,也很有心思,只是真是一个男子,怕是不适合带在身边。” 陈御女刚想解释一番,一抬头,却看见了皇上的笑脸,顿时明白皇上只是跟自己玩笑,于是也顺着说道:“所以后来嫔妾想了想,还是给郑婕妤做一把比较合适,毕竟郑婕妤可以每天都带在身边呢。” 皇上看着陈御女红着脸,但是还要一本正经的说话的样子,心中一荡,拉过陈御女的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么你便做一个真能天天带在身边的。” 陈御女的脸上更红了,像是一朵娇羞的玫瑰花,轻轻说道:“那嫔妾便为皇上做一个香囊,里面放些清热的东西,夏天带着最合适不过了。” 皇上的眼里柔情似水,说道:“你觉得怎样合适就怎么做吧。” 陈御女又拿过桌上的扇子,叹口气,说道:“可是嫔妾得先给郑婕妤娘娘做好这面扇子呢,皇上的香囊怕是要等到从颐和园回来以后才能带了。只是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想来清热的药物已经不适合了,应该换一些。” 皇上说道:“不必那么麻烦,过几日去颐和园,你跟着朕一块去。” 陈御女的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大喜的样子,但是眼睛里却多了点东西。 三公主自从上了学堂以来,每天的菜量都增多了,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不忘叮嘱柳轻眉一句:“母妃,今天中午的菜还是要加的多多的。”柳轻眉在里面若是不回答她,她就会一遍一遍的在外面说。 一次天早上,柳轻眉实在忍不住问道三公主:“吟儿,为何你每次都要隔着窗户和母妃对话,而不是进屋和母妃当面说呢。” 三公主立即回答道:“因为在屋里说的话,只有我和母妃两个人,旁人不知道呀。若是母妃忘记了,她们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柳轻眉笑道:“嗯,看来三公主上了几天学,大有长进了。” 等三公主离开去上书房了之后,柳轻眉问道:“芙蕖,你知道三公主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来这么一出吗?” 芙蕖说道:“奴婢昨天恍惚听嬷嬷说道,现在三公主带去的东西是和三皇子,周将军家的公子一起吃呢。” 柳轻眉笑道:“我说呢,吟儿的胃口再大,也不能一个人吃三个人的分量。” 芙蕖问道:“只是三皇子和周将军家的公子是太傅请教过皇上让他们只能吃白粥青菜的,三公主这样做可以吗?” 柳轻眉说道:“这件事,皇上应该也是知道的,毕竟三皇子还小呢,也不能真就这么吃下去。而且三公主通过这件事,应该和三皇子的感情更好了。以前我还以为三皇子会为了御花园那件事情责怪吟儿呢,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三公主到了上书房的时候,三皇子已经在等着她了。见到三公主来了,也不说话。三公主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三哥早。” 三皇子点点头,自己进去了。三公主跟在他后面,说道:“三哥,你刚才在这里站着不进去,难道是在等我吗?” 三皇子冷冷的说道:“谁说的我在等你?我是在等周宇的。” 三公主噘着嘴,问道:“那你为什么看见我来了才进去?” 三皇子看着她圆圆的小脸,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衫,撅着小嘴气鼓鼓地望着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耳朵却是慢慢的红了起来。抬起脚走进屋里,却是不再和三公主说话。 三公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来看,太傅走到三公主的面前,看着三公主眼睛盯着书,但是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样子,深深地叹口气。这些天来他才知道前些日子华夫人叫人来告诉自己的话是对的。这个三主公看着是乖乖巧巧的在按照自己的说的东西做事,可是总有一些暗地里的小动作。此时看着三公主看书的样子,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过看书这一条走不通,那么就让三公主试试写字吧。 太傅说道:“三公主,琴棋书画中,你最喜欢哪一项?” 三公主想了一想,其实她对这些都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又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什么都不喜欢,于是说道:“书吧。” 太傅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从今日起,三公主就不必看书了,把那笔墨纸砚拿过来,按照这字帖上面的,开始练习书法吧。” 三公主点点头,只要不是让她去看那些蝇头小楷,弄得她头昏脑涨就好。 太傅又低下头给三公主耐心讲解到:“这练字讲究的是平、直、均、密、锋、力、轻、决、补、损、巧、称十二个要点,三公主可以现在心里琢磨一下,把这字帖上的字都先看一看,记在心里,然后开始摹帖吧。” 三公主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太傅指点。”才拿着字帖出来凝神细看,看了一刻钟以后,拿了一张习字纸放在字帖上面,蘸蘸笔墨,用笔照着字帖上透出来的字一点一画去描。 三公主开始的时候还兴致盎然,半个时辰之后,开始叫嚷着手酸了。太傅允许三公主可以歇息一刻钟,三公主立马可怜兮兮地向三皇子哭诉:“三哥,手臂疼。” 三皇子看了三公主一眼,走过来说道:“你这握笔的姿势姿势就不对,手臂怎么能不疼?你看着,你的执笔应该要低一些,这样笔画才能稳健。 “力在笔尖”,要将力量通过执笔的手传递到笔尖上,不能停留在手臂或手指上,用巧力而不是死力。 ” 三皇子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给三公主做示范。三公主看着看着,说道:“三哥,我知道了,可是肩膀还是疼。” 三皇子愣着了,半晌说道:“那你出去让嬷嬷给你揉揉肩膀?” 第四百九十五章 代劳?分担? 三公主依言跑了出去,只是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三公主问道旁边的小太监:“跟着我来的那个嬷嬷呢?” 小太监知道眼下这三公主是最受宠的皇子公主,也知道三公主口中的嬷嬷是谁,只是他看这嬷嬷在外面站着,有心要讨好她,就让嬷嬷在旁边去喝茶坐着了。哪知道三公主现在要叫她,只得说道:“嬷嬷刚才还在这里的,想是有些累了,去方便了吧。公主要找她,奴才这就给您叫去。” 三公主想了一想,说道:“不用了,她可能回长乐宫做什么事情了。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事情。”说罢,一转身又进去了。 三皇子见她这么快又回来了,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可是你那嬷嬷有事情不在外面守着?” 三公主不但没有半点沮丧,还兴奋地问到:“你怎么知道的?” 三皇子不回答,只说道:“坐下吧。”又转过去叫道:“周宇,过来给三公主揉一下肩膀。” 周宇在一旁如大梦初醒,迷茫到:“啊?为什么是我?” 三皇子问道:“难道还是我?” 周宇立即像焉了气的皮球,说道:“好好好,谁让你是皇子呢。” 三公主见他二人在一旁斗嘴,觉得三哥这时候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了,不禁对周宇笑道:“周宇哥哥,你就帮帮我吧。” 周宇立即抱拳说道:“三公主这可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敢当你哥哥呢?传出去我要挨板子的。” 三公主看他一脸紧张样子,更加觉得好玩起来,故意又说到:“你年纪比我大,我不叫你哥哥叫什么呢?况且这里也只有咱们三人,再不会叫旁人听了去,又怎么会有人要周宇哥哥挨板子呢?” 周宇只得上前说道:“算是我求求三公主饶了我这条小命了,可别再这么叫了。要是传出去,别的不说,我爹肯是要军法处置的。”一边说着,一边就来给三公主揉肩捶背。 周宇出身将军府,周将军让周宇从小练武,是以他的手上劲道极大,三公主很是享受周宇的服务,一面又问道:“怎么你现在是住在军营吗?你爹还要对你军法处置。” 周宇一边用心的揉着,一边说道:“公主可对我的劲到满意?现在不是我住在军营,是我爹周将军将这个家当成了军营。所以呀,现在我做什么都要小心着。上次我给你捉蛐蛐那事,要不是后来皇上看见了,请我们一起去用了晚餐,回到将军府还不知道我爹会怎么罚我呢。我娘说了,要是我下次再带着三公主你去做这些事,她第一个把我的腿打断。” 三公主拍着胸口说道:“怎么将军夫人这么可怕,难道带着我一起玩会害了你还是别人不成?” 周宇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我不带着你去捉蛐蛐就是了。” 三公主转过头来,一脸不解看着周宇,终于又说道:“以后啊,我只带着你去斗蛐蛐。” 三公主这才放下心来,露出笑容,说道:“那就有劳周宇哥哥了。” 周宇仰天长叹一声:“三公主,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三公主只是笑着看着周宇一脸苦闷的样子,说道:“好,在别人面前我就不这样叫你。” 周宇一听,做了个揖,说道:“谢谢公主。” 三公主撑着下巴,问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一听说要做我哥哥就这么害怕,好像我不配做你妹妹似的。” 周宇陪笑道:“哪能呢?是周宇不敢高攀。” 三皇子着实听不下去他两人酸啾啾的对话了,说了一句:“太傅马上就要来了,仔细待会他抽查你的书。” 周宇唬了一跳,看看三公主,只得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看书了。这边三公主见他二人都走了,没意思,只得拿着笔在纸上乱写乱画起来。 太傅刚才要求了她,要摹帖十张,照这样下去,可能自己还没摹帖到五张,这双手就废了,得想个法子让自己不那么累。她眼睛一转,看着正在埋头看书的三哥和周宇,脑袋里开始想着法子,三皇子和周宇感觉自己是只小白兔,正被一头狐狸算计着。周宇不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背,说道:“怎么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三皇子虽然没有接话,只是心里也急跳了几下。 中午的时候,长乐宫的宫女送来了午膳,有三公主最喜欢吃的红烧鲫鱼。巴掌那么大的鲫鱼,刚好三条。他三人这些天都是在一起吃饭,也不再客气,三公主给他们一人夹了一条鱼吃起来。鲫鱼刺多,这产自台湖泉里的鲫鱼却没有那么多刺,只是数量比较少。三公主看到面前的两人吃着饭,不自觉的就笑起来。问道:“周宇哥哥,你觉得我们长乐宫的做的鱼好吃吗” 周宇看到三公主对自己笑的过于甜了,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说道:“好吃啊!三公主,你不会又想叫我做什么吧?” 三公主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上午的时候,太傅说了让我今天必须摹帖十张,可是我现在只完成了三张,这还有七张呢。” 周宇呐呐道:“哦” 三公主又说道:“我的肩膀现在还疼着呢。” 周宇说道:“那你吃完饭叫嬷嬷帮你揉揉?” 三公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三皇子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继续埋头吃饭。 周宇又提议:“要不,吃完饭我再帮你揉揉?” 三公主拿着筷子的手在不停的抖动着,颤声说道:“我这双手,恐怕是要废了。太傅好狠心,三哥也不管我,周宇哥哥也不管我。” 周宇总算是听明白了三公主话里的意思了,微微转过头,睁大了眼睛问道:“三公主的意思是……让周宇代劳?” 三公主愁容满面,很是无奈的说道:“只是让周宇哥哥帮我分担分担罢了。”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碗里的鱼头夹给了周宇。“母妃说,多吃鱼头能变聪明。”心里却想着,这鱼头可最难吃了。 见周宇不解的看着自己,又笑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周宇哥哥不聪明,我是希望周宇哥哥越来越聪明。”说完觉得还不如不说呢,当下也不再解释了,只是埋头吃饭。 三皇子将饭吃完了,一边收拾食盒,一边对三公主说道:“你还剩五篇摹帖。” “啊?”三公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三皇子在说什么,看着三皇子的背影出声,又转过头来问周宇:“三哥刚才说什么?” 周宇吃着碗里的鱼头,说道:“三皇子说你的摹帖还剩五张,”抬起头来,看着三公主说道:“就是说三皇子会帮你写两张呢。” 三公主歪着脑袋,问道:“是吗?看来三哥还是很疼我的。” 周瑜忍不住打断她:“也有可能是三皇子觉得公主找我帮忙,却不找自己的哥哥,心里不服气。三公主呀,我觉得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你第一时间应该找三皇子才对。” 三公主抢过他手中的碗,说道:“你还吃不吃了?” 周宇忙答道:“当然要吃了,不可浪费。” 三公主又一脸骄横:“那我以后有事情还找不找周宇哥哥了?” 周宇笑道:“我的荣幸。” 三公主这才将碗还给他,周宇吃着鱼头,半晌又抬起头来问道:“公主,三皇子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吃你的午膳,心里过意不去才帮你的呢?” 三公主瞪他一眼,心里却也是没底起来。 两人吃完了之后,三公主出门将空空如也的食盒递给长乐宫的宫女,叫她带回去。正要到偏殿里面去休息,却有一个宫女提着食盒过来,径直走到三公主面前,行了一礼,说道:“三公主,娘娘叫奴婢给公主送了薄荷冰糖饮来,请三公主喝了吧。” 三公主见她是兰馨殿的宫女,自己以前在兰馨殿见过她的,当时也没多想,说道:“有牢姑姑了。” 那宫女又说道:“娘娘知道公主这些天来上学辛苦,天气又热,所以给公主做了解暑的薄荷冰糖饮,一直冰着,现在还是凉凉的,正好入口。”又向四周看了看,问道:“怎么没有看到三皇子呢?娘娘说三皇子和三公主一块上学,感情也好,叫奴婢多做一碗给三皇子和周将军家的公子。” 三公主说道:“三哥在里面呢,你给我就好,我待会儿直接给三哥。” 那宫女又笑道:“三公主,这薄荷冰糖饮食现在喝最合适不过了。方才你们才吃了饭,这大热天的正需要解解腻呢。” 三公主也觉得自己刚才吃了饭,确实有些积食,听到那宫女说的那般诱人,就将食盒拿了进去。三皇子果然在帮她摹帖,三公主走到他身边,讨好的说:“三哥,谢谢你。兰贵妃娘娘现在送来了冰糖薄荷饮,叫我们喝呢。” 三皇子淡淡的说道:“我没时间。” 三公主不依道:“你也写了一会儿了,先停下来,歇息歇息再写吧。” 三皇子拗不过她,只得端起碗,将它一口气喝干净了。三公主和周宇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说道:“甜甜的,凉凉的,还怪好喝的。” 那宫女见三公主拿着盒子走出来了,又说道:“三公主可好久没到我们殿里面去坐坐了呢,五皇子恐怕都想你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皇子们中毒 三公主听到这宫女的话,将食盒递给她,眼睛都亮了起来,问道:“五弟这些日子怎么样呢?我也很久没有去看他了。” 那宫女笑着说道:“五皇子现在能咿咿呀呀的学话了呢。再等些日子,恐怕就会叫三姐了。奴婢不多说了,现在还要回去复命呢。” 三公主点点头,想到自己的五弟,心情格外的好。 她跑进去,对三皇子说:“三哥,今天下了学以后你陪我去兰馨殿吧。” 三皇子不回答她,直到摹完最后一笔,才抬起头来,看着三公主,冷冷的说道:“不去。”然后将手中的两张摹好了的字帖递给她。三公主一面本能的接过纸,一面问道:“为什么?” 三皇子不想告诉她,自己是三皇子,以后和五皇子必然会又想争,而且自己和你在一起母妃都是看着皇上喜欢兄妹和睦的面子上才勉强同意,如果是去看五皇子,还不知道兰贵妃怎么避讳自己呢。 但是这些想法,不能告诉面前这个一脸疑惑的三公主,以来她还太小,不懂得这些利害关系,二来,三皇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希望让她过早的接触这些后宫之中的阴暗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完全的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一般保护着,呵护着。 三皇子朝偏殿走去,说道:“没有为什么。现在是午休时间了。还有,你的摹帖我已经帮你写了两张,剩下的得你自己去写,不许周宇帮你代劳。”他这话说给三公主听,但是却是看着周宇说的。 三公主闷闷的说了一声:“哦。” 周宇乐的清闲,摊着双手,也说道:“知道了,三皇子。” 三公主睡下去了一刻钟之后,突然肚子疼了起来,上吐下泻的。在床边守着她的嬷嬷可吓坏了,连忙就上去搂着她,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看到公主脸色惨白,额上也布满了汗珠,一时急了,对着外面喊道:“了不得了,三公主生病了,快传太医。” 在门外面守着的小太监听到了,连忙进来瞧了一瞧,一看情况不妙,又跑出去,到隔壁看了看三皇子和周宇,他二人也是一样的情形。只得说道:“三皇子,三公主,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奴才这就去叫太医。”说完,只得没命的往太医院跑。 三公主只觉得腹内有很多把刀在割自己的肉一样,眼前也是黑色的一片,耳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抓着旁边默默地手,挣扎的叫了几句“母妃”,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三公主发现自己还是在上书房的偏殿里躺着,柳轻眉早已经赶了过来,看到三公主醒了,说道:“吟儿,你觉得怎么样?” 柳轻眉那一张脸上挂满了泪水,三公主躺在床上,还很虚弱,伸出手去摸了摸柳轻眉的脸,将她的眼泪都擦干净,像从前柳轻眉哄她那样,轻声说道:“母妃不要哭,吟儿已经好多了。” 柳轻眉握住三公主的手,说道:“你可吓死母妃了。中午的时候除了咱们长乐宫送来的东西,你还吃了什么其他的吗?” 三公主摇摇头,说道:“之前兰贵妃娘娘告诉过我,除了长乐宫里的东西,和兰馨殿里的东西,其他人送的都不能吃。” 柳轻眉说道:“好孩子,你还记得。” 三公主又说道:“所以今天兰贵妃娘娘宫里的人给我送来了薄荷冰糖饮,我喝了。” 柳轻眉听了,脸色凝重起来。三公主还在昏迷的时候,自己赶了过来,知道三公主,三皇子和周宇都中毒晕倒了,肯定是饮食方面出了问题。自己的长乐宫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问题,三皇子他们吃的御膳房里的东西也检查过了,亦是没有问题的,那么就很有可能是他们三个还吃了什么别的东西。只是柳轻眉没有想到的是,这别的东西居然是席语兰叫人送过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此时牵涉到皇子公主,还有将军府。那周将军虽然一直以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但是父子连心,保不齐会为了孩子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更可怕的是这时候楚家的势力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若是有一两个人将这事拿出来大做文章,撺掇了周将军做出什么事情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柳轻眉又看着三公主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吟儿,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兰馨殿里的人吗?” 三公主见柳轻眉脸色凝重,也不敢撒谎忙打起精神来回答道:“母妃,我亲眼所见,就是兰贵妃娘娘宫里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喝啊。” “那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母妃要你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三公主的脑袋还是很晕,肚子也很痛,但是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 。于是她闭着眼睛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她来的时候提了一个食盒,说是兰贵妃娘娘觉得我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了,特意给我做的薄荷冰糖饮,还说知道三哥跟我一起上学,我们玩得很好,也给三哥喝了,还有周宇。我喝完了以后,把食盒地给她的时候,她又说我很久没有去兰馨殿了,五弟很想我。” 柳轻眉越听这些话越心惊。虽然这些话在三公主看来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在柳轻眉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席姐姐在抱怨三公主和五皇子的感情生疏了,反而和三皇子的感情日渐好了。自己这些日子也没有时间去兰馨殿,难道真的是席姐姐做了什么吗?柳轻眉一时不敢相信。 三公主说完了话,没有听见柳轻眉的声音,想来是她还在思考。于是轻轻地问道:“母妃,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若是没有了的话,吟儿想还休息一会。” 柳轻眉回过神来,一脸担忧,问道:“吟儿,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三公主摇摇头,说道:“就是有一点累了。” 柳轻眉知道三公主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应该还是会害怕,于是先将其他的抛到一边,坐在床前轻轻拍着三公主,让她再休息一会儿。 等三公主睡着了,柳轻眉这才起身,到隔壁打算问三皇子和周宇的情况。嘉妃也到了,守在三皇子的床前,看到柳轻眉过来了,对她行了一礼。柳轻眉进到屋里,说道:“这个时候,妹妹不必在意这些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问过三皇子和周宇了吗?” 嘉妃起身说道:“刚才三皇子和周宇已经醒过来了,我已经问过了。现在他们需要休息,还请姐姐和我到大殿里去商议这件事情。” 柳轻眉点点头,临走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三皇子和周宇,只见他们也是面色惨白,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柳轻眉和嘉妃到了大殿,为三位诊治的刘太医正等着她们来。行了礼之后,刘太医说道:“娘娘,三皇子和三公主,及周将军家的公子都是食物中毒了。只是什么引起的中毒微臣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长乐宫和御膳房的食物都没有异常。不知道娘娘可问出来了公主,她们还吃过别的东西没有。” 柳轻眉将手藏在袖子里握紧了,缓缓说道:“没有,三公主醒来说不记得了。”柳轻眉原是想自己私下里亲自问席语兰,所以想在太医面前瞒过去。但是嘉妃却说道:“方才周将军家的公子说,他们吃完午膳之后,还喝了兰馨殿送来的薄荷冰糖饮。华贵妃,妹妹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现在还是宣兰贵妃来问一下比较好。” 柳轻眉扫了一眼嘉妃,说道:“怎么,嘉妃觉得兰贵妃会是这件事的凶手吗?” 嘉妃低着头,声音却是不卑不吭,“妹妹可不敢这样说,只是周宇既然这么说了,华贵妃还是叫她过来一趟比较好。若不是华贵妃做的,自然会还他清白。若是姐姐不召她前来,恐怕别人会以为,是姐姐你在包庇什么人呢。” 柳轻眉怒道:“本宫绝不会包庇了谁,席姐姐也断然不会做这等事情。” 嘉妃见到三皇子中毒已经很生气了,只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现在柳轻眉又迟迟不肯叫席语兰来问话。本来以自己的妃位叫席语兰的贵妃位是不妥的,但是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华贵妃如此相信兰贵妃,那么你为何还迟迟不宣兰贵妃来问话呢?”顿了顿,又说道:“或者,在华贵妃的心里,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相信你的好姐妹。华贵妃不愿意叫兰贵妃来的原因,就是在害怕,兰贵妃就是那个凶手。妹妹说的可对?” 柳轻眉怒道:“嘉妃,本宫知道你爱子心切,本宫也是一样。但是不要因为你的爱子心切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当然,柳轻眉的内心深处,就像嘉妃说的那般,还是有点害怕结局就是席姐姐就是凶手。 嘉妃露出一抹冷笑,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的太监尖着嗓子在叫:“皇上驾到。” 柳轻眉和嘉妃连忙行礼。皇上大步走进来,沉声问道:“好好地,怎么三个都中毒了?可有找到源头?” 嘉妃说道:“回皇上,太医已经检查了长乐宫和御膳房的饮食了,都没有问题。只是周将军家的公子说今日午膳之后喝了兰贵妃叫人送来的薄荷冰糖饮,还没有检查。” 第四百九十七章 甘草 柳轻眉听见嘉妃的话,急了,连忙跪下来,“皇上,席姐姐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嘉妃也连忙跪下,说道:“还请皇上彻查,一定不能放过每一个居心叵测的人。” 柳轻眉对着嘉妃问:“嘉妃这是什么意思,谁是这后宫之中居心叵测的人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说道:“眉儿,只不过是一番调查,兰贵妃既然谴人送了东西来,就应该让太医验证一番,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柳轻眉也知道自己太过于着急了,只是她的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太对劲,一切像是早有预谋的。她只得说道:“臣妾不敢。只是不想冤枉了任何人。” 皇上淡淡的说道:“冤枉不冤枉的,现在来谈还言之过早。高无庸,你去兰馨殿请兰贵妃过来一趟,注意将中午给他们送薄荷冰糖饮的宫女一并带来。” 高无庸答道:“喳。”起身向外面去了。 这边柳轻眉和嘉妃还跪在地上,皇上的脸色很不好。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朕前几天才因为他们兄妹的事情高兴了一回,怎么不出几天,他们就出了事情。 难道说是有人故意要跟朕的皇嗣过不去吗?”又叹口气,“这个时候,你们两个做母妃的心情,朕能理解。但是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了隔阂,你们想想,三皇子和三公主之间应该怎么相处?朕是绝不想看到他两因为这件事情感情有所变化的。” 柳轻眉和嘉妃说道:“是。臣妾一定会竭尽所力开导三皇子三公主。” 皇上说道:“如此,朕也安心了。三皇子和三公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柳轻眉回答道:“他们三人都已经用绿豆汤解过毒了,只是身体都还虚着,现在都躺在床上休息呢。” 皇上点点头,又说道:“你二人都起来吧,往后的日子里对待他们要多留意一下。每人派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一个嬷嬷跟着。读书和吃饭的时候宫女就在里面伺候着。” 柳轻眉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席语兰带着宫女进来了,跪在上说道:“皇上吉祥。” 皇上问道:“你今日中午命人给三公主,三皇子和周宇送了东西来吃,有没有这一回事?” 席语兰朗声说道:“却有此事,臣妾送的叫薄荷冰糖饮,中午还留了一些,臣妾将它带过来了,还请太医当着皇上的面检查一番。” 皇上示意高无庸去接过来,高无庸接了过来,端出了一碗,叫刘太医来检查。刘太医用银针试了一下,发现银针并没有变黑。对皇上说道:“皇上,这碗薄荷冰糖饮并没有毒。” 柳轻眉和席语兰都松了一口气。 刘太医又端起来喝了一口,砸砸嘴,一瞬间后问道柳轻眉,“娘娘,微臣没记错的话,三公主今天吃的菜里面有鲤鱼?” 柳轻眉点点头,“的确。三公主很喜欢吃红烧鲤鱼。有什么问题吗?” 刘太医说道:“那就是了。兰贵妃这薄荷冰糖饮里面加了甘草,三公主他们中午吃了鲤鱼,两相犯冲,才会导致中毒啊。”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席语兰,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问道:“兰贵妃,你怎么说?” 席语兰跪在地上,尽力克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回皇上,臣妾做的薄荷冰糖饮里,并没有加甘草。” “哦,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陷害兰贵妃,将甘草加进去的?”皇上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伤害到了三皇子和三公主的身体,还有将军府。 “或者说,兰贵妃是因为害怕才这样说的?只是臣妾倒是相信兰贵妃是无意中加进去的。”嘉妃坐在椅子上说道。 若是席语兰因为这件事情倒了的话,凭着现在三皇子和三公主的感情,柳轻眉一定会选择支持三皇子,而不是五皇子了。 想到这里,她又添油加醋了一番:“莫不是姐姐看着这些日子三公主和三皇子走得近,就想起了昔日里三公主和五皇子才是最要好的,心里生了恨意?只是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兰贵妃若是有什么不满的,找到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大人也就是了,何苦去对孩子下手呢?”说着,嘉妃还忍不住哽咽几声,然后拿过帕子擦了擦眼角。 席语兰惊讶于嘉妃的想象力和演技,说道:“妹妹这是怎么说?三公主不管是和谁要好,本宫心里都高兴,因为本宫是把三公主当做自己孩子来疼的。 更何况,五皇子现在还小,等他长大一点,能和三公主一起玩了,感情就自然会更好了。那时候,恐怕和三皇子的感情也是一样的好,本共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妹妹刚才的话倒是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又向皇上磕了一个头,说道:“皇上,臣妾做的薄荷冰糖饮里确实没有加甘草,臣妾也没有在内务府领过甘草,这些皇上查了便知道臣妾有没有说谎了。” 柳轻眉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帮席语兰说话,会引起嘉妃更加的不满,于是之前一直没有发言。不过看着席语兰面对这么不利的情况也能保持冷静,不禁还是觉得很骄傲的。 皇上听了席语兰的话,立即叫内务府的人去取了账本来看。皇上翻了账本之后,脸色立即变了,将账本扔到席语兰的身上,怒道:“朕的好贵妃,看看你做的好事。枉朕还如此信任你,你却还在朕面前如此狡辩?” 席语兰被皇上骂的懵了,连自己身上被打疼了也顾不得,翻开账本一看,只见那账本上面席语兰宫里的喜鹊除了领取了薄荷,冰糖,和其他的食材以外,还领取了一两甘草。 席语兰顿时觉得万念俱灰,自己像是被人设计了。这下才真正慌了手脚,自己刚才的一番话都被推翻了,她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确实不知喜鹊领取了甘草,也确实不知她将甘草加到了薄荷冰糖饮里面啊。若是臣妾知道的话,刚才就不会让你查账单了。请皇上明鉴啊。” 柳轻眉也忍不住跪下来了,“皇上,现在事情还未真正清楚,臣妾觉得,席姐姐宫里的喜鹊很有可疑,也许是那宫女擅自做主加了甘草也不一定。” 皇上极力忍着自己的怒火,对高无庸说道:“传喜鹊。” 高无庸跑又出去传人去了。 柳轻眉跪在紫玉兰的旁边,用宽大的袖子做遮挡,将席语兰的手握住,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但是席语兰却觉得有了安全感很多。 喜鹊被带上来的时候,“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奴婢兰馨殿喜鹊见过皇上。” 皇上看着她,眸子里尽是杀意,说道:“朕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半句假话,朕会立即将你凌迟处死,明白吗?” 那喜鹊吓得瘫软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道:“奴婢知道了。” 皇上问道:“你昨日在内务府领了些什么东西?都用来做什么?” “回皇上,昨日娘娘说天气热了,要做薄荷冰糖饮,叫奴婢在内务府领了薄荷、冰糖、还有甘草。” “那甘草也是用来做薄荷冰糖饮的吗?” “回皇上,娘娘说薄荷虽然凉爽,吃多了恐怕身体会过寒,但是甘草性温,加在薄荷里对便不易使身体受寒,而且甘草味甜,做出来的薄荷冰糖饮三公主应该会更喜欢,所以命奴婢加了一些在里面。” 席语兰不能置信的看着喜鹊,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跟了她六年的宫女会突然背叛她。喃喃道:“喜鹊,为什么?” 那喜鹊转过头来对席语兰说道:“娘娘,奴婢只是按照你说的话说给皇上听啊。昨天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吗?” 席语兰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已经是百口莫辩了,倒在了柳轻眉的怀里。皇上看着席语兰的样子,说道:“兰贵妃,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辩的吗?” 席语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冷笑道:“好!看来你已经是认罪了。” 席语兰跪在地上,惨笑道:”皇上既然已经认定臣妾有罪了,那臣妾也无话可说了。” 柳轻眉跪下说道:“皇上。刚才喜鹊也说了,那甘草是席姐姐昨日就吩咐宫女备下的,那席姐姐定然不知道我第二日会给三公主做鱼,席姐姐实在是无心之失啊皇上。” 皇上看着席语兰绝望的样子,更加认定是席语兰的计谋败露,所以才这样的。对席语兰感到无尽的失望,握紧了手,沉声说道:“就算你在薄荷冰糖饮之中加了甘草是无意之举,但是之前朕已经问过你多次,有没有在薄荷冰糖饮里面加甘草,你都否认了。这欺君之罪,兰贵妃总是逃不掉的。即日起,在兰馨殿禁足三个月,降为昭仪。至于五皇子,先抱到太后那里,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必亲自教五皇子了。” 看到柳轻眉在一边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皇上又冷冷的开口道:“还有谁要为她求情的,朕会一并处置。” 席语兰怕柳轻眉为了自己真的得罪皇上,忙强撑着起身,给皇上磕了一个头,说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柳轻眉方才没了言语。皇上现在一刻也不想看到席语兰,说道:“既如此,兰昭仪还是早些回到兰馨殿静静地思过好一点。” 席语兰说道:“臣妾也不再这里碍皇上的眼了。”起身回了兰馨殿。 第四百九十八章 喜鹊之死 柳轻眉看着皇上一脸的怒气,知道自己现在为席语兰求情会适得其反。 为今之计是要等皇上渐渐平静下来,自己去找线索。比如席语兰是什么时候告诉喜鹊甘草的事情的,当时有哪些人在场? 席姐姐之前做薄荷冰糖饮从未放过甘草,现在怎么就会放了呢?是姐姐看书学会的,还是有人告知的?若是有人告知,那么他的目的何在呢? 这些线索若是一点点的查起来并不费力,只是眼下喜鹊那宫女对席姐姐是咬定了不放,皇上才会如此愤怒,等过一段时间皇上冷静了下来,一定会看透这其中还有很多的漏洞的。 柳轻眉坚定地认为戏玉兰是被人诬陷的,只是背后对席语兰下手的这个人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就是让席姐姐失宠,或者说是离间自己和席姐姐之间的感情,只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和席语兰之间的的感情比她们想象的要牢固多了。 回到长乐宫,柳轻眉坐在桌前,用笔将这后宫之中可能的人罗列了出来。席语兰在后宫之中向来是安分守己,不常与别人相斗的,那么这个人和她没有私人恩怨,就是她身居高位,当了那人的路。 柳轻眉在纸上写下了嘉妃,慧昭媛,柳婕妤,郑婕妤,静妃等在宫里呆了很久的老人的名字,因为现如今只有他们的地位有能力和席语兰争一争。 这个背后的人有可能是嘉妃,若是席语兰失宠,她以为自己就会和她一起合作。而且三皇子以后的竞争力就小了。只是嘉妃对三皇子极其爱护,又经历上一次的中毒,断不会拿三皇子的命来赌,做这么冒险的的事情,所以嘉妃的可能性比较小。 静妃娘娘这些年来不太会管后宫之中的事情,她自己本身也已经对皇上看淡了,所以不会和后宫的人争宠,更不会用这种方法害席姐姐。 皇上前段时间虽然宠着柳婕妤,现在却更多的是在陈御女的含烟殿。柳婕妤若是要争斗的话,对象更应该是陈御女。 而且,柳婕妤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知道自己和席语兰的关系,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席语兰和柳婕妤现在还是同盟关系,柳轻眉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去害席姐姐。 郑婕妤和柳婕妤一样,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和席语兰按理说都是一边的。只是也不排除她二人有了异心,想在后宫之中和柳轻眉抗衡,所以先找席语兰下手,削弱柳轻眉的力量。 慧昭媛的嫌疑最大,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参与进来,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其他的人都会受到影响,而慧昭媛得到的利益却会最多。席语兰被降位,五皇子的对四皇子的威胁就小了,三皇子若是有个好歹,那么皇上的注意力一定会放在四皇子的身上了。 这个慧昭媛啊,向来就不是什么省心的人物,昔年她给席姐姐下药,导致她早产的事情还没有跟她算账呢,现在她竟然又对席姐姐出手了。 柳轻眉的眼睛里寒光闪过,虽然自己现在还没又拿到证据,但是她相信,只要慧昭媛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那个叫做喜鹊的宫女,看来是的好好查查了。柳轻眉轻轻地摸了摸手上的双凤玉手镯,在心里想到。 第二天一早,柳轻眉就吩咐小太监:“你去兰馨殿一趟,就去说如今兰昭仪在禁足,兰馨殿的一切吃穿用度都需要重新配置。现在本宫有时要交代给兰馨殿的一个得力的人。听说那喜鹊平时在掌管兰馨殿的诸多事宜,叫她过来回话。” 那小太监答应了一声,立即往兰馨殿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小太监却让人来报,那叫喜鹊的宫女,昨晚上吊死了。 柳轻眉的心一沉,有些懊悔,自己应该昨日就叫喜鹊来问话的,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柳轻眉说道:“芙蕖,你随本宫去一趟兰馨殿,昨日席姐姐才受到处罚,今日那宫女就死了,皇上一定也惊动了。” 到了兰馨殿时,嘉妃慧昭媛等也已经到了,坐在兰馨殿里等着自己。柳轻眉坐在最上方,问兰馨殿里的太监:“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日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嘉妃在一旁说道:“是啊,昨日才揭发了主子的罪行,今日就死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慧昭媛也在一旁说道:“这喜鹊说是自己上吊的,但是究竟是怎么死的,还需要再检查一下。若是有人蓄意报复,那可就是后宫中的大事了。” 柳轻眉喝到:“慧昭媛,事情还没有查出来时,你最好闭嘴。若是你再这样说下去,恐怕本宫会治你一个诽谤后宫嫔妃的罪名。” 慧昭媛看着柳轻眉的怒意,笑道:“华贵妃可别生气,妹妹不过是随便说说,姐姐这般大的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姐你在心疼兰昭仪呢。”她故意将昭仪这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话里净是幸灾乐祸。 柳轻眉知道这是慧昭媛在给自己下套子,若是自己确实表现出心疼席语兰的话,那么就是公开表示对皇上处理结果的不满意。可是自己怎么会轻易的就中了慧昭媛的陷阱。她笑道:“本宫不过是提醒妹妹祸从口出这句话罢了。在一切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希望妹妹能管住自己的嘴。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皇上来,皇上让慎刑司里的人在验尸,待会验尸结果一出来,妹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慧昭媛干笑了两声,拿着扇子快速的扇着,说道:“妹妹也不过是关心关心罢了。姐姐实在不必如此着急。” 柳轻眉见她今日的反应,冷笑一声,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一会儿,慎刑司的人来报告,说道:“娘娘,这个宫女死时脖子上有勒痕和淤青,是被人掐死之后再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的。” 柳轻眉说道:“本宫知道了,你们把这个结果报告给皇上,看皇上怎么说。” 正说着呢,高无庸就来了,给各位娘娘请过安之后对柳轻眉说道:“娘娘,皇上让老奴带话,今日皇上要见大臣商议事情,兰馨殿的一切都有娘娘亲自裁夺。” 柳轻眉听了,对高无庸说道:“本宫知道了。谢皇上对本宫的信任。待本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去乾清宫亲自和皇上说清楚。” 高无庸说道:“那奴才这就先告退了,皇上那边还等着奴才回话呢。”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公公慢走。” 席语兰一直在最末端坐着,柳轻眉问道:“兰昭仪,这喜鹊是你宫里的人,在你的宫里出了事情,还是被人杀害。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席语兰不答,倒是她身边的宫女跪下说道:“娘娘昨天回宫之后,就进了屋子里,不曾说过一句话,见过一个人。至于那喜鹊的死跟我们娘娘没有任何关系。” “放肆!主子在这里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跟了兰昭仪这么久,这点规矩都还没有学会吗?”慧昭媛在一旁大声呵斥道。 柳轻眉重重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问道:“慧昭媛,看来你是要代本宫审这桩案子了?好,本宫这就向皇上请旨,让你慧昭媛来审,如何?” 慧昭媛说道:“娘娘,臣妾不过是教训兰馨殿里的宫女,难道这一点娘娘也要护着吗?”慧昭媛接二连三地被柳轻眉用身份压制着,也是恼了,知道她对着兰馨殿里的人上心,她就越是要对这宫里的人怀疑和猜测,最后引起柳轻眉的愤怒,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一定会认为她是对案件处理不公,对席语兰有所偏袒。 柳轻眉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见本宫是在护着她们了?本宫还在这里,就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昭媛来教训宫女,你的前面,还有着嘉妃和静妃呢。若是再这样扰乱,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就别怪本宫请你出去,以免影响了本宫的判断。” 看了看慧昭媛一脸不服气的神色,柳轻眉又说到:“就算是走了你,这里还坐着嘉妃,柳婕妤和郑婕妤呢,本宫如何审理的案子,又是否公正,想必皇上自有主张。” 慧昭媛听到柳轻眉的话才没有了言语。 柳轻眉见她不再说话了,才又向那太监问道:“既然那宫女是被人掐死的,那公公可有在那宫女身上发现什么凶手留下的痕迹?” 那公公说道:“这些确实没有,只知道那人的手劲极大,一定是个男人所为。” 柳轻眉想了一想,说道:“这件事情交给公公去查,既然是他杀,那凶手不可能不留下什么痕迹。把那尸体再多看几遍,尽可能的找出凶手留下的痕迹。” 那公公说道:“是。”然后告退。 柳轻眉知道席语兰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就问道席语兰身边还跪在地上的宫女:“昨日回宫之后,那喜鹊可有都做了些什么?” 那宫女答道:“昨日里喜鹊和娘娘一起回来的,娘娘只是问了喜鹊一句为什么要背叛她,那喜鹊还是说是娘娘吩咐了了她去领取甘草的。娘娘听了就没有再理她了。后来回到宫里,娘娘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都不见,喜鹊又突然来,说对不起娘娘,请娘娘原谅她。娘娘还是没有见她,那喜鹊自己哭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你手上抓痕怎么来的? 柳轻眉看着下面坐着的众人,说道:“杀害喜鹊的人是个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不跟昨日的事情联系起来。只是兰昭仪昨日回宫之后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她自己也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要喜鹊死,然后嫁祸给兰昭仪。当然,这只是本宫的看法,诸位妹妹还有其他的看法吗?” 嘉昭媛说道:“臣妾以为,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兰昭仪心里气愤喜鹊昨日在皇上面前说了自己领取甘草一事,所以吩咐手下的人在昨日杀害了喜鹊。” 柳轻眉知道慧昭媛今天是想把自己给惹火,然后在皇上面前参自己一本,说自己对皇上的处理不满意。当下压抑下去怒火,靠在椅子上,冷笑道:“今日之事倒让本宫想起了乐喜。” 柳婕妤知道柳轻眉要说下文,于是好奇地问道:“乐喜?她是谁?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郑婕妤在一旁解释道:“柳婕妤的进宫时间短,不知道也正常。那乐喜是之前华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因为不知检点在华夫人的宫里勾引皇上,被华贵妃给逐出去了。后来那乐喜还对华贵妃有一些不敬,有一天突然死了,众人都觉得是华贵妃做的,这件事情想必慧昭媛应该记得?” 当年乐喜的事情在后宫传的沸沸扬扬,慧昭媛也确实跟着众人在背后说过凶手柳轻眉这种话,现在被郑微翻出来,脸上不免就挂不住。不过她也就是当做没有听见郑婕妤的话,只是慢慢地端着茶喝。 柳婕妤知道郑婕妤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这戏既然演了就要演到底,只得又问道:“那后来呢?凶手抓住了吗?” 郑婕妤说道:“后来皇上查出来,那乐喜是因为自己不守宫规,和侍卫私通而死的。” 柳轻眉说道:“当日本宫蒙受了不白之冤,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滋味。现在本宫协理六宫,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希望这样的言论少一些。特别是在座的姐妹们更是要以身作则,配和本宫将这后宫之中不良的风气改一改。” 众人都起来给柳轻眉行礼,说道:“是,臣妾谨记。” 这时候,慎刑司的太监又上前来报告说:“娘娘,奴才发现了一条线索。” 柳轻眉精神一震,说道:“说。” “奴才在这个宫女的指甲里发现了血迹和皮肉,想来是凶手在掐死那宫女的时候,宫女挣扎之中抓破了凶手的皮肤。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那宫女能抓到的地方是手,脖子,和脸。所以奴才心里心里想着,娘娘可以在宫中把所有人都叫来检查一遍,那脸上,手背上,脖子上有抓痕的,想来就是凶手了。” 众人听了都流露出赞赏之一,柳轻眉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不错,回头若是抓到了凶手,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那太监连忙行礼道:“不敢,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能为华贵妃解忧,也是奴才的荣幸。” 柳轻眉紧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只要抓到了凶手,席姐姐的罪名就可以除去了,还席姐姐一个清白了。只是想了一瞬,柳轻眉就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召集后宫的所有太监,本宫到时要 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能到兰馨殿来杀人,惑乱后宫。” 又说道:“一个太监怎么有胆量潜进兰馨殿来,他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而能指使太监杀人的位份一定不低,先召集四品以上嫔妃和她身边的太监。一炷香之内在殿外集合,若是没有到的,直接发配到慎刑司。另外,再传令下去,有看到身边的太监手,脸,脖子上有抓痕的,立即举报,赏银一百两。” 众人心里都暗惊,看来柳轻眉这次不抓到那凶手誓不罢休,只是最后一条一定能让凶手显出原形来。因为在这宫里,从来不缺乏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升的人。 柳轻眉特意看了看慧昭媛的脸色,只见她低着脑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紧张和不安。 烈日之下,从各宫赶来的嫔妃和太监们在兰馨殿的殿外等候着。柳轻眉和其他人站在屋檐下看着这批人,眼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那些人都承受不住柳轻眉的目光,把头低了下去。 柳轻眉让其他人也互相检查自己左右的人,若是手上,脸上,脖子上有抓痕的,立即说出来。如果不说,待会儿却被柳轻眉的人检查到了,他左右的人都会被立即拖下去杖毙。 众人一听,吓得立即看自己身边的人,恨不得不放过任何一片肌肤。 柳轻眉特意去看了看慧昭媛宫里的太监,发现她们身上并没有伤时,心里疑惑了一番。从慧昭媛今日的表现来看,柳轻眉肯定这次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那杀害喜鹊的背后的人,一定是慧昭媛。只是为什么她宫里的人身上并没有伤痕呢?难道她买通了别的宫里的太监?不可能,慧昭媛胆子再大,这种事情也一定会找信任的人做。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慧昭媛有同谋。 舒美人!柳轻眉在心里想到,自己怎么会忘了她,这种危险的事情,慧昭媛应该不会亲自出手,以免被人抓到把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慧昭媛利用舒美人身边的人去做事。只是自己留在梨落院的眼线并没有来报这些日子他们见了面,所以自己都快要将舒美人给遗忘了。 柳轻眉在这一堆人里面没有找到凶手,挥手让他们下去,又叫了剩下的嫔妃和宫里的太监来检查。因为剩下的嫔妃是四级以下的,所以配的太监并不多,柳轻眉着重去看了舒美人宫里的太监,两个太监都是好好的,柳轻眉不禁有些失望,和疑惑,难道真是自己判断错了吗? 能放心把杀人这个任务交给别人,那么这个人一定要是自己信任的人,在后宫之中要信任一个人很难,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宫里的太监。可是慧昭媛和舒美人的太监都不是凶手,难道说慧昭媛还有同盟? 柳轻眉遣散了众人,看着刺眼的太阳微微眯起双眼,这后宫里还有谁会和慧昭媛走到一起呢?这个人既然能和慧昭媛一起谋事,应该认识的时间不短,才能赢得彼此的信任,如果说有人长时间和慧昭媛联系而自己竟然没有发觉的话,不是她们的见面太过隐秘。就是自己太过于疏忽了。可是柳轻眉扪心自问,自己自从协理六宫之后,对六宫的风吹草动都有所了解,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大一个疏忽。 正在柳轻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来报告说,有人看见负责给冷宫送饭的李公公手背上有三条抓痕。 柳轻眉立即说道:“把那小李子带上来。”说罢,走进了屋里,复又坐下。 心中奇怪,一个给冷宫的太监怎么会扯到这件事情上来呢?等那小李子被压上来时,柳轻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觉得眼熟得紧,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了。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簌簌地抖着,也不敢抬起头来看柳轻眉一眼,只是把手使劲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面。 柳轻眉说道:“你那爪子藏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本宫亲自下来瞧不成?早点给我拿出来,好多着呢。” 那小太监只是跪在地上磕着头,死活不敢拿出手来给她看。 柳轻眉气道:“小桂子,你去给本宫把他的手拿出来。” 小桂子走上前去,将小太监的手硬拽出来,那小太监还在垂死挣扎,小桂子厉声说道:“老实些吧,要不然一段板子伺候。” 柳轻眉见那小太监的手被小桂子拿了出来,那手背上赫然有三道抓痕。 众人都轻呼一声,说道:“难道就是这个小李子?” 嘉妃在一旁说道:“是的。” 柳轻眉说道:“你这手上的抓痕是怎么来的?” 小太监嗫嗫道:“回娘娘,这是……是冷宫中的夜猫抓伤的。” 柳轻眉柳眉倒立,喝到:“小桂子,把这满嘴假话的东西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那小太监立即吓到了,哭着说道:“娘娘,我错了。请娘娘开恩啊。” 小桂子上来拖着他就走,说道:“刚才就叫你老实些,你自己不听,现在才来求娘娘,晚了。” 只听见外面传来啪啪啪的声响,柳轻眉这时脸若冰霜,说道:“若是还有敢像这样在本宫面前扯谎的,下次就是一样的下场。”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的板子打完了,小桂子又将他拖上来,扔到宫里,柳轻眉端过旁边的茶,慢慢地喝着,也不看那小太监。大殿里一片安静,众人的心里都悬着,那小太监虽然被打了二十大板,但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见这个情况心里也是慌了,但是也不敢再胡乱开口,柳轻眉喝了几口茶之后,才慢慢地把眼光放在他身上,问道:“现在愿意说实话了?” 那小太监说道:“奴才愿意了。” “那好,本宫现在问的你要如实回答,若是还这么犟着,本宫的手段,想必就是你想试试了。” 那小太监连忙说道:“奴才不敢。” “昨日夜里,你在哪里?” 第五百章 凶手 那小太监还在犹豫,柳轻眉喝到:“小桂子,给我狠狠地打!” 那小太监连忙叫道:“娘娘,我说……昨日夜里,奴才在兰馨殿。” 柳轻眉又问道:“你去兰馨殿做了什么,都给我好好地招来。” 那小太监说道:“因为奴才之前和兰馨殿里的喜鹊姑姑有些过节,昨日听闻告发了兰贵妃娘娘,知道奴才可以报仇了,所以才去找到她,将她杀死。” 柳轻眉冷冷地看着那小太监,只看得他额上冷汗直冒,又磕头道哦啊:“娘娘,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啊。” “你倒是承认的挺快,只是一见喜鹊做了对不起主子的事就去将她杀害,这个理由本宫却是有些不信。” 那小太监将头磕在地上,回不上话来。 柳轻眉眼里闪着一丝狠辣之色,说道:“你这小太监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小桂子,将那夹板拿上来,只怕不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慧昭媛说道:“娘娘,这小李子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娘娘这样恐怕有屈打成招之嫌吧。” 柳轻眉一记冷眼扫过去,冷声说道:“若是慧昭媛在这般多嘴多舌的,本宫就按宫规规处置了。” 慧昭媛看柳轻眉地神色,自己吓了一跳,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时小桂子拿了夹板上来,往哪小李子的手上上一夹,十指连心,那小李子险些晕了过去。 柳轻眉沉声说道:“那害死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喜鹊。” “你从前跟的主子是谁?” “左美人。” “只是你杀人的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她说,会给奴才的家人一笔钱……啊……娘娘……” 柳轻眉说道:“可算是问出来了。” 那小李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哭到:“娘娘……请你饶过奴才吧。” 柳轻眉不为所动,说道:“既然你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还是全都招了吧。若不然本宫亲自查出来,要遭罪的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 那小李子犹豫了半晌,把眼睛一闭,说道:“回娘娘,正是左小主指使奴才的。” 柳轻眉秀眉微蹙,只是想着:“左宛秋?昔年的皇后一党,自己倒是把她给忘了。” “把你和左宛秋的话都如实说出来,本宫好好听着。” 那小太监哭得泪水鼻涕横流,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才开始说道:“奴才以前在左小主身边当差,左小主对奴才很是不错。自从她进了冷宫以后,以前的院子就荒着了,皇后娘娘说,既然咱们宫里没有了主子,就用不了那么多人在这里伺候,所以打发奴才去给冷宫的人送饭。奴才私心想着,这样也可以多照顾一些左小主,所以就一直干着这份差事,再没有换过。后来左小主找到奴才,说是她昔年和兰贵妃娘娘有些恩怨,现在机会来了,让我去杀了喜鹊,给她报仇。” 柳轻眉听到小李子口口声声将主使人都往左宛秋的身上推,而不是慧昭媛。心里吃了一惊,难道说自己的判断错误了?背后真的只是左宛秋一人吗? 柳轻眉问到:“除了左宛秋,你还和其他人联系没有?” 那小太监说道:“娘娘,奴才在宫里服侍过左小主一人,其他宫里的娘娘们,奴才也不认识啊。并没有什么人和奴才见过。” 柳轻眉冷笑,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个蠢材了。那左宛秋一个冷宫里的庶人,什么时候不报仇,却要等到进了冷宫两年多了才报仇。而且你说她愿意给你银子,她现在自身难保,你怎么认为她还有能力给你的家人银子呢?” “娘娘,奴才帮助左小主,是因为左小主对奴才的恩情,而且左小主是户部侍郎之女,小主答应了奴才,事成之后,就去左府里找她的哥哥拿报酬。” 一番话说下来,小李子对答如流。柳轻眉心里不管怎么不相信,但是都敌不过这个小太监的话,柳轻眉正想再对小李子动刑,那小李子却是终于支持不住了,眼睛一番,晕了过去。 柳轻眉挥了挥手,说到:“先把他带下去,等本宫去见过左宛秋再做定论。” 小桂子答应了一声,将小李子拖到了后院一间房子里关上了。 这边柳轻眉看着小李子被拖了下去,说到:“各位妹妹可都听到了,虽说这小太监说是左宛秋的指使,但是本宫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得见过了左宛秋才能知道最终的真相。” 有对芙蕖说道:“你去冷宫,叫人把左宛秋带过来。” 芙蕖依言去了,柳婕妤和郑婕妤都互相看了一眼,柳婕妤说到:“娘娘,臣妾以为,既然这喜鹊的死是左宛秋嫁祸给兰昭仪的,那么这甘草之事也有可能是左宛秋买通了喜鹊故意陷害给兰昭仪。”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柳婕妤心思通透,和本宫想的一样。本宫也觉得,也并无这种可能。” 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正眼瞧过席语兰,不是不忍,是她不敢看见柳轻眉惨白的脸色,她想:现在席姐姐只有我了,现在忍者不去看她,别人才没有把柄可以拿在手上,只要审了左宛秋,皇上对姐姐的嫌疑一定会淡一些。 不一会儿,左宛秋被带了上来,蓬乱着头发,两眼发狠的望着柳轻眉,骂道:“你们这一起忘了良心的混账王八蛋,枉本宫昔日里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这么对待本宫。” 柳轻眉见左宛秋的样子,不太正常,喝到:“放肆!左宛秋,你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再在本宫面前装疯卖傻,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那左宛秋双眼迷离,径直朝柳轻眉走了过去,芙蕖见状不妙,挡在了柳轻眉的面前。左宛秋笑嘻嘻地说道:“原来你是柳轻眉啊?哈哈哈,我告你们,你和席语兰的末日就要到了。杀了一个喜鹊算什么?本宫要把这屋子里的人都杀光!” 她边说话边手舞足蹈着,一会儿,又用那张兮兮的袖子捂着嘴,悄声道:“哎哟!皇后来了……柳轻眉,皇后就在你身后,她来找你来了。” 柳轻眉脸色发白,却是强装镇定,大声说道:“来人,将这个疯言疯语的左宛秋拉下去,掌嘴。” 立即有一个嬷嬷上来,对着左宛秋的脸就是一巴掌,口内问道:“你还疯不疯了?” 那左宛秋似乎是被一巴掌给打懵了,盯着那嬷嬷看了好半天,眼神里慢慢的变得瘆人起来,嬷嬷看着自己被她盯着,心里发虚,但还是又给了左宛秋一巴掌。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小蹄子,见了娘娘还不跪下。”一脚踢在了左宛秋的膝盖上,左宛秋跪了下去,那嬷嬷又在后面押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柳轻眉说道:“本宫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疯,到了本宫面前,就乖乖听话,给本宫老实着点,好多着呢。” “那冷宫送饭的小李子,是不是你昔日宫里的小太监?” 左宛秋被压着跪在地上,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听到柳轻眉的问话,说道:“哪个小子?杀人的那个吗?那个倒是我宫里的人。我告诉娘娘,小李子什么都不行,就是杀人厉害。柳轻眉和席语兰都是他杀死的呢。” 嘉妃等人拍着胸口,说道:“娘娘,快别让她说了,这话连臣妾听着都觉得害怕呢。” 柳轻眉也是皱紧了眉头听说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左宛秋疯了的事情,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被贬为庶人的美人,哪怕是她死了,可能也么有人会留意到。 只是这左宛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疯了,因为她似乎有意的针对自己和席语兰,但是她和席语兰之前跟他的矛盾并不大。如果这左宛秋不是在装疯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有人给左宛秋添加了什么至幻的药物,再在左宛秋的耳边提一些自己和席语兰的坏话,让她的脑子里记得的就是这些话。 柳轻眉说道:“左宛秋的样子像是被人下了药,现在神志不清没有办法再审。芙蕖,你去叫纪太医来看看,这左宛秋的疯病能不能治好。”芙蕖说道:“是。”谴去太医院那边了。 这边嘉妃说道:“哎,这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疯了呢?” 郑婕妤说到:“这进了冷宫以后,什么都身不由己,难怪左宛秋会是这般模样。只是若是她真的疯了,那么又是怎么样去叫小李子杀了喜鹊的呢。那小李子就算是对她如此忠心,也不会听一个疯子的话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本宫也是想到这一层,才叫纪太医来给她诊治一下。若是能够治好,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纪太医来的时候,左宛秋还在大喊大叫着,嘴里说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嬷嬷将她压在了椅子上,左宛秋还在挣扎着,嬷嬷拿来绳子将她的手脚都绑了,往嘴巴里塞了一坨纸,左宛秋这才安分了下来,呜呜地叫着。 纪太医看见这个情形,有些头疼,将她的手放在软垫上,左宛秋却不配合。嬷嬷见状用力握着左宛秋的手,狠狠地说道:“你若是再动,我就把你这膀子给折了!” 不知是这左宛秋听懂了嬷嬷的话,还是被嬷嬷的表情给吓着了,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纪太医把脉着。 第五百零一章 左宛秋的疯病 纪太医诊了半晌脉,回过身子对柳轻眉说道:“娘娘,从脉象上来看,左小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了一些。” 柳轻眉问道:“那么她的疯病呢?” 纪太医说道:“疯病一般来说是头部受了伤,或者说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才会发作,从脉象上来看,左小主并没有什么受到什么撞击和刺激,脉象诊断不出有什么不对。” 柳轻眉心里了然,却有些失望,若是这左宛秋是真的疯了倒好,只是现在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装疯到底,自己是没有办法从她的口中问出什么来了。 于是对纪太医说道:“这么说来,左宛秋是没有疯病的了?” 纪太医弯腰回答道:“是,娘娘。” “那么本宫想知道,会不会是有人用药物将左宛秋变疯了呢?” 纪太医想了一想,又回答说:“娘娘,若是药物使然,必定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脉象上是能够看出来的。” 柳轻眉露出失望之色,瞥见左宛秋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个得意地笑,柳轻眉更加坚定了这个左宛秋是在装疯。 嘴角一笑,柳轻眉说道,“看来左宛秋的脑子还不够清醒,需要本宫帮一帮你?” 左宛秋的笑意不变,好像是在对柳轻眉宣战,柳轻眉吩咐道:“小桂子,将刚才给小李子上刑的夹板拿出来,给左宛秋也用一用,也算是尽了她们主仆二人的情谊了。” 那左宛秋听说了自己要被上夹板,突然又狂躁起来,双手双脚乱蹬着,连嬷嬷也险些按不住她了。 柳轻眉对着旁边站着的嬷嬷太监们喝到:“你们都是死人吗?就这么光是看着?” 那几个嬷嬷连忙一起上去,把左宛秋的手脚都死死的按住,小桂子连忙将夹子套在了左宛秋的手上,柳轻眉说道:“行刑。” 小桂子边将夹子往两边一拉,左宛秋的手便被竹夹子大力夹着,只是一瞬,左宛秋便睁大了眼睛,想要叫喊,可是嘴早已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柳轻眉叫小桂子松了夹子,将左宛秋嘴里的纸团拿出来,问道:“左宛秋,你还装不装疯了?” 左宛秋不答,只是直视着柳轻眉,眼里尽是怨毒。柳轻眉奇道:“本宫和兰昭仪向来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你是左美人的时候,本宫也从未对你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你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恨本宫和兰昭仪呢?” 左宛秋答道:“因为娘娘现在是这后宫之中最得宠的人,若是兰昭仪败了,娘娘的势力也会小一些了。” 柳轻眉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承认了,问道:“你以为本宫会相信这个理由吗?你若是一早对本宫有怨恨之心,在本宫之前落难的时候就该出手了。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左宛秋你还有一个同盟,若是你说出来,本宫会向皇上求情,这件事不会涉及到左家,若是你还一意孤行,那么所有的罪名都是你抗,包括左家。如果你真的忍心的话,就继续保持沉默吧。” 左宛秋跪在地上,柳轻眉看出了她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挣扎,柳轻眉握紧了手,准备再加一句,却听见左宛秋说道:“娘娘不必煞费苦心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想必也不会为了我而轻易对朝廷重臣下手的。” 说罢,她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柳轻眉的心渐渐冷了下去,又问道:“那么,喜鹊去内务府领甘草是不是你指使的?” 左宛秋惨笑了一下,问道:“甘草?什么甘草?” 柳轻眉喝到:“你别再装了,你既然知道喜鹊犯了事,怎么会不知道甘草的事情?” 左宛秋立马又改口:“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甘草这件事么,自然不是我做的。除非娘娘找到了证据。” 这时候,听见殿外高无庸的声音:“皇上驾到。” 柳轻眉连忙起身,和嘉妃等人一起来到殿外迎接皇上,皇上一言不发的从柳轻眉的身边走过,做到椅子上,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左宛秋,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左宛秋怎么又在这大殿上来了?” 柳轻眉低头说道:“皇上,臣妾找到了杀害喜鹊的凶手,是给冷宫送饭的小李子。这小李子说是左宛秋指使的她。因此,臣妾才叫人带了左宛秋过来受审。”” 皇上问道:“难么,可有结果了吗?”皇上问道? 柳轻眉站在下首,正要回答,左宛秋却对着皇上说道:“景明,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皇上见左宛秋蓬头垢面,却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神色,高无庸走上前去给了左宛秋一脚,喝道:“皇上的名字岂是你可以叫的?” 左宛秋被一脚踢在地上,还是不死心,扭动着身子向皇上爬去,嘴里叫着:“景明,我是宛秋啊。景明,你好狠的心。你怎么不来看我呢?如果不是我让人去杀害了喜鹊,我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见到你了?” 左宛秋一边抱怨着,一边低声哭泣,皇上的喉头却是像被什么给捅了,胃里一阵恶心。低着头不去看她,说道:“既然左宛秋已经承认了,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左宛秋立即赐死,那小李子,杖毙。” 那左宛秋立即被皇上身边的人拖下去,经过柳轻眉的旁边,对她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阴险笑容。 柳轻眉心里一咯噔,知道了左宛秋不过是故意做出一副怨妇的样子,让皇上讨厌她,定下她的罪。其实在冷宫里呆了两年,柳轻眉不相信她对皇上还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皇上这个当局者迷罢了。 眼下左宛秋被拖了下去,柳轻眉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皇上已经下了旨,铁了心要就此结束这件事情,自己现在已经不好再插手下去了。 皇上见柳轻眉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眉儿,你今日审了这桩事应该已经累了吧?若是无事,就好好地回去长乐宫休息。” 柳轻眉对皇上笑一笑:“臣妾没有事,能为皇上分担一些,是臣妾的责任。” 皇上对着她点点头,又走到席语兰面前,说道:“朕是念在五皇子年纪尚小,所以这次从轻处理。兰昭仪现在可有什么说的没有?” 席语兰将头低下,语气不急不缓:“臣妾无话可说。” 皇上便不再看她,因为刚才的左宛秋,皇上已经没有了心情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于是皇上抬脚便走了。柳轻眉,嘉妃等人在后面行礼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了之后,柳轻眉坐在椅子上,说道:“众位妹妹们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本宫还有事情找兰昭仪问话。” 嘉妃和慧昭媛几人都知道这是柳轻眉要和兰昭仪说梯己话,都识趣地离开了。 柳轻眉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坐到席语兰身边,拉过她的手,问道:“姐姐,对不起,眉儿没有保护好你。” 席语兰看着柳轻眉满是内疚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却是强颜欢笑道:“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奸计。” 柳轻眉低声哽咽,说道:“本来昨日就想找到喜鹊来问话,究竟姐姐是什么时候告诉她关于甘草的事情的,没想到被别人抢先了一步。” 席语兰安慰道:“这也怪我自己,昨天晚上就应该要防范到她。只是我那时候心里气皇上不听我的解释,直接就给我定罪了。何况这结果已经下来了,我也没有办法去改变,所以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又叹口气,说道:“喜鹊是自从我进攻就跟跟在我的身边的,我不明白的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并无异常,怎么突然就做出这种背叛我的事情来了?” 柳轻眉将席语兰的头发拢到耳后,眼里满是心疼,说道:“姐姐忘了吗,昔日里我宫里的芙蓉也是这个样子。后来皇后娘娘去世的时候我才清楚,原来那丫头竟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我知道了原因之后,倒是释然了。我相信喜鹊这个丫头也一样,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姐姐要振作起来,查明真相,为自己和她报仇。” 席语兰的脸色很不好,说道:“现在五皇子被皇上抱走了,我还有什么希望呢?这次事件,我是对皇上彻底死心了,还叫我怎么振作的起来呢?” 柳轻眉说道:“就是因为现在五皇子在被皇上抱走了,姐姐才更要振作起来。若是皇上见姐姐三个月后还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会将三皇子交给别人样了。再有几天便要去颐和园避暑,姐姐现在是代罪之身,不方便去。而太后这段时间以来也老是生病,身体不好,想来皇上不会将五皇子交给太后太久的时间,我们去颐和园的时候,皇上一定会将五皇子也带过去,到时候我会让皇上把五皇子交给郑婕妤带。” “郑婕妤那个人,姐姐不必担心,是可以相信的人。只是三个月后我们从颐和园回来,姐姐可就要打起精神来了。那时候郑婕妤带了五皇子三个月,或许对他已经有了感情,而郑婕妤又是没有子嗣的,如果皇上有心要郑婕妤带五皇子的话,妹妹也没有办法阻止的。” 第五百零二章 左宛秋认罪地太容易了 席语兰也只是在气头上,冷静了下来,再听了柳轻眉的这一番话,心里已经转过来了,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是这三个月可以清净罢了。以后为了五皇子,也是为了你,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柳轻眉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其实眉儿这些日子以来,对皇上何曾又有过希望呢。不过是生在了这深宫之中,力求自保罢了。”又悄声说道:“姐姐在这三个月中,也要留意着,我总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奇怪。” 席语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那左宛秋认罪地太容易了,她本可以死咬着不承认的,她这么做不像是真的为了见皇上一面,倒是像是为了早点结束这桩案子,把罪名顶了。” “原来姐姐也看出来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真正指使小李子的人一定不是左宛秋,或者说,左宛秋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只是现在小李子和左宛秋都死了,这条线索断了,什么也查不了。皇上今日又被那左宛秋给气到了,急着就定了这桩案子。”柳轻眉心里担心席语兰,又说道:“只要那人没有被抓到,姐姐就是危险的,她很可能还会对姐姐下手。” 席语兰见柳轻眉对那人很是了解,问道:“眉儿,你心里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对不对?” 柳轻眉皱眉思索,说道:“我也还不能确定,只是隐约觉得是慧昭媛,你看她今日在大殿上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要激怒我,在皇上面前说我包庇你,然后打压我们二人。只是那慧昭媛和左宛秋之前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怎么会为了慧昭媛就这么牺牲自己的性命,甚至我拿她的家族来威胁她也不在乎。” 席语兰的心里却有了另一番主意,问道:“会不会是嘉妃做的,若是这件事情我失势了,那么你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最有可能选择三皇子,和她合作。而这件事情一旦查出来是我做的,你与我之间的感情必定会生分。” 柳轻眉说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有想过是嘉妃。只是以嘉妃对三皇子的爱护程度来说,嘉妃不会那三皇子的身体健康来冒险。” “可是,若是嘉妃知道只要救治及时,三皇子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呢?” 柳轻眉这时才发现,原来席语兰的心里是对嘉妃有偏见的,看来三公主和三皇子走得太近,席姐姐确实产生了醋意,这一点,恐怕席姐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柳轻眉低下头,又觉得这样的席语兰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如果是姐姐,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伤害到五皇子,姐姐会不会去做?” 席语兰没有多想她话里的意思,说道:“当然不会。” 柳轻眉的嘴角笑意更深了,说道:“那么我告诉姐姐,嘉妃也绝对不会。” 见席语兰一脸震惊和怀疑的看着自己,柳轻眉说到:“姐姐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是在为嘉妃说话,而是事实求是的在和姐姐分析,姐姐也是母亲,怎么会不知道做母亲的心情呢。不只是嘉妃,姐姐你,我,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之前三皇子已经中毒过一次,她已经体会到那种痛苦的感觉了,所以眉儿敢保证,嘉妃不是凶手。”柳轻眉又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嘉妃是个明白人,进宫的时间有跟咱们差不多,自然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这种事情是不会影响到我二人的。” 席语兰见柳轻眉分析得头头是道,对嘉妃也并不是偏袒,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暗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小心眼了,只是有忍不住问道柳轻眉:“难道你见三公主和三皇子中毒的时候,竟是没有一刻怀疑过我?一点也不气愤?” 柳轻眉认真说道:“当时真的很气愤,只是眉儿气愤的事,居然有人用皇子来做文章,而且意图还是在离间我们二人。其实姐姐不必怀疑眉儿的反应,你只要想一想,若是易地而处,姐姐会不会怀疑眉儿呢?” “当然不会,我知道你为了我和五皇子,是可以连命都豁出去的。若是有证据了,那也是别人陷害的。”席语兰毫不犹豫的说到。 柳轻眉笑了,说道:“正是呢,眉儿当时是和姐姐一样的反应。” 席语兰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拉着柳轻眉的手,轻声叫道:“眉儿,有你这个妹妹,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福气。” 柳轻眉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笑道:“姐姐大人了,还在惹我哭。” 席语兰也是一边哭一边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要哭的,倒怪上我来了。” 柳轻眉拿着帕子轻轻将泪水擦去,笑道:“我这不是见姐姐哭了,也陪着哭两声吗?” 席语兰拧着柳轻眉的脸,说道:“你呀,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一点亏都不肯吃。” 柳轻眉说道:“那也只是在姐姐面前这样,谁叫姐姐总是让着我呢?” 席语兰见她乖巧的样子,心里感到很是温暖,还有什么比有一个一直相信你,并且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更着幸福的呢?又想到自己现在是被皇上禁足了的,若是柳轻眉在这里待久了传出去恐怕不好,推了推柳轻眉的身子,说道:“好了,现在你也应该回长乐宫去了,我这兰馨殿现在只怕是众人的眼睛都盯着的呢,你可别再这个节骨眼上面出了什么差错,叫人拿住了把柄。” 柳轻眉却是故意愤然说道:“谁要是敢这样做,我第一个将他按宫规处置。” 席语兰见她的样子气鼓鼓的,分明是在说气话。只是也顺着她说下去:“好好好,你现在是华贵妃娘娘了,这后宫之中谁还敢动你呢。那是他们不知死活,没长眼睛。只是现在我这个姐姐也累了,想要休息了,请华贵妃娘娘移驾长乐宫吧。” 柳轻眉知道席语兰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看席语兰的脸色也确实是苍白的,向来是昨夜并没有睡,今日又遇到喜鹊被人杀害,心力交瘁。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了,结局比自己想象得好的多,现在也是该让她好好休息了。 柳轻眉说道:“那姐姐好好休息,我的话也好好想明白。这几日我可能要忙这颐和园的事情,没时间来看姐姐,姐姐若是有什么事情,遣个小太监来找我便是了。五皇子的事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郑婕妤照顾好他的。” 席语兰点点头,说道:“我会好好想想的,你不用担心了。只是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身体,现在五皇子和三公主都交给你了。” 柳轻眉看着她,又保证了一遍,这才出了兰馨殿,往长乐宫去了。 三公主自从那天中毒之后,解了毒在床上躺了半天,就下了床,去隔壁看三皇子。见三皇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眼里的泪水就如决了堤的黄河水,哗哗的往外流。 三公主心里很自责,她醒来的时候,问过身边的嬷嬷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当她知道了缘由后,心里很是自责,趴在三皇子的床前,呜咽着:“三哥,吟儿对不起你,都是吟儿不好才害你中毒的。呜呜,三哥,你快点醒来吧。” 三皇子缓缓地张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在自己床边哭得痛心疾首的三妹。 三公主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连忙睁开眼睛,看到三皇子正在看着自己,叫道:“三哥,你活过来了?” 三皇子哭笑不得,原来她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吗? 三皇子说道:“我是被你吵醒的。” 三公主没反应过来,问道:“啊?”难道三哥说的是他已经死了,是自己把他哭活了吗? 三皇子看着她泪水还挂在脸上,一脸的迷茫,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些渴了。” “哦。”三公主立即起身,走到屋里的桌子面前,取了一个杯子,提起桌上的茶壶就往杯子里倒水。她人毕竟还小,身量还为长足,只得踮起脚尖往哪杯子里倒水,好不容易倒了一杯水,三公主端着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水递给三皇子。三皇子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光了,把杯子给她,又说了一句:“还要。” 三公主只得又去桌上小心的给她倒水,如此三次四次之后,三公主问道:“三哥,你还喝吗?你今天是不是变成了一头大水牛了?我这胳膊都酸了。”她嘟着嘴抱怨着。三皇子却淡淡的对她说道:“你会叫外面的人进来服侍吗?” “对哦!”三公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又看着一脸淡然的三皇子,愤愤地问道:“三哥,你怎么不早说呢?” 三皇子一脸的无所谓,“你刚才不是还趴在我床边哭得吗?你说你对不起我,怎么我叫你帮我倒一下水你就不愿意了?” 三公主的脸上净是不好意思,脸红红的,说道:“对不起啊,三哥。是因为我你和周宇才中毒的。” 三皇子不为所动,索性将自己转过身去,背对着三公主。三公主见三皇子这样,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急到:“三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啊。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三皇子还是没有反应,三公主绞着手,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三皇子突然没听见背后的声音了,转过来一看,只见三公主一脸委屈站在那里,泫然欲泣,心里也不好受。半晌说道:“你刚才说的,以后什么事情都听我的?” 第五百零三章 三公主的哭诉 三公主用力的点点头,并且睁大了眼睛看着三皇子。三皇子看着头顶的蚊帐,缓缓说道:“你的母妃是华贵妃,我的母妃是嘉妃。现在他们两人是这后宫之中最大的妃子,这你知道吗?” 三公主点点头,又发现自己点头他看不见,忙又说道:“这个我知道。” 三皇子又说道:“这后宫之中的娘娘们为了争位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像这次给我们投毒一样。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一定和你母妃华贵妃,我母妃嘉妃有关。” 三公主只能听懂一点点。 三皇子继续道:“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想要活下去,你就的时刻小心,什么人都不要相信,你知道吗?这才别人在我们的饮食里做手脚就是因为你相信了别人,他们才有机可乘。” 三公主说道:“之前兰贵妃娘娘说过的,除了她给的东西和长乐宫的东西,其他人给的东西我都不能吃。” 三皇子的声音冷冷的:“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要相信。你看这次,就算是兰昭仪给你的东西,不是一样也不安全吗?前些日子,我就是在自己的延禧宫里,喝的药理都被人加了东西。” 三公主这才想起来,三皇子前不久就吃白果的时候中过一次毒,现在没隔多久又中了一次,难怪三个比自己回复的慢。 三皇子见她有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轻叹一口气,叫道;“三妹。” “啊?”三公主回过神来,这是三哥第一次主动那个叫自己妹妹,忙问道:“什么?” 三皇子看着她,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三公主看着他,一脸天真的问道:“好。除了母妃,兰贵妃娘娘和三哥,其他人我都不信。” 三皇子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很好。”他看着头顶的帐子,想到,也许三公主这样对她而言更好一点,她现在是皇上最宠的公主,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华贵妃的孩子。她收到的保护比自己要多,而面临的危险有比自己要少,是在是没有必要让她像自己这样,小小年纪就对生活充满了敌意,对所有的人都是戒备的。每当看到她那笑嘻嘻的脸时,自己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如果有天,三妹变成了自己这样,脸上不再有笑容,自己会开心吗?那是自己愿意见到的三妹吗?三皇子问着自己。而答案是否定的,三皇子想通了之后,看了一眼还在床边站着的三公主,嘴角慢慢的上扬,决定要一辈子守护这个妹妹了。 三公主看见三皇子的笑,看呆了。三皇子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表情冷冷的,或者有时候干脆没有表情。若是有笑容的时候,也多半是冷笑,或者是未到眼底就消失了。这是三公主第一次见到三皇子发自内心的笑容,眼里都是闪烁的光芒。 三皇子见三公主一脸傻傻的看着自己,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做什么呢?” 三公主摸着自己的脑袋,这也是三皇子第一次和三公主亲密接触,三公主此时才觉得,三皇子对自己,有了自己对五弟的那样的感情,于是咧着嘴笑了。 三皇子看着三公主胖乎乎的小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冲着自己一阵傻笑,不禁抬起手对着她的头上就是一阵乱揉,直到把三公主的头发揉的乱乱的才停手,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叫温暖的情愫在心间。 三公主郁闷的看着三皇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三哥,周宇好了吗?” 三皇子靠在床上,想了一想,才说道:“现在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我们两个都没有事情,周宇应该也是好好的吧。” 三公主点了点头,又说道:“母妃说,这几天让我们好好休息,不必去上学了。那这些天也不能见着他了。” 三皇子说道:“岂止是这几天呢,我们恐怕要有三个月不能见他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颐和园了,要在那里呆上三个月,等这边的天气凉爽一点再回来。” “颐和园?我都没有印象了。三哥,那里好玩吗?” 三皇子说道:“去年你好像是生病了没有去成。前年的话你可能没有记忆了。连我一年没去,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呢。” 三公主“哦”了一声,突然对颐和园之行有了些期待。又问道:“那到了颐和园,我们还会天天在一起玩吗?我可不想又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玩了。” 三皇子闻言,问出了放在自己心中很久了的一个问题,说道:“三妹,你为什么愿意和我一起玩?” 三公主歪着脑袋,说道:“嗯,因为大姐一年见不了几次,五弟又太小了,不会玩。” 三皇子又问道:“那么还有四弟呢?” 三公主说道:“四弟呀,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呢。” 三皇子挑了挑眉,说道:“所以,你之所以和我玩,是因为没有其他人了?” 三公主咬着手指,点点头,说道:“是啊,只有三哥的年纪和我一般大,能带着我玩。” 三皇子提醒她:“我可是比你大了整整三岁呢。” 三公主兴奋地说道:“比我大这么多才好呢。”她觉得有些口渴,走到桌边吃力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杯,又才说道:“以前我在找五弟玩的时候,就觉得五弟很幸福,有母妃,兰贵妃娘娘和我这个姐姐喜欢着她。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五弟,三哥变成了我。” 三皇子看着三公望着他,一脸的认真,对自己也是全然的信赖,也许是刚刚中了毒的缘故,三公主的面色没有了往日的红润,有些苍白,三皇子有些心疼,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发。:“嗯。” 于是三公主看着他,又满足的笑了。看来在未来的世界里,自家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第二天,三公主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柳轻眉让人将她用软轿抬到了长乐宫休养。三公主躺在床上,有些郁闷,若是在上书房的偏殿里,自己还可以和三哥说会儿话,这会子回来了长乐宫,母妃忙着别的事情,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了。 柳轻眉处理了事情回来,看到三公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样子,一见到她进了门,立即把眼睛闭上,装作熟睡了的样子,柳轻眉见她还不是的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反应,不禁好笑。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问道:“吟儿,你想五皇子吗?” 三公主一听她的问话,顾不得自己还在装睡,一骨碌爬起来,说道:“当然想啊。只是我听说兰贵妃娘娘的兰馨殿被关起来了,我一定去不了了。” 柳轻眉摸着她的小脸,说道:“你若是想看你五弟,不必到兰馨殿里去。因为他如今是在太后的慈宁宫里。” “啊?五弟怎么会在太后那里?”三公主有些懵。 “因为兰贵妃娘娘现在的身份,暂时不能养着你五弟了。而且,太后娘娘也很想念你五弟。”柳轻眉解释道,对于她们现在的处境,柳轻眉不想隐瞒,因为三公主渐渐长大了,很多事情不管她能不能明白,柳轻眉都决定要如实告知她。 “母妃,我想去慈宁宫看看五弟。”三公主扬起小脸,拉着柳轻眉的手不停的摇着。 柳轻眉眼里闪过笑意,嘴上却说道:“不行,你的身体还虚着,要好好静养,不可多走动。” “母妃,你就答应我吧!”三公主不停,还是继续摇着。 柳轻眉无法,只得连声答应着,又说道:“你要去看五弟可以,但是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母妃明天就带你到慈宁宫去。要不然,我们都去了颐和宫,你就去不了了。到时候留你一个人在这宫里。” 三公主笑道:“母妃又唬我了,去年我生病了,母妃都是陪在我身边,断断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去那边的。” 柳轻眉看着自己的威胁不管用,轻轻瞧了她的脑袋,说道:“本宫瞧着你倒是精神得很呢!希望你明儿就打起精神来,见到太后的时候也这般有活力才好呢。” 三公主拉着被子躺下,说道:“母妃,那五弟会和我们一起去颐和园吗?” 柳轻眉将她的被子盖好,问道:“你希望五弟和你一去是不是?” 三公主点点头,学着三皇子望着头上的蚊帐,低声说道:“我觉得五弟还是希望在兰贵妃娘娘身边带着。但是如今兰贵妃娘娘不能带着她,那母妃就是最好的人选。而且我也可以照顾他了。” 柳轻眉哑然失笑,说道:“你是希望母妃亲自照顾他?” “不可以吗?”三公主转过头来问道。 柳轻眉想了想,说道:“母妃现在带着你,又要管理后宫的事宜,整天都很忙。虽然母妃心里也很想养着你五弟,但是你父皇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母妃也确实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来,对你五弟的照料并不到位。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一个没有孩子的娘娘来照料你五弟。” 三公主问道:“母妃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对不对?” 柳轻眉点点头,用询问的语气对她说:“那蕉露殿的郑婕妤你见过的。就是你生日的时候,给你弹琵琶的那个娘娘。你觉得她还可好?” 第五百零四章 面见太后 三公主回忆起自己生辰的那一天,确实有一位娘娘为自己弹了曲子。问道:“是那位穿白衣服的娘娘吗?如果是她,吟儿觉得还行。” “哦?那么吟儿是觉得她哪里不错呢?”柳轻眉一副好奇的表情,想要听听看三公主对郑婕妤的评价如何。 三公主想了一想,说道:“她看起来很亲切,应该对小孩子会很好。而且她既然会在我的生辰上面为我谈曲子,一定和母妃的关系不错。所以吟儿信任她。最主要的是,吟儿知道母妃心里对五弟很好,所以也相信母妃选的人是不会错的。” 柳轻眉看着三公主点点头,她小小年纪,心思已经比别人深沉了一些了,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不管是到什么地方去,都有能力自保,最难得的是,吟儿的心地还是很单纯,善良的。柳轻眉笑道:“吟儿的这番话可是说到母妃的心里去了,原来你对母妃这般信任。” 三公主又一脸讨好的看着柳轻眉,问道:“母妃,吟儿有一个请求。” 柳轻眉被刚才三公主的那一番话给哄高兴了,说道:“说罢。” 三公主说道:“可不可以让那位郑婕妤娘娘住的地方离我们近一点啊,吟儿想若是去五弟不在我们宫里,吟儿也好时常去看他呀。” 柳轻眉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去颐和园的人提前都安排好了,住的地方也是提前安排好了。而且各宫去的地方都是以前的。如果现在换的话,怕是会不同意。” 看着三公主迅速瘪下去的小脸,又说道:“不过母妃可以去安排安排。” 三公主本来听着柳轻眉说到很为难,以为没戏了。哪想到后来柳轻眉又话锋一转,给了自己一个惊喜。既然母妃这样说了,那么一定是有把握了,高兴起来,一把抱住柳轻眉,说道:“母妃,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母妃。” 柳轻眉被三公主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住了,好一会儿,才推开她,笑着说道:“好了。母妃还有事情要处理呢,你先歇着,明日一早我们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三公主乖巧地答应了一声,自己躺下来安静的休息了。 柳轻眉见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的样子,脸上露出宠溺的微笑,将她的被子盖好,又往自己的殿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三公主忙忙的就起来,叫道:“母妃,我们一起去慈宁宫了。” 芙蕖笑着将柳轻眉的蚊帐挂起来,柳轻眉从床上坐起来,说道:“过来母妃看一看,你今日好了一点没有?” 三公主便把脸凑到柳轻眉跟前,叫柳轻眉看。柳轻眉捧着她的小脸,左右端详着,说道:“嗯,脸色看起来比昨日要红润了。眼睛也要有神采一些了。” 三公主笑道:“母妃,我休息好了吧?”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确实好了不少。” 又叫芙蕖来梳头,将自己打扮的素净一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席姐姐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对五皇子是很好地。 这个本宫不必担心,只是席姐姐现在出了事情,本宫必定不能浓妆艳抹的过去。只是太后还是皇上的母亲,是在整个天下的太后,若是本宫打扮的太过于素净,太后又觉得本宫是对皇上心存怨言,那时候,本宫就会更加危险了。” 芙蕖了然,点点头,又给柳轻眉找了一件水蓝色的衣裳,说道:“小主的发饰倒是少,这件衣服样式虽然简单大方,但是也还别致。” 柳轻眉颔首,穿上了衣服,她们说话时,也不避讳三公主。三公主自己也就在旁边听着,又些能明白,有些又不太懂,不过柳轻眉也不可以去解释给她听,若是三公主有自己的悟性,耳濡目染的,这些为人处世的技巧必定会学会。 她的身份特殊,将来一定会是嫁给世子或者是朝廷中的重臣之后,若是到了大家族中,这些心思和争斗不会比宫里少。柳轻眉见三公主自己在旁边等着,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她听进去了多少,只是,慢慢来吧,毕竟她现在还小着呢。 自从这次中毒之后,三皇子给三公主说的那一番话,三公主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想法,她知道了作为后宫之中的孩子,面临的危险是很多的,本能地感知到危险之后就要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所以她就时常观察着柳轻眉的为人处世的学问。 以前她和柳轻眉在一起玩的时候,若是有娘娘过来了,三公主就会离开,自己到一边玩去,但是这些天来,她突然想要和这些后宫中的娘娘们学一学。 柳轻眉轻声叫道:“吟儿,去外面用早膳,用完了我们就去慈宁宫。” “好。”三公主应了一声。 自从五皇子到了太后的慈宁宫里,夜晚总是要哭很晚才睡去。太后也是无法,嬷嬷们都是带了很多个孩子的老人也哄不住他。今日早上,五皇子又在哭闹,嬷嬷抱着她在屋内走了好几圈,五皇子也还是没有停下来。 太后心里也着急,想着席语兰还有三个月的禁足时间,自己把五皇子交给别人又不放心,但是五皇子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头。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下面的人传,柳轻眉带着三公主来了,太后说道:“请吧。” 柳轻眉牵着三公走进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三公主也在旁边跪了下来,脆生说道:“吟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寿金安。” 太后说道:“都起来吧。” 太后很少见到三公主,三公主生辰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不好,也只是派人赐了东西给她。此时见三公主俏生生的站在店里,和柳轻眉倒真是如出一撤的美人坯子。 太后问道:“华贵妃今日怎么有时间到哀家这个慈宁宫来了?” 柳轻眉听出了太后的语气中对自己的抱怨,知道她是在怨自己在席姐姐出事的时候没有挺身而出,劝住皇上。还有一层原因,便是三公主和三皇子走的很近,想来太后以为自己是和嘉妃联手了吧。 于是起身半跪说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一直想来看望太后,只是今日后宫事多,又知道太后喜欢清静,便不敢来打扰。” “这么说来,华贵妃既然是不敢打扰哀家的清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今日为何又踏足哀家的这慈宁宫了呢?” 柳轻眉笑道:“因为三公主和五皇子向来感情很好,每隔段日子就要见一次的。昨日里三公主就想见五皇子,可是陈妾觉得三公主的身体还未大好,所以没有答应,今日里看着三公主的面色好了很多,想着久病在床上躺着也不好,倒不如让她出来走走,所以带她来见见五皇子。” 太后听着柳轻眉的话里没有丝毫巴结自己的意思,相信了她的来意。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问道三公主:“三公主不是和三皇子的感情最好吗?怎么今日想着要来看看五皇子了?” 三公主见太后突然问起自己来,一时没有防备,不过她看着刚才母妃的做法,知道先跪下是没有错的,于是也学着柳轻眉的样子,半跪在地上,说道:“回皇祖母的话,吟儿和三哥的感情好,和五弟的感情也好。” 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三公主说一说,怎么是一样的好呢?” 三公主说道:“因为五弟的母妃是兰贵妃娘娘,吟儿的母妃是华贵妃娘娘,她们两的感情好。而且兰贵妃娘娘对吟儿也特别好。吟儿只得五皇子一个弟弟,所以对弟弟更好。三哥对吟儿也很好,就像是吟儿对五弟一样的好,所以吟儿觉得,和三哥,五弟的感情是一样好的。而且,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因而对他们都是一样的。” 太后又问道:“既然这样,那么你和四皇子的感情也是一样好的吗?” 这个问题,三公主却是答不上来,因为她和那四皇子根本就没有见过啊。三公主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母妃,不知道该怎么说。 太后见三公主的样子,问道:“刚才你的这一番话,是谁教你的?”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轻眉,柳轻眉知道太后误会是自己教三公主故意这样说的,心下一惊。 三公主说道:“这些话并没有人教吟儿,是吟儿自己觉得的。”又在心里暗暗后悔,最后那一句马屁不应该拍的。 太后继续问道:“那三公主怎么不回答哀家刚才的问题?” 三公主说道:“吟儿一时……因为四弟没有经常和吟儿在一起,吟儿不知道。” 太后笑道:“那这么说,你刚才说的话都是骗哀家的了?” 柳轻眉见太后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并没有一丝笑意,连忙说道:“太后……三公主她年纪小,回错话了,请太后恕罪。” 三公主见自己好像也是闯了什么大祸了,急忙向太后磕头,说道:“吟儿知错,请皇祖母恕罪。” 太后缓缓地说道:“那么三公主就再说说,你犯了什么罪,错在哪里?” 三公主说道:“吟儿为了讨皇祖母欢心,没有思考周到,就说出那样的话来。” 太后说道:“哦,这么说来。三公主是不觉得四皇子是皇上的孩子?” 第五百零五章 安抚太后 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会曲解她的话成这个样子,讷讷的说道:“吟儿是觉得,吟儿对三哥和五弟都是一样的好。但是,吟儿不常见到四弟,若是见到了,就会对他一样的好。”三公主只得重复着说道。 太后见三公主是真的急了,心下也不忍再吓唬她。说道:“好了,哀家看在兰昭仪的面子上,相信你们的话。你们都起来吧,你们今日来不是来跪哀家的。五皇子还在哭呢,华贵妃你们去看看他去。” 柳轻眉和三公主答应了一声,有给太后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太后见三公主跟着柳轻眉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不急不缓的样子,对三公主还是满意的点点头。 柳轻眉从嬷嬷手里抱过五皇子,三公主立马跟上去,说道:“五弟,三姐姐来看你了。” 只可惜她人小,看不到五皇子,柳轻眉只好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抱着他,逗弄着他。五皇子本来还在哭着,这时候也会认人了,见是熟悉的脸庞和声音,渐渐地就止住了哭声。 三公主在一边劝着他:“五弟五弟,你别哭了。三姐姐在你身边呢。三姐姐会保护好你的,你不用害怕。” 太后见五皇子在柳轻眉的怀中止住了哭声,三公主又说得是那样的一番话,心里对柳轻眉添加了几分信任。望着她说道:“华贵妃,听说甘草一事是你主审的,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柳轻眉心里知道这是太后在试探自己,自己明明审的是喜鹊被人害死的那件案子,怎么会是甘草呢?是太后故意这么说,还是她在潜意识里就将这两件案子归位了一件?看来太后也是不相信那左宛秋会是这件事情的背后之人 柳轻眉将五皇子交给了嬷嬷,走到太后身前跪下,回到:“这件事情是皇上下的决断,臣妾不敢有所置喙。” 太后说道:“在哀家这里,不用避讳。” 柳轻眉说道:“臣妾是不相信姐姐会做那样的事情的。皇上也不相信,都是觉得姐姐是无意之中要将甘草加在那薄荷饮里面。只是姐姐的宫女喜鹊已经去了,想要再问出事情的始末却是很难。而且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做了决断,姐姐也说了,她会在这三个月里好好注意的。” 太后听她和席语兰已经说过这件事情了,又问道:“你们之间,可有什么隔阂没有。” 柳轻眉看着太后,说道:“太后,您是看着我和姐姐一起进宫,一起在这后宫成长起来的,我和姐姐之间的感情你还不相信吗?” 太后见她并不回避,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到:“哀家十六岁就进了这后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宫之争的险恶与人心的复杂。这几十年间,哀家也见惯了一起来的时候姐妹情深,后来反目成仇的例子,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哀家谁也不相信。不过你和兰儿倒是例外,其实哀家也很看重你们两个,只是哀家身在这个位置,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 柳轻眉知道太后这是在说她作为席语兰的姨母,没有保护好席语兰的事情,宽慰道:“其实姐姐也很理解太后,她也知道这次是遭人陷害。姐姐说了,就算是为了五皇子,也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 太后见她还跪在地上,说道:“你起来吧,我看五皇子确实很喜欢你和三公主。” 柳轻眉看着一旁的三公主正在哄着五皇子,自己也笑道:“是呢,前些日子三公主经常偷偷跑到兰馨殿里去,看五皇子,还说自己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他。” 又跪下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求。” 太后对柳轻眉的怀疑已经打消了,问道:“可是关于五皇子的?” 柳轻眉并不感到意外,说道:“是的。臣妾想着,五皇子在太后这里,长期这样哭下去,会打扰到太后的清净,而且这天气这般热了,不如将五皇子带到颐和园那边去。席姐姐那边,臣妾也已经探过口风了,她已同意。” 太后说道:“五皇子吵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若是照你的意思,到了颐和园之后,交给谁带呢?你天天这么多事情要忙,哀家可不放心给你带。” 柳轻眉低头说道:“此时臣妾也已经想过了,将这要去颐和园的嫔妃都想了一遍,觉得储秀宫的郑婕妤最为合适。” “郑婕妤?就是那个在储秀宫里打了一个才人的那个?为了一点子小事,就对后宫妃嫔大加处罚,华贵妃怎么就觉得她适合来带五皇子呢?”太后想起之前自己听说的关于储秀宫的才人大闹蕉露殿,后来被皇上禁足的事情。再后来又听闻这个才人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刚上位的郑婕妤给狠狠打了几十板子。虽说太后不再管理后宫,这些小打小闹也入不了她的眼,但是太后对于后宫之中的风吹草动都是极其敏感的,又加上那一段时间皇上对郑婕妤有些专宠,太后便觉得是郑婕妤借着自己得宠之时来耀武扬威。心里便有些瞧不上郑婕妤的轻狂样子。 柳轻眉听太后的话,看着太后的不屑神情,知道太后对这个郑婕妤有些不满,于是解释道:“那个郑婕妤是宫里的老人了,以前的性子便是有一些软。自那次夏御女充到郑婕妤的宫里,冒犯过郑婕妤被皇上处罚了之后,皇上便让她掌管储秀宫,可是那郑婕妤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皇上便叫她来跟着臣妾学习管理后宫。臣妾想着,她没有经验,性子又软,便让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威,若是陈御女再来冒犯,便对她严惩不贷。那陈御女也是个收不住性子的,先皇后过世的时候,她因为对先皇后不敬,还被皇上罚过一次呢。直到上次被郑婕妤处罚了之后,她才安分了一些。自那次之后,储秀宫就再没有人敢惹是生非了。” 柳轻眉将夏御女的事情讲给太后听,太后也记起了,说道:“原来那个不守规矩的才人便是她?难怪皇上会罚她。” 柳轻眉知道太后一向最讨厌那种仗着自己得宠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嫔妃,所以将夏御女的旧账翻了出来,让太后厌恶她,同时也减轻了了对郑婕妤的不信任。 柳轻眉又说道:“那郑婕妤进宫这么多年来,自己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很喜欢孩子,三公主的寿辰上面,她还特意为三公主弹了琵琶呢。” 太后听她这样说,才真正放下心来,说道:“若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郑婕妤还是真的最合适了。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哀家还是要亲自过问一遍才能放心。”对着身边的嬷嬷说:“你去将郑婕妤请过来,就说哀家要见她一面。” 又转过面来,对柳轻眉说道:“若是哀家觉得好,便告诉皇上一声,让郑婕妤来带三皇子吧。你和三公主来了也这么久了,哀家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忙,就不留你们了。” 柳轻眉说道:“是,臣妾告退。”又唤了三公主过来给太后告退。三公主念念不舍的对五皇子说道:“五弟,三姐姐要回去了,你在皇祖母这里乖乖的啊,三姐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了,又走到太后面前行礼告退。 太后对她们点点头,柳轻眉带着三公主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三公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柳轻眉见她一反常态,这么安静,心里想了一想,问道:“吟儿,你是不是在想太后今日里问你的话?” 三公主咬着唇,点点头,又问道:“母妃,吟儿哪里说错了吗?” 柳轻眉轻笑道:“没有,你回答得很好。”确实,在那种情况之下,三公主的回答算是诚恳又机智。和三皇子,五皇子的感情一样好。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会问她四皇子的事情。其实不管怎么说,她一个六岁孩子的回答,太后若是要存心挑错,怎么也会挑出来的。 三公主又问道:“那为什么皇祖母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呢?她还问道和四弟的感情。” 柳轻眉说道:“因为太后那个时候想生气,就算你回答的再好,她都会生气。就像刚才母妃已经给太后说过了郑婕妤的好,太后还是不会放心,需要自己亲自问一遍。以后如果太后要问你问题,你不必为了讨她欢心就多说什么,只要将自己心里想的告诉她就可以了。” 三公主“哦”了一声,柳轻眉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懂没有。身在这后宫之中,很多时候不是你想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不管是皇上,太后之于她们,还是她们之于下面的嫔妃,太监,都是掌握着他们的行动和生命的。就算因而身为公主,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种无奈。 当晚,柳轻眉就收到消息,太后给皇上说了,可以将五皇子给郑婕妤先带着。只是太后还舍不得五皇子,所以命郑婕妤在去颐和园的前一天来接五皇子。因为五皇子需要时间和郑婕妤来磨合相处。 夜晚的时候,郑婕妤来到长乐宫里。 柳轻眉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正躺在美人椅上,芙蕖在一边给她捶腿。郑婕妤进来的时候,给柳轻眉行礼问安,柳轻眉闭着眼睛不动,也没叫郑婕妤起来。过了一会儿,柳轻眉才挥了一挥手,芙蕖停了手,将柳轻眉扶了起来。 第五百零六章 九王爷的秘密 柳轻眉才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妹妹来了?坐吧。” 郑婕妤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芙蕖给她端了一盏茶来。柳轻眉问道:“此次让你带五皇子的事情,本宫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知道太后会找你问话。若是提前告诉了你,恐怕太后会觉得是本宫串通你来带五皇子。太后最不喜欢后宫嫔妃一家独大,你在太后跟前都说了什么?” 郑婕妤答道:“太后唤臣妾过去,不过是问了之前臣妾处罚夏御女的事情,臣妾把一切都如实告知了太后,后来太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五皇子的一些习惯,还有,让我保护好五皇子。”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看来太后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为人处世,她好放心一些。”话锋一转,又问道:“姐姐前个月不是叫纪太医开了方子吗?究竟怎么样呢?” 郑婕妤有些不好意思,细声说道:“纪太医开得方子自然是好的,只是那一段臣妾最容易怀上的日子,皇上来过两次,至于究竟有没有,臣妾也不知道。” 柳轻眉问道:“可我记得,皇上去了你那里不止两次呢?” 郑婕妤看了柳轻眉一眼,说道:“臣妾说这些话,还请娘娘不要误会,那一段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柳婕妤像是故意跟我争似的,皇上虽说来了几次,但是有几次都是柳婕妤谴人来将皇上叫走了。” 柳轻眉问道:“还有这种事情?本宫竟然不知道?” 郑婕妤说道:“这件事情很隐秘,臣妾也不喜欢把事情都闹大,所以除了蕉露殿和含烟阁的人,其他宫里的人都没有发觉。” 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为什么又特意将这件事情告诉本宫呢?” 郑婕妤看着柳轻眉,说道:“娘娘,臣妾想扶持陈御女上位。” 柳轻眉扶着自己手上的指甲,说道:“这件事情,本宫知道,她送你一套夜光杯,你给了她一个机会,况且陈御女那个人,本宫看着也确实不错,当日她给三公主送来了衣服,本宫就知道她会有这一天。之所以一直没用她,就是留给你的。所以这陈御女本来就是你的人,本宫还以为你将她忘了,没想到你还是慧眼识珠,没让本宫失望。” 郑婕妤想问,那为什么柳轻眉不直接告诉郑婕妤陈御女可用呢?只是郑婕妤却终究说不出口。 柳轻眉见她一脸的苦闷表请,知道她的疑惑,也不等她问,说道:“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本宫不直接告诉你,而是让你自己去利用她是吗?” 郑婕妤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也不掩饰,点点头。 柳轻眉的眸光不知道看向何处,说道:“一来是因为本宫直接推荐的话,你会认为那是本宫的人,对陈御女就有了一定的防范,不会坦诚布公的的和陈御女合作。二来,是因为,本宫想看一看,你有没有那个容人的度量,亲手将别的女人推给皇上。” 柳轻眉轻轻叹口气,说道:“这后宫之中,若是以色侍人,则色衰而爱弛。本宫虽然也风光过,但是终究会有老去的一天,不管是你,还是柳婕妤,陈御女,都会老去。可是如果现在就培养自己的势力和管理后宫的能力,即便是你不再年轻,皇上也会对你多一份敬重。之前柳婕妤就很懂得这一点,只是她太过于矫枉过正了,成天待在本宫身边,都没有时间去陪皇上,本宫好不容易劝她去了,没想到倒是阻了你的路。” 郑婕妤连忙说道:“臣妾不敢这样想。” 柳轻眉笑道:“你不敢想本宫阻了你的路,但是心里一定是想着柳婕妤阻了你的路的。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不对皇嗣出手,本宫由着你们斗。” 郑婕妤有些不能置信:“娘娘?” 柳轻眉看着她的样子,笑了,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可思议吗?其实你们就是本宫的两把刀,若是你们两之间,也会有人来找你们两斗。若是别人来找你的时候,这两把刀子钝了,可怎么好呢?当然,若是你不想和柳婕妤相争的话,也可以去找她聊聊,若是你们达成了一致,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郑婕妤说道:“臣妾知道了。谢娘娘提点。只是现在臣妾要照顾五皇子,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还是想找个时间和柳婕妤聊一聊。” 柳轻眉意外的看着郑婕妤,说道:“本宫确实没看错你。” 郑婕妤知道柳轻眉刚才不过还是在试探自己,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有五皇子在,柳轻眉绝对不会让自己将她陷入有一丝危险的境地。 自己若是刚才没有说那番话的话,恐怕柳轻眉能立即找一个借口将五皇子给别人照顾. 柳轻眉像是乏了,单手支着下巴说道:“那你这就去吧,明日一早记得去慈宁宫接五皇子。后天我们就启程去颐和园。” 郑婕妤给柳轻眉行了一礼,这才退下去。 梨园里,九王爷坐在飞檐翘角、四柱环抱的戏台下,看着台上的人,眉目清秀,眼角一颗泪痣,心里有些痛。那惊梦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俺不求荣华富贵多骄奢,但求山林农家乐。日落息,日出作,要吃粮食将田耕,要饮水来把井凿。草桥边当个小酒家,你卖酒来我烧火。” 九王爷一边看着台上的人,一边拿着酒往嘴里灌着。旁边的管家说道:“王爷,你的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九王爷横了一眼管家,管家立马闭嘴。 过了一会儿,九王爷才问道:“她怎么样了?” 管家说道:“宫里来的人说,被降为昭仪,罚禁足三个月,五皇子被交给郑婕妤照顾。” “你没有走露风声吧?”九王爷偏过头来问道。 “没有,那丫头小心着呢。”管家小心的回答着。 九王爷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台上的人儿,眼里露出相思之苦。惊梦又感觉到了王爷的眼睛看向自己,这两年以来九王爷每过一段日子就要让到梨园来听自己唱戏,而点得最多的便是自己最拿手的这一出《惊梦》。于是来看戏的人都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号“惊梦”。 开始的时候,以为九王爷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是报了另一种心思来的。那时候自己刚刚出来,还很清高的觉得,若是九王爷来自己这里,要求自己进九王府,自己肯定是不会从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年以来,王爷从来都只是默默地在台下看着自己,从未有过任何的越矩行为。惊梦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有一天,王爷来找到她,摇着她的肩膀问道:“为什么?” 惊梦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看着他双眼赤红,才恍然大悟,原来王爷将自己当做了别人。 很奇怪,想来自视甚高的惊梦并没有因为王爷的举动而觉得有什么冒犯的感觉。相反,她还很好奇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女子才能让王爷这么魂牵梦萦。 惊梦将他扶住,听到王爷一声又一声的“为什么?”心里一阵阵痛。 后来,王爷的管家将他送回了府上去,惊梦这才得以脱身。 第二天,传来消息,五皇子出世,皇上大赦天下。 只是自那一次之后,九王爷有一个月左右没有来了。惊梦以为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人动情,那些戏文里说的很清楚:“多情女子负心汉。”戏如人生,在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就算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专情的人,还有那功名利禄在和人抗争。 都说婊子无义,戏子无情。可是这些年来,不管是从生活里看到的,还是从戏文里看到的,惊梦发现有请的都是那戏子。惊梦见惯了戏子多情的下场,所以一直告诫自己不可动情。只是自那一晚九王爷在自己的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的问责之后,惊梦就渴望再次见到九王爷。 一个月之后,九王爷又来到了梨园,惊梦的心里有些高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清高如她,不会妄想去攀上枝头做凤凰,更不会想要做别人的代替品。所以,就算她的心里有思念,也不会表现出来。 只要他每个月能来一次梨园,看她唱戏就好了,至此,她别无他求,就算她知道九王爷得眼睛是在看自己,心里却是在想着别人也没有关系。 今日,九王爷又在喝酒,是他心爱的那人出了什么事情吗?惊梦一边在台上唱着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戏文,一边在心里想到。 九王爷的眼前渐渐朦胧起来,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皇宫之中。那时候他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自己在太后跟前养着。只是那时年纪虽小,但是皇子们各个都好勇斗狠。九王爷到御花园去玩的时候,被五哥和六哥撞见了,五皇子和六皇子是双生子,他们的母妃淑妃娘娘向来和自己的母妃不和。 那时九王爷的母妃过世没多久,五皇子和六皇子上来,对着九王爷的脸就唾了一口,骂道:“你母妃是个狐媚子,现在终于死了,你却还敢到这里来玩?我们都不欢迎你。” 九王爷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狐媚子”是什么东西,但是听出了他们语气中对母妃的不敬。 第五百零七章 小时候 九王爷没多想就和面前的五皇子,六皇子打了起来。但是毕竟他年纪小,对方有有两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双生子总是有心灵感应的,一个打九王爷的脸,另一个就去踹九王爷的脚。九王爷一时招架不住,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直到五皇子和六皇子把他打得没了力气才松手走开。 九王爷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回到太后的住处,那时候太后还是德妃,并没有什么可以保护自己的方式。而他也刚到德妃的宫里,感觉自己是一个外人,有了事情也不会给德妃说。于是他从后门走进去,原以为不会惊动任何人,却没有想到,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了院子里。九王爷被下了一跳,但是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的胆小,立即大声说道:“你是谁?” 面前的小女孩也似乎被吓了一跳,说道:“我是席语兰。” 九王爷又很凶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席语兰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那眸子一闪一闪的,小声说道:“我是进来看我姑母的。” “你的姑母是德妃娘娘?”九王爷歪着脑袋问道。 “嗯”席语兰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 九王爷的见她胆子小,一下子平衡了。对比自己刚才受到五哥和六哥的辱骂殴打,自己还是很勇敢的站出来和他们抗争了。而面前这个弱弱小小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九王爷油然而感到一种自豪。 席语兰见他浑身都是伤,轻轻说道:“你的受伤了。” 九王爷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蔑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不知道么?受点伤算什么?” “一定很疼吧,我给你擦点药。”席语兰的眼睛里满是心疼,转过身往屋里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药膏出来了。温柔地说道:“你坐下吧,我好帮你上药。” 九王爷这段日子以来,经历的母妃逝世,在德妃这里又觉得是寄人篱下,所以一直以来都将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埋藏起来,用自己的冰冷的一面来对待别人。后宫之中哪个人又不是拜高踩低的主,见九王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妃的庇佑,又整天绷着个小脸,便都对九王爷存了些不大尊敬的心思,九王爷也很久没有和人如此和和气气的说话了。直到遇见了席语兰,那颗心才有复活了起来,恢复到了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席语兰拿出药膏,将九王爷的衣服卷上去,自己抹了药膏给他轻轻地涂着,涂完还给他轻轻地吹一吹。 九王爷只觉得伤口之处原本火辣辣的,现在很是清凉,又见席语兰小心温柔地呵护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禁柔软了起来。他必将年纪尚小,之前的感情又都隐藏着,突然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下子也就老实了。 席语兰将他身上的伤涂好之后,说道:“好了,现在你身上的伤我都给你涂好药了。你以后别再和人打架了。” 九王爷望着他,愣愣的说道:“为什么呀?” 席语兰头一歪,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着说道:“因为我不在你的身边,没有人给你擦药了呀!” 九王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衣袖放下,遮住了伤口,心里有一股甜甜的感觉。 后来,九王爷就很少到御花园去,也很少和人打架了。德妃没有自己的孩子,对九王爷也甚是关心。通过几个月的相处,德妃渐渐的和九王爷建立起了感情,九王爷也接受了这个母妃。 德妃受宠的时候,每个月可以见一次自己的娘家人。席语兰就经常和母亲一起进宫到德妃的昭阳殿里。九王爷和席语兰渐渐地熟了起来。经常是德妃和自己的嫂子在屋里谈论事情,席语兰和九王爷在院子里自己玩。 那时候德妃的后院之中种了很多的花草,沿着墙壁搭了一个架子,上面又牵了些葡萄藤,九王爷和席语兰就经常在葡萄架下坐着玩。夏天的时候,院子里很是炎热,只有葡萄架下有一丝清凉。九王爷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斑驳的影子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下来,投在席语兰的脸上,九王爷侧过头看见她脸上白皙的肌肤,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一样。那是他一个月中最美好的一天。在皇上还没有过继到德妃娘娘的膝下时,九王爷每天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只有席语兰来的那一天才能像个小孩子一般度过一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连,那一年中九王爷和席语兰一共见了8面,每一次见面对于九王爷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一次记忆。后来,席语兰的额娘身体不好,席语兰便再没有来过宫里。 有好几次,九王爷在吃饭的时候装作无意的问起德妃:“母妃,今天你娘家的人会进宫来吗?” 德妃摇摇头,说道:“今日不行,我的嫂嫂病还没有好呢。” 九王爷“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后来的日子里,席语兰一次也没有再来过,九王爷也就渐渐地将她淡忘了。 只是后来在宫中见到她的时候,席语兰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在他面前慢慢重叠,变成了自己心里现在的样子。 九王爷没有料到的是,小时候的那段日子会对他造成这么深刻的影响。以至于再次见到席语兰的时候,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再是普通的欣赏,更有了一种感激和痴念在里面。 只是九王爷也明白,她已经是皇兄的女人了,而席语兰又对他的情感表现的这般漠然。然而一向豪放的九王爷却唯有情之一字放不开,叫他忘,他又到何处去忘。曾经他上过战场,面对敌军的时候他不害怕,又一次重伤差点死掉,他的脑海里还是只有她的笑容。 九王爷的嘴角一抹讥笑,像是在笑自己,又像是在笑命运。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九王爷的沉思。 “惊梦,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唱什么?下来陪本公子喝酒。” 原来是户部尚书之子秦满山,端着拎着一壶酒,脚步蹒跚地向惊梦走过去。 这京城里但凡是来看戏的,哪个不知道梨园的惊梦是九王爷罩着的?很多人虽然都垂涎惊梦的美貌,但是都不敢下手。 这个秦满山仗着自己的爹是户部尚书,便不把很多人放在眼里。虽说对九王爷有所忌惮,但是听闻这两年来,九王爷竟是对这个女子没有动过心思,而九王爷现在又还未娶妻这边也罢了,但是九王爷到现在连一个姬妾也没有。 秦满山以为,这个九王爷若不是能力有问题,便是短袖,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多在意这惊梦。 而九王爷为人一向低调,便是进了这梨园,也是坐在雅间里,并不让管家清场。 所以这秦满山喝了几两浑酒,就一时忘了自己是谁,在这梨园里公然调戏起惊梦来了。 惊梦虽然是一个戏子,但是面对这些达官贵人却是一点也不怕,眼见着那秦满山上来了,大声喝道:“秦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那秦公子满身的酒气,淫笑到:“你刚才不是在唱道,要和本公子日出作,日落息吗?现在本公子来了,小娘子,和我一起去休息吧。” 底下的人全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听到这秦公子这般说,全都哄笑起来。 秦满山见大家都笑起来,借着酒劲,更加得意,肆意妄为起来。伸出手就要去抱惊梦,惊梦没料到他这般胆大,真的在台上就来侵犯自己,由不得四处躲藏起来。逗着秦满山见她要跑,更加兴奋起来,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逗着惊梦在台上跑圈。 梨园的老板正要上去劝阻,没想到秦满山的侍从用剑挡住了他,说道:“这个戏子我们少爷今日是要定了,你若不想这梨园毁在你手里,就老实滚到一边去。” 北京城里向来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那老板一脸的怒意却是不敢发作,那侍从又说道:“我说你这个老儿怎么不识好歹?若是这人进了我们秦家,难道你还会吃亏不成?就是对那丫头来说,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那老板只得苦笑,那侍从又说:“你这戏子多少钱,我们少爷若是要了她,定会按数赔偿给你的,你不必做出那一副样子来。” 惊梦还在台上尖叫,身边的管家问道:“王爷,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九王爷这时候却像是才从回忆之中苏醒过来,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定睛一看,怎么席语兰却是在戏台上去了,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管家见九王爷不说话,又提醒了一声:“王爷,你醒醒。” 九王爷终于完全醒了过来,看到台上的场面,看到惊梦被人欺负,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了。管家看到九王爷的这个反应,心里叫了一声糟糕。 只见九王爷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台上去,揪住那秦满山就是一拳。台下的人没料到九王爷出现在这里,都一片哗然。这王爷和户部尚书的公子抢一个戏子,可是北京城里的一个大新闻啊。 有人觉得这个惊梦姑娘可能要成为这朝的红颜祸水了。还有人觉得这秦公子向来作恶多端,净干些强抢豪夺的事情,这九王爷的一拳打得却是好上加好。 第五百零八章 游颐和园 还有的爱看惊梦的戏的人,都在惋惜着,若是经过这么一闹,惊梦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管是跟了秦公子还是九王爷,自己也再也看不了好戏了。 底下的人在各自议论着,台上的秦满山被九王爷一拳打得有点蒙,他本来有些醉了,突然被九王爷打了一拳,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把那五分醉意摔去了三分,背上一冷,看到九王爷赤红着眼向自己走过来,心里陡然害怕了起来。 秦满山觉得九王爷的样子像是觉得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九王爷本来也有些醉了,加上刚才才回忆起了和席语兰的往事,又看到惊梦被别人欺负,一时间将这些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到秦满山的身上。 秦满山想不到九王爷会为了一个戏子,还是他从来没有动过的戏子和自己翻脸。不过能怎么办呢,既然他秦满山能够借着酒劲为所欲为,那九王爷自然也可以将酒气发泄到他的身上。秦满山的侍卫见状况不对,冲到台上去,九王爷的管家又岂是好对付的?便也上了戏台。 一瞬间台上就站起了秦府的人和九王爷府的人,两边的人对峙着,一个不小心就火拼起来,台下的人见这个状况哪有不兴奋地,有害怕的想要走的,却也是舍不得这难得见到的大场面。 还有的在手心里隐隐捏了把汗,只盼着九王爷将这秦满山给打趴下才好。管家虽然不怕这秦府的人,但是在梨园公然动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在九王爷走到秦满山的身前,举起拳头要落下的那一霎那,不由得劝道九王爷:“王爷,想来是秦公子喝醉了酒,便有一些误会。王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实在不必这般动手。” 九王爷一听管家还要劝,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那管家只得陪笑,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九王爷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愤怒,低下头去左手揪起秦满山的衣襟,右手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秦满山的鼻子立即流出血来。见到九王爷还没有罢手的意思。说道:“九王爷,不过一个戏子而已,用得着这般和我做对吗?” 九王爷不回答他,还是走了过去,对着秦满山的脸上,打了一拳,秦满山被打的找不着北,不一会儿,就趴在了地上,九王爷也再也没有了力气。 惊梦看着躺在地上的秦满山,又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九王爷,只觉得此时对九王爷的感情,又加了一分感激。以前对九王爷是一种,心疼和好奇,现在对于对于他,更多了一层救命的感激。 直到九王爷把秦满山,打得趴在地上动不了身之后,开始停下来,自己也已经是精疲力竭。 那个秦家的随从,此时也已经上来,将情满山拖了下去。九王爷的管家。也赶忙上来,扶九王爷走了下去。 这边惊梦还在地上,看着远去的秦满山和九王爷,眼里流露出一种相思的情愁。 不一会儿,梨园那老板进来了,看着惊梦坐在地上,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你已经是得罪了两个人。这个烂摊子你自己看着收拾吧。”说完梅梨园的老板就走了,留下惊梦一个人在这里, 颐和园中,凉风爽爽,众人经过一路的奔波,终于到了这个地方。 柳轻眉带着三公主住了乐寿宫,让郑婕妤带着五皇子住了旁边的偏殿。 嘉妃带着三皇子,住了就近的玉兰堂,慧昭媛带者四皇子,住了旁边的云怡。 三公主知道三皇子,就在不远的地方。对着柳轻眉撒娇道:“母妃还是您好,说了让五弟离咱们近些,就真的做到了,连三哥也和咱们差不多近。” 柳轻眉轻轻抚摸着三公主的头,笑道:“这下你可就称心如意了,现下又不用上学堂,立刻就跟着三皇子到处去野吧!这颐和园想来也没有别的人了,就由着你们们去闹吧!本宫现在也累了,得到了一个机会,也该好好的休息了。” 这几个月以来,后宫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柳轻眉终于有机会,好好的休息一番了。三公主说道:“母妃,这里我一直没有来过,有地方好玩呢!三哥也不知道,母妃,您就告诉我吧!” 柳轻眉说道:“这里原先是用来避暑的地方。去年你生病了没有来过也正常,在往以前你还小着呢!那时候还是……”说到这里,柳轻眉住了口,如果让三公主知道,她以前在耿长君那里,恐怕一连串解释下来也解释不通,倒不如隐瞒过去,让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一个多么恶毒的人呆过。 于是,柳轻眉说道:“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好玩,只是比咱们宫里要凉快一点。现下只有那长廊,和万寿山,好玩一点,。但是那个长廊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玩的。那万寿山上,可是有野兽了,如果你不怕的话,倒可以去试一试。” 三公主听到柳轻眉的这么可怕,连忙说道:“我才不去呢,母妃你又在骗人了?究竟这个颐和园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玩的?” 柳轻眉低头想了一下,“如果说这里有什么地方实在是好玩的话,就是那石舫了。” 三公主听了,把头低下来,在心里想了一下,就有了一个主意。 柳轻眉看着她一脸狡黠的样子,也不好去说她,只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快快乐乐的下去就好了。 第二天,三公主就找到了三皇子,问道;“三哥,你可知道这颐和园有什么地方好玩?” 三皇子面上还是淡淡的,说道:“上一次我不是说过了,这里,我一年没有来了,也不记得了。” 三公主笑道:“我昨天可是向母妃打听了一番,母妃说这里有一条长廊,还有一座石舫,三哥,你说我们去那石舫上面看一看好不好?” 三皇子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她,说道:“若是你想要我陪你去也可以,但是你得把那五张字帖给写完。” 三公主歪着脑袋问道:“什么字帖?” 三皇子说:“当日你我都中毒的时候,我不是帮你写了两篇字帖,现在你还剩下五帖。虽然说这里离了后宫,但是该念的还是要将它练完,要不然回去的时候太傅就该责罚你了。 三公主的脑袋耷拉了下来,轻叹一声:“啊,三哥,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吗?为什么你还想着那些书呀字呀的?” 三皇子严肃的说道:“你是公主,我是皇子,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学的,要不然我们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况且你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更应该多学一点知识,多一点技能。” 三公主抬头一望,问道:“我是凤凰最喜欢的孩子啊!我觉得父皇对三哥你,还要更好一点。” 三皇子垂下眼眸,心里想的,我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父皇对我最好,那是因为,我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能为他他坐稳王位,但是父皇心里面,还是最喜欢面前这个三妹的,。 但是当下他也不辩解,由着三公主误会去。三公主摇着他的衣袖,“三哥,你就答应了我吧,就算我再写五篇字帖也是可以的。” 三皇子说道:“那好吧!但是你的字帖要什么时候再交呢!” 三公主说道:“现在我在这个乐寿宫里,并没有笔墨纸砚,你教我怎么写?” 三皇子说道:“如果你那里没有,我是带来了的,你要是诚心想要写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笔墨纸砚带给你。” 三公主长叹一声:“三哥,你干嘛做什么都要把她们带过来,现在不是应该我们玩耍的时候吗?” 三皇子说道:“我跟你不同,三妹,我是父皇要求了的。而且练字是一个长久的过程,若是像这样三天打网,两天晒网,终究写不出好字来的。” 三公主见他一脸的老气横秋,说道:“三哥,你就别在这里说教了,到底你要不要陪我去玩?” 三皇子无奈点头,三公主兴奋地叫道:“那我们这就去石舫那边吧!” 说完就牵着他向前走,走到了昆明湖,在岸边早已经有几个宫女太监,在岸边等候了。这昆明湖,历来就是颐和园的一道风景,但凡过来的嫔妃们,都会到这里来玩,所以柳轻眉命人,在这里等候指令。那边的宫女太监们见到三公主和三皇子过来了,立即行礼,说道:“见过三公主三皇子。” 三公主说的:“你们都起来吧,这个石舫到底是怎么玩儿的?谁来教教我们” 一个鹅蛋脸,柳叶眉,身长修行的宫女,向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公主,奴婢是这里的掌事宫女,公主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奴婢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三公主看着面前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宫女说道:“回公主,奴婢名叫青宁。” 三公主朝他甜甜地笑了,说道:“那就谢谢青宁姑姑了。” 青宁说道:“不敢当。” 三公主又问道青宁姑姑:“这个石舫有什么好玩的?” 青宁笑道:“说起来可是有一段历史,它的前身叫做清晏舫,起“海清河晏”之意,根据西洋风格修建的,这个石舫很长,是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具体的,还是得三公主和三皇子上去了才知道。” 第五百零九章 十七孔桥 三公主和三皇子,这才上了石舫,只见它全身全是用大理石雕刻堆砌而成,分为上楼和下楼,船底是花砖铺地,窗户有彩色的玻璃,三公主很是惊奇,到处去看,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下周有四根空心的柱子,“姑姑,这个柱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青宁笑道道:“下雨的时候,雨打到船上,就可以通过这四根柱子,传到四边的的几个龙头中,再由四个龙头将水排到湖中,这样船就不会被打湿了。” 三公主想着,这可是个好办法。三皇子想到,这西洋的建筑,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三公主站在船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船到过的地方,两岸青山,绿树成荫,有凉爽的风吹过来,三公主觉得很是舒服,“三哥,我我可没说错吧!石舫确实是个好地方。” 三皇子笑着,不说话,只是转过头来看着青宁,“姑姑可否给我们讲一讲,这颐和园里各地的建筑和风景?” 青宁笑着说道:“三皇子有什么事儿只管问,奴婢一定解答。要说这颐和园里的风景,第一便是那苏州街,还有万寿山。三皇子现在所看到的山上,是万寿山了,山上种些果子,也修了些宫殿,比下面还要凉爽一些。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昆明湖,那前面就是后山后湖了。” 三公主突然,叫的:“那里有一座桥呢!” 三皇子顺着三公主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座桥有十七个孔,这桥,接了昆明湖和,东面的堤岛。 三公主问道。“姑姑,这个是什么桥呢?” 青宁说道:“这个叫做十七孔桥,公主也看见了,这里有十七个桥洞,桥的另一头是万寿山,这边就是堤岛。三公主若是想到岛上去玩,我们可以开到上面去。只是现在,奴婢觉得还是先把昆明湖游遍比较好。” 三公主说道:“一切但听姑姑的。” 三公主,看到那岛上,那岛上,开遍了野花,红的,黄的,姹紫嫣红。就想要到那岛上去看看,可是听了姑姑的话,知道还有一阵呢!便有一些不开心,看着湖面上的波纹,渐渐的觉得脑袋有些晕,胃里也有一些放心,扶住旁边的石头,就开始干呕, 三皇子见状,忙上去拍着他的背,说道:“这是怎么了?” 三公主摆手说道:“我可能有一些晕船了。” 青宁姑姑走了过来,说道:“想来三公主之前是没有做过船,所以连自己晕船都不知道!幸好我早就备下了,这里有一盒药膏,给三公主抹太阳穴上,过一会儿就没那么难受了。三公主再忍一忍,我叫船工把船开到对面的小岛上去,三公主在岛上休息一会儿,可能要好一些了吧!。” 三公主点点头,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头都要痛炸了。三皇子接过,青宁姑姑的药膏,伸出食指,掏了一点出来,给三公主细细的抹上,三公主闻着那药膏的清凉味道,好了一些了,心里的恶心感也渐渐消除。 三皇子说道:“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就不该带你来了,坐个船还在晕,你跟刚才的兴奋劲哪里去了?” 三公主没好气的白了三皇子一眼,说道:“三哥以为我是自己想晕的,我从来没有坐过船,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三哥还这样笑我吗?” 三皇子便没了语言,他不过是想嘲笑一番三公主,却没想到三公主动了真气,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一点,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软语安慰她,只得说道:“只要你没事便罢了,你不是想去那小岛上看看,现在可有机会了。” 船驶到小岛的岸边时,不知道是青宁的药膏的作用,还是三公主刚刚休息了一阵。总之,三公主的精神又来了. 三皇子看着她雀跃的模样,笑的说道:“看来青宁姑姑的药膏,可是不是一般的药了,只是这么一会儿,三妹就又能乱跳了。三妹,你的头可还晕不晕呢?” 三公主知道三皇子是在嘲笑自己,便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哼了一声,说道:“我刚才不过是,有一点晕船,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的呢!况且现在我又不在船上,自然就好了,难道三哥还希望我一直晕着不成?” 三皇子摇摇头,这个小妹,这些日子以来,和自己相处的方式很不一样,以前总觉得她是在刻意靠近自己,现在却觉得,在自己把它当作了妹妹之后,她的调皮一面又显现出来了,当下也不再和他强辩,下了船,自己往上面走去。 只见这座小岛上面开满了野花,岛上却建了一些亭子,小岛之中,却有一座屋子,三皇子转过头来问道,姑姑,这里可有人住着? 青宁说道,这里以前是有人住着的,但是自从她走了以后,这里便少有人烟,只有一两个宫女在这里打扫着卫生。, 三皇子走了进去,只见宫殿之中,还是非常的干净,看来那两个打扫的宫女非常的用心。三公主在外面转了一圈,只觉得这个小岛是块风水宝地,有花,有树,还有一些小动物,不远处,竟然还有两只兔子,三公主看呆了,问道青宁姑姑:“这里怎么还有小兔子?” 青宁笑的,原来的娘娘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更是喜欢这里原有的东西,所以她住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打破。包括那些树上的鸟儿,草里的兔子,他也没有去将他们抓起来。只是任由他们生活在这片小岛上。 三皇子心里想着,这个娘娘也算是一个看的比较开的人物了,是不知道她那样那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活在这后宫之中了。 三公主心里却想着,这兔子如此可爱,如果我说要抓一只回去,不知道三哥心里会怎样想呢?想着她便偷偷地瞟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即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是也不为所动。 将公主件三皇子连正眼也不看她,便知道了他是不会同意的,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可怜巴巴的拉着三皇子的衣袖,说到,三哥,你就让我养一只兔子吧。 三皇子说,刚才青宁姑姑才说了,那娘娘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都不忍心破坏这岛上的一草一木,你倒好,一来就要带走一只兔子,你可知那兔子也是有生命的? 三公主说道,三哥,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更何况他在这岛上孤苦伶仃的,倒不如让我带回公里,有我陪着他,恐怕他还好受些。 青宁在一旁说道,难得公主竟然看得上他,这也是这兔子的福气了,这兔子常年在这岛上,恐怕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公主肯收留他,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三皇子便转过身来,看着三公主说道,那以后每天要写五篇字帖。三公主哭道,五篇太多了,我的肩膀又会疼的。 三皇子,想了一想,看着三公主,说的,那么每天便练三篇吧。 公主只得答应了下来,在心里暗暗的想着,这给三哥,一遇到事情就要自己写字,他自己要写也便罢了,为什么呀把自己牵扯进来呢? 可是她又不敢明着说,只得委屈的将这些话咽进了肚子里, 三皇子见状,就走向草丛,那兔子见着他便跑了。但是三皇子也是学过功夫的,不一会儿,就见着他拎着兔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将兔子提到了公主面前。 公主对他爱不释手,连忙抱在怀里。三皇子的眼睛里也透露出一股暖意,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它。说道,这兔子的毛色极好。果然,这小岛上的草就是不一样。三妹,你将这兔子抱回去,但是拿什么给他吃呢? 公主说道,难道,一搬的草不成吗? 三皇子说道,当然不成,这岛上的草不比我们平时吃的青菜。 公主问道,那可怎么办呢? 三皇子说道,那就只有让人在后宫之中,种上一片草了。 公主点点头,一想到这兔子吃的有了着落了,自己今天的午膳还没有着落呢。经过早上一出来,公主的肚子早就饿了,她问道青宁,青宁姑姑我们今天的午膳就在这里吃好吗? 青宁说到,这个小岛奴婢经常来,在这里做一顿午膳还是可以的,公主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给您做。 三公主有一些苦闷的样子,说到,我就想吃这岛上的东西,姑姑看着做吧。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凑过身来说道,三哥,你放心,这个姑姑是我母妃的人,我之前来这里的时候,我,母妃就说过姑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三皇子想到原来三公主也不是一点儿防备心也没有,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青宁站在一旁,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笑着说道,若说这颐和园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数这昆明湖的鱼了,三公主和三皇子今天可有口福啦,这颐和园中做烤鱼做的最好吃的便在这条船上了。奴婢这就去安排,公主和三皇子在这里等一等,半个时辰之后,想必就好了。 说完青宁就退了下去。公主和三皇子在一边逗的兔子玩儿,过了一会儿,三皇子突然说道,既然咱们是出来玩儿,这吃的也要自己弄才好玩儿。 公主没料到三皇子,还有这么一面,问到,三哥,刚才姑姑都已经下去准备了,我要怎么去自己弄吃的呀? 第五百一十章 烤鱼 三皇子说道,姑姑嫁去准备了,我们才有机会。走吧我,这就带你去,今天中午咱们就能吃到自己做的东西了。 也许是因为离开了后宫,离开了大人,三皇子孩子性的一面表现了出来,毕竟他也才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皇上向来对他管的不严,只是嘉妃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再加上身边有就这么一个爱玩爱闹的性子的人,小孩子的一面被他激发了出来。也跟着玩一玩儿。 他两找到了青宁姑姑,青宁见他俩来了并不感到意外,说道,三皇子和三公主是不是也想试一试,自己做的东西。华贵妃吩咐人的,你们想做什么就带着你去做,千万不可拘着你们的性子。所以三皇子和三公主,尽管在这里玩。 公主才明白,之前青宁说的话,并不是客套而已。而是自己的母妃,早已经打过了招呼。三皇子在旁边听着,还是觉得自己非常的羡慕三公主,三公主有这样的一个母妃,是三公主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三公主也是笑嘻嘻的,心里很感激他的母妃,早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母妃会禁止他出来玩,没想到,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青宁拿出了两根钓竿,递到了公主和三皇子的手上,说道,今天中午能不能吃到鱼,就要看三皇子和公主的了。 三公主和三皇子,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又是激动,这是平生自己第一次出来钓鱼,三皇子的心里也很激动,之前他除了,练字,看书,和习武,便没有了别的活动,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享受一下这多得的时光。 青宁笑着看着他们一脸兴奋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怎么钓鱼,但是也乐在其中。不一会而,三皇子钓上来一条巴掌长的鱼,三公主很高兴,竟是比自己钓上来还要快乐。 青宁也走上前去,说道,三皇子的运气真好,竟是一条鲤鱼,奴婢这就让人去洗干净,等会儿好下锅。 三皇子知道,三公主最喜欢吃红烧鲤鱼。说道,姑姑把这一条红烧了吧!等一会儿,若是我再钓上来了一条,再做烤鱼。 公主一脸的兴奋,问到旁边的人,三哥,难道你也喜欢吃鱼吗?跟我一样,是我听到青宁姑姑刚才说的话,很是想试一试那宫中最好的烤鱼。三哥,这一条便让姑姑叫人做成烤鱼吧。 三皇子对皇上还是有些害怕,上来行了礼之后,说道:“父皇,这是李公公做的烤鱼,还请父皇品尝一下。” 皇上看着那小李子,小李子忙将头低了下去。皇上见那小李子和这宫里的其他公公很是不一样,不禁细细打量这个小李子起来,只见小李子神色不变,依旧专心的看着石锅里面的烤鱼。皇上看了一会,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便也不了了之了。只是心里暗暗留了意。 这时候,三公主学着小李子翻着自己石锅里面的烤鱼,把青宁洗好切成片的土豆,藕片等等放了下去,又对皇上说道:“父皇,青宁姑姑说这是才从猗清湖新挖出来的莲藕,还新鲜着呢。待会儿儿臣做好了,还请父皇一定要尝尝鲜啊。” 皇上点点头,眼里都是笑意,说道:“那真可是要好好品尝一番了。可是你父皇又岂是个吃白饭的人? 自然是要和你们一起来做做这烤鱼的。” 三公主冲着皇上甜甜一笑,皇上也觉得这些年来经历了很多事情,登基之后面对内忧外患,后宫的诸多设计,自己的一颗心也是冷了不少了。但是此时见到一双儿女快活单纯的眼睛,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富贵公子,有着幸福的家庭,可爱的儿女,已经别无所求,现在是尽享天伦之乐。吃着自己做的烤鱼,满嘴都是香味。也不知道是自己第一次做的烤鱼所以才觉得特别香,还是小李子的手艺确实是名不虚传,总之三公主觉得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慧昭媛看着这三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自己仿佛是一个外人一般。皇上脸上和眼中的笑意都在表达着他对三皇子和三公主的喜爱之情,这三公主和三皇子若是再不除去,以后是必将是自己的四皇子最强劲的对手。只是为何那三公主和三皇子没有在上一次中毒之后落下一场大病。若是自己再次下手,一定要让她们命丧黄泉。 只是现在自己在皇上面前,一定不能表现出对他们两人的嫉妒之心,只得压下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甘,换上一副笑脸给三公主和三皇子一起布菜。 三皇子和三公主自从经历上次的中毒事件之后,对饮食这一方面格外的注意起来。此时慧昭媛在给三公主夹菜的时候,三公主看了碗里的菜一眼,再看一看三皇子,三皇子给了她一个不可的眼神。于是三公主将那菜赶到了一旁,只是说了一句:“谢谢慧昭媛。” 慧昭媛看见了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眼神互动,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面上却只是笑着说道:“三公主无需多礼。” 三公主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将石锅内的菜又夹了一筷子,自己吃了,却始终不去碰慧昭媛夹给自己的的那一块鱼肉。 一时吃完了饭之后,三公主说道:“父皇,今日里吟儿觉得这个鱼和之前吃的鱼都不相同,想钓一些给母妃带回去。可是吟儿从来没有钓过。” 皇上看着她,说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着你的母妃。眉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你既然说你不会钓鱼,那父皇便教教你。” 说着吩咐身边的高无庸拿去自己的鱼竿,自己带着三公主和三皇子到了岸边,青宁早已经把三公主和三皇子的鱼竿拿了出来。皇上说道:“这钓鱼最要紧的便是耐心,其次是保持周围的安静。” 三公主点点头,皇上又对三皇子说道:“你可知道姜太公钓鱼的故事?” 三皇子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儿臣在上书房的时候听闻太傅说过一些的。” 皇上剑眉一挑,问道:“那你便说来听一听。” 第五百一十一章 天伦之乐 三皇子站在皇上面前,低头回答。三公主看着父皇这架势是要给三哥好好上一课,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皇上是在和三哥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直觉告诉她,她不应该听。于是她示意青宁拿着鱼竿,自己走到了另外一边去了。 因为皇上说过,的事情最重要的便是耐心和周围环境的安静,她自认为自己的耐心还是有的,只是这周围环境的安静嘛…… 她转过身看了一眼青宁姑姑和几个大小太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只要青宁姑姑陪着我就好了。” 那些个太监们都答应了,行了礼退了下去,只是有一个声音说道:“三公主,奴才自小住在湖边,烤鱼的手艺好,钓鱼的手艺也是不差。而青宁平时并没有多少时间钓鱼。” 三公主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她现在的心性不似从前。于是看着小李子,问道:“你是想教我钓鱼?” 小李子听出来三公主这话里的意思是在问自己原因,心理想着,看来这三公主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对自己生了警惕之心,难怪皇上最喜欢这个公主了。只是自己现在只有找一个的理由,才能打消三公主对自己的戒备。这最好的理由嘛,就是自己心中所想。想到自己刚才说道家乡 烤鱼的时候,三公主那向往的神色,应该很喜欢自己多说一点。 于是小李子对三公主行礼说道:“奴才很久没有钓鱼了,在这宫里除了公主们,奴才这等人是没有资格钓鱼的。只是今日奴才做了那烤鱼,又和三公主们说起了家乡,于是难免有一些触景生情。所以自告奋勇,陪着三公主。” 三公主听他这样说,高兴到:“那就你叫我,你把你家乡那些好玩的,好听的故事都给我讲一遍。我很是喜欢。” 小李子说道:“谢谢三公主成全。”看向青宁,示意她可以离开了。青宁不知道小李子打得什么算盘,只是看到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只怕是自己想多了。 三公主见她还没有动,于是说道:“青宁姑姑,你便下去吧,这里有李公公在呢。” 青宁无法,只得退了下去,离开之时看了小李子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警告。小李子不敢去看青宁的眼睛,把头低了下去。 三公主也不怕鱼儿被声音吓跑了,转过头问道:“李公公,你们小时候是怎么钓鱼来吃的呢?” 小李子说道:“在奴才生活的地方,那个湖叫银湖,因为一到了晚上,月光照在湖面上,鱼儿全都涌出来了,鱼鳞在月光之下发着银色的光芒,美丽极了。所以奴才家乡的人都叫这个湖银湖。” 三公主在心里感叹着,问道:“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钓鱼的?” 小李子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湖里的鱼很多,夏天的时候根本不用钓,鱼儿都游到湖面上来透气了,只需要小船行到湖的中央,用背篓往湖里面一舀,背篓里就有了好几只大鱼了呢。” 三公主听的好奇,心中想象着那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已经是痴了。仿佛面前就有一片银湖,自己坐在小船上…… “李公公,什么是背篓?”三公主发现自己的想象的画面被打断了,不知道李公公口中的背篓是什么。 小李子的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只是声音还是一样的温和:“三公主,背篓就是我们平常用来装菜和粮食的东西,和篮子的作用是一样的。” 三公主“哦”了一声,有转过头去继续想象那一幅画面。小李子的眼光越来越冷,仿佛看见了自己小时候那漫天的鲜血,尸骸。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不是亲手杀死自己全家的凶手,但是她受到了皇上的喜爱,若是她不在了,皇上应该能体会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想着想着,他像是魔怔了一般,慢慢地向三公主走去,走到她身后的时候,三公主正好回过神来,说道:“李公公?” 小李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奴才在。” 三公主转过脸来,有些惊讶:“你怎么离我这么进了?又不说话?” 小李子强自镇定下来,看到三公主的浮标在动了,连忙在三公主的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别动,也别说话,现在有鱼儿上钩了。奴才刚才看到了有一条大鲤鱼游了过去。” 三公主听到了小李子说自己的鱼竿可能有鱼上钩了,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提着鱼竿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李子说道:“三公主不要轻轻地走到前面去,慢慢的收线,这样鱼线短一点,待会儿鱼被钓上来的可能性就要大一些。” 三公主听了小李子的话,慢慢的走上了前去,小李在他身后,看着三公主小小的身子,慢慢地伸出了双手。 “三公主!你钓到鱼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三公主和小李子一跳,小李子将自己的双手连忙向前,握住了三公主的鱼竿,一提,一条大鱼活蹦乱跳的在鱼钩之上。小李子说道:“这鱼可真大,三公主的运气真好。” 三公主看着那条红色的大鲤鱼,说道:“倒是真的被你说中了,是一条大鲤鱼呢。我待会儿就把它带回去,让母妃瞧一瞧。” 青宁也走过来,说道:“华贵妃一定很高兴。” 三公主有些不满的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这里有李公公陪着我钓鱼就好了。” 青宁知道三公主是在责怪自己了,于是行礼说道:“本来不该来打扰公主钓鱼的,只是见公主没有拿装鱼的鱼篓,奴婢这才给三公主送了过来。打扰到了三公主钓鱼,还请公主责罚”她走了之后,心里一直放不下三公主,总害怕小李子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偷偷的在远处望着。见到小李子望着三公主的眼神不对劲,才赶了过来故意高声说了那句话。只是小李子帮三公主钓了鱼上来,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瞬间小李子的手是要做什么。 第五百一十二章 前尘往事 三公主说道:“没事,你也是好心。我现在已经钓到鱼了,正好要用那个呢。你便帮我装着。” 青宁便走上前去,将三公主钓上来的鱼装进了鱼篓之中。三公主见她一边忙活,问道:“父皇和三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青宁笑道:“奴婢也还不知道呢,三公主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三公主点点头,径直往那边去了。 这边青宁装好了鱼,冷眼看着小李子,问道:“若是我刚没有过来,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李子看着青宁的眼睛,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做好你的石舫管事姑姑吧。”说着就要走,青宁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说道:“你不要做傻事!” 小李子抓着她的手,慢慢的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神色淡然:“我说了,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实在毋须如此。” 青宁看着小李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只是眼下还得去伺候皇上和三公主。无法,也只得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慢慢地向前面走了过去。此时皇上和三皇子也已经有了收获,一行人笑着往石舫走去。 小李子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也往那石舫走去。 慧昭媛站在石舫的外面,握着石柱,冷眼看着小李子和青宁。她刚才看到小李子和三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眼中似乎藏了些怨恨,心中不禁好奇起来。而随后那青宁和小李子说话的时候,神色也似乎颇为凝重。这倒是有趣,慧昭媛在心中冷笑。那小李子和青宁之间,多半藏着些不能见人的秘密。 下了石舫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慧昭媛立马就找来了自己的心腹,让她着手调查青宁和小李子的事情。 夜晚,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并排躺了十多个人。小李子的眉头深皱,眼睛紧闭,抓着自己的胸口。梦里又是那一副骇人的景象。 眼前是熊熊烈火,院子外面铺满了尸体,鲜血布满了人们的脸上,平时熟悉的哥哥姐姐,也已经不再睁眼看他。 一家大大小小的夏御女3口人,全都躺在了地上。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一堆尸体之间,心中仿佛被掏了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往外流着血,他遍体生寒,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想要走,脚上却仿佛生了根。他一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抓住了自己的脚,睁着眼睛看着他,说道:“报仇,你要报仇!” “娘亲!”他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挣扎着逃开。可是脚底却跨不出一步。 “娘亲!”他突然坐了起来,终于从梦中惊醒。身边的小桂子不满的翻了个身,嘟嚷了几句。小李子的冷汗在额上流着,他抬起手臂擦了一下,又是这个梦! 这些年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做这个梦,每次都要从梦中惊醒。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固执的要留在宫中,就是想寻找机会报仇。 今日里他看见了三公主和三皇子,再想到了自己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本应该也是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可是皇上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小时候他和父母以及一个姐姐,一个哥哥,生活在蜀中,蜀道多艰险,他们家种的庄稼并不多,收获也极少。如他所说,小时候没有肉吃,只能在银湖之中去捉鱼烤着吃,后来他的母亲建议到,既然他们能吃鱼,下面的人也可以吃鱼。若是将这银湖之中的鱼拿到山脚之下去卖,就算是不能大富大贵,也可以贴补一些家用。后来,父亲在卖鱼的过程中逐渐和山脚之下的人熟络起来了。后来在镖局之中谋了一份差事,因为父亲经常在山上和山下之间来回走,所以体格也比别人强壮一些。再加上父亲从小生活在山上,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待人也格外厚道,所以三年之后,他升上了镖局的副镖头,他们家里的生活也改善了不少。 只是在父亲升上副镖头的第一次任务就是给皇上送一车贡品,那一车贡品珍贵异常,在半道的时候,父亲负责押送的贡品被一群土匪给劫去了。 他的父亲拼死保护了那一车贡品,但还是因为寡不敌众,死在了那一帮土匪的刀下。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天子震怒,命很是人抄了他的全家。 那时候的他,还在学堂上学,三天回家一次,学堂的师父怜他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材,于是在他上学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并让他赶紧逃离,不要再回家里去。 那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在经历了两天的逃亡之后,恐惧和思念不断地折磨着他,两天之后,他还是往家里走去,可是在离家里不远的地方,他就看到了前方一片火海,他的家人和房屋,都葬送到了这片火海之中。 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将他的家和亲人化为了灰烬。三天之后,他又饿又困,有疲惫,像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一切。浑浑噩噩地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已经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印入眼前的是一张清秀的小脸,他的脑袋放空了好一阵子,才回忆起自己的家已经被炒了,现在他是无路可去了。 眼前的小女孩问道:“我叫青宁,你在我家门前晕倒了,我爹爹把你救了回来。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小李子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不能透露出去,自己还要留着一条命去报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于是他的头低了下去,说道:“我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宁又好奇地问道:“你的家人都是为什么不在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可要怎么生活下去呢?” 小李子不再说话,青宁还要问,一个男声说道:“好了,青宁,既然他不想说,你也不必去勉强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 青宁想到,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小的时候也因病去世了,后来的那一段日子,只要是关于母亲的话题她都会避而不谈。现在听到父亲这样说,她也能理解父亲的想法,和面前这人的顾虑了。 青宁想了一想又说道:“那你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要不然我怎么叫你呢?” 小李子说道:“我姓李。” “李哥哥。”青宁连忙叫了一声。 小李子的眼光闪了闪,其实李是他母亲的姓,他真实的姓氏是白。 青宁的父亲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眉头皱了皱,说道:“现在我的家里缺少了一个帮手,你要来帮我吗?” 小李子抬起头,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了,但是自从有了报仇的想法之后,他就努力让自己活下去。现在听到自己有可能被这个家庭收留,生存本能的欲望还是出现了。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我现在种着一片果园,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青宁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我需要人来帮着我除草,打药。这些事情你不会做也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的教你。”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在果园里忙了一会儿,就觉得非常的累。有一次还晕倒了在果园里面。他悄悄地在回春堂去看了大夫,大夫说道他的病很是罕见,他也没有办法。只是用药慢慢地熬着,这三年若是不太累,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五年之后,自己就不敢保证了。 从回春堂回来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三年,自己能培养一个接班人,五年之后青宁也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在这个村子里自己暗暗打量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哪知道几天之后,在家门口就见到了小李子。虽然是躺在了地上,但是他身上的那一股书生的气质,还是没有被掩盖掉。 不知道为什么,青宁的父亲就是觉得,面前的少年,比那些人要符合自己的心意,况且看他的面色苍白,眼神凄苦,应该是家中遭遇了很大一场变故。若是自己现在将他收养起来,便是对他有了一个很大的恩惠,日后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侍弄他这片园子。 小李子点点头,自己现在已经是无处可去,不如就在这里先安顿下来,日后再作打算。 在果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李子从开始的不愿说话,到后来已经能够很自然的叫青宁的父亲青叔叔了。他也能感受到青叔叔对自己的悉心栽培,每一种果树都交给他应该怎么样去除草,打药,上包。小李子也用心的去学着。 果子成熟的时候,小李子和青宁就会摘了果子拿到集市上去卖。她家果园的果子是出了名的好,又加上小李子的悉心照料,那些梨子是黄橙橙的,又大又甜,卖相非常好,通常是半天,他们的果子就卖完了。小李子通常会把钱用来给青宁买一些好看的头饰,或者是给家里买一些东西。当他第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也惊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完全把这里当做家了? 三年之后,小李子在青宁的家里已经是顶梁柱了,青叔叔已经将全部的东西交给了他。但是同时,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渐渐地瘦了下去,有一天在果园的时候,青叔叔在看那红红的红心李,正想要伸手摘下一个,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李子心里一沉,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背着他就往回春堂走去。青宁到来的时候知道了青叔叔的病情,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青宁进宫 青叔叔醒来的时候,看着面前哭得泪人似的青宁,发白的嘴唇颤抖了着,还是强笑着说道:“孩子,你别难过了。爹爹这病早就知道了。这三年之中幸好遇到了小李,要不然,爹爹这果园和你都不知道怎么办呢。” 小李子和青叔叔相处了三年,早已经对他有了感情,上前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道:“青叔叔,是我幸好遇到了你们。你放心,我会努力挣钱,把你的病治好的。” 青叔叔欣慰的笑了一下,说到:“叔叔的病,自己知道,你们不必强求。” 青宁也说道:“爹爹,不管怎么样,你的病我们都要试一试。这三年,咱们家也攒了些银子,爹爹不必担心。” 青叔叔知道他们两都是孝顺的人,性格也是倔强,若是再劝他们,他们都不会听。只得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后来的日子里,青宁和小李子四处求医,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只是都没有什么成效。第四年的时候,村子里来了洪灾,青宁家的果园被淹了,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阵子,青宁看到小李子记得连头都白了,也是无可奈何。 那时候恰好清凉园中为了迎接皇上来避暑,在选宫女服侍人,青宁无法,自己悄悄的去报了名,那管事的公公见她人长得清秀,说话也伶俐,一查身世,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于是便将她送入了清凉园做宫女。 青宁在宫中所有的银子,都托人送出了宫中,交给了小李子,给自己父亲治病。那时候小李子知道了青宁是为了青叔叔,不得已到了宫中,他没有办法,只得自己一边侍弄着园子,一边照料者青叔叔。只是那一点果园中的收成并不好,青宁的那一点银子在病之前,也是杯水车薪。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青叔叔便去了。青宁临死之前也没有见到她父亲一面。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那一天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无精打采的。那一年恰逢皇上携了众嫔妃来避暑,华贵妃那时候还是华夫人,青宁奉命给华夫人送去一块清凉园特有的冰。 这清凉园地势低微,靠山而建,又有猗清湖等湖泊。那山后面更是有上千年的冰川,所以这清凉园中夏日里往往是凉爽无比,非别处能比。 青宁端着那冰往华夫人的宫殿里走去,脚下步子虚浮,埋着头只是往前面走去。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你要死啊?走路不长眼睛!” 青宁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嫔妃打扮的人,带着一位丫鬟,自己差点撞到了那位主子的身上,那丫鬟正在趾高气扬的对她破口大骂呢。 青宁连忙跪了下来,回道:“奴婢不小心冲撞了主子,奴婢该死,还请娘娘责罚。” 那宫女声音尖刻:“这是新晋的郑美人,若是你再不长点心,皮不扒了你的。” 青宁又连忙磕头:“奴婢参见郑美人。” 那郑美人刚被晋封,正是要有心显摆显摆的当口,哪知这个小丫头好死不死的撞了上来,举起手,正要一巴掌打下去,一个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 “天气燥热,皇上特意让众姐妹在这清凉园内来纳凉避暑,怎的郑美人的脾气还是这般大啊?” 郑美人转过头一看,原来是华夫人,扶着芙蕖的手慢慢地走了过来。郑美人讪讪地笑道:“这个宫女差点撞到了嫔妾,嫔妾一时心急,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华夫人淡淡地说道:“本宫竟不知,这后宫之中什么时候一个美人也能教训这清凉园的宫女了。妹妹这毛手毛脚的性子,知道的当是这宫女的不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郑美人刚刚得了势,便要忍不住作威作福一般了呢。” 郑美人低头说道:“嫔妾不敢。” 华夫人抚摸着自己的护甲,说道:“敢不敢的现在也不急着申辩,本宫也没什么时间跟你在这里纠缠。若是没什么事情,郑美人便退下吧。”又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宫女,看着她手中提着一个盒子,还往外冒着寒气,知道那里面定是装了寒冰。而通往这条路,又有资格用这寒冰的主子,便只有自己了。说道:“你便起来吧,那寒冰若是有了一点差池,本宫有你好受的!” 青宁知道华夫人这话是在替自己解围,于是磕了一个头,答应了一声,便提着盒子往华夫人的宫殿里面去了。 芙蕖扶着华夫人的手慢慢地往那猗清湖走去,问道:“娘娘,刚才那个宫女与您素无来往,奴婢看着也眼生得很,娘娘为何要帮她?” 华夫人把那把小扇儿轻摇,笑着说道:“这清凉园中并没有我们的人,刚才那个宫女看着倒是个可靠的人,反正本宫今日里顺手帮她一把,日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况且本宫看那宫女的面上神情恍惚,似乎遇到了什么心事。芙蕖,你去查一查。” 芙蕖答应了下来。 自那日之后,青宁似乎就得到了华夫人的特别关照,她在宫中无依无靠,一个人进宫,也时常受到别的宫女太监的欺负。如今有了华夫人这个靠山,她感觉在宫中的日子过得顺了不少。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胆战心惊,害怕华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命令自己去帮她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次,芙蕖带着一块上好的衣料到她的房间里来的时候,她死活不肯收下,推脱了好久。 芙蕖像是看穿了她的害怕和担忧,便把那料子放在了桌子上,坐在凳子上,微微笑着说道:“你不必这般担惊受怕的,我们娘娘一向仁慈,不会逼着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这清凉园,娘娘不常来,最多每年也就来个两三个月,就是这样,也不能年年来呢。娘娘的意思,就是觉得和你投缘,以后每次来这清凉园,都要你小心打点着点。”又低着头笑了一下,“这后宫之中,想要巴结着我们娘娘的多着呢,只是那些人都怀着些不好的心思。娘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推脱什么呢?” 青宁也知道,自己能得到华夫人的垂青,是自己的幸运,又听到芙蕖话里的意思,自己想要明哲保身,远离这些是非,是不可能了。于是只得低着头回话:“奴婢单凭娘娘差遣。” 芙蕖见她识趣,也便不再说什么,留下那料子便走了。 青宁抚摸着那料子,心中想着,自己现在终究是华夫人明面上的人了。 第二日,青宁便被调往了石舫之上,做些粗活,因着她干活利索,做事又伶俐,半年之后,原来石舫的掌事姑姑提前离了宫,众人都知道了她是华夫人的人,众力举荐她成为新的掌事姑姑。青宁在清凉园的日子越过越如意,华夫人也从未特别叫她做过什么事情。 直到小李子进宫的时候,青宁才真正慌了神。 那一天她下了石舫到岸上去时,晃眼看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很是熟悉,心中怀疑那人就是小李子,却怎么也不敢相信。直到自己跑上前去拦住了他,才看清楚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和自己相处了五年的李哥哥。 那小李子正垂眼向前走,之间一抹裙裾停在了自己的眼前,抬头一看,只见青宁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在看着自己。小李子对她一笑,就想从她旁边擦肩过去。青宁见她一脸的淡然,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心痛,拉着他就往旁边走去,走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青宁才甩开他的手,问道:“你怎么进了宫?” 小李子低着头,自从青叔叔去世之后,他觉得自己也是没有了去处,一个人孤零零的。想着青宁一个人在宫中,也是孤苦无依。这些年来,他早已经将青宁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索性就进了宫,也好和青宁有个伴,只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折磨着他,日日夜夜。 青宁知道了小李子的想法,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李哥哥竟然能为自己着想,到这深宫中来,悲的是自己到了二十五便可以出宫,可是李哥哥…….有哪一个太监出去了能很好地谋生活的?过了一会,青柠心里又想着:过得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她可以终生不嫁,一辈子陪着他。 一时间两个人都各怀心事,静默不语,只有风穿过树梢,往前吹过。 只是自从小李子进了宫之后,便开始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一次青宁还无意中听说了小李子在向公公们打听皇上的消息,青宁吓了一大跳。这可是死罪!李哥哥究竟要做什么? 恍惚中又回忆起,李哥哥才来自己家里的时候,半夜时常听见他从梦中惊醒时的叫声,青宁白天起来问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抿着嘴不说话,爹爹却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只是在无人的时候,让青宁不要再问他,说李哥哥是个命苦的孩子。 现在看来,李哥哥家人的去世,可能会和这皇宫中的人有关系。那天在小岛上的时候,她就见小李子和看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眼光不对。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但是自己是和他常年在一起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眼中的不对劲呢。只是这件事情自己还没有从头查清楚,不知道李哥哥心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来到自己家的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家人的死,到底和这皇宫有什么关系? 第五百一十四章 小岛上的故事 三皇子和三公主从小岛上回来的第二天,就到了郑婕妤的宫中去看五皇子。 因着嘉妃和华贵妃的宫殿相隔很近,所以三公主吃了午饭之后,自己就去找了三皇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五弟了,也不知道他长大了没有,会不会叫三姐了。三哥,你要是见了五弟也一定会喜欢他的,等他长大了,我们就一起带他去钓鱼好不好?” 三皇子听着他的话,面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眼里却露出了笑意。从前母妃从不让自己接近其他的皇子公主,可是自从这些日子,皇上因着自己和三妹的感情很好,也时常对自己多了一些关心之后,母妃就不太管自己和其他皇子多接触了。而三皇子也是自从和三公主一起玩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了一个兄弟姐妹,生活竟是完全不一样的,做什么事情都不再是孤独一人,都有人陪着。现在又要去见一个弟弟,他的心中竟然还有一些期待。 进了郑婕妤的宫殿门口,三公主就提着裙子径直跑了进去,白鹭连安都没来得及请,就连忙上去拦着三公主,说道:“公主,娘娘还在里面休息呢,容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 三公主这才站住了脚,想到这里的主子是郑婕妤娘娘,并不是兰贵妃娘娘,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向白鹭说道:“那你就去跟郑婕妤说一声吧。” 白鹭点点头,打起帘子往里面去了。只是一会儿,郑婕妤就抱着五皇子从里面出来,见到三公主,笑着说道:“知道你们姐弟感情好,三公主这几天就要来看五皇子的,所以本宫便把他时时带在身边。”一面说着,一面就抱着五皇子在软榻上坐下。 三公主给郑婕妤行了一礼,才上前凑过去看五皇子,看着那五皇子睡的正香,三公主一脸温柔地看着他,问道:“婕妤娘娘,五弟可还乖?” 郑婕妤笑着说道:“五皇子还小,平常就是吃了睡觉,睡醒了便吃,极少有哭闹的时候。华贵妃昨儿还过来看过他,只是怎么三公主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三公主便坐在郑婕妤的旁边,说道:“昨日里我和三个一起到猗清湖上面去玩了,还和父皇一起在那小岛上面钓鱼吃了呢。明年再来,就可以和五弟一起了。” 郑婕妤听到三公主和皇上一起玩的这么高兴,心中叹道,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啊。 于是随口问道:“本宫听说你们是坐在石舫上面游湖去了,怎么又到了那小岛上去了?难道那岛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三公主说道:“我只是听石舫上面的姑姑说的,那岛上之前住着一位妃子。” “妃子?本宫从未听说这清凉园的小岛上还住着一位妃子?”转头问道身边的嬷嬷,“你们可知道那缘由?” 郑婕妤身边的王嬷嬷回答道:“这件事情很是久远了,说起来还是前朝的事情了。奴婢进宫的时候就在这清凉园侍候着各个主子,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多少知道了一些。 ” 原来那小岛上面住着的是前朝的宠妃白妃,那一年先帝南下巡视,遇见了倾国倾城的白妃,那相貌倒是在其次,只是那通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着实把先帝迷了个五迷三道的。先帝当时还是年轻,又是出去巡视,身边一个妃子都不带,心里正是野着呢,乍一见了那白妃,便喜得无可不无可的,回来就封了她为美人,那时候先帝的母妃已经不在了,先华贵妃又管不了他,都由着先帝闹呢。 还好先帝南下巡视没有一结束就回到了皇宫,那白美人进了皇宫之后,由于没有家世和背景,又是从外面被先帝宠幸了带回宫中的,宫中的娘娘们都不大待见她,那白美人自己也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想要一心一意的侍候先帝就好。可是宫中的娘娘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成天斗来斗去的,不是在战场,却胜是在战场,因为敌人读不是在明面上相见的。 更何况先帝一回了宫,就要考虑到前朝和后宫的关系,少不得变要雨露均沾,宫中的娘娘们又是像那盛开的繁花一样,争奇斗艳的,先帝渐渐地便少了对白美人的宠爱。有一年,白美人随着先帝到清凉园来的时候,被那时候的慧昭媛摆了一道,让她的贴身宫女给慧昭媛娘娘送了一碟栗子糕,哪知道慧昭媛娘娘吃了下去之后,当即就叫喊肚子痛,叫来了太医和先华贵妃,太医一查那糕点,里面确实掺了药,先华贵妃当即就让人叫来了先帝,让先帝裁夺。 先帝对于白美人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一定要人彻查这件事情,重刑之下,白美人身边的宫女却是招了,供出了慧昭媛,先帝大怒,下令将慧昭媛降了位份,又升了白美人为昭仪,结果本该是皆大欢喜,可是经历这件事情之后,白美人意识到自己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待在宫中,若是为了保命留在这里,少不得便要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而这种事情,是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的,到时候先帝发现了,自己的宠爱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倒不如找个清清静静的地方,与世隔绝,等着先帝来相守,便是只有一天,也好过每日里在争斗当中盼着先帝的到来。 白美人就借着这件事情和先帝求了一个恩准,说是自己实在受不了这后宫之中的争斗,想要搬到那小岛上面去。那小岛离先帝的寝宫很远,交通也不甚方便,只有先帝想起了才会去那上面逛一逛。先帝怜惜她被人陷害,心中也想让她远离是非,于是便准了她的请求。 宫中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的人历来都有,先帝也是在心里看得明明白白的。见多了为自己前赴后继的女人,突然有一个只是想要和自己相守在一起,不管名分和地位的女人,先帝还是很新奇,那几天时常在小岛上去找白昭仪。白昭仪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在小岛上面见了屋子,种了树,与世隔绝,像是世外桃源一样。先帝在小岛上和白昭仪过了几天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只是没几天,不知道是倦了,还是先帝意识到了自己一个皇帝的责任,将白昭仪的独宠断了。白昭仪也不恼,每天只是在小岛上种种花,过着悠闲的日子。 三个月之后,避暑的日子结束,按照规矩,妃子们应该和皇上一起回宫,只是白昭仪却向先帝请命,不愿再回到宫中,说是在这小岛住惯了。 先帝很是生气,作为嫔妃就应该守着嫔妃的规矩,若是不想卷入这后宫之争,当初就不该跟着他进到这后宫之中来。那先帝也不想一想,有哪一个女子敢拒绝皇上的进宫的邀请的? 白昭仪回道皇上,宁愿在这岛上过着清贫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到宫中。若是皇上真的怜惜她,便成全她。可是她终究是高看了先帝对感情的重视,这白昭仪的气质虽好,性子却是太偏,仗着自己对她的喜爱便想要寓所欲求。这欲擒故众的把戏偶尔玩一下就好,若是玩过了,确实会惹恼天威。 皇上便命令白昭仪住在小岛之上,只是永远都不得跨出小岛一步。 消息传到各宫,众嫔妃的脸上都是笑着的,先帝这次好像是对白昭仪发怒了。那白昭仪自己也是知道皇上对自己没有了以前的那份耐心,但是她是个一根筋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是这样,也还是谢了恩,自己回到了小岛之上。 先帝知道白昭仪的性子,也不肯低头,第二年去清凉园避暑的时候,竟是没有再见她。直到第三年,先帝在猗清湖中游泳,突然下起了大雨,先帝到了小岛之上去避雨,才见了白昭仪一面。本来先帝对白昭仪的气已经消了,以为经过了这两年,白昭仪的想法会有改变,于是边想召白昭仪回宫去,哪里料到白昭仪还是那一副样子,说先帝能有时间来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先帝听到白昭仪的话当即就走出了门口,从那一次之后,先帝再也没有上过那一座岛,白昭仪也一个人,带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在小岛上生活,直到死去。 听闻白昭仪去世之后,先帝沉默一会儿,才想起白昭仪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先华贵妃追封白昭仪为白妃。 众人听了这一故事,都是唏嘘不已。三公主虽然听得半懂不懂的,但是也明白了皇上的威严是不可挑战的。而郑婕妤听了,却有了另一番想法。 有几个时刻,她都以为这个白昭仪是以前的自己,性子都是不与人争,只希望和皇上真心相守。然而幸好自己遇上了华贵妃,有了同盟。才不至于像是白昭仪那样的下场。 虽然后宫之争,是世界上极其残酷的斗争,但是君权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在它的面前,人们所谓的崇高的灵魂,都会成为一纸空谈。 郑婕妤看着面前的三公主和怀里的五皇子,自己最后还是和白昭仪不一样,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只是上了这条道路,便再也回不去了。 三公主没有发现郑婕妤眼中的沉思,因为她看见五皇子动了动手指,睫毛颤抖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无辜的看着三公主。 三公主兴奋的向三皇子招了招手,说道:“三哥,你过来看看,五弟睡醒了哪!” 三皇子走到五皇子面前,自从五皇子出世,他只遥遥地见过几面,一直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三皇子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奶娃娃无比的可爱,那么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自己,眨巴几下眼睛,竟然又对自己笑了。三皇子的心中油然而起一股做哥哥的责任感,自己是他现在的大哥哥了。三皇子也对着五皇子笑了一下,又对郑婕妤说道:“郑婕妤娘娘,我可以抱抱五弟吗?” 第五百一十五章 郑婕妤怀孕了 问得这么有礼貌,郑婕妤怎么好拒绝呢?又是知道三皇子和三公主的感情很好,况且这三皇子做事向来稳重,于是只是嘱咐道:“三皇子可要小心一点。”便将五皇子轻轻放在三皇子伸过来的臂弯里。 三皇子像是抱着一块珍宝,小心翼翼地坐下,低头看着五皇子。三公主在一边做着鬼脸逗着五皇子,一边又软语和五皇子说着话,一边又高兴地说道:“三哥,五弟在对你笑呢。” 三皇子从来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自然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哄着五皇子,于是只得坐在软榻上面,规规矩矩的抱着人,让三公主在一旁嘻嘻哈哈的逗着五皇子。 郑婕妤看着身边的三个孩子,抚摸着自己还没有反应的小腹,心中更加期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在清凉园的日子一天天过去,郑婕妤每天都很尽心的带着五皇子,而三公主和三皇子隔不了几日便会来自己的宫里找五皇子一起玩。郑婕妤第一次见到三皇子也学着三公主的样子逗着五皇子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 一直以来,三皇子给人的印象就是冷冰冰的小大人一般,也是跟嘉妃的教育有关。自从和三公主一起上了学堂后,整个人渐渐地变得温和起来,少了那一股见谁都戒备着的姿态。 看着他抱着五皇子,眉眼里都是笑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和五皇子咿咿呀呀的说话,郑婕妤又突然觉得被悲凉起来。这皇嗣之争可比后宫的争宠要残酷多了,嘉妃,兰贵妃,慧昭媛这三个人之间迟早要开始为自己孩子打算的。三皇子年长,又最早上学堂,学识这些比把两个弟弟甩出了好大一截。四皇子和五皇子虽小,但是慧昭媛晋升的速度很快,想来在皇上的心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地位,五皇子现在年龄最小,但是生母是兰贵妃,太后的侄女,又是华贵妃的好姐妹,想来这以后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但是这三个皇子都是各有优势,三公主现在喝两位皇子这般要好,将来三皇子和五皇子争夺皇位的时候,一定会左右为难。那个嘉妃,可不是轻易就会服输的主,三皇子和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在以后势必会为了各自的母妃而破裂。 郑婕妤看着他们,眼中带了一丝悲悯。三公主转眼看见郑婕妤的眼神不对,问道:“婕妤娘娘,你怎么了?” 郑婕妤忙笑道:“没事本宫见着你们感情要好,心中很是高兴。”又岔开话题“你们来了这么大半天了,饿了没有?本宫让人去做一些好吃的点心上来。你们五弟想来也饿了,该让奶娘抱去喂奶了。” 三公主一听说要做点吃,连忙拒绝到:“婕妤娘娘不必麻烦了。我们出来了这么一会儿,母妃该担心了。五弟现在又要吃奶,我知道他吃了就会想要睡觉,也不打扰他了,这就和三哥回去,” 郑婕妤点点头,知道柳轻眉对三公主教育过不能吃出了自己宫里的东西,其实经过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她自己也不敢乱给他们东西吃了。于是说道:“那本宫便安排两个嬷嬷送送你们。” 三公主摆摆手:“这里离我们宫里很近,婕妤娘娘不必费心了。” 郑婕妤怕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说不清,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惹上麻烦,虽然知道三公主很不喜欢嬷嬷们跟着她,但还是叫了两个嬷嬷远远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三公主和三皇子走了之后,郑婕妤起身,想要到里屋去带着,刚一起身,便觉得脚下不稳,脑子晕眩,连忙撑住身边的桌子,这才稳定了身子。白鹭见到郑婕妤这般样子,上前关心道:“娘娘?你不舒服吗?” 郑婕妤摇摇头,说道:“头有些晕,白鹭,你去传太医来给本宫瞧瞧。”她现在还要照顾着五皇子,自己也要准备着怀孩子,身体可不能有任何状况。 白鹭点头去了。 乐寿宫正殿里面,柳轻眉正在午睡,梦中自己还是年轻的时候,和皇上在一起赏花,作诗。 “母妃。”小小的声音打破了这乐寿宫中的宁静,柳轻眉悠悠转醒,睁眼看了一眼三公主,回过神来,自己的孩子原来都这般大了,想来自己也是该老了。 遥遥的招手叫三公主过来,三公主乖巧的走过去,依偎在柳轻眉的怀里,轻轻说道:“母妃,你做梦了吗?” “你怎么知道?”柳轻眉轻轻笑着,看着三公主的样子,眼中尽是宠溺。 “我看着母妃的眼睛像是在回忆往事呢。”三公主爬上了榻上,轻轻抚摸着柳轻眉耳边的一缕头发。 柳轻眉也不回答,只是笑着问道:“你又在那里去野了?” “我才没有去野呢。”三公主撅起小嘴,很不服气的样子“我和三哥去郑婕妤那里看了五弟回来。母妃,我觉得郑婕妤将五弟照顾的很好。” 柳轻眉点点头,正要接下去说什么,芙蕖就在帘子外面轻轻地说道:“娘娘,三公主和三皇子出来后不久,郑婕妤就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那边的人说,太医诊断出郑婕妤有喜了。” “什么?”柳轻眉讶声说道,不过只是一瞬立马又平静了下来,“芙蕖,你陪本宫走一趟。” 现在五皇子交由郑婕妤照顾着,但是她却在这个当口怀孕了,纵使柳轻眉心中再怎么相信郑婕妤,也不敢却犯这个险。因为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是会为了孩子牺牲一切的。倘若郑婕妤的肚子里怀上的是个皇子,那么势必和五皇子有了竞争力。柳轻眉一时间愁上了心头,这个郑婕妤,还会像之前一般全心全意的照顾五皇子吗?若是不会,那么在这诺大的后宫,自己又该相信哪一个呢? 一边想着,一遍就由着芙蕖扶着走到了郑婕妤的宫殿里面。才跨进屋子里,郑婕妤就笑着起来让座,柳轻眉连忙上前扶着她,也是笑着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如今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必在本宫面前闹这些虚礼。” 见郑婕妤在软榻上坐好了,又问道王太医:“郑婕妤这身子有几个月了?” 王太医跪在地上回答道:“回华贵妃,郑婕妤有喜已经两个月有余了。只因为这些天来郑婕妤的身上并无异常,所以微臣等也没有及时发现。” 柳轻眉便轻声怪着郑婕妤:“妹妹前些日子就给本宫说过,你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怎么也不时时让太医瞧着,若是今日里没有发现,来日里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好呢?” 郑婕妤低下头,说道:“是妹妹疏忽了,还请华贵妃责罚。” 柳轻眉笑着说道:“本宫是担心妹妹的身子,和夏朝的龙种,所以不得不多多嘱咐几句。” 郑婕妤向她宽慰一笑:“臣妾明白,亦知道娘娘的苦心。” 柳轻眉便携了郑婕妤的手,说道:“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还在给本宫说,这后宫的女人若是想要立足,必须得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又求了本宫让纪太医为你诊断诊断,没想到这才一阵子的功夫,你的肚子就这般争气。本宫不知道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纪太医的医术高明。” “自然是纪太医的医术高明,臣妾不过是按照纪太医的方子服了几次药,也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得偿所愿。”郑婕妤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正有一个生命和她血脉相连,郑婕妤觉得有些神奇的同时,还有一种对未来日子的向往。 柳轻眉坐在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一口,看着郑婕妤一脸幸福的样子,笑着说道:“郑婕妤这是心想事成,他日若是诞下了六皇子聪敏伶俐,继承大统,到时候你的地位可就比本宫这个只有个公主的人强多了。” 郑婕妤的脸色一变,忙忙的就要跪下来,解释道:“臣妾,不敢有这等想法。只希望能常年服侍在皇上和华贵妃的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柳轻眉看着郑婕妤慌张的样子,心中轻笑了一声,“郑婕妤不必如此害怕,本宫不过是按着事实说一说,毕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娘娘说笑了,现在臣妾的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况且就算是个皇子,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怎么能和三皇子,五皇子相比呢。况且臣妾这些天里照顾五皇子,觉得五皇子聪明可爱,太后和皇上都会喜欢他的。” 柳轻眉喝了一口茶,拿起帕子擦拭了自己的嘴角,说道:“正是呢,你也照顾三皇子这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又怀着孕,又要管着那储秀宫里的太监宫女们,精力怕是照顾不过来,不如就让本宫今日里将五皇子抱回去,好生照看着。” 郑婕妤知道这是柳轻眉在考验着自己,自己绝不能表现出一副希望将五皇子带走的样子。于是求着柳轻眉:“华贵妃,其实臣妾这些天来和五皇子相处,心里是真心的喜欢五皇子,早已经将他看做了自己的孩子。现在乍一将他抱走,臣妾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况且臣妾现在虽然怀着孕,但是时间并不长,跟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你的意思,是想让五皇子继续在你这里住下去?”柳轻眉挑着狭长的眉毛问道。 “是。其实臣妾还有一个私心。”郑婕妤又补充道。 “哦?是什么?” “今日里臣妾看道三公主和三皇子一起来看五皇子,臣妾被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眼神感动了。心中想着,若是臣妾在这个时候就让五皇子和臣妾肚子中的孩子有所接触,将来长大了,五皇子和三皇子的感情一定会比其他的皇子公主的感情要好一些。”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柳轻眉笑道,“本宫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既然郑婕妤不怕辛苦,那么五皇子还是就交给你照顾吧。” 第五百一十六章 郑婕妤的忧虑 郑婕妤答应了下来。柳轻眉又关心地说道:“本宫还有事情,就不多待了。若是你宫里缺了什么的,可以立即来找本宫。另外,你这些天便不用到乐寿宫来请安了,好好休息一下。” 郑婕妤送着柳轻眉出来大门口,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跑到痰盂前面却干呕了一声,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白鹭连忙拿出帕子给郑婕妤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扶着郑婕妤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 “娘娘,你先歇息一会儿。刚才王太医开的方子奴婢已经让若蕉去给你抓药了,想必待会就可以服下了。” 郑婕妤抚摸着自己还是平平的小腹,面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是忧虑起来。 自己无权无势,必然是斗不过华贵妃和兰贵妃的。可是无论怎么样,自己也得为孩子的前程争一争。想起李嬷嬷说过的那小岛上的白妃,不去争取的人的下场是什么,自己也很清楚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白鹭坐在郑婕妤的榻边,看见郑婕妤的这个样子,问道:“娘娘,您好不容易怀了龙种,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今日里华贵妃娘娘说是要将五皇子抱回去自己带着,你怎么不顺着娘娘的意思呢?” 郑婕妤轻轻地摇摇头,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对带五皇子可是要十二万分的上心了。” “娘娘,奴婢不明白。” 郑婕妤转过头看着她,问道:“白鹭,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白鹭想了一会,答道:“奴婢十四岁进宫做宫女,第二年跟的娘娘,算下来已经有九年了。” 郑婕妤苦笑道:“都是本宫从前的性子太不争气了些,你们也才学得这么少。你看看这宫中,哪一个在主子身边跟了这么久的奴婢,心思还像你这般单纯的?” 白鹭连忙跪了下来,“是奴婢太过愚笨,请娘娘指教。” 郑婕妤看见跪在地上的白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明白就自己努力去想,往深了去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起来吧。” 白鹭叩首说道:“是。”却是满腹疑惑,娘娘的性子怎么变化这么大,从前从来不会为这样的事情生气的。 郑婕妤看着白鹭虽然跪着,眉头紧锁,又是一脸疑惑和担忧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好受。白鹭是自己身边最为老成的人了。那些嬷嬷们虽然厉害,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人,保不齐那一天就像华贵妃告了什么密。如今自己身边就白鹭和若蕉两个人可靠一些,但是城府都是一般的不浅,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帮着自己做事呢?更别说将来,自己的孩子如何放心给她们带了。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一片苦心,白鹭能懂。 一时若蕉端了煎好的药来了,见到白鹭跪在地上,自己也慌了神。郑婕妤还是美人的的时候,从来对待这些奴婢都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便是当上了婕妤,掌管了储秀宫之后,要立威的那一段时间,也只是少了一些笑容,让她们不要像以前那样随意,规矩一些。 今日见到白鹭姐姐跪在娘娘面前,着实有些吃惊。因为白鹭是她们这几个丫鬟之中,最沉稳细致的一个人,所以一直都是郑婕妤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不知道今日白鹭姐姐犯了什么事情,郑婕妤又是铁青着一张脸,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心中惶恐。只得将碗递给了郑婕妤,说道:“娘娘,该喝药了。” 郑婕妤不说话,只是看了若蕉一瞬,才伸手出来接过了那碗药,喝了下去。喝完药之后,将碗递给了若蕉。 若蕉端着空碗,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下去,回到厨房,但是看到白鹭一个人跪在地上,心中着实不好受,想要为她求情,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若是以往,若蕉会直接跪下来,像郑婕妤求情,但是郑婕妤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若蕉一时之间还有一些害怕。 郑婕妤见到若蕉纠结的样子,端着碗想走又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着。 时间慢慢地走着,若蕉看着郑婕妤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不知道白鹭姐姐犯了什么错。您刚有了身子,白鹭姐姐要处理的事还很多……” “所以你是想代替白鹭吗?”郑婕妤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 若蕉跪了下来,面对突然陌生起来的郑婕妤,若蕉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她对话,刚才自己求情的那一番话,一定又说错了什么。 白鹭微侧着头,对若蕉轻轻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卷进来。若蕉确实对着她笑一笑,还记得上一次,自己被夏采女在储秀宫的花园里侮辱了,回来之后,白鹭安慰着自己,郑婕妤也是为了自己到了华贵妃面前去。现在白鹭姐姐有事,自己岂是可以坐视不管。 郑婕妤坐在榻上,她二人的小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郑婕妤摇摇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样子的两个人,对自己是忠心耿耿的,却没有几分厉害的心思,看来自己还要对她们花很多的心思来栽培啊。 “既然你们两的感情这般好,那若蕉不如你也来分担分担,想想今日里本宫为什么怀着孕还要留住五皇子。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便起来。” “是。”若蕉低着头应声道。 郑婕妤便翻个身,面朝里面,闭上了眼睛。自从知道了自己怀孕之后,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笨重的很,想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可得养好身子,才能顺利产下孩子。 一觉醒来,屋里已经是半黑了。白鹭和若蕉一直跪着,怕打扰了郑婕妤睡觉,也不敢点灯。 郑婕妤坐起身来,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只感觉得到她的视线在白鹭和若蕉的身上来回扫了一圈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也想了这大半日了,可想出了什么头绪没有?” 白鹭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奴婢想到的是,华贵妃信任娘娘,才把五皇子交付给娘娘照顾,若是娘娘因为怀孕便不再照顾五皇子的话,恐怕华贵妃会认为在娘娘的心中,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五皇子要重。” “本宫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别人的孩子要重,难道竟是错的?”郑婕妤冷笑,“白鹭,你再往深处说去。” 白鹭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华贵妃娘娘在意的不是娘娘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五皇子要重,而是在试探娘娘有没有异心,会不会生下皇子以后,和五皇子争夺皇位。” 郑婕妤眯起了眼睛,原本和善的脸立即变得冰冷起来:“那么那你觉得本宫会不会有异心呢?” 白鹭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色大变,求饶道:“奴婢该死,不该妄议娘娘。” 郑婕妤还有一副冰冷的模样,“本宫倒是小看了你。白鹭,你的这番心思若是肯再好生琢磨一番,将来必成大器。”起身伸出手扶起了她,“你也别怪本宫日后对你们严格心狠一些,本宫没有家世背景,从前又太好性,没有个厉害的人在身边。现在有了孩子,少不得要参与到这后宫之中的漩涡之中来,本宫希望你能帮我,你可明白?” 白鹭说道:“奴婢明白,一定对娘娘忠心。” 郑婕妤拉过旁边若蕉的手,说道:“你们二人的忠心,本宫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本宫并不担心。只是你二人的城府心思,比不得这深宫之中的其他宫女。你们看华贵妃身边的芙蕖,若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人物,说话,做事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本宫希望,日后你们也能成为那样的人,本宫就放心了。” 白鹭和若蕉对视一番,眼中都是震惊和诧异。郑婕妤又说道:“你们两人都是伶伶俐俐的,就是缺了一股狠劲和手段。本宫想着,什么时候给你们找几个厉害的嬷嬷,让你们见识见识,以后你们要面对的,可是比这些在深宫中待了几十年的嬷嬷还要厉害的角色。” 白鹭和若蕉行礼说道:“奴婢谨记。” 郑婕妤点点头,吩咐她们下去休息,又唤了两个宫女来侍候,将屋子里的灯点亮。 白鹭和若蕉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郑婕妤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若蕉揉着自己红肿的膝盖,对白鹭说道:“姐姐,我觉得娘娘今日里变化好大。以后咱们真的要像那些老嬷嬷们学吗?学什么?学她们骂人和折磨人的功夫吗?那次在荷香苑里,李嬷嬷打夏采女打得那样重,难道我们以后也要这样做?” 白鹭听她的话没个正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若蕉也是故作轻松这样说话,本来是想逗一逗白鹭。见到白鹭还是苦着一张脸,仿佛大难临头的样子。爬过去一把抱住白鹭“姐姐,你别这个样子,你这样,若蕉心里瘆得慌。” 白鹭拍拍若蕉的背,安慰道:“那里就那么吓人了。只是想着郑婕妤今日要我们两成长起来,心中有些怕自己做不好罢了。” 又搬过若蕉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跟着娘娘这么多年了,也享受了好几年的清闲日子,那是因为娘娘从前不喜与人相争。现在娘娘有了孩子,倘若是个皇子,若蕉,你洗不希望六皇子成为以后的皇上?” 若蕉唬了一跳,连忙握着白鹭的嘴,急到:“我的好姐姐,连我这么个人都知道在宫中妄议皇嗣是死罪,你怎么还敢说?” 白鹭一把拿开她的手,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这个屋子就咱们两人。你不必怕。” “当然了。”若蕉点点头,白鹭又说道:“那我告诉你,咱们娘娘一定更希望。所以今日里娘娘才这么失望我没有猜出娘娘今日的想法,着急着要我们像嬷嬷们学习。若蕉,这后宫的天怕是要变了。”而她们两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变天的重要因素。 若蕉愣住了,突然自己身上笼罩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第五百一十七章 送鞋 这些天里,青宁时常担忧着小李子会有什么异动,想要问问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却又怕小李子对自己起疑。 那一天在小岛上的时候,小李子离去看了自己一眼,那眼光之中全是疏离,青宁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几天抽空给小李子做了一双鞋,想接着这个由头探探小李子的口风。 猗清湖边,小李子正在打扫着院子,青宁见四下无人,走到了小李子的面前。小李子也不看她,自己走到了另一边去打扫,青宁不死心,又跟了过去。如此这般,几次之后,小李子停了下来,抬头瞪着她。青宁便将自己做的鞋子拿了出来,递到青宁的面前。 “姑姑这是做什么?” 青宁见他神色漠然,对自己的称呼更是疏远。心中一痛,强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我新做的鞋子,你回去看合不合脚,不合脚的的话告诉我一声,回头我再改改。” 小李子冷眼瞧着面前的这双鞋子,无动于衷。“姑姑送错人了吧。我们无亲无故的,姑姑突然送我这样贵重的东西,奴才承受不起。” “你说什么?”青宁不能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小李子会对自己有所避讳,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他竟然这般绝情,将他们之间五年的时光推得干干净净。 小李子叹口气,抬头看着天,低头扫了一天的地,这会子脖子酸的不行。那一片蓝天被湖边茂密的柳树遮住了,只有一些斑驳的影子。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小李子才对青宁认真说道:“之前你家收留了我三年,那三年之前我为果园尽心尽力。后来青叔叔病了,我在他床前服侍了两年。也算是尽忠尽孝。青宁,我们已经两清了。进了这宫中,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关系。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今日里我手下你这双鞋子,权当是个纪念吧。” 青宁从刚才小李子的话里就被惊住了,现在听到小李子的这一番话里,竟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上前拉住小李子的衣服,正要问话,却听见了湖中一声“噗通”,把两人吓了一跳。青宁连忙循着声音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小李子怕她还要再劝自己,说道:“姑姑还是请回吧,这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青宁听他这话又是在为自己着想,小李子又说道:“姑姑如今是华贵妃身边的人,若是做了什么事,连累到奴才,就不好了。” 小李子低着头,拿着扫帚轻轻的扫着地,眼中却全是自嘲。 青宁气的把牙一咬,扭头便走了,心中大骂着小李子 “娘娘,”一名小宫女跑进了云怡阁,慧昭媛见到这小宫女咋咋忽忽的跑进来,皱紧了眉头,这样冒冒失失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清凉园。只是可恨自己还只是个昭媛的位份,不能将自己的贴身宫女多带几个过来。只得用了这个原本在云怡阁打扫的小丫头去监视着青宁。 慧昭媛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问道:“什么事?” 那小宫女便把把自己在猗清湖里的假山后面看到的场景都告诉了慧昭媛。只是略过了自己不小心将石块踩进了水里的事情。 慧昭媛听着那小宫女说青宁和小李子在湖边拉拉扯扯的,青宁还送了一双鞋给小李子,嘴角冷笑,眉眼之中却满是野心。想那青宁,可是华贵妃的人,竟然在宫中做出这等事情,如果这件事把握好的话,恐怕华贵妃的六宫协理之权都会被剥夺。眼下郑婕妤怀着孕,柳轻眉若是失势,这后宫的大权可就是自己和嘉妃在管理了。 青宁回到石舫之后,只觉得眼皮在跳,总觉得隐隐的不安,在湖边的时候,一定有人,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在监视着自己还是小李子。提心吊胆了一下午,果不其然,傍晚的时候,嬷嬷告诉她慧昭媛传召她去问话,问是什么事情也不回答,只是让她跟着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走。 “你知道慧昭媛传奴婢去是所为何事吗?”青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但是来人并没有打算告诉青宁。 “公公,奴婢是华贵妃的人,整个清凉园都是知道的,慧昭媛娘娘怎么会召见奴婢?会不会是公公弄错了?”青宁看着前面领路的公公,又问道。 “姑娘尽管跟着我走就是了。我们慧昭媛娘娘见你就一定有她见你的道理。”不耐烦的这么回了一句,前面领路的人步伐更快了些。 青宁也不再问,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慧昭媛娘娘的住所,青宁的心中警钟大起,今天下午的那人,多半就是慧昭媛的眼线了。此刻慧昭媛召自己去,一定是不安好心。只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云怡阁,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本宫已经知道你和那个小李子的事情了!”慧昭媛看着面前请安的青宁,说道:“你还是不打算进本宫这个大院吗。” 青宁已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了,之所以叫她来,是要自己为她所用,但是如果不进去,那小李子的性命……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你们两做的好事!在宫中就敢私相授受,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幸好是本宫看见了,倘若是别人知道的话,你和小李子那条命,还要不要了?”慧昭媛走下台阶:“这也是本宫可怜你们,只要你以后肯为我做事情的话,这件事我不但不会说,还会帮你隐瞒下来的!” 青宁听出了慧昭媛召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她青宁就算再怎么样傻,也不会沦为棋子。 “慧昭媛娘娘,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青宁只有回绝,不懂装懂:“那小李子,本是在猗清湖打扫的奴才,而我是石舫的管事,奴婢不知道娘娘为何把我和他牵扯在一起,就算是那一双鞋子,也是因为上一次在石舫的时候,小李子落下的”青宁自然不能说认识小李子,不然两个人都有危险。 慧昭媛见青宁拒绝自己,倒是惊讶了一番:“你这么不想跟本宫合作?好罢,那本宫就找出证据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青宁行了一礼:“娘娘,奴婢和小李子绝对没有那样的事,还请娘娘明察。石舫还有事,奴婢先行告退。” 青宁回到石舫之后左思右想,于是决定和小李子先见一面,今日里慧昭媛叫自己过去,自己没有合作,保不齐她就会向小李子下手。若是让慧昭媛查到了他的身世,那么……. “今日里慧昭媛找了我。”青宁见道小李子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小李子看到今天这个沉默的没有一点笑容的青宁, 心里有些担心,一路跟着青宁走到不远处没有人的地方,原本心里死寂的心,现在还是有了涟漪:“怎么了?” 青宁看着小李子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清澈,心中的石头才算放下:“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 小李子猛地一惊,为什么青宁会突然问起自己的身世,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慧昭媛今日召见了我去问话,说我们在宫中私相授受。”青宁意告诉小李子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拒绝了慧昭媛的合作,她想用这件事情来对付华贵妃。我想,她或许会查到你的身上。李哥哥,你的身世我一直都没有问,是害怕你伤心。但是如果慧昭媛查到了你的身上,我们都逃不了。你告诉我,你进宫来是做什么的?” 青宁的话如同针一样一字一句的扎在了小李子的身上,小李子还是摇摇头:“我是个乞丐。” 青宁看着小李子摇摆不定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说谎,青宁苦笑了一下。“我也想让自己死得明白一些。这么多年来,这个秘密在你的心中也一定藏了很久了吧,说出来,或许会好过一些。” 小李子说道:“可是不管我做了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慧昭媛已经认定了我们是対食夫妻,这石舫之中的那一个人不知道,我们以前就是认识的?反正我不论怎么逃也逃不掉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小李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青宁漂亮的秀发,回忆开始…… “我家原来在巴蜀,就是那个山川秀丽,峰峦叠叠的蜀中,小时候在山上只是种田,种粮食,后来父亲下山,进了镖局。 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说他要去都城,因为这次押送的是贡品,所以父亲必须亲自押镖,我还嚷嚷着让他给我买京城的玩物,他还点头答应,我那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失去他,因为他的每次押镖,都很稳,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谁知贡品在半路上就被土匪劫了去,父亲拼死保护了贡品,可是没能保住。当今的皇上却很生气,直接命人抄了我的家。我从学堂里逃了出来,流浪了好久,后来晕倒在了你们家门前,遇到了你和青叔叔。原本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 现在我己日日夜夜都在做恶梦,总是能够梦见母亲,母亲每一次都恶狠狠的对我说要给我一死去的人报仇。青宁,我每次做恶梦都会梦见我的母亲,浑身是血,拉着我的脚不让我走,叫我为他们报仇。” 小李子看着青宁,双眼无神,仿佛已经只是个空壳了。 “这就是我的过去。” 青宁见小李子似乎有些魔怔了,摇着他的肩膀:“你哭出来啊。” “哭?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小李子笑道。看着眼前的青宁,小李子心中一片酸涩,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他给不了青宁一生的幸福,所以宁愿不再和青宁有关系。 “仇恨放下吧,毕竟是上一辈人的,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你的。”青宁害怕这样的小李子,毕竟他们两个人现在只是一个丫鬟和太监,没有任何的权力,怎么可能会杀掉皇上呢,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求见华贵妃 小李子推开青宁:“不!我不会忘记母亲在梦里看着我恶狠狠的表情。”小李子看着这个和他亲密无间的青宁,如今却不和他在一个立场上了:“只是货物被劫,他却要了这么多无辜人的生命,这就是拥有至高无上皇权的皇上!”小李子现在的心就像被刀子割破了一样! 看着青宁受伤的表情,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青宁对自己的感情,只是现在的自己,就如同一个废人,青宁想要的,自己给不了。 “青宁,出宫之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小李子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终究还是收回了手,笑了一下。转身回去了。 “华贵妃娘娘,外头青宁求见。”乐寿宫原本的小太监弯着身子从外头走进来,屋里雍容华贵,珠帘金盏,细烟袅袅,气氛很是恬静优雅,而居上首,华柳轻眉此时正闭目小憩。。 一听这细声禀报,上首塌上的柳轻眉缓缓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小太监心中一咯噔,来不及紧张,便听华贵妃道“把人宣进来吧。” “是”小太监一惊,这才落下心来,脚步轻缓退出将青宁带了进来,后更是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一见小太监退出,那青宁“咚”的一声便跪了下来,二话不说便是几个响头下来,再次抬头间,额头已见污血渗出,只听她着急道“请华贵妃娘娘给奴婢做主,请华贵妃娘娘给奴婢做主。” 悲切急促的哀求,带着三分孱弱,这倒是让上首华贵妃挑了挑眉头,目光落于她身上,开口询问道“所谓何事?说来本宫听听。” “华贵妃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前几日,奴婢一时冲动送那小李子一双鞋,哪知被慧昭媛发现,以此借题发挥,怕是要借题发挥对付华贵妃您,请华贵妃责罚,这事是奴婢未思虑周全。”青宁面露哀伤,泪水连连,那本来不差的底子这般看来倒是有梨花带雨,竟有几分柔弱气质。 华贵妃见此,神色不变,只是眼神微微眯了眯,看不出情绪开口道“小李子?那是个什么人物?” “是奴婢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是为了奴婢才进的宫。”青宁低着头回答。 “可是上次给三公主做烤鱼的那个小太监?”柳轻眉神色不变,淡淡问道。 青宁心中一惊,只是也来不及多想,磕头说道:“正是。” “原来是这样,本宫知道了。自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娘娘。”青宁见此,也猜不出华贵妃的意思,心里不由急切了几分“娘娘有所不知,我和那小李子本是青梅竹马,奴婢当初家境贫寒入宫,随后他父母双亡,因担心奴婢,也随之入宫,奴婢与他一片赤诚,请华贵妃娘娘明察。” “明察?如何明察?”华贵妃睥睨的看了一眼青宁“你来本宫这之前,那慧昭媛定是许了你不少条件吧!” “娘娘明察!娘娘明察!”青宁脸色煞白,又连磕几个响头表了衷心,怕是华贵妃还不相信,连忙又开口解释“娘娘于奴婢有恩,奴婢怎敢有二心。” “当初的事?你如今还能念着本宫,本宫心中也是欣慰。”华贵妃点了点头,像是几分欣慰,但青宁却很明显的听出了华贵妃的不以为意,仿佛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中。 青宁咬了咬牙,再次开口说道“娘娘,请相信奴婢,如今那慧昭媛正谋划算计娘娘,请娘娘一定快些做好万全准备,一定莫要入了那慧昭媛的圈套!请娘娘三思。” 细烟袅袅,青宁看不清华贵妃的表情,一片的沉默,刚才她的话好似并不太入华贵妃的心,只是如今该说已说,只能静待结果。 “好了,这事本宫知道了,本宫如今乏了,你先退下吧。”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青宁咬了咬牙,再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噎下,规矩道了声“是,奴婢告退。” 次日一大早,难得好天气,日头熹微,清风拂面,青宁这边还在着急等待华贵妃消息,坐立难安,而另一边的慧昭媛,却也同样的难以平复。 后宫之争,争的便是龙宠,说是雨露均沾,最后比的却是谁的肚子争气,而显然,目前肚子争气的正是郑婕妤。 一个在慧昭媛看来,处处不如她,也平平常常的女人,自从跟了华贵妃之后,倒是如那雨后春笋一般一节节的往上爬了起来,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的肚子,也有了动静。如今就因她如今有身孕,便要和她姐妹相称,毕竟,去郑婕妤那,见到皇上的几率也大。 慧昭媛心思复杂,闭眼抬眸心中已是思绪百转,看外头天气不由勾勒出一抹笑意“来人,给本妃梳妆打扮,另外派人通传郑婕妤,本妃这有一盒从江南带回来的核桃酥,待会送去给她品尝。” “是,慧昭媛娘娘,奴婢这就去。”这慧昭媛心思深沉,看不透,底下人不敢多言,只顾按着要求来。 而后片刻,慧昭媛便打扮好了,向郑婕妤的宫中走去。华贵妃就在这乐寿宫的主殿,慧昭媛相信,华贵妃和皇上都在郑婕妤的宫殿里,待会儿的戏,可是好着呢。 这还不等郑婕妤宫中太监禀报,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更是人未到声先到开口朗声道“婕妤妹妹,恭喜。” “姐姐,这多日未见,姐姐还是依旧这般好看。”郑婕妤柔柔一笑,不留痕迹一番夸奖。 可是偏偏慧昭媛听了脸上笑容却突然暗了下去“妹妹几时说话和我这般生疏了,定是怪罪我多日未来看你了。” 说着更是几分惭愧的低下了头,黯然神色,忧伤至极。 郑婕妤一看,知道这慧昭媛是专会做戏的好手,自己也不遑多让,蛾眉微蹙,语气忧伤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态道“我和姐姐的感情怎会在意这点小事,姐姐不来,定是有要事缠身,而妹妹我如今有孕在身,皇上也不许妹妹单独出去,妹妹心中也是万分思念姐姐。” 说着,抬手摸着肚子,苦闷也随即浮了上来,顺着她的手,慧昭媛目光暗沉的盯着郑婕妤的肚子。 “对了,姐姐今日前来,是偶然前几日得一江南正宗核桃酥,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和妹妹分享最好。妹妹如今是怀有龙种的人,自然是这后宫之中最为娇贵的人了。” “那便多谢姐姐了。”郑婕妤眸色微微暗沉,自己和慧昭媛素无来往,她今日又是来看自己,又是送核桃酥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姐妹情深了?那一盒核桃酥,不知被掺了什么东西没有。不过这也没有她思量时间,转眼间外头太监已经禀报皇上华贵妃来了。 慧昭媛今天最终目的是如愿了,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慧昭媛再次抬头笑容也越大越温润“今儿个真是赶巧了,臣妾见今日日头不错,想来看看郑婕妤妹妹,没想到皇上和华贵妃也一样,实在是巧。” “你有心自然是好。”皇上看了慧昭媛一眼目光便顺势落在了郑婕妤的身上“爱妃今日感觉如何?” “能得皇上华贵妃慧昭媛亲临,臣妾心中自然万分欢喜。”郑婕妤柔柔的笑着,成功俘虏了皇上的欢心。 “你啊你,就是太容易欢喜。”皇上开怀的大笑着,虚点郑婕妤几下,眸中好似盛满了宠溺。 华贵妃冷眼看着皇上的欣喜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烦闷。 郑婕妤娇嗔皇上一眼,看着慧昭媛华贵妃柔声道“让华贵妃姐姐,慧昭媛姐姐见笑了。” 华贵妃眼神一眯“何来见笑之说,皇上宠你受着便是,你应得的。” “可不是,郑婕妤妹妹如今龙种在身,姐姐可羡慕不了。”华贵妃一开口慧昭媛自然没有落下的意思。 只是如今郑婕妤受着恩宠,慧昭媛想挑事也得掂量几分,再不甘也得忍着,这眸色一转落在了华贵妃身上。 “不知华贵妃娘娘近来怎样?” “慧昭媛何时开始如此关心本宫了?”华贵妃斜了慧昭媛一眼,摆着姿态道“有这时间莫不是应该好好关心皇上。” “华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慧昭媛谦虚的笑着,把目光落在皇上身上,带着三分情意,七分敬畏“皇上有所不知,我关心华贵妃娘娘也是有道理的……” 说着,欲言又止看着华贵妃几眼,叹了口气道“罢了,许是下人多嘴。” “慧昭媛姐姐怎么欲言又止,何不说来听听?”一旁郑婕妤像是来了兴趣追问,紧跟着皇上也开口“何事,莫要遮掩。” 只见慧昭媛面带犹豫,抬眸看向华贵妃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听下人碎语,华贵妃宫中人,宫女太监拉拉扯扯,在那猗清湖的岸边中,曾多次被他人撞见,实在难以入目。” 说着对华贵妃叹气道“臣妾也知华贵妃掌管后宫事务繁忙,后宫如今井井有条华贵妃功不可没,只是……怎么自己宫中的事未处理清楚,还被传出如此碎语,实在是……” “实在是怎样?这事本宫早已知晓,也早有处理,只是本宫不知慧昭媛从那听到碎语?慧昭媛最近无事可做?所以想挑事?”慧昭媛话未完,便匆匆被华贵妃打断,说话间华贵妃脸色突变,一连几个追问,华贵妃的威压紧跟着落下来,绕是慧昭媛刁蛮也有些吃不消。 瑟缩了几下,可怜兮兮把目光转向了皇上,哪知皇上此时脸色也不好看,对上慧昭媛目光更是严肃,皇上斥责道:“这事缘由朕早已知晓,那二人朕也已经见过,当日在小岛之上的时候,那青宁对三公主和三皇子照顾有加,那小李子烤鱼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昨日华贵妃便来求朕同意了他们对食,至于你说的碎语,朕将来龙去脉查了一番都未曾听见,慧昭媛可是从哪里听到的?” 第五百一十九章 查出小李子的身世 “皇上恕罪。”慧昭媛一听,脸色瞬间惨白,撞见华贵妃嘲弄目光背后冷汗泠泠,这次是她大意了,竟然错算了青宁那个丫头。 “慧昭媛,今日之事,朕念你初犯,便不追究,如若还有下次,休怪朕没提醒你。” “是,是臣妾失言了……还望皇上赎罪……” 慧昭媛咬牙低头,眸光晦涩难明。 慧昭媛正讲得起劲,忽然被皇上含怒的声音打断,不由得心中一惊,刚刚还得意的神情瞬间转换成惊惶。精明如她,居然也会一时口不择言,冲撞了皇上,虽然她是皇上的宠妃,但是真正的宠妃可是面前的华贵妃啊。 悄悄抬起优美的头,慧昭媛偷偷往皇上那儿看去。毫不意外地,正好撞上皇上略带愠色的眼眸。慧昭媛心知自己理亏,便不做声,只用那盈盈水眸一扫,樱桃般的唇瓣微微抿着,一点点低下头去。 皇上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此时看到慧昭媛这番模样,又想起现在是郑婕妤正在怀孕,于是从座位上站起,缓缓走到慧昭媛身边,轻叹一口气将她扶起:“如今郑婕妤怀着孕,华贵妃少不得要照顾五皇子,柳婕妤毕竟年轻,后宫之事这段日子多半都要交给你和嘉妃。朕是希望以后你做事能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再这般冒冒失失的了。” “是,臣妾知道了。”慧昭媛起身,向着皇上盈盈一拜,皇上点点头慧昭媛这才坐下,一改刚才的娇羞伊人,面上充斥着滔天的杀意。 好个青宁,竟然已经是华贵妃的亲信,敢棋先一招,向华贵妃禀告。以为有了她便能护着你吗? 柳轻眉不用想也知道,慧昭媛现在的脸上一定精彩极了。皇上转过头来问道她:“眉儿,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不满?” 柳轻眉向着皇上一笑,说道:“没有,臣妾只是在想,那青宁和小李子实在是难得,竟能有人愿意为了心爱之人追随到宫中的。只是这样的人倒是可怜,就是这样,还是差点被人拉去打板子。” 慧昭媛知道柳轻眉这话是在暗地里讥讽自己,但是现在有没有了语言辩驳。皇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在责怪慧昭媛,但是现在后宫之中需要慧昭媛,皇上不会允许柳轻眉对慧昭媛的发落。好在柳轻眉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跟明镜似的,只是说了这么一两句,便对皇上笑道:“皇上,别只顾着咱们在这里说话了,郑婕妤妹妹还在里面呢。” 皇上起身,跟着柳轻眉进了郑婕妤的里屋。慧昭媛起身说道:“臣妾来了一会子了,现在四皇子恐怕睡醒了在找臣妾呢。” 皇上不在意的点点头,慧昭媛便起身行礼,回去了宫中。 走在回宫的路上,强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之后,慧昭媛似乎发现了点什么,这个小李子似乎有点蹊跷。要说他是想和青宁接秦晋之好,慧昭媛是断然不信的,但是这两人之间总感觉有哪些地方让人感觉奇怪。 特别是那一天小李子看到三公主的眼神,直觉告诉她,这个小李子一定有什么问题。 回到云怡阁,慧昭媛即刻修书一封,让人带给自己的哥哥,听闻那小李子是蜀中的人,就算是动用哥哥全部的势力,也一定要查到此人。 而国子监祭酒邶采周接到信之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刻让在蜀中的人着手调查。那在蜀中的人走访了当地,才查到青宁家所在的镇上。时过境迁,当时的人大都已经不在了,那负责调查的人专门询问了当地的老人,有没有一个叫青宁的进宫当了宫女的人? 蜀中的人很是热情大方,一听到有人来打听,忙把人叫道了屋子里,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去都城的人很少,但是你要打听的那个青宁啊,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好姑娘。人又长得白净,做事有利索。” 那人听见他越扯越远,连忙拉回来。“我想打听的是,他家是不是六年前收留了一个男孩子。” 那人便告诉他,只知道那孩子姓李,在青宁家帮忙做活。算好了时间,调查的人将那段时间内的所有能与皇家联系起来的案子找了出来。赫然发现,当年贡品丢失一案中,那镖头的夫人就是姓李,轻舒一口气,这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慧昭媛看完哥哥的信件,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慌乱。 惊喜的是自己又拿住了一个对付华贵妃的利器,慌乱的是若是自己不将这事禀告给皇上,来日里若是皇上查了出来,自己可就是犯了欺君大罪了。 只是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只要安排的再周密一些,就连三皇子也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被除去。只要三皇子一没了,就是自己的四皇子是长子了。兰贵妃现在还在闭门思过,郑婕妤那里再做一点手脚,自己就为四皇子扫清了几乎是一切的障碍了。 慧昭媛揭开灯罩,将信件放在火上烧着,心里突突急跳,因为激动,脸上都犯上了红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颊,努力让自己平复下心情,让人泡了壶热茶,立刻叫了自己的心腹前去把小李子请来。 小李子来到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首,不敢抬头去看慧昭媛黑的要滴水的脸,好一会儿才问道:“娘娘……您叫奴才来有什么事情吗……” 慧昭媛坐在软榻上,摈退了众人,喝了一口茶,冷声说道:“这些年来,你一个人承受着灭门之罪,可还觉得辛苦?” 小李子抬头,惊讶的看着慧昭媛。慧昭媛笑道:“你不必如此惊讶。本宫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了。白松青” 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了,小李子心里竟然奇迹般的觉得安静了一些。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里,所有的痛苦都只有自己知道。到了青宁的家里,不得已更名改姓,白松青这个名字,一面是自己的噩梦,一面又是自己难以忘怀的回忆。那时候自己在湖里去捉鱼的时候,母亲总会在门口一遍一遍的叫着“松青”,唤他回家吃饭。在逃亡的那一段日子,松青这个名字却是他的噩梦,因为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认出来了,就意味着自己会被抓进牢里去,或者被砍头。 但是一旦自己忘了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自己忘了是白家的人,他的父亲,母亲,所有叫他松青的人都离他远去了。 慧昭媛见小李子的眼神空旷,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去,也不急着催他,慢慢的等待着。 一盏茶喝完,慧昭媛已经是失去了耐心,刚要开口,便见到小李子抬起了头,问道:“娘娘需要我做什么?” 慧昭媛闭上了嘴,又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面带微笑:“本宫想知道,你现在恨得人是不是皇上?” 小李子不语,他不明白这慧昭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按理说自己是对皇上有恨意,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是皇上下令杀了自己一家人。只是既然慧昭媛这么问了,必定是有他的深意。 于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你还跟我装呢?不过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当时你年纪小,也许有很所事情,你都不知道,本宫便给你说一边吧。” 小李子还是不说话,但是现在的沉默便是慧昭媛想要的结果。微微一笑,慧昭媛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 “当年你父亲押送的那一批贡品是为了给华贵妃过生辰特意做的苏州刺绣。皇上曾经问了华贵妃生辰想要什么。华贵妃说她自己的刺绣好,但是总听人说苏州的刺绣是最好的,变想要一批苏州刺绣的样品,皇上便恩准了。后来你的父亲便是那一品贡品的镖头。华贵妃听闻自己的生辰贺礼被人劫了去,大发雷霆,只说是镖局的人没有看押好,请皇上降罪下去。皇上对华贵妃的态度,你也是看到了,若是那件事情的时候,华贵妃能为你加多求求情,可能也不至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小李子,你说是也不是?” 小李子心中骇然,但也只是因为这件尘封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秘密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了而已。慧昭媛娘娘的一席话让小李子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小李子心里明白,倘若当年的一切真的如慧昭媛娘娘所说,那么这件事情的凶手也是皇上而不是华贵妃,华贵妃要贡品的事情很正常,因为女人在后宫华丽惯了,自然是想要更多的稀罕玩意儿。 只是最终下杀令的人终究是皇上,因为华贵妃没有兵权,多亏了小时候在书堂读书的知识还没有忘记。 小李子知道后宫的女人们大多都是为了宠爱,而不惜杀戮,但是华贵妃娘娘对自己和青宁有恩,如果不是华贵妃娘娘在暗地里帮忙的话,那么他和青宁现在应该是身首异处了! 可换位思考,如果自己不答应面前的慧昭媛,那么自己的身世一暴露,青宁也会被牵连的! 慧昭媛见他还是不答话,说道:“怎么,你到现在还是认为是皇上的错吗?” 小李子连忙磕头说道:“奴才不敢。” 慧昭媛见他说话识趣,便说道:“那日三公主和三皇子在小岛上的时候,本宫就已经看见你看三公主的眼神里有着杀意。今日你可别告诉本宫,你不想对她们下手。” 小李子伏在地上不回答。 慧昭媛又笑着说道:“本宫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有心想要帮你一把。只是你若是还是不识好歹的话,可能的你大仇就不能报了。就算你不在意的你的仇能不能报,青宁的命你总的在乎吧?” 第五百二十章 小李子的妥协 看到小李子蓦然抬起头来,慧昭媛的笑意更深了,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小李子垂下头想着,若是真的要得报大仇,眼下也只得先向慧昭媛靠拢了。看着慧昭媛的势在必得的笑容,小李子的心里冷笑,慧昭媛只是想着自己恨得是华贵妃,却不知道自己恨的是皇室所有的孩子,只是现在让她误会了也好,自己可以在她没有任何防备心的情况之下,除掉四皇子,这也算是为了报答华贵妃对她们的救命之恩吧。 沉默了良久,小李子跪地:“奴才能够得到慧昭媛娘娘的赏识已经知足了!” 慧昭媛娘娘久居后宫,自然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会心一笑:“起来吧,李公公。” 小李子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委屈求全,一方面为了自己和青宁的安危,一方面又为了自己能够早日报仇雪恨!以慧昭媛娘娘的心狠手辣程度,如果现在不答应她的话,那么他和青宁就应该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小李子站起身之后并没有抬起头去看慧昭媛娘娘的眼神,慧昭媛娘娘谈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会派人把信送到你住的地方的,你只需要按照信上的说着去做就行。” 慧昭媛娘娘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所以办事说话都非常稳重,并且不露一点声色。 小李子也相信慧昭媛娘娘有那个能力,因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查清自己家在哪并且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太难了。 小李子是个聪明人,因为多年的忍辱负重,家仇未报,所以整个人有些沉闷感很正常的,后宫女人为了争宠的嫉妒心就是这样,为了让他归顺自己,那么自己暂且从了她不也很好嘛。 “我愿听从慧昭媛娘娘调遣。”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小李子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应该表达一下你归顺我的忠心啊!”慧昭媛娘娘邪笑:“说说看,我看看你是什么主意。” 小李子现在已经将整个后宫的情况打听清楚了,慧昭媛膝下有一个四皇子,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和三公主在一起的三皇子的性命罢了,而在这个人性险恶的后宫之内,有什么能让皇上伤心,答案就是骨肉。 女人对于皇上来说,三宫六院的女人那么多,不在乎少一个两个,而且那么多人,也杀不过来,所以要说心痛,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小李子来宫里面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皇子而已。 但是小李子哪里不知道慧昭媛打的如意算盘,行动成功了,自己为她除掉了三皇子,就算是行动失败,想必慧昭媛也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前些日子里她才因为自己和青宁的事在皇上面前参了自己一本,旁人再不会想到自己会帮着她做事。 小李子摇摇头:“奴才没有什么办法。” 一句没有办法就让慧昭媛不知所措了,因为他的一个没有办法就代表没有计划,既然他来宫中是要报仇的,怎么可能会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慧昭媛于是笑着说道:“你没有办法还来皇宫干什么?不知道皇宫的大门是不能随意进的吗?” 只是他既然没有计划的话,那么就证明他不是个有主意的人,是个好操控的木偶! “好啦!也不怪你,年纪轻轻家人全无,想来你也是无人指点,以后本宫的意思照办就行。” 慧昭媛的高冷只是表现在小李子这样的奴才前面,所以小李子也不在乎,谁让自己眼前只知道为了报仇,于是慢慢的退下。 小李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母亲在天上看到他这样一定心疼吧,叹了一口气之后又想到了梦中母亲狰狞的脸庞。 …… “母亲!”一个年幼的孩子和小李子长的有些相似,那孩子跌跌撞撞的走着路,然后追赶着前面的女人。 “等等我!”孩子又开始喊着,但是前面的女人却越走越快,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终于孩子跌倒在了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哭!”女人大声的吼着哭着的孩子。 而孩子却像是看到了珍宝一样,爬过去喊:“母亲。” 但是母亲却恶狠狠的看着孩子:“报仇!不报仇你哭什么!你让你死去的家人怎么办!懦弱的眼泪别让我看到,如果看到我再也不见你了!”说完话的母亲随着雾飘走了。 …… “不要!”风吹着树叶熙熙攘攘的声音,小李子从睡梦中醒过来! 小李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汗珠,他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梦到自己母亲那恶狠狠的眼神了,但是心里却早已经种下了报仇的种子,他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自己的心让他必须那样做。 温暖的阳光照满大地,让每一处的黑暗都被光明所覆盖,世间万物都变得充满生气,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李子刚推开门,之间一个陌生的太监在院子里打扫着,见到小李子打开了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四下瞅瞅。小李子见他神色有异,又有些眼熟,仿佛是那一天在慧昭媛的院子里看到的小太监,知道这是慧昭媛的人来找自己传信来了。于是对他说道: “公公,你来一下。” 小李子招呼着门外的太监:“我有一个物件掉在柜子后面了,可是我屋子里面的柜子太沉,抬不动了,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小李子在这深宫混了很久,所以也知道不能突然过去,就借故让那位公公过来一下。 那小太监点点头,进了屋一边帮着小李子抬着柜子,一边悄声说道:“娘娘让我转告你,三公主和三皇子很喜欢你的故事,一定还会再来找你的,让你准备一下。” 小李子看着公公:“我知道了。” 虽然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面前的人已经知道了意思。 将柜子抬了起来放回到原位,哪公公便离开了,小李子到门口说道:“谢谢你了。” 小李子知道规矩,在这个深宫,说错一句话,就代表万劫不复啊,如果真的让有心的人知道了,明天这里就没有你的名字了。 何况那可是皇子啊,万一真的透露风声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复命去了。 小李子却是又转身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低头思量了一阵,突然像是有了什么灵感,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了一通,等到天黑的时候,便穿带好衣服便往猗清湖去了。 乐寿宫中,红色的凤仙花开得正好,柳轻眉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以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如从前了,是以午睡从来不敢放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芙蕖采集了一些凤仙花瓣,放在石臼之中,和着明矾正在捣着。捣碎了之后,若眉便用指甲挑起一些,放到了柳轻眉的指甲盖上,用一条条的绢布细致的裹好。那凤仙花的颜色极是艳丽,但是也极是容易掉,用绢布裹上,又能使颜色持久,又不会沾染到绢布上。若眉已经缠到了第五根手指,那尾指的指甲盖极窄,若眉怕惊扰到柳轻眉的休息,不敢太过于用力。一时间屋里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母妃“三公主从外面蹦跳着进来,笑嘻嘻的样子。柳轻眉被她吵醒。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又到哪里去疯了?自从上一次和你父皇到了那小岛上去钓了一次鱼之后,整天就知道出去玩,什么时候你也该想想你的功课。” “哎呀,”三公主走上前来摇着柳轻眉的手臂撒娇,“母妃,父皇都说了,让我这两个月在清凉园里好好玩,其他的不用想,您又在这里说教了。” 三公主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又在柳轻眉的身后,给她捶着肩。柳轻眉恍惚看着殿外站着一个人,说道:“三皇子和你是一起过来的吗?怎么没见他?” 三公主说道:“可不是吗?”又四下看了看,叫道:“芙蕖姑姑,你叫三哥进来吧。” 芙蕖正在外面候着,不多时见到三皇子走到了柳轻眉的面前,微微低着头。 柳轻眉看着面前的三皇子,想起御花园里那一次,自己还和三皇子有了口舌之争,那时候的三皇子还是只冷冰冰的刺猬,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长高了这么多,脾气也便好了,和三公主倒是玩到一堆去了。这人生真是奇妙。 轻声问道:“吟儿这些日子是在和三皇子一起玩的吗?” 三皇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站在柳轻眉的下方,就算是柳轻眉只是平常的说一句话,自己的手心也冒汗,上次在御花园的时候,自己就被柳轻眉收拾了一顿,那时候年纪虽小,但是对柳轻眉还是有些畏惧。在他的心里,柳轻眉比自己的母亲可是要厉害多了。只是她在面对三妹的时候,又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是的。这些日子父皇让我好好待着三妹妹玩。”又抬头看了柳轻眉一眼,“母妃也叮嘱过,让我好好照顾三妹妹。” 柳轻没听出了三皇子话语里坦白他的母妃也是知道此事的,轻轻笑了。现在这种状况,自己和嘉妃心照不宣,因为他们都知道,皇上非常愿意看到三皇子和三公主兄妹一起玩,感情很好的样子。现在三皇子愿意带着三公主,三公主也是喜欢和三皇子一起玩,柳轻眉觉得是皆大欢喜,只是看到三皇子面对自己的时候有些紧张,心中竟然有些好笑。 “本宫也知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很是尽责,只是皇上吩咐你带着吟儿玩,本宫却有一事相求。” “不敢,儿臣但凭华贵妃娘娘吩咐。”三皇子心中一紧,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柳轻眉扶着额头说道:“这皇子之中,三皇子的年龄最大,进书房的时间最久,本宫是有心,让三皇子玩累了的时候,教教吟儿写字。” “母妃。”三公主在柳轻眉的身后,不满的叫了一声。 第五百二十一章 阴谋开始 “怎么?你不愿意?”柳轻眉转过头问道,“可是这后宫之中母妃的确想不出来除了你三哥,还有谁能挑起这个重任。母妃一天的事情也是很多,有时候难免看不到你,你若是个乖巧的孩子,就答应了母妃。” 三皇子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说道:“儿臣一定会守着三妹妹练字的。” 柳轻眉见三皇子如此会来事,满意的笑了。 楼亭水榭,杨柳依依,碧波荡漾,湖边楼阁中一宫装少女,扎少女发髻,面容姣好,此时神色三分认真七分焦躁,垂首案台,柔嫩小手持一细管狼毫,挥写之间小心翼翼。 终于,这场面持续不了多久,便匆匆消散,三公主焦躁的甩下细管狼毫,皱紧了粉嫩小脸“不练了,不练了,这练字实在乏味,三哥,我要出去玩。” “这才多久便不想练?小心华贵妃娘娘知道了,罚你几日不准出门。”一直在旁边不远处看书的三皇子闻言头也不抬,倒是出言很不客气。 三公主气急,不满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不说便是了。” “收起你的念头,我绝对不会包庇你,与你同流合污。”依旧是不客气的话,连往这边看的意思都没有,三公主盯着三皇子的身影,心中气急,却也无他发,只能拿起狼毫笔,一边练字,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三哥。 母妃说让自己练字的时候他不但不帮着自己推脱着,还一副定不辱使命的样子,自己想起来就来气。 今日早上听那些宫女说猗清湖有了一条很大的鲤鱼,自己还想着要去石舫上面看看呢,哪知道三哥就以昨天答应了母妃为由,硬是将自己拖进了这个书房里来练字练字。 只是这字练得实在乏味,匆匆又写了三页,三公主耐性算是全部耗尽,眼看着三皇子依旧沉醉书海,三公主眸中狡黠一闪而过,舔舔了嘴唇,脚下莲步轻移,屏住呼吸忍不住便偷偷溜走。 今日天气不错,日头和煦,难得有风,三公主刚溜出楼阁就忍不住欢呼一声,粉红宫装迎风而动,衬得整个人灵气十足。三皇子在刚才没有听到写字的刷刷声时,就知道这个三妹妹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果然,只是转眼的功夫,她就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站住!”三公主这边还没来得及思索溜去何地,后边三皇子的声音已经接踵而至,带着三分怒气,吓得三公主只能停步回头去看“三哥……你怎么这么快便发现?” “嗤……这还不因你是在太傻!”三皇子又觉好笑又觉气恼,看三公主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教训道“你若好好功课,有点常识,便就不会这么快被我发现,如今你可知错。” “我怎么错了?那练字实在乏味,我没错。”三公主小巧的下巴一样,双手叉腰,丝毫没有华贵妃身上雍容优雅的样子,她这副泼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你还有理了?好,你不回去,你不回去我这就去找华贵妃娘娘,让她亲自来观摩你练字。”说着,三皇子便作势要迈开脚步,朝皇后宫中出发,那姿态决绝,吓得三公主赶紧拉住了他。 “好好好,我的错,我这就跟你回去练字。”三公主说到底天不怕地不怕对于她的母妃确是极其惧怕,至于原因,怕只有自己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能回去自然就是极好的。 看三公主眼神忧伤黯然,三皇子不由叹了口气转而安慰道“莫要忧伤,你今日若是写完了十篇,我便带你去玩。” “真的吗?那你要带我去钓鱼?还要去听小李子讲故事。”终究是个孩子,三公主一听便喜上眉梢,说道起来。 三皇子一一应承倒也不反驳。 这不,有了动力好办事,一心惦记着出去的三公主再次练字的效率也高了很多,行云流水简直让三皇子傻了眼。呐呐说道:“三妹……你……” 三公主对他扬眉一笑,“三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了不让三哥信守承诺,咱们这就出发吧。”说罢,不由分说就拉上了三皇子往外跑去。 三皇子说道:“可是我的功课还没有做完”不过承诺一出,这自然也没有反驳的道理了。 而这边的青宁,正在石舫中忙着时,忽然听到外头太监通报,三皇子三公主来了。 青宁连忙跑过去一看,心里一咯噔,不远处小李子也走了过来了,虽说他神色没变,但青宁总觉得不安,自从知道了小李子的身世,自己整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小李子仇人虽说是皇上,但上次的事情发生,难保小李子不会把连累到三公主身上,而三公主一旦出事,小李子怕是报不了仇便会死亡。 咬了咬牙,青宁下了石舫,沉默了几秒道“小李子,要不你还是先回避吧!三皇子和三公主过来了,毕竟他们都是皇家的根,马虎不得。” “青宁,你这是何意,莫非你觉得我是这般是非不分。”小李子皱紧了眉头,显然很不赞同青宁的决定,只是青宁仍旧不放心,态度强硬道“我是这里的掌事姑姑,我说让你赶紧走。难道你还要我叫人亲自去赶你走吗?” “好,好好。”小李子也不想和青宁争执,收拾着便从后门闪身走了人,而他一走,这边三公主三皇子的身影我接踵而至的出现了。 青宁连忙上前给三公主和三皇子行了礼,又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小丫头,示意她去乐寿宫禀告华贵妃。 “咦,青宁姑姑,为何不见李公公啊?”三公主一进门便四下打量,疑惑极了“我刚去找他,得知他来你石舫,怎的就不见人呢?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青宁听着头上冷汗直冒,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规规矩矩行了礼之后细声解释道“回三公主,其实真的是不凑巧,你刚来这边小李子刚离开,许是没有缘分,下次你要见他,直接把人召你宫里便可。” “下次?下次何时?我不管!我今日就要见!”三公主一听,粉嫩小脸皱了起来,一脸难过,嘟起了嘴。 三皇子一看,无奈的叹了口气,朝一旁宫人吩咐道“去几个人,赶紧把小李子带来石舫,半个时辰后若见不到,你们也用不着回来了。” “是。”宫人战战兢兢退下,青宁也是冷汗直冒,她本出于好意,不想小李子冲动行事伤了三公主,可哪知这三公主行事任性,如今……如今怕只能见机行事了。 “青宁?你这是怎么?若不是不想我见李公公?还是你有不满的呀?”三公主抬头,见青宁脸色有异,出声一问,再次惊起青宁冷汗,忙不跌回答“三公主息怒,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请公主明察。” “罢了,罢了,本公主就是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为何,真是没劲极了。”三公主撇了撇嘴,有些无聊的耸了耸肩。 青宁松了口气,低头垂眸不敢多看只能本分开口道“是奴婢惶恐。” “好了,本公主知道了,没事,你起来吧。”三公主并无为难她的意思,看她这副样子也没有了兴致,说完便看向对一旁不曾发话的三皇子,隐隐有些担忧的询问道“你说……今天我们还能钓鱼吗?” “要不就不等李公公了,我直接带你去钓鱼。上次父皇教过我技巧了”三皇子有些不愉,一个奴才花费他太多时间了,只是三公主偏偏执意,他说好只能陪着。 青宁好心劝阻,可是三公主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直接说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等小李子过来给我讲故事。” “你……”三皇子心中隐隐有了怒火,刚想爆发就听门外宫人出声禀报 “回禀三皇子,小李子已经带到门口了。” 三公主一听喜上眉梢,也顾不得薄怒的三皇子,只管开口吩咐道“快快快,快把人带进来。” “是。”回答声刚落下,那头的宫人便带着小李子进了门,青宁着急与小李子对视,默默给他递眼神示意,哪知小李子偏偏只看她一眼便匆匆别开目光,那意味明显不想听之于她。 青宁急在心里,手心也起了密密麻麻细汉,偏偏这时三皇子一直隐忍着的怒火终于按耐不住的开始爆发,直接开口怒斥道“小李子,你好大的胆子。” “三皇子息怒,只是奴才不知道……奴才何错之有。”小李子连忙跪下,话语不卑不亢急,偏偏青宁操心如热锅蚂蚁。 “何错只有?呵,你身为奴才,偏偏要主子四处寻人,真是好大的脸,今日你若道不清个缘由,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 “你这是发什么火?是我要见小李子的。你先前分明同意,如今怎么出尔反尔,我不管,我要听小李子讲故事了。”青宁心提到了嗓子眼,小李子刚想讲话,三公主便开口打断接了话茬,分明是护着小李子的意思。 三皇子恨铁不成钢“莫非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帮你吗?身为公主,往后奴才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当什么公主。” “小李子几时不把我当公主?我看你就是无理取闹,你是不是不想陪我钓鱼?你是不是不想听小李子讲故事了?不要你便走,本公主一人也可。”三公主说的激动,三皇子却是怒不可揭,伸着手指指着三公主半天讲不出话来,只能愤愤罢休。 三公主见状也懒得多言,直接抬腿便往外走“小李子,跟上,我们去钓鱼。” “这……”小李子故作为难得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你看……” “你且随她去,若是出什么事,本皇子唯你是问。”三皇子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是。”得到确切回答小李子也不多做停留,匆匆便去追公主,只是他去三公主单独相处,这又如何能让青宁放下心来。 趁着三皇子不休息,青宁也悄悄遛了出去顺势追赶。 第五百二十二章 李公公的故事 三皇子立于上首无奈的叹气,三公主的脾气实在是太过任性了,身为皇家的子弟,三皇子在这点上比三公主清醒的太多。 而另外一边三公主这里,气氛却出奇的好。 “本公主要钓鱼,你想好要给本公主讲什么故事了吗?”青宁追出来,远远的便听见三公主稚嫩的声音。 小李子笑了笑道“那奴才便和公主讲讲那姜子牙钓鱼的故事吧。” 好在气氛还不错,青宁也不敢多犹豫追了上去“三公主,三皇子不放心公主一人在外,派奴婢过来跟着。” “哼,那好吧,你留下吧。”三公主打量了一番青宁点了点头,样子可爱至极,青宁松了口气,看向小李子,眸中担忧浮现,却又见小李子刻意避开。 三公主那双通透的眼睛闪着光,仰头看着身后的小李子,“李公公,你上次说的那些是好玩极了,我还想听一听。” “回公主的话,奴才出身低微,小时候过得也是清苦日子,都是些不足为道的事情。”小李子眸光一沉,弓着腰低声说道。 这话不但没有扰了三公主的兴致,反倒让她对小李子幼时的生活来了兴致,“你上次说的那些事我都爱听,这次你还拣那些事情来说。你们小时候都是怎么玩的?”奶声奶气说话的样子甚是可爱,罗裙轻摆,那张童稚的脸上满是天真。 “是。”小李子袖中的手心渗一丝冷汗,“既然公主想听,那奴才就说些来给公主听听吧。” “快说,快说!”三公主霎时绽开笑言,从桌上拿了果盘往嘴里塞了两个蜜饯。 小李子的声音低缓沉稳,犹如海上静时的风,“奴才小时候从来没有坐过这样大的船,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聚在一处,海上的风迎面出过来,凉凉地打在脸上,倒是很舒服。” “还有呢!还有呢!”三公主听得直叫好,她生长在高墙深宫,根本没有同龄的孩子能陪着自己一同玩耍,好不容易有个三哥又冰冷得跟一块木头似得,整日不是让自己写字就是催着自己读书,对于小李子口中的生活自然是心驰神往。 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这是在岸上的时候,有的时候奴才会和村里的孩子们一同乘船到海上去,躺在船板上,海风吹过来,身子轻飘飘的,天上的云啊,周围的海啊都转着圈儿,整个人就像是海里头的朵浪花一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快活。”小李子嘴角扬着,就连眼睛里都是笑意,只是视线落在三公主那张纯挚无邪的笑颜上时,眸中的波澜又化作一片死寂, 小李子的话说得三公主飘飘然,她眼睛比起来嘴里包着蜜饯,就当自己现在是在海上吹着风,把自己当成了一片海浪,随风起伏着,不过毕竟室内无风,任凭三公主怎么想着,都没有小李子说得那份惬意。 “李公公,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好玩吗?”三公主嘟了嘟嘴,睁开眼瞪着他。 “奴才自然是不敢欺骗公主的。”小李子嘴唇一抿,头压得更低了些。 三公主歪过脑袋,坐着小船到底是什么滋味呢?“李公公你陪本公主去坐坐小船好不好!”她突然拽住小李子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叫起来,像是她堂堂公主被一个奴才给欺负的样子。 “嘘!”小李子见她不肯善罢甘休,赶紧打了个手势生怕惊动了旁人,“别啊,公主,水上风大,公主又不谙水性,奴才可没那个胆子!” 坐在一旁观望许久的三皇子见三公主闹腾起来,眉头一紧,“三妹,你又要胡闹了吗?”他起身向着三公主走过去,一把把她拉起来。 “三哥!”三公主就知道三哥定不会放着自己去玩,只好又拉着三皇子的衣袖撒起娇来,“三哥,你就放我去玩嘛,三哥!” “小李子说得不错,水上风大,三妹你年纪又小不谙水性,你的身份何等尊贵,不用我说吧!”三皇子扫了小李子一眼,似是在责怪他为何给三公主讲这种事情,明知三公主听了安分不下来。 三公主把脸埋在三皇子衣袖上,咬了咬唇想着怎么才能说服三哥,“三哥,三哥,我方才练过字了!” “恩?”三皇子一怔。 小李子被三公主叫过来,“李公公可以作证!他看着我练字的!三哥,你答应过我要是我练好了字就陪我出去玩的!三哥,你是不是反悔了!?” 三皇子没有开口,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沉寂,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这个三妹,浅浅叹了一口气。 “书上说了,言而无信非君子所为。”三公主发觉他有所动摇,赶紧添柴加火又多说了几句,“言必出,行必果。”她又学着宫里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念了几句话,晃了晃三皇子的衣袖。 小李子低头立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等待着三皇子的回答。 他向来宠爱三公主,平日里对旁人都极为疏离,唯有面对三公主才有了兄长的样子,凡事都照顾偏袒三公主多一些,是他承诺在先,三公主今日也的确练了字,“行了,三哥就陪你去玩一次吧,下不为例!” “就知道三哥最疼我!”三公主蹭了蹭鼻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来。 青宁知道小李子要带三公主去坐船,心知其中必有蹊跷,急忙跑到三公主跟前,“公主,水上风大,要不今日就暂且不去了罢!” 好不容易求得三哥首肯的三公主看都未看青宁一眼,这会儿谁再说不去就是和她三公主过不去,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才不会放弃呢!“李公公,走吧走吧,随本公主坐船去!” 小李子把系在湖边的船绳送了开来,听到青宁的话,向着青宁望过去,弓着的腰背,低着的头,可那眼神里分明是…… 是杀意与仇恨,青宁决不能放任小李子带着公主一起,否则……“既然公主你想去那就去吧,不过青宁实在放心不下公主,可否让青宁跟随公主一同前去?” “好啊好啊!”三公主心性调皮又好热闹,现在能多带一个人陪着自己玩当然是再好不过,又青宁在,她也不用害怕对着三哥那张冷冰冰的脸了! 那头小李子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启禀公主,小舟不比大船,只能容下四人,公主,三皇子还有奴才,外加一个撑船的,若是青宁想跟着去的话,恐怕这次咱们就出不了水了。” 青宁知道小李子是故意的,一面暗叹他愚蠢,一面又想出手阻拦他,看来他这次也是铁了心想要致三公主于死地,可青宁不能让他这么做,如果小李子真的害死三公主,那么他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天涯海角,皇室必然不会放过他。可是她更多的以为,小李子的目的是和三公主同归于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青宁厉声质问小李子,眼神里诸多奉劝,希望他能够及时回头。 “啊……这样啊……”三公主失望地应了一声,“青宁姑姑,那下次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她又蹭到青宁身上来,撒娇道。 “公主……”青宁神色犹豫,有些为难。 小李子把行船出水描述得太过诱人,三公主一直期待到现在,恨不得下一刻就跳到船上玩一遭,一定有趣极了!“李公公,我们快些吧!别耽搁了,再这样下去,天都要黑啦!”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跑着,一直跑到湖边。 三皇子也追上前去,青宁望着小李子,四目交错,她眼中是犹豫,他的眼里却满是坚定,“收手吧。”她低声道。 “来不及了。”小李子站起来,青宁第一次见他把脊梁挺得这样笔直,“公主,公主,等等奴才啊!”青宁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腰又弓着,唯唯诺诺站在三公主和三皇子身后。 青宁始终放心不下,“你们再去选一艘船,跟在三公主的后头,要是三公主出了什么岔子,当心你们的脑袋!”她又挑了几个水性不错的太监跟在后面的船上。 “三哥你看是鲤鱼诶!”三公主靠在三皇子身上,小船摇摇摆摆,摇得她睡意昏沉,微风阵阵拂过她的脸,湖水清澈,锦鲤成群,风光秀丽,甚为醉人。 三皇子的手穿过三公主的发梢,目光顺着三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条火红的锦鲤在水草之间穿梭嬉戏,小舟与大船不同,晃得厉害,连他都感到些许困乏。 “小李子,让撑船的人再往前些!”三公主见到上次的那个岛,又来了兴致想到岛上看看,“快些,本公主要到岛上去玩玩!” 小李子走到船头把公主的意思转达过去,风势渐长,日头偏西,水波的涟漪也越来越猛,“是,奴才遵命。”无论如何太阳落山之前他都要得手,这一次的机会实在难得。 三公主还没等到船行驶到湖心就已经倒在三皇子膝上睡了过去,三皇子的眼帘垂下来打着盹,小李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时机已到! 他顺势靠着船边坐下,撑船的船夫向着公主口中的小岛前进,两个孩子睡得正沉,小李子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掌下是他事先做好手脚的地方,木板比任何一处都要薄,而船身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湖中最深的水域,他毫不犹豫的将匕首插进了木板,湖水刹那间顺着破口涌了进来,冰凉的湖水浸湿了三公主的裙摆,可那娇小的人儿却仍在睡梦当中。 小李子手上一用力,将木板上的破洞又扩大几分,船身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木板抵挡不住水力的巨大冲击,似乎就要支离破碎。 青宁在岸边看着穿愈行愈远,从起初的一团黑影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突然,船身开始在湖心剧烈的旋转起来,晚霞映天,她的心就像那艘船一样,慢慢的沉了下去。 第五百二十三章 做一对死鸳鸯 三公主和三皇子悠悠转醒之际,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处在了一个四周全是水的世界。三公主是被水给呛醒的,眼看着自己坐的小船马上就要沉入水底了,三公主拉着三皇子的衣袖惊恐的问道:“三哥,怎么办?” 三皇子环顾四周,只有他们自己这一条小船。船中的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自己并不会洑水。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三妹妹,一时间也慌了神。 小李子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们,将船一翻。船就倒扣在了水面上,三公主和三皇子也立马就落下了水里。三皇子想要问那个船夫去哪里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股水就呛进了鼻子和嘴里,他连忙屏住呼吸。他在书里看见过,只要自己屏住呼吸,放松身体,就会漂浮在水面上,不会沉下去,而越是挣扎的人,越更容易沉入到水里面。 此时,他示意三公主跟着自己这么做。可是三公主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她感觉有一个人在抓着她的脚往水底扯。三公主惊叫,以为是水鬼来抓她了。在水里胡乱的挣扎。小李子也下了水去,两只手抱着三公主的腿。 眼前是一片蓝色的水,又想起自己梦中那一片火红的海。一时间,心中的那一团火焰感觉已经被这一湖水给浇平静了。看着三公主惊恐的眼神,小李子心中闪过不忍,但是,又想到自己以前被抄家灭门的时候,有谁会来关心自己有没有那种惊恐,和绝望的眼神? 青宁在岸上看着那艘小船在湖中心打旋,手中的帕子拧紧了。直到看到自己派出去了的那艘小船里的侍卫们纷纷跳进了了湖中,才稍稍安心一些。 小李子拉住了三公主的脚不放,有意要拖她下去和自己一起死。三皇子被船夫抱住了,却在睁眼时,看到小李子拉着三公主的脚,瞪大了双眼,不能置信。小李子回避着三皇子的眼光,心中一狠,拖着三公主往湖底深处潜去。 没过一会,身边出现了几条黑黝黝的人影,小李子只觉得手腕上一痛,三公主被两个人拉了过去。那两人身手不凡,一定是这猗清湖的侍卫,小李子见报仇无望,若是被他们捉了去,一定比死还难受。 三公主被小李子拖到了湖底,开始呛了好几口水。也挣扎了一些时候,慢慢的她变得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最后,像一片浮萍一样,漂浮在湖中。小李子见三公主完全没有挣扎的迹象,便是有人现在将她救上去,八成也活不了了。 这湖还很深,小李子把眼睛一闭,往水底沉下去。 胸口开始越来越闷,但是随着越往下沉,心中反倒越来越平静。那场火海,还有那些尸体,都慢慢地远去。母亲,我终于帮您报仇了。可是还是好累。现在,我就想躺在银湖上,就像小时候一样,在银湖中漂着,看着蓝天。 “李哥哥。” 青宁清秀的脸在眼前出现,小李子蓦然睁开了双眼,向上浮去。 刚一出水面,就被两个人提了上来,摔进了船里。船疾行向前驶去。到了岸边的时候,小李子被两个侍卫压到了柳轻眉的面前 柳轻眉正在看着面前的三公主,脸色苍白躺在地上。柳轻眉握着手娟也是脸色苍白,早已经有了太医在旁边为三公主诊脉,三公主苍白着小脸躺在地上,一身湿漉漉的。 太医为三公主诊了脉之后,发现三公主还有脉象,将三公主肺中的水挤压出来之后,三公主咳嗽了两声,睁开了双眼。柳轻眉一把抱住了她,想要让她回宫去换衣服,三公主却摇摇头,她在湖中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小李子要害她,现在,她想知道原因。柳轻眉想了一想,答应了三公主,只是让芙蕖找件衣裳给三公主披上。 皇上走上前来,一脚踹翻了小李子。小李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狗奴才,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若是公主有半点闪失,朕要摘了你的脑袋。” 小李子的嘴边却是一抹冷笑,捂着自己的心口。 皇上见他竟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心中大恨。 不一会,高无庸走上前来。朗声说道:“皇上,已经查清楚了。那小船之中的船甲上被人动了手脚。船中央有一块板子极薄,被人用刀,在上面化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再用手扳开了船舷。三公主和三皇子就是这样掉入水中的。” 皇上问道:“那个船夫呢!” 高无庸说道:“奴才无能,去抓那个船夫的时候,他已经咬舌自尽了。” 嘉妃早已经是扑在了三皇子身上痛哭,听到这句话,向皇上大喊:“皇上,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要加害三皇子,还请皇上做主,一定要查出真凶。” 皇上的眉头皱了皱,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对三皇子和三公主下手了。若是再不查出来,不知道以后他们还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儿。 皇上的眼神锋利,看向倒在地上的小李子。抽出了旁边侍卫的刀,架在了小李子的脖子上,说:“是谁主使你的?你为什么要对三皇子和三公主下手,他们只是一个孩童。 ” 慧昭媛在人群中看着他,有一些紧张。小李子的心中冷笑,那船夫想必也是她的人,只是为什么她没有在自己的嘴里放下毒药?想必是为了让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世,好打消皇上对其他人的怀疑。 不过她也真是算对了,若是自己到死都不能向皇上说出自己的身世,那自己也算是死不瞑目了。只是恐怕那慧昭媛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他早已在之前已经报了华贵妃的恩情了。 这侍卫的刀子果然锋利,不知道待会儿割下自己的脑袋时,会不会疼?皇上见小李子只是出神,并不作答,眼中寒光一闪,那刀锋已经割上了小李子脖子上的肉,血珠顺着刀锋滚落了下来。 柳婕妤在旁边说道:“皇上三思,若是就这样结果了这奴才的性命。恐怕太便宜了他。” 皇上冷静了下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吩咐高无庸将慎刑司的陈奇叫了过来。这陈琦昔年是在天牢里呆过的,一身本事便在这折磨人的功夫上面呢!有了他在不怕这小李子不说实话。 于是皇上撤了刀,坐了下来。对小李子说道:“你若是个忠心的,就该和那船夫一样,立即咬舌自尽,朕看你倒不是哪等不成功便成仁之士,想来你心中,还有要交代的事情是不是?或者,你还有牵挂不下的人,怕连累了她。 ” 柳轻眉听到皇上这样说,心中一惊,看向远处被侍卫压着过来的青宁。青宁眼中有泪水,但是神色却是坦然。看着小李子的眼神充满了欣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于报了仇。午夜梦回的时候,再也不用尖叫着坐起来了。 青宁被押着和小李子跪坐在了一块。皇上问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前些日子华贵妃才为你们推脱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不知恩图报倒是恩将仇报。转眼间便来对付三皇子和三公主。若是不抄你们一族,难解朕心头之恨。” 这时候一向淡定的小李子这才抬起头来,向皇上磕了一个头说道:“皇上明鉴,这一切都是奴才的主意,青宁姑姑并不知情。” 皇上并不听他的,只是说道:“朕已经查过了,你五年前便被他家收留,你还敢说这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就算是这青宁没有参与到其中,但是也有知情不报的罪。” 小李子被侍卫押着,只能不断的挣扎,说道:“若是青宁知道了奴才的身世,便不会这般帮着 。” 皇上听他的话大有来历,便问道:“你说出来,若是真和这个宫女没有什么关系,朕便放了他。” 小李子听说了皇上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皇上听了之后,转眼看向华贵妃。柳轻眉心中也是大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念头,便会毁了她的全家。那一年她刚入宫没有几年。一心一意将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对于其他的事,一切都不在乎。这个小李子是自己欠了他,只是和他有仇的是皇上和自己,为什么他会将毒手伸向三公主? 皇上却不觉得柳轻眉和自己亏欠了他,他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要向别人征收的那边是自己的东西,他的父亲保护贡品不利,被抄了家,是自然不过的事情。竟然还有这种报复的念头? 皇。淡淡的说道:“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杖毙。” 慎刑司的陈琦立即就叫人把板子拿了上来,对着小李子就是一顿乱打乱拍,小李子吃痛,却是咬牙不叫出来。青宁在旁边看着,心一横,也扑到了小李子的身上,怨不愿皇上也不怨小李子,只是自己生如蝼蚁一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劝服皇上。只是明白了小李子的痛苦,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帮助他。 板子一下一下的向青宁的身上拍了下去。青宁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可是这痛苦好像能减轻她心中的痛苦。 青宁的嘴角,渐渐的渗出血来,眼中却满是笑意。 小李子在青宁的身下,想要将青宁推开。可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心中也累了。只能伸手紧紧的抱住青宁。这也是他亏欠她太多,若不是她们家救了他,只怕他早已经饿死在路上。现在青宁为了他。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小李子的眼中含恨,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华贵妃,他便是要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柳轻眉冷眼看着青宁和小李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前几日,她还被他们的故事给感动,想着这世上竟然有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进到宫中做太监的。原来,竟然是因为宫中有了他的仇人的缘故,小李子才进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 恩怨两清 看着青宁舍身相护小李子的样子,柳轻眉知道,青宁对这件事不可能一无所知。也许就在上一次,慧昭媛撞见他们的事儿时,青宁就已经知道了小李子的身世。可恨自己居然还被她们耍的团团转。直到青宁和小李子已经咽气了。柳轻眉都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嘉妃喃喃道:“便是你们和华贵妃有什么恩怨,直接去找华贵妃便是,为什么要来加害三公主和三皇子?” 慧昭媛在一旁蹲下身来悄悄儿的说道:“姐姐还不明白吗?皇上,杀了小李子的家人,让小李子失去了至亲,小李子便想让皇上也尝尝这失去至亲的痛苦,也怪皇上,这么久了就宠着三公主和三皇子,这才让三皇子遭到了小李子的迫害。” 这话明着是说给嘉妃听的,可是她的声音分明没有压抑住,让皇上听了去。皇上也知道,这慧昭媛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是细想之下又觉得有道理,是自己对三公主和三皇子的宠爱让小李子把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皇上的眼中有痛苦之色,他想着,往后自己对待皇子公主们,也应该像对待后宫的嫔妃们一样,要一视同仁了。 三公主也听到了刚才小李子说的那一番话,心中震惊,只是他的年龄毕竟还小,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伤感。刚才还在给他讲故事,坐在船上,望着蓝天看着碧水的人,转眼之间就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她转眼看着三皇子,三皇子闭着眼睛还没有醒来,三公主的心中又是一痛,自己又害了三哥。上次中毒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三哥被遭受了无妄之灾。这次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小李子想要害自己,却连三哥也一起害了。泪水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华贵妃的手感觉到一阵冰凉,看到三公主的脸上泪水滂沱,知道三公主心里自责。华贵妃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因为这件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但是遭殃的却是自己的孩子,从某一个角度来说,现在华贵妃的心情和三公主的心情是一样的。华贵妃连自己也安慰不了,又怎么去安慰三公主呢!于是只得抱起三公主,回到了自己的了乐寿宫,让她好好的休养。 云怡阁内,慧昭媛志满意得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今日这一场戏,虽然没有让三公主和三皇子死掉,但是,好在皇上没有再彻查下去。而且自己的那一番话说了出去,想必皇上以后会少花点儿心思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上。也会多一点时间来陪伴四皇子。现在,嘉妃和华贵妃都要一个要照顾三皇子,一个要照顾三公主,想必没有什么时间来管理后宫,那郑婕妤现在又大着肚子,又要照顾五皇子,那么这个后宫之权就落在了自己和柳婕妤的身上。那柳婕妤进宫,不到两年,能翻起什么风浪来?这后宫的天下迟早会是自己的。 不料前脚刚踏进屋里,后面就有嬷嬷匆匆的进来了,跪在地上只是磕头说道:”娘娘不好了,四皇子脸色发青,像是中了毒。“ 慧昭媛“嚯”的就起了身,问道:“怎么回事儿?本宫不过是离开了会儿,四皇子怎么就出事儿了?” 那嬷嬷跪在地上,怕的浑身乱战,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早上起来的时候四皇子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四皇子的脸色就全变了,也不哭也不闹。” 慧昭媛一脚踹开了嬷嬷,大步向四皇子的房间走去,“若是四皇子有什么事情,本宫便杀了你。” 那嬷嬷被踹翻在了地上,连忙又爬起来跟在了慧昭媛的后面。 四皇子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脸色发青,正在摇篮中无声无息的睡着。 若是不细看,根本不知道这摇篮中还有一个孩子。慧昭媛一进来便冲到了摇篮边上,看着四皇子紧闭着双眼,连忙伸出双手把他从摇篮里抱了起来。转身对着身后的嬷嬷说道:“还不快去宣太医?” 纪太医刚才为了三公主和三皇子诊治了,现在还没有回到太医院,就被慧昭媛请了过来,原本以为是慧昭媛要对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病情询问,却没想到,一进到云怡阁,原来是四皇子出了事儿。 不敢怠慢,立即上前查看四皇子的脉象。一看之下却是一惊,这个四皇子中了极其刁钻古怪的毒,是自己平生从未见的。 他连忙拱手向慧昭媛说道:“娘娘恕罪,这毒及其刁钻,微臣无能为力。” 慧昭媛只当他是华贵妃的人,不愿意为四皇子治病。寒声说道:“你是太医院首领,居然说出这种话。你的命还要不要了?” 纪太医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娘娘,微臣确实不知道这毒如何解,还请娘娘召集其他的太医一起来相商。” 慧昭媛想到也是,若是其他的太医想出了解毒的办法。那么这个纪太医太医院的首领位置也会不保。当下最重要的是需要将四皇子的毒给解了。 于是,又让嬷嬷去叫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进来, 可是就连这太医院最擅长毒药的太医也无法说出四皇子中了何种毒怎样解。 慧昭媛,心灰意冷,没料到自己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 这时候,一位一直跪着的嬷嬷像慧昭媛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这毒奴婢虽然不能解,但是看着好像是中了蛊毒。” 慧昭媛问道:“你有什么依据?” 那嬷嬷说道:“奴婢是蜀中的人。这蛊毒,奴婢有幸认识几分,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几个擅长蛊毒的人来看看。” 慧昭媛知道太医院的这一帮人都没有办法,现在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于是求了皇上在宫外找几个,会蛊毒的人进宫。 一连三个孩子遭此毒手,皇上心中也是悲伤,连忙叫人从宫外请了人进来。 傍晚的时候,便有了一个身材矮小,穿的粗布衣服的人进来了。 在看到皇上的时候跪下行了礼,皇上说道:“不必多礼,去看一看四皇子吧!” 慧昭媛也像是看到了救星,紧紧的捏着手上的帕子,手指发白。 那人只是往摇篮中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对皇上说道:“皇上不必担心,此毒可解,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心中暗想,那下毒的人,应该只是在蜀中呆过一段日子,并不是真正的会蛊毒的人,他下的蛊毒只是最浅最容易的一种,但是却极其霸道。若是今日里,他们没有找到自己,恐怕这四皇子便要一命呜呼了。 皇上听他话里大有把握,便说道:“你若是解了这毒,就会赏赐你应得的,你只要好好的花心思,将四皇子的毒给解了便是。” 话锋一转,也是冰冷:“若是解不了,你这颗脑袋也别要了。” 那人心中一凌,立即跪了下来,说道:“是,草民必当竭尽全力。” 皇上这又才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道:“草民是蜀中的人。贱名恐污了皇上圣听。” 高无庸便在旁边说道:“皇上叫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王志便连连磕头说道:“是,草民叫王志。” 皇上说到:“那你便为四皇子解毒吧,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尽管向太医院去领!” 那王志听到了这句话,小小的眼睛里立刻就有了神采。心中暗喜,忙又说道:“谢谢皇上,只是草民还有一个请求,草民要解蛊,便想所有的药材和熬药都经由草民的手,不想假借于他人,还请皇上允许。” 皇上想着,四皇子既然已经中了毒,说明这云怡阁中有想对四皇子不利的人。如今,什么事情都交给这个王志,若是出了一点差池便会算在他的头上,料想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于是便允许了。 那王志便立即起身,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个盒子,那盒子里,躺着一只虫子,指甲那么大小一点。王志便把那虫子放在了四皇子的身上。 慧昭媛一直在旁边看着,担心的说道:“这样会有用吗?” 王志说道:“娘娘不用担心,说到这蛊毒,草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那人下的蛊虫,是最低的青后蛊,草民的这一只,是青甲蛊,那青后蛊见到了这只青甲骨会自动跑出来的。” 虽然那王志说的轻巧,但是慧昭媛的心里始终是不安,皱紧了眉头。 只是一会儿,一只小小的,青色的虫子就随着刚才的那只青色的虫子出来了,一大一小又回到了王志的盒子中。 那王志收回了盒子,又藏进了怀里。说道:“娘娘,这便好了,四皇子的独现在差不多已经解了,但是后面还需要继续调养。只是,太医院的药材虽多,但是被这蜀中的蛊虫下的毒还是不及蜀中的土生土长的药材。还请娘娘允许草民在宫外为四皇子置办蜀中的药材。” 这个时候,慧昭媛才知道了这个王志打的是什么算盘。想不到他竟然这样财迷心窍。竟然该敢把歪主意动到了皇室头上,但也还好,人未财死鸟为食亡。 这个王志,人品虽不怎么样,但是蛊毒之术,看着却还是不错的,若是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便可以为自己所用。 再看看四皇子,脸上的青色慢慢的退了下去,换上了一副苍白的脸,但是,总比铁青的脸色要好。 乐寿宫中,华贵妃坐在三公主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沉睡的侧颜。经历了这一番事情,三公主又是怕,又是惧,又是伤心。华贵妃陪着她,陪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芙蕖走了进来,对着华贵妃说道:“娘娘,四皇子那边中毒了,听说还是极厉害的蜀中的蛊毒。” 柳轻眉听了,疑惑道:“怎么回事儿?” 芙蕖说道:“奴婢估摸着,是那个小李子做的事儿。” 第五百二十五章 小心柳婕妤 柳轻眉疑道:“他不是对三皇子和三公主下的手吗?怎么还会有时间去对四皇子下手?况且皇上对于四皇子一向不太关注。” 芙蕖说道:“奴婢想着,他虽然是想要报仇,但是毕竟还是对青宁有感情的。也许他是想在死之前,对四皇子下手,以报答娘娘的恩情。” 华贵妃点点头说道:“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个理由了。只是那小李子,怎么会如此神通广大?可以一边祸害三皇子和三公主,一边又对四皇子下手,你不觉得这里面一定会有什么猫腻吗?” 芙蕖说道:“若是这么看来,想必是那慧昭媛和小李子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就是说,慧昭媛之前就和小李子,有了合作的关系,所以小李子才能轻而易举的对四皇子下手。” “只怕那个船夫,也是慧昭媛的人。芙蕖,你去查一查,一定要将这事情查清楚,本宫的吟儿和三皇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让别人欺负了去的,还有,你把这个消息悄悄的递给嘉妃那边。两个人联手,本宫就不信还不能揪出这个船夫是谁的人来?” 芙蕖领命去了,这边华贵妃看着躺在床上的三公主,轻轻地问道:“吟儿,你说这个小李子,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皇都城的街上车水马龙,王志脸上挂着笑,脚下生风,一幅春风得意的神情,他的手上拿着一大包银子。走在街上,只觉得春光明媚。心里想着今日是个好日子,不如再去赌场捧一把好运气。 王志烂赌,虽然说靠自己的那点儿蛊毒手艺,能够挣得到养活自己的钱,但是,再多的钱花进了赌场中,也像打了水漂一般,没有几天他所挣的钱,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只是不承想,天无绝人之路,正在自己为了生计奔波的时候,便有人找了上来,让自己进宫去给四皇子解毒。那蛊毒也确实好解,凭自己的手艺,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那慧昭媛给了自己一大包银子,应承了自己在宫外找蜀中的药材,不过这药材的价钱吗,还是由着自己说了算。 进了一家自己熟悉的药材铺,买了一些药材之后,让人打包送到自己的住处。王志便向赌场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早已有人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到她走进了赌场,便回过身向旁边的人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人便往回走了。 王志的心里乐开了花,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自己便在这赌场中将手里的银子翻了十倍不止。原本他不过是小玩儿,但是看着手里的银子一点点的真多,心中不禁膨胀了起来,慢慢的开始玩儿大了一点儿,再慢慢的,感觉一两银子的底不够刺激,五两银子的底不够刺激,十两银子的底还是不够刺激,越玩儿越大。 抱着银子王志笑呵呵地走出了赌场。 夏至已过,天气越来越热了,连清凉园中也是热气腾腾的风,吹过一阵又一阵。三公主这些天也不曾出去玩,经过了上一次落水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求见三皇子带她出去疯玩了。华贵妃见她懒洋洋的样子,心中也是担忧。 清凉园的风,热滕滕的吹过来,心中更是不好受。皇上也过来看三公主,只见她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故意逗她说道:“怎么了?这些日子以来,也不见你和三皇子一起去玩儿。 三公主哪里还敢去找三皇子玩呢,她到现在都觉得,三皇子是因为她才被小李子拉下水的 皇上见她不说话,又问她:“可是因为这天气热了,人变懒懒的了?这样吧,朕赐你这清凉园中的冰块,你若是觉得天气热,烦闷,便道那屋子里去,走一走,看一看,想必就能解除你心中的烦闷了。” 三公主摇摇头还是不说话,皇上无法,看向柳轻眉,柳轻眉也向他摇摇头。皇上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去到偏殿中看郑婕妤,只觉得郑婕妤的偏殿很是闷热,皇上不忍,便问道:“这清凉园中这么多的冰块,怎么你也不取去来用用呢?” 郑婕妤笑道,说:“臣妾如今是什么位分,那冰块是妃位之上才能用的,臣妾可不敢越矩。” 皇上说到:“如今你怀了龙种,怎么用都不算越矩。若是你怕那些人嚼舌根,朕便给你一个特权,这清凉园中的冰块,你随便用,其他人若敢多嘴多舌的,你便叫她到朕面前来。” 郑婕妤笑道:“臣妾哪敢这么说呢?皇上这是为臣妾着想,臣妾心里记着。只是不敢坏了这宫里的规矩。” 皇上拉了郑婕妤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你便是这样好性,朕原本以为,你做了储秀宫的主位,便会强硬一些,想不到还是这样,总是为别人着想。你可知道,这后宫之中有多少人,是求也求不来这样的特许呢?” 郑婕妤对皇上行了一礼,说道:“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只是,这孩子在臣妾的肚子里,便这样娇纵着,还不知道他出生了之后,脾气会怎样大呢?臣妾呀,还是希望他性子能温和和的变好。” 皇上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好好休息,便朝柳婕妤那里去了。 若蕉在旁边说道:“娘娘,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拒绝了皇上的特许呢?” 郑婕妤笑了笑,说道:“你们这些日子里的嬷嬷们学了许多,那里便来猜一猜,为何今日本宫要这么做?” 白鹭在一旁轻声说道:“奴婢觉着,皇上虽然嘴上觉得娘娘的性子太好了,可是心里,却是喜欢娘娘这样的性子。“ 郑婕妤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大有长进,白鹭,你便继续说下去。” 白鹭行了一礼:“是,娘娘。奴婢觉得,娘娘这一次拒绝了皇上的恩赐,皇上心里肯定觉得娘娘识大体,也不是宠而骄,以后呀,会赏赐更多的东西给娘娘的。” 郑婕妤点点头,说道:“这便是了,一次得到皇上的恩赐,不算什么,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后宫之中,大家凭的,不是一时的荣耀,而是长时间的皇上的宠爱。你们跟在本宫身边,不要忘记了,凡事就都要往长远的想。” 她这话是特意说给若蕉的,走到若蕉的面前,低声对她说:“你是聪明有余,但是在沉稳冷静上面,比起白鹭来还差了一截,好好学学白鹭的性子,将来,你也会像白鹭一样,做本宫的左臂右膀。” 看着若蕉若有所思的样子,给自己行了一礼,郑婕妤满意的笑了。 云怡阁内,慧昭媛的脸上,却是另一番表情。 “什么?你说皇上竟然赐给了那个贱人,整个清凉园的冰块?连本宫都还没有那个特权,那郑婕妤,不过是才怀了龙种而已,不说和本宫平起平坐,怎么就敢爬到本宫头上来了呢?若是来日诞下皇子,岂不是这后宫岂不是都是他郑婕妤的天下了。” 舒美人坐在慧昭媛的下手,说道:“可不是嘛,娘娘,那郑婕妤这几年在华贵妃的帮助下,一节一节地往上升,这速度,在后宫之中,除了您,可是再无他人了,嫔妾倒是觉得,不管是华贵妃还是嘉妃,都不足为惧,咱们要防的,还是这个后起之秀的郑婕妤,还有那个柳婕妤。” “柳婕妤?”慧昭媛问道,“她不过是个婕妤的位份,又没有怀上龙子,好端端的,防止他做什么?” 舒美人说道:“娘娘您想,原本掌管后宫大权的,有华贵妃,嘉妃,再有就是娘娘您,郑婕妤和柳婕妤,现在,华贵妃,要照顾怀孕的郑婕妤和五皇子,还有生病的三公主,嘉妃要照顾生病的三皇子,还有他的功课。娘娘您,现在又要照顾四皇子,郑婕妤现在又怀了孕,这后宫的大权可不是就落在柳婕妤一个人身上了吗?嫔妾觉得那个柳婕妤可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若是她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嫔妾才觉得奇怪呢。” 慧昭媛,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思量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很是,几个皇子公主都出了事情,可不是便宜了那个柳婕妤吗?只是,那个柳婕妤进宫没有两年,现在又是华贵妃的人,若是她有了不该有的野心,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用不着咱们去担心,乐寿宫的那位,自然会收拾他的,况且她又没有子嗣,现在本宫最担心的,还是郑婕妤。本宫已经让哥哥查了为四皇子解毒的王志的信息,那人即是好赌,在外面欠下了高债。你便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让他为本宫做事。” 舒美人想了一想,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便计上心来,眼睛一亮,说道:“娘娘,这些事还容嫔妾多想几日。” 郑婕妤说道:“什么多想,这王志在宫中为四皇子解毒,用不了几天。你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还在哪里去寻。” 舒美人见慧昭媛这般着急,心里虽然万般不情愿,面上还是笑着回答道:“还是娘娘思量着周全,嫔妾想着,那人好赌的话,不如咱们就让他赌个痛快,鱼儿越大,能够钓着的鱼也越大。嫔妾知道,娘娘的哥哥在外面很有办法,不如就让他在暗中先让王志的毒瘾变得大,然后,再让他输得倾家荡产,这时候娘娘再出来,让他做这笔交易,想必他会感恩戴德的为娘娘办事。” “你这个想法倒是和本宫不谋而合,舒美人,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便好好地待在本宫身边,华贵妃既然能让柳婕妤,郑婕妤掌管后宫的事,本宫也有这个手段能让你也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 舒美人连忙说道:“嫔妾不敢痴心妄想,只求能待在娘娘身边,已是万幸。” 慧昭媛嗤笑一声:“有没有这个想法你自己心里明白。” 第五百二十六章 敲打舒美人 舒美人低着头,不说话。郑婕妤走到她的面前,看着面前的舒美人,声音里尽是寒冷:“你在本宫面前,故意提起柳婕妤,会独自掌管后宫大权,不就是想要本宫拉你一把,让你在后宫也有一席之地吗?你放心,只要你在本宫身边好好的做事儿,本宫会给你应得的。他日,四皇子若是继承大统,本宫会让你安享晚年,但是,倘若你跟那柳婕妤一样,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当日那楚美人的教训,想必你还没有忘。” 舒美人退下一步,脸上尽是畏惧,心中却是冷笑道,看来这个慧昭媛,是不打算自己有孩子了。现在郑婕妤怀上了孩子,他便这般气短,以后自己在侍奉皇上之后,可要小心着点。 慧昭媛哪里看不出来她脸上虽是恭顺,心中却一定是在打着另一番注意,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必在本宫面前装乖卖顺的,那郑婕妤现在怀了孩子,皇上便把心思全放在她的身上,后宫的荣宠,和皇上的恩赐,都是超过了本宫的,你便也眼红了,是也不是?本宫告诉你,就算她能怀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就算她能生下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呢。 所以这后宫之中,若是想要一个依靠,必得有一个良好的家世,和强大的靠山,郑婕妤的家世平平,依本宫看来,华贵妃对她,也不是全然的信任。不然为何,她还不将五皇子抱走,由得郑婕妤,在偏殿带着五皇子呢?这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只顾着自己好,防别人像防贼似的,特别是身边的人。”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舒美人一眼,舒美人只觉得那眼光,狠狠的扎在自己的身上,原来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已经全然被这慧昭媛了个通透。 当下也不敢强辨,只得说道:“嫔妾对娘娘绝无二心,也知道萤烛之辉,怎敢与娘娘的明月之光相较,四皇子一看就是一个有福的,嫔妾又怎敢妄想。” 慧昭媛对她这一番妄自菲薄的话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便说道:“这几日,本公会让那王志进宫来,有一些安排,到时候你便识趣一些,把眼睛给本宫放亮了。” 舒美人低着头,等到郑婕妤不再说话,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给郑婕妤行了个礼,于是便悄悄的退下去了。 都成最大的赌场内,王志撸起袖子满面通红,大声的吼道:“开!开!”那庄家上下摇了摇色子,“砰”的一声,放在桌面上,说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 一将那盖子揭开,王志便伸长了脖子去看,嘴里念念叨叨:“五六六,十七。我又赢了!哈哈哈哈。” 身边的人不满的挥了挥手:“哎,怎么又是大,这个人在这里连赢了十几把,都是开大。偏偏就有人不信这个邪的。”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站在王志的身边说着:“兄台,你今个的手气倒好,连着十几把开大,你怎么不换一换其他的压呢?” 王志心里轻笑一声,想到,老子不是今天的运气好,这几天的运气都好,买什么开什么,而且都是一连开到底。但是面前这个人,身着华服,身边又跟着几个人,那气度不像是平常的赌徒,一定来头不小。反正自己现在是福星高照,财神爷保佑。何不让这个人,也来和自己赌上一赌,于是便说道:“这便是老天爷帮我了。我相信,下一把还是开大。” 那人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邪门,我平常也极爱与人相赌,不知道兄台敢不敢应下来?” 王志正是得意之时,哪有不敢应下来的,看到这个人主动送上门来,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咱俩便来赌一把。这老天爷的命运可是不能亲自更改的,兄台你可想好了吗?” 身边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这可是都城里的王员外呀,传说他和皇亲国戚还有一些关系呢。” “对呀,他家中也是家财万贯,平时也是赌运极好。” ”不知道,这王员外,和现在这位兄台,谁的运气更好一些?” 王志一听,原来这个人也是姓王,便拱手对他说道:“原来兄台也是姓王,咱俩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王员外偏过头看了王志一眼,说道:“哦?兄台有何见教?” 王志便笑嘻嘻地凑上去,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小人便叫王志,想不到和王员外是一家人。” 那王员外的眼中分明是不屑,但是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王志的肩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可真是缘分呢,看来今日这场赌,我不得不应下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便是谁输谁赢,也不至于伤了和气。你说是不是?” 那王志满脸陪笑,点头哈腰:“是是是。”心中却想到,这个王员外,今日遇上了自己鸿运当头,天却偏要来跟自己以卵击石,上赶着来当这个冤大头,自己怎么会放过呢? 于是掏出自己所有的筹码,放在了大的那上面,说道:“我这一次是全压了,王员外请。” 王员外笑了,一挥挥手,身边的人,像是管家模样的,抱了一大堆银子,放在了小的那一边,说道:“这里总共是,二百两银子。这是今日我在这赌场中赢来的,还未来得及带出去,便遇到了兄台。我看兄台也是一个耿直爽快的人。这样吧,你数一数你那里的筹码有多少?我便加一倍,若是这里的银两不够,我再让人到对面的钱庄,去取一些回来。” 王志数了数自己今天所有的银子,连带着为四皇子置办药材的也算上了,通共不过一百两,于是便笑道:“员外这便是高看小的了。我这里总共加起来,也只有百两。” 王员外便挥了挥手,说:“到那边开始吧。”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虽说他们常到这个赌场来,赌场最大的底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现在,这个王志和王员外一出手,便是上百两,这叫他们怎么不惊奇? 有一些人也觉得,今天正是碰上了好运气,居然能看到这么盛大的一场赌局,都纷纷跟着下注。 有的还是选择跟王志,因为,连开了这么多把大,他们对王志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而有的人,看出来王员外是这个赌场中的常客,也许,王员外这次出现,原本就是为了压一压这王志的运气的呢? 更或者,赌场的人看见了王志的运气这般好,害怕王志出老千。 或者根本就是觉得,王志再这样下去,就会危及到自己赌场的生意。 这赌场的老板,传闻是在都城中极有势利的人。在赌场中倘若不会见好就收,根本就是自寻苦吃。这王志不知道这一点,恐怕要遭殃了,只是他遭殃,自己却可以在里面和一和,顺便捞两把。于是便跟着王员外压了小。 那庄家和王员外的眼神不经意间,对视了一下,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众人都等着这一局的开盘,庄家把色子在手中摇了几下,放在桌子上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众人屏息凝神的往那色子看去,只听见,庄稼说道:“六六六,十八点,大!” “哎。”周围有叹息声。 “这可真是邪了门呢,怎么又会是大?连王员外也输了,这人可是从哪里来的?” 王员外见自己输了,淡淡一笑,拍了拍王志的肩说道:“看来还是兄台的运气好一些。” 王志有一些不好意思,刚才开盘的时候,其实他的心中紧张死了,还很后悔自己脑袋一热,就将所有的银子压了上去。可是,规矩是买定离手,还好这个结果是自己赢了,要不然,自己若是弄不到明天的药材,还不知道在慧昭媛那里怎么交代呢。 虽说现在是自己赢了,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现在也经过刚才的,紧张,缓下心来,知道现在自己太过于引人注目,必然会招到别人的记恨,甚至引来杀身之祸。他虽然好赌,但也不过是因为头一次运气这般好,所以有点得意忘形。 现在想来,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他拿出了一些银子,推到众人面前说道:“今日也是老天爷眷顾,我的运气才这般好,这些银子,就请大家到天香楼吃一顿吧。” 众人都欢呼一声,说道:“好,还是王志老爷财大气粗” 这王志是第一次,被人称为老爷,心中很是高兴。但是却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平民,哪里就称得上老爷了呢?王员外才是正经的老爷呢?” 说着,说着就去看王员外的脸色。刚才他也清楚了,这个王员外,和这个赌场的老板,有几分交情。不知道自己赢了他,王员外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自己修理一顿呢? 但是王员外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她,说道:“兄台赢了我的银子,怎么也得做个东道,请我吃一顿不是?” 王志连忙,笑道:“这自然是应该的,常人要请王员外还请不来呢。多谢王员外肯赏脸。” 于是,伸出手弯下腰,对王员外说道:“王员外请。” 王员外点点头,便走出了赌场。 其他人听说王志会请他们吃饭,心里都想要去吃这顿白饭,但是又都不太好意思。众人都在力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开第一句口。 王志见他们互相推让,变向后面转过身去,说道:“你们也都跟上来吧。” 有人听了这句话,便对其他人说:“这王志老爷今天赢了这么多钱,请大家也是理所应当的,咱们大伙儿就,恭敬不如从命,跟着他们去吧。” 有人开了第一个头,其他人这才好意思,跟在王员外的身后,一起朝天香楼去了。 到了天香楼,王志便拿出五十两银子,说道:“今日的酒席我全包了,你便上好的来。” 第五百二十七章 网已经撒好了 身后的人一个个落了座,总共有四五桌。那天香楼的老板,是见过大场面的,又知道王员外的身份不凡,于是对王志说道:“两位贵客,可是进包房?” 王志虽然在天香楼来吃过几次饭,但是,进包房却是第一次,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今天赚了个满盆,王员外又给自己贡献的足足二百两银子,自己这个东道主,自然是要做的大方满意才行。于是对老板说道:“我们两位自然是要去包房的。你把这天香楼的招牌菜都端上来,记住,我只要贵的。” 那老板一见王志,穿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领了这么多人进,吃饭,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到这开了几十年的天香楼来撒野,况且他的身边还有家财万贯的王员外呢?于是也不怕,安排了下人,为他们上菜。 这边王员外一落了座,王志就忙里忙外的给他倒茶,员外端起一杯茶,撇开了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说道:“我见兄台的赌运即是不凡,只是这,五两十两两的底,却是有些浪费了你的运气。” 一番话说得王志飘飘然起来,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两天的运气极好,只是,手里有银子,确实不知道到哪里去翻倍?那赌场的上限也就是十两。 沉吟了一会儿,王员外说到:“不瞒你说,我也是一个极为好赌的人,平常和那些达官贵人一起,运气也是极好的。他们那些人,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钱呢?不过是图个开心罢了。” 王志知道王员外和那些达官贵人一起玩儿的话,筹码一定会更大,一时心痒难耐,说道:“我要是有员外这个运气便好了,可是我没有员外这样大的脸面和人脉,接触那些富贵之人。” 王员外笑的:“这些人脉和人系关系吗嘛,都是靠你自己去结交的,多和他们在一起玩两局,吃几次饭,一来二去便能渐渐地熟络起来了。” 王志听到这话有些门路,便搓搓手,笑道:‘还请王员外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指点指点。“ 王员外心里暗想,谁跟你是一家人?虽然都姓王,但是哪门哪宗的还没搞清楚呢,就来乱攀亲戚。但是眼下自己还不能对他这这样说话,又见他上了套,笑着说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并说这些客气的话做什么?后日,在我的府第中,会请几个要好的朋友来玩儿,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个帖子,你若是有时间,便过来。” 王志喜不自胜,万不想到,这个王员外,竟是这般好说话,一心一意的帮自己,简直要帮他当成活菩萨。王员外见他,一副马上就要发大财的样子,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赌场内,看着刚才王志和王员外离去的背影,一个面容清俊的人,对他身边的人说道:“去报告邶府的人,就说网已经撒下了,等待时机准备捕鱼吧。” 身边的人,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夏天的风还是闷热的,只是云怡阁中的四皇子,才生了病,慧昭媛向皇上请旨,在自己的云怡阁中放些冰块。 虽然慧昭媛只是昭媛的位分,还不够资格用冰,但是,四皇子却是皇室的血脉,万万不能轻慢了,皇上便允许了。这云怡阁中的温度便也降了下来,慧昭媛心中的烦闷也悄悄渐渐清楚了。 王志来的时候,四皇子的脸色已经好了大半,正躺在摇椅中,听慧昭媛给她说话,讲故事。 见到王志来了,慧昭媛连忙起身,说道:“王大夫来了,快来看看,我觉得今日四皇子的脸色好像红润了不少。还得谢谢你呢。” 王志便将手中的药材放在了桌上,走上前来,看了看四皇子,又给四皇子把了脉,点点头,对慧昭媛说道:“四皇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还请娘娘放心。” 慧昭媛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会议。从箱子中拿出了一锭银子,说道:“这是我们娘娘赏给你的,他日四皇子痊愈之时,皇上还会再赏赐一些给你。” 那王志并不推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收下了,又笑着,慧昭媛说道:“娘娘洪福齐天,四皇子更是有皇上的福泽庇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草民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 这番话,说得慧昭媛脸上像开了花儿似的,握着手中的帕子,说道:“只要王大夫尽心尽力,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王太医便给慧昭媛跪下行了个礼,拿起药材,往小厨房中去给四皇子煎药去了。心中想到,没有几日,四皇子便会痊愈,到时候,赏银自然是上千两,自己可不就是真正的王老爷了? 又想到今日晚上,可以和那些出手绰阔的达官贵人们在同一个桌上赌牌赢钱,心中便有些期待。 慧昭媛的丫头到小厨房来烹茶,见到王大夫,闲聊中说道:“奴婢看王大夫满面红光,想来,这几日一定是有好事要发生。那王志摸了摸自己的老脸,看向他问道:”真的吗?“ 那丫头果然端详的看了看王志的脸,点点头:“奴婢进宫之前,家中的父亲,是会看相的,奴婢耳濡目染,自然也会看几分。王大夫得天庭饱满,双眼有神,可不是行大运的时候吗?” 王志这些日子,很多人都给他说了这样的话,由不得他不信。于是心中,更加期待今晚的赌局了。 夜晚的时候,天空像一块墨黑的布,上面挂了一轮圆圆的明月,几颗星子,零星的缀在这块黑布上面。 王志跟着王员外家的仆人走进了王府,只见这王府中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丫头们,端着东西在王府中走来走去。那仆人引他进到了正殿,只见这里的人都是穿着绫罗绸缎,身边跟着几个美貌的侍女。 王员外正搂着一名女子,坐在一张桌子旁边,那桌上放了一个盒子。王志听见旁边的人在大喊:“咬死他,咬他。” 心中疑惑,难道这些人是在斗蛐蛐儿?走上前一看,果然,心中不禁有点好笑,这些人原来在这里是逗这个。 王员外见到他来了,推开身边的女子站起身来。对王志笑道:“你可是终于来了。” 王志第一次听到这种场合,知道若是在府中私设赌局,是大罪。不禁有些紧张,四下张望了一下。 王员外见他神情,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担忧,说道:“无妨,我在府中开了这么多次赌局,都是大家一起玩儿。不会走漏了风声,更何况,管这件事儿的李大人,还经常到这里来玩儿呢。” 王志这才放下心来,又四处看了看。王员外便叫了身边的那名女子,说到:“红嫣,你去陪陪这位王老爷,给他介绍介绍咱们这里的东西?” 那红嫣应声:“是。”便走到王志的身边,完了王志的手,说道:“老爷,你这边请。”于是带着她,把这屋中的赌局都看了一遍。有最简单的买大小的,还有斗蛐蛐儿的,也有斗鸡的,也有投壶的。红嫣领她看了一圈之后,说道:“老爷,这里的赌局您都熟悉了。选一种吧,今晚呀,我就陪着老爷了。” 那王志,闻着身边美人儿的发香,随手指了指买大小的赌局说道:“我只会玩那个。” 红嫣变倚在王志的胸口,轻轻地笑的:“这个好,这个又简单,输赢也大,我们便过去看看吧。” 王志点点头,便顺势揽的红嫣的腰,就到了买大小的那一边去。 一看那赌局上面,底子竟然是五十两,他自己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大的底,便是上一次和王员外一起玩儿,都是因为是最后一局。但是眼下,自己总共得银子,只有五百两,也只能玩儿几把。 红嫣拍着王志的胸口,轻笑道:“听闻我们王员外说,王老爷是他的远房亲戚,也是十分有财的一位老爷,就五十两的底儿,老爷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王志强笑了一下,心中十分没底。只是自己第一次来可不能漏了短,这王员外又是第一次邀请,自己若是犯了熊,这脸面可往哪儿搁呢?于是把心一横,握着红嫣的香肩,就往前面挤。 这一晚,王志玩儿的十分尽兴,虽然,开始的时候,他输了一点,但是后来越玩儿越顺,他竟然将这些人的银子,都赢了个底朝天。 现在自己的,身家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两千两。这是他十分没想到的,和以前一样,自己买到第六把大的时候就有人不信邪,来存心找自己赌运气了,王志也不害怕,一连开了十几把大。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王员外也走了过来,拍着王志的肩膀,笑着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我的一位远亲,之前给你们说了,在赌场的时候他连赢了十几把大,你们还不信,今天非要亲自来见证一下,现在知道它的厉害了吧。“ 众人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也不在意这些钱,只是把它当做一件奇闻,挥手一笑,便都过去了。 王志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软绵绵的棉花之中,整个人都是漂浮着的。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的运气就要耗尽。于是便带着红嫣,去看了其他的几场赌局,玩了几把斗鸡,还有斗蛐蛐儿。但是,因为没有经验,都输了一些。 红嫣便劝到:“老爷还是玩儿大小吧。” 第五百二十八章 让她们窝里斗 只是王志却也觉得该收手了,况且,夜已经深了,很多达官贵人都已经回家了。王员外的赌局也开始慢慢的撤销了。于是王志摸了两把红嫣光滑的下巴,说道:“今日赢这么些钱,想来也够了,你若是今日陪了本老爷,我便把这些,零头都给你,好不好?”说着,拿了一些银子在手中掂了掂。 那红嫣,在王志的怀中扭了扭,软语笑道:“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 王志愣了一愣,这个人原来竟不是个红风尘女子吗?还是他嫌自己给的钱少了,比不上王员外的? 红嫣见他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便是老爷不给这些饷银,红嫣也是愿意陪着老爷的,今日见到老爷财运亨通,若是今日能跟了老爷,便是红嫣这一辈子的福分呢。” 王志听红嫣这样说,才放下心来,搂着红嫣向王员外告了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王员外看着王志,搂着红嫣那猴急,神色,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真是不知道自己这场戏还要做多久。、 郑婕妤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但是整日里,坐在这偏殿之中,又觉得心中烦闷,想找人说说话。从前还有五皇子自己照顾着,但是随着五皇子渐渐的长大,自己的肚子慢慢的变大,华贵妃终是不放心自己照顾五皇子,于是将五皇子抱回了正殿,自己照料着。 这一天,才吃过早上,郑婕妤便坐在软榻上,对白鹭说道:“这天气越来越闷呢,喝的茶也是滚烫着的,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清香味儿,听闻陈御女,泡的花茶能够养心静气,使人安神,你若是有时间,便去向陈御女亲自请教一番,如何泡那种花茶。” 白鹭经过这些天来,他越来越习惯和娘娘打这种,暗地里的哑谜了,甚至有些时候他还觉得,这样和娘娘说话,会有一种成就感。这些话只有他二人才能听懂,却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白鹭给郑婕妤行了一礼,便出去,往南苑那边去了。 因为陈御女的位份不够,不能够住这些正经的宫殿,虽然是皇上叫了他来,但是,因为他住的地方和皇上的地方隔得很远。这些日子,三公主和三皇子又时常缠着皇上,和他们一起去玩儿。再加上,前些日子,三公主和三皇子以及。四皇子都出了事儿,皇上便很久没有和陈御女见过面呢。只是那陈御女,也不着急,并不怕皇上忘了她,时常来找皇上。 陈御女到了郑婕妤的宫殿时,规规矩矩的给郑婕妤行了一礼,说道:“恭喜婕妤娘娘。” 郑婕妤坐在软榻之上,也不抬眼看他,只是垂下眼眸,轻轻地说道:“这些日子你故意在韬光养晦,本宫还以为你害怕了。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走进了,我这宫殿里。” 陈御女说道:“嫔妾不才,有几分泡茶的手艺,知道娘娘怀了孕,心中难免有些气闷,虽然传了白鹭来学,但是嫔妾怕他们学不好,又耽搁了时间,所以,便自己过来走一趟。为娘娘泡茶,希望娘娘喝了之后,能够平心静气,平安诞下六皇子。” 郑婕妤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本宫记得当日在储秀宫的时候就说过,你若是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成为众矢之的,既然你你自己没有能够达到的位分,来到了这清凉园中,已经是够人瞩目的了,想推脱也推脱不了了。” 陈御女站在郑婕妤的下手,说道:“正因为如此,嫔妾还知道登高必跌重,还是需要慢慢的来这样的道理,所以,是到清凉园来才没有做太出格的事儿。” “可是现在,后宫的娘娘们都在忙着照顾皇子公主们,来的这些嫔妃当中,就还剩,柳婕妤,舒美人,你,和其他几个美人了。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抓住吗。” “想,所以,嫔妾今日便来了。”陈御女的脸上尽是坦然,既然郑婕妤已经开门见山地说话,自己也不必在遮遮掩掩的了。 他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和白鹭一起过来了,这个时候是自己引起皇上注意的大好时机,若是等,皇子公主们的病一好,或者,郑婕妤的皇子一旦生下来,自己便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机会了,那个舒美人倒是不足为惧,他现在是慧昭媛的人,而慧昭媛气量极小,想必,不会让舒美人得到太大的恩宠的。 郑婕妤也是看好了陈御女,有这样的心思,这个时候又有这样的机会,才会有将陈御女亲自推上位的想法。反正自己现在怀着孕,侍候不了皇上,现在这种时候,若是让别人钻了空子,倒不如,让陈御女去。 以前在储秀宫的时候,皇上对陈御女就比较上心,可能是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皇上便对陈御女,没有了那么大的兴趣,但是自己知道,只要陈御女,肯下心思,这段时间过去,回到宫里,陈御女的位份必然是会升上去的,他早已经在储秀宫的时候就见识到了陈御女的手段,她对他有信心。 于是,郑婕妤便闭目,靠在软垫之上,说道:“那你便去好好的准备,为本宫泡些上好的花茶来吧。皇上这些日子,想必会时常来看本宫的。白鹭,你把西偏殿,给收拾出来,让陈御女住进去。” 白鹭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娘娘,这件事情,不跟华贵妃报备一下吗?” 郑婕妤睁开了眼睛,盯着白鹭,虽然眼中,并没有怒意,但是白鹭清楚地觉得,郑婕妤的在眼中,像是有一把刀,有着冰冷的寒意。白鹭不禁打了个寒战,低下头说道:“是,奴婢立马去办。” 夜晚,乐寿宫的主殿中,柳轻眉刚刚把五皇子,哄睡着了,才听说了,下午的时候,郑婕妤命人将陈御女叫了过来,私自将陈御女安排进了西偏殿之后,才向自己来报备。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但是眉心却微微的皱起,看来这个郑婕妤怀上呢龙种,便有了二心,现在都不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那陈御女,虽是自己给他的,但是给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怀孕。 自己也还是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但是如今看来自己和席姐姐的那一种感情,是这后宫之中绝无仅有的,弯曲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扣着,柳轻眉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现在这些清凉园中的嫔妃,还能侍候皇上的,不过是柳婕妤,舒美人和,陈御女了,但是,自己和嘉妃,慧昭媛,郑婕妤,都因为孩子的问题,不能主持后宫的事宜,那么柳婕妤也一定是要挑起这个重担的,况且他素来心就比较大,一定不会为了皇上的那一点儿恩宠,就放弃手中的实权。 那舒美人,时常跟在慧昭媛身边,上次三公主和三皇子落水的事儿,不知道,这舒美人有没有,跟慧昭媛和小李子一起合谋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他是慧昭媛身边的人,做的事儿,就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上次陷害席姐姐的事儿,连带着这一次的事儿,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慧昭媛了。那么就先剪除了他的党羽开始吧。慧昭媛一直忌惮着舒美人,这么些日子以来,皇上竟然只招见的舒美人两三次,可见舒美人也是在,慧昭媛那里,一直安守本分的,可是自己偏不让她安守本分,是若在这个日子里,舒美人拔了头筹,慧昭媛心中一定恨死了他,也罢,就让他们窝里斗吧。 于是换来了芙蕖,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芙蕖点点头,眼中尽是了然。 柳轻眉又问道:“三公主还是那样子吗?” 芙蕖说道:“三公主虽然肯下来走走,到外面玩完了,但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去见三皇子,想来心中还在为那件事而自责。” 柳轻眉垂下眼睑,轻声叹道:“这样也好,我和嘉妃,以后必定是要水火不容的,吟儿这般重感情,到时候一定会受不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现在就断了,省得他以后,在本宫和三皇子之间左右为难。 况且现在,皇上的心意也已经变了,恐怕,每一次看到吟儿和三皇子在一起玩儿的时候,都会想起,上一次的中毒事件和这一次的落水事件。三皇子毕竟是皇子,就算皇上在怎样宠爱吟儿,还是会以皇室的血脉,和以后的江山社稷为重。本宫现在,只盼望五皇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解一解吟儿心中的孤独之感。” 芙蕖明白柳轻眉的心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三公主说话。 看着在摇篮中安睡的五皇子,柳轻眉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那个诬陷了席姐姐的人,我一定要抓出来,像这次这样的事件,本宫能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上次小李子能同时对三皇子三公主下手,也是因为慧昭媛,知道小李子,会对吟儿和三皇子下手,所以大意了。本宫也是有心无力呀。要是五皇子在本宫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本宫无颜再去见席姐姐了。” 芙蕖安慰的:“娘娘,那小李子已经被处决了。想来,已经没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再敢对皇子们下手了。” 柳轻眉笑了一声,说道:“那可不一定,想想大皇子和二皇子,这后宫之中,皇子的争斗从来都是永无止境的。慧昭媛,本宫看他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若是不及时将她除去,恐怕迟早有一天会危及到三公主和五皇子的性命。” 云怡阁的里屋里,开着一扇窗子,夏天热热的风吹进来,到了屋子里却有一丝丝的凉爽。躺在摇篮中的四皇子,拉着慧昭媛的手,脸色有点苍白,但还算健康,脸上带着一丝哀求:“母妃,你在陪陪我吧?” 第五百二十九章 陈御女上位 慧昭媛坐在他的身边,目光里全是溺爱:“孩子,娘知道了,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乖乖的睡过去吧。”听着四皇子一阵阵咳嗽,心里有些难受:“母妃,我生了一场大病,谢谢母妃在身边这么照顾着我。” 慧昭媛的心中暗恨,要不是当初小李子,对自己表示他真正恨的人是柳轻眉,自己也相信了他,所以才大意了,被他钻了这个空子,让他对自己的四皇子下手。要不是自己太过于相信他,粗心大意,又怎么了会让四皇子在这儿躺了这么久,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呢。 慧昭媛看着面前的四皇子,雪玉可爱,只是脸色有一点苍白,明明是皇室血统的皇子,为什么会经历这一场灾难呢?“孩子,是母妃对不起你。” 慧昭媛握住四皇子的手,有一些自责,四皇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母妃握着,轻声安慰,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于是摇了摇她握着自己的手,对着慧昭媛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慧昭媛知道,这是四皇子在安慰自己,把四皇子的掌心轻轻的磨砂,忍着流泪的冲动,说道:“你好好的睡吧,母妃给你唱歌好不好?” 四皇子点点头,在慧昭媛的歌声中,沉沉的睡过去。见到四皇子睡着了,慧昭媛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念,绝对不能再让四皇子出现任何的差池了。一切要和自己,和四皇子为敌的人,自己都要渐渐地将他们铲除,嘉妃,兰贵妃,还有现在怀着孕的郑婕妤,咱们一个一个的来收拾。 乐寿宫的东偏殿中,郑婕妤坐在榻上,映入眼中的陈御女,今日格外的美,穿上了她自己亲手绣的杏花春雨,薄薄的长纱拖曳在地,头上只玩了一个松松的美人鬓,莲步轻移,风情万种。 郑婕妤知道,陈御女平日里一定在自己的宫中下了很多的功夫,训练仪态。她眉间眼底的风情,举手投足间的一颦一笑,都一定是,在见过了皇上之后可以训练出来的。 不像华贵妃,在皇上身边多年,又是世家里出来的,有着世家子身上的那一股浑天而成的高贵气质,也不像柳婕妤那样,从书香门第出来的,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另一种吸引力,这个陈御女,她有着自己的一套,她的心思,和刺绣的功力,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 郑婕妤不得不感叹,这后宫之中,只要是有着一技之长的人,都有可能成为皇上的新宠。而自己,也是因为这温和可人的性子,得了皇上的心。 有时候郑婕妤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向华贵妃靠拢,没有坐上去秀宫的主位,会不会在这后宫之中的争斗中,静下心来。但是现在,也容不得多想,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 正在凝神细想之间,就听到一个却深沉的声音,说道:“好香的味道。”郑婕妤的眼睛亮了一瞬,连忙迎上去,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陈御女的声色不变,只是垂手站在身旁,也给皇上褔了一福,轻声说道:‘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上这时候才注意到身边的陈御女,声音里有些愧疚问道:“怎么你也来了,朕可是好多天都没有去见过你了。” 陈御女垂首笑了一下,说道:“这些日子皇上诸事繁多,臣妾也不敢去打扰。” 郑婕妤在旁边说道:“皇上,臣妾因为怀孕的时候,没有什么胃口,身子也不大好,听闻陈御女泡茶的手艺一流,喝了可以使人没有烦忧。他虽是跟着咱们一起来接清凉园的,但是毕竟位分不够,只得住在南苑那边。那边也只有她一个嫔妃,平常也很寂寞,于是便请了华贵妃,让她处在这西偏殿里。”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是朕疏忽了。” 见陈御女站在那里宛如一株清新的百合花,在夏日里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说道:‘还是郑婕妤有心了,你便过来了,就好好的服侍郑婕妤,等回到宫里朕会好好的赏你的。“ 陈御女看向郑婕妤,轻轻地笑了一下:‘臣妾不求赏赐,只求郑婕妤能平安地诞下皇子就好。“ 郑婕妤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将自己的手放在小腹上,抬眼对皇上笑了一声,要低下头去,温柔地说:“哪里就是皇子呢,臣妾倒盼着她是一个公主,像三公主那样,温柔和顺变好。” 皇上说:“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朕的孩子,朕必然不会亏待了他。”拉了郑婕妤的手问道:“这几日可感觉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郑婕妤摇了摇头:“除了身子发沉,脑袋还是像以前昏沉沉的。其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想来这些都是怀孕的时候正常的现象。” 皇上转过身去对白鹭说道:“你们可不要偷懒,还是要每日去请太医来给郑婕妤看一看。” 白鹭福了一福,回道:“回皇上,奴婢不敢掉以轻心,每日都去请了太医” “这便是了,好好服侍你们主子,以后朕重重有赏。“ 陈御女便端了一盏茶,递给了皇上,皇上接过,喝了一口问道:“芳香宜人这,是玫瑰花茶?” 陈御女点点头:“臣妾将采摘下来的花蕾和花瓣用沸水先冲泡,一盏茶的时间,再加了一勺玫瑰露和蜂蜜。这茶有助于舒肝解郁,润肤养颜,想着郑婕妤现在正在怀着龙子,也不敢给她喝其他的东西,这一盏茶却能够让她在烦闷的夏日之中,理清理气清热,安神解郁一些。” 皇上看着陈御女,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仿佛有一种光,不像是其他人那样侃侃而谈,口若悬河,只是把它当做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事情来做,这样的表情,她在其他的妃子的脸上,到看过一次,那便是柳婕妤在为自己做膳食的时候。 皇上的心中很是感动,又想到自己虽然将她带进了清凉园,但是却没有好好的将他安排下来,让她一个人住到那个偏僻的南苑之中,还不知道那里的,奴才太监们怎么欺负他呢。心中涌上一股愧疚之情,转身对高无庸说道:“华贵妃现在在做什么呢?你去正殿将她请过来一下。” 高无庸接了旨,自己去了正殿。 不一会,柳轻眉过来,给皇上请安之后,笑着说道:“听闻皇上过来了,臣妾原本想即刻就过来的,但是五皇子在吵闹着,怕扰了皇上和郑婕妤的清静,就想等着五皇子睡着了再过来。” 皇上上前扶起她,口中说道:“朕并没有责怪,你又要照顾皇子,要照顾三公主,难免会,劳神的时候。这点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轻眉这才起身,陈御女在旁边给柳轻眉请安。柳轻眉眉尖一挑,她正是知道,陈御女在这里,又是郑婕妤叫过来的,必然是想推陈御女上位了,自己故意不过来,就是为了避免看见这一幕。但是如今,皇上请了她过来,怕是要让,陈御女的位份升一升了。 落了座,也并不叫陈御女起来,只是向皇上笑道:“臣妾一进来便闻到,有一股香气,不知道郑婕妤和皇上,瞒着臣妾,在独享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皇上见她一脸的笑容,知道她不过是在开玩笑,又见郑婕妤怀着孕,便不以以她为逆,说道:“正好你赶上了,这是陈御女,新泡的玫瑰花茶,这清凉园中的玫瑰花和长在御花园中的玫瑰花,味道可是大不相同呢?” 柳轻眉这才垂眼看着,屈膝着行礼的陈御女,仿佛这时候才恍然大雾,说道:“妹妹怎么还曲着礼呢?光顾着跟皇上说话,本宫竟然忘了,快些起来吧!” 陈御女这才起来,说道:“嫔妾许久没有见娘娘啊,多行一会儿礼也是应当的。” 柳轻眉心中想到,这个陈御女,看来今日是要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她的言语便这般锋利,针对着自己,看来他和郑婕妤之间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很好,既然你们两个人之间已经统一战线了,那么本宫也不能做了你们的垫脚石。 向皇上展颜一笑,说道:“臣妾在宫中的时候,原本就想晋一晋陈御女的位分,为着三公主生辰的时候,为三公主做的那件衣裳,现在又在郑婕妤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只是眼下,公主皇子们,都生了病,此时晋封,并不合时宜,臣妾便想着,等到她安心服侍郑婕妤,直到郑婕妤诞下皇子的时候,在加封,便可名正言顺言顺。 皇上听了她这话,知道其中的道理,不过自己加封,陈御女的心思也不过是为了心中的那一点愧疚,往后的日子,好好的补偿她也就是了。于是点点头,对着陈御女说道:“还不快谢谢华贵妃。”陈御女,心念几转之间已经知道了华贵妃的心思,于是向华贵妃,磕了个头,说道:“臣妾谢过华贵妃娘娘。”华贵妃抬了抬手说道:“说什么谢谢呢?你这般尽心的照顾郑婕妤,不是本宫给你奖赏,是皇上会给你奖赏的。” 三公主这些天来,脸色才好了一些,也肯笑肯吃了。想来那件事对她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淡了,还好有五皇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要不然柳轻眉的心,可终日是提心吊胆的。三公主多日不去见三皇子,柳轻眉还害怕她一个人孤单寂寞可怜呢,只是自从把五皇子抱了过来,三公主又肩负起一种姐姐的责任,每日里自己去哄着五皇子睡觉。 五皇子渐渐地大了起来,也通人事了。每次见到三公主都是笑容满面。三公主每天都拉着五皇子的小手,对她,循循诱导说道:“我是姐姐,你要叫我三姐姐。” 每天这样说的时候,五皇子都只是看着她,口中咿咿呀呀的,胡乱说着话,三公主很是挫败,找到柳轻眉,问道:“母妃,到底什么时候,五弟才会叫我姐姐呀?” 第五百三十章 大闹冰库 柳轻眉笑着说:“你便慢慢的等着吧,母妃想来不过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你当时小的时候说话还比你五弟晚一些呢。” 三公主问道:“是吗?就是说我弟比我聪明的意思是吗?” 柳轻眉说道:“聪明不聪明的母妃倒是不敢说,但是你五弟,比你幸福倒是真的。” 三公主偏着头问道:“为什么?” 柳轻眉摸着她的头,问道:“你这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妃,又没有像你一样这么好的一个姐姐来照顾着你。” 三公主问道:“我小的时候怎么离开了母妃呢?”在他的记忆当中,好像的确是有另外一个人,在她的身边照顾的她。柳轻眉不愿意提起,当年梅亭夫人,也不愿意让三公主知道他曾经在这样一个邪恶的人身边呆过,于是便岔开了话题。对她说道:“你看你五弟,好像在招手了。” 三公主便转过身去又看着五皇子,五皇子见三公主和柳轻眉都没有理自己,以为自己受了冷落,便在一旁,挥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说话。三公主见五皇子这番样子,不由得笑起来,捏了捏五皇子的脸,说道:“你是不是想着三姐姐陪着你呀?” 五皇子便开了口,慢慢的说道:“撒,姐,姐。” 说得还不是很清,但是三公主已经高兴坏了,转眼拉着柳轻眉的衣服高兴道:“母妃你听,三弟叫我姐姐了?”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这样活泼高兴的样子,好像还是从那次落水事件之后的第一次,便由得三公主由着自己的袖子,微微笑道:“可见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你这个姐姐呀终于迎来了弟弟的第一声。他还不会,叫兰贵妃母妃呢,就先叫了你这个姐姐。” 三公主笑道:“可不是吗这些曰子以来,我在他的身边呆的时间,比兰贵妃还多呢。”想了一想又问道:“母妃,是不是我们回了宫之后,五弟就会到兰贵妃那里去了?” 柳轻眉点点头,问道三公主:“你是不是舍不得你五弟。” 三公主便点下了头,说道:“这是自然呀,但是我也知道,五弟回到兰贵妃的身边才是最正确的。就像母妃和兰贵妃喜欢我一样,就算兰贵妃对我再好,我也还是希望,一直呆在母妃的身边。” 柳轻眉抚摸着三公主的头,觉得三公主经历了上一次的落水事件之后,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芙蕖悄悄的上来,看了一眼三公主和三皇子,柳轻眉和她的眼神交汇了一下,芙蕖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柳轻眉便对三公主说道:“吟儿,你先在这里和你五弟玩儿着,母妃有事儿和芙蕖姑姑到旁边去相商。” 三公主正沉浸在五皇子叫了自己姐姐的喜悦当中,便没有多在意,说道:“母妃去吧,这里有我照顾五弟就行了。” 于是柳轻眉便和芙蕖走到了旁边,芙蕖说道:“娘娘,今日皇上果然召幸了陈御女。” 柳轻眉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今日陈御女那一副样子,皇上若是不招幸他那才怪了呢。” 芙蕖又说道:“奴婢还听说皇上也赐了陈御女叫清凉园中的冰用,说是这乐寿宫中,娘娘和郑婕妤都有冰用,独独陈御女没有。若是陈御女,在照顾郑婕妤的时候,因为天热,而出了什么差池,对陈御女和郑婕妤都不好。” 柳轻眉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那陈御女是郑婕妤自作主张将她接过来住下的,本宫为了避嫌,一切打理都有得郑婕妤来安排,所以并未像其他冰块,只是既然郑婕妤也有冰块,为何不给陈御女一些呢?想来是了,她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皇上对本宫不满,觉得本宫小气。这个郑婕妤呀,本宫看来他的心是越来越大了,这陈御女,也是一样。芙蕖,你明天去往冰库走一走,本宫还不信了,这陈御女和郑婕妤联合起来,还能越过了本宫去。” 第二天一早,陈御女被皇上宠幸的事情就传遍了清凉园的各地。因为头天晚上皇上才赐了陈御女冰块儿,第二天,若竹便要去冰库取,但是因为,和陈御女进清凉园的时候,之前都是住在南苑,对这边的地形并不是很熟悉,于是若竹便去东偏殿中,请了郑婕妤的丫头,若蕉,和她一起去。 两人走在路上的时候,若蕉便悄悄儿的对若竹说道:“还好你也来了。你们主子得了皇上的宠幸,不久之后位份也会跟着上来了,到时候咱们两人,就会天天见面呢。” 若竹疑道:“怎么姐姐,现在跟在郑婕妤的身边有什么不好的吗?” 若蕉摇头道:“不是不好,只是自从我们跟着嬷嬷之后,感觉各个宫女之间的话都少了,有些时候,行动之间也不太方便,连多说话,多做一件事儿也不行。” 若竹说道:“我们这边到没那么多的规矩呢。我和我们小主还是像以前一样。难道姐觉得是郑婕妤得宠之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若蕉摇摇头说道:“倒不是这个,只是觉得我们家娘娘自从怀上了孕过后就对别人的戒心越来越重了。若竹,你可想起,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若荷对我做的那件事吗。就是过了这么久,我心中也是不能忘。以前我们虽然说是有矛盾,但是各为其主之后也不能就这样将我们之前的矛盾牵扯进来呀。” 若竹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丫头,一根肠子通到底,这时候见若蕉脸上的神色有些哀伤,心里也有一些难过,说道:“可不是吗,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呆过一年的,怎么说也是有一些情谊的,就就算对咱们没有什么情义,但是,和他一起的若菊,她也竟然能下得去手。若蕉,你放心,以后我必不会像她那样待你。” 若蕉便对若竹说道:“我知道你们主子也必然不会是像夏才人那样的人。” 两个人正在说着,便到了冰库的门口,那负责发放冰的太监,说道:“两位姑姑可赶巧了,这是今日里最后一盒冰块了,其余的都要给皇上留着呢。 若蕉说道:“谢谢公公。” 又转过头对若竹说道:“还不快拿着呢,这冰块若是不快点送回去,待会儿化了,就算是你们小主好性,也只怕会责怪你。” 若竹拿过冰盒说道:“那咱们快些走吧。” 一走到门口便撞上了来人,那人哎哟一声,张嘴便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蹄子,火急火燎的,难道是被烧了尾巴不成?” 若竹一听这来人的口气,倒是不小呀,只是他也不是让人欺负了去的,便回到:“你才是赶着去投胎吧,连人也不看,就往前面撞。难道是怕喝不到,奈何桥上那一碗孟婆汤吗?” 若竹在宫中的时候,就很少在外面去,只认得储秀宫的丫头和几个管事儿的姑姑,眼前这个丫头确实面生。只是,若蕉在郑婕妤的身边呆了这么久,各宫的丫头,都打过照面,此时一看原来这个丫头是慧昭媛身边的绘春。 她知道,丫头们在这后宫之中的地位都是靠自己主子的地位,眼下自己的主子,是婕妤的位子,而绘春的主子却是昭媛的位分,比自己的主子,大了好几个呢?当下就扯了下若竹的袖子,示意她偃旗息鼓,息事宁人。 若竹这时明白明白,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要大,自己家的小主,才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不想给她惹麻烦,况且,手中的冰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恐怕就要化了。于是便退了一步,站在旁边请面前的那个人进来。 绘春见两人都让开了自己,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走进了去。那负责管冰的公公,见这几个丫头吵了起来,也便走上了前,只是当他走到的时候,三个人又都和解了,于是笑着对绘春说:“姑姑可是来的不巧,咱们这冰库的冰,今日里已经发完了,剩下的都是给皇上预备着的呢。” 听说剩下的都是给皇上的,绘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转眼看见,若竹的手中提着盒子,便一个箭步走了上去,从若竹的手中夺了过去,说道:“剩下的自然是要给皇上留着的,只是这一盒嘛,这是要给我们慧昭媛娘娘送过去的。” 若主没有料到她会穿这般胆大,竟然在公然之下就将自己的冰夺了过去,就算是面前的人背后的主子位分再高,也不该这样横行霸道,于是大声叫道:“你做什么?这分明是我先来的,公公先给我发的冰。” 绘春早已将那盒子抱在了怀内,抬眼对着若竹说道:“你们主子?”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若蕉,心下明白这便是昨日里,皇上宠幸的那个陈御女的,身边的宫女罢了。若竹便抬起了头,昂首挺胸:“我的主子便是陈御女。”绘春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不过是皇上才宠幸了一晚,变这样趾高气扬的,若不是后宫中的娘娘都有事儿,皇上哪能想得到你们主子呢?” 若竹听到绘春妄议自己的小主都惊呆了,万不敢想到,这个丫头的胆子这般大,要知道在后宫之中妄议主子是死罪。 若竹气得全身发抖,指着绘春的鼻子大声说道:“你敢说我们家小主的不是?我告诉华贵妃去。” 绘春更是一笑,故意笑得花枝乱颤,拿着自己的帕子,轻掩着嘴,擦了一擦并没有的泪水,说道:“你这妹妹说话倒是好笑,见你进宫不久,主子又是一个登不得台面的,明明没有个位份,却硬是厚着脸皮求着皇上到这清凉园来。姐姐便教你一个话,你们主子呀,不过是趁着,郑婕妤怀孕,打着照顾郑婕妤的幌子,才能见到皇上一面,竟然还敢到我们娘娘面前现眼,现在别说是这一盒冰了,便是我们娘娘要了你们娘娘你们小主的命,你们小主也是不敢说一个不字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闹到华贵妃那里去了 后宫之中,一切都以位份来说话,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加上位分又低的嫔妃,在深宫之中活得连一个宫女都不如是常有的事儿,更何况,陈御女现在只是一个御女的身份,又没有子嗣,而慧昭媛这两年来,位份升的极快,又有了四皇子,这谁高谁低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只是若竹毕竟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一味地要为自己的主子出气,于是便上前来,要抢绘春手中的盒子,绘春哪里能让他抢了去?吩咐后边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上来,若是让这小蹄子把冰夺了去,你们的命还要不要了?” 后面的两个宫女听到了,连忙上前,一个拉着若竹的手,一个抱着若竹的腰,将若竹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在刚才来的时候,若竹便和若蕉已经是共同利益上的好姐妹了,此时见到若竹受了欺负,哪里能甘心?也连忙上去和那几个丫头扭作一团,知道现在后宫中最大的便是华贵妃,她还想着,就算是闹到华贵妃那里,华贵妃知道了陈御女是郑婕妤的人,而郑婕妤又是华贵妃的人,不管怎么说也会帮着自己,于是心里便没了负担,把心一横,照着那绘春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绘春没料到自己会挨了这一巴掌,愣住了一会儿,便大喊大叫道:“你们真是反了。”一个婕妤身边的宫女竟然敢打自己一巴掌,要是传出去,自己这脸还要不要了?于是,也拼了命的和若蕉两人对打起来。冰库中的太监和嬷嬷们,早已见到事态不对,自己也不好上去劝说的,于是,派人去乐寿宫,禀告了华贵妃。 嬷嬷们见这边绘春和若蕉两人,互相拉着对方的头发往地上扯,又踢着腿,连忙派人上前把他两人分开,绘春和若蕉被人抱着,犹不解气,挣扎着要上前在和对方一决死战。 只是若竹小小年纪,力气也小,被那两名宫女按在了地上,但是他也并不就此屈服,拉住一名宫女的胳膊就张嘴咬了下去,只痛的那名宫女,仰头叫娘。 旁边的那名宫女见她这边这般发狠,拉住了若竹的头往后仰,若竹吃痛不已,连忙松了口,那名被咬的宫女,这才虎口脱险。几名嬷嬷又才上前将她三人分开。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华贵妃的人终于到了,芙蕖来的时候,冷眼一扫便对身后的人,说道:“将这几个宫女全都压到乐寿宫去,等候娘娘处罚。” 乐寿宫中完全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一片清凉,柳轻眉懒懒的,坐在软榻之上,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她进宫这么久了,皮肤保养的也很好,脸上的肌肤和双手都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是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精力和力气,远远没有以前充沛了。 她抬了双手,看着手指上的指甲,笑着对身边的若眉说道:“这凤仙花才染上去了没多久,颜色便已经不鲜艳了。等会儿你便和芙蕖在给本宫采一点,上点好看的颜色吧。” 若眉笑着说道:“是,娘娘。咱们院子外面那种凤仙花开得可是越来越好了。那白帆和石臼,奴婢都还收着呢。” 正说着话儿,太监就押着人上来了,柳轻眉抬起眼,看了看底下的人,只见他们衣衫凌乱,发髻也松了,脸上还带着几道抓痕。 柳轻眉懒懒的靠在了软垫上,声音里竟是寒冷,问道:“这是什么回事儿?好好的竟然在冰库打了起来。你们的主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传了出去,这皇宫的脸还要不要了?” 绘春等人此时才害怕起来,连连对着华贵妃磕头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饶恕。” 柳轻眉便指了绘春,说道:“你可是在慧昭媛身边当差的?” 绘春给柳轻眉磕了个头,回到:“回娘娘,奴婢是慧昭媛身边的绘春。” 柳轻眉便点点头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便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出来?若是有半点欺瞒,本宫,处罚了你,想必你们慧昭媛,也不敢说什么。” 绘春连忙说道:“是,奴婢今日奉慧昭媛的命令去取冰,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陈御女身边的宫女,她便出言不逊,奴婢和她说了几句,她就冲上来和奴婢厮打,奴婢不得已才还了几次手。” 若竹在她旁边,听得他如此颠倒黑白,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又夺了奴婢的冰在先,还出言妄议我的主子。” “放肆,娘娘面前,岂容得你这样大吼大叫!”芙蕖在旁边,打断了若竹的哭诉。柳轻眉,摆了摆手,制止了芙蕖,问到若竹:“本宫问你,是不是你出手在先打了慧昭媛的宫女。” 若竹想了一下,便没话了。 这个时候,若蕉见若竹处于劣势,便向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明鉴,奴婢是郑婕妤身边的宫女,有话要说。” 柳轻眉变点了点头,若蕉说道:“今日,因为怕他找不到路,奴婢便陪若竹一起去冰库取冰,恰好那是最后一盒冰了,我们去了冰出来的时候,撞见了慧昭媛身边的宫女,当时也不敢和他吵起来,退到了一边,让了她。只是她听说只有最后一盒冰的时候,便过来抢了若竹手上的冰。” “奴婢们虽然知道,慧昭媛比陈御女的位分要高,但是,都是皇上钦赐的用冰特权,也总得有一个先来后到的规矩。于是便不同意,那慧昭媛身边的宫女便上来抢了若竹手上的冰盒。若竹也是为了保住冰盒,才一时失手,不小心伤到了慧昭媛身边的宫女。” 柳轻眉对若蕉似乎很是赞赏,点点头说道:“不枉你们娘娘送你们到嬷嬷那里去学习了这么多日,果然与别的奴婢就是不同,你这番话说出来,若是本宫治了你们的罪,就意味着本宫,偏向位份更高的,而并不是公平处事了,是吗。” 若蕉虽然刚才那一番话里,有一两分这样的心思,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将所有的罪责推给绘春,现在听到柳轻眉这样的话,立刻就慌了,跪下来给柳轻眉磕头,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娘明鉴。” 柳轻眉听到她的磕头声,在地上磕得咚咚的响,看看自己的指甲,缓缓的说道:“罢了,不必再磕了。这事儿本宫心中有数,只是你们到主子和本宫都住在这乐寿宫中,本宫若是放过了你们,恐怕有偏袒之嫌。不管怎么样,你们在冰库那里结对生事,扰乱宫中秩序,却是都有的罪过。这样吧,也就不叫你们的主子过来问话了,每人下去领十个板子,也就是了。” 立即就有太监,拖了她们五人下去,芙蕖又说道:“把他们每个人的嘴都堵上,三公主和五皇子都还在里面,别污了他们的耳朵。” 那太监说了一声是,这才将她们拖了下去。 柳轻眉听着外面板子的声音,沉声说道:“芙蕖,你得空的时候,去一趟纪太医那里,问他要一点可以让女子月事提前的药,对外便说是本宫,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的老毛病。” 芙蕖走上前来,捣着那石臼里的凤仙花,点点头。 柳轻眉又说:“本宫昨日出去,发现漪清湖中的荷花开了,你等一会儿,便派人去漪清湖采一些荷花和荷叶,明人做成荷花粥,给陈御女送去吧。“ 芙蕖停下手中的活儿,给柳轻眉行了一礼,应下了。这才又拿起棍子一样的玉器,将凤仙花捣碎,心中知道,柳轻眉将这两件事情一同说给自己,又不说从纪太医那里拿的药之后,做什么。想必是要将那药下在荷花粥里。想要陈御女的月事提前。这样一来既打压了郑婕妤和陈御女,又能推舒美人上位。 乐寿宫的偏殿中,若蕉被人抬了进来,这十个板子虽然不重,但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惩罚,一时之间也是经受不住。郑婕妤早已听到了消息,知道华贵妃明面上是惩罚了几个宫女,实际上,是狠狠的打了自己和慧昭媛的脸,提醒自己和慧昭媛,这后宫之中,还是以她华贵妃最大。 若蕉一进门就向郑婕妤跪了下来,说道:“娘娘,是奴婢无用,给您添麻烦了。” 郑婕妤看了一下若蕉,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本宫也很是心疼,只是那若竹想来伤势也很重,不知道陈御女那里,会是怎么样呢。” 若蕉便说道:“她和奴婢一样,只是皮外伤,不妨事的。” 郑婕妤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宫现在只是婕妤的位份,虽说怀了龙子,但是这后宫之中的规矩也不能随意破坏。陈御女现下正受宠,皇上会经常过去。” 说到这里,郑婕妤便故意停了下来,端过身边的茶喝了一口,便不再说话。若蕉跪在她的面前,知道这是郑婕妤在给自己暗示,想了一瞬,说道:“奴婢明白了。”郑婕妤现在怀,孕,自然是不能出面为自己出气的,但是陈御女现在正是新宠,皇上一定会为她出气。郑婕妤刚才又提到了若竹,一定是想让自己去劝说若竹,在皇上面前将这件事抖出来。想到这里,她便又说:“奴婢待会儿,会给若竹送些上好的药去。” 郑婕妤说道:“既如此,你便下去好好养伤吧。” 若竹给她磕了一个头,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郑婕妤端着茶盏,看着若竹的背影,一副失望的神情,摇了摇头。 第五百三十二章—第五百三十三章 舒美人的反抗 云怡阁中,慧昭媛端坐在软榻之上,看着面前的绘春,问道:“今日你和那小蹄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居然弄到了华贵妃面前。你可知道,现在四皇子正生着病,本宫也忙不过来,若是皇上再对本宫有了半点怨言,这个罪过,难道你要去为本宫担当吗?” 绘春不敢说话,只是跪着向慧昭媛磕头,说道:“娘娘明鉴,奴婢也只是奉娘娘的命令去拿冰库中为娘娘取冰,哪里知道,那个新上位的,陈御女身边的人,竟敢不顾娘娘的脸面,和奴婢厮打起来。梅兰和竹菊都在旁边看着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她们。” 梅兰和竹菊素来与绘春娇好,现在也自然不敢说绘春的不是,更何况她们三人是和绘春一起受罚的,都希望将这件侍寝闹大,慧昭媛能够为自己出气去找那陈御女的麻烦。 慧昭媛问到梅兰和竹菊:“绘春说的可都是真的?”梅兰和竹菊点点头说道:“娘娘,那陈御女身边的丫头,若竹可真是没有把娘娘放在眼里,奴婢们为了将那一盒冰带到云怡阁中来,还被那小蹄子给咬了一口。”说着,梅兰便挽起自己的袖子,白白嫩嫩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排牙印。 慧昭媛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道:“看来这陈御女身边是养了一条疯狗,本宫若是不将她除去,这疯狗便会狗仗人势,以后闹到皇上那边去,还不知道他会怎样编排本宫呢?” 又转眼看见舒美人,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走了过去,抬起舒美人的下巴,说道:“本宫前几个月就让你抓紧着点,你现在都还没有动作,难道竟然要将这个机会让给陈御女吗?现在那陈御女是郑婕妤身边的走狗,郑婕妤又和那华贵妃沆瀣一气,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来日里待本宫的四皇子出事,你便是没有皇子,我看她们也不会让你生下来。到时候本宫和你,可能就要去冷宫之中度过这下半生呢。” 舒美人低着头后退了一步,对慧昭媛说道:“娘娘,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到嫔妾这里来了,现在恐怕皇上连嫔妾是谁都不知道呢,嫔妾又怎敢轻易的去打扰皇上,若是不能一击必中,还不如,慢慢地图之。” 慧昭媛点点头,说道:“是本宫过于心急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没有精心的准备,恐怕即便是入了皇上的眼也不长久。咱们得想一个法子,将皇上的心牢牢的,抓在你的身上。” 看着舒美人,问道:“之前本宫教了你那么多的道理,你现在心里可有数了?” 舒美人微微眯起眼睛,她知道自己跟在慧昭媛的身边,迟早会被华贵妃查出来,自己和她以前联手干过的那些侍寝。若是五皇子,或者是郑婕妤肚子里的六皇子,被封为了太子,那么她和慧昭媛,一定会没有活路。 就像之前的皇后娘娘一样,就算位份再高,也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被皇上遗忘。甚至于,连性命都会被夺去。 想着之前,自己还是楚家的一个小丫鬟,从小就被楚美人打骂,虽说能够穿得好,吃得饱,但是那不过是楚家为了在别人面前的面子,实际上,她的手臂上腰上,都是被楚美人生气的时候对她发泄,掐出来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甚至有的时候,楚美人发起狂来,还会拿着鞭子在她的身上不断的抽着。 她狗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的性命,好死不如赖活着,终于,她跟着楚美人进入了宫中,又被慧昭媛提拔了上来,成为了一个,美人,和楚美人平起平坐,只是最后,楚家倒了,树倒猢狲散,楚美人被掉进了湖中淹死。 自己跟了慧昭媛。从一个小小的丫头,到现在的美人,若是自己能够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生,想必在这宫中,也能够安享晚年,她既没有太出挑的容貌,也没有良好的家世当作靠山。 唯一有风险的便是跟着慧昭媛走上了这一条后宫中争斗之路,但是现在她完全有选择,只是在经历了以前的那些不堪的生活之后,她倒是觉得,与其庸庸碌碌的过完这一生,不如精彩的去拼一次。也算是,她对于这命运的不甘,做出的一次反抗。 舒美人微微一笑,面容恬静:“娘娘,云舒本是楚每人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是娘娘中用了云舒,才有了云舒的如今,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您说怎么会让娘娘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呢?” 她做了一辈子的丫鬟,为楚美人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甚至于楚美人之前的那些,在嘴上说着为皇上亲手做的羹汤,都是她为楚美人代做的,可是,这一番付出下来,她得到了什么?在楚美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依然只是楚美人的出气筒。 慧昭媛看出了舒美人眼中的不甘,和对以前的愤恨,安下心来,拍了拍舒美人的手说道:“不枉本宫提拔了你一场,你若是真的有心,本宫会给你,你想要的。你放心,本宫对叫后宫之中的权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盼望四皇子能够好好的。若是这次你能够抓住皇上的心,回宫之后本宫便像华贵妃对待郑婕妤那般向皇上提议,让你也跟着熟悉熟悉这六宫的事务。” 乐寿宫的蜡烛燃烧着,三公主哄了一会儿五皇子之后,便被柳轻眉哄着到床上去睡了。正要起身,只听见芙蕖在外请安的声音“皇上万福金安。” 柳轻眉低下了头,不一会,眼里便出现了一抹黄色的身影,本来有些困的柳轻眉一下子清醒了,提起裙裾,走上前,对着皇上福了一福:“这么晚了,皇上也不叫一个人来提前打一声招呼,臣妾也不知道。” 皇上上来虚浮了柳轻眉一把,说道:“朕本来今日是去看陈御女的,但是走到西偏殿中,却听到她的丫头,在陈御女的身边哭诉,说她今日里,为这朕赐冰的侍寝,和慧昭媛的丫头,打了一架,最后闹到了眉儿的面前来,朕听她的意思,竟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 柳轻眉立即冷了一副脸,淡淡的说道:“那宫女不过是一个御女身边的宫女,就胆敢在宫中,公然和人厮打,就是在本宫面前,也是没规没距的。原本陈御女就是没到位份进来的嫔妃,皇上也迟迟没有给她晋封,她身边的宫女,自然是没有什么脸面的。臣妾掌管六宫,虽说和郑婕妤走得近一些,郑婕妤又和陈御女走的近一些,但是并不敢包庇他们。所以,那五名闹事的宫女,每人领了十个板子,臣妾便也就罢了,哪里知道陈御女竟然将这件侍寝,说到皇上面前,倒是臣妾管理六宫不善了。” 皇上看着柳轻眉娇嗔的表情,知道她又是在跟自己使小性子了,于是便翻过了她的肩,让她面向自己,低下头温和的说道:“你又是这般样子,朕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便如倒豆子似的给朕说了这么大一通。朕既然将这六宫之权交给了你,岂有不信你的意思呢?只是眼下,那陈御女照顾着郑婕妤,要服侍着朕,朕便不想让她受了委屈。” 柳轻眉知道皇上还在为了自己将陈御女招进清凉园来,但是没有为她妥善地安置而自责,她偏侧过头,缓缓的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屋子,再慢慢的看向皇上说道:“是,臣妾必定不会让陈御女在受委屈。” 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委曲求全,皇上看着她根本就不是,在心中真正的要喂陈御女做什么安排,而是纯粹答应了自己的吩咐,心中疑惑,她从来不是为了这些侍寝斤斤计较,吃干醋的人,今日里这是怎么了? 低头看见三公主躺在床上,浓浓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己这些天来只顾着去看望怀着孕的郑婕妤,很多天都没有去看三公主和三皇子了,一来是为了,上次他们俩落水的侍寝,自己还在自责,二来却还是为了郑婕妤怀孕的喜讯,冲淡了他对两个孩子的喜爱之情。 皇上叹了一口气,看着柳轻眉眼角已经有了微微的细纹,眼睛底下,也有了一些淤青,知道她这些日子以来不容易,对柳轻眉说道:“眉儿,朕毕竟是一国之主,不只是一个人的夫君,一个人的父亲,现在三公主和三皇子,有了弟弟,或者是妹妹,应该会为他们高兴。” 柳轻眉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皇上猜透了,只不过她是故意,露出这一副神情来。以前,不管是郑婕妤怀孕还是楚美人怀孕,她都可是,做出一副皇后正宫的样子,宽宏大量。今日里她偏要向吃醋的小女人一样,让皇上注意一下,好引出皇上接下来的这一段话来。 侧过身,轻轻的走出了皇上的怀中,脸上有轻微的神色哀伤,语气中也有淡淡的抱怨,,沉吟了一会儿仿,佛心中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皇上,臣妾知道你有了新的孩子心里高兴,但是也不要,忘了去看看连其他的孩子?” 皇上问道:“朕现在不是过来看吟儿了吗?” 柳轻眉摇摇头说道:“不说皇上到这乐寿宫来,是来看郑婕妤还是陈御女的。臣妾都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是三公主和三皇子之前得到皇上的垂爱,臣妾感情不感激不尽。那四皇子,自从上次中毒之后,皇上也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现在四皇子更是躺在云怡阁中,不知道,皇上除了叫那蜀中的人来给四皇子解了毒之后,还有没有再去看一看他呢?” 皇上本以为柳轻眉,这一番话是为了让自己多关注一下三皇子和三公主,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在为了四皇子说话,皇上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之中,柳轻眉的话显然是说到了他的心头,自从四皇子中毒之后,毒解之后,他确实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踏足过云怡阁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舒美人受宠 皇上了然的点点头,这后宫之中他也本不想独宠一人,更何况皇子和公主的身上也不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会使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皇上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说道:“便听你的意思,明日便去云怡阁中看看四皇子。” 柳轻眉这才笑着看着皇上:“皇上知道这个道理便好,臣妾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也希望皇上能够,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臣妾的身上。只是现在臣妾感觉责任重大,不能够独占后宫,也知道这后宫之中,一个人独大对整个皇室和朝廷都不好,还请皇上雨露均沾。对那些另外的妹妹们也多一些恩宠,这便是臣妾心中的话,皇上若是觉得臣妾忤逆了您,便赐罪于臣妾吧。” 皇上转到陈柳轻眉的面前,拉了她的手,说道:“你这张嘴,惯是会使小性的,朕难道就这般黑白不辨是非不分,连你是忠是奸都分辨不出来吗?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朕心中也有数,只是,这清凉园中,除了陈御女,也没有其他的嫔妃,能够服侍的好朕了,之前柳婕妤朕还觉得行,只是现在你们都有侍寝,这宫中的侍寝多半都交给了她,朕不忍心她太过劳累。” 柳轻眉便抬眼看着皇上:“这宫中还有一位美人,皇上确实不知道呢。” 皇上见她之前,脸上尽是冷淡的神色,现在又流露出一副,以前自己常见的小女儿的神态,心中不觉高兴,问道:“是谁,朕竟然会不知道。” 柳轻眉说道:“皇上这几日,只是在乐寿宫中走动,若是在其他宫中多走走,只怕连臣妾不知道的美人,皇上也会碰见呢。” 皇上见她并没有告诉自己,那美人到底是谁的意思,也不多问,拉了她的手,便走进了里屋。 第二天的时候,柳轻眉一早醒来,皇上已经离开了。柳轻眉伸出素手挑起帘子,换了芙蕖过来,问道:“本宫昨日吩咐你的事儿可都办妥了?” 芙蕖回到:“奴婢昨日已经到纪太医那里向他讨的那服药,又让若眉到漪清湖里去采了荷花和荷叶来,现在,那晚荷花粥还在小厨房中的炉子上熬着呢。娘娘想什么时候,给那陈御女送过去呢?” 柳轻眉看着自己指甲上,说道:“这倒也不急,你们先用那凤仙花,把本宫手上的颜色再染一遍,等到云怡阁中用晚膳的时候,再送过去也不迟。”芙蕖弯着身子答应了下来,又伸出手扶起了柳轻眉起床,换了若眉进来服侍,自己却将柳轻眉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一下。 后宫中的消息一向是传的很快,像风吹过森林,一棵树带动了一整片,不到用午膳的时候,慧昭媛已经听闻了昨天晚上皇上和柳贵妃谈话的内容,心里奇怪,这陈御女上位,对华贵妃的帮助应该是很大的,为何华贵妃却拒绝了?这拒绝了不说,却还将皇上,往自己这边推来。 想了一想,自己又低头冷笑道,看来他们三人之间也是有些龃龉的。 舒美人却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柳轻眉和皇上之间谈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她知道自己的机会似乎就要来了,若是想要在后宫中保证自己的地位上升或者是不倒,这皇上的恩宠是格外重要的。宫中,光是现在的嫔妃,就有上百人,每三年还要再增加一次,自己若是这几年来,在慧昭媛的身边不掌握好机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就算是郑婕妤在宫中自己独自奋斗了三年,只是一个才人的位份,自从跟了华贵妃,位份就一直在上涨。如今还怀了龙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跟那只慧昭媛,若是以后慧昭媛试失势,自己想要再找一个靠山,恐怕是不能了。忠仆一生不事二主的道理在这后宫之中,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妃嫔,选人的首要条件。 自己以前服侍过楚美人不说,现在又喝慧昭媛在一起,想着华贵妃之前身边乐喜的例子,自己应该在这后宫之中是遭受很多人唾弃的。还好现在是个美人的位分,旁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停下心中的分头乱绪,舒美人精心的打扮着自己。 摒弃了之前用熏香将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得香香的,舒美人改为了用清凉园中开的正好的茉莉花瓣泡了澡,出来的时候,身上散发着清香。舒美人不禁自己也闻了闻,被那清香所迷倒。因为她也只是美人的位份,进到这清凉园中,还是因为受到了慧昭媛的关系,因此也没有带自己的宫女进来,现在为她梳头服侍的,便是慧昭媛的宫女,梅兰。 此时,梅兰为她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蜀锦衫,又在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吉祥如意鬓。 看着面前的舒美人,梅兰虽然心里也是不屑于他是一个从自己主子身边爬上龙床的丫头,但是脸上却不得不对他恭维道:“小主今晚真美,就像那清凉园中的茉莉仙子。” 舒美人淡淡一笑,她知道,这清凉园中的花万紫千红。这后宫中的嫔妃,也百花齐放,像柳轻眉那样的玫瑰,像柳婕妤,那样的荷花,自己是万万拍马也赶不上的。其实就算如此,她对于自己身上的功夫却也一点儿也不敢马虎,凭着慧昭媛传授自己的那些经验,皇上终是喜欢新奇一点的东西,便是像自己这样小家碧玉的人,若是做足了功夫,也会对皇上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收拾妥当了,她便到云怡阁中的寝殿中,带着四皇子一起玩儿。云怡阁中的院子里,种了两棵高大的榕树。此时,明媚的阳光洒在了树上,从树梢中却落下来,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推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坐在秋千上,小娃娃的声音里尽是欢乐,大笑着说道:“姨娘,再往上推些,推得再高些。” 那月白色衣衫的女子面上尽是温和的笑容,轻轻地推着他。皇上一进到云怡阁中便见到眼前的这番样子,寻常人家的女人,和寻常人家的孩子的样子,院子里都是笑声,皇上觉得心中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舒美人连忙停下来,将四皇子抱在了怀中,给皇上请安。四皇子,已经通了人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皇上抓去,舒美人便抱着他,说道:“四皇子,这是皇上,快给皇上请安。” 四皇子便朝皇上一笑,说道:“父皇。” 这一声父皇是皇上从四皇子的,嘴中第一次听到。皇上盯着四皇子看了一眼,那眼中满是父亲的慈爱,有回忆,有惊喜。 舒美人见皇上来了,她早有心理准备,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侍寝,那么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将皇上留下,以此来巩固自己的位置。皇上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是你在带着四皇子,慧昭媛呢?” 舒美人变朝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回皇上,慧昭媛近来身体不太好,又加上前阵子为了照顾四皇子,难免劳累,也是嫔妾便带着四皇子在这边院子里玩一下。” 皇上笑着对她说:“你倒是个有眼色的,带四皇子也带得很好。” 抬脚便走了进去,舒美人垂着眼睛往地上看去,在皇上的身后微微整理了一下她的发,这才用带着四皇子急急地往前走。心里正在着急之间,哪里想到慧昭媛已经从榻上起来了,向皇上请安说道:“臣妾不知皇上要来,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上前扶起她,说道:“朕听闻你这段日子身子不好,便过来看一看。”又转过头看见舒美人带着四皇子,问道:‘四皇子身上的毒可都解尽了。“ 慧昭媛这才连忙将四皇子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着皇上说道:“回皇上,都已经解了,四皇子这些天来,也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了。臣妾以前还担心着四皇子会因为这件侍寝而消瘦,现在看来竟然是完全都好了。” 皇上点点头,说道:“看来你照顾得很是尽心。” 慧昭媛又拿出帕子,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对皇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皇上不知道,臣妾前些日子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唯恐四皇子有一个闪失,那臣妾可怎么对得起夏朝的列祖列宗呢?幸而那王大夫,每日在宫中来为四皇子诊脉看病,四皇子的病,这才好全呢。臣妾还想着等着四日之后,四皇子的病就完全好了,还请皇上赏他一个 一官半职,也算皇上对她的嘉奖。” 皇上走到,慧昭媛的身边伸出手,摸了摸四皇子的头。四皇子也不怕他,抬起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皇上的眼里,觉得格外的单纯。 于是蹲下身来,对他问道:“四皇子,这些天来,和舒美人玩儿的开不开心?” 四皇子抬眼看着皇上,又看了一看身边的舒美人,对着皇上点点头说道:“开心。” 皇上便满意地笑了笑,将四皇子一把抱起来。慧昭媛和舒美人相视一笑,皇上说道:“吩咐下去,今日朕便在你这宫中用晚膳呢,朕也好久没有见到四皇子了,和他多说说话,多玩一会儿。”又问道面前的四皇子:“你最喜欢玩什么?想玩什么都和父皇说,父皇陪你一起玩。” 四皇子便伸出白白嫩嫩的手,遥遥指了一指,院子里的秋千说道:“还想玩。” 皇上会意,便抱起四皇子走到了院子外面。舒美人和慧昭媛一起走出来,舒美人便走到皇上的身后,说道:“皇上,这些侍寝还是臣妾来做吧。” 皇上见到舒美人做这些侍寝的时候很是熟练,知道平常这段日子都是舒美人在陪伴的四皇子,心下欣慰,点了点头,便让了开来,站在四皇子的面前,舒美人将四皇子报道秋千上面,握着四皇子的小手,软声对他说道:“四皇子,我们现在玩秋千,但是,四皇子要牢牢的抓住两边,不可以松掉。” 第五百三十四章 将那药换了 见四皇子乖乖的点了点头,舒美人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推着秋千。 皇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也是有一位宫女这样轻轻地推着自己,坐在秋千之上和自己一起玩。于是看着舒美人的表情越发的温和了,侧过头来对着慧昭媛说道:“舒美人这些日子可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慧昭媛笑着说道:“是的,她对四皇子很是尽心照顾,臣妾倒是觉得有了她在臣妾的身边,臣妾已经省心了很多。四皇子也很喜欢和她一起玩耍。” 皇上两人,看着面前的舒美人,眼里尽是笑意。 晚上的时候就传来了消息,皇上歇息在了,云怡阁中的西偏殿中,那正是舒美人住的地方。因为它只是一个美人的位分,只有靠着跟着慧昭媛一起。 一连几天,皇上都歇息在了云怡阁中,各种赏赐也是不断,因为皇上想起了小时候带着自己一起玩的那个宫女,所以对着舒美人也有了莫名的好感。 乐寿宫中,柳轻眉去到东偏殿中的时候,郑婕妤正坐在软榻之上喝着茶,陈御女却站在她的身边。柳轻眉一走近东偏殿中,就笑着说道:“好香的茶。”郑婕妤和陈御女连忙起来给她问安,柳轻眉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在这清凉园中,又是自家的姐妹,妹妹们都不用拘礼。” 坐下了,将帕子搭在手上,看着面前的陈御女,问道:“怎么这几日皇上总是往,云怡阁中那边去呢?前几日皇上不是还对陈御女很是关心的吗?” 陈御女低了头说道:“是臣妾无能,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快,就失去了伺候皇上的机会。 柳轻眉笑了:“那陈御女可是要抓紧了,要是这个空档被别人赚了去,恐怕郑婕妤和陈御女都会,后悔莫及。” 郑婕妤和陈御女相互看了一眼,陈御女心中知道,柳轻眉对自己,和郑婕妤的合作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办法。 陈御女便笑了一下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柔柔的说道:“伺候皇上,已经是臣妾的福分呢,臣妾不敢多想,这后宫之中的姐妹这么多,皇上理应是到各处去走走的。” 柳轻眉便笑了一笑,垂下了眼,不再说话。 郑婕妤又说道:“那十慧昭媛,不过是用四皇子来信皇上的注意力,并没有什么要忌惮的。” 柳轻眉心中暗想,郑婕妤不也是因为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得到皇上的注意的吗?于是便悄悄的看向了郑婕妤的肚子,郑婕妤感受到了柳轻眉的目光,心中知道了柳轻眉所想,这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晚上的时候,乐寿宫中的主殿,柳轻眉坐在榻上,对芙蕖问道:“云怡阁那边怎么样了?” 芙蕖说道:“那舒美人得宠是得宠,但是也不敢越矩,比起陈御女来还是识趣很多,从未要过与她身份,地位不相符的东西。”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她每次侍寝之后可有什么动向?” 芙蕖便说道:“奴婢也派人悄悄地去查了,原来那舒美人每次侍寝之后都会喝一碗,补身子的鸡汤,但是都是慧昭媛派人送过去的,奴婢想来那药里必定大有来头。” 柳轻眉点点头,想到这宫中,现在慧昭媛见到舒美人得到恩宠一定还是忌惮着她,若是真的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对四皇子不利,或者是对目前看来,郑婕妤一旦有了孩子,便对自己前后不一,想要自立门户,她一定是想着,正看到郑婕妤这个前车之鉴,变不敢让舒美人提前诞下皇子,那碗汤中一定是加了避孕的药物。 于是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对着芙蕖说道:“你悄悄儿的,别走漏了风声。买通慧昭媛身边的那个丫头,这几日让舒美人侍寝之后,都调换那碗里的东西,若是没有,便找纪太医拿去。” 芙蕖点点头,知道柳轻眉心中的顾忌,说到:“娘娘您也累今日了,便坐下歇息吧。” 柳轻眉似乎又想起一事,问道:“那荷花粥今可改陈御女送去没有。?” 芙蕖一边扶着柳轻眉往里屋走,一边笑着回答她道:“自然是送去了的,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将那,月事提前的药物加在了荷花粥中,那药物无色无味,旁人再瞧不出什么。奴婢也是看着,陈御女服下了之后,才回来的。” 柳轻眉点点头,芙蕖做事她一向放心,只是现在自己的精力大不如从前,所以凡事都要再确认一下 王员外的府中,依然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丫鬟们都,忙着在厨房中,做各色点心,往大殿中端去。 王志这些天来,在王员外的府中赢了一些钱,也开始输了一些钱,想来是自己的运气开始下滑了,王员外倒是不介意,对着她说道:“输赢来是赌家常事,你也不必太介意,反正若是银子不够的话便到我面前来,咱们两也相交了这么多天呢,哪又不信任你的道理。” 王志谢了王员外的话,于是便不管自己现在的运气没有以前好,还是在各个达官贵人当中,和他们一起赌博,只是渐渐的,他的运气越来越下滑,长长是买什么不来什么?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味的的押大,一连开了七把,都是小之后,他开始想到自己的运气,会不会已经完了了,于是便开始买小,只是买了小之后,那开盘的又是是大。 王志想来,看来自己还是得坚持一下,于是坚持了几次大之后,开盘的,却还是小。王志觉得,这里的章法完全乱了,自己从傍晚的时候到现在已经输了一千多辆银子,现在手里还只有五百多两银子了,再加上这些天要要给四皇子置办药材,也不敢玩得太大。揽着红嫣的腰,悻悻的玩了几把,便回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瘾,心痒难耐,又到了王员外的府中,想把自己以前也有输的那一千两银子都赢回来,但是总是不如意,如此下来,几次之后,失了兴趣。也会在心想他自己积攒了那么多日的银子,现在全都断送在了王员外的赌场之中,心中很是不甘,红嫣在他的旁边笑着对王志说道:“老爷,这些天来,我看你愁眉苦脸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王志在红嫣的腰上捏了一把说道:“并没有什么侍寝,只是这几天来感觉赌运有所下滑,心中比较烦闷罢了。” 红嫣笑着看着王志说道:“老爷,红嫣跟了你这么多时日,你信不信我呢?” 王志和这姘头放好了几日,一颗心已经被这红嫣夺了去,哪有不信她的道理,笑嘻嘻的问道:“不知美人有什么高见?” 红嫣笑着说道:“我倒是有感觉,老爷今天在去王员外的府中必定有大的收获。” 王员外推了她一下,说到:“什么大的收获,昨日里我才输了一千多两银子。” 只是现在他也管不了了,匆匆的穿好鞋子和衣服,红嫣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问道:“老爷,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王志说道:“当然今日里我还要去给四皇子看病了,可就这么最后几天了,千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等到王志匆匆的往宫里赶去的时候,红嫣变穿戴整齐了,扭着她的杨柳腰,到王员外的府中去了。 王志进到慧昭媛的云怡阁的时候,见到了之前从未在云怡阁中见到的一位美人,只是他也不好造次,看了一下四皇子的脸色之后,便拿着药材,依然到小厨房中去了。 慧昭媛便对身边的绘春市了一个眼色,说道:“绘春,本宫昨日里吩咐你熬的那一晚莲子银耳粥,做的怎么样了?” 绘春说道:“回娘娘,奴婢早起的时候,已经将它放在炉子上炖了,吩咐了竹菊在旁边看着呢。” 慧昭媛故意大声说道:“那竹菊上次在冰库中,取冰的时候,才笨手笨脚的和别人起了冲突,现在,本宫的东西你怎么这般粗心大意要交给她呢?这碗银耳莲子羹,是本宫要赏给舒美人的,舒美人现在,服侍着皇上,若是有了什么差池,难道要你这小蹄子去服侍皇上吗?只怕你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命,还不快快的去了。” 绘春便应了一声,匆匆的往小厨房中去了。走到小厨房中的炉子面前,果然,竹菊已经不再小炉子面前呆着了,绘春骂了一声:“这个小蹄子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要是让我逮到她了,给她一顿收拾,她才知道我的厉害呢。” 王志听了,知道这绘春是在慧昭媛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得让她照看着,于是便笑着向绘春说道:“姑姑怎么亲自到这厨房中来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您一并看着的。” 绘春见到王志向自己说话,也笑着回答她说道:“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我们娘娘要赏给舒美人的银耳莲子羹,我刚才叫竹菊那个小丫头看着,不知道她跑到哪个地方去了。现在果然没有守在这炉子旁边。” 王志便说道:“不过是给一个美人的东西,怎么娘娘这般看重呢?” 竹菊往四周看了一下,见四处没人才又向往着说道:“王大夫不知道呢。这个舒美人,这几个月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很是受宠,这清凉园中皇上带来的娘娘,少说也有十几个。现在,皇上觉得这个舒美人可能别有一番滋味,其她人都进不了皇上的身呢。“ 王志咋咋舌说道:“想来这个舒美人便是,大有前途的一位美人呢。”又想起自己刚才进到云溪阁中的时候见到了一位,打扮甚是不同的女子,想来便是那舒美人。 他一个从宫外进来的大夫,对宫中的嫔妃也不敢妄加多言,那娘娘美人们,长得再美,也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于是便住了嘴,不再说话。 第五百三十五章 过几日便好了 王志虽然只是好赌,但是在宫中的规矩也是知道的,妄议妃子是死罪,绘春见他不再说话,便笑了一下,知道他心中的担忧。两人一时无语,都只在炉子跟前蹲着,想着事情,王志想着找话题来打破这两人之间的尴尬,于是便说道:“上次见到姑姑的时候,姑姑说我,庭饱满,面色红润,是大吉的征兆。果然被姑姑说中了呢。” 绘春抿着嘴微微一笑,按照慧昭媛指示自己的意思说道:“难为公公还记得,怎么样?我说不是十成的准,八成还是有的吧?” 王志笑着说的:“这是自然。” 绘春又看了她一眼,认真的说道:“只是公公这两日的神色不太好,印堂有些发黑,像是做什么事儿都不太尽人意吧?” 王志听了她的话,心里一惊,面上却说道:“果然如姑姑所说的,这些日子,运气不是太好呢。” 绘春给炉子里添了一些柴火,又转过头来对着王志说道:“王大夫不必着急,依奴婢看呀,你这几天的日子只是一个过渡期,你想哪有人是一帆风顺,一路运气红到底的呢,王大夫这几日,不过只是遇到几个小坎磕,熬过这几日便也就过去了,只是你这一生的坎坷是有定数的,就是故意避而不见的话,想来以后还会遇到更大的坎坷。” 王志不疑有她,以为绘春只是,一个会看相的宫女罢了,对她没有什么防备心,听了绘春的话,又想起今日红嫣的话,此刻她的心里更有为自己,这一生的运气都是好的,只是这些日子出了一些小问题罢了。于是心中有了底,想着今天晚上还是去王员外家中看一看比较好。 这一想着,便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炉子里的火,烧的也不够旺,便着实往炉子里加柴火,只把那炉子的火烧的越来越旺,绘春便指着那炉子的火对她笑的:“王大夫看我说的,你这运气呀,就会向着火一样。” 王志对她说道:“姑姑真会说,那便承蒙姑姑吉言了。” 像是等了,好久好久,王志才把四皇子的药给熬好,端到慧昭媛的面前,慧昭媛亲自给四皇子为了药,才转过身来,问道王志:“王大夫,你上次说,四皇子这病还有三天就便可以痊愈了。” 王志说的:“理论上是这样的,四皇子毕竟年龄小,那药又甚是霸道,,不敢用重的药。因此,草民才慢慢的用药材,将四皇子体内的余毒给清理干净。所以,才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慧昭媛点点头说道:“谨慎一点是极好的,本宫也不感这些时间,只要能对四皇子的身体好,不管是怎么样,本宫都是可以接受的。” 王志便笑着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慧昭媛的这一番苦心,四皇子必定会明白,来日长大之后,必定会好好的报答慧昭媛的。” 慧昭媛笑了笑:“本宫倒不图她报答,只愿她这一世,平平安安的,不要再招到歹人的毒手变好了” 王志心中疑惑,嘴上就脱口而出:“四皇子是皇上的孩子皇室的血脉,怎么会有人对四皇子下手呢?”一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问的不妥,这宫中的秘闻若是自己知道的太多,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慧昭媛连忙摆摆手制止了她,说道:“你不必如此惊慌,四皇子这个样子你也能看得出,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个人依靠,别人看着我这个,昭媛娘娘甚是风光,其实背后的辛苦,有谁能知道呢。“ 王志恨不得此时自己是一个聋子,慧昭媛好好的,对自己说起这些,毕竟不寻常,或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或是背后有着什么更重大的计划。只是现在一无所知,也不愿意卷入到,这一场宫廷是非之中。她只愿做一个,蜀中的蛊医,每天去赌场当中,赌一赌便是了。 慧昭媛见到她的神色,心中暗笑一声,也不点破,只是说道:“本宫无意之中说出这些话来,倒是让王大夫见笑了,本宫这里也没有什么侍事情,绘,里便送王大夫出去。” 绘春点点头,又在匣子里拿出了一锭金子,送到王大夫的手中,跟王大夫一起走出了云怡阁,说道:“我们娘娘说了,这几日是最后几日,也是最关键的几日,望王大夫在我们四皇子的身上多下一点工夫,早日将四皇子的余毒清理干净,这些银子便是给王大夫的赏银。” 见王大夫欢欢喜喜地接下了,绘春又好心的提醒她一句:“王大夫,我看你也是一个极好的大夫,这一生中呢,你的运气会很好,但是,奴婢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咱们娘娘对四皇子,从来都是像命一样宝贵着,所以,这几天,万不能出现什么差池,你看着我们娘娘,今日你明面上好,若是有什么对四皇子不利的,我们娘娘,发起怒来,任是谁都不能救她。” 王志怀中揣着银子,面上也是笑嘻嘻的对着绘春说道:“姑姑又在唬我了,娘娘对草民这般和顺,怎么会像姑姑说的那般可怖呢?” 绘春见她听不进去,或者是听进去了,但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相信,慧昭媛是个狠角色,于是笑笑,对她说道:“王大夫不信便也罢了,只是好好的治好四皇子的病,对你是有好处的。” 王大夫便向绘春过了一下手说道:“这是自然,姑姑也就不必相送了,我便从这里出去。” 绘春点了点头,自己便回去向慧昭媛报告。 王志揣着银子,便急急的往王员外的府中赶去,心里一连听到两个人,都对自己说,这只是一时的坎坷,熬过这几日过去便好。她的心中也便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不管不顾的,便要去向自己以前输了的,那个地方走去。 依旧是买大买小。只是今晚她的运气,确实不佳,一连输了十几吧。只是她刚也输了,下一把就是她自己要买的,王志心中极是不服气,隐隐的觉得自己像是慢慢的步入了别人的圈套,心中警铃大响,刚要出门去,就见红嫣行了上来,揽着他的脖子说道:“老爷,您这是上哪儿去?这局都还没有开完呢,您就忙着要走,可是宫中为四皇子治病的事儿出了什么差池?” 王志觉得这红嫣多半也是和她们一伙的,来骗自己的角色,于是便扒拉着红嫣的手,将她的手,甩开了去,指着红嫣的鼻子骂道:“贱人,你和别人合起来坑我,现在还有脸在我的眼前来,你安的是什么心,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红嫣被他甩的,在地上一扑,抬起头来看着王志,眼中已是含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对他说道:“老爷,红嫣这几日跟着你,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究竟红嫣盒合起谁来欺骗的老爷?老爷倒是给红嫣说个清楚,不然红嫣死不瞑目。” 王志见到有人的视线往这边看了过来,又有人在自己的身边窃窃私语,却用了足够的声音让自己听到。 “这人是谁呀?怎么自己输了钱便向女人撒气呢?” “这个人叫王志,说是王员外的远亲还是什么的,前些日子运气,比较好,在赌场之中和王员外玩了一把,竟然赢了王员外,还请人到天香楼去吃过饭了,只是这些日子好像运气不怎么好,把气撒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吧。” “那这算什么男人呢?” “这赌钱吗不就是图个开心吗?输了就要死要活的,赢了就财大气粗的,哪里像个男人呢?也不知道怎么会和王员外成了亲戚的。” 那王志听到别人在背后这么议论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也是极为气愤,不过红嫣和别人来害自己的事情,现在也只是一个隐隐的猜想。并没有真凭实据,于是王志便觉得有一点丢人,拉了红嫣便到王员外的府中,花园的偏僻处,想要找她问个清楚。 红嫣被王志带到了花园的一角,那棵樟树下面“老爷,我知道理这些天来,运气没有前几日好,只是红嫣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便是做了这一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难道老爷是嫌弃红嫣的出生,想要赶红嫣走。因为这个赌场中的运气,绝对不是红嫣能够控制的,老爷若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嫌弃了红嫣,直说便是,不用特地找这样的借口。” 王志看着面前的美人,梨花带雨的对着自己哭诉,话语里,又是对着自己一片痴心,便不忍再责怪红嫣,想到也是,这红嫣不过是一名,风尘女子,能和谁一起合伙来害自己呢?正想伸出手来安慰红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红嫣是我府上的人。王志兄若是嫌弃了她,便不要再碰她,红嫣便回到我的府上,便是从此以后你们两人各不相干。” 王志的心中更是疑惑了,若说,红嫣真的会和人合伙来害自己的话,头一个最大的嫌疑人便是这王员外了,她在赌场中和自己无缘无故的读了一把输给了自己,又在自己的府中开设了赌场,将红嫣引荐给了自己,可不就是一环一环的等着自己往里面套吗? 王员外似是看出了王志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你的运气不太好,我也都听说了,但是你实在不该,将这些罪责都推到红嫣的身上,王师兄也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就算你怀疑红嫣我,的为人难道你也不清楚吗,你看看我这府上,难道还会专门为了坑你,才开的这个赌局?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的。便是这里最清贫的人此刻便也能够拿的出一二千两银子来,输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王志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些天来他也亲眼见到了,这些人,不论输赢,只为那赌场中的刺激。若是说自己说的那二千两银子,他们可能还真的看不上眼,一时便没了话。 第五百三十六 红焰的痴心 王员外又问他:“不知道你输了多少?” 王志心中,更是羞愧,低下头讷讷说道:“总共不过,两千多两。” 王员外像是听了一个好大的,笑话一般,看了看身边左右的人,指着王志,一副想骂又骂不出来,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你们听听,才输了一二千两银子就这般模样,枉我还将你当做我的远亲呢,现在你这般样子,我可是不敢再认你这个远亲呢。来人,拿出二千两银子过来,给这位王老爷,从此以后,我王员外的府门便不对他开放。” 王志一听急了,这王员外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和王员外撇清关系,没有什么,若是以后都不能和这店中的人一起赌,那王志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因为他知道,王员外竟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必定,看不上自己那二千两银子的。 此时他心中一急,上前对着王员外说道:“王老爷是我的不对,我不该眼皮子浅,为了那二千两银子,就对红嫣说那几句,不该说的话。还请看在我们,相交了这么久的面子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王员外转过身去,一副不想听王志说话的表情,他的管家,此时却拿了一张银票走上前来,说道:“这里总共是二千两的银票,请王老爷点一点,有没有差错,若是没有,还请王老爷,趁早离了我们这府吧,省得我们老爷生气。” 王志现在哪里肯要这二千两银子呢?他一心只想让王员外,不要将自己,关到这府门之外去。只是见到,管家已经将银票拿了出来,心中更是着急,更是想要给,王员外下跪。 红嫣却比他快了一步,跪到了王员外的面前说道:“老爷,红嫣承蒙您的照顾在您身边,呆了这么段日子也是满足了,只是现在,红嫣跟了王老爷,不管他,是输是赢,是富是贫,只要王老爷不嫌弃都愿意以后继续跟着他。” 说完,抬起头来看着王志,王志却不曾想到红嫣对自己竟这般有情,心中很是感动,王员外这时才转过身来对着王志说道:“既然红嫣都没有再说什么,那么看在红嫣的面子上,这次便算了吧,只是你说我和红嫣,联起手来对付你,可真是小看了我。这二千两银子你竟然不要?那我便叫管家收回来,你若是还想赌?便自己寻法子去吧。” 说完王员外便朝自己的大殿走了过去,王志知道王员外这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短时间内若是不让他消消气,这些以后是肯定没有办法让他原谅的,当下之计,还是,自己得多得到一些银子,再去试试自己的运气。 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将王员外得罪了,到哪里去筹银子呢?转眼看到,红嫣,问道:“红嫣,既然你已经决心跟了我,我也不跟你分彼此了,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银子?” 红嫣便说道:“我这些年来,并没有存多少,现在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两,这还是我这么多年存的体己呢。“ 王志摇了摇头,五百两哪里够呢?红嫣见王志满脸愁色,说道:“老爷可是为银子是发愁,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这王府对面便有一个钱庄,那里可以借到一些银子。” 王志有些犹豫,这种钱庄借钱的话,一般利息会很高,若是这次在输了,哪里去筹钱呢?红嫣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又给他添了一把火说道:“老爷,您想呀,您只是这几日天气有点不好罢了,待借了银银钱庄的钱,运气上来了,还了可不是一两日的事儿吗?” 王志想到也是,对红嫣笑道:“还是你有办法。”于是除了王员外的府门,向对面的钱庄走去。 红嫣见到王志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些年来,她沦落风尘,将形形色色的男人都看了个遍,这个王志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徒,根本没有将女人放在心上,她可不会将自己的宝压在这个赌徒身上,况且,王员外和大赌场的老板,一定在对着王志有一个什么大的计划,自己可不想卷入出去,她只想再做几年,存了一些银子赎了身,在一个小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下半生就行了。 进到王员外,府中的一间房间里,此时,王员外正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他的管家,又有青衣在他的身边,为他轻轻地捏着肩,边上还有,其她的一些女子,红嫣进去的时候就低着头,王员外手中捧着茶,见她进来,未哼一声,抬眸看着她,似乎还是在为她刚才在王志身边,为他求情的事情而恼怒。 “既然你这般和那王志情投意合,我也不愿在留你,你自己便收拾东西,从我这府中搬出去才是正经。”王员外的声音淡淡的,长时间的养尊处优,使他的肤色略白。 眉心皱起,红嫣走到了王员外的身边,向王员外行了一礼,说道“是老爷。” 这场戏自然是要做的,而且是要做给王志看,她相信,等会儿王志从对面的银庄走出来的时候就会得到消息,自己已经被王员外赶出了府中,现在只有他这一个靠山了,红嫣低垂着眸子,不想再去想自己跟了王志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她只知道,自己以后,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会得到一大笔银子,足够她赎身。至于王志会被王员外,和赌场背后的老板,陷入一个事什么样的大计划中,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都不关她的事儿,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罢了。 她的年龄也不大了,不会再有恩客像她年轻时一般,将她捧得高高的。况且这个王志,对她而言也没有半点的,真情实意,他要的不过是那身体上的肉欲罢了,自己给了他,那么她们便算是公平交易,没有什么不对的,压抑着心中的想法,红嫣快步走出了王府。 “事情可都办妥了吗?”黑暗中,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坐在屋子里,问道钱庄的老板。那老板点头哈腰站在他的面前,说道:“回邶大人,这两日以来,那王志,在钱庄之中,见了少说也借有三千两银子了,按照您的吩咐,每次他来借的时候,在下都会给他说,看在王员外的面子上,他借银子没有上限,那王志很是高兴。” 面前的人正是慧昭媛的哥哥国子监祭酒邶采周,此时他抚摸着自己大拇指上面的玉扳指,极为淡然的说道:“今天晚上,他会在去王员外的府中,你们找个时间,给他送去一万两银子,务必要将他给套牢了,至于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那老板,连声说道:“是,是,是,小的明白。” 邶采周便提了提自己衣衫的下摆,站起身来,那老板知道这邶采周要走的意思,连忙跟在他的身后,送他出去了。 皇城内,深夜,周围都是漆黑的巷子,一条人影,在巷子里左右乱窜,像是在着急着逃离着什么,像是身后,有一大群虎狼,追着他赶来。 王志的一颗心怦怦直跳,脚底生风,只管迈着两条腿往前不停的跑,后面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拿着棒子追着王志,到了一条小巷之中。王志眼看自己无望了,正在灰心丧意之时,转眼看到身后的墙觉得莫名的熟悉,想来那不就是王员外中的府邸吗? 心中一喜,四下望了一望,发现旁边竟然有一棵树,心道天不亡我,疾奔到那棵树底下,双手抓着树枝就往上爬。 他是在蜀中生活过的,蜀中地势高,树也多,他自小就能够像猴子一般上树,这个树自然也难不倒他,顺着树干翻到了王员外家中的墙上,再定睛一看,发现了那颗香樟树,自己前几日和红嫣还在那棵树下说了话,自然是有几分印象。于是在墙上慢慢的向那棵树靠过去,顺着树干,进到了王员外的府中。 只是刚下来,就有王员外中的家丁,听见了声响,拿着东西就进来,以为是进了贼,见到王志这才笑道:“您老怎么大白日的不从正门进,却翻墙到这府中来了,若不是小的见过老爷,还以为,来了什么歹人呢。” 一边又将王志扶了下来,王志早已吓得面色苍白,此时听到这小子还在调侃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下他的头,说道:“兔崽子,我受了外面人的陷害,到你家主子这个地方来避避难,你快去通传你家主子,不要让外面那些真的歹人进来了。” 那家丁知道面前的这位王志和自己家的老爷,这几日交好,又常常进到府中来玩,又听说这人是王员外老爷的远亲,当下也不敢怠慢,走到了王员外的房间里通报了。只是,前几日晚上,他才和自己家的老爷闹了不愉快,自己便去给他通报了,老爷见不见便由不得他了。 王员外,听说了消息,也走了出来,对王志道:“这事怎么说?你也有了事情,便翻到我的家中来?” 王志便对王员外,哭诉道:“昨日夜里,那钱庄的人好好的送了我,一万两银子那时候,我脑袋已经不清醒了,便接了过来,可是,和他们一起玩儿的时候,竟然全部输光了,王员外,好歹我也是在你府中输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的,你可要为我想想办法呀。” 第五百三十七章 慧昭媛的哥哥 王员外,眉头一皱,冷冷的对他说道:“现在哭哭伤伤的像个什么样子,先进来再说吧。” 又吩咐面前的家丁:“你在门外好好的守着,就说今天,我不在家中闭门谢客,谁来了也不要放进来。” 王志听了,这才知道王员外现在是向着自己的,心中安下心来,跟着王员外进了他的房间。 王员外见到王志进来之后,吩咐人将自己的房间都关上,说道:“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竟然欠了钱庄的钱,现下又还不上来,想来加上利息,现在已经不止一万两了吧,你预备怎么打算?” 王志现在已经没有了主意,自从今天早上,有人在自己住的客栈之中,将客栈,打砸了一通,要老板将自己交出来的时候,他心中也是发慌了,连忙从窗子逃了出来,却被那些人听见了动静,一路追了过来。 王员外说到:“这里的钱庄,对那些不还钱的人下手极为狠辣,若是被他们捉住了,断手断脚都还算是轻的,你可还记得,上个月里京城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十个手指,和脚趾已经被人切去,丢在那皇城的郊外之中,虽说是天子脚下,那钱庄的后面,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撑腰吗?” 王志摇了摇头,皇城之内,能开得起钱庄,又找得了那么多打手的人,想来势力也是自己不敢想象的,只是现在既然已经招惹了他们,应该怎么办呢? 他便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王员外,王员外将双手背在后面,转过身去,凝神想了半响,才对他说道:“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是不敢帮你,只是现在你已经有了赌瘾,便是我愿意帮你,也是填了一个无底坑,我王员外虽说有些家产,但也不是这样做善事的人。” 王志听他这样说,以为王员外是放任自己不管,变像是如坠冰库,浑身上下冷个够透,一颗心也是,冰冷冰冷的,以为此生无望了。 王员外这时便转过身来对他说道:“虽然我没有办法,但是还好,我在这皇城之中也算一个略有脸面的人,便带你见一个人,他跟那钱庄的老板想来是有些熟识,只是他这个人不轻易帮别人做什么善事,你须得,拿出什么东西来,才能让他为你善后。” 王志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事情,他总共也只有一项巫蛊之术。只是这项技术,要是使得好了,倒可以用来害人或者是救人,不知道这个王员外要带自己见的那人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是,想要害的人呢? 但是眼下管不到那么多了,只有先见了见那人才再说,于是他便对着王员外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请王员外,看在我们相交的份上,带我去见一见那人,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为他做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他做。“ 王员外叹口气说道:“你现下这般情况,便是不能为他做的,也要豁出命去为他做了。” 于是开了门,吩咐家中的奴仆准备马车,那刚才看门的家丁又来说:“那群要找王志老爷的人,奴才已经回了们,府中没有他们要找的人,我们老爷,也不见外人,他们不信,但是也不敢进府中来搜查。只是小的看他们,守在了外面,好像是等着王志老爷出去呢。” 王员外便说道:“那你便叫人将马车准备在后门,我们便从后门出去。” 王志听了这番话,额上冷汗直冒,只是庆幸,自己也找到了王员外的家中,和王员外一起从后门出府。 王员外语气当中,甚是不耐烦:“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结识了你,要跟着你躺着一趟浑水。但是,我丑话先专说在前头,我只负责帮你引荐那人,之后他要你做什么事情?可都不关我的事儿,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出了这府咱们两便再无干系。” 王志哪里敢再说一个不字呢,就得连连点头,说到:“再不敢麻烦老爷了。”心里还是想到,若是以后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还是得往这王府之中避难才好。 上了马车之后,王员外也不再说话,只听得外面集市嘈杂的声音,渐渐的小了,开往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马车渐渐的停了,从外面有人来了。对着王员外说道:“我们老爷说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人有什么用处呢,为了防止消息走漏,现在需要将他蒙上眼睛。” 王员外说到:“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看向王志,王志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便对那人说道:“有什么安排?你们尽管做吧。” 那人便从身上找出一条黑色的布条,将王志的眼睛蒙上了,王治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便被人引着下了马车,就到了一座府第之中。 隐隐的觉得自己走进了一间屋子,身后的人将自己的,布条拆下来的时候,王志睁了睁双眼,适应了屋子中的黑暗,便发觉面前坐了一个人,只是屋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庞。 那人见到王志,问了一句:“你可是最近在为四皇子,治病的那位蜀中的,擅长蛊毒之术的,王大夫?” 王志点点头,说道:“正是小的。” 那人便说道:“你进宫的时候,见的慧昭媛,她这些日子的情形怎么样?”王志不知道面前这人与慧昭媛是什么关系,但是也不敢贸然询问,只得如实回答:“四皇子的病情已经稳定,只是前几日慧昭媛,给小的说,好像这些天来,有人要害四皇子,慧昭媛过得有些不甚如意。” “这便是了,慧昭媛不去害人,便有人要来害她,你可知道四皇子身上的毒是谁下的?” 王志现在听他这样说,自然摇头说道:“不知道。” 那人便说道:“便是宫中的三皇子。不满你说,慧昭媛是我的亲妹妹,她在宫中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哥哥的岂有不为她出头的道理。我也听说了,你在钱庄欠的有一万多两银子,现在加上利息,也有一万五千两了。这笔钱,我要帮你还,也是能还的下来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事儿。” 王志本来想远离这后宫中的是非,因为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人头落地,但是现在若是不做这件事情,恐怕自己现在便会被人断手断脚。权衡了一下,倒不如去冒一冒这个险,为宫中的娘娘做事儿,若是成功了,自己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于是说道:“老爷若是帮了我这一个大忙,便如同晓小的再生父母,有着再造之恩,小的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为老爷闯一闯的。” “倒不必让你做什么刀山火海,只是听闻你,蛊毒之术了得,便想让你找一种蛊,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两个人的身上。平日里没有人能发觉,等个三五年之后,那病才会慢慢的显现出来。另外,再要一种能使女子怀孕的时候,身体虚弱的蛊,最好能让她在怀孕的时候,吸收腹中胎儿的营养,到时候胎儿就像是生下来,也是一个畸形的。这便不是害人性命,你也不必惶恐。” 王志想了一下,对他说道;:“这两种蛊,还需要小的回去细心研究一番才能够向老爷禀告。” 那人摆了摆手说道:“你明日便要进宫去为四皇子诊病,便直接向慧昭媛,说吧。只是,你为四皇子治病的时日不长,可得抓紧时间,若是这件事情没有成功,便是钱庄的人不来找你的麻烦,我的手段,你也是可以尝一尝的。绝对,不比那钱庄的人心慈手软。” 王志心中明白,这些人,都是手中,见了血腥的人,若是自己,没有按照他吩咐的去做,想来一定会死无全尸。当下只得向他保证道:“小的一定尽力。” 面前的人,便站起身来出去了,门被打开之时,外面又有一个奴仆样子的人进来了,将他的双眼竟然蒙上,引他出了府邸。 上了马车,王员外上来说道:“刚才已经得到消息,这位老爷已经将你在钱庄的银子尽数还了,我这马车便将你拉到你的住处,从此以后,我们便不用再来往了。” 王志知道这王员外,为着自己现在在为别人做事儿,而且肯定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为了避免惹祸上身,现在要尽力与自己撇清关系,他倒也理解王员外这种心情,也不恼,到了自己住的客栈,便下了马车,回到屋子里,关上门,细心想着那人要的两种蛊毒。 慈宁宫中屋子里,熏香袅袅,太后坐在椅子上问道身边的嬷嬷:“皇上带着那些嫔妃去了清凉园中,已经多久时日了?” 那嬷嬷笑着回到她:“回太后,算上今日,已经有两个月了呢。”太后看着窗外说道:“这后宫中的风也渐渐凉了,宫中也不是前日里那般闷热。听闻郑婕妤有又怀了孕,你便找人去清凉园中走一趟,对皇上说到哀家这几日来,心中有些不安,身上也不大爽快,让皇上看着,提前回到宫里几日吧。” 那嬷嬷笑着说道:“以往年年都要到那清凉园中呆上两三个月的,太后这是心中挂念着皇上呢!” 太后叹了口气,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今年这清凉园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平平出了这么多事故,先是三公主和三皇子落水,又是四皇子中毒的,皇上还替哀家瞒着,打量着哀家都不知道呢?” 那嬷嬷一面为太后倒茶一面说道:“皇上也是害怕太后担忧,所以才未请人来禀报吧。” 太后说道:“皇上的孝心,哀家是知道的。只是这皇嗣要紧,哀家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况且,那郑婕妤又怀了孕,要是再大了些肚子,回到宫中,怕是多有不便。” 嬷嬷这才福了一福说道:“是,奴婢这就去,派人传信。” 第五百三十八章 看望太后 第二天一早,九王爷就到了慈宁宫中来看望太后.他虽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孩子,但是自小在太后的身边长大,对太后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昨日他一听说太后的身子不太好,今天早上就一早赶了过来。 一来,是皇上不在身边,他想要为皇上尽尽孝心,二来,自从兰贵妃被罚在兰馨殿中闭门思过之后,他已经多日没有她的消息了。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想到兰馨殿中去打探一下,兰贵妃这些日子究竟过得好不好。 慈宁宫和兰馨殿相隔不远,慈宁宫建于高台之上,周围尽是广阔视线,冬暖夏凉。九王爷进去的时候,见到太后靠在软垫之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了。身边的嬷嬷在一旁给太后,扇着扇子,见九王爷,走了进来,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扰太后休息。 九王爷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橙色衣服的宫女,手中捧着茶,低着头站在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兰贵妃的身影。想来也是,她现在正在兰馨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也是不能见到太后的。九王爷不禁有一些失望,坐在椅子上等着太后醒来。 看着那炉子里的香烟袅袅的升起,屋子里一片静寂,宫女们都不敢说话,九王爷自然也不敢打扰了太后,只是自己缓缓喝着茶。这样的夏日中,安宁的午后,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和兰贵妃一起玩耍的场景。 那个时候面前的太后也是这样,中午的时候必须要休息的,他和兰贵妃便悄悄地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玩儿,只是现在,时光流逝,伊人不在,不知道兰贵妃在这样的午后会不会也想起他呢?喝下一口茶,那茶中想的是加了薄荷,清凉的感觉顺着他的喉咙,滑进了胃里,脑中一片青宁,也似乎回过了神。 他与她终究只是有小时候的缘分,长大了之后,竟是有缘无分。只是这一辈子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但是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人,他轻易不会放手,只是现在,兰贵妃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多的感情。 而自己这一份感情,也似乎对兰贵妃造成了一定的困挠。九王爷虽然平日里,在别人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他心中是明明白白的清楚,他和兰贵妃之间,隔了很深很深的,几道沟壑的。 就在九王爷心绪神转之间,太后突然醒了。抬起头来,看到九王爷,脑中有一霎那的恍惚,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也不知道,今夕何夕。 眼睛中有些迷茫,见到九王爷,叫道:“皇儿,你怎么过来了?” 九王爷不料到太后今日这般叫他,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太后一定是午睡的时候睡的比较昏沉,现在忘记了,自己已经长大了,是九王爷了。 太后虽然老了,但是心里还是明白的,也只是蒙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看身边的嬷嬷,嬷嬷会意,停下了手中的扇子,太后便微扬了下颌,支起一只手撑着额头说道:“哀家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醒哀家,由着你到这里等着。” 九王爷说道:“不过是才等了一会儿,不碍事的,倒是母后的身体重要,而且听闻,母后这些日子身上不太爽快,于是便过来看看母后。” 身边的嬷嬷端过来一盏茶,太后接过来吃了,又对九王爷笑道:“你这样说来,若是哀家身上大好,没有什么病痛,你便不过来看哀家了。是吗?” 九王爷笑道:“母后这是哪里话?儿臣岂有不过来看望母后的道理,只是现在,皇兄去了清凉园中,后宫之中便只剩下一些嫔妃,儿臣为了避嫌不方便过来罢了。” 太后知道这个九王爷,是非常有孝心的,便也不在故意为难他,说道:“哀家昨日给皇上送的信,你今日就知道了。便过来看望哀家,你的这孝心,哀家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就是你那皇兄,不知道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麻烦。虽然说这是不吉利的话,但是哀家还是心里不太踏实,你便派一队人马,一旦知道了皇上回宫的日子,在皇上的身边保护着他,多留一些神,总是没错的。” 九王爷答应了下来,记在心中,想着回府后就去安排。又坐着和太后说了一些话,便见太后,还是有些闷闷的。知道太后身上的病还没有大好,这夏日当中,又还是炎热,恐怕太后跟自己说了这一番话之后,便没有什么精力了。也是识趣的对太后说道:“见到母后身上无大碍,儿臣也就放心了,现在就回府中去安排。” 太后点点头,九王爷便自己退下了。 也许是为了碰碰自己的运气,九王爷故意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兰馨殿外。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他,再见到那一抹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之后,他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能置信。她不是被皇上罚闭门思过?为何能出来呢?难道是自己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九王爷心中想着,便快步走了上去。只是面前的那人一见到他走了过来,便像见了鬼似的转过身就往自己的兰馨殿中走去。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这才有折过身来,面向九王爷,福了一福说道:“给九王爷请安。” 九王爷也回了他一个礼物,问道:“贵妃不是在兰馨殿中,怎么会突然出来了?” 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刚才说的不妥,一个贵妃被罚在自己的店中闭门思过,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对兰贵妃来说难免有一点难堪,只是,他心中担心兰贵妃的安危。这样出来,便是违了皇上的旨意,不知道她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兰贵妃向身后左右瞥了一下,那两名宫女都识趣,自己退下了,隔了他们又这样远,九王爷这时候才知道,兰贵妃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心中惊喜问道:“兰儿,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出来做?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必自己亲自出来。打发两个宫女,若是他们做不到的,你便遣人来王爷府。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为你办到的。” 就算是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兰贵妃还是能够感觉到面前的九王爷,对自己用情至深,只是…… 兰贵妃闭目不语,过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的舒展开来,对他说道:“王爷的心意,臣妾心领,只是,臣妾现在要做的这件事情,你也刚才已经做了。” 九王爷面对她的时候,脑子一向是不够用的,呐呐的问道:“什么事情?”他刚才又做了什么事情吗,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呢? 兰贵妃便笑了一下说道:“皇上昨日听闻了太后身上不太好,于是便恩典臣妾,提前出着兰馨殿,好到慈宁宫去伺候太后。臣妾现在正是要去太后的慈宁宫呢,还请九王爷让一让。” 九王爷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闪,一丝失望。 他原本以为,兰贵妃屏退了左右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和自己说。原来,不过还是这些话。 兰贵妃看着面前的九王爷脸上的失望之色,只是她也没有办法跟他解释,自己摒退了左右,正是因为要避嫌,若是身边的丫鬟,听到了九王爷对自己如此关心和急切,恐怕会闯下大祸。 九王爷一向对自己的情感,都是恨不得倾刻表露出来的,只是自己可不能这样马虎大意,若是被别人拿住了这个把柄,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看到柳轻眉和纪太医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这后宫的事儿,一分便可以说成八分,更何况她和九王爷之间,怎么着也有个五六分。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九王爷从来不知道要避人耳目,瓜田李下。这可让她费了不小的心思。任是人怎么劝他,也像是听不懂一般。 兰贵妃摇摇头,向左右两边的人看了一眼,示意她们跟上,便和九王爷擦肩而过,向慈宁宫走过去。 皇上快要回宫了,她也能尽快的见到五皇子了。兰贵妃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丝高兴的。只是听说那郑婕妤也怀了孕,不知道眉儿照顾郑婕妤,和五皇子,会不会日夜操劳? 一边想着,一边就进到了慈宁宫中,只是太后已经歇息下了。兰贵妃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宫中,而是就在太后的慈宁宫中,抄起了佛经。 刚才见到九王爷,她在心中还是还是有一些不平静的,现在看到佛经,便能稍微稳一稳,她那有些跳脱的心思。 太后是她的姑母,也是整个夏朝的太后,虽然,她做了皇上的妃子。只是,这也只是为了她们家族中的荣誉。其实,兰贵妃自小就不喜欢太过耀眼的东西,也不喜欢这几太过出众。她只愿在人群中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就好。 只是她的家族不允许她这样做,太后也不允许她这样做。有几次太后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她要好好的培养五皇子。只是她对着后位没有兴趣,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掌管六宫,若是眉儿,她还觉得差不多。自己心不在此,志不在此,又怎么能够好好的母仪天下呢? 只是眉儿,现在并没有皇子,只有一个三公主。可见老天爷,最爱捉弄人,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又推不走。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三公主的噩梦 周围是,一片黑沉沉的水。看不到一丝光亮,却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 想要呼吸,也呼吸不了。因为,知道自己只要一呼吸,鼻子里就会被呛进水,那感觉实在不好受。三公主躺在床上,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她又极力憋住自己,不让自己吸气,好像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逃过那一场灾难。 铺天盖地的水向自己涌来,自己不是一条鱼,没有办法在水中自由的呼吸。而且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脚,三公主惊慌失措。不断的挣扎着,可是越挣扎,自己就越沉入海底。 豆大的汗珠,沿着她圆圆的脸庞落了下来。抓紧了自己身前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三公主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是一条,终于回到了水中的鱼儿。 过了很久,三公主才在黑暗之中感受到了自己躺在床上,并不是在水中,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是并不敢大声哭出来。那一种害怕,并不是哭出来了之后,就能好的。三公主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是上一次落水之后的阴影,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又过了好一会儿,三公主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次梦中,又梦见了,自己和三皇子在一起玩儿。他们来到了那一个小岛之上,三皇子带着她,走过了小道上的每一个地方。他们甩开了宫女和太监。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山谷之中,那山谷之中开满了遍地的野花,绿色的草静静的从土里发出芽来,树梢上也有鸟儿在嘀哩嘀哩的唱着歌,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安详。 三公主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一点饿,便让三皇子去给自己找吃的,三皇子对她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有无奈,就像平常那样。但是也这是一瞬间,三皇子便走上前去,为三公主找吃的。 拨开草丛,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果子,那红彤彤甚是可爱,圆溜溜的,看着就甘美多汁。三皇子,摘了两个果子,递给了三公主一个,自己咬了一口,笑着对她说道:“三妹也尝一尝,这果子真甜啊。” 三公主将那果子捧在手心,就要张嘴咬下去,却听见三皇子惨叫了一声,嘴边溢出了血。 三公主顿时就慌了起来,将手中的果子一扔,便奔到三皇子的身边,摇着他,对他说道:“三哥,你怎么了?” 三皇子伸出手,掐进了她的手臂之中,说道:“三妹,这果子有毒。”三公主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中又是急又是痛。 结果不论她怎样去叫,三皇子都再也没有睁开眼来看过他。 正在三公主,要转身去找自己的母妃,和父皇的时候,却见到了小李子。小李子被打得血肉模糊,一步一步的向三公主走来,说道:“皇上害死了我的一家人,我便要找你们报仇。” 三公主见在小李子这般可怖的情形,惊叫了一声,转身便要逃跑,却不小心踢到了三皇子的尸体,低下头来,却看到三皇子睁开了眼睛,对她说道:“三妹,你害死了我。” 三公主害怕的大叫,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却见她身后小李子和三皇子,向自己追来。梦中她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小李子和三皇子抓住了她,她转过身来,又看见了一张本来,蔼可亲的脸,现在脸色却已经变得铁青,原来是青宁。“青宁姑姑,青宁姑姑,救我。”三公主想向青宁求救。 青宁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走到了小李子和三皇子的身后,三公主知道,青宁也是来找自己报仇了。 三人的手都向三公主伸出来,就在要碰到她衣服的那一刻,三公主听到了嬷嬷的声。“公主你怎么了?醒一醒?难道是做噩梦了吗?” 三公主这才从梦中惊醒。 见到一直照顾着她的嬷嬷,扑进了嬷嬷的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嬷嬷的手轻轻的拍在三公主的背上,安抚着她。 心中也觉得三公主可怜。 平常人家的孩子,哪里会受到这么多的挫折,和别人的陷害呢? 其实三公主完全没有公主的那些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毛病。相反她对这些下人,虽然说有时候会嫌弃其他们啰嗦了一点,但都还是很尊敬的。 自己在这宫中,呆了近三十年了。后宫中的手段也见识了很多。王子公主们也基本上都认识,只是没有哪一个王子公主,会像三公主这样,对这些嬷嬷们这般尊敬的。 轻轻地抚摸着三公主的头发,嬷嬷的手仿佛,有一种让人静下心来的魔力,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三公主在嬷嬷的安抚之下,渐渐地又睡了过去,听见三公主,沉沉的呼吸之后,嬷嬷这才又将三公主轻轻地放在床上,将帐子放下来。 乐寿宫中的树叶,竟然开始黄了,掉在了地上。 早上的时候芙蕖起来,拿过扫帚,在院子里扫了起来。 柳轻眉天还没亮的时候就醒了,见屋子这里竟然没有人伺候,自己伸出纤纤素手,唤了一声:“芙蕖。” 芙蕖在外面听见了柳轻眉的叫声,连忙走了进来,说道:“娘娘?” 柳轻眉皱了皱眉,问道:“这一大早的,你做什么去了?早起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 芙蕖笑着说道:“娘娘不知道,这天亮得越发晚了。奴婢以为娘娘,还要再睡一会儿呢。” 柳轻眉将自己的寝衣解开,又拿了那衣架上的衣服自己穿上,说道:“可不是呢,夏至都已经过了呢。” 芙蕖一边帮柳轻眉整理衣服,一边说道:“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的叶子竟然开始黄了,有的还飘了下来。” 柳轻眉微微抬起头,由着芙蕖,整理她的衣衫领口和袖口,说道:“扫叶子那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丫头做便罢了,你好好的,干什么又去做那些事情呢?” 芙蕖说道:“回娘娘,奴婢这几天总是睡不着,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看到院子里的叶子落在那里,便自己动手活动活动。” 柳轻眉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也是,想来你自从做了姑姑,就从来没有做过那些粗使的活了吧?难道觉得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想要活动活动。” 芙蕖接着她的话,说道:“正是呢,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觉得做那些活没有什么,今日里不过才是扫了那么一两下,便觉得腰酸背疼,看来奴婢在娘娘的庇佑下还是养得娇贵了一些。” 柳轻眉穿好了衣服,坐在了梳妆匣前面,对着铜镜,一边瞄着眉毛,一边说道:“昨日里,皇上接到了太后的信,说是太后身体不太好,想让皇上早些回宫去。咱们也准备准备,提早回宫吧。” 芙蕖问道:“皇上不是说,还要在住半个月?” “皇上虽然是如此说,但是本宫看来,这个清凉园,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吟儿现在都对那间落水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本宫想着,若是换个地方,想来她就能将那件事情淡忘一些。” 芙蕖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在铜镜当中,望着柳轻眉,说道:“奴婢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有一次半夜的时候,好像说三公主,做了噩梦。” “可怜我的吟儿,年纪这般小,便要受到歹人这样狠毒的陷害。只是那小李子和青宁,已经被皇上杖毙,本宫便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现在只希望,时间过去了之后,吟儿能渐渐的将这件事情淡忘了就好了。” 只是这件事情,是三公主,懂事以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和人性的善恶,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呢。恐怕这件事情会留在三公主的心里一辈子。就算上次,她和三皇子一起中毒的事件,柳轻眉在明面上,还是说是别人不小心将甘草添加到了鲤鱼之中,三公主并不知道是有人存心要害她。 柳轻眉看着铜镜之中,自己被高高梳上的发髻,握着手中的白橡木的梳子,对着芙蕖说道:“回宫,越早越好。” 柳婕妤这些日子以来,也在忙着渐渐上手后宫的事务。她从来都是一个活得很明白的人,知道容貌终有老的一天。唯有子嗣,还有实权,是能够在这宫中,存活下去的筹码。 只是这宫中的皇子或者公主,个个都是命运多舛,大皇子和二皇子,小小年纪便夭折了。三公主,和三皇子,四皇子,在这清凉园中,都是几经波折。柳婕妤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她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这么多的嫔妃,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但是若是自己手上有了实权,便不一样了。有了实权,很多其他嫔妃陷害的时候都插不下去手,而自己却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的孩子,多一层保障。更何况,有了实权,又有了孩子之后,便更能得到皇上的注意。 柳婕妤对着后宫这嫔妃,一一的分析。就拿楚美人,和郑婕妤来说,楚美人定是比郑婕妤年轻美貌的。但是,楚美人却没有郑婕妤有实权,楚美人怀上皇子之后,虽说也过了几天荣极一时的日子,但是最后还不是被慧昭媛给推下了湖里。 但是郑婕妤就不一样了。掌管后宫的事务之后,怀上孩子,她能够得到的东西,却是其他嫔妃的一倍多,从现在皇上对她的珍惜程度上就能看出来。先实权再孩子,永远比,先孩子在实权,来的要安全。 只是这清凉园中的事务并不多,柳婕妤本以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学习如何管理。没想到现在,太后的一封信,便要将回宫的日子提前,回宫了之后自己的时间便非常的紧。 第五百四十章 回宫 等到,三皇子,三公主,四皇子的病好了之后,自己手上的权力多半也会要被华贵妃,嘉妃,慧昭媛,郑婕妤等人一一收走,这好不容易,拿下来的东西,柳婕妤怎么会让人轻易的就夺了回去? 于是这些日子,她便在宫中,夜以继日的学习,在旁人的眼里看来,柳婕妤必定是,要为了皇上分忧,为各位娘娘分忧。将来也应该是后宫中的一大支柱。 “娘娘,嫔妾觉得您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陈御女跟在郑婕妤的身后慢慢的走着,对郑婕妤说道。 郑婕妤一手扶着腰,右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望着四周的花草树木,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回头看陈御女。 “本宫知道你的心思,还是觉得那起小人,经常在背后嚼你的舌根,说你是求着皇上来到这清凉园中的,你心中不甘,是不是?” 陈御女面色不变。上前一步,走到郑婕妤的身边,扶着郑婕妤的手臂,轻轻地说了一声:“娘娘注意一点。”等着郑婕妤走过了,又将她的手放下来。低下头笑了一声,说道:“倒不是因为这个。那些人在背后拿这件事说嘴,也不是一日了。嫔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意这些事情呢。况且,之前嫔妾就在娘娘面前说过。凭借既然选了这一条路,就绝对没有后悔的意思,这一点流言蜚语,还入不了我的耳朵。” “那你是因为什么呢?”郑婕妤依然是不紧不慢的问道,见到前面,有一个亭子,便对她说道:“我们去那亭子里坐一坐。” 陈御女说道“是。”这又才伸出手扶着郑婕妤,到了凉亭的时候,郑婕妤和陈御女坐了下来。陈御女看着郑婕妤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娘娘的身子,只怕是越来越沉了,这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嫔妾担心娘娘的身子,所以劝娘娘早些回宫。这样孩子,在娘娘的肚子中也能安全一些。” 郑婕妤对陈御女的这一番话不置可否。就算是陈御女话说的再好,神色对自己在关心,她也不会相信,陈御女会是从心底当中真正的为自己好,便是那关心当中,有了四五分的真心实意,也还有四五分的因为他们是合作关系的原因。只是,这一番话说起来,自己便是不信,听起来也很是舒服。 想来古来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不过陈御女的这一番话细细想来也是很有几分道理的,现下这个清凉园之中,出了白鹭和若蕉两个心腹之外,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再指使的人了,所以做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再加上这清凉园之中,很多都是在中间势力,皇上和各宫嫔妃一年只得来住一两个月,而且有时候还不一定能连着几年年年都来一次,所以在这个地方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是很划不来的。 就因为如此,一旦有一个娘娘想要在此作怪,便少不得要在这个地方从新选人为她做事。这人虽然难选,但是若是一旦选中了便会有很大的功效。 比如上次的小李子,青宁,谁成想到一个清凉园中的太监竟然有那般狠毒的心思,真是叫人防不胜防。连柳轻眉那般厉害的人物都着了他的道,郑婕妤可不会觉得自己有比柳轻眉更大的本事。 便不说本事,就算是柳轻眉在这宫中的威严和势力,没有那个明白事理的奴才会甘愿将自己的性命放在这种事情之上的。但是也不排除那些个娘娘们威逼利诱,掠其家人,使之不得不为他们做事。自己就算是能够防的了得一时,终究也防不了一世。 纤细的手指在腿上轻轻地敲着,郑婕妤看着不远处开了一湖的荷花,转过来看看陈御女那一张清秀的脸庞,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那便听你说的,本宫这就去请示皇上一番,看呢个不能尽早回宫。” 陈御女对着郑婕妤垂下了头,衣服很是感激的模样。只是心里明白,郑婕妤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作的决定。与自己的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她敢肯定,若是郑婕妤提出这个请求之后,皇上答应了她,那么这件事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但是若是皇上不同意这个提议,或者是表现出了有一丁点的不满,郑婕妤就会立即将自己推出去,说是自己出的主意。 只是眼下,自己的位份毕竟太低,在皇上面前又是新宠,自然不能予取予求的。郑婕妤可不同,她是头一个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的人,在皇上面前一向是体贴大度,知书达理的。从来不想皇上要求过什么,若是突然对皇上有一个请求,皇上必定是会答应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储秀宫中,走了郑婕妤和陈御女,整个储秀宫便冷冷清清的。没了皇上在,自然也不会有些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若莉姑姑乐得个清闲自在。 各宫的美人位份低的根本不敢翻出个什么大的乱子,位分高的早已经跟着皇上去了清凉园了。便是有哪一种位份低又要像一条泥鳅一样在稀泥之中翻一番的夏御女,也是被郑婕妤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在床上已经躺了两个多月,可算是偃旗息鼓,消停一些了。 在柳轻眉和郑婕妤两人的提议下,皇上终于同意提前回宫,此时,三公主和三皇子,还没有终于见上一面。 储秀宫内,若菊自从被夏御女打了那一顿之后,一直在若莉那里养着,也从来没有再回到过荷香院里。若莉知道若是若菊再回去的话,必然会被夏御女再打上一顿,因为在她们看来,若菊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背叛了她的主子。 若莉也不愿意再让若菊回去冒这个险,于是便向郑婕妤做了一个请求,说是自己的储秀宫管事里头还差一个人,但是夏御女之前被皇上降了位份,理应少一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于是她想要若菊留在自己的身边。 郑婕妤知道这个姑姑,其实心中是有些城府的人,只是现在自己初掌了储秀宫,便严厉的处罚了夏御女,想来这储秀宫中的嫔妃们也是怕了自己。 但是自己的管理经验毕竟还是少了一些,虽说有柳轻眉的愿意帮助,但到底只是纸上谈兵,还有很多事情要自己亲自去做了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况且柳轻眉也曾经给她说过,自己的办法都交给了她,但是都只是她自己的管理经验,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处事方式也不同,郑婕妤应当要根据自己的情况来管理储秀宫。 郑婕妤那时候的性子还是很温和的,再加上自己也是头一次硬起心肠来处罚一个人,心中还是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也还是害怕皇上听到了风声,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得了宠便要仗势欺人的人那就不好了。于是也了的卖了若莉姑姑的这个人情,想要拉拢她,以后自己在这储秀宫中管理起事情来也方便一些。恩准了若菊到若莉那里去当差。 那若菊跟在若莉的身边之后,做事还是尽心尽力。只是有时候她做事的时候,还是会突然停下来,想起自己在荷香院的日子。而储秀宫这一班宫女太监们也不是好应付的,虽然有若莉姑姑罩着自己,但是在她们的眼里自己还是,因为被出卖主子,被人从荷香院里赶出来的。 若菊虽然年龄小,但是说什么也还是心性比较大的,哪里容得下别人在自己的身后说三道四。也曾和那几个人,争论了一番,但是这种事情越是争论,别人就越是说得起劲。 若莉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告诫过她:“你毕竟是从荷香院那边过来的。旁人便是多说几句闲言碎语,也是免不了的,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要不然你看看,再过过个三五个月的,有谁还会记起你是从那边进来的呢!” 若菊心中羞愧,也不敢再帮若莉惹些什么事端出来。于是点点头,站在一旁,对若莉说道:“若菊知道了,多谢姑姑的指点。” 若莉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到若菊虽然心中这样说,但是心里一定也是极不服气的。悠悠地说道:“你现在毕竟只是一个奴婢,那夏御女再过分,她也是你的主子,以后在这储秀宫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若是真想要出这一口气,将你置之死地,姑姑也是护不了你的,万事还是得你自己多小心才是。” 若菊明白这个意思,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是最低等的存在,不管是上面的贵妃还是婕妤,就连最低等的一个妃嫔的未分,都可以处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以后的日子,自己可得步步为营,万不可再出一点差错,只是依照,夏御女的那个性子,现在都还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恐怕是上一次,郑婕妤将她收拾得太过于厉害,也吓了一下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若菊这般想着,心里便有了些安。,在储秀宫的日子,过得越发比在荷香院,安心顺意一些了。 只是有些时候,她还是会想起自己在荷香院的日子,在遭受夏御女的,那些无理的谩骂和殴打之时,为什么不敢反抗,任由别人欺负的了去。 若是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像之前那么懦弱,那么窝囊,就算是死,也会和夏御女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过更让她寒心的,是那荷香院中的丫鬟太监们,个个都看着她被夏御女狠狠的打,却没有一个上来为自己求情的,就算是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若荷,也是一样,好狠的心肠。 第五百四十一章 小厨房 若是有一天,自己有了能力,一定要将她们踩在脚下,狠狠的蹂躏一番,以报当时自己像狗一般被她们召唤取笑,集体欺负的仇。 恰好这一日,是若菊当差,在储秀宫的小厨房中。只是这风水轮流转,恰好这一日,又是是若荷到小厨房来为夏御女,端一芙蓉鸡蛋羹。 那若荷,本来这些天来一直在夏御女的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早已经将自己和若菊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不过想来也是,那作恶的人一般不会记得自己做过的恶,只会想起,自己对别人的好来。一旦别人,将她诸加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都如数奉还给她的时候,她就会一脸激动怒骂别人如此狠心,却忘了自己,对别人所做的事情,若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若菊被姑姑,调到厨房之中,正在想着,今,荷香院会是谁来呢?但是,不管是谁,只要一进了这个小厨房就是自己的天下,任她再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从这小厨房中拿走一样东西。 若菊站在,小厨房的门口,满心欢喜的等着荷香院的宫女们过来。 当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若菊的眼前时,她禁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若荷还是像以前一样,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衫,白净的脸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行动处如弱风扶柳,这是有一股清雅的气质。 那是自己怎样也比不来的,只是没人知道,她那一副生得这般好的皮囊之下,是一幅怎样硬如铁石的心肠。当时她受着伤,又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被夏御女吓得六神无主,不没有了自己的主见,所以当夏御女对她拳脚相加的时候,她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当夏御女是像以前一样,为了发泄她的情绪。 只是那一次,把她打得极为严重,若不是,若莉请的郑婕妤赶到,自己恐怕就要,命丧在荷香院之中了。还好,有若莉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着。 当她的伤渐渐好了的时候,脑子里也开始慢慢的理出了头绪,那夏御女自从,生病之后就将自己和其她人隔绝在外,一味的只信任若荷,若是若荷,没有在她的身边说什么自己的坏话的话,若菊一定不相信。 再有就是后来,夏御女到蕉露殿去找自己。又是怀疑,自己和郑婕妤有所勾结,若菊是郑婕妤排在她身边的奸细,如果不是若荷,在夏御女的身边,率先怀疑自己的话,她一个主子,怎么会突然发现,自己这个无关痛痒的丫头不见了呢!又是怎样知道,自己和蕉露殿的若蕉关系不错的呢! 越想,若蕉心里越不是滋味,同为宫婢,,在这深宫之中,她们活着都不容易,她们本应该互相扶持,互相照应。可是为什么若荷,会为了自己在,主子身边立功就将自己出卖的呢? 怨恨的眼神,如针尖一样,在自己的身上,融若荷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走到厨房的门前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若荷见的若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怎么今日是你在这里?”并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若菊的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来这若荷,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若菊,自从,夏御女,打伤了之后,被姑姑救走养伤,伤好之后,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见到若荷如此无关痛痒的,问候和表情,又觉得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搭在手娟下面的手,强迫自己,向若荷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如今,我跟着姑姑,在这储秀宫中当差,想来若荷姐姐还不知道吧?以后有什么事儿,还可以尽管来找我,这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会不吝出力。” 若荷走进来四下看了一看,说道:“今日里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夏御女说想要吃一碗,鸡蛋芙蓉羹,叫我过来让你们先预备着。晚上的时候给她送过去。” 若菊想到,自己上一次,来这小厨房,那时候,也是夏御女为了故意为难自己,打发自己过来,要一碗翡翠汤圆。那时候的自己,总害怕把事情给搞砸了,回去之后又受到,夏御女的惩罚。可是,终究是没有成功,那一种胆战心惊,和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心情,她现在都还记得。现在也是时候,让若荷尝一尝,这样的滋味了。 眼珠子一转,若菊轻轻地走到若荷的身旁,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可真是不巧呢,今日里的鸡蛋,姑姑都说了不能动,因为郑婕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回来了,她又怀了龙子,这是给郑婕妤预备下的呢!” 若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太后前日里不是才给皇上送的信吗?哪里就会这样快郑婕妤就到了呢?“ 若菊走到身边放鸡蛋的篮子里旁边,伸出手,摸着里面的鸡蛋,说:“皇上和娘娘什么时候回来,你我都不知道,姑姑也是说,凡事都要先预备着,毕竟现在整个储秀宫都是以郑婕妤为首,难道夏御女,还想大过郑婕妤不成?“ 若荷听了,冷笑一声说道:“看来若菊姑姑现在捡了那高枝儿飞走了,便不把我们这些放在眼里了,好歹你从前也是服侍过夏御女的,虽然夏御女之前对你,有些严厉了一点儿,但终究是你的主子,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忘本呢。” 她不提夏御女还好,一提夏御女,若菊心中那股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身子气的微微发抖,头上的珠花随着她的,身体微微的摇动,说道:“从前主子对我确实不错。姐姐也对我很好呢!只是姐姐,既然向夏御女说了我是郑婕妤的人。就不该念着我对姐姐和夏御女还有什么情意在。” “很好。”若荷点点头,看着面前比自己,挨了半个头的若菊。问道:“你这样说来今日里的,鸡蛋羹是必然不给我们做了,是吗?” 若菊听他的语气之中还是像以往一样,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刚要回她一句什么,一眼瞥到了这小厨房中的的小匣子。那匣子之中放的是各个院子的主子来者小厨房的时候,另外想吃什么东西时给的赏银,或者现在这个地方交了一些钱,等想起什么想吃的时候,再叫人到这小厨房中来现做的。 想起上一次若莉姑姑对自己说的话,若菊突然计上心来,原本满腔的怒意慢慢被自己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若荷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若菊刚才也是糊涂了,虽说和夏御女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是和姐姐相处了这么久的日子,岂有不为了姐姐着想的?那鸡蛋确实是不能动,但是也不好叫姐姐就这样空着手出去。少不得要想一想什么法子了。” 从那柜子里取出了一包包的上好的东西,对着若荷扬了扬,说道:“芙蓉鸡蛋羹那里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姐姐若是真的为夏御女着想,便将这东西拿回去煮了。” 若荷见若菊转变得这样快,心中虽然起疑,但是也不好多问。毕竟在她的心中,若菊向来只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宫女,也没有多大城府,就算是上次被夏御女给打了,但是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又有若莉姑姑在她的身边中照顾着她,她也应该知足了。所以不疑有他,只是结果那个包裹,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上好的阿胶。 若荷有些惊奇,不解的望着她,若菊将包裹有仔仔细细的包起来,又才塞进了若荷的怀里,说道:“这是前些日子里,姑姑在点厨房的东西的时候,漏点了的,我在旁边看着。自己也不敢随便吃了,你便拿回去在荷香苑熬了给夏御女吃吧。” 若荷低着头,手中的包裹还有一些温热,只是她不明白,若菊怎么有胆子做这种事情? 若菊见她的脸上满是犹豫不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若荷姐姐,你今日若是不拿点东西进去,可怎么向夏御女交差呢?上次我因为没有将夏御女吩咐的翡翠圆子汤带回去,可遭了多大的罪,姐姐应该还记得吧?今日里姐姐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我看着心里还是很难过的,所以为姐姐想了这个法子。夏御女之前受了板子,身上一定有很多的伤痕,吃了这阿胶之后,疤痕会淡掉许多呢,你拿了这个回去,夏御女一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若荷这才放下心来,想来若菊虽然是离了荷香园,但是在心中还是对夏御女犹有余悸的。若是不然,又怎么会在自己即将要对她发火的时候识趣地将这个好东西拿出来献给夏御女呢?只是…… 若荷抬起头来,盯着若菊,问道:“那就不必麻烦我带回荷香苑了,你便在这个小厨房之中叫人做了,给夏御女送去便是。” 若蕉紧抿着嘴,对若荷眨了眨眼,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东西是姑姑点漏了的,若是在这里煮了,万一被姑姑发现了,岂不是徒惹事端了吗?我的好姐姐,你便就快些的回去吧。”若荷一想也是,于是便轻轻地唾了若菊一口,说道:“这般忙里慌张的要赶我走,难不成是想又偷懒?” 若菊江若荷退出了小厨房,说道:“你还是这么多的废话,非要我上赶着来推你出去你才满意是不是?” 若荷没有心思跟她一起闹,捧着那包裹自己走向了荷香苑。见到若荷步履轻盈,一脸的轻松,若菊的脸上笑容渐渐的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害怕,更有一丝期待。 等着吧,好戏就要开始了,自己这一次可是要把握住机会,能不能报仇,就只有等着郑婕妤她们回来再做定论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四皇子病愈 云怡阁中,大大小小挤了一屋子的人。因为四皇子的病好了。柳轻眉郑婕妤,嘉妃等人既然是作为同一后宫的妃嫔,自然是要过来看望四皇子,也算是为慧昭媛贺喜的。 皇上也在云怡阁中,正在看着脸色显然比之前红润的多,也精神得多的四皇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吩咐高无庸道:“他做的很好。等会儿他回去的时候你便带他去内务府,领一千两银子,算是朕对他的嘉奖。” 王志听了面上喜不自胜,立即就跪了下去,向皇上磕头,说道:“:“草民谢过皇上。” 慧昭媛在一旁也笑着说道:“:“这些天来,王大夫对四皇子的照料尽心尽力,臣妾也觉得应该要赏一点他什么。” 王志跪着说道:“:“都是谢皇上和娘娘的洪福,草民只是略微有一点伎俩罢了。” 又抬起头来对着皇上说道:“:“能够为四皇子诊治,乃是草民的福分。” 抬起头来,看着皇上说道:“:“只是草民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高无庸在旁边说道:“:“大胆,你能为四皇子看病。也是皇上抬举你罢了,现在还敢在皇上面前有什么要求,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皇上摆摆手说道:“:“王大夫怎么说也是治好了四皇子,有一点儿要求也是应该的,你说吧,想要什么?”皇上,看见刚才自己赏赐王志的时候,他那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定是一个贪财之人,他现在所想要的,不过是金银珠宝,或者是官邸罢了,再也不过就是在太医院做一个职位。这些自己都可以给他。 况且他治好了四皇子的病,要这些也并不过分。 于是皇上笑着说道:“:“你便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在情理之中的朕会答应你。” 王志笑了一笑说道:“:“草民为四皇子诊病是草民的福分,只是草民这些日子以来,只见到四皇子,并没有见到其他的皇子公主,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全,草民还想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起什么异状。” 皇上心中一惊,他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但是小李子和青宁双双都死了,而三皇子和三公主双双落水,后来,他,都被救了起来。只是三公主和三皇子醒了之后,太医诊治了,只说他们没有什么大碍,皇上也便放下了心。 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身上会有什么病痛,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三公主除了病殃殃的,不再去见三皇子,并没有听说三公主身上有其他的不舒服。 现下想来,若是当日小李子,在四皇子的身上下了蛊,也就可能,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上,中下,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还好现在,这个王志提了出来,若是他们两个,再有什么差池的话,自己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便招手对柳轻眉和嘉妃说道:“王志说的很是,你们两人便尽快去安排,将三公主和三皇子接过来,四皇子说什么也是他们两人的弟弟,现在弟弟遭遇大难,度过大劫身上好了,他们也应该过来为他贺喜。”柳轻眉和嘉妃这个时候也才反应过来,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敢再怠慢,急急的就吩咐了芙蕖,去将三公主和三皇子接过来。 那王治抬起头的时候,和慧昭媛的眼神交汇了一下,慧昭媛点了点头,只要三公主和三皇子过来了,王志去借着为他们诊治的名义,检查他们的身体,就能趁机在他二人身上,中下蛊毒。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况且王志今日之后,就会离开这个皇宫,慧昭媛特意让王治下的蛊毒,要隔很久才会发作,到那个时候就算柳轻眉和嘉妃,对今日之事有所怀疑,也是死无对证。 并且,这个命令是皇上下的,柳轻眉和嘉妃就算心中有什么察觉,也不敢,对皇上下的决定有所质疑。 不一会儿三公主和三皇子,就被带到了云怡阁中,王志见到两人来了,连忙向他们行礼,三公主和三皇子自从落水之后,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三公主的脸上还是有些羞愧,低下了头不敢见三皇子的脸,三皇子见到三公主,确实有些欣喜。其实,在那次事故之后,他也曾经去找过三公主,但是每次,都以三公主身体不适,不想再见到三皇子为由,给顶了回来。 三皇子不知道三妹妹是真的不想见自己,还是因为柳轻眉觉得,和自己母妃一样所想,认为他们俩个人在一起,只会徒惹事端。况且现在父皇,对他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爱之情。所以柳轻眉暂时不想让三公主和自己见面,一起玩耍。 三皇子见到三公主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苦涩,曾几何时,自己面前的三妹妹是那样的神采飞扬,那样的机灵聪慧。眼神里都是满满的调皮,像世间的精灵一般。只是为何这宫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他。不光陷害他,还连自己也一起对付,他们不过是十岁都不到的幼子,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以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三皇子的眼睛里,眼神几变,渐渐地握紧了自己的手,为着自己这几次以来遭受的不平等的陷害,也为这面前的三妹妹,那一脸的变化,只是不知道父皇这一次叫他们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皇上也是多日未见三公主和三皇子,今日见到他们两人,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自己这个做父皇的,虽然说,很少有时间陪着他们,但是前一段日子和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感觉,非常的愉快和轻松,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但是也因为自己这样的宠爱让他们遭受了无妄之灾,皇上的心中很是愧疚,觉得自己,也要相对于后宫的妃嫔一样,以后对他们,尽量和对其他的孩子一样。 柳轻眉此时也看出了三公主和三皇子之间那微妙的气氛,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的吟儿始终还是无法面对上一次的事件,但是只要回到了宫中,自己跟她好好的沟通一下,将来问题就不大了。 三公主和三皇子,给柳轻眉,嘉妃,慧昭媛和皇上一一行过礼之后,皇上才抬了抬手,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两人起来吧,今日你们的四弟,已经大好,但是,王大夫说要给你们检查一下,看看你们,身上可有什么不适的,现在说出来好,让大夫给你们诊治一番。” 三公主说道:“回父皇,儿臣现在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每天还是很有精神。” 三皇子也拱手说道:“父皇,儿臣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也谢谢父皇替儿臣们操心了。” 皇上听了这句话,心中更不是滋味。其实三皇子在这些皇子当中算是比较聪慧懂事的人,人又比较冷静沉稳,皇上心中还是很看好他的,只是现在自己年龄还小,不宜力太子,于是就想慢慢的培养着三皇子,等到三皇子再大一点再谈立储的事情。 但是现在三皇子的身体,也要好好的照顾着,不能出现什么差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王大夫看一看他们两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皇上对王志说道:“这便是朕的三公主和三皇子了,你边上去给他们二人检查一番。” 三公主和三皇子,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等着王大夫过来给他们检查,王大夫先是给三公主和三皇子行了一礼,才上前,对着他们说道:“公主和皇子见谅,草民需要为你们诊治一番,还请三公主和三皇子将手臂,伸出来,草民给你们号脉。” 于是三公主和三皇子便将手放置在了那软垫之上,王志闭着眼睛搭上了他们二人的脉搏,凝神细整了一番。 又回过头来对皇上请示到:“皇上,只是这样诊脉微,草民并不能整出什么问题,还需得用蛊去试探一下,因为有一些蛊毒,要蛰伏在身体之中多年才能通过脉象看出来的。” 皇上点了点头,他们这宫里的太医对蜀中的医蛊之术都不甚了解,现在也只有让王大夫进他自己的蛊,为他们两人治病了。 于是王志得到了皇上的允许之后,变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那青甲蛊扑了扑翅膀,又出来了。 王志拿起那青甲蛊放在了三公主的手臂处,三公主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他虽然有些,胆子大,追求刺激,但是,任何一个小女孩儿见到了这种东西,第一反应都是跳起来。三公主也不利例外,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那虫子对皇上说到:“父皇这个是什么东西?儿臣不要它。” 三皇子见到三公主这样害怕,惊慌失措,上前一步挡在了三公主的身前,瞪这那青甲蛊,青甲蛊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心中也害怕起来,吓得登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用他那一双碧绿的眼睛也回瞪着三皇子,一时间大眼对小眼,一人一虫,都不说话,气氛突然有一些尴尬。 王志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养的这青甲蛊原来竟是这般吓人,三公主并不敢接近他。可是现在他也没法,只好向皇上的说道:“:“皇上,这,三公主害怕这蛊虫,草民也没有办法。” 皇上见到三公主早已躲在了三皇子的身后,紧紧的揪着三皇子的衣服,一副宁死也不要让这虫子进到自己身子的样子,脸上也泛着难,只好看向柳轻眉。柳轻眉刚要上前一步去劝一劝三公主,慧昭媛却发了话:“三公主,就是皇上好心要给你们兄妹二人检查一番身体,三公主这般不情愿,难道是想忤逆皇上的意思吗。” 第五百四十三章 检查身体 柳轻眉听了这句话,脸上登时就冷了下来,柳眉倒立,对着慧昭媛就是一番疾言厉色的说教:“吟儿年纪小,前些阵子又受了惊吓,见到这虫子,难免会害怕,慧昭媛这样说话居心何在?难道是想挑拨吟儿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吗。” 慧昭媛这才像是自己反应得过来似的,脸上出现愧色,对着柳轻眉服了衣服说道:“:“倒是妹妹着急了,只是因为,知道四皇子中了蛊毒,这般凶险,才为三公主和三皇子着急。咱们都是做母亲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道理呢?妹妹也是一番苦心,望姐姐能够理解。” 柳轻眉见她认错的这般快到,也不好再说她了,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宫的孩子就由本宫来管教,慧昭媛,只要管好自己的四皇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一时之间,火药味儿却有些严重,皇上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好了,慧昭媛也是为了三公主和三皇子好,眉儿,你要理解一下。” 柳轻眉没说什么,但是慧昭媛连忙向皇上福了一福,说道:“:“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一时嘴快,说了三公主几句,但是也是希望三公主能够早日让那蛊虫来查看一下。” 柳轻眉像是没有听见会招人的话一般,只是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见吟儿,实在是害怕那蛊虫,不如就让三皇子,先来试一试吧,这样吟儿见到有人试了,便不会这样害怕了,而且三皇子是哥哥,一定会照顾妹妹的是不是?” 说完他就转过身来看着三皇子,三皇子却低下头看着身边的三公主,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脸上尽是紧张,三皇子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才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先试。” 皇上点了点头,三公主虽然说是年龄还小,但是脾气倔起来,就算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那王志见到皇上同意了,便拿出那蛊虫,放在了三皇子的手臂之上。 那青甲蛊在三皇子的手臂之上绕了几圈,又像是嗅了一嗅,三皇子心中也是害怕,但是也知道,父皇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叫自己过来让一个虫子给自己看病,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对自己好的,只是现在三妹妹害怕,自己一定不要表现出紧张害怕的样子,于是他略微低下了头,将手臂抬起来,看着那青甲蛊说道:“:“三妹妹别害怕,你看这只虫子在我的手臂之上爬来爬去的,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三公主本来还有一些紧张和害怕,但是,此时三皇子主动给自己说话,三公主又像是回到了之前和三皇子一起,出去玩儿的日子,她的好奇心也起来了,看着青甲蛊,眼睛一眨一眨的,抬起头来对着三皇子说道:“:“三哥,你说他有什么作用呢。” 三皇子见到三公主终于肯抬起头来和自己说话,心中不免有些高兴,眼中也有了一些笑意,对着他说道:“那你得问问这位王大夫了。“ 三皇子看着王志,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王志见到三皇子问自己,于是说道:“回三皇子的话,草民这只蛊虫是清甲骨,若是三皇子和三公主的身体里被人中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青甲蛊都能察觉的出来,但是现在这支青甲蛊并无异常,这就说明三皇子的身体很好,没有受到歹人的陷害。“ 三公主听到带人的陷害这几个字,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小李子和青宁,直觉上也更觉得这件事一定和他们两个人有关,想起自己那时候缠着小李子说故事,小李子还做了那样好吃的烤鱼给自己和三哥吃,转眼之间却要来害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眼中又黯淡了几分。 三皇子见到这个情况,知道三公主又想起了小李子和青宁,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既然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那你便给三妹妹诊治一番吧。“ 王志点了点头,拿起那只青甲蛊在三公主的手臂上方去,三公主虽然还是害怕,但是,三皇子捏住了她的手,说到:“三妹妹你边让王大夫给你看一下,而且这虫子很是可爱,不会伤害你的。” 三公主无法,觉得三皇子抓着自己的手臂,让那青甲蛊在自己的手臂上爬来爬去,那青甲蛊扒了一会之后,歪了歪脑袋,三公主很是新奇,凑近了看着他,只见他那双碧绿的眼睛也同样盯着自己,只是一会儿之后,他便转过身去漫,慢慢的爬回到了王志的盒子里。 王志合上盒子,又向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回皇上,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体,并无异常,还请皇上放心。” 皇上将手放在膝盖上,拍了一拍,说道:“既然如此,那朕的心中,甚感欣慰,等会儿你去内务府的时候,便令两千两银子吧。” 王志听了,心中更是高兴,想着只要过了今日自己变能离开皇宫,也算是为慧昭媛办完事情,又能得到两千两银子,到赌场之中任意去挥霍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大的一点事,自己治好了四皇子的病,以后出去宣扬的时候,为别人治病便多了一块招牌,生意一定是源源不断的。 心中高兴,脸上不经意露出了十分的笑意,皇上见他喜兴这么露于色,一定是一个没有什么城府的人,只是爱财了一点,这样的人,并没有胆子对皇子作出什么伤害的事情。他也更是不知,就在刚才,这个王志已经为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孩子下了毒。 柳轻眉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觉得,这次王志要为三公主和三皇子看病,像是有什么预谋,只是他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况且面前的王志,自己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有胆量的害皇嗣的人,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深究,就在此时,外面有一个小太监来报:“皇上,从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皇上不由得站起身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儿?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只说太后略感风寒吗?怎么又严重了呢?” 那小太监说道:“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说,太医院之中的太医,都还是给太后开的老方子,但是太后吃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见效,那些太医要害怕太,年纪大了,经不得重药,所以只一味的给太后开一些,关痛痒的药,所以太后的病情才越拖越重。“ “那太后可有什么话带给真的吗?”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说道:“这话是桂嬷嬷叫人悄悄的传来的,太后并不想惊动皇上。” 皇上扶了扶额头说道:“就算现在正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也要四五日的行程,这可怎么办才好?” 柳轻眉向前倾走了几步对着皇上,屈下身子说道:“皇上,太后病重,指定为宫中并没有一个得力的太医,臣妾倒是想着,不让纪太医先回去,为太后治病,咱们提前回到宫中。” 皇上看着柳轻眉说道:“还是眉儿,你心中有数,朕一听到太后病情严重了,就自乱了阵脚。也罢,你就让纪太医,今日就赶回去吧。” 柳轻眉答应了下来。又说道:“那么皇上,我们回宫的日子需不需要提前呢?” 皇上说道:“尽快收拾好东西,后日就出发。” 柳轻眉说:“那臣妾现在就去准备。” 转身看了一看嘉妃和柳婕妤,说道:“四皇子的病才刚好,想来慧昭媛,也要在这云怡阁中,多照看一下四皇子,这些事情就不必你操心了。“ 于是带着,一众人等退了下去。 就在走出云怡阁中的门的时候,三公主叫住了三皇子:“三哥。” 三皇子听到了三公主的叫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是脚下并不停住,也只往前走。三公主只当三皇子没有听见,连忙上前拉住了三皇子的衣袖,又叫了一声:“三哥。、” 三皇子这才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本来三公主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都不跟三皇子在一起玩儿的,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她又很是怀念三皇子之前带着她一起玩的日子,刚才见到三皇子,没有听见她的叫声,心中却已经是着急了,见到三皇子终于停下来,三公主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三哥,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三皇子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远处,问道:“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 三公主抬头看着他的脸,那上面确实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只是那次落水之后,三公主时常做的那样的噩梦,梦到三皇子,说自己害了他,她害怕得日夜睡不着,就害怕有一日,那梦会成真。 三皇子见三公主不说话,低下头看着她,她又瘦了许多,原本圆圆的,红彤彤的像苹果一般的脸,现在变得又苍白又尖,那尖尖的下巴,像是戳在了他的心中。 三皇子心中也不好受,说道:“三妹,你若是因为上次小李子的事情,就觉得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那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与三妹和我,都没有关系,你还是我的三妹妹,以后只要你来找我,我都还是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玩儿。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这清凉园中,我们还没有玩遍呢。” 三公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三皇子加了眨眼睛,问道:“真的吗?三哥?”三皇子对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只是我怕母妃不会同意,嘉妃娘娘也不会同意。” 三皇子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好像也是一个问题。” 第五百四十四章 纪太医回宫 但是三公主明明就看见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笑意,摇着他的手,说道:“三哥,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就告诉我吧,别再吊着我的胃口了。”三皇子很是无奈,见到三公主这般对自己撒娇,说道:“我见华贵妃娘娘,对你的书法还是很上心的,要不然我便去向华贵妃娘娘请示,以后还是由我来教你的书法吧。” 三公主不由得哀叹一声:“怎么又是书法呀。”三皇子见他终于又流露出之前那样活泼的神情,心中很是高兴,眼底闪过那一丝狭促,说道:“如果不这样,华贵妃娘娘怎么会允许我带你出去玩呢?” 三公主眼神亮了,连手指甲都掐进了三皇子的手臂里,说道:“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母妃答应了你带着我练字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以后就可以趁着带着我练字的机会和我出去一起玩呢?” 三皇子吃痛,只是却尽力忍着,不忍心打破三公主那脸上的笑意,说道:“这个就要看你表现好不好了,你若是还是像上次一样,不好好地练字,华贵妃娘娘那里我也不好交差,以后回到了宫中,太傅若是看到你的字,还是像以前那般,那我可就要遭殃了。而且三妹妹,你若是再这样掐着我,我可就教不了你练字啦,想来华贵妃若是看到我手上的伤痕,也不会允许你跟着我一起练字了。” 三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甲掐进了三哥的手臂之中,连忙缩了回来,嘻嘻的笑着又凑上前去,扶着三皇子的手臂说道:“三哥,是我不小心,掐痛了你没有?我看一看。”三皇子见她上来就要撩起自己的袖子,连忙后退了一步校:“有什么事情。” 三公主很害怕他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掐痛了他,便不带着自己玩儿了,又连忙赶上前去说道:“三哥你就让我看一看吧,你若是不让我看一看,那我心中可是会自责的。” 三皇子的眼里笑了几下,说道:“不碍事儿的,你三哥皮糙肉厚,挨你这几下钱还是经得起的。” 三公主还是不死心,上前去拉着三皇子的手臂,在自己刚才掐他的那个位置揉了揉说道:“三哥,要不你现在就去跟母亲说事儿吧。” 三皇子照了一下眉头说道:“刚才,华贵妃娘娘还在说呢,他们现在有事情要忙,我们现在去打扰他好吗?” 三公主挑了挑眉头,脸上竟是狡黠的笑意,说到:“就是因为现在他们忙着,才不会来管我们,只要我们,去缠着他,我母妃一定会同意的。” 三皇子忍不住在三公主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就你的鬼主意多,那我们现在便去吧。”于是两个小小的身影,便慢慢的,向乐寿宫走去。 柳轻眉刚才见到三公主那么着急的换三皇子,知道他们两人,有话要说,这样也好,只要三公主解开了心中的心结,便不会终日里这样郁郁沉沉的,和三皇子出去玩玩,也好能散散 荷香院中,夏御女这几日以来,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也能够下床走动了,她躺在床上的这两个月的日子里,心中也想明白了很多,性子也变好了很多。从前他对待下面的宫女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对待若荷,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了。 毕竟在这个荷香院中,现在只有若荷是真心对他。只是,这两个月的梦中,时常有一抹青色的光在他的眼前飘过,那如修竹一样清俊的身影,和淡然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一个深心底之中压得最深的秘密,对什么人都不敢说,也不敢言语。 当从若荷的口中知道了皇上,就要回宫的日子时,她的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但是近日里她在心中却砰砰直跳,只因为她知道了太后的身体不好,皇上派纪太医回宫了。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的那抹思念越发的浓重,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念头,连忙叫了若荷,去太医院中,将纪太医请了过来,说是自己身上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需要纪太医之前说的那一盒九转段玉膏。 还有自己的身上,这些日子以来越发的觉得心中非常的闷,有些头痛,还请他一过来看一看。若荷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事情之上,她现在只知道要好好的服侍好夏御女,于是便到太医院将纪太医请了过来。 自从上次若荷,在小厨房中取走了那盒阿胶之后,若菊就一直注意着荷香院的动静,现在他想亲自来看一看荷香院究竟是个什么的情况,顺便也去查一查,那阿胶被他们煮了没有。若菊刚刚走到荷香院便见到纪太医走了进去,心中疑惑,怎么夏御女又受伤了吗? 站在这个熟悉的地方,看着是较熟悉的花草树木,又在那开满了荷花的湖边停留了一会儿,若菊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从前自己如鱼肉,现在自己如刀俎。若是相对夏御女下手,只要自己的心再狠一点,想来就能够办到了。 不管别人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背恩望主也好,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想,将从前那种屈辱感都还回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若菊,也不是好欺负的。 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便又见到纪太医,从荷香院中走了出来,若菊站在旁边的浴桶木槿花旁边,遮住了自己的身子,透过花枝的缝隙向荷香院中看去,只见到夏御女竟然亲自送了纪太医出来,这可是奇了。 夏御女什么时候变得,样知礼数了,连一个太医也要亲自送,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看出来了,那夏御女望着纪太医,远去的背影,眼中竟是抑制不住的思念,若菊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心中却是震惊。 她从前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但是自从经过了上一次的变故之后,面对这些人情世故,有了多一些的了解。此时看到夏御女,不断地用手指搅着自己手上的帕子,对着纪太医,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震惊过后,却只剩下嘲讽。 这夏御女原来还有今天,宫中的嫔妃,对其他的男人,但凡是有一点以思遐想,被人发现呢都会被皇上杀头。她夏御女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么这样看起来夏御女对这个纪太医,还是用情至深。 秋天渐渐的来了,风凉了起来,荷香院中的梧桐树叶,有一片飘落在了,夏御女的身上,夏御女却浑然不觉,她的眼中只剩下纪太医渐行渐远的背影,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他,夏御女现在突然只想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这个荷香院向来没有人踏足过,所以,她才只想在这个时候就那么,情脉脉的看着他一眼,却不曾想,就在不远处,若菊已经将自己的表情看了个遍。 直到听到重重地脚步声踏了过来,夏御女才回过神来,连忙收敛起自己的表情和心神,看着来人。直到看到若菊那一张脸时,他才放下心来,淡淡的问道:“你过来做什么?” 她是主子,就算之前对若菊做过什么,将来若菊一个奴婢也不敢有什么反抗,更不会有报仇的心思,更何况,在她的眼中,若菊向来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所以她对若菊,并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 只是今日里看起来,这个若菊穿了一身,淡黄色的工服,头上挽了一个病,到现在,整个人干净利落了起来,并不是那时候在荷香院的青涩的小丫头片子了,若菊,故意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了夏御女的面前,对着夏御女行了一礼说道:“奴婢见过夏御女。” 夏御女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你过来做什么呢?你现在已经是,若莉姑姑那边的人呢,难道是若莉姑姑有什么事情吩咐你过来吗?” 若菊笑着说道:“并不是,是奴婢之前在荷香院住了一些日子,也感念夏御女的恩德,刚才不小心见到若荷姐姐,领了纪太医到这荷香院来,以为夏御女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于是过来问一问。” “你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谁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降了位的御女而且,说起来,从前我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地方,若是说,你是特意过来关心我的,还是省省吧。” 若菊脸上是一副以前夏御女见惯的,顺从的样子,只是现在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若菊那顺从的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若菊说道:“前些日子,若荷姐姐拿回来了一包阿胶,不知道夏御女服下了没有?” 夏御女说道:“原来你竟然是为了这个来的。” 那日,她叫若荷到小厨房中去让人准备一碗芙蓉鸡蛋羹,但是若荷回来的时候却说鸡蛋已经全都是给郑婕妤预备着的,却拿回来了一包阿胶,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煮,那个时候自己并不怀疑,但是现在若菊却找上门来,才知道原来那包阿胶,是若菊做主,给自己的。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你这是过来示威的吗?”陈御女冷冷的对着若菊说道。 她只想到这一个理由,便是如今若菊已经成了储秀宫中掌事姑姑若莉手下的人,自己以后有什么要求或者事要再叫储秀宫做什么事情,都得经过她那一关,她若是想要在东西里添加什么东西,或者动什么手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若菊笑说道:“陈御女这是哪里话,奴婢好歹也是在陈御女身边服侍过的人,现在虽说,在若莉姑姑,手底下办事,也方便一些,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奴婢,之前在荷香院中,奴婢办事不力,让娘娘,惹上了一些麻烦,心中羞愧,所以,特意让若荷姐姐将那一包阿胶,拿过来,也算是尽一尽奴婢的孝心。” 第五百四十五章 阿胶的用处 陈御女说道:“你的好心我心领了,只是不知道你那东西里加了什么东西没有,我不太敢用,便叫若荷收拾好了,检查一番再用。” 若菊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这陈御女就是这般直爽,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但是自己又岂是那样那样蠢笨的人,再送给他的食物中下毒,自己就是死路一条,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是那宫里之前的楚美人做的,倒不是她。这陈御女也太小瞧她了,如今她可不是以前的若菊了。 于是若菊又对陈御女行了一礼,说道:“奴婢岂敢。”又拿着手帕子拧着,低着头看了陈御女一眼,陈御女见她形色怪异,有些不满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子,闷葫芦似的。我见不得你那个样子。” 若菊这才又静了静心,装作咳了一咳,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我在这里来的时候,见到了纪太医从荷香苑里出去,以为小主得了什么病。只是小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为什么要亲自送纪太医出来呢。我见小主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些不该有的情思,所以想来提醒小主,这样的表情莫要再有了。不要以为没有人在这里看着你,像方才那种情况,若是换了一个人,恐怕即刻就去向上头禀报了。” 陈御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了形色,被眼前的若菊抓了个正着。只是她现在脾气虽然好了一些,但是本性并没有变,对若菊的看法也并没有变,叉着腰对若菊说道:“:“我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你这小蹄子来教训我?你还好意思说出来,胆敢在这荷香苑偷看壁角,若是我上报上去,你在这里偷窥主子,你可知道你会死得多惨?” 若菊也不分辨,她只是想要激一激这陈御女,并没有想要威胁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是,是奴才刚才眼花了,看错了。小主和那纪太医并没有什么。” 陈御女冷哼一声,说到:“你这才识趣,若是我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一定要为你是问。” 若菊却是不在意,不管她传不传这件事情,只要对纪太医还有感情,那么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到头来还是只有死路一条,自己只要隔岸观火,看着陈御女慢慢地自掘坟墓交好了。 若菊还要再说话,如何这个时候就出来了,她本来是在五中等着陈御女的,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来,心中疑惑,又听到有两人的说话声,所以出来一看,只见到若菊和站在门口,正在交谈着什么。那若菊低着脑袋,像是在听的教导。若荷不得不走了出来,问道:“小主,外面风大,你这么还是这样不顾着自己的身子,跑到这风口里来吹着?” 陈御女不回她,只是看着若菊,若菊会意,对着若荷说道:“原本我是过来问问姐姐上次的阿胶吃着可还好。但是看到了陈御女出来送纪太医,又想着小主这些天都没有见过她,所以过来请安。” 若荷扶着往回走,若菊跟了上去。若荷见次,毕竟拿人手短,也不好再让人家回去的,何况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若荷人也已经想通了,现在若菊在储秀宫的姑姑那里当差,做事情确实要方变许多,以后自己还是会有很多的事情要用得着她,现在实在不易跟她撕破脸皮,况且之前的事情的确是和自己对不起她,现在她既然不会心怀怨恨,拿自己便就原谅了她吧。 “你拿来的那包阿胶还在厨房中搁着呢,我因为这些天以来忙着照顾小主,那些人现在又是个偷奸耍滑的,一个人都懒得动,所以并没有用。你倒是怎么说,这阿胶的用法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若菊跟着她们回到了屋子里,还是熟悉的坏境,只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很多的摆设都已经被挪走了,想来是夏御女不得宠,又得罪了郑婕妤,内务府里的那班人便跟着拜高踩低的,将她的东西都搬了下去。只是她看着夏御女现在的落魄样子竟然有些好笑,心中暗爽。 怕夏御女看出来了痕迹,恼羞成怒,骂自己一通,于是用帕子掩着嘴,掩饰着。夏御女笑着说道:“看来你做了这储秀宫中管事姑姑身边的红人就有些瞧不起我们这院子了呢?” 若菊连忙那个将帕子拿下来,低头解释道:“奴婢不敢。” “管你敢不敢的,你那个样子做给谁看呢?”夏御女的心中气愤,自从自己被降位之后,身边的奴才们个个都不太管事,再加上皇上去了清凉园,一应得宠的嫔妃们都走了,只剩下太后在后宫之中掌管的大局,那太后又年老多病,没有什么精力来管他们。 于是那些内务府的太监们便越发的肆意妄为,克扣了自己的例银不说,还连自己应该得的那些东西都搬走了,教她心中怎么能不气。 只是这若菊现下看来确实还好的,不管她现在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只要她还是有心到这荷香园来看看,自己便就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奴才。 只是,之前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自己说到底,也还是需要在这储秀宫中活下去,有着自己的人手的。 若荷见到还是对若菊有些怨言,便打破了沉默,对着若菊说道:“:“你不是要过来看看那阿胶的吗?现在我陪你一起去厨房。” 若菊点点头,跟着若荷去了厨房。 柳轻眉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样子,想起今日的纪太医,心中又是一番怅然。终究,自己和他之间隔了很多的人和事情。那一点念想,弄不还就会被别人发现,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幸好今天是若菊看到了。夏御女想着,现在又开始赞成刚才若菊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了。 小厨房中,若荷从放厨具的最高处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包的好好的包裹,递给了若菊,若菊轻轻的接过,又细细的打开了。笑着对若荷说道:“:“还是保存的很好呢。” 若荷点点头。 “只是这阿胶一定要熬久一点,和蜂蜜一起熬着,盛在那瓷搪的小罐子里,待要吃的时候,再用小勺子将她取出来,你别看这阿胶小小的一包,但是熬出来了,能盛好大一碗呢。” 若荷站在旁边,面上虽是笑着,心中确实差异。上一次自己太急,没有觉得,这次她发现面前的若菊有很大的变化。 以前在荷香苑的时候,她就觉得若菊只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丫头,在面对自己和夏御女的责罚还有恶意欺压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自己一个人躲在那个角落里舔着伤口。只是她越是这样,那起人便越是要恶意的去捉弄她。看到她那一副脆弱可怜的样子就想发笑。也许是在这深宫之中呆的久了,人们都有一点心理变态,以欺负弱小者来彰显自己的强大。 不过现在么,若荷见她说起话来井井有条,慢条斯理的样子,那一身的气场也变强大了不少。果然是在若莉姑姑身边调教出来的人,和从前在荷香苑的时候就是不一样。若荷心中暗想。 再看着她那有些精致的侧颜,头上插满了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将若荷的思绪都带了好远。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却见到若菊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问道:“若荷姐姐,怎么我的脸上有花吗?竟让你看的如此初神。” 若荷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对着她说道:“:“没事,只是许久不见你,倒觉得你越发的长得好看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低下头来轻笑道:“可不是吗。连若莉姑姑也说,我现在呀胆子比较大,心胸也比较广,也许是换了一个地方也换了一种心情吧,我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若莉姑姑总是叫我要放下过去,才能开的见未来,我想也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若荷想了一想,只觉得身边的若菊不仅容貌发生了变化,连心境也变了,若是她将从前的事情都开看了,倒是一桩好事情。不仅自己,连荷香苑说不定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于是若荷伸出手,搭在了若菊的肩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好,想必小主听了也会高兴的。“ 若菊扭过头看着若荷,落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若荷见到她的神色,以为若菊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正要放下手来,给她说些什么,没想到若菊又对自己笑了一下,说道:“:“这个是自然。” 又将那阿胶放在了炉子上的锅中,加了一点水慢慢的熬制着。若荷见到若菊这样的气定神闲,突然有些捉摸不透面前这个之前朝夕相处的人了。 而若菊也没有想要她看出自己的心思,将勺子交到了若荷的手上,说道:“:“以后要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还是像在这荷香苑一样,可千万别因为我在若莉姑姑哪里去了,你就跟我生分了。” 她这样一时的好意到叫若荷有些吃惊,只是现在却不会拒绝她什么,于是点点头。 若菊拍了拍他的肩旁,又是对着若荷轻轻一笑,转身走出了小厨房的门。只剩下若荷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握着勺子的手,一时之间到有一些不知道如何自处。 若菊出了小厨房的门,便径直走到了荷香苑的屋里。夏御女已经坐在软榻之上睡着了,若荷看着她的睡颜,心中很不是滋味,其实她刚才说谎了,什么放下过去,看见未来,那都是施暴者为自己的罪行找的借口,他们没有承诺感受过那样的屈辱自然可以将这一番话说得毫无压力,但是自己不一样。她是背负着多么深痛的仇恨和屈辱活下来的。为什么这个名为主子的人在这个地方睡得无忧无虑,自己却要在这储秀宫中干活。 第五百四十六章 回宫之路 摸着自己手上的疤痕,若菊的眼中恨意更浓了。上次她被夏御女暴打之后,身上留下的伤痕根本不能康复,那一条条丑陋的疤痕在每个晚上都提醒着她,她曾经是多么的卑贱如蝼蚁,只能任人宰割。 而夏御女被郑婕妤罚了的身上,却因为有上好的膏药,可以使肌肤恢复如初,看看,这就是自己要放下的过去。 若是说自己想要放下,会有人相信吗?没想到那若荷会真的相信,也是,巴掌没有落在她的身上,疤痕也没有留在她的身上,因为长新肉又痒又痛,在夜里翻来覆去的人也不是她,所以她才会相信自己那么拙劣的话语和演技。 若菊不由得在心中轻笑一声,又恨恨地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之中的夏御女,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坚定,但是还是毅然决然的转过头,走出了荷香苑的大门。 清凉园中,秋风送爽。天上那一抹白云极淡,不时有大雁一排一排的飞过。在清凉园的后山之上,三皇子和三公主站在崖山,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由得赞叹一声。他们两人甚小,一直都是在宫中住着,很少有机会能见到眼前的这般景致。所以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宫了,便着急着要把这清凉园逛完,也算是了了他们的一桩心事。 此时,三公主望着天上的云朵,对着三皇子说道:“三个时间可过得真快,一转眼咱们就要回到宫里去了。” 其实她心里更想说的是,很后悔那些日子她和三皇子不见面,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以至于这清凉园的景致还没有尽收眼底就要启程回宫了。 三皇子转过头来看和她笑着说达道:“那有什么。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来这里。三妹,你回去的时候,问问华贵妃娘娘,这清凉园的景致还有那些我们没有光的,好好的记住,最好时写下来留着。明年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咱们没有去逛过的。那时候就一并给它逛完了,也省了我们的心事。” 三公主回过头看着三皇子,这个三哥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放过任何可以让自己写字的机会。于是她偏了偏头,笑着问道:“为什么是我去问我的母妃,而不是你去问嘉妃娘娘啊?” “你的母妃,知道的自然是要多一些。”三皇子低垂着眼,其实她心中明白,华贵妃对待子女的方式和嘉妃完全不同。 若是三公主去问华贵妃,华贵妃顶多会说她两句,但是最后也还是会给她说一说,但是自己的母妃就不一样了,她一定会拿她那一双眼睛失望的看着自己,说自己现在是皇上的长子,以后自己注定是要为皇上分忧的,现在玩不可在这些事情上乱了心神。所谓玩物丧志,自己现在能出来玩已经是母妃大发慈悲了,一定不能再要求别的了。 三公主见他虽是这样说话,但是眼睛里分明有些不愉快的东西,她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毫不懂事的三公主了,有些事情她虽说不能明白,但是好歹还是平直觉能够感觉到一点了。 嘉妃娘娘对三哥,似乎不像是母妃对自己一样,有求必应呢。现在她突然很庆幸自己的母妃是华贵妃娘娘,也很庆幸,自己是女儿身,没有三哥那么大的责任,也不必背负那么多的期望。她知道自己的母妃对自己的胃一起玩那个就是自己能够开开心心的长大。 之前的那一段日子,自己因为落水的事情和母妃生疏了许多,也不太爱说话了,只是她在见到自己的母妃因为自己而郁郁寡欢的时候,心中竟然有了一些报复的快感。在心中深处,也许她还是有些责怪柳轻眉的吧,当日若不是她要那蜀锦,小李子的家也不会被抄,父皇既然不会抄他的家,那小李子也自然不会进到宫中来报仇,自己和三哥也不会因为小李落水。 这样想着,似乎她的心中就能好过一点。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小李子,还是青宁,还是自己的母妃。 三皇子看了一看那天边的云颜色渐渐的淡了,光线也已经越来越暗了,拽了三公主的衣袖,说道:“三妹,咱们也出来了这么一会子了,该回去了。” 见到三公主恋恋不舍的样子,又说道:“若是还不回去,待会儿华贵妃娘娘派了人找了过来,见到你没有练字却只是在这里玩耍,小心以后都不让你跟着我练字了。你说,我这一身的请求不都是白费了吗?” 三公主心想也是,现在自己可万不能在任性了。于是又看了看那天几眼,这才跟这三皇子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三公主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说话,像是一只停不下俩的小鸟。三皇子却似乎很是享受她这样的聒噪,任由着三公主说着话们也不打断她,只是在她过小路或者是在路不好走的情况之下扶着她一把。 三公主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一路笑嘻嘻的样子,只是在眼底深处,也有着看不清,摸不着的愁思。 乐寿宫中,柳轻眉刚刚和嘉妃,柳婕妤商量完了回宫的事宜正忙着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便察觉到三公主不在了身边,抬眼望到身边的芙蕖,芙蕖会意,连忙主动禀告道:“三公主和三皇子,去了清凉园的后山,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已经派人在远处悄悄的跟着他们了,必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柳轻眉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她难得愿意出去玩耍,便不必拘着他们吧,和三皇子也在一起,玩了多日了,本宫见他是一个可靠的,只是他不是对本工承诺到会好好的教三公主的字吗?你觉得怎么样?” 芙蕖的脸上尽是淡淡的笑容,说道:“奴婢见三公主练字很是用心啊,在书房的时候,三皇子对三公主可是没有半点包庇,每天都是练了十篇的字,三皇子这才会带着三公主出去玩耍。奴婢也叫娘娘的吩咐,并没有紧紧的跟着他们,打乱了他们的兴致,只是让他们保护三公主和三皇子的安全。” 柳轻眉说道:“你做事很妥当,本宫放心,只是虽然本宫会给吟儿她想要的自由,但是经过了上次落水的事件之后,本宫不得不防范到还有其他的歹人会对他们两人下手。” 芙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但是为了宽慰柳轻眉,还是说道:“娘娘考虑的很是周到,只是上次的小李子和青宁,是因为,奴婢和娘娘对他没有防范,才让他们有了机会。这件事以后,奴婢已将宫中的各个人的身世都调查了一番,确保他们没有和皇宫有什么深仇大怨。” “如此这般,本宫便放心了。”柳轻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刚才说了那么一回子话,本宫也乏了,芙蕖,你便去准备一下,做些可口的小菜。本宫待会想要留在三皇子吃一顿饭,也算是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对三公主的照顾吧。” 芙蕖应下了,对柳轻眉行了一礼,自己到小厨房去叫人准备。 若眉这个时候走上前来,说道:“娘娘现在可要歇息一会儿?”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你帮我按摩一下也便是了,本宫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呢。” 若眉便走了上来,轻轻地在柳轻眉的头上按摩着,柳轻眉闻着若眉手上的味道,顿时感觉脑袋之中沉重的感觉淡了一些,扭过头对他笑的:“你手上这是抹了什么东西,竟这般的好闻,本宫闻着心中也舒畅了不少。” 若眉一边给柳轻眉揉着太阳穴一边说道:“这是奴婢自己调的药,将薄荷,茉莉花,还有其他药材放在一起,晒干之后,研磨成粉用,用粉调制的膏药,每日抹在手上在给娘娘按摩的时候,那香味儿便会渗透到娘娘的皮肤里,舒缓一下娘娘的压力。” 柳轻眉将若眉的手拉住,拍了拍她的手,若眉转过来走到了柳轻眉的身前,柳轻眉说道:“幸亏本宫身边还有你和芙蕖,要不然真的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呢?” 若眉说道:“娘娘可别这么说,能够在娘娘的身边最后娘娘和公主,是奴婢们的福气呢!” 柳轻眉笑了一下,她自从进宫以来,身边便有芙蕖和若眉这两个忠心不二的宫女,虽说他们两人是因为自己是他们的主子,自己好了,他们才能好。但是他能从心底感觉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信赖和对自己的忠心,和其他人不一样。 就拿现在的柳婕妤和郑婕妤来说,他们二人都隐隐地有了想要各自为政这样的念头,那郑婕妤自从怀上了孩子,这个念头便更加的明显,而那柳婕妤在刚才商量回宫事宜的时候,不经有些锋芒毕露,自己也不得不多防着他一些了。 第三日的时候,皇上带着与众嫔妃都回了宫,只是回宫的时候,和来的时候却大不一样,首先郑婕妤因为有孕,而受到了特殊的待遇,他的马车之上特意加了厚厚的软垫,郑婕妤靠在上面,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陈御女和舒美人也各自得到了来时不一样的待遇。特别是舒美人,后面的这些日子,皇上基本上都是歇在了舒美人处。舒美人虽然得宠,但是慧昭媛早已告诫过他,盛宠之时不可过娇,于是,舒美人便也没有过多的流露出骄躁的神情,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不露锋芒。 柳轻眉闲时,和芙蕖也在讨论着这个舒美人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个舒美人以后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他虽然现在有几分姿色,得到了皇上的恩宠。 但是若是还不转变自己的角色。只怕皇上不日就会厌烦了她,更何况后宫之中的,美人那么多,慧昭媛也不可能,就看着舒美人这样一直得宠下去的。还有不知道自己送的那些有利于怀孕的药,舒美人喝下去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一定要保住孩子 就算他,原本就不会怀上龙种,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这几天天给他送补品去,她就不信,这舒美人还不能怀上来。到时候,第一个要打压他的便是慧昭媛,那么自己,对这个舒美人,就更加不用去担心了。 柳轻眉坐在马车之上,心中估摸着如今的形势,回宫之后,就要立即着手打压柳婕妤,不可让他再这样发展下去。这是他的野心,真的膨胀起来,恐怕到了宫中之后连自己打压他起来也会很是费力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查出当日陷害席姐姐的,慧昭媛的证据来。 原本自己在清凉园中的时候,就应该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但是因为接连下来一串的事情让柳轻眉,措手不及,只顾忙着处理清凉园中的突发事情。 却没有对慧昭媛做一个仔细的调查,好在回去的时候,想必皇上会看在郑婕妤怀孕,没有人来照顾五皇子的份上,会让席姐姐将五皇子接过去,并且现在皇上已经发话让席姐姐出了兰馨殿到太后的慈宁宫,去服侍太后了。 只要太后还顾念这席姐姐,是他的侄女,这件事情便有挽回的余地。 马车不断地向前行驶过去,柳轻眉坐在马车之上,到没有感觉路途有多么的颠簸,正在凝神细想之际,突然听到了窗外一声惊叫之声,柳轻眉连忙命的芙蕖挑起帘子,芙蕖连忙将头伸出去一看,原来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一群野猪,竟然在这条山路之上惊扰到了他们回宫的车队。 柳轻眉只觉得身下的马车突然颠簸起来,自己在马车里控制不好力道,左摇右晃的,芙蕖也是稳不住自己的身子,急忙过来扶着柳轻眉。两人在马车之中,不断的碰到马车的车壁,只是好在这车壁之上已加了软垫,碰到了之后也不上疼痛。 外面嘈杂之声顿时响起,想来是皇上的御林军在护航,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却是有些熟悉的男声。 “皇兄,臣弟来迟了。” 柳轻眉听到这个声音才突然想起,应该是九王爷到了。只是这是在回宫的山路之中,九王爷怎么知道皇上这个时候会在这个地方,又怎么会那么恰好的,带了一堆人来,为皇上保驾护航呢? 心中正在疑惑之际,脚下的马车突然平稳了,柳轻眉让芙蕖把帘子揭开,芙蕖有些犯难,说:“娘娘这个时候出去恐怕不太安全。” 柳轻眉说到:“怕什么,有本宫在哪。要是不出去看一看,只怕有什么事情,咱们都不能防范。” 芙蕖说道:“那张奴婢先出去查探一番。” 柳轻眉点了点头,于是芙蕖就上前去挑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对着外面的小太监说道:“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回道:“不知哪里来的一群野猪闯了过来,还好御林军在外面,九王爷又带了人在外面,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歇息了一会儿,就可以马上启程了。” 芙蕖转过头来,望着柳轻眉,柳轻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现在也不用再出去了,芙蕖便放下了帘子,又回了过来,坐到了柳轻眉的身边。 只是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过来禀告道:“娘娘不好了,郑婕妤的身子不适。” 柳轻眉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说道:“刚才冲进来的那一群野猪,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往郑婕妤的那一架马车上面扑去,郑婕妤受到了惊吓,在车中撞了几下。和她同行的嬷嬷说,郑婕妤说自己的肚子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事情?” 柳轻眉大惊,急忙下了马车:“本宫过去看看。” 芙蕖在后面说道:“你们两个人跟在娘娘的左右。” 说完了自己也连忙上去,左右环顾着,害怕出现什么事故伤到了柳轻眉。 柳轻眉见到芙蕖这般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不必如此,皇上的御林军和九王爷带来的人都在外面,想来现在就算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也伤害不了本宫。 芙蕖想了想也是,放下心来,到郑婕妤的马车前时,皇上也已经赶了过来,柳轻眉说道:“这可怎么办?同行而来的纪太医已经赶回去给太后治病了,现下这里又没有什,医术高超的人,不知道郑婕妤的身子轻不轻受得住。” 郑婕妤坐在马车之中不断的呻吟着,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将柳轻眉见了,心中虽然对他想要自立门户有些不满,但是此时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还是有些酸楚。立即上了马车,拉着郑婕妤的手说道:“你要撑住。” 又回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想现在郑婕妤这个情况,没个大夫在身边实在不好,想要皇上派个,马技好的人,到最近的地方去,找一个大夫来快马加鞭,想来郑婕妤的孩子就能够抱得住了。” 皇上,听了也是立马叫人去办,这个时候柳轻眉,才转过头来,对着郑婕妤说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到了。” 郑婕妤紧握着柳轻眉的手,他现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小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这个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没有见到这个世界一定不能让他有事。像是在大海之中,突然抓到了一块浮木。郑婕妤望着柳轻眉,眼中满是乞求,说道:“娘娘,请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柳轻眉也反过来,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郑婕妤突然有些心虚,不敢看柳轻眉的眼睛,柳轻眉见到他这个样子,知道她心中的所想,但是现在也不好,直接的说出来,只是向他保证道:“本宫不管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但是只要是皇上的孩子,本宫都会尽力去保住他你不必担心。” 有了柳轻眉的承诺,他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正在柳轻眉和皇上都等着大夫到来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极是不愿大夫到来,那个人就是慧昭媛。 早在上一次给四皇子治病完了之后,慧昭媛想要让王志也给郑婕妤下蛊毒,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本想等到,四皇子病愈的后一天,但是,哪里想到,太后的一封信竟然来了,要招皇上回去,皇上也做了提前回宫的指令,根本来不及给郑婕妤下药。 所以慧昭媛写信给自己的哥哥,让他想办法,在他们回宫的时候,让慧昭媛出什么意外受伤。若是不在回宫的路上除掉他和他的孩子,等到郑婕妤回到了宫中,在储秀宫中他应该有了自己的人,那个时候他的蕉露,一定会被保护得很好,在想插手进去恐怕就会很难的。 只是没想到他的哥哥做事情这般鲁莽,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一群野猪冲了过来,如果是到时候那些畜生发了狂,没有控制好力道,像皇上或者是自己冲过来,该怎么办呢? 但是他现在虽然心中埋怨着,也没有办法,只是期望哥哥手下的人现在能够,阻拦那个去接就近的大夫的人。 只是这一招,虽然凶险了一些,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必哥哥也是知道了,太后病重,纪太医又被召回了宫,所以,才想要在这个地方让郑婕妤的马车出事故,因为这样一来他出了事故,身边没有了太医,腹中的胎儿存活下来的概率便没有多大。 这样想着会家园的心中便也觉得好受了一些。柳轻眉和皇上,等了半响,却也不见那个去找大夫的人回来,心中疑惑,看向了皇上,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马车,让人找了九王爷过来,九王爷立即又命手下的一队人马,去城中寻找那个接待大夫的人,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柳轻眉便想到,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提前回宫,还能让太医过来?郑婕妤听说了柳轻眉这个决定死活不同意他对柳轻眉说道自己之前,在清凉园中认识了一位年老的嬷嬷,那个嬷嬷,有一些经验,相比现在,对在这起这样的情况,会有一点办法。 柳轻眉想了一下,现在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请那个嬷嬷来看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于是答应了郑婕妤的请求,立即将那个嬷嬷接了过来。这样两边同时进行,也不至于到时候,大夫没来,他们一干人小小的在这里等着。 直到等到天黑,那个去找大夫的人也没有回来,倒是清凉园中的嬷嬷被人接了过来,幸好这里离清凉园并不远,那嬷嬷的身子也还算硬朗,所以在路上没有多耽搁什么时间。 那嬷嬷向皇上和柳轻眉请了安之后,进了柳婕妤的马车之中,看了一看柳婕妤的脸色,摸了一摸柳婕妤的小腹,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郑婕妤现在这个情况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现在需要喝下一碗马齿见不知道,郑婕妤平时吃安胎药没有?” 郑婕妤说道:“之前太医给我开过一些,只是本宫觉得自己的身子比较硬朗,况且是药三分毒病也没有吃,你现在说起这话,本宫便有一点印象。” 于是吩咐了白鹭去把自己落在了东偏殿的那几幅安胎药拿过来,白鹭得令立马就去办了,不多时,已经回来了,将药熬了上给郑婕妤服下了,郑婕妤才觉得自己的身子略微好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腹中的胎儿会不会受损,终日提心吊胆着,柳轻眉见到他这个样子,立即向皇上请示,请求皇上加快马车前进的速度,皇上答应了下来,到了宫中的时候,原本需要,五日的行程,他们只用了三日便到达了。 回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大堆太医在蕉露殿的门口等待着,候命为郑婕妤诊治了。郑婕妤已经抬眼看一下,柳轻眉说道:“本宫在里出事的那天,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回到宫中禀告了太医院,让他在你的店门口等着,一旦你回到了蕉露殿,他们便立即为您诊治。” 第五百四十八章 投靠柳轻眉 郑婕妤心中感动,万万没有想到柳轻眉会为她这般着想,柳轻眉看着他一脸感激的神色说道:“本宫之前跟你说过,只要是皇上的孩子,本宫都会尽力将他保下来。” 郑婕妤这时才觉得柳轻眉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主子,适合做六宫之主,而若是换了自己,却是万万没有那个胸襟的。当下不在说话,其他的太医你们上来为他诊治,诊治了过后却说道由于她之前服用了安胎药,现在并没有多大的障碍,只要静心休养,龙子便不会有所损伤。 郑婕妤现在才安下心来,等到所有的太医和皇上都走了之后,柳轻眉还是坐在郑婕妤屋子里,幽幽的对她说道:“你可有没有想过,那日在山头我们回宫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会有一群野猪飞奔过来,虽说都是畜生,但是畜生也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平常看的人绝对不会,就这样横冲直撞的过来,除非他们不想要命了,而本宫绝对不会相信,一群野猪居然会想要自寻短见?” 郑婕妤也听见柳轻眉的话中别有深意,说道:“还欠娘娘指示。” 柳轻眉笑了一下:“你在这宫中无权无势的,想来很多人对于你怀了龙子这件事都有所怨言,你心中虽然不说,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了,有多少人都在背后眼红着你,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天意,那是人为,你相信吗?”郑婕妤细心一想,突然一惊。 早在之前自己便知道,这后宫之中之事,历来是极为凶险的,那些时候自己还在后宫之中没有争宠的心思,所以只是看的明白,现在自己已经深入了这个漩涡。却没有发现,想来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想到这里,郑婕妤的心都揪了起来,她连忙拉着柳轻眉的衣袖说道:“娘娘,我之前也是在后宫之中,看着那些得宠的妃子是如何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请娘娘要保住她。” 柳轻眉说道:“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成了储秀宫的主位,又有了夏御女在你的身边辅佐,还要本宫做什么?” 郑婕妤听到这句话,知道柳轻眉是在埋怨自己想要摆脱柳轻眉控制的想法,连忙又对柳轻眉磕了头,说道:“从前是嫔妾无知,以为有了孩子,便能够出人头地,得到皇上的关爱,只是不曾想到,这后宫之中的争斗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嫔妾现在自认为,没有实力和她们抗衡,一切都还挺娘娘庇佑。” 柳轻眉笑道:“你这话说的不实,本宫只是让你想一想,这件事情是不是人为,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你就这般心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宫,故意让你这般好臣服于本宫。” 郑婕妤说道:“嫔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还想娘娘明查。” 柳轻眉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本宫也不跟你多做计较了,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一次没有出大的问题,也算是你运气好,你放心,本宫会,查这件事情,不会让那些人钻了空子,确保你们母子平安的。” 郑婕妤这才放下心来。 柳轻眉回到了自己的长乐宫。和芙蕖商量了一下。后宫之中能够想到为皇嗣这一方面做文章的,只有已经有了孩子的这些娘娘,见郑婕妤怀了孩子,她才会感到威胁,如此看来,就只有慧昭媛和嘉妃的嫌疑最大。 那冲撞过来的野猪,一定不是后宫这些嫔妃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那么便只有在外有实力的人才能和她们一起合作,柳轻眉眯着眼睛想了一下。 嘉妃是知府之女,在宫外也有一定的势力,慧昭媛是国子监祭酒之妹,那国子监祭酒,想来在宫外也有不少的人,她们两个人都有嫌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 柳轻眉鲜红的指甲在桌子上轻轻叩着,凝神想了一会儿,便吩咐芙蕖说道:“你也派人到宫外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派野猪来袭击皇上回宫的车队。” 芙蕖点了点头,正要出门,柳轻眉连忙叫住了她,说道:“先不急,想毕这件事情,皇上也已经有了理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不可能不彻查清楚,你先到高无庸那里去探一探口风。” 芙蕖答应了下来。自己出去了。柳轻眉转过头问道:“三公主这些天回到了宫中,怎么样了?” 若眉说道:“还是却找了三皇子一次,两个人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事情。” 柳轻眉笑了一笑,说道:“便由着她们两人去吧,这回到了宫中,想必嘉妃又要抓紧三皇子的功课了,三公主也应该到学堂之中去多学一点知识。” 若眉一边给柳轻眉人揉肩,一边说道:“娘娘,三公主年纪还小呢!” 柳轻眉说道:“就是因为她年龄还小,本宫不愿意她过多的接触这些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心思设计,但是三公主的年龄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总得多学一点。” 眼看着春猎就要来了,到时候,三公主往那里一站,毕竟是本宫嫡出的孩子,总不能和别人一比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吧?你看那大公主,常年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虽然没在她的母妃身边,却也是出落得标致起来。 三公主,在清凉园中本宫已经给了她很多的时间去和三皇子一起玩,这张弛有度,想必她也应该收收心思了,更何况若是再这么下去,嘉妃恐怕就该,来找本宫的麻烦,与其这样等到嘉妃,来到本宫面前说三道四,倒不如现在就让三公主自己认清形势,少去打扰三皇子。 若眉又从一个白玉瓶子之中道出了一点细粒的粉末,沾了一点儿水,抹在了手上,化开了,那一股薄荷樟脑味儿,立即就涌了出来。柳轻眉深深地吸了一口,觉得清凉了不少。双手交替的抹了抹,又在柳轻眉的太阳穴上按着,若眉轻轻的问道:“娘娘,照这么说,嘉妃还是有意让三皇子,争一争那皇位的,娘娘难道不担心吗?”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嘉妃,只要她不对五皇子出手,那便各凭本事,但是,现在五皇子还小,三皇子在那里处着,恐怕别人对三皇子的顾忌就要多一些,那在五皇子的身上不怀好意的心思恐怕就要少一些,现在留着她以后恐怕还有大大的用处呢。” 若眉心下了然,说道:“不愧是娘娘,比咱们要有远见得多。” 柳轻眉笑了一笑,说道:“不是本宫比你们有远见,是本宫心中,对后宫这些嫔妃们的了解比你要深一些,这些人,觉得谁是她们的障碍,谁是她们的?祸害,都将自己的利益算的一清二楚的呢,本宫若是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还怎么在这后宫之中立足呢!”说完又往那椅子上面一靠,叹了一口气,满足的说道:“你这手法可真是好,等下等本宫养久了精神,便向你请教一番。” 若眉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不敢。” 柳轻眉说到:“有什么敢不敢的,你的说法这样好,本宫是应该跟你学一些。” 若眉说道:“娘娘学来做什么呢?若是有疲惫的时候,有奴婢在呢。” 柳轻眉看了她一眼,若眉立即低下头来,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娘娘哪里也是要学了这手法来跟自己按摩呢,这分明就是想要学了这手法去为皇上或者是公主,她所在意的人按摩吧。想到这里连忙说道:“那么娘娘什么时候有空奴婢一定,倾尽全力把自己知道的都交给娘娘。” 柳轻眉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急,等本宫哪天有时间的时候再来向你请教吧。” 说完她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若眉只得继续跟她按,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只听见柳轻眉静静的呼吸声,在屋子中想着。 不多时,芙蕖却回来了,若眉见到她,连忙摇了摇头,芙蕖知道这是柳轻眉已经累了,也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小厨房去给柳轻眉冲一壶茶。 柳轻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黑了,连忙问到现在已经什么时候了,若眉说道:“回娘娘,宫中刚才已经传了晚膳了,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用晚膳呢?” 柳轻眉问道:“现在没有什么食欲,芙蕖回来了吗?” 若眉说道:“芙蕖已经回来了,在小厨房中。” 柳轻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见到三公主的身影,若眉知道柳轻眉心中所想,又说道:“娘娘,三公主还没有回来,想必是在延禧宫中,刚才嘉妃已经派人来传,三公主会和三皇子在延禧宫中用晚膳。” 柳轻眉放下心来,不多时,芙蕖已经盯着下面的人做好了晚膳,自己又给柳轻眉冲了一壶茶,端到了柳轻眉的面前。 柳轻眉没有心思用膳,只是抬头问道:“芙蕖,本宫让你查的事情可有了着落了。” 芙蕖摇摇头说道:“奴婢去,乾清宫打探了一下,高公公的口风,高公公说,那件事情,他们并没有查出个什么。纯属偶然事件,咱们回宫的那段路上,确实之前就有,野猪出没,又正值野猪发情的季节,有这些事情想来也是合理的,但是皇上见到并没有人受伤,便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奴婢想这也是,若是真的是有人是阴谋害皇上,肯定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连后招也没有,高公公也说查不出什么来,奴婢见到没有什么可以再追问的便回了。” 柳轻眉微微眯着凤目说道:“本宫倒不信,这件事情真的是天意,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偶然。为何那野猪独独冲向了郑婕妤坐的马车,而且又偏偏是在纪太医没有在场的情况之下,这样的巧合让本宫不得不调查清楚。” 第五百四十九章 接回五皇子 芙蕖说道:“娘娘,奴婢看来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的简单,皇上不是后来又派出了一名御林军去找大夫吗?但是天黑了之后那名御林军也没有回来,后来竟然是没有了音信,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也是大有来头。” 柳轻眉听了芙蕖的话,眼睛一亮说道:“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听你现在这样一说,本宫也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对劲。芙蕖,你找人在宫外去查一下。” 芙蕖说道:“是要让大少爷去查吗?”柳轻眉在宫中并没有别的势力,现在要去查宫外的事情多有不便,也只有利用她娘家的势力了,芙蕖只有想到这一条路。 柳轻眉沉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且慢,若是被人发现,本宫和母家有什么联系,恐怕到时候被有心人知道去了会大做文章,这样吧,本宫知道,九王爷一定会买本宫这个帐的,你便去九王爷府一趟,让他当了这个忙,想必九王爷,一定是不会拒绝的。” 这样一来,就算被人发现,自己也能保护了整个柳家,况且自己与九王爷清清白白,就算旁人发现了芙蕖和九王爷有来往,也查不出什么来。 芙蕖这才又说到:“那娘娘先要将晚膳用了,奴婢才好去做别的事情。” 柳轻眉看了她一眼,笑道:“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照顾,你不必这般担心。” 但是又见芙蕖一年坚持的样子少不得,要将这晚膳用了,芙蕖才会去专心为自己办事,于是坐到了桌子旁边,不管自己没有食欲,还是夹着菜,吃了一碗饭,芙蕖在旁边伺候着,直到柳轻眉用完了饭漱了口,才出了宫门,自己去办事。 自从兰贵妃,到了慈宁宫去照顾太后之后,她的禁闭似乎就完全解禁了。太后靠在软垫之上,看着坐在自己下手的兰贵妃,说道:“:“皇上已经回宫了,你预备怎么办?若是再不抓紧这些。哀家看皇上恐怕就要对你冷心了。” 兰贵妃心中想到,自从皇上杀了她哥哥之后,她的心早已经对皇上冷了,现在皇上对她而言冷不冷,热不热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后看见,兰贵妃的面上还是清清淡淡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样子,哀家若是闭了眼睛,你才要顺哀家的意是不是?” 兰贵妃听到太后竟然这样说,知道自己已经让太后伤心了,连忙说道:“:“姨母,兰儿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的,只是,皇上如此不信臣妾,实在叫臣妾心寒。” 太后说道:“:“皇上也是不得已,那件事情,既有物证,又有人证,你叫皇上怎么办?皇上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就眼睁睁的在众人面前包庇你,你也应该多担待皇上一些,不是吗?况且五皇子日后也是要做皇子的,你若是日后做的哀家这个位子,便能明白哀家今日的苦心。” 兰贵妃心中还是想到,自己对皇上死心,并不是这一个月的事情,但是面对太后她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一来太后年纪也大了,她不想让太后担心,二来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妃,一定会顾全大局至于自己受了何种委屈,心中对皇上有何种埋怨,她一定是做一个和事佬,劝自己宽宏大度原谅皇上的,但是这杀兄之仇叫她怎么能忘怀。 现在看太后这个样子,皇上这个样子,想来早已经将皇上处死了自己哥哥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当初她的哥哥,是怎样的对她好,又是怎样的护着她。 兰贵妃的脸色剧变,太后见到以为兰贵妃,还是在为上次皇上将她紧闭的事情而生气,想了一想,太后又说道:“你是哀家的亲侄女儿,哀家自然是希望你和皇上好,来日五皇子若是能够有所作为,也不枉哀家今日这般提携你们母子。” 兰贵妃说:“是,兰儿必定不会再让太后费心。” 太后摆了摆手又说道:“如今,华贵妃既然已经回来,郑婕妤有了孩子,哀家会向皇上说起,让五皇子,还是交给你抚养。交给其她人,哀家可还是不放心。” 兰贵妃听了,心中感动,果然姨母心中还是顾念着自己的,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为着五皇子,茶不思饭不香,虽说有柳轻眉在那边照看着,但是五皇子毕竟还小,之前三公主又出了事情,恐怕她一个照顾不过来,五皇子有什么闪失。 现在五皇子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兰贵妃喜不自胜,既然太后开口,想来五皇子,不多时日便会又回到自己的身边的。这般想着,兰贵妃的眼睛里已经闪露出了泪花儿,说道:“姨母。” 太后见到她一脸的感动,连忙拍了拍兰贵妃的手说道:“哀家毕竟是你的亲姨母,哪有不为这你着想的,况且五皇子哀家也很是喜欢。” 自从上次若菊到了荷香院中,交给了若荷怎样熬制阿胶的方法之后,若荷和夏御女,早已经将若菊当作了之前的那个丫头,虽说若菊和之前的形势已经完全不同,但是,她们感觉得到若菊还是为了她们两人着想的事后多,于是便由着若菊经常出入荷香院。 若菊在荷香院中,指挥那些懒怠动的宫女太监们。 若是发现她们有一丁点的偷懒耍滑,便扬言要将她们送到若莉姑姑那里去,说她们眼里没有主子,只知道一味的偷奸耍滑,若是这些话传到了,若莉姑姑那里去,一定会没有好果子吃。 那些奴才宫女们都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伺候主子,只是之前见到夏御女,得罪了郑婕妤,又被皇上降了位份,所以才认为跟夏御女没有什么前途,对于夏御女的命令也爱听不听,对于她的指使,只是也想做便做,不想做,便装作没有听到一般。 但是现在这个,若莉姑姑身边的人,若菊在这个地方,像是要为夏御女,出头一般,虽说夏御女之前是她的主子,但是,既然这个被她主子打的遍体鳞伤的人都要过来为她的主子说话,说明这不是她自己的意思,想来应该是若莉姑姑的意思。 不过她们也能够明白自己在这宫中,本身就是要服侍好主子,若是真的被若莉姑姑知道了自己如此怠慢夏御女,说不好就要被送去慎行先做苦役。 有时那些宫女太监们一半是因为若菊,一半却是来自自己对宫中权力的敬畏,开始慢慢的比以前要勤快了一些。 若荷和夏御女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都看得出来,对若菊越发的信任,也越发的感情若菊了,若菊知道了她们对自己慢慢的开始和颜悦色起来,夏御女的脸色也不再对自己冷冰冰的,心中暗笑,就这么着这两人已经对自己没有了防备之之心,以后的日子,自己走着瞧吧。 那一个月她发现,夏御女经常对着一个瓶子细细的观望,眼中流露出思念和倾慕的神情,若菊直觉那个瓶子有来头,于是找了一个机会向若荷询问,果不其然,若荷说那个瓶子你装的是九转断玉膏,是之前,纪太医为小主做的一种膏药,涂在身上,便没有了疤痕。 若菊听了,心中暗恨道,想来夏御女,这是睹物思人呢,对那纪太医果然用情至深,自己可要好好地掌握着这一个证物。 过了几天又见到,夏御女,低着头在绣一个荷包,本来没在意,可是,那一天,突然眼角瞥到,那荷包上面绣的花竟然是荷花,不知道的人,定然会以为,这是为了若荷秀的,开始的时候,若菊也这般想着,心中却倾向一个主子,当日那样飞扬跋扈,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奴婢,亲自绣一个荷包送给她。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却震惊了一下,连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念头是真的,因为这可是杀头之罪,她不相信,夏御女竟然会这么大胆,或者说夏御女对纪太医的情谊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荷花不正好,应了纪太医的名字纪浦和吗?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狂喜,似乎就拿到了夏御女的把柄了。私用宫中物品,又对太医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下子,夏御女定然是死罪难逃了,若觉得心中暗喜,似乎,就要得报大仇了。 没过几日,若莉姑姑在小厨房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之前的那一包阿胶不见了,在翻了几次柜子之后,都没有找到,转过头来面对身后的一干宫女,脸色竟然已经是变得苍白,说道:“之前我放在这个,柜子里的阿胶呢,你们谁看见没有?” 众人都摇摇头,只有若菊,将手帕紧紧的留住了,若莉姑姑扫了一扫面前这些人的神色,见大家都是茫然一片,只有若菊比较紧张,她说道:“这是专门给郑婕妤备下的。郑婕妤现在有了孩子,身子金贵着呢,若是你们之中有谁拿了阿胶趁早交出来,不然被我查到了,可就直接上报给郑婕妤了。” 其她的宫女还是不说话,若莉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退下吧,若菊留下来,再帮着我找一找。” 其她宫女互相望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就退下了,等到人都走光了的时候,若莉盯着若菊的眼睛说道:“我不管你之前跟夏御女有什么恩怨,现在你竟然已经成了我身边的人,就该放下之前的一切,你做了什么,现在都老实说出来吧。” 若菊没有料到若莉姑姑心思竟然这般通透,一下子就将自己给看透了,自己不禁后退了一步,幸好她早有准备,料到了若莉姑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第五百五十章 谁是凶手? 若菊对着若莉姑姑哭道:“姑姑若是问那一包阿胶的话,奴婢的确是见过,但是,奴婢并没有私自做主将它给其她人,这件事情也确实和夏御女有关系,但是是因为上次若荷姐姐过来,要用鸡蛋,但是姑姑已经吩咐过,那鸡蛋是给郑婕妤留着的, 所以奴婢并不敢给若荷姐姐用,姑姑也知道若荷姐姐在荷香院的时候,就对奴婢,甚客气,现在自然也不会对奴婢客气的,她见奴婢不给她鸡蛋,便以为是奴婢故意为难她。打了奴婢一下不说,还在这小厨房中,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些东西出去,奴婢不知道她找了什么,但是回来的时候,只见柜子已经被打开了。想来阿胶也是被若荷姐姐拿了去了。” 若莉叹一口气,说道:“若菊,姑姑并不是傻子,这些天来你频频到荷香院却以为姑姑不知道吗?但是姑姑并没有听见你和夏御女有什么争执,所以以为你却只是和她们叙旧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在狡辩。” 若菊更是慌了,跪了下来,拉着若莉的衣袖说道:“姑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确是经常到荷香院去,但是是因为上一次看到了,纪太医从荷香院出来,以为夏御女身上有什么问题。正好夏御女出来送纪太医,又被夏御女看到了,不得已才去像夏御女请安,自那以后夏御女觉得奴婢在姑姑的身边有些用处,便频频向奴婢是好, 奴婢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是从她的身边出去的,现在到了姑姑的身边,也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去,荷香院做一点事情,姑姑知道,自从上一次夏御女被郑婕妤罚了之后,她宫中的那些太监,宫女们便都不太做事儿,奴婢没有办法,才去帮她们做一点事情的,姑姑若是不信的话,现在也就可以到荷香院中去问一问那些人,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若莉听了她的话,虽然她的话中有诸多的露洞,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细细分析,最重要的事情是现在立即找到那一包阿胶,于是她扶起若菊问道:“:“你真的确定阿胶是被若荷拿走了的?” 若菊点点头,说道:“:“奴婢虽然没有看的太清楚,但是,奴婢确信若荷是打开了那个柜子,若是姑姑没有记错那阿胶确实是放在柜子之中的话,想必十有八九,那阿胶就在荷香院。” 若莉对若菊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别的暂且不说,若荷那个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的。之前为了保住自己,就将若菊出卖了,现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于是,若莉还是决定到荷香院中去一探究竟 若菊见到若莉姑姑的脸色有所松动,便猜出了若莉的心思,于是,对着若莉说道:“姑姑,既然阿胶这么重要,不然我们就到荷香院去查一查吧,一来是为了,找到那若因阿胶的下落,也好交差,二来,若是姑姑对奴婢的话有所怀疑去荷香院查一查,不是就能清楚奴婢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吗?” 若莉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面前的若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被夏御女毒打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却连擦药酒都不敢擦的小女孩儿了。 时间真是一个,强大的东西,能够让人变得面目全非,不知道若菊心中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在今日里,设下这么一个局,不管那个阿胶是不是若荷拿回去的,应该都跟若菊脱不了干系。 若莉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受,她蹲下来,和若菊一样高问她:“你可想好了,若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抖了出去。查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姑姑也是护不了你的。” 若菊看着若莉,知道她已经,知晓了此事的大概,但是她不后悔,只要是能报当年的仇,夏御女能够受到处罚,她在心中便是安宁,更何况以一个奴婢的手段,能够让自己昔日的主子不得好死,这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情,于是若菊,定了定心,直视着若莉的眼睛,没有害怕,只有期待。若莉了然,点了点头:“那么我们便去荷香院走一趟吧。” 蕉露殿中,芙蕖服了柳轻眉的手,正慢慢的走了进来,白鹭见到了,立即给柳轻眉行了一礼,挑起帘子并向若蕉使了一个眼色,若蕉会意立即向里屋走去,禀报了郑婕妤,不一会,而郑婕妤便挺着肚子出来了。 柳轻眉一脚跨进了蕉露殿,见到了郑婕妤,也不说话,郑婕妤无法,只得先给柳轻眉行了一礼,柳轻眉这时才抬了抬手,说道:“你怀着身子实在不方便,实在不用行这么大礼。” 白鹭却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华贵妃,若是真的不想让自家的娘娘行这个礼的话,大可以在进门的时候就这样说,非要等到娘娘行了礼之后才这么说,既是受了娘娘的礼,又要显得自己,这个华贵妃做的大度,为黄嗣着想。 这样想着,没想到自己的脸色和心思,无一不落在了郑婕妤的眼中,感到一阵视线向自己射过来,白鹭才抬起头看到了郑婕妤的警告,心中一紧,想到连郑婕妤都看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不知道华贵妃有没有看出来。 若是让华贵妃发现,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白鹭抬头,却见到华贵妃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慢慢的往郑婕妤的软榻上,走了过去,走到一半才要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郑婕妤,“本宫倒是疏忽了,如今你已经怀了孩子,自然该你来做。” 郑婕妤要向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嫔妾虽然怀了孩子,但是在这里这后宫之中的尊卑之序不可乱,娘娘还是上座吧。” 柳轻眉这才,自己鬓边的头发挽到了耳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就依然妹妹的话,若是不这样做,想必妹妹心中也会不安。” 郑婕妤只得强笑一下,自己坐在了,柳轻眉的下手。坐稳了之后,柳轻眉才笑一笑,对着郑婕妤说道:“本宫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上次本宫查的那件事情已经有了着落。” 郑婕妤的,心中一紧,期待着看着,柳轻眉看了四周一眼,郑婕妤立即会意,指使白鹭和若蕉,将其她的宫女都叫了出去,又将四周的门窗都关好,这才回到了郑婕妤的身边,柳轻眉点点头说道:“你还记得,回来的时候有一头野猪撞向了你的马车吗?” 郑婕妤点头,那个时候自己坐在了马车之中,周围虽然慌乱,但是自己也并不害怕,因为皇上的御林军在周围保护着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马车突然就震动了起来,前面的马也嘶叫了几声,撒开蹄子就往前跑,自己得方寸大乱。 当马停了之后,还是在不停的颠波,只感觉到有人勒住了马的缰绳,马才停歇下来,身边的白鹭,连忙护了上来,自己才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动。如今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于是她问道:“柳轻眉:“可是娘娘发现了那野猪是谁故意为之的吗?” 柳轻眉摇摇头:“那人做得极是隐秘,就连皇上去查了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又加上整个队伍里也只有你受了伤,但是终究没有大碍,所以皇上也便不了了之。” 郑婕妤露出失望的神色,低着头,轻轻地说道:“娘娘一直认为那是人为的,可是却没有足够的证据,难道嫔妾就算受了这样的伤害,也只有默默的不吞声吗?” 柳轻眉笑道:“是谁让你不吞声的,实话告诉你吧,本宫见这一条路走不通,早已让人又去查了那个去请大夫的御林军,你可知道本宫查到了什么吧?” 郑婕妤一惊,抬起头来望着柳轻眉,柳轻眉似乎很喜欢郑婕妤在自己的面前一惊一乍的神情,这说明自己能够掌控郑婕妤的心思和情绪,只要自己能够掌控它,那么就不怕郑婕妤之后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其实自从她进了蕉露殿,到现在一举一动都无不是为了打压郑婕妤的心思,从前自己便是太好性,便给了郑婕妤足够的信任和权力,才会让她渐渐有了脱离自己,自成一派的心思,现在只要自己拿出足够的威严和实力。 想来,郑婕妤以后,跟着自己就不会这么容易的叛变了,这样想着柳轻眉便笑了一笑,说道:“本宫去打探的人说了,那御林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马匹竟然受了伤,你想想看御林军,是何等素质的人物,挑选的马匹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竟然会这么容易就受了伤,又是在去请大夫的当口,这里面难道没有什么文章吗?” “敢问娘娘,那马匹是如何受的伤?”郑婕妤忍不住问道。她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才好判断。 柳轻眉笑了一笑,说道:“说起怎么受的伤,那破绽可就更大了,你可知道那马蹄子上竟然是被嵌入了铁钉,回来的那名御林军说道:“应该是在路上被不小心踩了进去,可是,那条路又不是什么小道,便是由铁钉也应该不至于,就在御林军经过的时候,就撒在了路上吧。只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现在要去查也要花费很大一番周折,本宫也是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才查到这一点线索的,但是,也仅限于此,虽说没有查到幕后的主使,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现在,这后宫之中,一定,有人想要要了你们母子的命。” 柳轻眉说的阴森森的,配合着她那涂了鲜艳的红唇,说了这一番话来,郑婕妤只感到寒毛倒立,像是看见了什么可破的情景,柳轻眉见到郑婕妤这样害怕,又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说道:“郑婕妤难道这样就害怕了,本宫倒是不信,你难道不觉得,现在你身边已经是危机重重了吗?” 第五百五十一章 请娘娘做主 郑婕妤经历了这些事情,自然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让后宫的很多嫔妃眼红,但是,能够让别人眼红到要了自己的性命和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恐怕不多,于是她说道:“嫔妾现在的处境,虽说的确是让人眼红但是能够下的去毒手,有这般心思的人应该不多。” 柳轻眉说道:“还不算太过愚笨,那么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郑婕妤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想来便是,楚央宫和延禧宫的那两位了。” “不错,和本宫想的一样,但是要分辨到底是她们两人之中的哪一个,还得花一点心思。” 郑婕妤正在沉默,没想到这时候她身边的白鹭却站出来说道:“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柳轻眉“哦”了一声,抬眼看了那个站出来的宫女,好像是叫白鹭,见她一身白色的宫装,长得倒是伶伶俐俐的样子,心中好奇问道:“有什么你便说吧,如今你家主子,和本宫是不分彼此的。”白鹭便对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那个要害主子的人,在上一次中没有成功,心中一定还遗憾者,如果我们给她一个机会,她就会露出马脚。” “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是个玲珑的丫头,你继续说下去。”没想到白鹭却是跪了下来,向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大好听,请娘娘恕免奴婢死罪,奴婢才敢说。” 柳轻眉挑了一挑眉,心中有些讶异,这个奴婢的胆子可真够大,居然敢向自己要条件,但是,应了她也没事,因为想来从这丫头口中说出来的事情是和郑婕妤有关的,于是便允许了。白鹭却又郑婕妤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寻找出幕后的敌手,请娘娘不要当真。” 郑婕妤,现在,没有办法,听闻白鹭有办法,心中还是很欣慰的,此时她也说道:“有什么事情你便说出来吧,本宫不是那等心胸狭小的人。” 白鹭车放了心,说道:“自从娘娘,怀孕以来,在清凉园的时候三公主和三皇子还有四皇子,都遭到了陷害,回宫的时候,又遭遇了野猪的袭击,奴婢想着,那等要害娘娘的人,以后一定会将这件这些事情,想出来做文章,与其让她们后来想出来,倒不如现在咱们就,给她们送过去,看看延禧宫和楚央宫的反应是怎么样的?若是有人借着这个势头招摇生事,想必十有八九,之前的事情便是,那人做的主张。” 柳轻眉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笑起来,拍了拍手说道:“难怪郑婕妤,这些日子以来,有了些不小的心思,原来身边竟有这么一个伶俐的丫头。” 芙蕖你们可看好了,以后可要跟着他们多学一学,本宫记得,她之前到没有别的什么本事。想不到今日倒让本宫开了一下眼界,也罢,就依照你说的,若是这个计谋成功了,想必你也为你家主子立了一记大功,到时候你家主子会赏你的。” 郑婕妤听到,柳轻眉的话中对自己已经有了不小的意见,但是此时也发作不得,只得低头说道:“是。” 柳轻眉便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本宫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有一些累了。” 正想要起来走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递了个眼神给郑婕妤,郑婕妤微微侧过头看了白鹭一眼,白鹭只得命人将屋子都打开出去,问道:“做什么,不知道华贵妃和婕妤娘娘在里面吗?若是吵着了他们,华贵妃怪罪过来,把皮不接了你们的。” 柳轻眉又转过头来,对着郑婕妤笑道:“听听,这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物,连丫头们吵着了本宫都会揭了了他们一程皮,而你这个婕妤娘娘,可就温和大度的多,是不是?” 郑婕妤不知道为何,柳轻眉会频频挑自己的错误,从前她是从来不在这些口舌之争上下功夫的,但是今日好像,她是故意要挑白鹭的错处,但是自己现在也不好庇佑,对柳轻眉说道:“娘娘见笑了,是嫔妾叫管不上,以后会对这个丫头严加管教的。” 柳轻眉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倒也不是管教不管教的问题,只是以后你这蕉露殿的人说话可得小心一点。不要打量着本宫好性子,便一味的往本宫身上泼些不尽不实的话来。” 这话说得严重,郑婕妤这下子可不得不跪下了,她一跪下来,身边的若蕉也就跪了下来。这个时候刚挑起帘子进来的白鹭,没弄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她也知道跪下来总不是错的,于是一屋子的人通通都跪在了柳轻眉的面前。 柳轻眉见到自己的面前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拿着帕子掩着嘴笑道:“这事怎么说?本宫并没有迁怒于你们,怎么个个的骨头都软了似的,向本宫跪下了呢?” 又向前亲自扶起郑婕妤,说道:“你的身子金贵,现在跪本宫不得,还是要好好的保护你腹中的皇子要紧。” 又问道:“白鹭,到底外面再嚷嚷些什么?” 白鹭抬起头回道:“回娘娘,储秀宫的,掌事姑姑若莉,带着荷香院的,宫女若荷来了。具体的事情,奴婢不知。另外那若荷和若菊还在撕扯不清,奴婢怕她们打扰到娘娘,已经让她们先说好了再进来。” 柳轻眉说道:“什么事情,竟然让她们在外面撕扯这可成了什么体统,叫她们都进来,在本宫面前,有什么话都说清楚了。” 白鹭回了一声,便起身又到外面去叫了若莉若菊和若荷进来。柳轻眉坐在,软榻之上,看着一进来就跪着的若莉等人。淡淡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若莉你来说。” 若莉队柳轻眉拜了一拜才说道:“回娘娘,奴婢今日在小厨房中发现了,为郑婕妤准备的那一包阿胶不见了,又听若菊说道若荷曾经到小厨房中来,翻找了一些东西回到荷香院,疑心那阿胶在荷香院之中,于是到了荷香院去了找,果然在荷香院的厨房中找到了已经熬制好了的阿胶。但是,若荷和若菊的说法有所不同,奴婢想着,这件事情,毕竟还是一件大事,事关夏御女的声誉,不敢,私做主,所以才带了她二人到郑婕妤面前来,求一个指示到底该怎么办。” 柳轻眉笑道:“本宫今日倒是越俎代庖了,这个储秀宫,皇上已经说了,是郑婕妤做主,虽说本宫今日在这个地方,但是并不是储秀宫的主位,郑婕妤里边来说一说该怎么办吧?” 这个时候,郑婕妤明显的感觉到柳轻眉是要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但是自己现在怀着孕,又不能让柳轻眉拿出了自己的错处,现在只有借着自己怀孕,不方便处理事情的借口,将这个烫手山芋又抛出去了。 于是,郑婕妤将手支撑在额头上,说道:“娘娘,请恕嫔妾失礼,现在脑子之中昏昏沉沉的,肚子也不太舒服,想必没有精力和时间来解决这一件事情了,还请娘娘代劳。”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如今,本宫也不太好管这件事情,这样吧,之前宫中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柳婕妤处理,芙蕖。你去含烟阁走一趟,让柳婕妤到这个地方来一趟,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过了一会儿,柳婕妤便来了,柳轻眉心中暗笑,看来这个柳婕妤的野心真是不小,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到了,只是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外面的温度也不甚高,柳婕妤的脸上却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想来是因为急急地赶到,所以步伐加快,连身上也出汗了吧?眼底闪过一丝讥笑,柳轻眉摇摇头,这个柳婕妤,还是太过于年轻了,这个样子,谁都能看出她的野心。 柳婕妤跨境了蕉露殿的大门,便看到了柳轻眉坐在了软榻之上,低垂的眼睛,眼底尽是戏谑,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自己竟然已经,想好了要掌管这个后宫,这一点考验却是不得不经过的,于是给柳轻眉和郑婕妤行了一礼,这才坐在了郑婕妤的对面,对着柳轻眉问道:“不知道娘娘,叫嫔妾过来,所为何事?” 柳轻眉将手中的帕子扬了一下,又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之上,淡淡的说道:“这个话,你应该问这蕉露殿的主人。” 于是,郑婕妤侧头看了一眼白鹭,白鹭便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柳婕妤,柳婕妤听了白鹭的话,心中有些忐忑,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若是办的重了,自己现在也只是一个婕妤的位份,而且自己刚接触宫中的事情,不久便重重地处罚了别人,恐怕会引起比其她人的不满,说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使用重刑,也会让皇上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 但是倘若,罚的轻了,这第一次办事,就没有了威信,以后若是再想要立威,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正在踌躇之间,却又听到若菊对着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娘娘,奴婢还有话说,荷香院的夏御女,与纪太医有染。” 这话别人听到了还可,柳轻眉一听到,却是立即就惊了起来。眼睛一睁。若菊只感到,寒光一闪,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只见柳轻眉问道:“你说什么?将你所看到的所听见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若菊本来听到,柳轻眉和郑婕妤都不管,又害怕到这个柳婕妤,做出的判断,对自己不利,于是连忙将这个重型炸弹给提前扔了出来,这样一来,柳轻眉一定会关注这件事情,只要她查出了夏御女确实对纪太医有着那份心思,就算只是蛛丝马迹,她相信柳轻眉也不会放过,只要柳轻眉能够查下去,那夏御女就离死期不远了,因为她确定,夏御女对纪太医,用情是至深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有私情? 柳轻眉原本也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但是现在事关纪太医,让她不得不又重新重视这一件事情,和皇上的妃子有染,虽然只是一个皇上不喜欢的御女,但是这件事情说什么也有碍皇家的颜面,一旦被皇上坐实了,杀头之罪是怎么也免不了的,现在竟然有人这样说了出来,自己就索性将她调查清楚,若不是这样,恐怕在皇上面前也很难交代。 众所周知,这个纪太医也是自己的人,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相信纪太医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心中突然又是一惊,转眼看芙蕖,却对上了芙蕖那一双眼睛正在定定的看着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眼神,看来芙蕖,也不会相信纪太医会这样做,况且芙蕖这些天来和纪太医,还是有些接触的,若是纪太医真的有什么异常,芙蕖不会不发现,这样想着,柳轻眉的心中好受了一些。 若菊这才缓缓地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奴婢发现,夏御女经常对着一个瓶子发呆,那瓶子,是纪太医送给夏御女的,只是里面装了膏药,但是,那瓶子,究竟是用来装膏药的,还是用来表达相思之情的,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若荷听到若菊的话,心中有些难受,更是恨自己,居然轻信了若菊,才让她钻了这一个空子,此时她对着若菊说道:“你就是清信口雌黄,那瓶子都长一个样,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其她的膏药的瓶子,都找过来对比,一看便知。”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除了这些,可还有其她的证据,若你只是捕风捉影,本宫便赐你五十大板子,你可要想好了。” 若菊又给柳轻眉磕了一个头,回到:“除了那个瓶子,奴婢还有一件物证,便是夏御女,前几日一直在缝一个荷包,那荷包上面,绣的是荷花,娘娘你想,那荷花,不正是纪太医的和字吗?” 柳轻眉沉吟了一阵,说道:“你说的这两件事情虽然有些影子,但是还不能够算作确凿的证据。这样吧,本宫命人将夏御女带过来,你们当面对质。” 于是示意了一下芙蕖,芙蕖点头,从蕉露殿中走了出去。荷香院离蕉露殿本来就近,不一会夏御女便被带了过来,柳轻眉问道:“夏御女,你可知罪?” 夏御女以为,柳轻眉指的只是阿胶一事,咬牙切齿的看着若菊,恨不得立即上前将若菊,拆骨入腹,生吞活剥了一般。芙蕖在她的身边,说道:“娘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 夏御女知道,这个芙蕖是和纪太医被皇上赐了婚的,于是对她便也没有好感。看着芙蕖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主子之间说话,哪里容得下一个奴婢来插嘴?” 柳轻眉将身边的梨花桌子狠狠的一拍,震得头上的珠钗簌簌而动,芙蕖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婢,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连自己都不忍心对她疾言厉色的,这个小小的夏御女,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对芙蕖说这种话,当下心中就冒起了怒火。指着夏御女说道:“你反了不成?芙蕖是本宫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就是本宫的旨意,你竟然跟她对着叫,这难道不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吗?芙蕖,你便好好的教她规矩,让这夏御女知道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到底是谁说了算?” 芙蕖本来对着夏御女就没有好感,刚才听见,夏御女对自己一通抢白,心中也是深恨她,现在得了柳轻眉的旨意,少不得狠下心来,往夏御女的脸上抽了几个嘴巴,说道:“上次郑婕妤教你的规矩,你难道还没有学会吗?现在到了,华贵妃这里。还这般嚣张,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白鹭见着夏御女,被芙蕖这般对待,心中也是唏嘘不已,这个夏御女是真的不知道,这后宫之中生存的法则吗? 上次被郑婕妤教训了之后,本以为她这些天来事得到了教训,安分守己的在荷香院中躺了三个月,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居然在华贵妃面前也敢撒野。 那芙蕖是华贵妃身边的红人,连郑婕妤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夏御,难道有好大一张脸?竟然敢在华贵妃的面前,对芙蕖这般嚣张。难怪现在连她之前的奴婢都敢坑害她,这夏御女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情有可原的。 连白鹭都能看得出来今日这是一个设计好了的局,那设局的人恐怕就是,现在跪在她身边,昔日里被她毒打的若菊。 柳轻眉见到夏御女终于安静了下来,又对芙蕖说道:“安排人去搜查一下荷香院,寻找一下若菊刚才说的那两样东西,若是找到了,再将纪太医叫过来对质一番。如果证据确凿,便依照宫规,将夏御女发落吧。” 柳婕妤听了柳轻眉的话,不得不依照她的吩咐,请了几个宫女太监一起到荷香院之中去搜查,那夏御女见到这个情况早已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哪里还敢,阻止柳婕妤去搜查自己的住所呢。 更何况那两样东西,的确是在她的宫中,现在自己阻拦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但是想到,刚才若菊说的那两样东西都在自己的床头放着,若是真的让她们拿了来,自己恐怕就是证据确凿了,这样想着夏御女的额上已经有了,冷汗下来了。 转眼看到身边的若菊,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宫女前两天还在帮自己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太监宫女们,今日就可以这样翻脸来相柳轻眉告密? 这个若菊,她自己现在是真的看不懂了,但是也怨自己,竟然就这样轻信了她,这一次,自己应该是在劫难逃,只是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牵连到纪太医,因为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单相思。 纪太医毫不知情,她决定了,就算等一会儿,那些人搜查到了自己的荷包和瓶子,自己也要一力承担下来,不能让纪太医白白受了委屈,而且,若是纪太医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会怎样看自己呢!自从有了那些心思以来,她从来没有希望过自己能够和纪太医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希望过自己的这份情深能够得到纪太医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芙蕖就带着人回来了,夏御女将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不敢抬头起来看柳轻眉的脸色。 柳轻眉见到若菊说的那两样东西,脸色一沉,说道:“好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敢在宫中,对其她的男子,有着特别的情思。你这是将皇上放在哪里?将本宫放在哪里?来人,夏御女扰乱宫规,不知廉耻,先在荷香院中禁闭一个月,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探视,等到本宫将这件事情报告给皇上,再做处置。” 这时候,柳婕妤在旁边轻轻的说道:“娘娘,这件事情不只是夏御女一个人,还牵扯到太医院那边。” 柳轻眉能眼一扫过去,柳婕妤连忙低下了头,那眼中的锋芒,是自己现在不能够承受的。柳轻眉知道柳婕妤的心思,纪太医是自己的人,若是出了这件事情,一定会要严查,况且,如果自己循私舞弊的话,以后还怎么在宫中树立威信呢? 柳轻眉看了柳婕妤一眼,又冷冷的说道:“本宫知道柳婕妤在担心什么,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纪太医和夏御女有染,如果这个时候将纪太医叫过来,传了出去,本来没有的事情,也会让人传得满城风雨,事关皇家的颜面,本宫不得不稍安勿躁,弄清楚夏御女这边的事情之后,再来看看纪太医究竟有没有触犯到宫规。如果,纪太医真的有一点不守规矩的话,本宫自然会发落她。” 柳婕妤这个时候连忙低了头,说道:“臣妾也是为娘娘着想,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臣妾也是为了维护娘娘的声誉。” 柳轻眉冷哼了一声“本宫的声誉自己知道,不劳柳婕妤费心。” 柳婕妤吃了这一个闭门羹,心中大不痛快,她本来是想借着这一次事件,展示一下自己管理后宫的能力,却没有想到,本来只是一个,后宫宫女偷窃的罪名,却牵扯出了后宫的嫔妃和太医有染的事情,偏偏这个太医,还是柳轻眉的人,现在柳轻眉,接了这个处置的权利过去,自己一下子好像没有了作用一般。 夏御女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心中稍稍安下了心,但是又听到柳轻眉说,会找纪太医过来对质,心中极是不安,又磕了一个头,对柳轻眉说道:“娘娘,这件事情是嫔妾一人所想,一人所思,和纪太医实在是没有关系,还请娘娘明鉴。这一切,嫔妾都愿意一力承担。不管什么后果,只希望娘娘将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臣妾有了一个交代,也不会少了皇家的颜面。” 柳轻眉将手搭在椅子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夏御女,原本休养了两三个月之后就极少出门,夏御女的脸是极其细腻白皙的,但是刚才,她对芙蕖一番践踏侮辱,自己让芙蕖动手教训了她之后,现在夏御女的脸色已经是通红的,想来刚才芙蕖并未用力,所以她的脸上并不太肿,但是配合着她那簌簌发抖的可怜样子,头发也蓬乱了起来。 柳轻眉心中只觉得一阵烦躁,说道:“就算你愿意,这个时候就将这件事情了了,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如果本宫,就此平息了这件事情,恐怕有的人,会不大满意,来日里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去,不说本宫是为了照顾皇家的颜面,倒说本宫是为了包庇自己的人,那个时候本宫该如何自处呢。” 柳婕妤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连忙走上前说道:“娘娘,嫔妾没有此意,一切但凭娘娘做主。”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夏御女自尽 柳轻眉摆了摆手,看了柳婕妤一眼,故意说道:“罢了,这件事情本宫还是避嫌吧,本宫刚才也是听闻纪太医的事情,所以管了一下,现在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由给你。” 柳婕妤现在可是两难了,她知道柳轻眉必然是要保下纪太医的,自己若是执意要让纪太医过来对质,恐怕日后和柳轻眉就会结下梁子,现在倒不如,就顺着柳轻眉的意思,将夏御女发落了。 于是她走上前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依照嫔妾的意思,既然夏御女愿意,一力承担这件事情。况且那纪太医,这两个月以来又是在清凉园中陪伴着皇上的,想来并没有时间,在荷香院中和夏御女,有什么勾兑之事,所以倒不如将夏御女,从此囚禁在荷香院中,对外说她得了重病,也算是对她的惩罚。” 柳轻眉说道:“柳婕妤可想好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这件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边,皇上怪罪下来,那要谁去承担呢?” 柳婕妤说道:“这件事情,嫔妾自然会向皇上禀告,想来皇上也会相信纪太医。” 柳轻眉想了想说道:“就这么招的话,那你就去尽快办好这件事情吧。” 柳婕妤应了一声,自己退下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只剩下柳轻眉和郑婕妤,柳轻眉说道:“刚才郑婕妤还说自己的小腹不舒服,现在可觉得怎么样了呢?” 郑婕妤说道:“谢谢娘娘的关心,臣妾现在已经好多了。” 柳轻眉知道郑婕妤是为了避开这件事情,给自己身上惹麻烦才这样说的,但是也不急于戳破它。 郑婕妤想了一想,还是向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您刚才也看见了,臣妾虽说是作为储秀宫的主位,但是怀了孩子,一天也不得清静,这宫中还有是许多的事情要臣妾去忙,这人来人往,人多口杂的有些时候臣妾也不能完全,防范到,还请娘娘想个法子。” 柳轻眉说道:“你说的很是,本宫刚才也在想这件事情,况且,还没有找到是谁要加害于你,我看你这蕉露殿中也是危机重重,倒不如本宫向皇上请求,将你接到本宫的长乐宫中去,你觉得可好?” 郑婕妤喜不自胜,说道:“,有了娘娘的庇佑,臣妾心中就放下心来了。” 那夏御女自从被关在了荷香院中之后,柳婕妤向皇上禀报了整个过程,皇上大怒,但是,现在太,生病,又需要纪太医在一旁诊治,而且皇上也知道,纪太医是和芙蕖有了婚约的。 而柳婕妤又极力让皇上信服,这件事情只是夏御女的一厢情愿,于是皇上便命人悄悄地潜入了荷香院,赐了夏御女自尽。 夏御女自尽的时候若荷就在旁边看着,夏御女的纤纤玉指从白绫匕首和毒酒之中一拂过,那匕首反射出的寒光,让若荷的心中一冷,正在她害怕得发抖的时候,夏御女端起那一杯毒酒一饮而尽。 杯子落下的时候,夏御女的嘴角突然微微的上扬,像是在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笑这后宫之中女人的命运,还是笑自己之前的那般可笑的心思。 她从进宫以来也曾得到过皇上的宠爱,但是也只是三头两日的光景,便被皇上丢在了脑后,可是她终究不甘平凡,自以为自己有着比别人多出几分的容貌,便能够得到皇上的心。 其实细想过来,她在宫中的这一段日子,确实是飞扬跋扈了些,在先皇后的遗体面前都能够大不敬,又连连得罪了郑婕妤,不知道她到底,是自视甚高,还是觉得这宫中的人太过于善良。 但是她最后,竟然对纪太医有了些心思,被发现之后,还为纪太医打算,也算是至情至性。若荷看着那杯子从夏御女的手中掉落,摔在了地上,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她才反应了过来,而夏御女这时候应该已经确实去了。 这毒酒的毒性极大,想来,夏御女也没有受多少的苦。若荷看到这一幕,心中突然有了警觉,若菊已经对付了夏御女,说明她对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那么下一个她要对付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 不行,若菊现在手段太高,又在若莉姑姑的手边做事,自己若是再不防范着,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样想着,本来对夏御女还有一些同情的若荷,现在已经在想着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才能不受到若菊的迫害了。 夏御女落得今天的下场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性格的问题,还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她不受到皇上的宠爱。若是皇上对她还有半分的怜惜,不会在上次降了她的位份之后,就一眼也没来看过她。 若荷心中有些激动,她在想,自己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得到皇上的宠爱,哪怕只是一丁点,自己也满足了。像之前的,柳轻眉身边的乐喜,楚美人身边的云舒,不都是一个宫女吗? 更何况自己的容貌并不比她们两人差,若荷的心中,突然急跳了一阵,她这抚着自己的胸口,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边的太监见她这个样子还以为是夏御女的死状吓着她,说道:“若荷姑娘,咱们娘娘还是很好的,对你也没有什么惩罚,只是让你以后到若莉姑姑的身边去做事,你好好做吧,像那若菊一样做好了,不比跟在一个小主的身边差。” 若荷对着那太监,强笑了一下,急忙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往那铜镜之中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是满面通红,双手抚上脸颊,看着镜子之中那一张,灿若桃花的脸,若是再施一些脂粉,或者在穿上一身的华服,自己,定然不是平庸之姿。 慈宁宫中,皇上坐在太后的床前,亲自接过桂嬷嬷手中的药碗,用汤时舀了一小勺碗中的药,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一吹,才送到太后的嘴边,太后,顺着那汤匙喝了一口药,皇上又接过身边桂嬷嬷端着的盘子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了太后的嘴角,太后便对着皇上笑了一下,说道:“有身边这些嬷嬷们服侍就够了,你怎么还亲自来服侍哀家呢?” 皇上笑着说道:“母后,这是儿臣的一点孝心,想起小的时候您也是这个样子,不愿意假手于人,亲自照顾儿臣,现在,儿臣又怎么会假手于她人呢?” 太后欣慰着笑着,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便又将手中的药尽数喂给了太后,太后喝完了之后,皇上将药碗放在了托盘之上。把太后嘴边的药擦拭了干净,太后说道:“你还有政务要处理,便不必再哀家这个地方多呆,哀家知道你的孝心。” 皇上笑了一下说道:“不碍事的,如今儿臣已经将朝中的大事都处理了,才过来的。只是母后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想要儿臣在前朝安心的话。” 太后说道:“母后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也不必担心,之前有兰贵妃一直在照顾着哀家,哀家见她也算是尽心尽力,所以想给她讨一个奖赏。” 皇上说道:“母后要给兰贵妃什么奖赏.上次的事情,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儿臣没有办法。” 太后说道:“倒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而是哀家看到,华贵妃这些日子以来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三公主和郑婕妤,已经够她操心的了,这次若是五皇子还在她的长乐宫中,恐怕,一个不小心便会铸成大错。”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知道太后的心思,却想要帮助兰贵妃,而且兰贵妃,服侍太后得很到位,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应该在惩罚她,那件事情小惩大诫也就算了,于是皇上说道:“母后,要做什么,要给兰贵妃什么赏赐便去做吧,儿臣其有违逆母后的意思?” 太后说道:“话可不是这样说,再怎么说你也是这夏朝的一国之君,不管什么事情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母后才好办,现在,你已经同意了,那哀家明日就让人去接五皇子回到兰馨殿中。” “只要母后高兴,那便这样做吧。” 皇上不置可否。等到太后睡了下去,皇上便离开。高无庸在他的身边,只觉得皇上在漫无目的的走着,于是问道:“皇上,我们现在去哪里?” 皇上看了他一眼,停下了脚步,突然感觉到偌大的宫中竟然没有一处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他现在对三公主和三皇子,还是有一些不自然,在面对其她的嫔妃之时,又觉得有些无趣。正在踌躇之间,高无庸却说道:“皇上,还是去梨落院吗?” 皇上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自己自从回宫之后,还没有去看一看舒美人,因为,自从回到了宫中,舒美人便回了自己的住处,没有在跟四皇子一起玩,所以皇上对她的关注渐渐的变少了。 那舒美人,见到自己对皇上的吸引力,一日不如一日,想用一个法子牢牢的拴住皇上的心,于是,便往高无庸的怀中,塞了不少的好东西,让高无庸时常在皇上的耳边提提自己。 高无庸自从做了皇上的贴身太监之后,面对这些东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只要是人,哪有不高无庸也曾经这么做过。 本来这个舒美人,高无庸是不大放在眼里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由于觉得舒美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奴才地位,这样爬上去的,所以对舒美人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从同情,和在心底由衷对她有了一些支持。 不过在后宫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高无庸,也不是随便对任何人都同情,和帮忙的,就算对舒美人有了这一点点的惺惺相惜,高无庸也只肯在皇上面前略微的说一两句,其她的便不会再多帮助舒美人呢,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皇上身边的太监是不能按派站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梨落院的舒美人 倒不是说害怕哪一天的娘娘倒了之后,自己也跟着受到牵连,而是皇上虽然对后宫之中的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身边的人,参与后宫之争却是忌讳的很,今日高无庸肯帮忙,为舒美人说这一句话,已经是,很给舒美人面子了。 皇上站在御花园的中间,想了一想,突然还真的是有点怀念舒美人那小家碧玉的样子,况且刚才,在慈宁宫中呆了一会儿,皇上更是想起了之前那位自己小的时候,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嬷嬷。于是在高无庸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还是你懂朕的心思。” 高无庸并没有缩着脑袋避开皇上的那一顿敲,只是对皇上一笑,然后,转过头去对身后的人说道:“起驾梨落院。” 舒美人对皇上的到来,大感意外,她本来以为,回到了宫中,后宫之中的嫔妃这么多日没有见到皇上,一定会使出浑身的解数来纠缠皇上,而皇上也会将自己忘掉的,但是没有想到,今日皇上竟然还会记得自己,屈尊降价到自己的梨落院来。 皇上到的时候,舒美人正在看着院中那两颗结了黄橙橙的梨子的梨树,抬头望上去,硕果累累,正拿着杆子,打了果子下来,准备收拾在屋里吃呢,没想到外面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对她说道:“皇,大驾光临了。” 吓得舒美人连忙扔了杆子,提起裙子,就往院外跑去。刚好遇到了皇上跨进了梨落院的大门,舒美人连忙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扶了她起来,问道:“你这些天回到宫中,也没有来见你,你一个人做些什么。” 舒美人轻轻笑道:“并没有什么事可做,臣妾见院子里的两棵梨树,已经结出了,硕大饱满的果子,于是便想打下来,做成冰糖雪梨,秋季到了,难免有些干燥,吃了这个,能够解解渴,也能够,清肺止咳。” 皇上拉了舒美人的手走了进来。 这是他第一次,到梨落院中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个院子小小的,摆设也很少,院子里就只种了两棵梨树,想来也是,舒美人并不是正经的秀女入宫的,所以不能住储秀宫,而自己封她为美人的时候,宫中并没有多余的住所腾出来给她,所以柳轻眉才把她安排到这单独的院子之中来吧。 在看一看她身边的宫女,却只有两个,太监也只有一个,还是在外面,看门的小太监,而那两个宫女年纪也小,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个样子能够做些什么呢?皇上皱了皱眉,说道:“平日里就是这三个人在伺候你吗?” 舒美人连忙说道:“回皇上,有她们三个也够了,嫔妾之前就是服侍楚美人的,有些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了。” 皇上说道:“这是哪里说来的胡话,如今你已经是美人,是朕的人,怎么着也算是一个主子,哪有主子还做这些活儿的?高无庸,传令下去,到内务府选几个手脚麻利的人过来服侍舒美人。” 舒美人见到皇上这样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印象之中,皇上向来对这些事情都不甚在意的,至少对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是不太在乎的,但是此刻她也不能去深究,只是给皇上行了一礼,说道:“谢皇上隆恩。” 皇上和她走到那两棵梨树底下,停住了,抬头望上去见到那些梨子,突然心情大好说道:“把竹竿拿来,朕今日便来亲自打下这些梨子,吩咐人送到各宫之中去,也算是借花献佛。” 舒美人心中有些吃惊,也有一些欣喜,皇上在她的面前,变得如此的温和,还会与自己开玩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和幸福。那阳光透过梨树的叶子,下了下来,照在了舒美人的脸上,皇上侧过头,便看见她那小小的白净的脸上,竟是恬静的笑容,一时间竟觉得岁月静好便是如此 楚央宫中,慧昭媛听到来报的小丫头说道皇上竟然去了梨落院中,将手中的帕子绞紧了。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想不到舒美人竟然这么得皇上的欢心。 皇上回宫之后,没有忘记她不说,竟然还屈尊降贵,去了她那破小的梨落院。只是,这舒美人若是安分安分地当她的美人便罢了,若是她,一些仗着皇上的宠爱,便过了头的心思,那么自己一定会,怎样拉她上来就会这样推她下去的。 四皇子已经能够走路了,摇摇摆摆地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下摆,扯了一扯,叫道:“母妃。”慧昭媛低下头,看见四皇子,蹲了下去,摸着四皇子的头,说道:“怎么啦?” 四皇子说道:“姨母。” 慧昭媛,知道四皇子这是想舒美人,眼里露出一丝笑意,舒美人之前借着四皇子得到了皇上的注意,现在回到了宫中,争宠的手段这么多,她不相信舒美人会这样蠢笨,放弃四皇子。 若是她还想要借着四皇子得到皇上的宠爱的话,就一定会来找自己合作的,慧昭媛突然定下了心,微微的笑着,对着四皇子说:“你姨母现在有事,但是你也不用紧张,她等一会儿就会过来的。现在母妃带你去玩好不好?” 四皇子拍起手来,说道:“好。” 于是,慧昭媛便抱起四皇子,走了出去。见天气大好,秋高气爽,天朗气清,一路行到了御花园,抱着四皇子坐下,身边的绘春,带了四皇子最喜欢玩儿的蹴鞠,慧昭媛陪着四皇子玩了一下,四皇子又看见了御花园中的秋千。 慧昭媛又推着四皇子玩儿了一会儿,身上已经出了微微的细汗,也害怕四皇子出了汗之后,后背着凉,于是,让四皇子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儿,两人就坐在了御花园中的亭子里,慧昭媛觉得有,饿了,想来四皇子玩了这么久,也该补充一下体力了,于是让绘春回到楚央宫中,取一些糕点过来。 绘春去取的时候,慧昭媛正用帕子擦拭着四皇子的后背,便隐隐的听见了那一重芍药花背后的那一边小路之中,传了两个女子的声音,听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宫中的小宫女,那一个人说道:“姐姐,你可听说了没有?郑婕妤自从怀了孩子之后,她前面的皇兄皇姐都出了事故。” “你说的可是在清凉园中的事情。” “那是自然,听说郑婕妤怀了孩子之后,三公主和三皇子落水了一次,四皇子中毒了一次,回宫的时候,又有野猪突然惊了皇上的御驾。” “你这样说起来,如果郑婕妤怀中的孩子真的不祥,那下一个要遭殃的不就是五皇子吗?” “我的好姐姐,我不过是这么一说,你竟然就当真了,小心这些,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恐怕就要拔了咱们的舌头呢。” 那人笑的:“这里就咱们两人,会有谁听了去呀!况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也还没个准信啊,只是我们两人要好,我才跟你这样说的,你可别到处传的去。” “你放心,我定不会再给别人说的。” 声音渐渐小了,想来那两个宫女也走了,慧昭媛嘴角一抹冷笑,这样的事情在宫中非常常见,虽说做宫女的不能议论主子,但是舌头长在她们的嘴上,只要她们不是哑巴,就会非议宫中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慧昭媛并不打算,拿出了她们两人去治罪。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慧昭媛正愁之前和哥哥一起合谋,在回来的路上,给那些野猪喂食了掺了春药的食物,然后故意将她们赶在了郑婕妤马车的旁边,却没想到那郑婕妤命大,虽说纪太医不在旁边,却还是从清凉园中,熬了一副药来,保住了性命。既然上次的计划失败了,那么这一次自己可千万不能让她再侥幸逃脱了。 刚才,她们不是说了吗?郑婕妤肚子中的孩子不详,自己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点,现在细想下来,确实是这样。更何况,现在太后有病重,这样说起来,那郑婕妤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不祥之物,若是此时,五皇子在出点什么事情的话,这个罪名可就真的是坐实了。慧昭媛轻轻的抚摸着四皇子的脑袋,满是慈爱。“皇儿,母妃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可一定要争气呀。” 四皇子听到慧昭媛在对自己说话,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看着慧昭媛,慧昭媛笑了一笑,说道:“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只是慧昭媛不知道的事,她这些话,通通落在了旁边笼子里的一只鸟儿耳中。 晚上的时候,芙蕖提了一只鸟,到了长乐宫中来。 柳轻眉已经向皇上提了自己来照顾郑婕妤,皇上已经答应了,这个时候柳轻眉和郑婕妤,正在喝着陈御女新泡的花茶,郑婕妤怀了孕之后,其她的东西,都吃不大下,通常闻着有腥味儿的食物都会害喜,吐个不停,但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又不得不吃,节着实难受,幸好有陈御女泡的花茶缓解了一下郑婕妤心中的不适之感。喝了花茶之后,才能勉强吃下一点东西。 柳轻眉见她这样难受,说道:“你这个样子,要是想要腹中的孩子健康的长大,恐怕有些难处,本宫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你允不允许?” 郑婕妤才吐了一些酸水,这个时候脸色苍白,但是听了柳轻眉的话,还是用帕子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对着柳轻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这个时候,娘娘还这样跟我这般生疏吗?臣妾心中已经是认定了娘娘,只愿我和这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的降世,臣妾便心满意足了,其她的安排一切都听娘娘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嫌疑最大的慧昭媛 柳轻眉说道:“有你这句话,那本宫便少不得要向自做主了,明日我便向太后要一个有些经验的嬷嬷,来照顾你的饮食。一来,本宫对这些方面,也没有多少的经验,并且本宫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的身边,其她的人,都多半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说着她看了一下郑婕妤身边的白鹭和若蕉,她们两人听到柳轻眉的话,都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柳轻眉一笑,又说道:“这二来,其她的人也不放心,放眼这后宫之中,现在想要你平安诞下孩子的,恐怕就只有本宫,皇上和太后了。本宫想要像太后,要一个年老,有些经验的嬷嬷到你的身边来照顾你。” 郑婕妤说道:“这是娘娘为臣妾着想,臣妾先在这里谢过了。” “那就好。”柳轻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又看见若眉,提着一个鸟笼进来了,若眉和芙蕖对视了一眼,两人走到了屋子中间,从盒子里拿出了一瓶药,轻轻地倒在了,那鸟笼之中喂食鸟儿的石槽中。那两只鸟儿,吃了瓶中的药之后,芙蕖变对着她们说道:“郑婕妤腹中的孩子……” 两只鸟儿停了一下,一只说道:“皇儿,母妃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一定要争气,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另一只说道:“是谁在这里乱嚼舌根,本宫从不相信这些。事在人为,出了这些事情,都是源于那起奴才们,没有照顾好皇子公主们,害怕受到惩罚便编出这些借口来,一味的将这些理由都推在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柳轻眉和郑婕妤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即就知道了慧昭媛是那个嫌疑最大的人。郑婕妤咬着牙齿说道:“我跟她素来无怨无仇.便是怀了孩子,如今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为何要对我的孩子痛下毒手。” 柳轻眉说道:“那慧昭媛向来是一个睚眦必报,十分小气的人,此时见你有了孩子,又如此得宠,更在本宫的身边,有了掌管后宫的权力,恐怕不久之后,地位就会超过她,她哪有不心急的,甚至于,连席姐姐之前的事情,本宫都怀疑是她做的手脚,只是,可恨没有确凿的证据,那喜鹊又已经自尽了。现在,恐怕她会对五皇子下手,本宫会安排人,保护好兰馨殿。尽快的抓到慧昭媛的把柄,到时候,就能够将之前的事情也查个水落石出了。” 郑婕妤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希望能够早日抓到她,我的心中也能叫安下心来静心养胎。” 第二日的时候,柳轻眉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好了之后,走到正殿之中,发现三公主已经在吃早膳了。柳轻眉笑了一笑,说道:“你今日倒是早,三公主停下,手中的糕点,她现在越发的变得沉稳,淑女起来了,不像之前,老是用手抓着糕点就往口中塞,只见她轻轻地放下筷子,低下了头,给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说道:“不知道母妃今日起来的这样早,所以也没有等母妃起来,儿臣就先擅自用了早膳。” 柳轻眉笑了一下,坐在她的旁边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今日要去学堂,快些吃了早点儿去吧,别让太傅等久了。” 三公主这才应了一声,又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咸菜,就这一碗粳米粥,吃了起来。三公主问道:“母妃你今日要做什么吗?” 柳轻眉笑了一笑,说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母妃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延禧宫一趟。。” “延禧宫?那不是嘉妃娘娘的宫殿吗?母妃去那里做什么?” 柳轻眉说道:“有事情和嘉妃商量。” 三公主便探着头过来,看着柳轻眉,柳轻眉知道三公主这样必是有事情要求自己,放下筷子,看着三公主,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三公主变相柳轻眉展颜一笑,说道:“不知道母妃可否向嘉妃娘娘提一提,让她别管三哥管得这般严。” 柳轻眉奇道:“你三哥可是跟你抱怨了什么?难道说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课业太重了么?” 三公主低着头说道:“倒不是这个,只是我们在聊天的时候说起自己的母妃,三哥便说道吟儿真是幸福,母妃很是喜欢吟儿,什么事情都依着儿臣。所以儿臣变想着,母妃能不能劝劝嘉妃娘娘,让她对三哥多一些自由,这样儿臣看着三个也能好受一些。” 柳轻眉笑着刮了一下三公主的鼻子,说道:“本宫看你不是想要你三哥好受一些,而是想要你三个能多一些时间来陪着你吧!” 三公主皱了一皱娇俏的鼻子,对着柳轻眉撒娇说道:“母妃真是明察秋毫,儿臣的这一点点小心思,已经被母妃给看透了。那母妃是答应了吗?” 柳轻眉轻轻地叹了口气,脸色突然变得严重了起来,看着三公主说道:“嘉妃和母妃不一样,母妃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嘉妃恐怕是希望你三哥以后能够有更大的作为,所以母妃也不能劝她,毕竟每个母亲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的。” 三公主的脸色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是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对着柳轻眉一笑,说道:“儿臣明白了。”又低下头,匆匆的吃完了剩下的那一点粥,和着嬷嬷们往上书房走去了。 柳轻眉的眉头皱了皱,现在三公主这样在乎三皇子,若是以后嘉妃能够不和自己相斗变好,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恐怕三公主的心会伤透。这样想着,柳轻眉自己吃了早膳,便和芙蕖去了延禧宫。 延禧宫中少了长乐宫中的温馨,院子里种的是松柏等树,想来是嘉妃为了能让三皇子安心学习,不会为了那些乱花迷了眼睛,所以都用树木和一些盆栽来代替。 柳轻眉刚走早门口,嘉妃就已经闻声出来接应了。两人互行见过礼之后,柳轻眉坐在了上座,嘉妃有些疑惑,这柳轻眉向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日里怎么有兴致到自己的这延禧宫中来了呢。 柳轻眉坐在椅子上,看着嘉妃一脸的疑惑表情,开口说道:“常闻这延禧宫中的绿植栽培的很是好,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本宫今日来的时候,走到庭院之中,果然跟其她的地方大有不同,只觉得心脾气爽。” 嘉妃只是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娘娘过奖了,这不过都是为了养养三皇子的性子,希望她像那松柏一样长青,不坠凌云之志。” 柳轻眉见到她主动提起三皇子,正中自己的下怀,说道:“你这做母妃的心情我哪有不懂得的。就像是三公主,也让本宫操了不少的心,更何况你养的是一个皇子。” 嘉妃笑着说道:“三公主聪明伶俐,又极有孝心,华贵妃以后有福了。” 柳轻眉便叹了口气,说道:“什么有福,我只希望她能平安长大,若是连着小命都保不住,便是读再多的书,有再大的能力也是枉然。” 嘉妃笑道:“臣妾见到三公主好着呢,气色也好,华贵妃怎么说这样的话?” 柳轻眉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说道:“本宫不相信,连嘉妃也没有发觉这些日子以来,三公主三番五次的遭人陷害,多灾多难的,虽说皇室的孩子金贵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这样,不是中毒,就是落水的。” 一番话触动了嘉妃的心思,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三皇子也是,三灾八难的。柳轻眉见到嘉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于是又装作回忆似的,说道:“不说三公主,便是三皇子,本宫看着,这些日子以来也没个安宁的时候,前些日子,又误用了白果,在上书房中,又喝了添加了甘草的水。在清凉园,更是被推下了水中,难道这些事情姐姐都没有怀疑,不是偶然?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的吗?。” 嘉妃疑惑道:“那白果的事情,臣妾已经查了,确实是宫女们弄错了,至于甘草事件,皇上不是已经有决断了吗?” 柳轻眉笑了起来:“难道说嘉妃还是真的以为是兰贵妃做的手脚?你也不想一想,当日,那喜鹊死的那般离奇,那左美人,,一心求死,况且,左美人经常在冷宫之中,对于争宠的事情恐怕已经是心灰意冷了,更何况,她又没有子嗣,何以为会对三公主和三皇子下手。” “那么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嘉妃问道。 “席姐姐和本宫情同姐妹,她是绝对不会去害三公主的,本宫敢向你保证,至于其她的话,就不必本宫再细说了吧,想必,嘉妃在这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也应该了解几分。” 嘉妃慢慢的嚼着柳轻眉的这几句话的意思,在想起在清凉园中,三公主和三皇子,又遭到了那小李子的毒手,那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小李这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人在为他出谋划策。 而对自己的三皇子有威胁的人,就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了,那兰贵妃,在后宫之中,又服侍着太后,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手都不可能伸到清凉园中来,除了兰贵妃,那只有慧昭媛了。“你的意思是,楚央宫那位做的怪?” “究竟是不是她,本宫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不知道,嘉妃这几日听到宫中流传着什么不好的谣言没有。” 不好的谣言?嘉妃想了一下:“难道是有关于郑婕妤,孩子的事情?” 柳轻眉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那慧昭媛,不仅对其她的皇子出手,对于郑婕妤腹中的孩子也是极为忌惮,既然有谣言传了出来,本宫相信慧昭媛一定会按耐不住的,不多时,便可以查到慧昭媛的行动,到时候应该就能够知道之前的事情,是不是慧昭媛做的手脚。” 第五百五十六章 和嘉妃合作 嘉妃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柳轻眉,觉得这个女人心计真是颇深,自己前两天才听到那个谣言,今日柳轻眉就找上门来,看来,若是自己当时有了半分想要对付郑婕妤的心思,恐怕,此时柳轻眉就不会走入自己这延禧宫,而是,派人来观察自己的动向了。 于是嘉妃笑了一下,对着柳轻眉说道:“原来前日那些谣言是娘娘故意让人传到这延禧宫中来的,只是,让娘娘失望了,本宫的确没有想要害郑婕妤的心思。” 柳轻眉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这番试探一定会被嘉妃看出来,但是现在,她也不怕,露出了一个光明磊落的笑容说道:“后宫之争从来都是明争暗斗的,但是本宫现在,却想要和嘉妃摊牌过来。因为我们两人的共同的敌人都是慧昭媛,你也不要怪本宫用这些手段来查探,实在是本宫也想,尽快找出那日的凶手,找到陷害三公主的人。” 嘉妃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其实对自己也有好处,若是真的抓到了慧昭媛的把柄,那么,也就能知道之前在三皇子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慧昭媛做的手脚。 倘若真的是慧昭媛有意要加害三皇子,那么自己现在和柳轻眉合作,也算是为三皇子报了仇了,这样想来,嘉妃的心中好受了一些,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今日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和臣妾说这件事情吧。”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本宫有心要查一查,慧昭媛是否和她宫外的哥哥有所密谋,但是苦于本宫的母家现在已经日渐式微,在宫中活动也多有不便,所以想请嘉妃帮一个忙,你是知府的女儿,想必在宫外也有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方便得多。” 嘉妃听到柳轻眉要将自己的母家牵扯进来,心中有些不愿,但是又一想到此事关乎三皇子,若是真的抓到了慧昭媛的把柄,又能减少四皇子对三皇子的威胁,所以便不得不同意了下来,柳轻眉似乎对嘉妃同意非常有把握。 见到嘉妃答应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过了之后,想必皇上会重重地奖赏你的,对三皇子也会更加的喜爱的。” 嘉妃轻轻笑了笑,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自己既然帮了忙,就要得到自己应该得的那一份,于是对柳轻眉说道:“我必定会让父亲尽全力去查探,一有结果就会,禀报华贵妃。” 柳轻眉轻轻的站起身来,说道:“话说到这儿,本宫也该回去了。既然嘉妃娘娘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那么本宫便在长乐宫中等待嘉妃娘娘的好消息。” 说着带着芙蕖等人走出了延禧宫,嘉妃望着柳轻眉远去的身影。 心里想着,若是慧昭媛一倒,恐怕接下来,要明争暗斗的便是自己和柳轻眉了,但是现在看柳轻眉的这个手段,是不容小觑的,想来自己还是要应该在这些事情上面多筹谋筹谋,一味的让三皇子多学点儿东西,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保护三皇子,不被别人祸害。 宫中的对于郑婕妤孩子不详的传言越来越多,连皇上都听到了风声,于是,让柳婕妤查出来到底流言是从哪个地方传出来的?若是查到了,一定严惩不贷,重重处罚。 柳婕妤接了这个差事儿,但是却无从查起,先不说她的位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就是嘉妃和慧昭媛等人,对自己的忌惮也让她够头疼的了。 想来自己之前还是太过于天真,以为回到了宫中,嘉妃和慧昭媛等人不插手宫中的事情,便自己能够大展拳脚了,却没想到她们虽然对六宫的事情甚少上心,但是耳目却是众多,又吩咐了那起太监们,做事儿的时候,给自己脚下使袢子,所以,想要掌握后宫的大权,摸清里面的门路,柳婕妤还是觉得力不从心。 现在这件事情皇上交给了自己来办,若是一个办不好,恐怕就会让皇上大失所望,到时候柳轻眉再在皇上耳边说一句,恐怕自己协理六宫之权的权力就会被剥夺,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要查清这件事情至关重要。 凝神想了一会儿,柳婕妤便派人去查探了一下,到底在宫中,首先传出郑婕妤腹中孩子不详的宫女是哪一位。 但是,宫中的人都是口口相传,却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风声,所以一时间也查不到,更何况那些宫女们,见到柳婕妤这一个新上位的主子,又见到她若风拂柳,弱不禁风的样子,所以,都不大把柳婕妤放在心中,主子第一次交代的差事儿若是办不好,以后没有办好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第一次差事就变办的漂漂亮亮的,日后若是出了一丁点儿差错,恐怕主子就会责怪下来。 这一帮人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人精了,哪有想不通这个道理?对于柳婕妤的吩咐都只是懒懒地去做一下,并不曾将她放在心中,所以柳婕妤虽说查了三五日,但是并不成真正的将流言的源头给查了出来,没想到这宫中的流言蜚语非但没有减少,却是日渐增多。 夜晚的时候,皇上来到了寒烟阁。问了一下柳婕妤这些日子以来对宫中事物的掌握程度。又随口说了一句:“上次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柳婕妤低下了头说道:“臣妾无能,虽然已经吩咐了,那些人住口,但是,却仍旧没有查到是谁在传播谣言。” 皇上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在清凉园争,你就帮着华贵妃嘉妃等人处理六宫的事务,现在这样,想着也该让你放松一下,你便先放下这后宫之中的事情,好好的陪伴着朕吧。” 柳婕妤心中虽然己是不愿,想到自己在差一步就能够真正的接触到朕后宫的大权呢,现在却是功亏一篑,从前好不容易挣了一个协理六宫之权的位置,刚刚上手,却要将这权力交出来。 但是自己的这一番心思必定不能让皇上知道,面上还是得对皇上感恩戴德:“能够为华贵妃,嘉妃等人分忧,也是臣妾的荣幸,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跟在华贵妃身边的这些日子也学了一些东西,现在能专心服侍皇上,也是臣妾求之不得的。” 皇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柳婕妤。心中想到,柳婕妤气质,虽说是书香门第的人,但是用来掌管六宫,恐怕还是少了一些威严和果断,看来她也实在是不适合,也罢,反正现在也还有人在掌管后宫事宜,就先让柳婕妤歇息一下吧。 长乐宫中,却接到了旨意,皇上让她查出后宫之中的流言出处,柳轻眉,谢过恩接旨之后,郑婕妤想到,那柳婕妤还想趁这个机会壮大自己的势力,却没有想到,她一头刚出茅庐的小狐狸,怎么能和现在已经在宫中有了这么多年视力的老虎相抗衡呢? 那流言本来就是柳轻眉传出去的,怎么可能让柳婕妤查出来呢?现在柳婕妤查不出这件事情,皇上又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柳轻眉,恐怕不多时日慧昭媛那边就有了证据了,于是郑婕妤对柳轻眉笑道:“娘娘,现在皇上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你,你即刻就要到慧昭媛那边去捉拿她吗?” 柳轻眉摆了摆手笑道:“现在还不急,虽说慧昭媛,那边也有流言传出来,但是现在,慧昭媛还没有动手,本宫再等等,等到她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到时候人赃俱获,慧昭媛便是想要狡辩,也狡辩不出来,反正她赚了这么多事情,在让她身边的丫头打发到慎刑司之中去。几个板子一下来,便由不得那几个宫女招了之前慧昭媛说的那些事情了。” “可是,慧昭媛是一个极其小心的人,她做的那些事情,会让她的丫头们知道吗?” 柳轻眉看了一看,郑婕妤身边的白鹭和若蕉,指着她们,说道:“你做的这些事情,难道你身边的白鹭和若蕉会不知道吗?慧昭媛终究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恐怕她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慧昭媛亲自去做的,应该也是交给了她身边的宫女,便是她要瞒着那些宫女,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但是她教给那些宫女们做的事情之中,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来吧,更何况,本宫还有一个帮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柳轻眉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郑婕妤,看着柳轻眉脸上的笑意,心中一寒,还好自己当日选择了柳轻眉,而且,在自己想要脱离她的掌控之前,又回心转意,若不是这样,恐怕来日里自己和柳轻眉相斗之时,以柳轻眉的手段和自己的心境,连死五葬身之地也没有。 储秀宫中,自从若荷,到了若莉姑姑的身边做事之后,总会被身边的人若有若无的排挤,不用想也知道是若菊在背后作的手段,若菊刚到姑姑身边做事的时候,也总是收到那些太监宫女的欺压。 可是现在新来了一个若荷,她们便将注意力从若菊转移到了若荷身上,若荷虽然受到这些人的刁难,但遇到事情也不分辨,只是一扫自己之前那些高傲的性子,什么事情自己都埋头苦干,做好自己的本分,但就算是这样,那些人也会在若荷做好了事情之后,对她冷嘲热讽,或者是故意刁难她。 若莉姑姑虽然看出来了,其她人对于若荷的叼难,但是也不阻止她们,因为,若莉也知道,这是在自己身边做事的宫女必经的一条路,若是连这一点,也避开不了,承受不住,那么趁早还是别在自己身边做事为好。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到朕的身边来 就像若菊一样,虽说,她上次设计陷害了夏御女,但是阿胶的事情,自己也没有查个明白,真正致夏御女与死地的,却是对纪太医的那一番心思。 所以严格说来,若菊也只是找到了夏御女的漏洞,报了仇,这件事情过后,若莉还有一点儿欣赏若菊,只要她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胆小怕事的丫头,若莉便觉得有些欣慰。况且,只要身边的人做得不过分,那么对若荷来说也算是一种磨练,相信她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也会改一改她的性子,那么,这样的人才能在宫中生活的更长久一些。 这天,若莉姑姑交给了若荷一个任务,秋天到来了,荷香院面前的湖中,开了最后一片荷花。那荷花已经凋谢了,只剩青青的莲蓬在荷叶之中。 其她的宫女都不会水。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进了湖中,所以都将这个差事给推掉,若荷却是将这个差事给揽了过来。若莉姑姑知道是她为了避免其她人对她的说三道四,所以才求了这个差事去,却不知道若荷心中只有自己的计较。 前些日子她常常到修竹院中去找若竹,毕竟现在整个储秀宫中,最得宠的,就是这个陈御女。 虽说郑婕妤是后宫中的主位,但是,她现在怀了身孕,已经搬到长乐宫中去了,皇上便不会到这蕉露殿中来,而陈御女,上次只是以一个御女的身份跟随皇上去了清凉园,她相信这个陈御女的手段一定会很高明,至少在皇上的身边,是有一定地位的。 这些日子没过多久,皇上便会再来招幸她,只要自己静待时机,一定可以把握住机会,在皇上面前露一露脸。 只要吸引住了皇上的目光,她相信,自己日后,出人头地只是迟早的事情。恰好,昨天晚上的时候,她就从若竹那里得到了消息,皇上昨天晚上,就去了修竹苑,那么今天早上,皇上必定会路过这个荷花池,所以她才向若莉姑姑求了差事。 此时,她用一个木盆推进了荷花池中,自己站在木盆之中,虽然那个木盆小小的,并不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但是若荷人如其名,真的如一朵荷花一样,身形修长,亭亭玉立,此刻又穿了一身粉色,俏生生的立在了木盆之中,伸出芊芊素手,一边摘莲蓬,一边唱起歌儿来。 皇上刚从修竹院中出来,此时,天还未大亮,只看见一层薄薄的纱雾笼罩在了整个储秀宫中,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鸟儿扑棱扑棱的声音,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阵清亮的歌声。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皇上听着这歌声,像喝了一杯清凉的茶,整个身心都舒畅了起来,点点头说道:“这歌声倒有些意思。” 只是脚下不停,仍然向前走了出去,高无庸站旁边,暗暗留了心,想到等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要是皇上还有兴致,便将这采莲的女子送到皇上的面前去以解皇上的烦闷。 走到了荷花池边,那歌声却已经小了,皇上,这时候才停下了脚步,望向了那荷花池中。只是那荷叶,长得甚是高,人在里面完全看不到,这才真正的是莲花过人头了,皇上驻足看了一下,那荷花池中,半天没见个人影,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高无庸见此,连忙向荷花池中一喊:“是谁人在此,高歌。不知道,皇上在此扰乱了皇上的雅兴吗。” 荷花池中,突然动了一下,不一会就有,一个宫女划着木盆出来了,那木盆之中,还堆了许多的莲子。只见那宫女,一张瓜子脸,柳叶眉,脸颊有着淡淡的红晕,在绿色的荷叶和莲蓬之中,显得甚是俏丽。 若荷给皇上,福了一福,说道:“奴婢参见皇上,只是因为早上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里采摘莲蓬,不免觉得有些萧瑟,所以唱起了歌儿,没想到,惊扰到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宫女。又想起她刚才唱歌的时候那样的闲适,随意,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渔家女,在采莲一样,不禁点点头说道:“你倒是一个勤快的丫头那歌也唱得甚合朕的心意。你是谁的奴婢。” 若荷听见她问起,也不敢提让皇上降位的夏御女,害怕再惹皇上生气,于是只得说道:“奴婢如今在若莉姑姑身边伺候。” 皇上说:“储秀宫的人,也够多了,如果再让你到朕的身边来伺候。你可愿意?” 若荷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询问自己的意思。立即娇羞了脸,脸上更加绯红,说道:“奴婢也不敢说愿意不愿意的,只要皇上不嫌奴婢粗笨,奴婢自然是竭尽全力伺候皇上的。” 皇上见她答应了下来,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若荷说道:“奴婢名叫若荷。” 皇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真像是一朵荷花,你担得起这个名字,若莉取名字的本事倒好。”说完,便走出了储秀宫。 高无庸便留了一个太监,吩咐和若荷一起去禀告若莉姑姑。 这个时候若荷才将木盆划了上来,上岸之后,和那个太监一起到了若莉姑姑的屋子里,虽说有那个太监在身边做个旁证,但是,若荷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走近了若莉姑姑的身前,若莉正在院子里,带领着一众宫女太监们,站在那棵大的桂花树下面,摇着桂花,等到桂花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拿被单接了,上面铺满了桂花之后,用来做桂花糕,或者桂花酒都是不错的。 有两三个太监,站在桂花树下,尽力摇着桂花,四个宫女牵着被单的四个角,站在桂花树下面接着,若莉姑姑正在指挥着众人,若菊却在旁边笑着说道:“今日里这正是下桂花雨了呢,好香的桂花。” 若莉对它笑道:“这是金桂。如今到了八月份香气袭人,也正是该有它作用的时候了。” 小太监和若荷一走进储秀宫的院子里,便见到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再一想到自己在她们的面前总是受到嘲讽和欺压,心中便有一些不自在,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已经要到皇上的身边去伺候了,再也不用见到这些人嘴脸的,觉得终于出了一口气,若莉突然转过了头,看到了若荷和一个小太监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问道:“怎么?不是让你去采莲子的吗?” 又看到那小太监似乎是经常跟在高无庸身边的人,连忙上前说道:“公公到储秀宫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小太监指了一下若荷说道:“你这储秀宫中,可真是人杰地灵啊,这位想长得像荷花一般的人物,被皇上看到了,现在皇上想让她到乾清宫去,所以高公公特意命奴才陪着这,若荷姑娘过来,给若莉姑姑禀告一声。” 周围的人无不讶异,没想到这若荷只是出去采摘莲子,便能得到这一帮好的差事儿,有的人却知道,想要入得了皇上的眼并不是这般容易的,除了采莲,若荷肯定还是了别的手段,于是眼中便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还有的已经和若菊交好的都知道了若菊从前的遭遇,也知道了面前的这个若荷,是一个怎样的人,更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若荷扫了一眼面前这些人的神情,有艳羡的,有不屑的,有妒忌的,但是自己现在,都不在乎了,她甚至很是享受,这样的场面,因为自己,她们才有了各种不同的表情,等着吧,以后自己还会让她们更加大吃一惊的。 若荷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了起来。若菊却是她们之中最为惊讶的一个,本来以为若荷到了若莉姑姑身边做事,自己比若荷有了些方便,能够惩治一下若荷,但是没想到,若荷却比自己先一步,竟然,傍上了皇上这个大大的靠山,脱离了自己的视线,那自己恐怕以后想要收拾若荷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自从夏御女死了之后,自己对以前的事情便算是放下了七八分了。就算若荷以后攀上了高枝儿,只要她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可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只是不知道,若荷想要走上做皇上女人的这一条路之后,会不会记恨之前是自己设计的让夏御女自尽的。但是又一想,她记不记恨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不是自己报了仇,恐怕若荷现在还在夏御女的身边,又哪里有机会接触到皇上呢? 况且,若荷只是有几分容貌,没有什么靠山,后宫之中,从来不缺乏貌美的女人,若荷到底能不能够成功还是个未知数呢,自己现在又何须忌惮她? 于是若菊第一个站了出来,走到了若荷的面前说道:“若荷姐姐这一去可算是攀上高枝儿了,只是别忘了在皇上生前得宠的时候,咱们这一帮姐妹可还在储秀宫中为你祈福着呢。” 又凑近了若荷的耳边,只能她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你若是以为凭借一己之力能够荣获圣宠,未免把这后宫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些,你便好好的去,姐妹一场,你若是真的死于非命,妹妹会好好的给你烧些纸钱的。” 说完,看着若荷,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若荷自从上次决定走这一条路,便也决定,不管是遇到别人的什么样的冷嘲热讽,也不要去管她,去想她,于是,她也便对着若菊展颜一笑,露出一个极温婉明艳的笑容:“多谢妹妹的担心,只是,我可不愿意,这大好的时光就浪费,在了这四方的院子里,便是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无怨无悔。” “那便是了。”若菊笑一笑,又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咱们都来恭喜恭喜了这位,若荷姑娘吧,来日,可不知道她是什么娘子或者才人呐?”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一定要将她看牢了 其她人都听出了若菊口中的讥讽之意,笑了起来,并不上前对若荷说什么话,若莉姑姑见这些人,越说越不成个样子,害怕待会儿,若荷恼羞成怒起来,倒不好了,于是连忙打圆场说道:“皇上想要若荷过去服侍,是若荷的福气,也是咱们储秀宫的福气,你便收拾收拾,跟着公公去吧。” 若荷便向若莉姑姑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包袱去了。这边,若莉看到其她的人还是各怀心事,连忙拍了拍手说道:“都愣着干什么?听说今天晚上有一场暴雨,今天不把这些桂花都摇下来,耽误了做桂花酒。娘娘怪罪下来可有你们受的呢?还不赶紧这些。” 其她人这才又回过神来,打起精神,收拾那些桂花,但是,心中都还是在想,若荷这一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若是自己也有着若荷那个脸蛋,那种身段,也是可以去争一争的。但是低下头一看,自己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宫女了,那种事情还是少去奢望一些,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才是正经。 皇上自从解了兰贵妃的禁足之后,也将五皇子交给了兰贵妃抚养,但是由于这些天来,柳轻眉忙着照顾郑婕妤和捉慧昭媛把柄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和兰贵妃见上一面好好的说话了。 这一天,柳轻眉正在长乐宫中看着王太医为郑婕妤请平安脉,确保了郑婕妤母子去平安之后,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兰贵妃身边的人却来传,兰馨殿有了动静。 急忙让来传话的那人说清楚,那人却说,自从上次,柳轻眉叫人时刻注意兰馨殿中的宫女,和楚央宫中的动静之后,兰贵妃便发现了,她宫中的宫女翠儿,有几次和楚央宫中的宫女在一起秘密的会面,回来的时候,便走进了小厨房中,不知道做什么。 兰贵妃便趁着翠儿出去的时候,叫人在厨房中去查看。其她的都没有变化,只是五皇子的吃食之中,被加了点儿东西。 柳轻眉问:‘那你们娘娘是怎样做的?” 那小宫女说道:“娘娘并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将那宫女添加的东西又换了。因为当时没有抓她一个现行。所以娘娘的打算,是要她第二次来下药的时候当场抓住她,这样人证物证俱在,想来翠儿也无可辩解,娘娘到时候审人也好省一些。” 柳轻眉笑道:“你们娘娘心思细腻,倒是为我省下了不少的事情。回去告诉你们娘娘,本宫知道了,下次抓到那个翠儿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看牢了,别像喜鹊那样,到时候找人说都说不清楚。” 那宫女答应了,给柳轻眉行了一礼之后,向兰馨殿走回去了。 柳轻眉对着郑婕妤说道:“这个慧昭媛现在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又望了一下窗外,果然,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那长乐宫外面的一棵大树在风雨中飘摇不定,柳轻眉说道:“这几天来,想必嘉妃那边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果然,晚上的时候,嘉妃就派人传来话,说在宫外面查到了。 慧昭媛是通过,那个在神武门外面的侍卫传递消息的。本来宫中,太监宫女们经常会拿了宫中的东西,去递给侍卫们拿到外面的市场上去交易。得来的银子她们便五五分成,柳轻眉也知道,这其中的一些潜规句,但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伤害到皇宫之中的根本。 又不愿意,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儿,就是惹怒了后宫中的众人,到时候众怨难平,自己想要在后宫之中再要树立起各方的势力,想来就怕有一点困难,于是也不阻止她们,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没想到却给慧昭媛钻了这一个空子。利用这一个方法,给她在宫外的哥哥传信,两人合谋从宫外弄来了些毒药。就是上次的事情,恐怕,也是慧昭媛和她哥哥一起合谋而成的。 只是,嘉妃虽然查到了慧昭媛和她哥哥有书信来往,但是,每次她哥哥给她写的信,慧昭媛看了之后都会将它烧掉,所以连一个证据也没有。 柳轻眉听到嘉妃身边的人传来的消息之后。恨恨的说道:“可恨我没有一个好哥哥,来助我成就大业。” 郑婕妤说道:“娘娘,那我们现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如何扳倒慧昭媛呢。” 柳轻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说道:“慧昭媛不是现在就想对五皇子出手吗?既然她这一次没有跟,她的哥哥商量,那么咱们就写一封信,让她们商量。去请几个靠谱的人来模仿一下慧昭媛的笔记,就在这一两日之内,若是真的能够模仿出她的笔迹,那咱们接下来就好办得多了。宫中这样的人不多。不如还是让嘉妃,在宫外找些奇人异事吧。” 柳轻眉抬眼看了看嘉妃派人来禀告的那个宫女,说道:“将本宫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你们娘娘。” 那人听了,给柳轻眉行个礼,说道:“是。” 柳轻眉又说:“慢着,本宫还想起一事。” 那宫女听了,原本想起身走的,现在又不得不停住了,转过身来,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是。” 静静的等着柳轻眉发话,柳轻眉缓缓的说道:“除了让你们娘娘查一查,慧昭媛和她哥哥的事情,也去查一查国子监祭酒,近日都和哪些人有来往,还有那个王志,当初她跟三公主和三皇子看病的时候,本宫就觉得有些不妥,还是寻个时间,好好的调查一番,本宫才能安心一些。” 直到那宫女走了出去,柳轻眉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郑婕妤笑了一下,说道:“三公主和三皇子频频出事,本宫现在也确实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什么事情,防范这些总是好的。” 郑婕妤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娘娘这是为三公主和三皇子考虑呢。” 虽然这样说,但是心中却是一惊,想着连如今位份最高权力最大的柳轻眉和嘉妃,都这样担心自己的孩子,不知道来日自己生下了孩子之后,又该是怎样的日夜提心吊胆呢! 这些日子,皇上经常传召舒美人。或者是去舒美人的梨落院中见上舒美人一面。这天舒美人亲自做了,一些糕点和粥想要给皇上送过去。 刚走到御花园迎面就见到了纪太医从慈宁宫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药童,舒美人只是认出来了纪太医,但是,一想自己现在虽然得获皇恩,但是毕竟知道,古来帝王多薄情,没有一个人是专宠后宫的,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感受到了慧昭媛对自己若有若无的试探,更是感受到了其她嫔妃对自己的嘲讽。 或者是对自己的妒忌,一想到若是有一天,皇上对自己没有了新鲜感,那么到时候自己,恐怕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但是,那一天终究会到来,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没有些心计和手段的,不说别人,就是,婕妤和陈御女,若是缓过神来,恐怕都要和自己争一争。 可是现在自己除了皇上的宠爱,没有了其她实在的东西,传闻皇上对太后,即是孝敬,若是能够得到太后的庇佑,那么,不也是可以多了一重保障吗? 这样想着,她便上前问道纪太医,纪太医见到她,连忙退在了一边,给舒美人行礼,舒美人抬了抬手,示意纪太医起来。又问了问纪太医,这些天来再给太后诊治,不知道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 纪太医说道:“太后只是犯,老毛病,微臣给她开了一些药,慢慢的调养着。” 舒美人点了点头,心想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可要在太后的身上多下一点工夫,年纪大的人应该都喜欢吃一些甜的东西,自己上次和皇上一起打了那么多梨子,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糕点给太后送过去,也算是借着皇上的名义亲近太后。 想到这里,舒美人心中有了这个计较,舒美人便想要,急于去做这个事情,连忙向前一走,却没有注意,自己一脚踏上了旁边的青苔之上,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就向旁边倒了下去,幸好纪太医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舒美人,但是由于惯性自己的手连忙摸上了舒美人的脉搏,一诊之下心中一惊,舒美人分明是有了喜脉啊。 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半分的神色,因为,舒美人现在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况且,太医院从来没有人为舒美人诊治过,想来现在连舒美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了身孕,这个问题自己应该先报告给柳轻眉。 想着,纪太医就把舒美人扶了起来,一番询问了之后,舒美人并未觉得身上有什么大碍,于是,两人便分开,舒美人提着食盒向皇上的乾清宫走去,纪太医本来要回自己的太医院,这个时候却又变换了方向,往长乐宫走去。 柳轻眉听到了纪太医的消息之后,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喜悦。现在自己正愁着抓不到慧昭媛的把柄,这个舒美人可不正是自己送上门来吗? 于是,对着芙蕖一笑,说道:“看来本宫也是时候,在做一出戏了。” 郑婕妤在旁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笑道:“不知道娘娘又有什么妙计了?” 柳轻眉笑道:“这件事情说来你肯定也知晓,慧昭媛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容忍舒美人现在怀上孩子的,所以之前每次舒美人给皇上侍寝了之后,都会让舒美人服下一碗避孕汤,但是本宫怎么可能让慧昭媛如意呢?于是让人悄悄的在舒美人每次事情之后的汤药里,将那避孕的汤药换了,现在想来舒美人已经怀孕,一两个月了,若是此时,慧昭媛揭晓了舒美人怀孕的事情,一来肯定不敢再重用舒美人,因为她觉得舒美人已经有了一心,二来也可以让慧昭媛对舒美人出手。本宫再舒美人的身边多安插些眼线,就不相信,慧昭媛会忍得下去,不对舒美人出手,她可是对别人的孩子最为忌惮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螃蟹宴 又抚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说道:“前些日子,皇上还赏赐了一些宫女给舒美人,现在,正派的上用场。” 郑婕妤心中暗惊,柳轻眉可真是会洞察秋毫,连一个慧昭媛身边小小的美人,柳轻眉都能对她的情况了若执掌,而且听她的意思,内务府中选去的那些人也多半,是柳轻眉的耳目,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暗惊,想看一看自己的身边有没有耳木。 柳轻眉见到她的样子,知道她心中所想,说道:“你放心,本宫并没有在你的身边安插耳目,因为你的所做所想本宫能够从你的面相就能看出来。” 郑婕妤勉强笑道:“娘娘这见人之心的本事,嫔妾望尘莫及。” 柳轻眉说到:“这可就是说笑了,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因为本宫对你有些了解,所以才敢这么说,而对于嘉妃和慧昭媛那边,本宫却是看不透她们的心思,也猜不透她们的为人,特别是嘉妃,她到现在本宫都没能抓住她的把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没错,这才是最高明的地方。” 又说道:“又到秋季了,想来这是吃螃蟹的最好时节,本宫便准备一次螃蟹宴来宴请这些后宫嫔妃,到时候郑婕妤可要为本宫,做足些戏。” 郑婕妤自然是应下来了。 柳轻眉做事素来都是雷厉风行,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便已经连发请帖准备螃蟹,设立宴席,都一一安排妥当了,在螃蟹宴席之上,柳轻眉故意将慧昭媛和舒美人安排在一桌,虽说她们两人的位份差距很大。 但是柳轻眉却对慧昭媛说道,因为舒美人是慧昭媛身边的人,而且,又经常陪伴在四皇子左右,现在更是得到了皇上的圣宠,所以,舒美人安排在了慧昭媛的身边,慧昭媛面上虽不说,但是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好受,她堂堂一个昭元的位份,却和一个美人坐在一起。 慧昭媛素来就是一个心性高的人,此时更加觉得,柳轻眉是故意这样做,好贬低了自己。更加之,她也知道舒美人这些天来经常被皇上招幸,所以连带着对舒美人都有些不大爽快。 柳轻眉见到慧昭媛面上虽自持着保持着微笑,但是心中肯定不是很痛快,她见到慧昭媛不痛快了,自己的心变痛快的多了,但是连这点儿痛快她都忍不下的话,不知道待会儿又会是怎样一番反应呢?柳轻眉心里很是期待。 不多时,宴席便开始了,只见舒美人,从那盒子之中拿出了一个大的螃蟹,开了螃蟹的壳子,倒上了一点姜醋正要递到嘴边的时候。胃里突然一向翻腾,捂着自己的胸口,便悄声向身后开始干呕起来。 柳轻眉一直在注意着舒美人的反应,此时见到舒美人这个样子哪里会放过,于是用不高,却可以让在场的人全部都听到的声音说道:“舒美人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慧昭媛也转过头来一看,只见柳轻眉已经走上了前,轻轻拍着舒美人的背,说道:“你现在是皇上身心上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本宫怎么向皇上交代呢?” 于是转头对着芙蕖说道:“芙蕖,去请太医来为舒美人诊治一下。” 芙蕖说道:“可巧,刚才纪太医给娘娘准了平安脉,想来现在还没有走远,那奴婢这就将她请过来。” 不一会而,纪太医就过来了,和柳轻眉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走到了舒美人的面前,说道:“小主,还请让微臣为您把一下脉。舒美人本来觉得自己只是有些犯恶心干呕,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见到柳轻眉已经将纪太医叫了过来,现在自己也不好推辞,所以由不得伸出了手,纪太医于是就给舒美人诊脉,一会儿。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恭喜小主。” 在场的人一听到这句话都呆了一下,慧昭媛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有些不能置信的问道:“纪太医,你什么意思?” 柳轻眉接口道:‘想必纪太医的意思,便是恭喜舒美人,舒美人有身孕了吧。” 纪太医退后一步,给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说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舒美人确实是喜脉。” 柳轻眉说道:“那可真是要恭喜舒美人,恭喜慧昭媛呢。” 慧昭媛正在不痛快,听到柳轻眉的话,心中更加烦,舒美人有孕,她恭喜自己做什么。况且,自己明明每次在舒美人事情之后都让她喝下一碗避孕汤,难道这个舒美人竟然自己偷偷的将那碗避孕汤给换了吗?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直直的盯住了舒美人。柳轻眉见到慧昭媛的脸上,不太耐烦,于是又笑着说道:“怎么舒美人怀孕了,慧昭媛这么惊讶,本宫以为舒美人怀孕了,慧昭媛该是更加开心的一个,因为向来舒美人都跟你走的比较近,难道是本宫记错了吗?” 慧昭媛连忙说道:“不是。” 柳轻眉说:“什么不是,是本宫记错了,还是慧昭媛不该开心呢。” 慧昭媛听到柳轻眉的这句话,知道柳轻眉现在是故意要和自己为难,但是,现在自己肯定不能是在众人面前和柳轻眉大吵起来的。 那样便太露了痕迹,于是她便对着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比较奇怪,舒美人虽说服侍了皇上,有些日子了,但是,之前一直没有害喜的症状,今天突然一下子说她有喜了,臣妾一时之间有些诧异罢了。” 柳轻眉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她是第一次怀孩子,很多事情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要太医确认的舒美人有喜了,那便是好事。想来皇上也很高兴。舒美人,看来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母凭子贵了,想来不久之后皇上就会封你为贵人呢,本宫现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舒美人虽然对自己有喜了这个消息也是颇为意外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怀孕,但是现在既然天意注定要让自己有一个孩子,自己又怎么可能放弃呢?虽然看到慧昭媛的脸上有些不快的表情,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自己每次服侍完皇上之后还是会按照慧昭媛的吩咐喝下那碗避孕汤的。 但是,可能是柳轻眉动了手脚,或者是天意如此,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腹中孩子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舒美人那眼中一抹坚定的神色被慧昭媛尽收眼底,她的心中更加坚定舒美人是要违背自己的意思,怀上皇子,让自己有多一个依靠,但是舒美人本来开始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一程,还舍近求远去想要太后的庇佑,但是现在转念又一想,自己为什么不能争一争了。 慧昭媛能够有孩子,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有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公主,也还是比自己现在要来的痛快一点,有了公主自己下半生也应该有了一个依靠。 虽说怀上孩子,会让慧昭媛不快,但是现在自己也看到了,后宫之中,例如郑婕妤,也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现在怀上了孩子也不正式柳轻眉在护着她吗?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在慧昭媛的羽翼之下,或者一辈子都没有一个依靠,只凭着皇上那一点可怜的恩宠吗? 不只是慧昭媛舒美人各怀心思,后宫的众人都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也在各自盘算着。柳轻眉早已经找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本来在和几位大臣商议事情,但是听闻到这一个好消息立马撇下了大臣们,匆匆嘱咐了几句,便到了御花园中来。 这宴席本来是设在御花园中的,因为对着那些菊花,又吃着螃蟹,喝着桂花酒,正是秋季中的一大乐事。现在皇上到了御花园,其余的嫔妃见到了皇上都匆忙跪了下来,皇上对她们说道一声免礼,便疾步走到了舒美人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可是真的。” 柳轻眉在一旁笑道:“纪太医已经为舒美人诊过脉了,确实是千真万确的脉呢。” 皇上才高兴地说了几声“好好好。” 身后跟着皇上到来的若荷,心中却闪过了一些期盼,看到这个同为宫女的舒美人爬了上来,若荷仿佛已经见到自己这一条路上的胜利者,竟然舒美人能够成功,自己又比舒美人多了几分姿色,为什么不能成功呢? 想到这里,她便悄悄的抬头望了一下皇上的侧脸,皇上正在低头温和的安慰着舒美人,看到那一幕,若荷的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做这一个决定是明智的。 过一会儿皇上便亲自服了舒美人,本想回到她的梨落院,柳轻眉却在旁边说道:“皇上,如今舒美人已经怀有身孕,住那座离落院恐怕有所不妥,不如臣妾就将人在收拾一座院子,既宽大又明亮的出来,好让舒美人住下。” 皇上说道:“还是你有心,如今她的身子金贵,在住那梨落院确实不妥。” 柳轻眉说道:“臣妾奉皇上的命令掌管后宫,承蒙皇上信任,做事情哪敢不为这后宫的姐妹们着想呢?这些也原本是本宫的分内之事。” 吩咐到芙蕖说:“尽快让内务府收拾一间院落,本宫瞧着,那梨落院旁边的翠玉堂便不错,你便遣人到那个地方去收拾一番,务必,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的。” 芙蕖领旨去了,柳轻眉有对皇上说道:“皇上,这御花园中花开的虽好,但是秋风起也有一点凉了,不如就先回到臣妾的长乐宫中吧。” 皇上想了一瞬说道:“这个主意好。” 便依言服了舒美人到长乐宫中去,只留得慧昭媛推说自己头疼,要又要回去照顾四皇子。 第五百六十章 以后别提舒美人 回到了自己的楚央宫。一到自己的屋子,慧昭媛便将自己桌上的器皿扫了一个干净。吓得她身边的绘春连忙跪了下来,不知道慧昭媛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慧昭媛见到身边的宫女,又个个都是没有什么计谋的,不禁更加气了起来,恨恨的说道:“那舒美人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本宫提拔她,她现在只怕也跟着那楚美人去西边了,现在竟然还不敢念本宫的好,只一味的背着本宫想要往上爬,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能不能生的下来皇子。” 这个时候四皇子,本来在偏殿之中玩耍,听到她母妃的房中有了动静,便不得不过来,走到了慧昭媛的身前,摇了摇慧昭媛的手,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慧昭媛见到四皇子的眼中隐隐有担忧之情,怕自己吓到了四皇子,连忙对她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没什么,刚才是母妃不小心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四皇子又环顾了一下她身后的宫女,问道:“姨母怎么没来呢?” 慧昭媛一听到四皇子竟然现在还在心心念念地问道舒美人,心中更是不好受,不禁便对舒美人十分的气,发泄了三分到四皇子的身上,说道:“以后别在母妃面前提到你的姨母。” 这是四皇子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到慧昭媛如此疾言厉色地跟自己说话,不经怕的后退了一步,慧昭媛见到四皇子这样害怕,也连忙反应得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是有点重了。又连忙过来安抚四皇子说道:“母妃也是为你好,你姨母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恐怕会很少有时间过来跟你一起玩了。” 四皇子的眼中闪过了失望之色,因为他的印象之中,姨母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经常陪他玩耍,不像其她的嬷嬷一样,总是害怕把他摔着了,磕着了。慧昭媛对四皇子如此惦念舒美人,心中不快,又郑重的给四皇子说了一句:“母妃的话,你要好好的记着,以后你的姨母不但不会再对你好,还有可能会害你。” 绘春在旁边劝导慧昭媛:“娘娘,四皇子还小,您何苦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慧昭媛回头盯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如今那舒美人是必定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若是生的是一个皇子,那肯定将来就是,我们四皇子的劲敌。与其到时候让四皇子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倒不如现在就跟四皇子挑明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让四皇子自己心中有一个防备,不至于让舒美人钻了一个空子去。” 会春听了慧昭媛的话才明白过来,连忙跪下说道:“是奴婢浅薄无知了。” 慧昭媛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也是为四皇子好,但是有时候慈母多败儿,严师出高徒,本宫不得不狠下心来,为四皇子提前做一番打算,日后四皇子才会,越走越顺。” 那绘春又是搜肠刮肚,说了一些词汇来安慰慧昭媛,说到:“四皇子现在对舒美人都很有孝心,这般重感情,日后长大了一定会感念娘娘的恩情,好好的孝顺娘娘的。” 慧昭媛说道:“本宫就是怕四皇子太过于重感情。以后再和其她的兄弟争斗之中,才会吃下暗亏,着了了别人的道。” 其实若不是慧昭媛去招惹别人,又有谁会主动来招惹慧昭媛呢。会春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也不敢就这样说出来。 夜晚的时候,慧昭媛身边的宫女便传来了话。说是由于翠玉堂还没有收拾好。 舒美人今晚歇息在了长乐宫中,慧昭媛心中立刻就警铃大作,这柳轻眉摆明了是要拉拢舒美人。虽然舒美人是一个柳轻眉生恨的,在自己主子身边爬上龙床的人,但是现在既然舒美人对柳轻眉有了利用的价值,说不定柳轻眉会放下之前对舒美人的成见,尽力地帮助舒美人呢。 若是她两人携起手来,合作对付自己,那恐怕自己就要如临大敌了。毕竟那舒美人的手中掌握了很多自己的证据。若是真的舒美人叛变的话,那自己就真的不能再留她了。 这样想着,慧昭媛将自己手中的手帕握紧了。又吩咐身边的会春,自己打算在给哥哥修书一封,让她从宫外想一个法子怎么让舒美人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毕竟,死人才最能保守住秘密。绘春答应了下来,连忙起身,去准备笔墨纸砚。 长乐宫中,柳轻眉听完下人报告来的消息,对芙蕖说道:“之前咱们让嘉妃去找的那些能人异士,现在竟然是不用再费力气去找了。想来不久之后,慧昭媛就会再给她哥哥修书一封,传递消息,到时候咱们只要拿住那封信,想必慧昭媛,就算是有十个嘴也说不清楚。” 又将自己的身体放松了,靠在了软垫之上,说道:“原本本宫,还想要找人模仿她的笔迹去,写一封假的书信,现在到好,竟事不用再去花费力气了,只需要派个人,时时刻刻注意到楚央宫那边的动静便行了。” 郑婕妤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喜。柳轻眉轻轻拍了拍郑婕妤的手,说道:“咱们便再等上两三日就有结果了。” 这一日,柳轻眉,嘉妃,郑婕妤等人,都在翠玉堂中,看望怀孕的舒美人,皇上一走进翠玉堂,便见满屋子都是人,笑着说道:“今日怎么这样巧,你们竟然都在。” 柳轻眉,和其她的嫔妃都连忙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虚浮了她们一把,说道:“都免礼吧。” 柳轻眉说道:“皇上,臣妾知道舒美人这是第一次怀孕,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于是,便和嘉妃,还有郑婕妤过来嘱咐她一番,毕竟咱们都是有过身孕的人,郑婕妤还和舒美人相互交流心得呢。前些日子,臣妾又像太后讨了一个恩典,让桂嬷嬷过来照顾郑婕妤的胎,现在,想着舒美人和郑婕妤也是一样,没有经验的,便让桂嬷嬷也过来照看照看舒美人。” 这一番话说下来,皇上便觉得柳轻眉更是贤惠大度。不禁上前拍了拍柳轻眉的肩说道:“眉儿,有你在身边,替朕解决了这么多的事情。” 柳轻眉对着皇上一笑,说道:“这些原本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上又走到舒美人的身前,问到她:“这些日子身子可觉得怎么样了。还感觉恶心吗?若是想吃什么要什么尽管向御膳房说去,朕已经下了命令,不管你提什么要求,都让她们尽力去办。” 舒美人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来,衣食住行都有了极大的变化,柳轻眉又多派了几个人守到自己的翠玉堂中来,说是照顾自己的胎。 舒美人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众星拱月的感觉。有时候从梦中醒来,还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感觉自己是做梦一般,皇上现在又如此对自己温柔呵护,更是让舒美人心中着实感到幸福。但是,正因为这幸福,让她对自己身边的危机没有了意识感。 舒美人只知道含情脉脉的看着皇上,回到皇上的话:“臣妾遵旨,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皇上说道:“这样一来,那朕便放心了。” 又和舒美人寒暄了几句,却听然突然听到柳轻眉清斥一声:“是谁在外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还不快些出来。” 皇上转眼一看,是高无庸的徒弟小凳子。那小凳子,也许是听了什么消息,但是又害怕打扰了自己的,所以犹豫着不敢进来通报。皇上蹙了蹙眉头说道:“没听到华贵妃,叫你进来说话吗?” 那小凳子这才慢慢的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对皇上说道:“皇上,慧昭媛的宫女绘春,和侍卫私相授受,被秦宝林撞见了,拉了她们到皇上面前来讨一个说法,现在正在外面跪着呢!” 柳轻眉立马跪了下来,对皇上说道:“皇上,是臣妾,管后宫不善,请皇上责罚。” 皇上说道:“宫女的事情怎么跟你扯上联系。小凳子,叫她们都进来吧,朕亲自审问。” 那小凳子便出去叫,秦宝林等人进来。秦宝林等人,刚进来跪在了皇上的身前,高无庸又进来在皇上的面前跪下,说道:“皇上,兰贵妃带了身边的宫女翠儿过来,说是翠儿对五皇子下毒,让皇上做一个决断。” 柳轻眉立即将帕子掩在嘴边,惊呼了一声说道:“什么?那五皇子有没有事?” 高无庸对柳轻眉说道:“翠儿是在下毒的时候被兰贵妃抓了一个现行,所以,五皇子并没有,喝下那毒药,现在想来应该也没有是。” 柳轻眉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那便好。” 皇上也是大惊,立即让高无庸将兰贵妃带来。兰贵妃进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怒意,身后跟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宫女,想来便是翠儿了。 一进来的时候,兰贵妃便向皇上跪下,呛声说道:“皇上,有人要毒害臣妾的五皇子,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上说道:“有什么事情先起来再说,让朕理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兰贵妃说道:“这翠儿,这些天来经常出本宫的兰馨殿,有时候叫她的时候也找不到人,臣妾觉得她有些古怪,便命人悄悄地监视着她,却不像今天,她在厨房之中往五皇子的食物之中加了什么东西。行为怪异,兰芝便过去查看了一下,见到翠儿惊慌失措的样子,便知道里面有异,请了太医来查看,说是里面被她加了一味钩吻,那可是致命的毒药。” 皇上愣了一下,这两件事情都关乎慧昭媛,更关乎皇室的子嗣,这不得不让皇上认真追究这件事情。那秦宝林和绘春还有侍卫进来的时候都低下了头,跪在了一旁,现在翠儿也跪在了身边,皇上问道:“秦宝林,你说绘春和侍卫私相授受,究竟你看见绘春拿了什么事东西给侍卫?” 第五百六十一章 流言的源头 秦宝林说道:“回皇上,臣妾看见绘春将一个包裹交给了侍卫,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臣妾,却也没有看见。” 皇上便看向了绘春。只见绘春的怀中果然有一个包裹。皇上立即让高无庸将那个包裹拿过来,高无庸上前从绘春的怀中夺了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封书信,连忙将它呈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接了过来,打开那封信一看,却见信上写着。 家兄见字亲启,今日有鼠,在宫中作乱,妹妹见鼠又有复兴之事,恳请哥哥帮忙,怎么样将这属彻底铲除干净才好呢? 皇上见到那信中并没有特别的意思,于是问道:“秦宝林,这是慧昭媛写给她哥哥的家书,虽说绘春和侍卫,私自传递东西,违反宫规,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的过错,一华贵妃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柳轻眉上前说道:“回皇上,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虽说只是为了传递家书,但是,臣妾却觉得这其中大有玄机,再加上兰馨殿中的翠儿现在竟然意图谋害皇嗣,臣妾觉得这两件事情,必定有所联系,还请皇上彻查。” 皇上又看着那翠儿说道:“你为何要对四皇子,做如此狠毒的事,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朕可以灭你九族吗?” 却没想到那翠儿,只是抬起头来,看着皇上说道:“皇上,奴婢,早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并没有其她的族人可以受到牵连,既然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上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的不怕死,气得连连点头说道:“好,好,你竟然这般一心求死,那朕便成全了你。” 柳轻眉立即上前拦着皇上,说道:“皇上请还请息怒,翠儿一名宫女不可能无缘无故要毒杀皇子,还请皇上查一查,她的背后可是受到什么人的指使。” “娘娘,不必费尽心思找我身后的人了。我要对五皇子下手,实在是因为皇上去了清凉园的这几个月,兰贵妃被关在了兰馨殿中,终日怨恨,在店中诅咒皇上。又一时气愤不过,所以便对奴婢发泄。” 说着,翠儿便撩起自己的衣袖,只见她的白嫩的如莲藕一样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个个的小孔,看那个样子是被针扎的。 翠儿将手臂举到了皇上的面前说道:“皇上,这几个月以来奴婢饱受兰贵妃的折磨,兰贵妃为了不让外人看出来奴婢的身体被她侮辱糟蹋,以免坏了她贤良的名声,于是就用针扎在奴婢的手臂上,奴婢碍于兰贵妃的威严,也不敢叫,也不敢向旁人说,现在五皇子回到了宫中,奴婢终于受不了了,于是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反正现在奴婢死活都是死罪难逃,所以今日才斗胆在皇上面前,控诉一番兰贵妃的罪行。” 兰贵妃听到翠儿竟然这样信口雌黄,自己也愣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兰贵妃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柳轻眉第一个不相信,走到了翠儿的面前说道:“难道你只凭这几句话便能够指证兰姐姐洗姐姐做了这些事情吗?你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一些。” 翠儿仰头,眸子里尽是眼泪,对着皇上说道:“奴婢已经是将死之人,实在是没有必要说一些谎话来陷害兰贵妃,若是兰贵妃没有做这些事情,那么总不会是奴婢自己在手臂上扎下这些针眼的吧。” 柳轻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是想要陷害,兰贵妃,自己扎下这些又有何难?那本宫先且问你,你这手臂之上针眼有这么多,本宫看着都是新的伤口,不如就让太医,来鉴定一下,你手臂上的伤痕到底是前两三个月就有的,还是这几天才有的。若是这些伤口都是这些日子才有的,那么太医一验便知,到时候,本宫必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跪了下去,抬头看着皇上说道:“皇上不可听奴婢的一面之词,席姐姐素来宅心仁厚,对待下人都是宽和仁慈的,眉儿绝对不相信席姐姐会做出这种事情。” 皇上点了点头,又说起兰贵妃能做出这件事情,他也不相信,于是便对高无庸说道:“你去请纪太医过来,为这名宫女验验她身上的伤口。” 高无庸答应了下来,领旨去了。纪太医正巧在慈宁宫专为太后诊脉,接到了高无庸的之后,于是便跟着高无庸过来了,到了舒美人的翠玉堂,一见气氛不对,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抬了抬手对他说道:“爱卿不必多礼。” 又指着翠儿说道:“这个宫婢手上的伤,你去看一看。是什么时候的?务必要检查仔细了,给朕一个确切的答案。” 纪太医便走上前去,这个时候,那翠儿却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将自己的手臂缩回了袖子之中,不肯让纪太医来看,皇上一见到她这般样子,冷的盯了她一眼,翠儿感觉到了皇上的目光,连忙瑟缩了一下,现在不得不又将自己的手臂伸得出来。 纪太医便拿出了她的手,细细的查看了一下,那只见那伤口之中还未结痂,显然是新伤,于是,对着皇上打了一个千说道:“回皇上,这个宫女手上的伤口应该是这几日才被伤害的。如果微臣看的没有错的话,这伤口少则七八日,多则十一二日,再没有往前的日子了。” 皇上挑了眉,说道:“哦,你怎么知道。” 纪太医回到:“伤口新伤,会更容易结疤,而且微臣看到这个伤口是绣花针扎下去的,若是时间久了,伤口会自动愈合,而且留疤之后,伤口很小,慢慢的会愈合,现在看来这个伤口之中,血肉都是粉色的,所以才敢这么断定。” 柳轻眉这个时候走上前来,看着翠儿低声说道:“怎么样,纪太医已经鉴定完毕,难道你要对本宫说对皇上说,是因为兰贵妃这些天来,日日折磨于你,所以,旧伤加上新伤,纪太医才判断就是这几天才有的伤口吗?” 那翠儿刚要说话,柳轻眉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些日子以来,兰贵妃是日日陪伴在太后的身边,可没有什么时候间,却折磨于你。况且,兰馨殿中这么多的宫女,为何兰贵妃独独要折磨于你,据本宫所知,她身边的绿书,可比你要更加忠心耿耿,是兰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就算兰贵妃对她施以再多的折磨,她也不会说漏嘴,本宫不相信兰姐姐,会漏掉这些心思,故意找一个对她不忠的,且不亲近的宫女,来做这些事情。” 皇上听了柳轻眉的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个翠儿多半是,受到别人的胁迫,过来诬陷兰贵妃的。 但是这个丫头,竟然能做出下毒害五皇子之事,可见心思之歹毒自己若不是将她严惩,那么以后如何平息这后宫之中的怨愤,于是皇上吩咐道:“将这个歹毒的宫女拖下去杖毙。” 说完了之后,皇上便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绘春和侍卫,那绘春见到皇上对翠儿这般的狠辣,心中不由得一寒,和那侍卫相互看了一眼,暗自都捏了一把汗,皇上看了她们一眼,正想着,虽说慧昭媛和她的哥哥私自传递家书,但是若是自己此时狠狠地惩罚了她们,恐怕会像后宫的嫔妃们心寒,也会教外面的大臣们心寒。 他们将自己的妹妹或者是女儿送进宫来,因为主上传下来的规矩,平时不能和她们见面,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去传递各自的消息。 本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现在,被秦宝林逮了个正着,皇上便觉得这宫中的规矩更是不能坏,但是慧昭媛和她的哥哥,却也需要安抚,于是便说道:“这个宫女和侍卫私相授受,违反宫规,今日,朕变罚了她们的例银三个月,再让她们送到慎行司中去做苦工十日。以作惩戒。” 柳轻眉对这个结果,却是意料之中的,皇上定是不愿此时就要处罚慧昭媛。 毕竟慧昭媛是四皇子的生母,如今舒美人又有孕,慧昭媛向来和舒美人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现在一定会照顾舒美人,皇上哪里会不顾念到这一层呢! 暗自将自己的眸子收了起来,不再看皇上的面上一副故意忽略惩罚慧昭媛的神情,心中正算计着,自己这次却是没有做足功夫,早该想到慧昭媛竟然能将这封信交给绘春,一定之前是想好了不会白纸黑字的写上自己要谋害舒美人,肯定会想其她的办法传递消息的,只是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过换一封家书呢,到时候慧昭媛不承认也得承认呢。 正在暗自惋惜的时候,那翠儿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推开了身边的太监。 皇上刚刚说完要对翠儿作出处罚,便有两个杀太监上来拉住了翠儿,想要将她拉到玉兰堂的外面,将她杖毙,哪里知道那翠儿却突然起身,那两个想要来拉她的太监,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她推的往后一趔趄,差点儿摔了一跤,让翠儿推开了两个太监。 站起身来,突然指着柳轻眉哈哈大笑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害五皇子吗,我便告诉于你,就是郑婕妤肚子里怀的那个孩子,是他托梦于我,说他才是真命天子,让我将这后宫之中的皇子都杀干净了,好助她以后继承大统,坐上皇位,如果有谁敢阻拦,那那个人一定会得到报应,不得好死,哈哈哈!” 柳轻眉见郑婕妤跟个疯子似得,这般胡言乱雨,上前一步,一个耳刮子就像她抽了过去说道:“放肆,您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这宫中从来没有鬼神之说,况且那郑婕妤的孩子还未出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说出她将来会继承大统登上皇位这般混账话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竹菊的招供 又对皇上行了一礼说道:“皇上,近来几日关于郑婕妤腹中孩子的传闻,愈演愈烈,以讹传讹,经本宫查证,这次流言的来源是,楚央宫。” 皇上挑眉说道:“上次让柳婕妤去查,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你今日说事从楚央宫中传过来的,可是有查到什么证据吗?” 柳轻眉说道:“昨日夜里,本宫已经审问了慧昭媛身边的宫女,那翠竹已经招了,本来想即刻来禀告皇上的,但是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来不及告诉皇上,也还没有,确认。” 皇上说的:“是谁?你将它传上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自从柳轻眉想要亲自查这个源头的时候,自己便将流言止住了,那慧昭媛见到这流言突然消失了,心中疑惑,但是也不肯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使她身边的梅兰和竹菊将这流言传播开去,又想到若是五皇子这个时候身中剧毒,可不正是应了这个传言吗? 柳轻眉让人在楚央宫中布满了眼线,此时正好抓住了梅兰和竹菊的把柄,在她二人有意,将这个传言说给其她宫女听的时候,柳轻眉便将她们两人捉住了,开始的时候,她们两人却还是对慧昭媛中心,始终不肯说出自己是受慧昭媛的主使,来故意传播这个流言的。 于是柳轻眉便将她二人先送到了慎刑司,可是她二人还是嘴硬。柳轻眉便想了一个法子将梅兰先打晕之后用,鸡血在梅兰的鼻子嘴和眼睛之上画了无数道血痕,做出极其凄厉之状。 又将荷塘之中新采的莲藕,和者面粉,做了一条像,人手臂般大的胳膊,上面抹了些血,晃眼一看便像是,一个人的断手一样,柳轻眉吩咐人,八梅兰的手臂,放在了她的衣服之中,又在竹菊的面前将梅兰,拖走,这样一看便像是梅兰深深的被人斩下了一条手臂一般,再加上梅兰,脸上有七窍流血之状,竹菊已经是吓了个半死。 将梅兰拖到了竹菊身边的牢房之中,又遣人在梅兰的身上,用板子打了几大板子,直打得梅兰,惨声尖叫。竹菊又是怕又是悔又是痛。 芙蕖这个时候,便打开了竹菊的房门,蹲下身来对她说道:“梅兰的下场你已经是看到了,若你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话,娘娘有的是手段,叫你生不如死,但是只要你乖乖的说出,是慧昭媛主使你们在宫中传播流言的,娘娘便会放了你。” 哪里想到,那竹菊,和它的名字一般,甚是坚韧,咬紧了牙关,看着芙蕖,只是一言不发。芙蕖见到自己没有劝说她成功。对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太监点点头会意,便走到了梅兰的牢房之中。 不多时便听到了梅兰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那小太监拿了一截拇指走到了竹菊的牢房之中,将那指扔道了竹菊的面前,竹菊一看,那可不正是梅兰的手指吗? 她和梅兰一同进攻,情同姐妹,此时见到梅兰受到这样的折磨,比自己受到折磨还要心痛。 芙蕖又说道:“你若还是这般不肯张嘴的话,我便叫那小太监将梅兰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断下来,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我数一声,小太监便会扳断梅兰的手指一根,直到你开口说出为止。若是十个手指头不够,还有脚趾头。脚趾头不够,没关系,还有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咱们一个一个的来,夜还很长,我相信,华贵妃和我都还有足够的耐心,只是不知道你那好姐妹还有没有这样长的寿命?” 见到竹菊还是咬紧了牙关,芙蕖也不再劝她,缓缓地数到:“十。” 隔壁的牢房之中,又扔过来了一根手指,竹菊的脸上,满是不忍,“九。” 隔壁的牢房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啪嗒”的一声,一根中指落在了,竹菊的脚下,竹菊看到那根血淋淋的手指终于崩溃了,尖叫了起来说道:“我都招了,告诉华贵妃我都招了。” 芙蕖的脸上松了一口气。敲了敲那牢房中的墙说道:“可都听到了。” 身边传来了一声:“是。” 然后是一声倒地的声音,那梅兰终于经受不住痛楚,已经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竹菊的眼神像要将芙蕖杀死一般。 芙蕖见到她那如水的眼睛里满是寒意,自己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但是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冷笑着说道:“你也别怪我,我之前就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若是早些说出之前的那些话,梅兰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说完她便打开了房门,出去给柳轻眉汇报了。柳轻眉确定了,竹菊会说出实话。 这个时候柳轻眉便让人将竹菊从牢房之中带了出来,竹菊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经过昨夜那一场惊吓之后,她已经有些失了神智。但这却恰好最适合审问。 皇上便一问竹菊是不是慧昭媛在宫中,让她们传播的流言,竹菊都招了。皇上便不由的将流言和翠儿下毒想要害皇子的事联系在一起,虽说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这几件事情,加到一起,又是人证物证都有。慧昭媛想要害五皇子,和郑婕妤怀中的孩子,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皇上的脸上气的铁青,原本想要放过慧昭媛的,现在却不得不发落她了,于是,叫高无庸去楚央宫传旨,将慧昭媛降为才人,打入冷宫。周围的人都向来与知道,慧昭媛心性高傲,不愿意和她们结盟,现在见到慧昭媛有了这般下场,心中都在暗自幸灾乐祸。如今慧昭媛倒了,自己也变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舒美人在内堂之中,听到了皇上对慧昭媛的发落,心中有些震惊,还有一些隐隐说不上来的欣喜之情,之前她还一直在担心这慧昭媛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出手。但是现在,慧昭媛已经自顾不暇,恐怕没有机会再将魔爪伸到自己这边,只要自己现在安心养胎,来日里,诞下一个一男半女的,那自己在后宫之中的日子,一定会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的。 但是又一想到,自己之前是在慧昭媛身边的人,现在皇上发落了慧昭媛,不知道会不会也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就算相信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但是,会不会觉得从前自己和会和慧昭媛那般要好,现在慧昭媛遇到了事情。自己却不会为慧昭媛求情,显得自己,只顾自保。现在得想一个法子让皇上认为自己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有办法在慧昭媛的身上分心。 听到外面脚步声逐渐近了,知道皇上要进来了,舒美人连忙将头俯到床下,伸出手去抠自己的喉咙,胃里一阵恶心,她便像害喜一般,对着床脚的浴盆里一阵呕吐,皇上这时候刚好走了进来,便以为舒美人还在害喜。脚步急走到舒美人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是觉得心中难受吗。” 舒美人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对着皇上,微微一笑,更显得楚楚可怜,说道:“回皇上,臣妾是第一次怀孕,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刚才身子又沉,脑袋又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味的呕吐。” 想了一想,又轻轻地推开了皇上说道:“臣妾现在身上污秽,还请皇上远离臣妾一点儿。” 皇上握了握她的手,又将她放在枕边的帕子拿起来,轻轻的擦拭着舒美人的嘴角,说道:“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还这样客气,况且你现在已经怀了朕的孩子,说什么也会在你的身边好好的照顾你的,刚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朕都已经处理好了,你现在只要好好的养好你的身子,朕便安心了。” 楚央宫中。 慧昭媛本来和四皇子在院子外面玩,却没想到自己的宫殿门被高无庸带着人破门而入,立即柳眉倒立,大声斥道:“你们做什么?” 高无庸走到了楚央宫中,说道:“娘娘,皇上有旨,将慧昭媛将位才人,即刻打发到冷宫之中去,一个侍婢也不得带。” 慧昭媛乍然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眼睛。满是不相信。高无庸见到慧昭媛,还在愣在那里,心中便有一些不痛快。但是因为慧昭媛毕竟之前还是一个昭媛,而且又是四皇子的生母,高无庸便不敢对慧昭媛露出一副落井下石的嘴脸,上前对慧昭媛说道:“娘娘,还请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但是慧昭媛现在,怎么会相信高无庸的话呢,就算是皇上真的要惩罚自己,也得有一个理由,为何自己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见,便被皇上这般降了位份,关进冷宫之中去呢。 慧昭媛不死心,想要冲出楚央宫去找皇上。高无庸见到势头不对,连忙让身边的两个太监拉住了她,说道:“娘娘,请你现在立即去冷,。” 慧昭媛转过头来看着高无庸,说道:“皇上,皇上在哪里。本宫要见皇上,如果没有皇上的手谕,本宫绝对不会去冷宫的。” 高无庸说道:“奴才是皇上身边贴身的太监,这么多年娘娘应该也知道,是不会假传旨意的,若是娘娘不知道自己为何犯了什么错,那奴才变指点你几句,你身边的宫女,已经招了,确定了你在公众传播郑婕妤腹中孩子不详的流言,皇上大怒,想来娘娘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应该也清楚。” 慧昭媛还是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道:“就算是这样,皇上也不至于将我这么多位份,又要我住到冷宫之中去。” 四皇子这时候上前来,拉住了慧昭媛的衣袖,叫道:“母妃,我不要跟母妃分开。”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认命的慧昭媛 四皇子还小,但是已经通了人世,知道面前这个形势,对慧昭媛极为不利,慧昭媛见到四皇子这般恳求着自己,心中已是不忍。对着高无庸说道:“一定还有其她的原因,请公公详细告知。” 高无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其她的,想来,娘娘自己也清楚,别的话我也不敢多说。兰馨殿中的事情可是娘娘做的。” 高无庸只说了这一句,慧昭媛便后退了几步,自己做的事情这般隐秘,怎么会被兰贵妃发现了呢,更何况,这些已经留了后手,若是翠儿被发现,变将郑婕妤腹中孩子的传言说给皇上听,皇上无凭无据的,一定不会这般发落自己。 但是她转念又一想,若是这两件事情加在了一起,凭皇上的心智,肯定会联想到是自己做的手脚的,可就算是如此,慧昭媛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输了,她拉着高无庸的袖子,说道:“让我见皇上一面,皇上不可能不顾及我的母家,将我就这样发落的。况且四皇子还这样小,她不能送到别人的身边,一定要在自己母妃的身边才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 高无庸见到会慧昭媛还这样,死不认罪,心中早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偏了偏头,示意身后的两个太监上前。那两个太监便走到了慧昭媛身前,不由分说便架住了慧昭媛,将她往冷宫之中走去。那四皇子在身后凄厉的叫道:“母妃,母妃。” 现在绘春,梅兰和竹菊都没有在,只剩的一个嬷嬷连忙抱住了四皇子,不让四皇子跟着慧昭媛走去,但是四皇子还是见到自己的母妃被人押着走了,心中着急,便一口咬在了嬷嬷的手上。 那嬷嬷对慧昭媛忠心,现在知道自己的职务是要保护好四皇子,手中吃痛,但是也不肯松松手,眼中含泪劝四皇子,您现在是要保重自己呀,四皇子的嘴里弥漫着血腥味,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嬷嬷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上一阵湿润,心中也慢慢的沉了下去,四皇子还这样小,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办呢! 夜静静的暗了下来,下了一场大雨之后,这皇都城上方的乌云还是黑压压的一片,秋风吹起到人的身上,已经变是寒意。 一行人打着伞在皇都中的巷子中走着,原来是嘉妃。 此时她正服了身边宫女的手,向长乐宫中走去,还会到门口的时候,便有眼尖的小太监进了内堂去报告给了芙蕖姑姑。芙蕖知道这么晚了,嘉妃到长乐宫中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于是连忙进去禀告了柳轻眉。 柳轻眉正合郑婕妤说了话,此时郑婕妤有一些懒懒的想睡觉了,柳轻眉听了芙蕖的话后,也不想在叫郑婕妤起来。于是自己便除了郑婕妤的房门,走到了内堂之中,和嘉妃见之后,问道:“深夜露重,姐姐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嘉妃说道:“今日里皇上只是审问的竹菊,是不是慧昭媛使她们在后宫之中传播的流言,但是并没有问慧昭媛其她所做的恶事,本宫心中想着,斩草一定要除根,皇上是一个看重父子之情的人,只要四皇子还在那么慧昭媛就有可能东山再起,若是让她出了那冷宫,回过头来知道是咱们两人合手抓住了她的把柄,恐怕以后就没有咱们两人的好日子过了。妹妹可得想一个办法,这一次一定要将它彻底铲除掉了。” 柳轻眉说道:“妹妹也正是这个意思呢,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其她更好的人证和物证,在皇上的面前也不敢再落井下石。反倒太露了痕迹,让皇上疑心。” 嘉妃说道:“这件事情现在已经牵扯出来了,听说那竹菊已经招供了,本宫想着,妹妹一定还有其她的办法,让这竹菊开口,若是竹菊供出了慧昭媛之前所做的事情,那么,在众人的面前,慧昭媛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柳轻眉见到嘉妃这般坚持,也不太再好说什么,于是,便说了一句:“好,妹妹这边带着姐姐去慎行司走一趟。” 于是,柳轻眉也让芙蕖准备了一套风衣,带上了兜帽,和嘉妃两人一起向慎行司走去。 那竹菊现在和梅兰已经关在了一起,见到柳轻眉和嘉妃来的时候,已经怕得瑟瑟发抖。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见惯了在慎刑司之中所受的酷刑,此时,又见到柳轻眉带了嘉妃过来,便知道一定没有好事,两人便抱在了一起。 柳轻眉说道:“你们两人,也是个伶俐的丫头,特别是竹菊,本宫今日来不会别的,便是想让你们弃暗投明,若是你们说出了之前慧昭媛让你做的那些事情,本宫便将你们放出慎刑司,再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给梅兰治好她的一身的伤。竹菊,你可要想好了。” 那竹菊看着自己怀中,已经伤痕累累的梅兰,满是不忍,柳轻眉又说道:“你之前,已经供出了慧昭媛只是你们传播流言的事情,现在慧昭媛已经被皇上降了位份,打入了冷宫,若是你们还想效忠于之前的主子,本宫便告诉你们,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你还是先顾好眼前,若是梅兰,因为你而死,你的心中难道会好过吗?” 竹菊想了一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背叛了慧昭媛了,与其让她出了冷宫之后,来找自己算帐,倒不如现在就将她所做的事情说给柳轻眉听,若是慧昭媛真,倒下来了,那么,倒是给自己留了一条生路。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现在梅兰的命和自己的命已经系在了一起,她低下头看着梅兰,只见梅兰的脸色苍白,嘴角干裂,望着竹菊的眼睛,也开始慢慢的涣散,若是在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在过个十天半个月,梅兰便会一命呜呼了。 竹菊知道,就算现在自己不将慧昭媛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来日柳轻眉一定也会将这些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她虽然不在乎慧昭媛的性命,但是梅兰是在自己的眼前的,她不得不为了梅兰的性命或者是自己的性命,对不起慧昭媛了,于是,竹菊想了,又对柳轻眉磕了一个头,柳轻眉见竹菊的动作,心中便知道竹菊这是要对自己投诚了。 今夜的风可真大呀,恐怕明天又有一场雨了。王志这样想着,沿着墙根,想要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家里,但他刚从赌场之中回来。 自从上一次为四皇子诊治了之后,邶采周便怕他走漏了风声,于是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自行离开,不得再在黄城中出现,王志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一件事情极为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祸及全家,他也不敢在在皇城之中,再多呆。 因为想到古来这些官宦子弟为了让别人守住秘密,都会瞎人灭口的。若是自己,再不赶紧走,恐怕小命都要丢掉了。 也是他自从从皇宫之中回来了之后,连夜打包好了包裹和衣服,雇了一辆马车逃离了皇城,在叶城之中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每日里除了去赌场之中赌钱,便是去酒馆之中喝些酒,日子倒也过得潇洒快意。 但是,也不敢像之前在皇城之中赌得那般大了,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让邶采周找了过来,这日他又从赌场之中回来,刚走了几步便觉得,这一条路跟之前不太一样,四周静寂无声,黑暗将整个路都笼罩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王志的心中就有一点不舒服的预感,一颗心在胸腔之中咚咚直跳,他伸出手按着自己的心,想要镇静下来,跺了跺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头看了看天上,低头唾了一声,这才又向前走,只是不经意间脚步加快了,刚转过一个巷子。 后面就传来了呼呼声,似乎有东西往自己的那后脑勺袭来,王志反应倒是快,连忙往左边闪了一下,转了个弯儿,便向左边的那条巷子跑了过去,隐约听见身后脚步声传了过来,王志平知道自己是真的被人跟踪了,恐怕现在是来者不善,于是便脚底生风加加速向前跑去,过一会儿,便跑到了一个死角之中。 后面的人,拿着刀剑过来了。 王智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的人,连忙将手伸出前说道:“不知道几位前来找小的做什么。小的近日里虽在赌场之中玩了几把,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面前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人一身黑衣笑道: “你做了什么事情,如今自己还不知道吗?” 王志说道:“小的确实不知,还请各位大爷指一条明路。” 那人却是不愿意再跟王志多费唇舌,眼中一寒冷声说道:“那便下到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说着手中的刀突然就像王志刺了过来,王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前插进了一把钢刀,那钢刀明晃晃的在秋叶之中更显得冰凉,王志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伸出手去抚摸那把钢刀,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现在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个明白,就捅了一刀。 那人见到王志,低下头来看着那把刀,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狠厉之色,用力一扒,那把刀便被他拔了出来,立即就有血从王志的胸膛之中喷涌了出来,见到了王志身边的墙之上,那领头之人说道:“就这样,这人应该湿透了吧。” 见到王志缓缓地倒了下去,上前踢了一下王志的尸体,只见王志的,胸腔之中只有血还在汩汩的冒着,蹲下身子,伸出手探了一下王志的鼻息,已经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气息了,便对身后的人说道:“这人已经死了,咱们这边回去向主子复命吧。” 于是一行人转过身去,渐渐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王志的尸体还躺在地上,眼睛瞪大了看着天空,似乎死不瞑目。黑夜静静,四周只有风吹过树梢的呜咽之声,没有人发现刚才这个地方正经历了一场谋杀。 第五百六十四章 迟了一步 第二天一早,便有一队人马匆匆的赶了过来,在叶城之中转了几圈之后,终于进到了这一条小巷子,走到小巷子的尽头之处,便看见了一具尸体,那在马上的人心中一惊,连忙跳了下去。走到那尸体的旁边,伸手将自己怀中的画像掏了出来,展开一看,那尸体正和画中的人相差无几。 男人心中一凝,想来自己还是来晚了,这件事情应该要回去,报告一下娘娘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嘉妃又带领着身后的宫人,到了长乐宫中去。进长乐宫的大门就对柳轻眉说道:“妹妹,不好了。” 柳轻眉连忙出来迎接她,拉了嘉妃的手,问她:“姐姐,出了什么事情了?” 嘉妃说的:“今日早上本宫父亲那边的人进来报告,说之前给四皇子诊治的那个王志,已经死了,依照妹妹说的,本宫原想去派人捉住那王志细细的查探一下,到底那王志对三皇子和三公主的身上作怪没有,但是,终究是迟了一步,叫那王志死在了别人的刀下。” 柳轻眉说道:“这样一来,她们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又转过头拉着嘉妃的手说道:“姐姐,现在想来,三公主和三皇子恐怕都遭到了毒手,我们得赶紧让一个人来为她们看一下。” 嘉妃也说道:“可是,那王志是四川蜀中的人,这宫中并没有,会蛊毒之术的太医呀。” 柳轻眉说道:“这个倒是不难,我便让纪太医在宫外去,寻找两个人,最主要的是看一下三公主和三皇子这几天,可有什么异常的现象没有。” 嘉妃想了一下说道:“这些天来三皇子的饮食,还有睡觉都是跟从前一样,并没有特别大的出入。” 柳轻眉想到这些天来,自己只顾着追究慧昭媛的事情,但是,对于三公主好像还没有什么观察和留意,心中有些愧疚,转过头来看着芙蕖,芙蕖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对柳轻眉说道:“回娘娘,三公主这些天来也是照常的上学堂,并没有其她的事情。” 柳轻眉有看嘉妃一眼,说道:“目前看来她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也不得不防。” 又转过头对芙蕖说道:“你即刻就悄悄的,去太医院,跟纪太医说一下现在的情况,让纪太医悄悄的从宫外带一个人进来惊动了别人。” 芙蕖只得出了长乐宫,去太医院中。 嘉妃疑惑道:“妹妹,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皇上。” 柳轻眉说道:“现在想要直接向皇上禀告道也无不可,但是皇上一定会疑心,为何咱们两人会调查王志,现在一想到之前慧昭媛相关的三件事情,一定会认为是咱们两人在慧昭媛的身边做了手脚,如此看待这件事情反倒不好对皇上说。” 嘉妃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件事情直接对皇上说不太好,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牵扯出自己的母家,到时候恐怕自己和自己的母家都会被皇上有所怀疑。 前车之鉴,慧昭媛和她的哥哥联系才被皇上罚了。现在,若是自己也去趟这一趟浑水,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责罚呢。 柳轻眉在内堂之中,来回走了几遍,直走的嘉妃头晕,柳轻眉又向郑婕妤的方向看的过去,记上心来,眉头一皱,对嘉妃说道:“有了。本宫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娘娘肯不肯帮这个忙。” 嘉妃说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肯不肯帮忙的。三公主和三皇子的性命可都在咱们两人手里呢。” 柳轻眉说:“是。妹妹想着咱们直接到皇上的跟前说这些话有些不妥,但是有一个人说了,皇上却不得不去办。” 嘉妃想了一下,问道:“妹妹说的,可是太后。” 柳轻眉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如今我的身边有一个,太后那边的嬷嬷,若是我们能说服她,让她到太后身边传递了这些消息,太后向来最注重皇室的子嗣,对三皇子和三公主这般喜爱,也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中毒而不管。 嘉妃想了一下,说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嘉妃走了之后,柳轻眉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天的时候,纪太医说到长乐宫中给柳轻眉诊平安脉,身后跟了一个药童,只是,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柳轻眉问道:“怎么今日的药童跟往日跟在你身边的不一样呢?” 纪太医说道:“之前的那一位家中有事,微臣便让他回家了,这一个是前些日子才在微臣的身边跟着的。” 说罢,抬头和柳轻眉人视线相交,柳轻眉看着纪太医的目光中别有深意,便点了点头,想来那药童,便是纪太医在宫外找的会蛊毒医术的大夫了。 于是对纪太医说道:“那么,便来纪太医为本宫看一下吧。” 纪太医上前为柳轻眉诊脉,又说了一些关于柳轻眉身体的事情,柳轻眉说:“现在好像到了学堂放学的时候了,这些天来三公主还是时常有些被梦魇惊着了,还请纪太医看一下。” 纪太医点头说道:“这本是微臣的本分。” 于是柳轻眉便看了芙蕖,见芙蕖便去了上书房中,将三公主和三皇子接了过来,这个时候嘉妃也说是要找柳轻眉商议事情,于是便跟着三公主和三皇子一起过来了。 三公主和三皇子尚不知情。柳轻眉看了几纪太医身后的那个大夫一眼,那大夫只是低眉顺眼地上前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拿出了一个盒子和王志的盒子相差无几,打开那盒子,里面也是有一个蛊虫。 只是那蛊虫和王志的不太一样,背上是褐色的,看上去颜色挺好看的。三公主见到那蛊虫,勾起了之前的心思,对柳轻眉说道:“母妃,怎么这里又有一只蛊虫呢?” 柳轻眉笑着说道:“上次那个王大夫给你们诊治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这次,这个大夫比上次的王大夫还要厉害呢母,母妃便请了他来,再为你们看一下。” 为了,不引起三公主和三皇子的恐慌,柳轻眉这样安慰着她们,隐瞒了王志在她们身上下毒的事情。 那三公主自从上次见到王志的蛊虫之后,便对蛊虫没有了那么怕,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而且,在心中对它们升起了一些好奇和感兴趣的神情。 这个时候见那药童将蛊虫拿了出来,竟然还伸出手去拨弄它,三皇子见到了,心想,既然母妃和华贵妃娘娘,能够将这个蛊虫拿出来放到她们的身上,想必这个蛊虫是安全的。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要以防万一。于是,他拉了拉三公主的衣袖说道:“三妹妹,你别玩儿了,我们还是让大夫给我们仔细检查一下吧。” 三公主这才悻悻地放了那只蛊虫,现在那蛊虫在自己的身上爬了一圈后,并无异样。回到了那药童的盒子之中。 在三皇子的身上检查了之后,也觉得她们并没有异样。于是那药童对柳轻眉说道:“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体上并没有异常,想来也没有中蛊毒之术,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会认为她们两人中了什么邪术呢。” 柳轻眉沉默着不说话,但是身边的芙蕖就上前来对着那药童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娘娘要你做什么,自有娘娘的道理。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 那药童似乎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对了,这才退后一步对柳轻眉说道:“是,草民僭越了。还请娘娘恕罪。” 柳轻眉似乎没有听见她二人的对话,只是心中还在疑惑,既然慧昭媛已经下手将王志杀人灭口,怎么想那王志都不可能是清白的。但眼前这个大夫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难道他们竟然不是在谋害三皇子和三公主,而是另外看准了什么人吗? 这样想着,柳轻眉还是觉得这里面迷雾重重,好像有什么一直在困扰着自己,让自己的心思一直转不过来,可是现在又不能轻易地再去调查宫外了。 既然慧昭媛能够先自己一步将王志灭了口,那么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已经打草惊蛇了。凭着自己和嘉妃的势力还不能将爪子伸到邶府中去,那么,就只有借助太后的力量了。 心思这样一转,柳轻眉回过头来看着嘉妃,脸上已经是带了三分的笑意,说道:“昨天晚上妹妹说的,姐姐可还有印象?”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嘉妃也是一愣,问道:“昨晚我们说了那么一会子话,现在你要我说还有没有印象,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了。” 柳轻眉看着芙蕖和纪太医,他们二人明白了,纪太医就带着自己身边的药童给柳轻眉和嘉妃行了礼退了下去。芙蕖这时候也觉得三皇子和三公主在这个地方看着有些不妥,便自己私自做主,带着三皇子的和三公主到外面去玩。 三公主知道母妃和嘉妃娘娘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于是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刚才太傅说了,下午的时候就让我们看书练字。我想着倒不如现在就让三哥陪我玩一会儿,等会儿就在咱们这书房陪着我练字,倒是也省去了这来回的走路的功夫。” 她这话虽然是说给柳轻眉的,但是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嘉妃娘娘的神色。柳轻眉知道三公主是想让三皇子陪着她,于是看了嘉妃一眼,见她没有多大的波动,也允许了。 三公主立即给柳轻眉和嘉妃都行了一个礼,拉着三皇子往外面走去。 嘉妃虽然不太在意,也还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也太宠着他们了。” 柳轻眉这才上前说道:“本宫只得她一个公主,很多时候都想要多给她一些快乐便好。”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那照顾郑婕妤的嬷嬷此时就在东偏殿里面,我们可要抓紧机会。” 嘉妃这时候才知道柳轻眉说的是什么事情,也对着柳轻眉一笑,说道:“是,不过要怎么做,还是得看娘娘的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劝服嬷嬷 柳轻眉笑了一下,于是和嘉妃两人慢慢地走到了郑婕妤的东偏殿之间,那嬷嬷这个时候正坐在郑婕妤的身边,拿着一张帕子擦了擦她的额头,柳轻眉见到那嬷嬷对郑婕妤甚是用心,于世便走到门口,悄悄地观察着。 这个时候,屋内的白鹭眼尖,侧过头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柳轻眉和嘉妃,于是她故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立即引起了嬷嬷的注意,嬷嬷转过头一看,只见柳轻眉和嘉妃两人正站在外面,那眼神显然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于是,嬷嬷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摊上了什么事情,就,郑婕妤的床边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柳轻眉的面前,柳轻眉见到嬷嬷如此有眼色,心中一喜,想来这嬷嬷在后宫之中浸淫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些眼力的,只是如今不知道这个忙,嬷嬷肯不肯帮自己呢? 于是柳轻眉和嘉妃在外面,对白鹭说道:“嬷嬷照顾你们主子,也有些时日了,但是本宫看她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便不忍心她多过劳累,这个时候有几句话想要跟她说,你便在屋子里好好的照顾你们娘娘吧。” 白鹭虽然不知道柳轻眉要跟嬷嬷说什么事,但是,她现在跟在郑婕妤的身边,也明白了很多事情,自己应该三缄其口,凡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照顾她的主子变好了。 柳轻眉和嘉妃见到白鹭也是一个伶俐的,这个时候也知道避嫌,身边也没有其她的丫鬟。心中放下心来,和嬷嬷一起走到了长乐宫中的一座小石桌上,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的时候了,小厨房中的宫女还在忙碌着,有了芙蕖的招呼,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三人便在那时桌子上坐了下来,柳轻眉见到那嬷嬷还是站在一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柳轻眉暗暗点头,这嬷嬷,果然定力不凡,自己和嘉妃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这样和她一起出来肯定是有求于她,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面上神情也不露,可见此人心计之深沉,不由得对她又多加了一份信任之感。若是能够将这个嬷嬷收入到自己的麾下,今后一定会在太后的面前有一处。又是柳轻眉抬头对着嬷嬷说道:“嬷嬷服饰郑婕妤这些日子也应该有一些累了,现在在本宫面前不用过多的拘谨。本宫待下人一向是很和睦的。还请嬷嬷先坐下来。” 那嬷嬷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尊卑有别,主仆有序,奴婢只是一介奴婢,怎敢与主子们一同坐下呢?” 柳轻眉说道:“嬷嬷这话倒是见外了,我们本来在这宫中的经历的事情也少,经验也不容嬷嬷多,活了这大半辈子,有些事情却也没有嬷嬷看得通透,本来还有事情想要求嬷嬷的,这样下来倒不好叫本宫开口了。” 那嬷嬷立即又对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这话折煞奴婢了,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焉敢有不尽心的时候。” 柳轻眉见她一脸惶恐,连忙安慰她道:“你别怕,本宫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嬷嬷在宫中,一向与人交好,本宫岂有不知的道理,还请嬷嬷给本宫一个面子,坐下来,本宫才好跟嬷嬷一起说着接下来的事情。” 那么嬷嬷听到柳轻眉这样说也不得不坐在了另外的一张小石凳之上,只是她还是略微欠了一欠身子说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心中却在想,柳轻眉这样大的阵仗来求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若是,自己不能坐下来的那就还是要推回去,不然到时候自己事情没有办成,到叫华贵妃出了什么把柄。” 柳轻眉见嬷嬷坐了下来,面上却是一副沉思的样子,看了嘉妃一眼,又对嬷嬷说道:“本宫在宫中以来,一直对奴才们的忠心二字有所疑惑,还记得前几年那乐喜是本宫身边的宫女,但是后来却跟了陆贵人,在本宫落难的时候还玩本宫,头上踩了一脚,由不得本宫心里不寒,所以现在问嬷嬷一句话,若是这奴婢跟了新的主子是不是,就不把之前的主子当做一回事呢?” 嬷嬷听到这话,眼中一闪而过一丝为难,这话却是叫她不好的,若是自己说应该要效忠于前主子的话,那么便是对现在这个主子忠,这个时候便不正是摄影了自己吗?要是自己说应该照顾现任的主子的话,那么又是在柳轻眉的,面前说是昔日乐喜的不好了,但是现在桂嬷嬷猜不透,面前的柳轻眉问到自己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桂嬷嬷沉默了一瞬,柳轻眉看着面前那一树开的,正好的桂花,只见星星点点的淡黄色的桂花开在了那棵桂花树枝上,枝繁叶茂的绿叶之间,像墨色的星空之上布满了点点星子,柳轻眉直直的看着那棵树,仿佛那棵桂花树上的风景很好一样,丝毫没有,责怪身边的桂嬷嬷,沉默的那一段时间,是对自己的不敬。 嘉妃向来是个稳重的性子,此时见到柳轻眉,只顾着赏风景,一句话也不说,自己也便沉默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桂嬷嬷开口,这个时候越是沉默,给桂嬷嬷的压力就越大。时间一滴一滴的走了过去,桂嬷嬷一直低着头,沉思着。 不知道她现在突然向自己提起了写的事情背后究竟是有什么打算呢?眼看着小厨房中的炊烟寥寥升起。嬷嬷觉得这样拖下去就显得自己对现任这个柳轻眉主子的不衷心了。 想到自己虽说是从太后那边过来的,但是若是郑婕妤有一个,不好的闪失,自己的老命便不保了。现在这个时候最主要的是保管好自己的小命呀,于是桂嬷嬷对着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别人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现在跟着哪个主子就会效忠哪个主子的。” 她这话说得倒是巧,现在她跟着的是郑婕妤,但是实际上,她要效忠的却是柳轻眉,因为人人都知道郑婕妤,如今就是柳轻眉的人,自己这样说也未为不可啊。只是等着柳轻眉怎样开口对自己提出要求。柳轻眉听了嬷嬷的话,心里暗道,果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点儿也不会落人口。 柳轻眉说道:“嬷嬷说的这话也是。只是本宫现在遇到了一个难处,想要嬷嬷为本宫传递一下消息,嬷嬷也知道三公主跟三皇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三灾八烂的,不是中毒就是落水,让本宫一日也没有睡个好觉,一顿也没用过好饭,想必嘉妃也是如此。” 偏过头看了看嘉妃,嘉妃也点点头,说道:“华贵妃说的不错,本宫只有三皇子这一个孩子,他便是本宫的命根,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本宫这心中也不好受。况且他也是皇上的长子,皇上对他也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 嬷嬷点头,表示理解,说道:“这是自然的,皇上对几个皇子和公主最中意的便是三公主和三皇子了。” 柳轻眉拿起手绢,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说道:“你知道便好,但是本宫昨日里做梦,梦见三公主和三皇子又受到了歹人的陷害。原来竟是在清凉园中给三公主和三皇子诊脉的王大夫,虽说本宫记不清楚那王大夫的样子了,但是,他那盒子中的蛊虫本宫却记得清清楚楚,本宫醒来之后一身冷汗,想来恐怕是,三公主和三皇子,受到了那待人的陷害,因此日夜烦忧,心中苦闷。” “时常听闻,太后娘娘,诚心礼佛,想来,太后身边有佛祖保佑,应该会为三皇子和三公主提供福泽庇佑。这些话,就说是本宫梦中得来的一些胡言乱语,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宫也知道嬷嬷在太后的身边是有些地位的,便请嬷嬷帮了本宫这个大忙。在太后面前提提这件事情。” 嬷嬷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奴婢现在已经奉太后的指令,在长乐宫中照顾郑婕妤,现在在去太后的慈宁宫恐怕有所不妥,况且正如刚才华贵妃所说,忠心的奴仆应该是对现任的主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有又到之前的主子那里去走动的。” 柳轻眉没想到这个嬷嬷竟然以自己的话来压制自己,凝神想了一会儿便要对嬷嬷问道:“嬷嬷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只是让你到慈宁宫去一趟,而且本宫是知晓嬷嬷对本宫绝无二心的,况且本宫也并不是让你直接就给太后表明这番话,而是请嬷嬷委婉或是在心嬷嬷的身边,让她代为转达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道本宫的这一番苦心,能不能感动太后。” 说着一副满是希冀的眼神看着桂嬷嬷,嬷嬷知道这份差事自己是怎么推脱也推脱不了了,于是便沉默了下来,只是,自己刚才推脱了一番,那么柳轻眉办的差事抱的希望可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要是自己漂亮的办成功了,恐怕柳轻眉会对自己多一份信任也多一份满意。想到这里,嬷嬷又说:“华贵妃和嘉妃这份母亲的心声,奴婢看了也是感动,想必上天不会薄待你们,一定会感动上天,三公主和三皇子,以后也会好好的孝顺你们的。” 第五百六十六章 只有利益关系 嘉妃和柳轻眉相互看了一点,又转过头看着嬷嬷:“如此,就谢谢嬷嬷的吉言呢。” 桂嬷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柳轻眉和嘉妃,行了一礼说道:“华贵妃吩咐奴婢的事情,奴婢一定竭尽所力办好,只是现在奴婢也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郑婕妤那里还是怎么一回事呢?平常白鹭和若蕉两个人没有经验,恐怕也照顾不好郑婕妤,奴婢这下就要回到东偏殿去了。” 柳轻眉点点头说:“你说得很是,白鹭和若蕉那两个丫头毕竟年纪小,还希望嬷嬷多教给她们一点,这样嬷嬷也能够轻松一些。” 那桂嬷嬷又说了一声,“是“才退了下去,这个时候柳轻眉和嘉妃才又慢慢地踱回到了长乐宫中。一路走回到自己的主殿,柳轻眉和嘉妃听到三公主和三皇子一起玩耍时欢快的笑声,柳轻眉侧过头,那高挺的鼻子如花的唇瓣,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娇艳欲滴,嘉妃看着柳轻眉的侧颜,不禁感叹,难怪柳轻眉这些年来能够宠冠后宫,她的容貌便是她的一大利器,只是自己的姿色平平,便只有靠三皇子来分得一点皇上的宠爱了。 柳轻眉似乎没有察觉到嘉妃对自己一副羡慕的目光只是说道:“想来三公主和三皇子还要在一起玩儿一会儿呢,倒不如就在长乐宫用了午膳,让她们中午歇息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就在长乐宫中练的字,在和,姐一同回到延禧宫去。” 嘉妃想了一下,正好自己还想向柳轻眉讨教一下怎样在这漫长的宫中打发自己的时日,和怎样保护住自己的容颜,不被岁月给偷走。于是也对着柳轻眉笑了一下:“那便叨扰妹妹了。” 柳轻眉说道:“你我如今,怎么还这么客气。” 嘉妃也是一笑,并不和柳轻眉争论。 她已经不是刚入宫时候的,那些年轻的嫔妃们了。 只要别人对自己伸出一丝的善意,自己便连忙上去和那人情同姐妹,唱一出这后宫之中姐妹情深的戏码来,她很清楚如今自己和柳轻眉只是合作关系,只要慧昭媛一倒,那么四皇子就没有什么机会,和三皇子竞争了,唯一对三皇子有威胁的,便是五皇子,虽然说兰贵妃,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她毕竟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岂有不为她母家打算的。 看来,那兰贵妃分明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与,坐收渔翁之利,就像现在一样,自己喝柳轻眉联手起来,将慧昭媛斗倒,那么如果自己在这当中一个闪身,有什么地方没有意料到的话,接下来自己就是和慧昭媛两败俱伤,到时候她兰贵妃不会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五皇子推上位,而身边这柳轻眉和兰贵妃的关系,她可是深深的知道,并了解的。 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是之前先皇后和梅亭夫人,为了拆散她们两人,离间计苦肉计,三十六计都使上了一遍,但是她们两人的感情都还是如初,一天也没有破裂,甚至比以前更加信任对方,虽说嘉妃一开始的时候,也很不看好这宫中之中的姐妹情宜,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嘉妃不得不承认,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是这后宫之中不可多得的。 虽然嘉妃非常的羡慕她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是,若是自己的对手是她们两人的话,便不得不视她们为最强大的劲敌,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想要将柳轻眉当作自己的合作好友。她们只是因为想要扳倒慧昭媛,利益将她们联合到一起而已,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柳轻眉叫收买人心的功夫,确实很有一套,但是很可惜,自己不吃她的那一套。 慈宁宫中,太后今日倒是有兴致,将太师椅搬到了慈宁宫中的花园之中,躺在了椅子之上,赏着秋景。 这些日子以来,她身上便不大好,但是,纪太医来给她看过之后,只说太后,头风发作,也是老毛病了,只要按照以前的方子慢慢的吃这药,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事。 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先帝在位的时候,她虽说没有坐上后位,但是凭她这些年来在后宫之争的经历想必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心智和耐力都比常人要多的多。 又帮助现在的皇上登上了帝位,其中也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一番力气的,虽说她之前是四妃之中的德妃,但是,若说她手中没有沾些鲜血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此时,皇上已经坐上了皇位也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后宫之中,虽说还没有,确定下来后位,但是也一直没起多大的风浪,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子公主们遇到的事故却让太后有些揪心。 纪太医,也劝到太后烦事需要看开,不可忧虑太重,太后的病本来也只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老毛病,此时若是再加上思虑过多的话,恐怕就不太好治。 太后想想也是,又加上皇上在身边一直劝导着,便更觉得这些年以来,自己求仁得仁,已经比年轻时候和她相斗的那些嫔妃,过得好多了,现在这些,后宫之中的争斗,她虽然也看在眼里,但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多去管教了,只要好好的养好自己,便是最大的幸运。 于是她思虑了一些时间之后,便命身边的心嬷嬷,陪着自己,在花园之中让自己看到那些美好的事物,虽说已经是秋天,没有春季那般百花争艳的景象,但是皇上为了让太后开心,命花匠在御花园之中种植了非常多的菊花,秋天里的那菊花开的轰轰烈烈,又加上有了桂花的清香,太后便觉得身子好了许多,今日更是到了院子之中,见到太阳那般好,想晒一晒。 秋日的阳光,还不算灼人,但是,也还淡淡的。 经过前些日子那几场雨,太后觉得自己一直坐在慈宁宫中,身上便有一些湿意,倒像是自己成了那秋叶之中落在地上沉沉叠叠的落叶一般,如果在不在阳光之下去晒一晒,恐怕就要成为,一团发了霉的叶子了。 太后自然是不愿意自己这一把年纪便由此陨落下去,躺在日光之中,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和心思,前大半生的纷扰和争斗似乎都离她远去,闭上眼睛,细声鸣响之际,仿佛又看到了前朝的淑妃,还有柳妃。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对柳妃有了特别不一样的印象。 那时候的柳妃执意要道清凉园中的那座小岛上,去过着自由自在神仙一般的生活,就算是与皇上从此不再见面,她也心甘情愿。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在后宫之中,与众嫔妃斗得你死我活。 虽说后宫之争历来凶险,但是她在其中也寻得到了一些刺激和乐趣,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渐渐的,自己越爬越高,超越成为了四妃之中的德妃,慢慢的在宫中稳固了自己的势力。所以那个时候她对于柳妃的做法,非常不解。 但是此刻,她在秋日之中的阳光之下,懒懒的晒着,感受到,身边树枝上的落叶翩跹而下,仿佛听到了树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幽离之声,突然觉得生命虽然长,但是自己很少有时间停下脚步来细细欣赏和观看着生命之中的美丽之景。哪怕只是一片树叶的落下来,哪怕只是一朵小花的盛放,但是此时她竟然有幸领略到了这其中的美丽,也不算太晚。 正在静静的品味着,突然身边有轻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太后很明显的感觉得到那是心嬷嬷的脚步之声。 这么多年,她身边的嬷嬷也跟着她渐渐的两鬓斑白,容颜一点点的衰老,细纹一点点的爬上了面上,那个时候她们都还是如花般的年纪,现在看着桂嬷嬷和心嬷嬷,她竟然有一种自己看着自己慢慢衰老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感觉得到心嬷嬷突然蹲在了自己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腿上不轻不不重的按摩了起来,心嬷嬷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金桂的香气,太后淡淡的开了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心嬷嬷心中一惊,她没有料到自己刚才不过是只出去了一会儿,太后就知道自己是有事情要向她禀告。说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刚才,桂嬷嬷过来过了,奴婢见你正在,闭目养神,便没有对太后禀报。” 太后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吧。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是你。” 心嬷嬷点了一下头说道:“是,是华贵妃这些天来,精神有些不济,桂嬷嬷便觉得,照顾郑婕妤,有些事情拿捏不太准,所以过来回个话。” “哦,那华贵妃身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精神有些不济呢?” 太后,并没有睁眼,只是缓缓的问道。心嬷嬷说道:“好像是说,华贵妃被梦魇住了,时常梦到三公主和三皇子,像之前四皇子那样被蛊虫之术所困扰。” 太后这个时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睥睨了一下身边的心嬷嬷,说道:“华贵妃那个心性绝对不可能会是被梦魇住了的人,这般好端端的让人过来说这个,恐怕是,对哀家有所求吧。” 心嬷嬷想了一下说道:“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太后说道:“那本宫便如了她们的意,你去查一下,在清凉园中跟四皇子诊治的是哪一位大夫,柳轻眉好端端的提起这一位大夫,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嬷嬷只下去查了。太后在宫中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的势力和手段。 第五百六十七章 蛊毒之术 不一会而,心嬷嬷便走到了太后的跟前,说道:“太后,奴婢查到了,是听说当时是从宫外请来的一个蜀中的大夫,四皇子中的事蛊毒之术。于是皇上便命人在宫外找了一个大夫来。” 太后想了一想,说道:“是了,那慧才人如今被打入了冷宫的原因,哀家听说是因为她对郑婕妤腹中的孩子传播不实的流言,引起后宫惶恐,又私自和她宫外的哥哥传递书信,更甚至想要谋害五皇子,实在是罪大恶极,皇上既然念着旧情,也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没有发落她,哀家便想给了她这一个面子,但是如今,若是她真的做了对三公主和三皇子加害的事情,那么本宫便由不得她在这后宫之中在作威作福,四皇子也不需要她这么一个狠毒心肠的母妃,你让人到宫外去查一查这个王志的行踪,务必要将他待到本宫的面前来。” 心嬷嬷又领旨下去办事,太后叹了一口气,想起昔年自己争宠之时,也是用尽了手段,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对先帝的孩子下手,所以在那些年的宫斗之中,那些嫔妃死的死,被废的被废,但是自己虽然也一直处在漩涡的中心,但是一直没有去碰皇上的底线,所以才能保全自己至今。 如今自己对后宫的嫔妃也是这样一个要求,不管她们在后宫如何斗,想要争夺皇上的恩宠,但是若是谁真的下了狠手对,皇子出手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之前自己对柳轻眉便是这样的警告过一番,想来柳轻眉,也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所以她才让人这样让人过来禀告自己,好让自己为她主持公道吗? 太后闭上眼睛又想了一想,那郑婕妤,之前自己是见过的,也是一个温顺可人的嫔妃,虽说现在的位份低了一点,但是只要她听话,容易控制。那么,自己便不会担心她在后宫作乱,反而是慧昭媛,几次三番的对皇子下手,特别是对五皇子,那可是自己亲侄女儿的亲皇子,她竟然也敢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视本宫为空气吗? 虽然太后心中还是告诫着自己现在不可动怒,但是,这一翻想象过来,令太后心中的火不得不冒起来,兰贵妃如今是自己心中清定的皇后,不说她是自己的亲侄女,便是五皇子,自己也多了一些宠爱。 只是,兰贵妃似乎对这后宫职位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好像只盼望五皇子想要平安的长大就行,反而是那柳轻眉,处理着后宫的事务,管理后宫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只是她没有一个皇子,不然以她和兰贵妃的交情,自己其实还是更属意于她的。 一时间太后的心中又陷入了沉思。身上渐渐的觉得有些凉意,便换了其她的宫女服了自己进到慈宁宫中的主殿之中,让人点了檀香,好让自己静静的思考这些事情。 晚上的时候,太后就得到了消息,那王志竟然已经横死在了叶,的一个街头,太后一想,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几分,恐怕是那慧昭媛的哥哥,已经知道了慧才人被皇上发落,于是先下手为强将王志杀人灭口了。 只是这一个人,做事也做得不干净;太后心中轻蔑地想了一下,若是真的要杀人灭口,便应该将尸体藏了起来,她这样让王志暴死街头,一看就是有人蓄意谋害他,岂不是太过明目张胆的吗?也很让人容易联想到是他邶采周做的。 这样想着,太后心中又有了一个念头,竟然那王志会被邶采周杀害,恐怕他当日里对三公主和三皇子检查的时候,动了什么手脚,但是他是蜀中的蛊医,想来太医院中的这些太医检查不出来什么,那么便由不得自己动用关系到蜀中请一个地地道道的蛊医来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检查了,若是真的检查出了三公主和三皇子在体内有什么问题的话,那边也是自己大功一件为后孙集福了。 太后想了这些事情之后便让心嬷嬷过来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感叹道:“哀家还以为,从此之后能够过上几天清净的日子,倒没想到这后宫之中的争宠之风却越来越盛,手段也是越来越阴毒,这恐怕不是咱们皇上的福气,皆不是夏朝的福气。立刻到蜀中去找几个好的蛊医过来,检查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体,不得怠慢。。” 三日之后便有了蜀中的蛊医从蜀中赶过来,进了宫中,专门为三公主和三皇子再次检查身体。 柳轻眉心中想到太后果然是有一些手段,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都没有让太医查出来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体之中有什么不适。太后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便将太医带了过来,而且这次是蜀中地地道道的蛊医,想来应该会比那王志的医术要高超一些,于是柳轻眉的心中放下了心,在一个午后,叫来了三公主和三皇子。 三公主和三皇子早已经对这件事情没有了什么兴趣,也已经失去了询问的意思,虽说三公主年纪小,不把这些事情当做一回事儿,但是三皇子年纪渐渐大了,通人事起来,他的心中,对这件事情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母妃和华贵妃娘娘三番五次的想要从自己和三公主的身体上找出毛病,恐怕不是只是想要检查自己身体的那样简单,他之前已经听宫中的宫女说过,在清凉园中的时候,四皇子招到的那小李子的蛊毒,这一次她们二人这么紧张,恐怕就是自己和三公主也被中了蛊吧。 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蛊毒是小李子下的,还是那王治下的?若是三公主知道了,是小李子做的话,恐怕会很伤心的。 那新进宫来给她们两人检查的太医,叫做古太医,因为是太后亲自举荐过来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检查身体的,所以一进宫便分为了为太医,和那王志不同,这个时候,那古太医为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单独检查了之后,没有发现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上的异常,但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 对柳轻眉拱了一下手,说道:“娘娘,现在微臣还没有办法将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上是否有蛊做个决定,但是微臣知道这蛊毒之中还有一种蛊术,是要两个人在一起经过很多的时日,两只蛊虫相互轻视,相互呼应,然后在某一天突然爆发出来的,所以,现在看来不知道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上的蛊,是不是微臣现在所想的那只?如果是的话,那么和三公主,三皇子日夜接触的人,都需要详细做一个排查,因为这样才能知道,是不是微臣所说的那一种情况。” 柳轻眉没有料到这,蛊毒竟然这么复杂,于是对古太医说道:“那本宫便给你一日的时间回去,翻找文献资料,明日的时候,本宫便让人将日夜三公主和三皇子接触的人,寻找出来让你逐个的排查,虽说在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常的复杂和繁琐,但是,古太医也知道你是太后亲自叫过来检查三公主和三皇子的人,还希望这几天,古太医辛苦一些。” 那古太医,虽然是第一次进入皇宫之中,并没有唯唯诺诺的恐慌之情,他虽然是一代古医,但是,也行走了江湖几十年,对于荣华富贵不放在心上,对于高官俸禄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对于自己的小命还是比较在意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个目前后宫之中最受宠的华贵妃,那么自己小命便不保了。也是该有的客气和礼数,他还是会做出来,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那么,微臣不再耽搁时日,这就回到住处去研究一番。” 柳轻眉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病情。便也没有再跟古太医多说,并且也很欣赏古太医这种不啰嗦,不拖沓的性子,于是便让芙蕖去送了古太医,又让芙蕖去找去太医,让纪太医出了宫之后,去客栈之中好好的关照一下古太医。 毕竟古太医是从蜀中过来的,虽说,太后也一定一切都打点好了,但是若是自己也上前去微微的关心一下,想必,古太医也会体会到自己的恩情,对于三公主和三皇子的病情,只要好的没有坏的。 那古太医回去之后,将自己带来的古医书集中查找了一遍,又对自己的蛊虫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第二日才带着他又进到宫中,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检查,经过二十几位宫女和太监的检查之后,那古太医,得出了结论,三公主和三皇子,与身边的宫女太监之间确实没有蛊毒的联系,三公主,被那蛊虫弄得她有些不耐烦,对柳轻眉说道:“如果说我每天在一起的是谁,那便是三哥哥。” 柳轻眉这才又是一惊,想到自己什么遗漏了这一点呢。之前的时候,王志在跟三公主和三皇子检查的时候就是一起的,有没有可能是,他也看准了三公主和三皇子感情要好,每天都要在一起,念书上学,所以,才出了这个主意,分别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上,种下蛊虫,这样一来,三公主和三皇子彼此就是对方的药引和毒药了,这心计,真是深沉。 柳轻眉对慧才人痛恨的起来,这次自己绝对不能放过她。 那古太医又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事上试验了一次,果然三公主和三皇子在身上有了反应,古太医用自己的蛊虫将三公主和三皇子的那一对蛊虫吸出来的时候,三公主和三皇子都痛得扭曲了起来,三公主的指甲已经掐进了三皇子的手臂,:“母妃,我好疼。” 三皇子的脸上也是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但是他不想在三公主的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只是尽力地拉着了三公主的手,对她勉强一笑,说道:“没事儿,三妹,我在这边陪着你。”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取出蛊虫 三公主叫了起来,那声音之中满是痛苦和凄厉,柳轻眉和嘉妃都不忍再听下去,这个时候,柳轻眉身边的小太监却走了上来,在三公主的后颈之上一按,三公主却突然倒了下去,柳轻眉立即慌了,大声问道:“你做什么?” 那小太监说道:“娘娘别慌,三公主这般受折磨,奴才不忍,于是点了三公主的昏睡。现在三公主只是昏了过去,但是这样一来便不用忍受那钻心的痛苦。” 柳轻眉知道那小太监是为了三公主好,于是转过头问道:“古太医,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你的诊治?” 那古太医摇摇头说道:“只要蛊虫还在三公主的身上,微尘用这蛊虫在三公主身上的那一只吸了过来,三公主便会没事。” 嘉妃看着三皇子,也是一脸的痛苦之色,用眼神询问着三皇子要不要用这样的方法减轻痛楚,只见三皇子的眼神坚毅摇了摇头,说道:“母妃不用为儿臣做这个打算,这一点痛苦,儿臣能够承受的下来。” 虽然嘉妃的脸上有一些不忍之,但是三皇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若是自己现在连这一点小小的痛苦都不能坚持下来的话,那么以后还如何喂父皇分忧呢?柳轻眉见到三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有着一番心智和骨气,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赞道三皇子。 三皇子将自己的骨头捏得嘎嘎作响,但是咬紧了嘴唇也没有叫出声来。过了一刻钟之后,那古太医才将三公主和三皇子体内中的蛊虫,引诱了出来,柳轻眉看着那蛊毒,眼中尽是狠辣,语气之中也有了微微的颤抖,对着芙蕖说道:“你将这个消息,去告诉太后,那慧昭媛,竟敢对三公主和三皇子,用这般残酷的手段,看来皇上这一次也不会放过她了。” 话刚说完,芙蕖正要到慈宁宫复命,却突然听到一声,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必去了,哀家已经过来了。” 只见太后已经服了心嬷嬷的守,正往自己这边赶过来,于是带领着身后的嘉妃还有一众的宫女太监跪了下来,那古太医昨日,刚进宫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太后,知道太后是,宫中最有威力的一名女子,心中也不敢怠慢,立即和其她的嫔妃一样跪了下来。 三公主现在已经昏迷了,柳轻眉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半跪在地上。三皇子虽说也是痛得脸色惨白,此时也是不失礼数,稳稳的双手抱拳,给太后鞠了一礼,说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三皇子不愿意让太监点自己的昏睡穴,而是想让自己好好的承受这一番痛苦,让古太医深深地从自己的体内将蛊虫吸引出来,不禁对这个四皇子另眼相看起来。此时见到三皇子,虽然眼,痛苦之色,汗水已经将它的衣衫都湿透了,但是还是对自己这般恭敬,行礼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便不由得对这个三皇子又多了一层喜爱之情。 此时她微微的抬了抬手,扶着心嬷嬷,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都起来吧。” 又走到了古太医的面前,往那盒子中一看,说道:“传哀家的旨意,立即到冷宫之中将慧才人处死,皇上那里也照实说去。” 身边的太监,对太后行了一礼,就往冷宫和乾清宫的方向去了。太后这时候才才看了柳轻眉一眼,说道:“如此惩罚,华贵妃是否满意?” 柳轻眉看着太后的眼光,并不畏惧,一瞬之后对太后行了一礼,说道:“太后这般惩罚,臣妾不敢有异议,只是还请太后传旨到楚央宫去,封住那些宫女太监们的嘴,不要让她们在四皇子面前提起此事。” 太后听到柳轻眉的话,心中反应了一下,但是又故意挑起眉,对着柳轻眉说:“照华贵妃的意思,难道是想让楚央宫的那帮宫女和太监封住四皇子的口,让他长大以后不知道是华贵妃害了她的母妃吗?” 柳轻眉没有料到太后竟然这样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但是自己虽然只有,那些心思,这个原因只占了三四分,但是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呢。 柳轻眉面不改色,还是上前一步,对太后行了一礼说道:“臣妾所担心的并不如此,只是,以后四皇子长大了之后,想起若是因为自己的母妃,害了自己的手足,所以才让她的母妃残死,恐怕,四皇子心中对其她的手足有所恨意,实在是不利于国家的安定呀。” 顿了顿之后,柳轻眉继续说道:“况且,这件事情也不宜在六宫之中四处宣传,因为,说不好哪一天就有一些宫女嚼舌根,让四皇子知道了这些事情,更让其她的皇子知道了,四皇子的母妃慧才人,竟然是这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于残害自己手足的娘娘,恐怕,四皇子这样也会在众皇子之间抬不起头,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刚才也只是试探一下柳轻眉,到底有没有这个心思,却没有想到柳轻眉竟然是口口声声言辞之间都在为四皇子做打算,但是,太后也不相信面前这个华贵妃对于后卫一点觊觎也没有,现在她已经掌握了六宫的管理职权,还差一个皇子,虽说她现在,年纪还轻,但是,这几年以来,皇上对她的宠幸,也不是旁人可以比的。 若是柳轻眉,还有那个机缘得到一个皇子的话,恐怕也不用等到今天了,或许柳轻眉这样说也是为了让四皇子到她的身边,这样想着,太后对着柳轻眉说道:“既然华贵妃这样担心四皇子的成长问题,现在慧才人又是不在人世,不如就让华贵妃,抚养四皇子吧,反正你膝下也没有一个皇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可靠的人来。” 柳轻眉见到太后的神色,知道太后一向最讨厌后宫之中的女人专权,自己现在掌管后宫中的大权,已经让太后有所忌惮,若是自己在想要一个皇子到自己的身边,那不是自己想要后卫的心昭然若揭吗? 柳轻眉向太后跪了下来,说道:“还请太后收回成命,臣妾的身边有一个三公主,已经够了,虽说她不是皇子,长大之后不能干涉朝政,也不能为皇上分忧,但是臣妾见三公主还是聪明伶俐,陪在臣妾的身边,也能够为臣妾解闷。况且现在臣妾要照顾郑婕妤,又要管理后宫之事已经是分身乏术,恐怕,不能妥善的照顾好四皇子,到时候还让太后失望了。” 太后也是随口一提,试探试探柳轻眉,见到柳轻眉此时拒绝了自己,便也就坡滚驴,说道:“也罢,如今慧昭媛虽说不能再抚养四皇子,这找养母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得找一个有时间,有性情,又有能力照顾四皇子的,哀家慢慢来听,也得问问皇上的意见。你起来吧,哀家又不是一定要将四皇子甩给你抚养,你这番样子,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你对慧才人有愧,不忍心日日抚养四皇子呢。” 这话说的,柳轻眉的面上一时红,一时燥的,但是她也知道太后,说话向来如此,之前太后就不太乐意看见自己专宠后宫,但是如今只要自己表明了没有那个心思和兰姐姐来争后位的话,恐怕太后也只是试探试探自己而已,于是她便不想让这件事情左右自己的兴趣,也没有将这些话在放在心上,让自己难受。理了一下裙子,柳轻眉站了起来,说道:“是,臣妾请听太后教诲。” 太后说道:“如今哀家也是老了,还哪里说到教诲不教诲的,趁着这把身子骨还在,能替你们多收拾点烂摊子就多收拾一点儿,想来这个时候,冷宫也已经有消息了,哀家出来这么些时常,也有些累了,心琴,咱们这就回慈宁宫去吧。” 于是,心嬷嬷变扶了太后,慢慢地往慈宁宫走去。 柳轻眉看着太后,慢慢远去的背影,想起刚才,太后说的那一句冷宫已经有了消息,不是白白的说给自己听的,太后说这句话一定有她的深意,于是柳轻眉便对嘉妃说道:“这个时候,想来太监们也该对慧才人行刑了,姐姐要不要过去看一看,也算是让慧才人死的明白一点。” 嘉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她对于慧才人这样对三公主和三皇子下手,心中恨不得,自己轻手将她拆骨入腹。说道:“咱们两人联手,不就是为了为了等这一刻吗?” 于是柳轻眉和嘉妃,带了芙蕖等宫女,也出了长乐宫,往冷宫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候,三皇子才确认过来,给自己下毒的,原来是那个王志。 等到柳轻眉和嘉妃走了以后,三皇子便留了下来,坐在三公主的床前,静静的守着她。三皇子握紧了自己的手,想不到自己和三公主,与人无怨无仇,还是会被别人暗算,这后宫之争怎么就一刻也不得安宁呢?自己和三妹妹怎么就,几次三番的遭到别人的谋害呢。 看着三公主一年与世无争的样子,躺在床上,三皇子的心中更是如火烤,如水浇,一时之间,冷热难捱,又恨自己无用,有些自责起来,三公主这个时候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见了三皇子坐在自己的身边,一脸自责的神情,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伸出手来对着三皇子说到:“三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会突然昏倒呢?那刚才那个古太医,为什么从我的身体里,吸引出来一只虫子出来。” 第五百六十九章 幸好不是小李子 三皇子摸了摸三公主的头,说道:“没有事情,不是你的错,母妃她们都已经解决了。” 三公主立马将三皇子的手拉了下来,突然像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一样,惊恐的问道:“是不是小李子?” 三皇子不知道三公主为什么心思这样细腻,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李子的身上去,但是看到三公主面上那一副惊恐的样子,便不忍心在欺瞒她,于是说道:“不是小李子。之前为我们诊治的王太医。” 若是三公主,想到是小李子来陷害她的话,一定会更加伤心的,之前,只是小李子谋害她们落水的时候,三公主都经常被梦魇,那是因为她心里觉得愧对于小李子,因为是自己的母妃现小李子的一家灭门,所以小李子才来报仇的。 但是,幸好是王志,这样三公主的心中,便没有那样大的负担,况且,三皇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慧昭媛的事情告诉她,刚才太后来的时候,虽说柳轻眉和嘉妃,都让自己和三公主退到一旁去,但是自己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接近了长乐宫的大殿,在那珠帘的背后,偷偷的听了太后和柳轻眉的话语,知道了是慧才人做的手脚,但是他如今却恨不起来慧才人。 因为慧才人毕竟是四皇子的母妃,而三皇子一向对慧才人也没有多大的印象,虽然她是一个朝元娘娘,而且平时也不允许四皇子和自己一起玩。 犹记得那一次三公主和自己在清凉园中刚刚玩得正尽兴的时候,自己和三公主也曾看见慧才人,正带着四皇子,从那边的走廊迎面走了过来。那个时候三公主和自己才刚刚去看了五皇子,于是对于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都有一种天然的喜爱之情,此时三公主却也不懂得看人家脸色,连忙就走上前去堵在了慧才人和四皇子的面前,蹲下来看着四皇子说道:“四弟,你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那四皇子平时也没怎么见自己和三公主,连续害怕的躲在了慧才人的身后慧才人,对这三公主虽然是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却说道:“公主,四皇子还小,不能和你们一起玩。” 连三皇子隔得那么远,都感觉到了,慧才人眼中的一抹戒备,而三公主却还愣愣的没有觉察。慧才人见到三公主,还想再多说什么,立即打断了她,说道:“四皇子现在该到了喂奶的时候了,还请三公主让让我们。现在要回到楚央宫中去。” 三公主脸上闪过失望之色,却也不好意思再像慧才人提要求,要和四皇子一起玩了。三皇子那个时候还觉得,慧才人就是早些年自己母妃的模样,也是一样的对自己的孩子,保护得过于严密,觉得,四周的人都是要害自己的孩子,但是那一方作为母亲的苦心,三皇子却是深有体会,特别是当他现在慢慢的长大了,知道了后宫之中的争斗之后,也深觉自己母妃的不易。 所以此时,对他慧才人却没有一丝的怨恨之情,况且他想连自己都对慧才人生恨不起来,更何况自己这个傻愣的小妹妹呢?于是便将这件事情揭了过去,不提也罢。 四周尽是寒冷,也有一些潮湿,屋子里竟是一些发霉的味道,然而这些条件,在慧才人住进来的时候,虽然都有一些不习惯,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宫女太监们对她横眉冷眼的态度,她便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皇上对她确实是已经绝情了,留得她现在这一条命也不过是因为还有四皇子。 想着四皇子,慧才人的心中骤然一痛,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四皇子谋一个好前程,所以,所有要阻挡她儿子向前进的人,她都必须得毫不留情的推开。自从进宫那一日起,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非同凡响的,而她的孩子也一定是要登上那一座宝座的,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恋想,她无法想象自己,如果不去拼不去斗,四皇子的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 兰贵妃有着自己的五皇子,太后的靠山。 嘉妃的三皇子,有着过人的智慧,和年龄的优势。 可是自己,依然没有靠山,二来,皇上对自己也不是特别的宠爱,那么,便只有自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四皇子搏出一片天地来。她要在这条路上遇神杀神,遇佛弑佛,所有要阻挡她的,阻挡四皇子的,她都要斩个干净。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条路走下来,伤害了多少人,除掉了多少条性命?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柳轻眉抓住了把柄。 有开始的不能确信和不甘到现在的绝望和淡然,慧才人以为自己的下半生都会在这冷宫之中度过,或者是自己的哥哥,会想尽办法在朝廷之上上向皇上求情放自己出去,但是,这个想法连她自己很快都被否决了,皇上是那么一个与大局为重的人,况且自己哥哥的官位并不高,不会动摇国之根基,皇上是绝对不可能听了哥哥的一席话,就将自己放出去的。 在她灰心绝望之时,每天除了有太监来,给自己送饭之后,并没有其她人可以交流,她又想到之前左宛秋在这冷宫之中的日子是怎样一个月一个月的捱过去的,那个时候自己和她达成了交易,陷害了兰贵妃,而左宛秋,也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但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竟然也在这冷宫之中来走了一遭。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久,自己正在那阴冷发霉的棉絮之上,双目呆滞的放空自己思想的时候,却听见了,冷宫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听见了,有不少的脚步声传来了。 慧才人的心中一喜,这个时候过来的肯定不是来送冷饭的太监。那个太监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只是把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将残羹冷饭,放在地上就离开,仿佛这里有瘟疫,要传染她一样。 这个时候过来的,难道是皇上看在四皇子的面子上要放她出去了吗?慧才人的心中竟然还闪过这一丝念头,急忙往外面奔过去,却没想到是太后身边的太监徐公公。 在看到徐公公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白绫,毒酒还有一把匕首的时候,慧才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托盘,缓缓地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容置信,不会的,皇上才将自己打入了冷宫,不会这般狠心想要自己的性命的。慧才人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那个徐公公,一步一步的逼近到了慧才人的面前,说道:“奴才是奉太后的指令,到冷宫来赐慧才人自尽的。” 慧才人看着他,说道:“公公,太后为何会下这个旨意。” 若是太后想要自己死的话,一早就会下了不用等到今天。一定是外面出了什么变故,自己被人又参了一本。那公公是年轻的时候,就跟在太后的身边做事的,也是一个狠辣的角色,此时见慧才人,一脸不明不白不肯就死的样子,尖着嗓子对她说道:“慧才人想要知道,为何太后向这个指令吗?那奴才便告诉你,今日太后请了一个蜀中的蛊医来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治病。” 此言一出,会才人立即瞪大了眼睛,难道说,之前的那件事情已经被暴露了吗?不可能的,自己进到冷宫的那一天,就利用自己手上的唯一镯子,买通了一个宫女,让她到会春的面前去传信,让在宫外的哥哥立即对王治下追杀死令,如此一来,自己便没有了把柄,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哥哥,还是那宫女没有传达到位。是了,如今自己已经只是一个被废的才人,别人拿了自己的手镯,到底给不给自己办事又是另外一说,毕竟在场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 而那些宫女若是不想引火上身,拿了东西不做事也是有的。想到此处,慧才人的头低了下去,似乎是沉默,又像是不甘心。那太监见到慧昭媛这一番样子,说道:“才人还是早些自己了解了吧,省得奴才们亲自动手。” 慧才人听到她这样说,神色一凝,转眼相徐公公看过去,虽然慧才人已经被废,但是,她那一种官家小姐出身,又做了昭元娘娘的威仪还在,那徐公公,陡然被慧才人这么一看,心中突然寒了一下,慧才人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再不济,还是一个主子,哪里就有得你等下贱的奴才来作践。” 虽说那徐公公跟在太后的身边这么些日子,但是太后一向都是一个低调的人,而对于后宫之中的准备问题最是在意。 所以徐公公虽然现在面对的一个,被废的小主,自己也确实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前来的,但是,此时面对慧才人的一番质问,却还是觉得占理,但是转眼又瞥到自己身后的徒弟们,更觉得此时自己没了什么面子。 于是,他便冷笑了一声,那声音之中,又是沧桑又是尖锐,说道:“你还以为你是昔日的慧昭媛吗?告诉你吧,皇上已经将你将成了才人,你现在已经是如同废人一个,而且太后也是下了旨意,要让你死,你不得不去死,还在这里跟我据称小主,你也配。” 第五百七十章 不肯就死 虽说,这个徐公公嘴上对于慧才人其实不恭敬,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传了出去,自己在太后生前可就要被一顿批了,他微微侧过了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个徒弟,偏了一下脑袋,那徒弟叫做小静子的走了上来。 徐公公便把手中的托盘交给了他,自己却两手空着,绕着慧才人走了一圈,说道:“难道小主在这冷宫之中住了这么些时日,还不明白今非昔比,物是人非的道理吗?还在幻想着皇上要将你挪出冷宫之去,又将四皇子送到你的身边,让你抚养吗?若是你此时在扭扭捏捏的不肯就死的话,只怕,太后会认为你不遵从她的旨意,从而将对于你的怒气发泄到四皇子,到那个时候,恐怕,小主你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心吧。” 徐公公知道慧才人的软肋就是四皇子,所以故意说出这一番话来激她。 果然慧才人听到这一番话之后,目光之中几经流转,她虽然是怕死,但是为了四皇子她还是愿意去拼一拼的,反正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了,何必再为四皇子,做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呢?想着她就伸出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往那托盘之中伸去,就在她想要端起那杯毒酒之后,冷宫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原来是柳轻眉和嘉妃带着一众的宫女进来了。 柳轻眉和嘉妃一进来之后,就连忙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嘉妃在旁边说道:“妹妹,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是不是人呆的地方,咱们在这里说完话就走吧,免得在免得沾染到这宫中的晦气倒是不好了。” 柳轻眉点点头,完全无视于,慧才人在她们的身边,慧才人此时见到她们,心中却突然定了下来,缓缓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二位娘娘,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时到冷宫之中来,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可惜呀,本宫并没有如了你们的愿,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痛哭流涕,想必二位也很是失望吧。” 柳轻眉缓缓地走到了,慧才人的面前,微微的拿帕子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又突然像是觉得失礼了一般,轻轻地放了下去,说道:“这里怎么有一股子酸味儿啊?妹妹想必是很久没有洗澡了吧身上也不知有没有虱子没有。” 说完她竟然后退了一步,离慧才人远远的,慧才知道自己自打进了这冷宫,便没有宫里服侍,也没有柴禾和厨房能够供自己烧水的,所以她已经很多天没有沐浴了师也知道自己的身上,是一股酸臭之味,但是,这对于一向爱美的慧才人来说,在她们的面前露出这等囧样,实在是,比让她死还难受。 于是慧才人伸长了脖子对着她们说:“两位不必在此如此讥讽于我,要杀要剐,你们便给个痛快吧。” 柳轻眉突然眸子,陡地一冷,杀气毕现收到:“很好,你当初要害三皇子和三皇子公主的时候倒是痛快,可惜本宫也不能如了你的意,你越是一心求死本宫越不能让你痛快的死去。” 说完她转过身,看向了嘉妃。嘉妃,见到了柳轻眉的眼色,也就上前来看着慧昭媛说道:“如今你自己倒是想求一个痛快,但是有没有想过你那还未懂人事的四皇子,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母妃,一个人在楚央宫中孤零零的,也不知道那些嬷嬷没有你的辖制之后,会怎样对待四皇子呢?不说别人,就是与你交好的舒美人,昔日里在你跟前也是受了不少的气吧?今日你一旦去了阎王爷面前,那四皇子,雪玉一般的一个孩子,不是就落到了舒美人的手中,任她揉捏吗?” 这话直直的戳到了慧才人的心中,她的心中蓦然一痛,知道自己这一倒下,后宫之中,之前和自己结了怨的结了仇的,现在可不是要纷纷的找上前来吗?但是,看到了柳轻眉和嘉妃脸上的,算计之色,转念又一想,竭力地冷静下来,大声的说道:“不可能的,皇上和太后这样爱护子嗣,况且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四皇子根本不知情,皇上绝对不会将对我的怨恨发泄到四皇子的身上的。” 柳轻眉将帕子,轻轻的掩住了自己的,嘴角,只露出一个讥讽的弧度,说道:“你对咱们这位皇上还真是有信心啊,难道或者说你对本宫也没信心?还是觉得,本宫是那的任你好欺负了去的,之前,你对三公主和三皇子如何?难道本宫还要以德报怨?好好的对待你的四皇子,将她养大成人不成。” 这话说得,慧才人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她实在是明白自己之前对于三公主和三皇子做的事情,恐怕是,无论自己怎么辩解也辩解不清的,更何况,湄梅兰竹菊还在她们的手中,若是她们两人将昔日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给抖了出来,想必皇上就算是,不会将怨恨发泄到四皇子的身上,也会忌惮四皇子,在这么一个狠毒的,母妃身边呆了之后,他的心中还是善良和光明的。 况且,舒美人也已经有了孩子,到时候,舒美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和要对四皇子下手的话,一定也是没有任何包袱的,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之前,自己是如何对待其她的皇子和公主的。 见到慧才人的脸上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些害怕和后悔的神情,柳轻眉的心中不禁觉得快意,但是,这相比起慧才人给她们的伤害还远远不够。 于是柳轻眉挑了挑眉头,决定再加一把火,对着慧才人说道:“你这一切倒是痛快了,但是你可有想过你的母家?你哥哥合你私通书信已经被皇上发现,现在又为了你,去将王志杀人灭口,现在太后已经查出了这件事情,恐怕,你的哥哥也会受到你的牵连,你们,邶家,都会因你做的那些下三滥的人事情,不受到皇上的重用,邶家若是就此凋零,都是你这个野心极大的慧才人造成的。” 慧才人更是,心中,悔不当初,那个时候,一心只想着自己出人头地,为四皇子某一条出路,所以才忽略了自己的母家,自己的宗族,看着慧才人的脸上,有了些痛苦之色,柳轻眉心中更是觉得畅快。似乎,这些日子以来,对三公主的心痛知情,能缓缓地得到一些纾解。 “你死之后,便会被扔到乱葬岗之中,你最好是乞求你的哥哥不要过来看你最后一面,若是他真的过来了,便会,背上一个私见罪女的罪名。若是他不来见你,那么你便安心地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也不得超生。” 慧才人此时已经气得发抖,不住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柳轻眉,说道:“你,你好狠的心思。” 柳轻眉一边对着她嫣然一笑,说道:“过奖。怎么能比得上你。” 古来就有传言,说是人死之后若是自己的,尸骨不能回归到故乡那么便,会于是做一个孤零零的孤魂野鬼,飘荡在天地之间,不能转世,不能超生。哥哥和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定会过来看自己一眼的,但若是他这样过来看自己,却又背上了一个罪名,这让她进退两难。 原来最狠的不是让自己的心痛苦,而是让自己在意的人因为自己心中痛苦,慧才人在于想明白了柳轻眉的计谋。 却哈哈大笑,对着她说道:“你这番心思,不过是想让我到死,也不得安宁,但是我偏不如此,我哥哥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他知道不管过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和他都是一样的,他也知道我必然不会怪他。但是就算我做了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顽固如此,你也是可怜可叹?”柳轻眉冷问道:“你做了这么多孽,那冤死之人都会来找你,你怎么还会有空来找本宫和嘉妃呢?况且,这些事情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并不是本宫陷害你,本宫没有做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倒是你,成为新鬼的时候,可要提防着些,那些被你害死的楚美人,喜鹊,和左美人,可都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呢。” 说完之后,柳轻眉便不想再与她再多费唇舌,转过了身子,睨了小镜子一眼,那小镜子会议,将自己的托盘往慧才人的面前一递,说到:“时辰已经到了,还请慧才人,自己做决断吧。这白绫三尺长度是有些够的,匕首也甚是锋利,这个毒酒便是这些年,最近的嫔妃们最喜欢的鹤顶红,一口喝下去,那毒霸道,保证让慧才人,受不了多少苦便能驾鹤西去。” 慧才人知道自己此时若是再拖延,只会叫柳轻眉看了笑话,于是心一横,端起酒杯闭了眼睛,饮了下去。 一袭粗布衣衫,头上什么头饰也没有,面上不施脂粉的慧才人缓缓倒了下去。 那小镜子说的果然没错,这酒甚是霸道,一口喝下去,自己的身体便已经承受不住,身子发软,腿也虚浮,一时之间支撑不住,往后面倒了下去。但是倒下去的时候,慧才人的眼中恍惚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楚美人抱着一个孩子,缓缓地站在她的面前说道:“慧才人,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阴曹地府之中等得你好苦呀。” 第五百七十一章 慧才人之死 慧才人看过去,原来她那怀中是还没有出世的孩子,想来是楚美人喝下了那荔枝汤才早产的孩子。 此时,楚美人满身的鲜血,头发蓬乱,悠悠的站在她的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慧才人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害怕的直往后退,却突然碰到了一只脚,又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脖子已经被去勒了一半,也只是,半掩者长发,直直的看着自己。 冷意突然一下子袭击着慧才人的身体,她突然觉得这个宫女很熟悉,在一看,恍然大悟,这可不就是兰馨殿中的喜鹊吗?是了,她也是自己设计害死的,还有谁呢?她在转眼一看,又看到了在冷宫之中,坐在自己床榻之前的左美人,那左美人,双手掐着她的脖子说道:“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帮我报仇吗?” 慧才人惊了一下,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为了陷害兰贵妃,答应了要和她一起杀了兰贵妃和柳轻眉,为左美人报仇。可是现在左美人已经失去了,自己却还没有斗得过她们两人,于是心中又是惊讶,又是羞愧,一时之间,五味陈杂。 想着自己终究是失策了,而那个应该为自己顶罪的人,此刻真的是在阴曹地府等着她吗? 此时她看着面前的左美人,披散着头发,眼睛通红,心中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可是,现在她已经喝下了毒药,也已经是神志不清了,恍惚之中又看见了,喜鹊,小李子,和青宁都慢慢的向她走过来。此时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前做的那些事情现在都到了应该偿还的时候了。 她的脑海之中,认清楚了这一个现实之后,竟然安心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但愿自己死后,皇上和太后,还能看在四皇子是皇室的血脉之上,好好的对待她,给她找一个靠谱的养母,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柳轻眉和嘉妃会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但是,她已经留了后手。那三公主和三皇子中了王志的蛊毒,就算是她们现在,太后从蜀中的找了人过来解毒,但是也不一定能够解得了。 毕竟,王志下的蛊毒,说是从他自己的家乡之中学会的,便是书籍之上,也从未有过记载。只是众人口口相传,若是用了不恰当的方法,,说不定以后还会留下很深的隐患。这样来三皇子的身体必定受到损伤。 到时候,自己的四皇子便能受到皇上的重视,哪怕是那个时候有太后撑腰的兰贵妃的儿子,五皇子,也是不能比拟的。只是自己让那翠儿去下药的时候,还是棋差一着,让五皇子现在还是好好的。 若是不然,自己的孩子日后肯定是会继承大统的。这样想着,慧才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但是很快她的眼睛便慢慢的涣散,连带着那些恨意都消失在了脸上已经不见了。 柳轻眉盯着倒下去的慧才人,脸上不干,变到惊恐,再由惊恐,变为欣慰,她已经不想去深究慧才人的心中,是怎样的一番心情了。她现在只是觉得畅快,自己终于为兰贵妃和三公主出了一口气,而这个慧才人也终于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向来没有了她之后,后宫之中的日子会平静许多。 慧才人的七窍之中,慢慢的流出了一股浓黑的血。嘉妃看了不禁用帕子掩了掩鼻子说道:“妹妹,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看着慧才人这个样子,我心中总是觉得有些害怕。”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姐姐的胆子什么时候这般小了?这慧才人是罪有应得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天道有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我们也只是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报仇而已,找出在后宫之中陷害她们的人,为她们两人初一口气。姐姐,难道现在还对这慧才人有着同情吗?。” 嘉妃笑了一下,说道:“自然不是,本宫自然也觉得,她这个样子是自寻苦吃,只是,本宫的心中还是有些心虚,毕竟她和咱们也算得上是同一时间入宫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从来没有小瞧过她,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她的心思竟然这般狠毒。妹妹你说,难道在这后宫之中存活下去,就非得要争个你死我活吗?” 柳轻眉不禁好奇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嘉妃,只见嘉妃的脸上确实是一副感叹。 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个嘉妃是真心的从心底之中为慧才人感到有些可惜吗?不对,她这般必定是有所图谋,肯定不会轻而易举的就对其她的嫔妃有所惋惜,更何况,这慧才人和嘉妃之间的竞争关系最大。可是此时,自己竟然是真的发现不了嘉妃念面上有一丁点儿作假的表情,想来嘉妃是见到慧才人这个样子,真心的为她惋惜。 可是,嘉妃也不是一个心地多么善良的人,从前她陷害自己和侍卫私通的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她为了三皇子的地位一定是做过了很多的事情的,但是现在自己还没有抓住她的把柄。 看来这个嘉妃,要比慧才人要难对付得多了,毕竟慧才人做的事情都有迹可循,而且慧才人的性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所以看她的面相就知道她对自己和嘉妃很是不合,但是,嘉妃却不一样,她能将自己的心思埋得很深很深,深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够看到。 而嘉妃,才一定是自己在后宫之中要着力对付的人,这样想着,柳轻眉扶了一下自己鬓边的头发,淡淡的说道:“这后宫之中的争斗你死我活,妹妹不知道能不能避免得了,但是勾心斗角是一定不会少得了的。况且现在后位虚悬,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到底是谁会掌管六宫,入住凤仪宫,若是以后三皇子有所出息,恐怕姐姐就会跟着享福了,只是可怜妹妹,只得一个三公主,虽然也能够得到皇上的喜爱,但是毕竟以后是要嫁人的,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妹妹的身边,现在想来妹妹还是很羡慕姐姐的。” 说着,柳轻眉像是真的想到了伤心之处,拉出了帕出来,擦了一擦自己的眼角,嘉妃这个时候心中却跟明镜一样,她毕竟痴长柳轻眉几岁,对于人心之中的问题比柳轻眉还是看得要明白和透彻一些。 此时见到柳轻眉这样的一番说辞,何尝不知柳轻眉现在是对自己有所怀疑,恐怕她也以为自己对后位有所觊觎,但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只是想让三皇子能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是现在听到了柳轻眉这样一说,却是像突然触触动了她心底之中的一根尘封已久的心弦,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入主凤仪宫的话,恐怕对于三皇子,是在有好处不过的了。 因为那样三皇子就是皇上的长子,嫡子。而自己的母家,又有了一些不小的实力。到时候让她们在朝堂之上,对皇上多多进言,想必,能够多为三皇子挣得几分把握。 这样想来,嘉妃突然止住了对慧才人的惋惜,也对着柳轻眉叹了一口气,似是惺惺相惜的样子说道:“妹妹说的这话也要叫姐姐听着有些伤心,咱们都是为人母亲的,如何不是为了孩子好呢,只是现在看见就慧才人对孩子下手,所以心中还是有些不忿,也有一些觉得恐惧。” 柳轻眉转过头来,一脸郑重的样子:“可不是吗?妹妹也是这样觉得,不管后宫之中的女人在如何争宠,这孩子却是无辜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人之间解决不了,要加诸在孩子之上的。妹妹跟姐姐是一个心思的,而且妹妹会向姐姐保证,我带三皇子,就如带自己的孩子一样,况且,吟儿这般喜欢他,三皇子又这般照顾吟儿,今后我必定会好好的照看三皇子的,也还请姐姐,能够知晓妹妹的心思,若是姐姐也能答应妹妹,同妹妹一样用心照顾三公主的话,那妹妹便会感激不尽。” 嘉妃也是一样的想法,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她们心中最在意的还是三皇子的安危,这个时候有了柳轻眉主动向自己保证不会伤害三皇子的话,那么自己也应该向她保证不会动三公主。毕竟现在她们二人之间的,竞争力才是最大的。 嘉妃弯曲了大拇指,四指朝天,对着柳轻眉发誓说道:“我答应妹妹,绝不会做出,对三公主和三皇子不好的事情。” 柳轻眉这才放下心来。 慧才人死了之后,柳轻眉和嘉妃一同走了出来,在冷宫之中,有树叶翩翩而下,落在了她两人的头上,犹自不觉,只是,柳轻眉对嘉妃笑了下。 在这之前,嘉妃本以为柳轻眉和自己是同一起的人,但是现在她也知道了柳轻眉和兰贵妃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可不能将自己这后半生的荣耀都牵扯进去。 现在的后宫之中只有柳轻眉和嘉妃两人的地位最高。虽然有兰贵妃,但是兰贵妃从来没有掌握过后宫的事宜,所以她也对于后宫之位想来是没有什么要求的。 二人都知道从此她们两人就是竞争对手了,跟以前不一样,她们会好好的和对方一起来看一看,这后宫之中的竞争到底有多么残酷,手段有多么的阴毒。 只是她们两人现在还不会耍起手段来,等到五皇子和三皇子都长大了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她们两人之间明争暗斗起来恐怕会更加的得心应手起来。但是古来这后宫之中的争斗,都是各凭本事罢了,不管是嘉妃还是柳轻眉,只要她们两人中的一个,坐上了后位,恐怕另个一人一生都在无翻身之日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是否有余毒 自从,太后从蜀中请来的人,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治了病之后,那蛊虫,也确实从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体之中取了出来,只是,蛊虫在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体之中已经停留了一段时间,算下来也有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在身体之中进行产卵孵化呢? 那徐太医,回到客栈之后,翻遍了古籍,那日,她为三公主和三皇子诊治的时候,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细想下来,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日里他明明已经将三公主和三皇子体内的蛊虫,给取了出来,就算是那蛊虫再厉害,没有那蛊虫做引子,也不会对她们的身体有所损害,这样安慰着自己,王志又翻了翻他带来的全部医书,里面都没有记载过从人体取出来之后还会,对人体有损害的。 熬了一个黑夜,第二天的时候,徐太医还是进了宫中,为柳轻眉和太后复命,说是自己已经将向公主和三皇子的蛊毒都解了。柳轻眉和太后非常的欣慰,太后直接为徐太医赏赐了白银三千两。 然后,又问徐太医愿不愿意在这太医院中,毕竟这是皇家的恩赐,是极大的荣耀,就算徐太医以后在其她的地方再问别人怎么整治,也是不可能收到这么高的佣金的,而太后认为回报徐太医最好的方法,就是为他升官发财。 开始听到太后这个提议的时候,徐太医心中也是一喜,认为自己行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但是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心中的办法,一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升起而来的心虚感充满了他的心里。 他认为,三公主和三皇子身体之中的蛊毒还是没有彻底解除,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还在宫内留着当太医的话,日后向公主或者是三皇子体内的余毒发作,自己来不及救治的话,太后和柳轻眉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 与其日后自己承受这莫名的怒火,倒不如现在自己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远离是非之地。 历来皇宫里面争宠的手段都是阴毒,而且无所不用其极的。现在自己只是为他们解了毒,难保日后,柳轻眉或者是后宫之中的哪一个妃子会找上他,让他祸害别人? 他想起了王志之前的前车之鉴,心中很是没有底,就算他不是一个好赌之徒,但是他相信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最会看人家脸色,寻找别人的弱处。自己虽然说不好赌也不爱财,但是他最紧要的便是他家人的性命,他知道以这些妃子的手段,若是真的想要让他为他们效命的话,一定会寻找上自己的家人。 到时候他们整个家门都会惨遭不幸,但是他一介草民,如何和皇室的嫔妃相抗衡呢?更何况这后宫之中的嫔妃哪一个不是和前程有关系的,就像是之前的王志,会才人的哥哥,不也是为了他将王志杀人灭口吗? 心中这样想着,徐太医的心中已经有决断,他缓缓的给太后磕了一个头,才起身来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的心意,微臣心领,本来能够为皇家效命,为太后和众位娘娘们诊治,是微尘的荣耀福气。但是微臣自从行医以来一直都是,意在救死扶伤,更何况,三公主和三王子身体之中的,蛊毒已经解了,若是再留在宫中,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猜测。” “因此,微臣还请太后娘娘能够顾全其他的事情,让微尘回乡,回到蜀中。况且以前的医生都是在蜀中度过的,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气候和生活。现在突然调到都城之中来,恐怕会有所不习惯,家中的妻儿也正等着微臣过去呢。” 太后不以徐太医为逆,在她的心中,她认为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到这太医院中,实现自己一生的价值,但是面前的这个徐太医很不一样,他似乎对官职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样的人,不为外物所困,更会尽心尽力的为人看病,而不会像王志那样,用他的医术或者说是毒术去害人。 想到这里,太后的眼中,想过一丝笑容,使得她原本有些苍老的脸,已经看起来变得比较慈祥,她点了点头,说道:“哀家也不是那的让人为难的事情,你既然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那哀家也不能够勉强你,既然如此的话,哀家便另外赏你两千两银,也算是你为三公主和三皇子治病的一点酬金吧。” 徐太医明白,若是自己连这点酬金都不接下的话,恐怕会有轻视太后,况且自己也不必在众人面前做出那种清高自诩的样子出来,他对太后行了一个礼,说道:“微尘谢太后娘娘的恩典。” 太后闭了眼睛,扶了扶手,说道:“那你便还是住在客栈之中,若是三公主和三皇子突然有什么事情的话,也好有一个照应。半年之后,若是他们的身体真的已经彻底好了,那么你便可以回到你的家乡,蜀中之去。” 徐太医知道自己不可能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就这么容易的脱身。 此刻他对太后的安排也已经是意料之中,不过幸好只是在这皇都之中在住上半年,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三人都皆大欢喜,现在他只求自己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三公主和三皇子的身体早已经好了。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和不安,他向柳轻眉和太后行了一礼之后又出了慈宁宫,出了皇宫,又回到自己的客栈之中。 这是这个时候,太后见到徐太医已经出去了,抬了抬眼睛看向柳轻眉,柳轻眉见到太后的眼神,便觉得太后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便走到了太后的身前,太后,立即眼睛里冷了下来,拍了一拍自己身边的桌子,说道:“还不跪下?” 柳轻眉不知道太后为何突然对自己发难,但是这个时候自己也不得不跪下,于是她便贵在了冰冷的地上。 太后说道:“慧才人的那件事情,虽说是慧才人咎由自取,但是哀家不相信,你从头到尾一点儿都不知情。又是派人监事会春她和她哥哥私下往来的证据。又是将兰馨殿中的翠儿抓个正着,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何不自己处理了她。” “你可知道,若是兰贵妃一个不小心,没有察觉到那翠儿,五皇子极有可能就命丧于此,若不是哀家相信你和兰贵妃两个人之间情同姐妹,就会以为你跟那后宫之中的嫔妃一样,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不会顾着皇家的子嗣。哀家之前看你形式还觉得你有些规格,如今看来,你倒是真让哀家失望。” 柳轻眉听到太后的这一番话,很显然是在责怪自己,当下也不辩解,只是依旧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知道,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太后都听不进去,她所在意的是自己没有及时抓住翠儿,是让她在下药的时候,去抓她一个现行的。若果之前就将它抓住的话,又怎么可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有人要害五皇子,那郑婕妤腹中孩子是孽障的谣言,就到不了皇上的耳中,那么也就不能完成柳轻眉接下来的计划了。 可是这样的心,这样的话,她怎么能够在太后的面前说出来。柳轻眉低下了头沉思了一阵之后,她还是决定沉默。 太后也知道,柳轻眉一这样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是现在她却想听柳轻眉的解释,但是看到柳轻眉现在的这个样子,她一定是不会将她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了,所以太后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哀家不是那等部分青红皂白的人。” 柳轻眉这才微微放下了心,想了一下从,脑海之中立好了思绪,这才缓缓的开口:“其实之前的甘草事件,臣妾就已经怀疑是慧才人做的手脚,只是那个时候,慧才人让左美人出来做了替死鬼,又将责任都推到了席姐姐的身上。但是,皇上当时已经下了命令,臣妾也不好再说。” “我也看着慧才人太过于狡猾,却没有找到她的证据,所以,那个时候虽然臣妾对她有所怀疑,但是还并没有抓住她的把柄,在后来的落水事件,臣妾其实也对慧才人有所怀疑,但是,那个时候,皇上越是生气,也叫小李子和青宁两人杖毙了,况且当日小李子确实是应该。自己招供了,而且不知道她和慧才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闭口不提,陷害三公主和三皇子的事情,这一次,回宫的时候,臣妾才不下了决心,等待慧才人自投罗网。” 太后说道:“那么你就不怕,万一一个不小心,就将毒药真正的下载了五皇子的食物之中,若是五皇子真的有什么差池,你和兰贵妃如何要当得起这个罪责?” 柳轻眉立即又低下了头,对太后说道:“臣妾对五皇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哪里敢舍得让他去冒险。那时候席姐姐都已经做好了安排,兰馨殿中的人都是,跟姐姐的老人,一定不会出卖她的。她身边的人都还是很可靠,只是那个翠儿,之前也不成在席姐姐的身边做事。” “所以才让她有了这个空子可钻,自从发现了翠儿的可以之后,臣妾已经让席姐姐不管有什么,只要是五皇子能够接触的东西,都让她到长乐宫中去取去用,如此一来,翠儿的毒无论如何也下不到五皇子的身边,所以臣妾才有这样的把握。” 第五百七十三章 后位虚悬 太后之前听到干草事件和落水事件,都知道了是皇上下面将那三个人给杖毙的,所以现在,太后也不能言语上的苛责皇上,只有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但是她对柳轻眉的这番说辞还是不满意,又说道:“既然你一早就怀疑了慧才人,就应该,,立即拿下她,先审问之后再做处理,这样岂不是效率又快?又没有多大危险?” 柳轻眉说到:“这件事情臣妾也曾经想过,但是一来臣妾只是一个协力后宫的权力,并不是在后宫之中的主子,况且,臣妾现在的身份,已经被多人所诟病了,恐怕就这样贸然地抓住慧才人,会是后宫之中的人内心不服。”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知道柳轻眉这次说到点子上了,这后宫之中最重要的便是权力。现在柳轻眉的身份和地位的确还不足矣,让她这般强硬的就直接去找慧才人。 “看来这后宫之中还是得有个正经的主子呀。” 太后这样说了一句,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柳轻眉一眼,只见柳轻眉的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似乎自己的这句话,对她不起作用,但是太后的心中却绝对不这么认为,她知道柳轻眉所求的是什么。 这些年来,她眼看着柳轻眉将后宫打理得越来越好,如果是一个队后位没有野心的人的话,是绝对不会花这么多心,去学习如何掌管后宫的,而现在,柳轻眉说这句这些番话,虽然说也有一定的说辞,她为自己感到委屈。但是,这些理由的背后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私心吗! 本来太后的心中,对柳轻眉就不甚满意,认为她太过于专宠,性子又有,不太好。而且膝下无子,所以自从先皇后去世之后,太后一直立后位的打算。照这样看来,皇上也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皇上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还是觉得如今,柳轻眉的地位,要不要那个后位,都是一样的。 可是皇上,从来都不在这些事情上面留心,她只知道,给柳轻眉绝对的权利,但是却没有,真正的想要看透柳轻眉她想要什么? 而太后和柳轻眉同为女人,她很清楚柳轻眉想要的绝对不止是一个贵妃的位置。看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面还要和皇上好好的商量一下了。 太后抬了抬自己的手,对柳轻眉说道:“你先起来吧,哀家也是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越不好,只盼着你和嘉妃能够齐心协力,管理好这后宫,也算是为皇上分忧了?” 柳轻眉面上还是不露什么神色,这事给太后行了一礼,说了一句“是”。 又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太后的身边,太后见到她这个样子,知道若是直接问柳轻眉,想不想要后位,或者是直接告诉她自己有意她坐上后位都是对柳轻眉极为不利的。一来,柳轻眉现在已经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而此时再让她知晓,自己和皇上都有意于她的话,恐怕,她会因此而生出骄躁的心情。 不过她的膝下目前没有子嗣,倒也不怕她作乱。只是,柳轻眉的性子一直都不是温和的,只有这一点,太后目前还不太满意,所以她便想要摸一摸柳轻眉的性子。 于是看着柳轻眉,说道:“这些天来,宫中皇子公主经常受到陷害,哀家觉得应该诚心的拜佛,你作为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嫔妃。理应为后宫做打算。以后,你便经常到哀家这里来,抄写佛经,也算是尽一尽你作为母亲对于其她孩子的一番心意吧。” 柳轻眉知道太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让自己抄写佛经,之前她对自己印象极差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在明面上教训过自己。现在不敢说她和太后的关系有多好,但是已经肯定太后,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那么这个时候太后让自己抄写佛经,意义就不在于惩罚,而在于教导自己。难道说,太后已经在考虑后宫之中后位的事情了。 这样想着,柳轻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些隐隐的期盼。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至少也得等到,有了真正的皇子,或者说皇上已经考虑五皇子为太子的时候,自己才有幸于坐上后位,但是现在看来,太后已经觉得后宫之中需要一位主事的人,如果,再没有一个位份极高的人,惮压一下底下的人的话,恐怕以后还会生出更多的事端。况且,只要后位的事情定了之后,想来后宫的那些嫔妃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也能够,稍的平复一些了。 这样想着柳轻眉,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看来,自己之前下的赌不错,太后一定会以大局为重。 以后攻的皇子公主的性命为重,才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柳轻眉的面上,没有多大的惊喜,也没有多大的疑惑,只是应了太后一声,见到太后依旧是懒懒的,便知道太后说了这些话已经,精力有限,有些累了,所以不再敢打扰太后,自己起身,给太后行了一礼之后慢慢的走出了慈宁宫。 柳轻眉离开之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后,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对着身边的心嬷嬷说道:“你去养心殿看一下皇上在做什么。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让他到慈宁宫中来一。” 心嬷嬷在太后的身边多年,此时,也猜出了太后的心思八九分。问道:“太后,您真的打算将后位交给华贵妃吗?奴婢看着领队兰贵妃还更是宠爱呢。” 太后单手撑在桌子上,此时也像是累了一般,对着心嬷嬷说道:“其实兰贵妃和华贵妃都不错,但是兰贵妃却在管理确实不如华贵妃,她跟在皇上的身边这么久了,却还是一点管理的才能都没有体现出来。” “也怪她素日性子太过于温顺的原因,这件慧才人的事情过了之后,哀家看着这华贵妃倒是有几分手段,若是有她惮压着底下的那些嫔妃们,只怕,后宫之中会少了很多的风浪,哀家为了这后宫之中的宁静,也不得不舍弃自己的侄女儿,来选她,况且她们两人姐妹情深,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更何况,兰贵妃的心中,对于后位也没有什么兴趣。这句话是太后自己在心中对自己说的,其实她一早就看出来了,兰贵妃还愿意留下皇上的身边,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侄女儿,要为了自己的家族作出贡献,但是,太后也是经历过前朝的事情的,自古以来,很少有妃子是真正的从心底之上爱上皇上的。 就算有,皇上也绝非她们的良人,因为,在后宫之中的争斗之中,皇上是最容易让嫔妃们心寒的一个,现在她还不知道兰贵妃有没有心寒,但是她知道兰贵妃对皇上,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后低下头,仿佛自嘲一般笑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跟在先帝身边,不也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耀,和一家人的性命吗?开始的时候虽然还满怀希冀,希望皇上是自己终生的依靠,但是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她明白,这一生之中能够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 她不怕兰贵妃对皇上,没有感情,只要她对五皇子还有保护,自己便相信她。就是为了五皇子,也会坐稳她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但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让她当上皇后,管理整个后宫的话,恐怕她也是吃力,下面的人也会不服。现在,选柳轻眉来当皇后,也是一个,最明智的选择了。 傍晚的时候高无庸高救到了长乐宫中,吩咐柳轻眉,准备一下,今天晚上皇上会到长乐宫中来。柳轻眉心中虽然讶异,这些日子皇上见到自己很忙也不忍心打扰自己,更何况他对三公主还是怀有愧疚,所以虽然一直都有到长乐宫中来,但是一直都很少歇息。 今日这般过来,恐怕也绝对不是过来歇息这般简单,上午的时候太后还传召了她过去,下午晚上的时候皇上就到了自己的宫殿中来,恐怕皇上也是要对后位事说给自己听吧。 这样想着柳轻眉,对高公公笑了一下说道:“谢谢高公公,亲自过来跑一趟,这些事情随便打发一个人过来就是了。” 高公公笑道:“如今,华贵妃是皇上身边这受宠的人,事无巨细,都让奴才过来通报,这是皇上对华贵妃的恩宠,奴才哪敢不尽心,。” 柳轻眉见到高无庸还是这样左右逢源,说话好听,也不由得对他笑了一下,说道:“那既然如此,就有劳公公了。” 又让芙蕖送高无庸出去,自己想了一下,晚上的时候,皇上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他。 但是又一想,若说皇上觉得自己对后位一点希望也没有,那肯定也是欺骗她的,犯了欺君之罪。其实皇上对于后宫之中的这些心思还是知道的,只是他懒得理会,所以任由后宫之中的风气越来越差。 现在自己应该用着正常的心态来面对他。这样想着柳轻眉便吩咐了若眉去准备一些精致可口的饭菜,迎接皇上,想来皇上,这个时候传高公公过来,也是要在自己的长乐宫中来用膳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过了这么多年了 晚上的时候,皇上果然来了,一进门就对着柳轻眉笑道:“今日里公务有些繁忙,朕处理好了才过来的,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吟儿了,上次,蜀中的蛊医为她们诊治了之后,吟儿的身体还好。” 柳轻眉对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皇上挂心,吟儿的身体很好,能吃能睡的,在学堂之中,学了些知识,臣妾看着她倒比以前有规矩多了。” 皇上走到主殿之中,便看见三公主坐在了软榻之上,手中正在临摹字帖,便走到了三公主的身前,说道:“都已经下学了,你还这般用功?难道是太傅,每日给你们布置的课业太多了吗?朕之前就给她说过,要劳逸结合,况且你是一个公主,没有必要像你三哥那样,读这么多的书。” 三公主见到皇上进来了,也还是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行了一礼,又才笑着说道:“这不是太傅布置的作业,而是,儿臣和三哥打赌,赌输了,才被三哥压着来练字的。” 皇上听到三公主这样说,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挑了一挑眉头,说道:“哦。那你们打的赌是什么?” 三公主对着皇上一笑,说道:“这是我和三哥之间的秘密。” 皇上见到三公主笑得这样的开心,便也没有认为这是三公主对自己的不敬,他反而笑了一下,说道:“看到你们兄妹两的感情还是这般好,朕就安心了。” 说完,他又想起了之前在清凉园中,自己和三公主三皇子两人一起玩儿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才仿佛是她们两人的父亲,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但是经过了上次落水事件之后,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做,才是真正的爱她们,保护好她们。此时见到三公主和三皇子的感情依旧这样好,他的心中还是比较欣慰。用过晚膳之后,皇上又看了一下三公主写的字,又叮嘱了她一句,以后不要在晚上熬夜写字帖,对眼睛不好。 这又才和柳轻眉回到了卧室之中,柳轻眉为皇上宽衣的时候,皇上仔细的看了一下柳轻眉的眼睛,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细细的看她一下了,只是看到柳轻眉和自己初见她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那个时候的她性子倔强,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也许,母后说的对,是应该考虑将后位传给柳轻眉了。 皇上看着柳轻眉的眼神,越发的温柔。柳轻眉见到皇上半天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静,不禁抬头一看就对上了皇上满是笑意的眼光,不禁脸上一红,心内一跳,问道:“皇上做什么这样看着臣妾。” 皇上笑着说道:“朕感觉许久不见你,你还是如以前的刚进宫的那般样子。” 柳轻眉也是一笑,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为皇上还记得臣妾从前的样子,恐怕时隔这么多年,臣妾已经没有当年的容貌了。” 皇上拉了柳轻眉的手,低着头对她一笑,说道:“虽说没有刚进宫时候的那般活泼,但是朕看你,这些日子以来,行事越发的沉稳,性子也越来越好了。” 柳轻眉心中苦笑了一番,自己从前是何等的不羁,也是何等的自命清高,但是她那一方尖锐的性子,到了这后宫之中,不知被磨成了什么样子。 如今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到的陷害和惊恐是之前的数十倍,但是,如今看见皇上在自己的眼前,对着皇上说道:“臣妾经历了这些事情,自然也明白了世间很多的道理,况且在皇上的身边,臣妾也不得不放下自己,之前许多的不懂事的成见,为了皇上,管理着后宫。” 皇上也知道柳轻眉这些日子以来,实在是大有变化,不仅对后宫之中的人,有了之前的和睦状态,而且,她那倔强的性子如今也有了很大的转变,更何况,从前,皇上宠幸其她的妃子,或者对别人稍微有一点过多的宠爱,柳轻眉便会吃一些飞醋,但是如今看来,自己宠幸舒美人,或者是陈御女,柳轻眉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醋意,反而还时常叫他去郑美人那边走走。 皇上轻轻拍了拍柳轻眉的手,又慢慢的走到了床前坐下,对着她说道:“今个母后让我去了一次慈宁宫。” 柳轻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可是太后对皇上说了什么话?” 皇上笑着看着柳轻眉,柳轻眉还是一脸的不解,摸着自己的脸说道:“臣妾的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吗?皇上这样看着臣妾。” 皇上伸出手将柳轻眉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坐下,说道:“母后向朕提议,说了后宫之中,需要有位能主事的人,而且母后属意于你,之前朕也认为,你只要坐上贵妃这个位置。陪伴在朕的身边好了,但是如今看来,为了后宫的稳定和和谐,由你来坐上这个位置是再好不过的。” 柳轻眉看向皇上,行礼,说道:“臣妾虽然掌管了后宫的事宜,但是毕竟资历尚浅,若是这个时候就贸贸然的坐上了,后位,恐怕后宫之中的姐妹们都不服气,而且臣妾,膝下无子。” 皇上听着柳轻眉这般解释,也知道柳轻眉是盘算过自己有没有资格做上后位的,但是此时听到柳轻眉这般谦虚,连忙打断她说道:“朕和太后都已经同意了,只是等到你完成了一件大事之后,朕才行赏。邻国索兰王朝,不久之后就会过来商谈和我们联盟的事宜,你便准备一下。这件事情了结了之后,朕便昭告天下封你为后。” 柳轻眉觉得,此时这是自己在推脱的话,便显得矫情和虚伪了,于是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但凭皇上做主。” 心中得知,仿佛盼了这么久的事情,如今终于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但是却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好是,坏而且,宁国就要过来了,柳轻眉心中实在是没底,但是无论若荷自己都要将这件事情办好,方才能显出自己的能力,这样自己以后做成了皇后之后,才没有人来敢非议。 然而她也知道世事都有几多变化,如今,后宫之中的嘉妃,资历比自己要老一些,更何况,她在家是在前朝,为皇上效力,如果嘉妃有心要争夺后位的话,一定会借助她家里的势力的。 但是恐怕皇上也想到了这一点,嘉妃虽然有三皇子,但是皇上也忌惮她母家的势力,恐怕她会借着自己有三皇子,后宫干政,所以皇上才会选择自己一个家世,不好也不坏,又不能威胁到前朝的事情的。最主要的还是皇上对于自己管理后宫能力的肯定吧。 这样想着,柳轻眉更加觉得自己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培养自己的势力,目前她能够感觉到对自己忠心的就只有郑婕妤一个,但是郑婕妤如今怀上了孩子,有什么事情也拿不定主意,况且自己还要花费心思来照顾她。那柳婕妤,柳轻眉是看出来了,她的野心极大,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对自己忠心。 所以,柳轻眉觉得目前看来自己的地位还是要在家巩固一番才行。 舒美人这些天来已经住在翠玉堂,她自从怀了孕之后,便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时机,现在慧昭媛已经被除死了,她之前和慧昭媛做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人再知道了。只有自己,自己将它埋藏在心里,而且这样一来也没有人再能限制她的发展的。 之前慧昭媛,还一直忌惮着她,处处防着她往上爬。但是现在,楚美人和慧昭媛都已经死了,她也便能肆无忌惮的夺得皇上的宠爱了,只是她也知道,皇上喜欢她,在于她那一股人世间的烟火之一,还有她带孩子时的那一股温柔之意。 犹记得那个时候的舒美人就是凭借着和四皇子一起玩耍才吸引了皇上的注意的。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若荷将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宠爱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舒美人这样想着,于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皇上的面前从来都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形象,现在自己要让自己的这个形象,深深地映在皇上的脑海之中,于是她便想起了自己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做衣衫和玩具。 这天皇上又在翠玉堂来看舒美人,直见舒美人低垂着脑袋,缓缓地坐在软榻之上,在专心致志的给自己腹中的孩子缝制衣服。 看那样子像是非常的幸福。皇上看着面前的这个舒美人,心中突然,闪过一种温暖和感动,皇上慢慢的,跨进了翠玉堂的门槛之中,这个时候舒美人抬起头来,见到皇上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笑着走上前来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伸出手,扶了舒美人了一把对她笑道:“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是这样,朕已经说过了,你不必行礼。” 舒美人只是一笑,说道:“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是不得不遵从的,若不是如此的话,恐怕臣妾会落人口实。臣妾也知道皇上是在心疼臣妾,只是臣妾不忍,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更应该遵守规矩,不让皇上操心。” 皇上看了一下舒美人,越发觉得舒美人温顺可爱起来,走到了舒美人刚才坐的椅子上,拿起那件衣服一看,是一件红色的肚兜,皇上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么早就在给孩子缝制衣服?” 第五百七十五章 效仿夏御女 舒美人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臣妾也身子越发的沉重了,也不太想出去一下。不在屋中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就不得不做点事情来打发时间。况且臣妾心里想着,若是她一生下来,便能穿上臣妾亲自为她缝制的衣服,心里应该会更高兴吧。” 皇上看着舒美人这样说着话,脸上尽是幸福的神色,又转眼瞟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立着一个蹴鞠,拿起来掂在手中,说道:“如今你怀有孩子,难道还玩儿这些东西吗?” 舒美人笑道:“臣妾只是看着小的时候,也曾经和其她的姐妹们一起玩儿过这个蹴鞠,觉得她是臣妾童年的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玩具,便想也留下来,留给以后的孩子玩。” 皇上拉过了舒美人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说道:“你也不必太过于劳累了,这些东西交给下人们去做便好了。” 舒美人乖乖的坐在了皇上的身边,低这头浅笑道:“臣妾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臣妾觉得是上天非常的宠爱臣妾,给了臣妾一个孩子,臣妾若荷能不尽心照顾她呢?臣妾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心中非常的满足。” 皇上有何舒美人说了一些话,晚上的时候,便就在舒美人的翠玉堂中用晚膳,直接端上来的,只是一些中规中矩的膳食。皇上出了蹙眉头,问到身边的舒美人:“怎么不让她们多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呢?你如今怀着孩子,更是要多注意你的饮食,补充营养,才让孩子能够更好的成长起来。” 舒美人抚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这是因为,为了孩子,所以才更加小心,其她的东西也不敢多吃,太也嘱咐过了,尽量不要吃其她的寒性的东西,所以臣妾变让小厨房,让她们弄这些东西过来吃。但是怕皇上跟着臣妾吃不惯,让其她的人又做了鸭子汤,请皇上品尝一下。” 皇上见到舒美人为了这个孩子,殚精竭虑,处处为着孩子着想,不禁心中感动,又对着舒美人说道:“朕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做这些事情呢,你便让她们撤下那道菜,朕和你一起吃。” 皇上得这个样子,倒像是何舒美人一起同甘共苦。舒美人的心中一下子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之感,觉得皇上对自己真是喜爱。 一连好几天,皇上都在翠玉堂中去了,而若荷见到舒美人这般得宠,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忌妒,她和舒美人都同样是奴婢,为什么现在舒美人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并为她怀上孩子。 皇上在这些日子之中,对舒美人的各种好,若荷也是看在心中的。她也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有舒美人那样的福气,在皇上的心中有一丁点位置。可是虽然她现在,是到了皇上的身边服侍,但是皇上也只是见她伶俐,并没有临幸过她。 若荷不禁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一些怀疑,虽然说后宫的人都在说,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是若荷还是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嫔妃,有了容貌不是万万不能的,但是没有容貌却是万万不可的。于是她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每日里都拿着镜子自己看,发现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和以前有什么差别,那么皇上为什么对她不动心? 想来皇上也是见过许多的美女,自己在他的眼中恐怕也是姿色平平了,得想个什么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 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荷香院的时候,听见若竹对她说过,陈御女经常用玫瑰花瓣来洗澡,使得皮肤滋润白皙,而且她也看到陈御女如此得宠,而陈御女的皮肤确实比其她的嫔妃要好上一些,就算是平时不施脂粉,也皮肤也是洁白如雪,更胜在,她的肤质一看上去就很健康,而且皮肤光滑,像新生婴儿的皮肤一样。 想到这里,若荷突然有了主意,自己也一定要效仿陈御女。将自己的气质提升上来,想到自己初见皇上的时候,皇上便对自己的名字有了印象。她自己和不用荷花的清香,来引起皇上的注意呢。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荷花已经凋谢了,但是宫中的玉清池中,还是有最后一拢荷花。 趁着天不亮,若荷就已经道了玉清池中,去采摘荷花。那荷花正在盛开之时,但是若是再过几天来,恐怕就要卸了。若荷踩了荷花的花瓣之后,匆忙回到自己的住处。她之前跟在夏御女的身边,知道要将花瓣晒干之后用来泡澡或者是研磨成细粉,做成脂粉。 但是她觉得这样一来脂粉的味道就会很重,她想了一个办法,将荷花的花瓣装在了自己的香囊之中,日日佩戴在自己的身上。久而久之,她的身上便有了一股清香的味道。 这天她在为皇上奉茶的时候,手上特意用荷花浸泡过的水来清洗。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本来想伸过手去端那一个茶杯,一股微不可见的清香味道,钻进了了他的鼻孔之中,让皇上的精神一阵。突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他转过头去,看到若荷这样站在的身边,想来这香味就是从若荷的手上发出来的。 看了一眼若荷的纤纤手指。皇上笑了一笑,说道:“你这身上的香味倒是好闻,是怎么来的?” 若荷说道:“什么香味。奴婢在身上并没有擦什么胭脂。” 皇上也觉得那味道不像是寻常的脂粉气味,于是,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若荷,觉得这个丫头确实不凡。但是自己眼下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个时候高无庸走了过来,对皇上说道:“宁国的贡品送上来了,进贡了了一车的金黄硕大的柚子。” 皇上让高无庸拿了两个过来,高无庸立即让底下的人去拨了柚子,成了上来。皇上吃过了一半,之后只见那柚子粒粒饱满清香,还有一股酸中带甜的清香味道。皇上很是喜欢,又想起之前自己去翠玉堂的时候。见到舒美人,因为怀着身孕什么东西都这口,不敢吃。 于是,对着若荷说道:“这柚子甚好,你到翠玉堂去走一趟,选一个上好的。给舒美人送去。太后,想来也比较喜欢吃这新鲜的水果,高无庸,你便挑几个上好的分别给慈宁宫,长乐宫,延禧宫,送过去。” 高无庸答应了下来,正要出门的时候,皇上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要对高无庸叫道:“且慢。” 高无庸转过了身子,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皇上说道:“朕刚才好像忘了蕉露殿。” 高无庸人提醒道:“郑婕妤现在已经在长乐宫中住下了。” 皇上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长乐宫,多跳两个吧,那两个单独赐给郑婕妤。” 若荷心中一动,原本自己之前的想法是,跟在郑婕妤的身边,会更有好处的,因为无论是从位份上,还是实力上来看,郑婕妤都是比舒美人要高得多的,但是现在若荷心中却想到,刚才皇上显然是江舒美人放在了最前面。 毫无疑问,现在后宫之中,风头最盛的便是舒美人。不光是因为她怀了子嗣的原因,还有皇上对她的一番情意。这份情谊她在皇上对待柳轻眉的时候都不曾见过,也许是因为柳轻眉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好几年,所以现在皇上觉得不太新鲜了吧。但是,皇上对于柳轻眉也还是明面上做到了喜欢和相互尊敬的。 但是舒美人确实不一样。若荷感觉得到皇上对于舒美人,是真正的心从心底事上就非常的喜爱的,那么自己之前想要选择郑婕妤来做靠山的想法,就有些错了。 她下了一个决心,她想要通过舒美人来上位,因为,就算郑婕妤的位份比舒美人要大,但是,郑婕妤现在对自己的戒备心肯定也是很强的,而且她的下面已经有了陈御女,况且她身边的宫女很多,像白鹭和若蕉,现在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若是自己贸贸然的去到郑婕妤的身边的话,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那么便会在白鹭和若蕉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她还记得之前她在,储秀宫的时候所受到的恶意的打压和侮辱。她深深的了解到宫女和太监这一个圈子之中,人们的心思都是极尽卑劣的,都见不得别人好。 若是有人一心想要往上爬的话,她们非但不会觉得那人有上进心,有追求,还会觉得别人一心追求富贵,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主。 她们会认为,这一辈子都只能做宫女或者是太监,是万万不能做主子的,她们有这样的想法,便也想让别人跟她一起有这个想法,活在阴暗里,事事都要将人拖在阴暗里。但凡见到有一个人要向光明去,就要将她拉扯下来,和自己一起待在这个阴暗的角落。 这也是为什么若荷想要逃离这个圈子的原因,但是舒美人不一将。舒美人也是从宫女爬上去的,而且她再楚美人的身边,做过奴婢,想来她也应该是受过很多的苦的,因为楚美人的性子,后宫皆知都不太好,就像自己之前在夏御女的身边做事一样,她相信她们两人之间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况且舒美人才尽美人的位分,她现在又怀了孕,她的身边应该很缺人手,就算皇上之前赏赐了她很多的宫女,但是没有一个是她自己亲自培养的心腹,反倒有可能是别人派去的眼线。 第五百七十六章 将若荷要过来 如今自己在皇上的身边做事,可以说是不是若荷一个妃子的眼线,那么要得到舒美人的信任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 有着这样的心思,若荷就叫了几个嬷嬷,让她们拿着柚子,自己走在前面,往翠玉汤走去。 走到翠玉堂的门口,若荷感觉,这个院子很是冷清,虽说比之前的梨落院要宽敞明亮得多,但是,一世一物遗物都恪尽本分。虽然皇上对舒美人极尽宠爱,但是,舒美人并没有恃宠而骄,说用的东西,都在她的位份之内。 而且,若荷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屋内事后舒美人的人没有几个,若荷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想来舒美人,也是不相信皇上拨给她的那几个侍女,所以才把她们支开了。而她现在怀着孕,得到皇上这么多的宠爱,一定成为了后宫之中的眼中钉,看来这个舒美人也还是有几分城府在里面的,不然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将皇上给她的人只许开,而不留她们在自己的身边伺候。 况且这样的话,自己不是更容易接触到舒美人吗? 她现在虽然孩子只有两三个月,,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动手多做一点。但是,日后她的肚子六七个月大的时候,身子那么沉,还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吗?到时候她肯定会找一个信任的人,那么,与其让她自己来找,不如自己送到舒美人的身边,让她认清自己的中心。 心里这样想着,若荷已经跨进了舒美人的屋子里,对着舒美人说了一声:“给美人请安。” 舒美人正在软榻之上,做着什么。此时见到有人对向自己请安,也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过身,看见是若可,认得若荷如今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宫女了,于是说道:“不必多礼,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让你过来吗?” 若荷这才起身对着她一笑,说道:“邻国送来了一些进贡的柚子,皇上吃着觉得很好,立即就命奴婢过来给,美人送来了。” “多谢皇上还心中记挂着臣妾,请姑娘回去带我转告皇上,说我很喜欢。” 若荷笑道:“这是皇上心中,将美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呢。皇上吃过了柚子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舒美人,之后才说道对长乐宫和延禧宫那边送过去。这宫里的贡品,出了太后的慈宁宫,也只有这三个宫里才有这种殊荣呢,可见皇上对美人是非常喜爱的。” 于是,微微转过身,身后的嬷嬷立即上前将柚子放在了舒美人的桌子,舒美人看着若荷说道:“虽然说你说的这番话是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也是皇上对我的一番恩赐,但是无论若荷这样的话语,也万万不能再在别人的面前说去,要是说了这些话,对于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传到了太后或者是后宫其她人的耳中,她们本宫的性命还要不要了?你说这话的时候要不要考虑到这一点呢?” 那若荷看到舒美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就下了头,也想到自己是考虑不周,要是让其她人听到了这番话,恐怕会觉得舒美人是恃宠而骄,仗着自己身怀有孕,就连柳轻眉和太后的位置都排在她之后,也会引起其她人的嫉妒,更何况舒美人向来都是一个低调不愿意惹是生非的人,自己这一番话说出去,恐怕会给舒美人带来很大的困扰。 于是她向舒美人行了一礼,说道:“这些话也是做奴婢的考虑的不周,但是奴婢却是真正的为美人开心了。皇上说那番话的时候奴婢看在心里,心中一定也觉得皇上是真真正正的将美人放在心上的。莲长乐宫的那位,也不能比呢,在这些新晋的小主之中,奴婢看来以后美人的前途会最大呢。” 舒美人从小到大,从未有受过别人大的赞扬,但是,现在听到若荷突然对自己这一方不要钱似的赞美,心中有些疑惑,更有一些戒备。 她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向来是没有利益便不会做事的,此时不知道若荷这样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那她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于是舒美人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看着若荷,这一看之下却发现,若荷那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上,有着两抹淡淡的红晕,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个丫头也是有几分俏丽的,恐怕她跟在皇上的身边久了,也会有一些心事吧。更何况她之前听说若荷就是在储秀宫的时候,在哪荷香院之中的荷花池中,故意踩莲唱歌引着皇上将她调到乾清宫中去。 这个时候,舒美人不禁深深地看了若荷一眼,她的心中觉得,若荷有什么事情向她请求,只是自己现在已经怀了龙种,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向着她。 但是自己的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之前皇上给她的那些人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其她嫔妃的眼线。 但是,面前的这个若荷,她能够确定不是,别人拍过来的眼线,因为她深深地知道,之前她在夏御女身边待过,储秀宫之中的那帮宫女和太监们对她又极尽侮辱,所以若荷才想尽了法子赢得皇上的注意,逃出了那个圈子。 而她除了在夏御女身边伺候了之外,也在没有接触过其她的嫔妃。后宫的人深恨夏御女,所以也不可能去找到若荷,让她去做什么事情,如今下来,这个若荷也跟她一样,是在宫中无依无靠的人,说是自己帮了她一把,说不定若荷以后会对自己尽心尽力。 舒美人付了一幅自己的小腹,感觉得到那里面承载了她全部的希望。或许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太小了,这后宫之中,每一天都觉得危机四伏,草木皆兵。也是时候找一个人和自己合作。 于是她看着若荷的眼神,微微的温和了起来,语气也变的和善了:“我也只是运气比较好,承蒙皇上的照顾,所以这些天来,这待遇也特别了一些,姑娘也是有一个有福的。” “奴婢哪有这等心思呢,只盼望能时时刻刻见到美人,也好让奴婢学到一些,便也满足了。” 舒美人听到若荷这话说的乖巧,心中了然,又对她说道:“你既然如此说的话,那我便向皇上讨了你过来,可愿意?” 若荷在一听见这句话,只当舒美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呢,哪里自己才想到要告诉美人这个地方来服侍她,好得到皇上的恩宠,现在舒美人,就想要,从皇上的身边将自己逃过去,那若是皇上真的答应了,恐怕以后皇上时时刻刻来看舒美人的时候,自己也能在皇上的跟前,服侍一下,露个脸。 日子长了,舒美人不能侍寝,到时候,自己再跟舒美人一番说辞,想来舒美人也是会,帮自己一把的,毕竟皇上不可能现在在翠玉堂中却,没有人服侍。 于是,对着舒美人说道:“美人说的可是真的,其实奴婢早已经对美人有了羡慕之意,只是没有机会,无缘在美人身边服侍罢了,若是真的,美人觉得奴婢还算伶俐的话,奴婢自然是愿意在美人的身边的。” 舒美人听见若荷这样说,想必也是一心一意的要跟在自己的身边的。她也不过是试探一番,哪里就知道若荷竟然和自己一拍即合,恨不得立即就让自己去跟皇上讨要了自己,到这翠玉堂中来当差。 于是舒美人的面上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对着若荷说道:“若你不是个伶俐的人,后宫之中哪里还有其她人敢说自己伶俐那。我看着你就很好,长得也干净,手脚也快,刚才那一番话说下来,嘴巴也甜的好,只是,我虽然有心想要你到这翠玉堂中来,但是,也怕皇上舍不得你这么个伶俐的丫头。” 若荷相信自己听到舒美人这话是在调笑自己,立即红了脸,又说道:“奴婢跟在皇上的身边,不过是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只是沉默皇上不嫌弃罢了,况且现在美人又怀有身孕,皇上必定对你是百依百顺的。我刚才到这院子里的时候,似乎看见其她的丫头太监们都不在美人的身前伺候着,所以还是觉得,美人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 “你的心思倒是细,我觉得那些人,总共加起来也不及你一半,那便是了,下一次皇上若是来的话,我便向皇上提起这件事情。只是一样,你竟然现在还是在乾清宫中当差,这些话便不要透露了风声给其她人,若是被其她人听到了,恐怕又要以为我恃宠而骄,赶在皇上的身边要人呢。” “以美人今时今日的恩宠,旁人哪里敢说这样的话,便是说了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因为心中记住美人吧。那起人平常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便把所有的怨言都发泄在美人的身上,美人也不必跟她们多计较,反正奴婢相信皇上和太后的眼中都是雪亮的,必定不会听的那种小人的谗言,而对美人有所微词的。” 舒美人见若荷一味的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心中虽然觉得她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哄自己的,但是,听了这些话之后也莫名的觉得舒服。 自己现在一个人,也的确是有些孤独和寂寞,便是有一个人能够时常陪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一起缝制衣服或者是制作玩具,那也是极好的,这样想着,舒美人便又看着若荷,对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必定是会记在心里的。” 第五百七十七章 陈御女的心思 若荷这才放下心来,给舒美人行了一礼之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安心了,希望,奴婢能够尽早的在美人的身边伺候,也希望美人能够平平安安的产下腹中的孩子,到那个时候,奴婢才真正的为美人高兴。” 说完话之后,若荷就带着嬷嬷们一同走了。 后宫之中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下去,秋日里也渐渐的变凉了,那些菊花在寒风之中越发开得热烈和,浪漫,只是这段事情,过了之后,天也越来越短了,黑夜也越来越长了。 这天还在还未用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郑婕妤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子发沉,但是也不愿意出去多走动,只在柳轻眉的长乐宫中院子里散散步也就罢了。 白鹭和若蕉,一左一右的扶着郑婕妤,散了半个时辰的步,郑婕妤,已经觉得非常的累了,于是说道:“我们去看一看华贵妃现在在做什么呢?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是够忙的。索图王朝过来送礼,又有邻国派人过来进贡,想必,不久之后,索兰王朝的人就会到这后宫之中来。” 那白鹭问到:“娘娘,那索兰王朝的人和咱们这儿的人不一样吗?” 郑婕妤慢慢地说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她们那个地方是生活在草原,那里人的思想和生活习惯跟我们这个地方不一样。她们那里的人性格都非常的豪放,也不拘小节,跟咱们从小长在夏朝之中的人,很是不一样的。” 白鹭说道:“那奴婢可要好好的看一下她们呢?”在这后宫之中见到的人,都是说话要拐三个弯的人,一见到这性子直爽的,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更何况,她也想看一看那些从来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来了,和这些人之间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听不懂呢。 “那么娘娘,她们那里的人说话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会不会我们以后跟她们见面的时候,沟通起来会很困难呢?” 郑婕妤笑道:“这倒不至于,毕竟她们要入乡随俗。更何况这些年以来,夏朝和索兰王朝也已经共结友好,而且两边的集市之上也互通有无,她们那边的王室公主之中,虽说,性子比较直爽,但是权谋之术还是懂得的,更何况是她们到我朝来,肯定会遵守我朝的规矩,这些便不要担心。” 若蕉说道:“可不是吗?我们预想来的人是其她国家的,便有一些好奇。” “好奇心是可以有的,本宫也很想看看她们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形,但是你们要记住了,千万别在其她人面前露了怯,你们要知道,虽然你们只是本宫身边的一个宫女,但是走出去的话,还是代表着夏朝在颜面的,况且,你们还是本宫身边比较得力得脸的宫女,凡事要行得稳妥,做事要周全,才能给本宫长脸。” 白鹭和若蕉相互看了一眼,虽然心中对那索兰王朝的人还是有一些好奇,但是现在听了郑婕妤的话,也不得不把那一点好奇的心压在心底,只是扶着郑婕妤慢慢的走近了主殿之中。 走进去的时候,见到柳轻眉正坐在软榻之上,身后的若眉,用了薄荷油给她揉太阳穴,听到郑婕妤来了,柳轻眉慢慢的睁开眼睛,对着郑婕妤说道:“妹妹,你这么晚了到本宫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郑婕妤笑了一笑,说道:“这些日子以来,臣妾的身子越发的沉重了,但是太医也说了,这些日子更应该注意,不要只是待在屋子里懒懒的什么都不出去,还是要适当的运动一下,这样对胎儿也好。 皇上将茶杯放下,双手交替握着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前倾,看着柳轻眉,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是朕借了华贵妃的福气了,只是看你身边的宫女个个都是伶俐的,而且,和你交好的那些嫔妃们,每一个也都对这些养生之道有所研究,不管是柳婕妤还是陈御女,朕觉得她们,都对这些事情上面非常的上心。” 柳轻眉对着皇上,笑了一下,自己又将那茶杯的盖子揭开,慢慢地又放了下去,发出叮的一声响声,那声音听在柳轻眉的耳朵之中,觉得甚是悦耳。 而她自己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得宠的都是郑婕妤还有舒美人和陈御女,但是郑婕妤和舒美人,如今都已经怀了孕了,如果现在陈御女再努力一把的话,说不定就能抓住皇上的心,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她相信陈御女通过自己的一番功夫,一定会让皇上对她刮目相看的。 只是这后宫之中的其她人,恐怕如今也是蠢蠢欲动,那么自己可要擦亮眼睛,防着她们一点了。 皇上见华贵妃只是沉默,突然不说话,身边的宫女们也都静悄悄的站着,并不说一句话,气氛顿时有一些凝固起来。 皇上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到了这长乐宫中,便时常有这种不一样的气氛,很是不习惯,又咳嗽了一声,对着柳轻眉说道:“如今郑婕妤在养着胎,凡事都还请眉儿你多多地看着。” 柳轻眉想到皇上之前曾经说过,会立自己为皇后,那么这个时候自己,也得更加的小心,特别是郑婕妤的胎儿。 之前,楚美人和慧昭媛都已经小产了,若是郑婕妤这一胎,再不能铲下来的话,恐怕整个国家和外面的那些大臣们都会议论纷纷。 还记得之前,慧昭媛都已经拿郑婕妤腹中的一胎做了文章,现在自己更是要严格的管教下面的人,不能随便的开口传播那些流言蜚语。若是这些话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皇上却也以为自己掌管处理后宫的事,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得心应手,之前先皇后在的时候,宫中虽然说也有皇子早逝的时候,但是,和梅亭夫人一起的那一批嫔妃们都已经被皇上给处罚了。 皇上一定不愿意,在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于是柳轻眉看着皇上,眼中尽是坚毅,对皇上说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全郑婕妤的安全的。为此,也特意将陈御女要到了郑婕妤的身边,让她好好的照顾郑婕妤,所以也将她安排住进了这长乐宫中的西偏殿里。” “这个决定你做得很好,之前在清凉园中的时候,她们两人也是这样,朕也看那陈御女,是个有心的人,再加上有太后身边的嬷嬷照看着郑婕妤,又有你掌管着这后宫的事,朕也相信,郑婕妤的这一胎能够平安产下来的,只是之前的那些事情已经叫朕寒心了,朕实在不忍,让朕的孩子都承受这样的痛苦。”皇上握住了柳轻眉的手笑着说道。 柳轻眉坐在皇上的身边,反握住了皇上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说道:“之前的事情都是因为慧昭媛太过于为四皇子做打算,所以才出此下策,将后宫之中的皇子和公主们都陷于困境之中。但是好在皇上现在已经将她给处置了,想必有着慧昭媛的前车之鉴,其她的,嫔妃们也不敢再做这样糊涂的事情了。” 顿了顿又说道:“若是皇上实在是不放心的话,那么请皇上,多来看看郑婕妤,只怕郑婕妤的心情也会更加好一些。她认为自己始终是得到了皇上的庇佑,也会更加安心一些。” 皇上点点头,想起自己是有一阵子的时间没有去看望郑婕妤了。这段日子他时常在翠玉堂中看望舒美人。 柳轻眉突然放开了皇上的手,自己走到了皇上的面提面前跪了下来,说道:“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看着她,说道:“如今你在朕的跟前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吧。” 柳轻眉说道:“郑婕妤和舒美人,现在同时有孕,但是臣妾看来,皇上对于她们两人的恩宠有失偏颇。” 柳轻眉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的小心翼翼,她抬起尖尖的下巴,眼睛向上,看了一看皇上,只见皇上的面上并无怒意,这才又继续说下去: “皇上想想,这些日子您在翠玉堂的日子已经是第四天了,而这段日子以来你连郑婕妤的面都没有见过,后宫之中的人之前还在传着说,郑婕妤之所以没有得到皇上的恩宠,不如舒美人得到皇上的欢心,是因为皇上听了之前慧昭媛那小人的谗言,也认为郑婕妤腹中的孩子是一个孽障。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自己的哥哥姐姐。” “怎么,爱妃你也相信这样的传言吗?” 柳轻眉立即又低下了头,说道:“臣妾知道之前的那些谣言,是慧昭媛传出来的,自然是不相信的。臣妾也已经下了严令,让内务府的人去查一下,若是宫中还有谁胆敢再谣传这样的留流言,立即将她送到慎行司之中去做苦力。当然,皇上您也知道这众人的口虽然能禁,但是心中却不能,皇上如此待郑婕妤,由不得那些小人在背后妄言。” “这样说来,倒真的是朕的过失了。” 皇上慢慢地挺直了背,将自己的后背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之上,说道:“以后朕会注意的,会好好的对待郑婕妤,慢慢的补偿她的。” 第五百七十八章 陈御女的茶 柳轻眉说道:“皇上若是现在有时间的话,那么便和臣妾一起过去吧,正好,陈御女也还在郑婕妤的跟前聊着天呢,皇上不是觉得陈御女泡的茶不错嘛,现在过去咱们还能再讨一杯茶吃。” 皇上知道柳轻眉这样说话,不过是为了缓解刚才的气氛,毕竟,这是柳轻眉第一次在皇上的面前这样劝解皇上,而柳轻眉也知道皇上历来最痛恨的便是盐官们对待皇上的那一套,刚才她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心中也是有一些紧张,但是很快她便释然了,因为她也敢肯定,皇上已经习惯了那些言官们对待皇上这样说话。 但是,这样的话语只有一次便好,虽说自己以后会成为皇后,要做到大度,以大局为重,适时规劝皇上。 但是她也知道,若是皇上日日面对这样的一个皇后的话,心中也会是不耐烦的。那长孙皇后,虽然规劝唐太宗,成为了一代佳话,但是她心中知道,这样的一个女人在男人的心中只有敬重,是没有爱的。她虽然也不期望再能得到皇上的爱,但是她也希望皇上对自己不止只有敬重。 于是她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跟皇上调笑。 柳轻眉和皇上到了西偏殿的时候,只见陈御女和郑婕妤正坐在榻上,缝制着衣服。两人听到宫女传到皇上和柳轻眉到了的时候,都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接出来。 柳轻眉跟在了皇上的身后,皇上就上前去拉住了郑婕妤的手,阻止了她向自己行礼,说道:“你和陈御女在做什么呢?朕这些日子也忙,没有什么时间过来看看你。 郑婕妤还是对着皇上温婉的一笑,说道:“臣妾这身子越来越沉了,之前还在外面去散了步,但是现在觉得走几步便非常的累,白鹭和若蕉都劝着臣妾不要再往外出了。臣妾想着也是,外面的天气凉了。但是在屋子里呆着也没有什么事情。正好,陈御女常常过来看着臣妾,陪着臣妾给孩子做一些衣服。” 陈御女站在郑婕妤的身后,给皇上行了一礼,也只是站在旁边,并没有说什么话。 柳轻眉这个时候也上前,对着郑婕妤说道:“皇上刚才还说,很久没有见你,所以和本宫过来看看呢。” 又看着陈御女站在一边,说道:“方才皇上还吃了你给我泡过的茶,赞不绝口。” “承蒙皇上不嫌弃,正好嫔妾刚才和郑婕妤缝制了衣服也有一段时间了,想来也都有些口渴了。嫔妾现在便去烹一壶茶来,给华贵妃和皇上尝一尝。这秋日之中,最适合饮秋菊茶,但是,前几日的金桂也不错,不知道华贵妃和皇上想要什么口味的。” 柳轻眉说道:“你的菊花茶,本宫已经尝过了,那便尝一杯金桂吧。” 皇上说道:“朕和华贵妃,是一样的心思。” 陈御女点点头,又说道:“这个金桂,可以温补阳气,还能美白肌肤,若是,娘娘觉得有些腰痛或者是寒的话,便用这种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这种茶恐怕郑婕妤,不能用了,因为温补太过,便容易使血液流畅的快。” 郑婕妤说到:“那么,本宫还是就饮菊花茶吧,反正那茶吃着也凝神静气。” 对着皇上说道:“有时候臣妾觉得胸口有些气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但是喝了这茶之后突然都觉得有些舒畅,精神起来。” 皇上说道:“朕刚才喝了那杯茶也是如此。” 于是,陈御女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之后便自己走去了小厨房,为她们烹茶,。柳轻眉和皇上,郑婕妤分别都做好了之后,又说道:“这陈御女是真的非常的细心,从烧水到煮茶,再到泡茶,都是自己来做,从不借手她人,可见她也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 皇上点点头对郑婕妤说道:“有她在你的身边照顾着你,那朕便放心了。” 过一会儿,陈御女又走了进来,身后的宫女们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四杯茶,一一端到了皇上,郑婕妤,和柳轻眉的手中之后,柳轻眉接过那杯茶,揭开盖子,一股香气伴随着缭缭的烟雾便扑面而来。 陈御女一边将茶递给她们,一边说道:“这是嫔妾,之前采用的储秀宫之中的那一棵金桂树之上的桂花,用糖,腌了起来之后,才让她们放在阳光底下晒干。里面又放了一两片上好的茶叶,如此以来,既有茶的清香,又有桂花的香气。” 柳轻眉看着那茶盏之中的桂花,一朵朵金黄色的桂花在绿色的茶叶衬托之下盛开了,花朵是虎爪的形状,漂浮在清亮的茶水之中。 柳轻眉轻轻地嗅了一下,赞叹的说道:“很香,这茶叶是铁观音吗。” 陈御女点点头,说道:“这是安溪那边的铁观音。” 柳轻眉笑道:“怎么你对这些茶道这么的熟悉,难道你是知道皇上处理国事日劳累,所以想泡茶来缓解他的疲惫吗?” 陈御女说道:“娘娘这是又是在取笑臣妾,臣妾的父亲之前是茶商。所以对这些东西也有一些兴趣,只是娘娘和皇上不嫌弃臣妾罢了。” 柳轻眉笑着说道:“就说你不是为了皇上才学才了解到这些东西的,但是本宫看你也是为了皇上才尽力地学习这些的。只是,在本宫的面前,大家都是姐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陈御女这个时候才红着脸,低下了头,她之前虽对这些茶叶有一定的了解,但也并没有细心的去琢磨,现在她的茶虽然说能够入得了皇上的眼,但是也有多半的原因,是因为她在宫中的日子有些寂寞难耐,看这漫漫的长夜和白日,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而且她自从住在储秀宫之后,和其她的嫔妃娘娘都有一些淡淡的,并不刻意去结交别人。又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对于茶艺没有多大的了解,她从未听说过其她的娘娘会泡得一手好茶,所以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思来吸引皇上。 但是在柳轻眉的面前,她怎么好意思这样说呢? 所以此时又见自己的心思被柳轻眉看了个透,于是低下了头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 皇上看着她低下头,有几分羞涩的样子,红红的脸。闻着那茶杯之中的香气,更加觉得面前的,陈御女就像她手中的那一碗茶一样,能够让他舒心畅气。 郑婕妤说道:“陈御女不仅茶泡的好,手也非常的巧,刚才还说想要像娘娘请教一番,苏州的刺绣怎么绣呢?” 柳轻眉说:“正好,本宫现在有时间,你拿过来看一看。” 于是郑婕妤便命令白鹭将刚才她和陈御女一起所说的那件肚兜拿出来,陈御女和郑婕妤一人绣了一件肚兜,拿过来之后,一朵是花开富贵,一朵喜上眉梢。 只见那喜上眉梢图案上面,刺绣上针线严密,图案也非常的好,那花开富贵虽然也修得中规中矩,但是终究是了一些灵巧的意蕴。皇上看见那两件肚兜都是大红色的,心中不免看了喜庆,说道:“刚才你们说在为孩子缝制衣服,就是缝制这些这肚兜吗?” 郑婕妤点了点头,说道:“臣妾听闻陈御女的刺绣很好,所以也就留着她过来和臣妾一同刺绣了。只是臣妾的刺绣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好在陈御女的刺绣很好。觉得,有陈御女的绣工,为孩子做衣服的话,以后她出生下来,一定是非常高兴的。臣妾刚才还在和陈御女开玩笑说,若是她大了一点儿,看到臣妾,和陈御女所做的衣服,第一时间便是选择陈御女做的那一件呢。” 柳轻眉拿起来一件喜上眉梢图案的肚兜,说道:“臣妾说句不谦虚的话,这刺绣的功底和臣妾是有得一拼呢。” 皇上说道:“你的刺绣已经是这后宫之中的一绝,既然你这么说了,想必陈御女的笑功是真的非常好的。” 柳轻眉说道:“皇上还记得上次三公主过生辰的时候穿的那一件衣服吗?” 皇上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那件黄色的衣服他看着确实非常的好,也是非常的符合三公主的样子,他确让忘了那件衣服就是出自陈御女的手中。” 接过柳轻眉手中的图案来一看,也确实那件衣服上面的喜鹊,活灵活现的。 皇上说道:“这喜鹊绣得灵动异常,做工精巧,色彩也搭配得很美。” 柳轻眉坐在皇上的身边,伸出手指指着那喜鹊身上五彩的羽毛,说道:“皇上,你看,陈御女还用了平肖打点绣,来装饰这些鸟儿呢?你看这鸟儿身上的羽毛,颜色有深浅变化的不同,看起来也是非常的喜庆。想必郑婕妤的孩子看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郑婕妤说道:“这样对比起来,臣妾的绣工实在是不堪入目,得压箱底了。” 皇上知道郑婕妤说这句话不过是自嘲而已,也对着她说道:“刚才华贵妃说的那些绣法朕不知道,但是朕知道你为皇子,为你腹中孩子绣的这一件衣服。是做母亲的一番爱意和心思。孩子知道了之后一定也非常的喜欢的。朕倒是觉得孩子一定会选你的这一件。” 柳轻眉说道:“臣妾刚才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妹妹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更何况臣妾现在诸事缠身,也没很久没有动手拿过针线了,恐怕假以时日,陈御女的绣工会在本宫之上,也未可知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若荷的野心 皇上这个时候才觉得陈御女真的是多才多艺,不同于其她嫔妃的唱歌或者是琴棋书画上面下功夫。陈陈御女的这两项才艺都是非常的实用的。 如果平时不细心去发现的话,根本就不知道,陈御女还有这样的一些才艺。这对陈御女来说是非常的不公的。 只是如今皇上发现了陈御女的这两项,对陈御女另眼相看的起来,深深的认为陈御女和宫中的其她嫔妃不同。 其她的嫔妃都是为了吸引皇上才去学那些诗词歌赋,但是,陈御女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和对他身上饰物的留心,两个一对比,皇上立即就知道了,到底是谁真正的为自己着想的。其她的人,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的恩宠,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们爱的,是皇上的地位和能带给她们的荣耀。 但是陈御女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边,从来没有向自己要求过什么。而且,她也一直都是在泡茶,或者是做一些吃食给自己。犹记得上一次她还用了双面绣的扇子,上面又加了一些香气,似乎她对这一行特别的喜欢。所以皇上在心中便觉得,陈御女,是一个真真的关心自己的人。 这件事情过了之后,皇上便时常来到长乐宫,一则是为了看望郑婕妤,而来也是为了和柳轻眉商议索兰王朝来结盟的事情。只是,每次到长乐宫中去的时候,他和柳轻眉都会去到西偏殿之中看望郑婕妤,聊天,或者是谈笑风生。 每每这个时候,皇上便觉得有妻有妾如此,夫复何求。所以皇上晚上的时候,不是歇在柳轻眉那里,便是歇在了陈御女的那边,。 陈御女盛宠之后,众人对长乐宫中便更加多了几分忌惮和羡慕。那长乐宫中主殿和东西偏殿之中住着的都是目前最受宠的三个人,而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久,舒美人便知道自己的还是低了一些。 然而这个时候却对若荷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这天,若荷去内务府中领银子的时候,遇上了若蕉。两人现在都是后宫之中怀着孕的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宫女。 若荷走进了内务府,排着队领银子。那若蕉就在若荷的前边站着。 若荷之前和若蕉便有一些矛盾,为这之前夏御女和郑婕妤之间的事情,所以若荷看到若蕉的时候,便向面前没有这个人,四处望着。 那若蕉也是一个实在的人,见到若荷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不痛快,便也将脸遮到了半边。咋一看两人像是仇人一般。 就这样,两人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青儿走了过来,径直就站在了若蕉的背后,若荷的前面。若荷看见了若蕉心里就不大痛快,现在看到青儿这个样子,知道她是和若蕉在郑婕妤的身边当差的。 此时心中更是,一团火冒,她们同为宫女,但是现在这个青儿,明目张胆的就插队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没好气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青儿的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你不知道排队吗?这么急着赶着要插到我的面前来,是家里有什么丧事,想要多领一些银子,好回家安葬吗?” 一番话,说的青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提高了声音,回敬到:“你家才死了人,要赶着要,安葬费呢。我不过刚才是有些内急,才去解了手过来,原本我就是排在若蕉姐姐的背后的,不信你问她。” 说完她用手指了指若蕉,若蕉这个时候转过头来。虽然她不愿意搭理若荷,但是现在见到若荷和自己同为一个宫中的青儿这样子吵架,便也不得不帮了青儿一把。 虽然那青儿之前确实不是排在自己的背后的,但是,其她的人都没有见到,此时,她对着若荷说道:“青儿本来就是排在我的背后的,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现在又回来,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便叫人家死了人,你才是有良生没娘养的呢。” 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哦,我已经忘了,你家里人好像都没有了,那么你是想要赶着拿着香葬费去,按照你那旧主子夏御女吗?” 若蕉也是不怕别人抓住她的把柄,她心中想着,反正夏御女都是自找苦吃,被皇上下令自杀的,宫中也没有同情她的人,更是没有和夏御女一伙的人,所以她现在这样说着夏御女,想来也没有人敢多生事端,在娘娘面前去告她,但是她知道若荷和夏御女的关系不一般,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生气。 果然,若荷的脸都胀得通红,若蕉看见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心中还是不解气,于是又加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还到皇上的身边做宫女了吗?怎么,难道还想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够得到皇上的欢心吗?我告诉你,你便是痴人做梦,原本我们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想要翻身做主人呢。哪里想到你还不是被皇上一脚踢开,想必你现在服侍舒美人服侍得非常的好吧,也对,那舒美人便是你的榜样呢。” 这样说着,若蕉的心里才觉得痛快。而身后的青儿,却已经是张大了嘴巴,期间有好几次都扯着若蕉的衣袖,让她别再说了。但是若蕉的心子也还是以前那样,虽说之前,郑婕妤也让她们特意到嬷嬷的跟前去学了,但是自从郑婕妤怀了孕之后,又有了恩宠,成天呆在长乐宫之中,也变得没有那些规矩一样。 更何况,若蕉的性子也是天生的,越是压抑,它便越是这样口无遮拦。这个时候说完了这一些话,心中也有一些,后怕和后悔。但是她毕竟不露怯,想着自己的这一番话说了便说了,要杀要剐便认同她们处置吧,这样之后她便和青儿一通回来。 若荷想了想,自己毕竟现在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跟在了舒美人的身边,舒美人也还并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而且舒美人的位份,也确实没有郑婕妤的高。 但是,现在自己和若蕉之间也结下了梁子,更何况储秀宫之中,若荷又是在这里,若菊有事在若离姑姑的身边当了差,那若菊之前和若蕉本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的。 但是自从上次自己为了,逃离夏御女的疑心,便对洗脱夏御女的疑心,对夏御女说了自己认为若菊和若蕉有些交好,恐怕那一次的时候若蕉就对自己心生怨言,而若菊更是不用说,所以她们两人便有一些同仇敌忾。 若是日后,她们两人联起手来对付自己大的话,恐怕自己还是危机重重呢,那么自己现在一定要寻找一个靠山。 舒美人虽然说现在还只是一个美人的位分,但是只要她的皇子下来,她的位份就会升高,而且她相信凭着皇上对她的情意,舒美人以后会越走越高的。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来崔玉堂没有那么勤了,而皇上也经常去了长乐宫,宠幸郑婕妤和陈御女,但是这样也并不能代表舒美人在皇上心中的位分就变低了。 她更是相信,皇上这样做是为了平衡后宫,她只是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找一些在舒美人的身边。 若是自己提前几日向舒美人表明心声的话,恐怕现在自己也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恩宠了,不过也没有关系,现在舒美人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危机的话,恐怕她也会更加愿意扶持自己的,若荷想着将刚才收到若蕉和青儿的那一方侮辱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现在她只想要让舒美人看到这个事实,那便是,郑婕妤现在是有心要和她争一争的。要是自己能劝服舒美人做大的话,那么对自己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这样想着,她便慢慢的走回了翠玉堂之中。只是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她走进翠玉堂之中,看见舒美人这个时候还是坐在软榻之上,正在慢慢的绣着东西,舒美人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若荷回来了,只是脸上有些不痛快的样子。 她也没有立即多问,只是依旧低着头一针一针的缝制着衣服,像是漠不关心问了一句:“你不是领银子了吗?怎么,难道是在我的身边做宫女,比在前清宫皇上的身边做宫女,银子要少了很多,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若荷说道:“奴婢想要跟在美人的身边,也知道过来了之后迎必定会少有,并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美人以后的事情担心。” 舒美人这个时候才放下自己手中的伙计,做了这些时候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腰酸背疼,双手撑在桌子之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了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了之后才慢慢的问道:“你担心些什么呢。” 其实,舒美人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已经非常的满意了,她不求自己能一下子就升到很高的位份,那样太危险,而且自己在宫中是无意无靠,也无权无势的,若是,真的一下子升得太快,登高必跌重,她以后的日子也必定不会太好过。 后宫之中的人对自己已经是虎视眈眈,所以她现在力求让自己变得低调一点,不引人注目一点。原本她也知道自己一下子吸引住了皇上的目光,有些担心后宫之中的嫔妃会对自己心生忌惮,而来谋害自己。 第五百八十章 恩怨 但是好在这些天皇上也去了长乐宫中,没有时常到自己的翠玉堂中来。而且,这几天皇上对陈御女常常的宠信,一时之间,柳轻眉的长乐宫炙手可热。她还是非常的庆幸,长乐宫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此时见到若荷的这个样子,她也不禁好奇问了出来。 若荷想了一想,对她说道:“美人便是要责罚我,我也要将这些话说出来。今日我去内务府领银子的时候,那郑婕妤身边的宫女,对奴婢出言不逊,奴婢一时不忿便和她,吵了几句。可是就便是如此,也担心她回去之后向郑婕妤告一状,说是奴婢封了美人你的旨意,故意和她不对盘。但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奴婢连累了你。” 舒美人对着她说道:“你和那谁吵了一架,这班没头没老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跟谁这么大的恩怨。” 若荷这个时候要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舒美人从前在储秀宫中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自己和若菊她们的恩怨。 毕竟舒美人从来没有住过储秀宫,但是舒美人,之前也是知道自己是在夏御女生边呆过的,不知道有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会不会在意自己?毕竟夏御女在整个后宫之中的名声都不大好,有这样的担心,但是这个时候若荷也不得不回答舒美人的话。 因为舒美人此时正坐姿端正地坐在了椅子上,脸色有些凝重的看着若荷。 若荷心中一阵发虚,沉默了一会儿,才跟她说道:“是郑婕妤身边的宫女叫做若蕉的。” “我知道郑婕妤身边的白鹭,若蕉也只是见过几面,并不是特别的熟悉,怎么你之前跟她有什么恩怨吗。” 舒美人又一想,若荷,若蕉,想来她们之前都是在储秀宫之中箬篱姑姑手下做事的,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多了起来,是非难难免也多了起来。不知道这几个丫头之中有些什么恩怨呢。但是不管有什么恩怨,如今,若荷跟在了她的身边,以后的以前的事情都要应该理清楚才对。 舒美人对着若荷说道:“我不管你之前跟她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冲突。既然你现在已经想要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就要郑重的告诉你,我本是一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我现在坐在这里位置上也已经很满意了,若是你有些什么想往上爬的想法,我劝你还是趁早给打消了比较好。或者是说,你另寻组织,我这座小庙之中,可容不下你座大佛。” 若荷连忙跪了下来,对着郑婕妤说道:“其实奴婢也不是故意要和她争吵起来的,只是之前她曾经冤枉过奴婢一次,这一次也是她们不敬在先,奴婢也想着若是这个时候变不和她们计较的话,一位的忍气吞声,恐怕将来她们会更加的得寸进尺。这个时候只是对做奴婢的一番打压,恐怕到了将来就会连美人你也不放在眼里呀。更何况,现在整个后宫之中就美人和郑婕妤有了身孕,大家都在把你们两人做对比,所以奴婢更加不能在她们面前丢了你的脸面。便是受了欺负,连吭也不吭一声。” 舒美人说道:“我虽然说不想和别人相争,但是也毕竟不是软弱,好欺负的人,你问心无愧,想一想你和她之间吵架的时候有没有一点点的私心。” 若荷说道:“奴婢确实没有私心,只是想,不能在其她的面前给美人丢脸,但是,奴婢也听别人说了,之前皇上让纪太医过来给美人看病的时候,郑婕妤的心中便有些不大痛快,因为那个时候,是华贵妃先让纪太医去为郑婕妤看病的。由于郑妤起得晚了一些,让纪太医在门口的,后来皇上听说了美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命人去请纪太医,但是那个时候,郑婕妤已经起来了,她听到是说皇上为了美人,把纪太医交了过来,心中一定是有些想法的。” “她心中有什么想法,你怎么知道呢?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之前你是在储秀宫中呆过的,那郑婕妤又是储秀宫之中的主位,若是她有什么想法的话,难道你还知道?” 若荷听见舒美人的话中隐约有怀疑她的意思,像舒美人保证说道:“确实如美人所说,奴婢之前在储秀宫中呆过,所以在那边也有一些要好的姐妹们,今天去,内务府领银子的时候,听她们说过了这件事情。” 舒美人说到:“就算是这样,她心中有不舒服,也是一时,难道还会于是记恨我不成?况且她现在更要担心的是她的孩子。她哪里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对付本宫。所以你所说的事情本都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你还是想留在这翠玉堂的话,那么我便只说这一次,也是最后对你说一句,安安分分的待在我的身边,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够帮你的,就尽力,但是我的要求也只有一点,不许出去和别人相争,皇上也是知道我本是不愿意和别人争宠的性子,若是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去的话,我一定是会撇清自己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若荷觉得郑婕妤是将自己当成了想要依靠它来打压若蕉的心思,虽然她也有一点这方面的想法,但是她的心中却是想更要,更到皇上的恩宠,所以现在听到了舒美人的话,见她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怀疑,心中居然还有一些欣喜。 于是连忙答应了舒美人。 郑婕妤和舒美人,虽然时不时因为皇上的恩宠有一歇的摩擦,但是都好在,她们两人的性子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所以后宫之中也变得越来越平静了。 只是,柳轻眉这些曰子以来非常的忙,想着要迎接索兰王朝的王爷和公主的话,必定是要为她们举办宴会,还有歌舞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举办出来的,会不会和她们的胃口。这也关系到整个夏朝的颜面。况且这件事情也是皇上说的重大的事情,若是办妥了,那么不久之后皇上就会昭告天下,将自己扶上后位了,所以这件事情真是一点儿差池也不能出现。 柳轻眉这天,正坐在软榻之上,为三公主缝制着冬衣。 眼见着秋天就慢慢的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寒冷。不过是十几日的功夫,天气,已经骤降了。为着外面严寒,三公主也是许多天没有去上书房了。 上一次想来是和三皇子在御花园中玩儿,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所以这些日子都只是呆在长乐宫中,并不曾出去。柳轻眉这个时候也正为三公主缝制冬日的衣衫。 那三公主,平时上学堂上的习惯了这个时候突然一下子停了她的书堂,她也特别的不舒服。仿佛不找点事情做,她心里总是痒痒的。 柳轻眉见她这个样子就对她说道:“你若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做,便将之前太傅吩咐的那十篇字帖给练了吧。” 三公主嘴角微微的下撇,低下了头,轻轻的向柳轻眉撒娇道:“母妃,我好不容易歇一歇,难道现在连我生病了也还要练字吗。” 柳轻眉见三公主脸色苍白,确实不是往日的红润,而且也可怜她这些日子来,由于生病都是躺在床上,也没有到外面去,走一走,害怕见了风。想着三公主平常是一个多么贪玩的性子,此时约束了她,也难怪她的心中不好受。 又不忍对着三公主说道:“如果你答应母妃,将那十篇字帖给练完,那么我便去延禧宫中叫三皇子过来陪着你玩儿好不好?想来三皇子也是许多天没有见你了,恐怕也有一些担心你呢。前些日子本宫和嘉妃两娘娘一起商议事情的时候,嘉妃还向我问起你。” 三公主没想到三皇子对自己还是这般的挂心。自己也确实许多天没有见三皇子了,但是自己,不能出去的话,三哥却可以过来呀。于是三公主立马就来了精神,吩咐芙蕖立即去给她研墨拿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柳轻眉笑道:“若是你为了图完成任务,而不用心练字的话,那也是不成的,非得要练得好好的,一笔一画地练出往日的样子,如果往日的字有十分的话,那么你怎么着也得写个七八分出来,这样,不算是母妃难为你吧。” 柳轻眉知道三公主的性子,一向是急躁。此时,让她坐在这个地方练字,答应了她练完了自会叫三皇子过来看望她,她的心中一定是急不可耐。 但是她也想故意磨一磨三公主的性子,便叫她耐心的一点儿。三公主,立即答应了柳轻眉若是自己现在写的字不过关的话,恐怕,柳轻眉也是不会答应自己的。 所以她立即就深吸了一口气,静下心来,将老海之中的那些杂乱的思绪都清理掉。一心想着写完了,三哥就可以过来看她了。 皇上进道长乐宫中的时候,正看到三公主坐在桌前,正乖乖地念着字,小小的脸颊低了下来,眼睛上面的上睫毛,浓密得像一把小小的扇子一般。而柳轻眉正坐在榻上,细心地为三公主缝制着衣服。 皇上想到前些日子,柳轻眉就在说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拿过针线的,现在在做衣服的话,听来也是对三公主有了许多的爱意。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是够忙的,为这索兰王朝到这里来的事情,想来柳轻眉也是许多天没有歇息了,现在基本的事情都已经商议定了,就只等到了王朝的王爷和公主过来了,于是柳轻眉才能够先喘一口气歇息。 第五百八十一章 好久不见 芙蕖转身给柳轻眉倒茶的时候,便见到了皇上,立即给皇上请了一礼,说道:“皇上吉祥。” 柳轻眉这才听见芙蕖的话,知道皇上来了。抬眼一看,才立即站起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只是她很是奇怪,平常这个时候皇上进来的话都会通报一声的,怎么这个时候却没有通报。不知道她宫门口的那小太监是怎么当的,现在越发的不上心了,若是自己有空的时候,一定要严加的管教。 皇上见着柳轻眉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你别怪你宫里的宫人们不通传,是朕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于是便让她们别出声。” 柳轻眉说到:“皇上来看臣妾,臣妾怎么会不高兴了,只是没有出来迎接皇上,是臣妾失礼了。” 皇上只是抬手示意柳轻眉,不用这么多理,又说道:“这里又没有其她的人,所以过来看看你也不必通传,更何况若是朕不过来,怎么能看到你们这一副,样子?” 柳轻眉问道:“什么样子。” “你和三公主,一个写着,一个缝制衣服。倒象是一家人乐呵呵的住在一起。” 皇上在榻上坐下了,又说道:“索兰王朝的,王爷和公主现在已经动身出发了,之前和你商议的想在上林苑中办一场秋猎,现在已经准备妥当了。大概十日之后便会在上林苑举办,想着上林苑离这里少说也有一两日的功夫,宫中的嫔妃们都不能带去,你自然是要去的,指示你觉得,还有哪些妃可以去呢?” 柳轻眉说道:“上林苑不比别处,只是若是要去的嫔妃的话,一定是,行动方便,而且行事规矩的人。臣妾看着郑婕妤和舒美人,都有着孩子,一定是不方便去的。只是陈御女的话,也可以跟着臣妾去。这些日子以来,臣妾觉得陈御女这事情越来越细致,也很放心让她为臣妾做一些事情。只是陈御女的位份毕竟不高,若是让她去了,恐怕,其她的嫔妃会有所怨言。” 皇上说道:“这个不必担心,之前不是有过先例吗。” 柳轻眉这才想到,之前陈御女也是和她们一起去清凉园的。 去清凉园的那一批嫔妃当中,陈御女的位份也是最低的一个,于是低着头说道:“倒是到时臣妾忘了。那么其她的嫔妃的话,皇上还想带谁去呢?只是别人都没有什么,三皇子要是去的话,恐怕嘉妃也要跟着去。因为,臣妾看嘉妃的那个样子是非常的放心不下三皇子的。而且嘉妃也遇不见的三皇子也越紧张,想日日在三皇子的身边督促着学习。皇上说她这个是自然的,嘉妃去也未为不可。” 三公主在旁边本来正专心致志地练着字,听到柳轻眉和皇上的谈话,便立即放下了笔,转过头看着皇上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 皇上望着三公主一笑,立即就知道了三公主也是想去上林苑的。便说道:“什么乞求。” 其实三公主甚少向皇上提什么要求,虽然她历来都是公主的位分,又在这些公主当中,自己最喜欢,最宠爱她。但是她却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过多的索要什么,一向都是乖巧的样子。 皇上感叹柳轻眉家三公主教育的很好。这个时候三公主向自己开口请求的话,皇上也不得不答应。 但是皇上虽然知道了三公主所要求的是什么,也故意装作不知不知道的样子。三公主说道:“儿臣从来没有去过上林苑,之前只是听说已过,所以非常的好奇,况且儿臣知道上林苑是父皇练兵的地方,而且上林苑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野兽,之前三哥和我一起玩的时候,还说过父皇曾经去过上林苑,那里非常的雄伟和壮观,儿臣心中有些好奇,所以想请父皇这次秋猎也带上儿臣。” 皇上并不介意三公主提这个要求,只是皇上还是想要和三公主开一下玩笑,说道:“你三哥去上林苑,是因为父皇,想锻炼一下她的胆子,但是你是一个公主,不怕那上林苑这之中的百兽吗。” 三公主摇了摇头,又说道:“儿臣不怕,知道父皇会保护儿臣得,况且上林苑是父皇的地方,在父皇的地方当中,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儿臣。而且儿臣是会小心的。” 柳轻眉想到三公主这些日子以来,恐怕是已经憋得发慌了,如果再不让她出去走走的话,恐怕她也会憋出病来。 也向皇上请求道:“皇上吟儿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在长乐宫中住着,门都没有出去一步。况且臣妾若是将她一个人留在宫中的话,也不放心,就说这宫中住着郑婕妤,但是现在她也怀着身孕,恐怕也不能照顾三公主。其实臣妾跟嘉妃是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心思,若是没有见到她在臣妾的身边,心中也是会担心的。” 皇上可怜柳轻眉和嘉妃的一片做母亲的心,说道:“你们做母亲的这样担心,父皇也是一样的。只是父皇有一个要求,你若是到了上林苑中去了,可不能随便乱跑,一定要待在侍卫的身边,那上林苑之中虽然是父皇的地方,但是,野兽毕竟是畜生,不懂人性,若是真的伤着了,你那可不是玩的。” 三公主见柳轻眉和皇上都答应了自己,立即,笑了起来,又对柳轻眉和皇上行了一礼,才说道:“儿臣谢过父皇母妃。” 柳轻眉看着她,又用手指了指她桌上的字帖,说道:“你便专心的练着字,早日练玩完了,母妃就早日将你的三哥请过来。” 三公主想到待会三哥过来的时候,还可以跟三哥一起商量一下,到了上林苑之中应该怎么玩,想着三皇子之前是去过上林苑的,那么三哥应该也有经验。这样想着,三公主便立即有了动力,手下的笔也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写了起来,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将十篇字帖都写完了。 最后一笔写完了之后,三公主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酸软的手臂,像柳轻眉说道:“母妃。” 柳轻眉听到三公主的叫声,知道三公主已经完成了,于是便走了上去,拿起那张字帖一看,只见上面的字写得倒是十分的好,想必她心中有了动力的话,写得也越发的快,就是比之前还多了一些笔锋和意蕴。 柳轻眉点了点头,说道:“你便等一会儿,刚才母妃已经请人去叫三皇子了,只是皇上现在还在学堂里,还在上书房中上学,恐怕要一个时辰之后下了学才能过来。” 三公主立即,嘴巴往下撇,可怜兮兮的望着柳轻眉。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这个样子,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样子。” 三公主有些哀怨的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一早就知道了三哥要一个时辰之后,下了学之后才能过来对不对?” 柳轻眉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知道三公主是有些埋怨自己,刚才为了让她快点写字,于是隐瞒了这件事情,但是她也是为三公主好。 于是柳轻眉笑着跟她说:“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了三皇子,要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是不是你就认为反正还有一个时辰,不如你就慢慢的写。” 三公主点了点头,她如果知道三皇子还有一个时辰才会过来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慢慢的,而且觉得,写这个写字帖的时候也十分的痛苦,因为漫长的等待总是痛苦的。 柳轻眉又笑道:“那么你刚才心中想着马上写完了,就能见到你的三哥,是不是就有了动力,而且希望自己快快写完呢。” 三公主又点了点头,刚才写的时候确实心中想到三皇子马上就要过来了,于是便有了动力,写字的速度也快了些。 三公主望了一下柳轻眉,立即就明白了,原来母妃就是为了让自己心中有所求,所以才隐瞒了这件事情. 柳轻眉说道:“人心便是如此,如果你要别人为你做事,或者是想达到某一种目的的话,那么你便给那人她想要的东西,如果那人心中有了这个愿望,那么便会,快一些完成的。 三公主这才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柳轻眉又说道:“况且,不久之后,你和三皇子就要去上林苑呢,母妃提前给你打一个招呼。你和三皇子玩归玩,但是,一定要遵守规矩。那上林苑之中,也不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所在。” 三公主问道:“那个地方是父皇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有了一些野兽的话,侍卫也会保护我和三哥的,更何况我只是过去看一看,又不会真的拉起弓箭来打猎。” 柳轻眉底下了头,轻声的说道:“怕的倒不是畜生,而是,有些时候人比畜生更加的可怕。” 三公主听见柳轻眉的这句话有一些疑惑,望着柳轻眉说道:“母妃,你刚才说什么。” 柳轻眉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看着三公主,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早就给她说这些事情,更何况,自己若是自己给她说了这些担忧,三公主吓着了,不敢再去上林苑的话,那么自己,就只有将她留在长乐宫中了。 但是这样一来一定会更不安全,自这些日子以来,三公主收到了这么多的灾难,她实在是不放心三公主离开自己半步。罢了,也不过是自己担心,这个时候慧昭媛已经被处死了,后宫之中也没有见到谁,再有她那样大的野心。 第五百八十二章 想去上林苑 柳轻眉又叹了口气,走了一个慧昭媛,接下来还不知道是谁有这些害人的心思呢,这后宫之中,历来军宠之风就很是汹涌。 此刻她只希望,这些日子以来的平静之风能够再长久一些。只要三公主和三皇子不再受到迫害,那么便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三公主和柳轻眉说了一些话,,柳轻眉见三公主等待的时候非常的焦躁不安,眼巴巴的望着门口,于是便想转移三公主的注意力,吩咐若眉去小厨房中做了一些糕点来给三公主吃。 果然,三公主吃了若眉做的酥梨饼之后,心情立即就稳下来了,也不那么焦躁了。 柳轻眉看着这个酥梨饼,倒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来,于是便问道:“三公主,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你五弟还小的时候,你在宫里吃了若眉姑姑做的酥梨饼,立即觉得好吃,还嚷着要给你的五弟送去呢。” 三公主虽然还只是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之前的一些事情也许是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了,好像自己自从回了宫之后,和五弟的感情也淡了许多。最主要的是,有了三皇子跟她一起玩,她便觉得见识到了以前很多没有见到的东西。也觉得这个世界更加的有趣,好玩的起来。 小孩子都是喜欢和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一起玩的。所以久而久之,再加上前些日子,五皇子险些遭遇毒手,兰贵妃为了不这种情况,也很少时间出来走动,而柳轻眉这段日子也又去忙着后宫中的事情。 而三公主每天忙着上学堂,也渐渐的将五皇子给淡忘了。三公主这样想着,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很几天没有见到五皇子了,心中便有一些心虚的样子。之前她在太后的面前说到,自己对五皇子要对比三个更好一点,但是现在在自己的心中,好像三哥更比五皇子要重要一些。 但是她也明白了柳轻眉和兰贵妃之间的感情,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思的话,柳轻眉会不会,有些不快呢?而兰贵妃对自己也非常的好,她一时又觉得不好意思去见五皇子了。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的脸上有一些羞愧的神色,便轻轻地笑了笑,恐怕现在三公主的心思是觉得,自己对五皇子有一些愧疚感吧。 三公主拿起那块酥梨饼放在手上,一时之间便觉得这淑酥梨饼的味道有些变了,然而柳轻眉见到三公主的这个样子,也笑了一笑,说道:“恰好今日你若眉姑姑又做了,况且你五弟已经长大一些了,想必也能够吃着酥梨饼了,你要不要现在就叫人将她送过去呢。” 三公主立即想到,若是这样一来,好像自己也能减轻自己心中的羞愧感,立即就点点头说道:“可以吗。” 柳轻眉有些惊讶的说道:“这有什么可不可以的,母妃带你三弟,也同兰贵妃代你一样,都是把你们两个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对待的。你五弟虽说是兰贵妃娘娘亲生的,但是我会待他也如同亲生的一般,你兰贵妃娘娘对你也是这样。” 三公主也觉得兰贵妃带自己是很好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因为兰贵妃娘娘和母妃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所以你们俩才能将对方的孩子视如己出。” 柳轻眉听着三公主的童言无忌,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样子。” 又看着三公主一脸单纯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她也曾细细的想过自己和兰贵妃之间的感情,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或者是兰贵妃,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一定会是设想自己的命去救她的。 但是虽然自己也说过自己带三皇子是如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的,但是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会有疏有亲,她的心中自然是更加的偏爱三公主的。若是有朝一日,三公主因为三皇子和五皇子之争的话,恐怕三公主自己夹在中间会不好做,她之前曾经认为,三公主是一定要帮着五皇子的。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她越发的觉得三公主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便也想什么事情都由着三公主去,若是以后三皇子和五皇子真的有什么争斗的话,她会觉得就让三公主做决定便好了,她也不太想过多的干涉三公主的生活。 但是三公主听了柳轻眉的这一番话之后,便于心中对五皇子的愧疚之感就少了很多。她现在特别的希望自己能够亲手为五皇子送上这一份酥梨饼去,但是现在自己又在等着三皇子,而且自从她们两人在清凉园的时候,一统见过五皇子了,看见三皇子对待五皇子也是一样的好。 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那便是她希望母妃和嘉妃娘娘也是,和兰贵妃也是一样的感情,这样的话自己在面对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时候便不会那么的为难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后宫的这些大人都想要让自己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做一个抉择,之前,她感觉得到嘉妃娘娘是这样的一番心思,上次在慈宁宫中的时候,太后问她自己的话,也是这这样的一翻心思。 于是她的心中便有一些疑惑和不解,它多么虚妄后宫之中的这些人,能够和平的相处不,分你我。 只是她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但是,既然柳轻眉和兰贵妃有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不能嘉妃和兰贵妃,或者是和柳轻眉也有这样的感情了,就算她们之间达不到这样的程度的话,那么她和三皇子五皇子先达到这样的程度,只要自己努力,想必也不太难。 所以她现在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将五皇子接到长乐宫之中来,便能一同陪着五皇子玩耍,想来五皇子,这么小的一个人,平时又不出来也是非常的寂寞的,如果有一个哥哥姐姐和他一起玩儿的话,想来五皇子也是非常的开心。有了这一个想法,三公主便向柳轻眉说了自己的请求。 柳轻眉想了一下,之前宫中传这流言说是,郑婕妤腹中的孩子会克五皇子,虽说都是,白鹭那个丫头想出来的,为了抓到慧昭媛的把柄,但是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必郑婕妤,或者是兰贵妃的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和忌讳的。 因为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和兰贵妃商量,当日,发到了慧昭媛的把柄之后,柳轻眉也觉得,少一个人知道并要安全一些。 况且,虽然她,兰贵妃注意了她宫里的情况,但是这样的传言在任何一个做母亲的心中都是有一些芥蒂的。想来,她现在也不敢让五皇子到自己的长乐宫中来,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天来,柳轻眉也忙,而兰贵妃却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也不曾带过,五皇子过来玩耍的原因。 其实她的心中也是想要避嫌的,便是她心中没有什么想法,她也不确定郑婕妤在心中会没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郑婕妤要住在这长乐宫,想必若是郑婕妤看见五皇子,心中也有一些不好受的吧。有了这一层的担忧之后,柳轻眉便对三公主说道:“母妃知道,你希望和三皇子五皇子一起玩耍,但是,现在你的五弟还小,恐怕不能自己过来,若是嬷嬷带过来的话,一路上又要奔波,况且外面的天气那样的冷,你的五弟身子从来就弱,恐怕请不了这样的风寒。” 三公主便有一些悻悻的样子。 柳轻眉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的五弟虽说不能过来,但是你和三皇子可以去兰馨殿中,亲自为五弟送去这一份糕点,想必你的五弟看见了也是非常的高兴的。” 本来三公主听到柳轻眉说,五皇子不能过来的时候,心中有一些失望的,但是现在又听到了另外一个解决办法,便有些兴奋起来,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过去吗?到时候三哥下了学,便让他到兰馨殿中去变好了。” 柳轻眉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可,只要自己多派几个嬷嬷,想必三公主在后宫之中也是安全的。更何况自己这些天来也忙,而现在也要准备着秋猎的事情,虽说自己和兰贵妃是情同姐妹,但是,若是隔了很久的时间,没有沟通和交流的话,恐怕两人之间也是会心生间隙的。 她可不希望自己和兰贵妃之间有什么龃龉,这个时候若是三公主能够带自己的探望一下兰贵妃的话,相比兰贵妃和自己也是非常的高兴的。至少,兰贵妃知道自己的心中还是牵挂着她的。 柳轻眉变对着三公主说道:“这个方法自然也是好,想这个时候糕点还是热的,用食盒装了,在里面包上一层厚厚的棉布,相来到了的时候还是温的,你三弟吃起来刚刚好。” 于是三公主便迫不及待的,叫留若眉姑姑将酥梨饼给装好了,又知道柳轻眉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去,所以请了平常带自己的嬷嬷跟着自己一同去到兰馨殿中。 三皇子下了学,从上书房中出来的时候,便接到了消息,说是三公主在兰馨殿中等着他,他的心中有些惊讶,自己很少时间去兰馨殿,不知道三公主偏偏叫他去兰馨殿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八十三章 去兰馨殿 他也有一阵子的时间没有见到三公主了,知道三公主之前的病,没有来上学,便有一些担心她。 本来上书房中,之前是冷冷清清的,但是自从三公主来了之后,便多了一些欢声和笑语。 而且三皇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非常喜欢和三公主一起玩儿,但是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谁因为三公主和自己年龄一半大呢,还是因为自己的性子确实和三公主合得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三皇子觉得和三公主在一起玩非常的开心。 但是现在,三公主的了风寒,很久没有到这上书房中来了,三皇子便觉得上书房冷清了许多,很多时候他在一边听着太傅,、教学的时候,一边又望着三公主,、空空如也的座位上,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他虽然也想去看望三公主,但是嘉妃管他管的特别的严,若是没有嘉妃,、得允许的话,他下了学之后就只能回她自己的延禧宫中去,那么今天柳轻眉特意让人来传信,让自己到兰馨殿去,恐怕也是跟自己的母妃打过了招呼的。 而且自己之前在清凉园中已经见过了五皇子,五皇子生的白白嫩嫩的,雪玉可爱的一团,他在心中对这个五弟还是很喜欢的,只是自从那一次之后,这几天很少时间见过五弟。 回到宫中之后,嘉妃也抓紧了他的功课,所以他也更加没有时间去看望五皇子。 想不到今天还有这个机会,于是三皇子心中也有一些激动,和嬷嬷一起走到兰馨殿中的时候,那开门的是一个宫女,见到了五皇子,向来是兰贵妃之前早已经吩咐过了,所以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只是笑着对五皇子说道:“三公主在里面已经等五三皇子很久了呢,这边跟奴婢进来吧。” 那宫女也没有通传便领着三皇子近年兰馨殿中,三皇子和一进到兰馨殿的主殿的时候,便见到三公主合五皇子坐在软榻之上,一起玩儿着拨浪鼓儿。兰贵妃也坐在他们的身边,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俩,时不时的扶了一下五皇子,好让五皇子小心的坐在软榻之上,不至于跳了下去。 此时兰贵妃转过头,看见了三皇子,便笑着对三皇子说道:“你来了。” 三皇子对着兰贵妃行了一礼。兰贵妃坐着坦然的接受了。 三皇子行了一礼之后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三公主见到三皇子来了,很是开心的样子,对着三皇子笑道:“三哥,里来了,你快过来看一看。我很久时间没有见到五弟了,便觉得他长大了些呢,但是兰贵妃娘娘说他天天看着五皇子,并没有觉得五皇子长得有多大。过来看一看,上次我们在一起见过五弟的,你便觉得五弟有没有长大了一些。” 三皇子这个时候微微笑着,走进了五皇子的面前,只见五皇子手中摇着拨浪鼓,正嘻嘻地笑着。此时见到了,三公主和三皇子,便伸出手来,伸向三皇子的腰间。 那三皇子的腰间,挂了一个香囊,想来是因为五皇子有些好奇,所以此时闻到了那香兰的味道,所以此又向三皇子扑了过来,只是他的身子还比较软,一下子就扑在了三皇子的怀中,三皇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怀中多了一个软软的小人,便扶起了五皇子,却见五皇子这个时候,抬起头来对着三皇子一笑,眼中尽是单纯纯真。 三皇子看着,一脸无忧无滤的五皇子,突然有些羡慕,他也更觉得这五弟非常的可爱,只是他细细的探究五皇子,也觉得五皇子比之前长大了许多,也长高了一些。 于是他转过头对着三公主笑道:“我也觉得五弟长高了许多呢。” 说完,一把将五皇子抱了起来扶着他的肩对着他微微一笑,五皇子伸出手去拉住了三皇子腰间的香囊,便把自己手中的拨浪鼓递给了三皇子,是想让三皇子给他拿着,三皇子接过了五皇子手中的拨浪鼓,好奇地摇了起来。也是为了斗五皇子开心。 从他记事以来,其实他自己的母妃从来没有和他这样一起玩过,其实他的心中是很羡慕五皇子的。 三公主,这个时候又转过头去,对着兰贵妃一笑说道:“兰贵妃娘娘,我就说吧,五弟确实长高了不少呢。” 兰贵妃只是温和地对着三公主笑了一下,其实她的心中,也知道三五皇子是长高了一些的,只是她故意逗着三公主玩呢。现在他看着三公主和三皇子的样子,心中已经是确定三公主和三皇子是真的喜爱着五皇子的。 只是,因为五皇子比较小的原因,他们两人现在还不经常带着他一起玩。 兰贵妃摸了摸五皇子的头,说道:“你看你现在多么的幸福和开心呀,你的三姐和三哥都陪着你一起玩儿,以后等你长大一些,你的三姐和三哥就能和你一起上学堂呢。” 三公主听到,兰贵妃这样的提议,立即拍手笑了起来,说道:“正是这样呢,我也觉得,若是以后五弟和我们一起上学的话,那便是更好了。” 兰贵妃看着三公主一脸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对三公主开了一下玩笑,说道:“可是你的五弟要上学堂的时候,恐怕还要再等一两年呢。” 三公主毕竟还小,对一两年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一年的时间非常非常的长,于是她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有些失望的说道:“还要这么久呀。” 兰贵妃点点头,说道:“不过若是以后你们有时间的话,便可以过来多多的陪陪你的五弟。” 三公主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兰贵妃娘娘,如果我上学堂了,或者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过来的话,那么你也便可以带着五弟经常过来,到长乐宫中来玩呀。” 兰贵妃其实心中对之前郑婕妤还是有一些忌讳的,只是现在她不想将这个原因说给三公主听,也不得不敷衍地答应下来。 其实三皇子,一直都明白这后宫之中的争斗,郑婕妤腹中孩子不祥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况且之前慧昭媛已经被处死了,他也是知道的,而他也曾听宫中的宫女们,说过会慧昭媛,还曾经为了那个传言去,对五皇子下毒手。他这个时候看着还在一直玩儿着自己的香囊和拨浪鼓的五皇子,心中不禁对着五皇子,羡慕之中也有了一些怜惜。 他们皇室的孩子就是这样,有了身份和地位的话,便要承受一些痛苦。不说五皇子,便是自己和三公主,也是遭受了很多的陷害。 其实在三皇子的心中,他觉得若是可以的话,他更愿意自己和三公主只是平常百姓家中的一对兄妹,平常只是一起上学堂,或是在一起玩耍而已.在平常人家之中,虽然没有宫里的锦衣玉食,但是他们也一定会过得非常的开心.更不必,有这么大的压力.向嘉妃现在这样,日日劝他好好的做足功课,然后为皇上分忧,.但是他的心中却有一些疑惑,究竟母妃这样做,真的是为他好,还是为皇上好?更或者说,只是为了嘉妃她自己好,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嘉妃的一个生命的延续,而根本就没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他生下来便是要为继承大统而活着,要学习各种的知识和礼仪。 就算是现在,他也要练好字,学好学问。因为他的母妃,日日在他的耳边,这样对他期许。很多时候,当他练字练的手已经酸软的时候,揉揉自己的手腕,看着窗外的鸟儿自由自在的飞过,他的心中便有一些感慨和羡慕,他们这样在天空之中,心是自己的,自己的身子也是自己的。 可是三皇子,现在却没有一种为自己而活的感觉。他觉得他生下来的使命就是要为了嘉妃的愿望而活,为了嘉妃的母家的荣誉而活。他只是三皇子,是皇上和嘉妃两人的儿子,却不是自己。 经常在宫中,所有的人都是叫他三皇子。三皇子,一个多么疏远的称呼,就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这样叫的。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母妃有时候,哪怕只是叫他一声自己的名字偏好。像柳轻眉对待三公主那样,时常叫她吟儿。吟儿,虽然只是轻轻的叫一声,但是三皇子知道,那叫声之中有对于三公主无限的爱意。 而现在看着兰贵妃这样对待五皇子,他也更是觉得,自己的命运和他们两人不同,其实要让他选择的话,他更愿意做柳轻眉或者是兰贵妃的孩子。起码柳轻眉和兰贵妃,会尊重三公主和五皇子自己的心思。 也许柳轻眉是对三公主有着期许的,但是,重之前他和三公主两人的相处情况来看,还有他从三公主的言语之中,便可以看出来柳轻眉是极为喜爱这个三公主的。 而且三公主有着自己的想法,不管是跟谁一起玩或者是,长大之后要做什么,都凭她自己的喜好。其实三皇子对读书,或者做学问,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但是现在他日日伏案于此,每天起早贪黑的上学堂,都不过是为了看到自己母妃的眼光,不忍心叫他失望。 其实他更喜欢乐律,丝竹之声听在心中,很是悦耳。 之前一旦有宴会的时候,别人都是在宴会当中打扮的明艳异常,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他看这个宫的娘娘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又或者是像三公主那样,只是对着宴席上面的各种糕点感兴趣。 第五百八十四章 手足之情 然而他却不一样,每次在宴会上的时候,一旦有舞蹈或者是音乐响起的话,他都会明去看,那些舞女的舞蹈都极尽优美,腰肢非常的软,他听着乐律,又开着面前人的舞蹈,突然觉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可爱。 像是直击自己内心的深处,但是他这样的表情出现过几次之后,被嘉妃看着了眼里,嘉妃便以为他是玩物尚志。或者是小小年纪便沉迷于声色,嘉妃以为他还不懂得这些,只是天性使然,或者说嘉妃与为他看着的不是那些舞女的舞蹈动作,而是那些舞女的姿色而已。 于是便对三皇子有一些失望。一次三皇子要盯着宴席上的舞女看了,听到了宴席上的乐师,弹奏出好听的曲子的时候,忍不住拍手叫好起来。 那个时候,嘉妃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回到了宫中之后,她便有些严肃的问了三皇子,但是无论三皇子怎么解释,嘉妃也不能理解三皇子只是对韵律和舞蹈的喜爱之情,并不是对哪一个舞女感兴趣。 然而这样还不够,第二天的时候,嘉妃立即就请示了皇上,让皇上将那一批舞女给赶出宫外,说她们魅惑三皇子,让三皇子小小的年纪便留恋于声色全马。三皇子知道了之后,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的时候,也不再解释,只是默默的将自己有关于乐谱或者是舞蹈的书籍都给扔了出去,而嘉妃也是害怕三皇子再这样便会玩物尚志。皇室的孩子虽然对这些东西都要有所了解,但是若是真的,研究进去了的话,恐怕会魔怔了。 犹记得南唐的后主也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后来也成了阶下囚。所以,嘉妃便更加的小心了,之后三皇子所有要看的书籍,嘉妃都会检查一遍。 三皇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能自拔。这个时候,兰贵妃突然见到三皇子自己在发呆,眼神之中仿佛什么事情,便拍了一拍三皇子。 这个时候,五皇子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兰贵妃连忙去,抱起了五皇子,依旧轻声安慰着他,只是五皇子还是在哭了。 兰贵妃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三皇子说到:“五皇子现在想来恐怕是有些饿了。刚才陪在三公主玩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三公主说道:“那娘娘现在就赶快喂五弟吧。” 兰贵妃这个时候,让奶娘将五皇子抱走喂奶。 少了五皇子在这里,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三皇子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一看三公主却仍然是一脸悠闲的样子。 其实由于和嘉妃的关系,三皇子一向对着比自己大的女子,特别是嫔妃都有一些害怕,或者是不敢和她们多做的交流。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娘娘当中到底谁是真心的关心自己,谁是假意。虽然他知道兰贵妃绝对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还自己的,但是心中的那些担忧始终不能消除。 三皇子便有一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兰贵妃见到三皇子这个样子,便也觉得,他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为了不让三皇子觉得不好受,于是她便,对着三公主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有些得了风寒?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三公主笑着说道:“差不多都好了,这不是出来看五弟了吗。” 三公主看着软榻之上,兰贵妃放着的一件衣服,想是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兰贵妃缝制的那件。一时好奇便拿了起来,细细的看这那件衣服,小巧可爱,摸上去也是厚实的很,想来非常的温暖。 三公主拿着那件衣服,问道:“兰贵妃,这便是你为五弟准备的冬装吗?现在天气也是寒冷的,好像各个宫里的嫔妃妹都在缝制衣服呢。前日里我去东偏殿的时候,也这样看见郑婕妤在为她肚子里的宝宝缝制衣服,母妃今天也在缝这。只是,和兰贵妃娘娘做的这个不太一样。” 兰贵妃说道:“你母妃的刺绣,那可是真的好,宫里最好的绣娘也比不上。其实你母妃这段时间这么忙碌,还愿意抽出时间来为你做衣服,母妃对你可是真的好呢。” 三公主知道自己的母妃对自己是真的爱护,但是不管是谁,从别人的口中得听到自己的母妃是对自己真心的好的,心中都会很高兴。三公主也一样,她低着头,笑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着三皇子,于是她便问:“三哥,嘉妃娘娘为你缝制衣服了吗?” 其实三皇子这些东西,从来都是让宫中的宫女为他准备的,从小到大,他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当他越长越大的时候才发现,很多公主王子的身上的东西都是,母妃亲自缝制的。 但是嘉妃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给亲手为他做过一样的东西,如此,相较起来,他顿时又觉得,心中有一些难过。听到三公主这样问他心中也是有一些难受,不好回答。 兰贵妃见到三皇子这个样子,平时又是知道嘉妃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而且从来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恐怕嘉妃是没有准备。 为了不让三皇子感到难堪,兰贵妃立马为三皇子说话,说道:“嘉妃娘娘这些日子,恐怕有些忙碌,所以还没来得及为三皇子做吧。更何况,本宫听说嘉妃娘娘从前在府中的时候,都是极少拿起针线做女工的。” 三公主听了这话,哦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将这件事情丢开了。她本来也只是随口问一句,但是见到三皇子脸上有些不开心,就没有再往下问下去了。 五皇子吃过奶了之后,奶娘便抱了过来。三皇子和三公主陪着他又玩了一会儿,五皇子便有一些,困困的样子,眼睛一眨一眨的。 但是三公主和三皇子极少能和陪他过来玩一下,而五皇子平时就在长乐宫中,也没有一个同龄的人可以陪着他一起玩,此时见到三公主和三皇子,有心想要和她们再多玩一会儿,。但是忍不住自己的眼皮一直沉沉的,便闭上了眼睛。 三公主和三皇子见到五皇子已经睡下了之后,便跟兰贵妃道别,两人一起出了兰馨殿,各自的嬷嬷又领着她们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宫中。 三公主和三皇子在兰馨殿的门口,正要告别的时候,三皇子走了几步,突然就转过身,看着三公主,叫了一声“三妹”。 三公主这个时候又转过头去对着三皇子一笑,翩着头,问了一声“什么?” 三皇子见到三公主的笑容,觉得心中有一些满足。 今天她让自己,一起到兰馨殿去见到了五皇子,虽然,让自己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母妃和她二人的母妃有多么的不同,但是他也很庆幸,今天自己陪着五皇子玩耍,那样的场景仿佛,他们三人,都是要好的兄弟姐妹一般。原来自己也可以拥有这样的手足之情。其实他的心中还是很满足的。 三公主见三皇子迟迟不回答,自己又问了一句,“三哥?” 三皇子这才反应过来,又对着三公主笑了一笑,说道:“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刚才听见兰贵妃问风寒,你说已经好了,那么,你什么时候来学堂呢?。” 三公主说道:“本来我的病已经好了,但是母妃说我还是要尽量少出门,这些天,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再去学堂的话,恐怕,病情会反复。于是,太医嘱咐我,可能还要再等个两三个日子,才能再去呢。” 三皇子点点头,说道:“那我在学堂等你。” 三公主也用力的对三皇子点点头,两人这才又分开。 夏朝和索兰王朝的交界官道之上,此时,一支队伍正慢慢的向夏朝这边行驶过来。 打头的,是一批军队的样子,队伍的中间,一匹四肢健硕的红色的马之上,正坐着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他的五官坚毅,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更是如同鹰一般,很是锐利,叫人不敢直视。 在他的身后,也是,一匹白色的马,只是那上面坐着一名容貌艳丽的女子。图兰坐在马上跟在她哥哥的身后,手握着缰绳。这已经是她和哥哥出发去往夏朝的第九个日子了。 其实自从她想要和哥哥过来,出发到夏朝的时候,她便想要骑马过来的,但是,她皇族之中的那些大臣们都认为这样做有爱国面,一个公主绝对是不可能就这样骑在马上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她们要去往的是夏朝,不是自己的索兰王朝。 若是让夏朝的子民们看到索兰王朝的公主是这样的形象,恐怕会议论纷纷。更何况她们这一次是过去和夏朝商议联盟的事情,一定不能丢了夏朝的脸面。 所以好说歹说,图兰公主才同意了她们自己坐着马车过来。但是,坐在马车之上,不过是坐了五日,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从小长在草原之上,性子自然是豪爽不羁的。平常也不过也是这样骑在马上和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的儿子一起赛马。 只是她也是一个坐不住的性子,想着,到了夏朝还有十日的行程,若是真的接下来的时日都是要在马车之中度过的话,那么还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于是便求了她的哥哥伊思王爷。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什么时候再去学堂 第五日的时候,图兰公主终于在马车之中坐不住了,她身边的侍女却没有如图兰公主这样的难受。图兰公主,觉得坐在马车之中,像自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狭小的笼子里。 她所向往的从来都是广阔的天地,和碧绿的草地,还有蔚蓝的天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音一样,就是一只鹰关在牢笼里的话,还不如将她给杀了。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便有一些不自在起来。身边的侍女又是给她讲故事,又是给她端茶送水,又是给她高点。 但是不管怎么样,图兰公主还是觉得心中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一聊起马车上的帘子,便走了出去,坐在马车的前面,对着驾车的侍女说道:“我在里面呆着有些闷呢,你便进去坐一会儿,我来驾车吧。” 那侍女本来就是专门为图兰公主驾车的车夫,身上也是有一些功夫在的。此时,见到图兰公主想要自己来驾马车,便有一些担心图兰公主的安危。对着图兰公主说道:“还请公主回到马车之中,奴婢的义务是保护您的安全,您就在这马车之上,有一定的危险,况且这里是官道之上了,最危险的便是这个地方。” “怎么。觉得你能做到的事情本公主做不到吗?”图兰公主疾言厉色的对那侍女说教了一番,其实她平常对待下面的人还是非常的温和可亲的,她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一点儿公主的架子也没有。况且她也是男人的心性,平常总喝人在大草原上奔驰着,就少摆出自己公主的架子来训斥人。 那个侍女此时见到公主这样说来便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碍于公主的威严,值得说道:“那好吧,公主向来在里面是待得有些闷的,想出来看一看。但是便是公主杀了奴婢,奴婢也是不会让公主独自一人坐在这外面的。” 图兰公主听到那个侍女这样对她说话,她其实是索兰王朝当今皇后身边的人,之前从来没有跟在她的身边,此时图兰公主听到她说了这番话以后,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说:“怎么,觉得我不敢杀你吗?” 那侍女急忙低下了头说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公主这样就要杀了奴婢,那么奴婢更加不会让公主出来了。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是王爷会饶过奴婢,皇后也不会,饶过奴婢的。与其,两边都是死,那么倒不如让奴婢背一个忠心护主的名声。” 图兰公主知道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对皇后即是效忠,也是奉了皇后的命令来保护自己的,其实自己也不太好为难她。只是咕哝了一句:“母后也太过于小心了,从前她便是这个样子,处处限制着我。现在出了索兰王朝,我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还要听她的摆布吗?” 那是侍女听到图兰公主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说话,虽然她的耳朵之中听到了,但是心中也没有什么办法,图兰公主和皇后的恩怨,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但是不管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绝对不是她这一个侍女可以妄加评论的。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于是那侍女一言不发,只是固执地站在了驾车的那个位置,不肯挪动。 图兰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我今日必定要在这个地方呆你家车呢?” 侍女一脸视死如归的眼神:“那便请公主杀了奴婢吧。” 图兰公主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在前面骑马的,伊思王爷似乎听到了风声,一转胯下的马就行驶到了马车的跟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图兰,你怎么又出来了?” 图兰见到了自己的哥哥,知道他也适合皇后一边的,但是这个哥哥和自己自小的感情非常的要好,虽然之前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也是和皇后站在一边。 但是现在已经出了索兰王朝,若是自己一个小小的请求,恐怕他也,是会答应的,于是她,便看着伊思王爷。蹙了蹙眉头,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哥哥,我在这马车之中做的实在是辛苦,想出来坐一坐。” 伊思王爷看着她,有些头疼,他这个妹妹不安分,从前在一些王朝的时候,也是一个不羁的性子。 她知道自己这次来夏朝的时候,便央求着自己带她一起过来,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妹妹的毛病,本不想让她过来的,但是,禁不住她的一再请求,更何况又有皇后在一旁说情,他不得不带她一起过来。 但是他之前已经跟这个妹妹说得很清楚,要是想来夏朝,便一定要遵守规矩,不要丢了索兰王朝的脸面。 而那个时候,这个图兰公主也是答应得倒是非常的快,只是没想到,没有五天的时间,她便露出了原形。不知现在她又想做出什么事情来。 伊思王爷看着她说道:“之前在朝堂之上,你已经说过想要骑马过来,但是你可还记得,朝廷之上的那些大臣们说过的那些话,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 图兰公主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之前已经答应过了她们,要坐马车过来,但是那个时候,她也只是想和哥哥一起到这夏朝之中来看一看。 她之前虽然也做过马车,但是也不过几次,而且也从来没有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若是她之前就知道坐马车这么辛苦,而且一做就要做半个月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是她这个哥哥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自己现在少不得要好好的求他一下了。 于是她便站起身来想要走到伊思王爷的身边,伊思王爷见她走了过来,便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骑着马过来接住了她。 她便说道:“哥哥,你自己是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不知道在马车,中度过五天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简直是生不如死,你要是非得让我再坐马车的话,那倒不如你自己来做上一天看看,要是你能,坚持过一天,那么我便答应你,接下来的日子,都好好的呆在马车之中。但是如果你坚持不了一天的话,那么你便也没有资格来让我坐马车,而不让我骑马。” 伊思王爷听到她这话笑了一笑,说道:“之前在朝中的时候是你自己答应的,要坐马车来的,可不是我逼着你的,现在你又说这样的话,可是迟了。不管我能不能在马车里呆上一天,你自己答应的事情都要自己把它做到。可别找那么多的借口。” 图兰公主见到这话行不通,眼珠子一转,要想出了一个主意,说道:“如果你不想,在马车之中呆上一天也行,我知道,你必定是坚持不了的,你不敢跟我打这个赌,是因为你害怕在其她人的面前丢了面子是不是?但是如果我说今天非要骑马过去呢?” 伊思王爷说道:“那我便命人立即将你送回到索兰王朝去,反正皇后已经再三告诫过我,若是在路上,你有一丁点儿的不配合,不听话的话,那么便立即让人将你送回去,若是你不回去的话,就叫勇士将你扛回去,你若是想挑战一下,那么不妨试一试。” 图兰公主听见伊思王爷这样的话,知道自己,是说的太过了。于是又软语求道伊思王爷:“其实我跟着你做了这么久的马车,眼看就要到夏朝了,现在回去岂不是很吃亏?” 伊思王爷笑着说道:“你知道便好,那么你现在到底是要待在马车上,还是要骑马呢?” 图兰公主笑着说道:“那我可以有第三种方法吗?我现在想驾着马车。” 伊思王爷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实在是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没有什么办法,又见到图兰公主对着她一脸乞求的样子,拉着她的衣袖,连声叫了几声哥哥,又说道:“哥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但马车之中一定是呆不住的,况且我坐在外面的话又有青竹保护着我,一定会没事的。” 伊思王爷最经不住自己这个妹妹对自己这样软语相求。于是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又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也不能在这马车之外呆太久的时间,反正,一切出来只能停留半个时辰。因为你在外面总是不安全,若是这样的事情传回去了,朝中恐怕那些大臣们这里又会有意见的。” 图兰公主虽然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伊思王爷现在已经松了口了,总比自己一直坐在马车之中的要好,于是她对着伊思王爷一笑,说道:“还是哥哥对我好。” 心中又窃喜着,反正,自己在外面呆多长时间又没有人来管,难道还有人会记着自己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进去的不成? 况且,这个地方又没有其她的人,而她也不会觉得跟着哥哥来的人会有那么多的口舌,会在皇后的跟前去告状。 就算是有人说出了这件事情,但是自己已经去了夏朝,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年了,况且回来的时候,这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想来皇后知道了,也不会过多的责罚自己的。 于是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了这番计较之后,便安安心心的坐在了马车的外面,和竹青一起驾车。 第五百八十六章 敢不敢打赌 竹青原本也不想答应图兰公主的,但是既然现在伊思王爷已经开了口,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更何况她也知道伊思王爷和皇后是一样的,只是想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但是,自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的话,也是能够护着公主的安全的。 刚才自己的那一番话之中,说的是自己绝对不让图兰公主坐在外面,但是现在图兰公主已经暗示答应了自己可以陪着她去,那么自己也学会保护她的。于是竹青看着,伊思王爷看着自己的眼神,便对着伊思王爷保证道:“请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 伊思王爷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自己要骑着马向前过去了。 图兰公主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和竹青坐在马车的外面。竹青说道:“从现在开,始一个时辰之后,奴婢会提醒公主回到马车之中的。” 图兰公主登时气结,她原本以为这个竹青不会这样死板,自己在外面不过是呆一会儿,又不会碍着她什么,为什么她会要这样反对呢。 但是,刚才自己才答应了伊思王爷,现在也不好立即就反悔,于是只得对竹青点了点头。心中又想到等到待会儿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自己便各种语言劝说竹青,想来她也不会真的这样上纲上线的对待自己的。 图兰公主,着马车,突然觉得神轻气爽,夏朝和图兰王朝的官道之上,是一片不同于索兰王朝的风景,索兰王朝是在草原之上,她们是以经商和牧马为主,大草原上,一望无际,全是碧绿的青草,很少见到这样山清水秀的风景。 她一路走过去,只见远处都是重重叠叠的山,而官道之上的树木也是非常的多,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深秋,两边都开满了黄色的野菊花,在空气之中都是菊花的味道。在草原中,这种花很少见,但是在夏朝却是非常的常见。 那些野花,遍布在两边的山崖之上,还有一些,图兰公主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觉得非常的新鲜,心中有一些好奇,更是有一些欣喜。想来自己的这次求着哥哥到夏朝来真的是来对了。 这样看着两边的风景,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到了。 竹青非常准时的提醒了图兰公主,让她回到马车之中。图兰公主,却不断的打乱着她的注意力,仿佛自己没有听到竹青在说什么一般。又和身边的人说着话,问道:“那边的那些植物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在索兰王朝见到过。” 身边的人知道,竹青是皇后身边的人,但是现在公主问自己的话,她又不得不回答,于是,只得一一给图兰公主讲解。 竹青知道,图兰公主这是在故意想在外面逗留长一点时间,于是便对图兰公主说道:“公主若是再不回到马车之上的话,那么奴婢,这个时候便去请教王爷应该怎么做?” 图兰公主转过身来,立即换上一幅笑颜说道:“好姐姐,我不过是好奇身边的东西,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可千万别去像我的哥哥告状,我答应你,马上回去就是了。” 竹青方没有了话语。 如此这般,图兰公主和竹青还有自己的哥哥斗智斗勇,竟然也是争取到了每天可以出来两个时辰的权利。 实际上,她在外面呆的时间却超过了三个时辰。但是,伊思王爷却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到了夏朝,早已经有官员过来迎接她们,安排她们住进了宫中。柳轻眉知道了,她们到来的时候,立即已经准备妥当了。 图兰公主到来的那一天,皇上便设了宴席为她们接接风洗尘。 宴席是设立在晚上。宫中有些得宠的嫔妃都去了。 柳轻眉第一眼见到图兰公主的时候,便觉得这公主,与其她的人甚是不同,不说,她是因为外族的原因,只是她的容貌,和宫中的嫔妃都大不相同。 夏朝的女子,大多都生的娇弱。眉毛都是柳叶眉,不管是在再娇蛮的女子,只要长了一副柳叶眉的话,看上去都是一副娇弱的样子。 而这个图兰公主却不一样,她的美貌是浓眉大眼,和其她的清秀的人不一样,她是一团火焰一般,艳丽四射,而且她的身上仿佛自带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只要她坐在那里,虽然不说话也不微微一笑,但是她那一股,奔放活力的气质便吸引了宴席之中许多男士的目光柳轻眉突然有一些,不安起来,她知道皇上最是喜欢各式各样的美人,看她的后宫之中便能明白几分。 后宫之中的嫔妃各式各样,皇上的喜好也是各式各样。柳轻眉不知道,皇上这样子,究竟是多情呢还是无情呢。 因为柳轻眉知道皇上已经有意自己坐上皇后的位置了,所以现在她也以皇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而后宫之中的嫔妃们也听说过了这个消息。 自己要成为皇后,可从来没有向其她的人提起过,那么别人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是皇上或者是太后传出去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宫中的人多嘴说出去的。她之前已经对宫中的人,下了非常严的命令,向来自己的宫中也绝对没有人在再犯,那么便是皇上和太后留了这一个口风。 恐怕皇上和太后也是想早早的将这个消息放出来,让自己好好的留意一下,也是让自己好好的磨练一下。 其她的嫔妃如果有什么想法,或者是觉得不妥的话,现在就可以提出来。而柳轻眉也是想在这一段时间之中,看一看后宫之中有谁对自己不满意,或者是不服自己。 论资历,自己比不过静妃,论子嗣,自己比不过嘉妃。但是她知道自己有这个管理后宫的能力,而且也有足够的智谋和手段,来处理后宫之中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经过上次慧昭媛的事情,太后已经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原委的,虽然没有十分,但是八分应该也是有的。 那么太后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还要,将后位传给自己,说明太后也是看重自己的心智和计谋的,现在自己已经成了既定的皇后,那么对待着外朝来的人,更是要以一国之母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 宴席之上,她虽然没有像皇后,位置和皇上并肩坐在上位,但是她也只是稍稍的往下做了一点,位于后妃之首。 此时,她见到来了一个外族的公主,容貌还是这样的艳丽,而她悄悄的抬眼一看,只见皇上也看了一下公主,但是她并未从皇上的眼睛之中看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是微微的放下了心来。 长乐宫中,柳轻眉正和郑婕妤,陈御女一起赏这两盆内务府新送过来的千城塔菊,那千城塔菊,花瓣众多,枝干也相比其她的菊花要粗壮一些,要长一些,只见这拳拳叠叠的花瓣,在枝干之上挺立,而且层次分明,一色的明黄颜色,在深秋之中看着,倒是有一些暖洋洋的感觉。 又有一盆是复版的千红白,只取那圈红白紫的菊花,一朵枝上的颜色也有五六种,众人看着那菊花都是非常的讶异,柳轻眉也看了一看那菊花,闻了又闻,说道:“倒是没有什么菊花的味道,香来这人工培植出来的,真的不比自己野生野长的菊花来的味道那么香。” 陈御女也说道:“是呢,之前嫔妾在家中的时候闻到那野菊花,味道可真是香,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馥郁之香,但是现在这宫中的花虽然是非常的好看,但是那味道却真的不比野菊花呢。” 柳轻眉弯下腰子去,闻了一闻那两盆菊花,直起身子来说道:“可见这万事万物都是双面的,有好的一面便也有坏的一面,就如同这菊花一样,竟然人工培植出来了,它的颜色上面的好看,但是,终究也失去了它的香味。” 陈御女却说道:“嫔妾倒是觉得,这样才是正常,那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要有的必有失,如此才能两全,也能够弥补下来,只是若有一天这宫中的花匠能够培育出一股香味儿,花瓣也好看的菊花来,那么便是有一些难为她了,不过如今这两盆花也培育了出来,也是可见花匠花了些心思的。” 柳轻眉说道:“既然不能两全,那么便要看这菊花,自己想要什么,想要香味,那么便安安分分的做那山崖上的漫天野菊,若是想要在这皇宫之中,那边有花匠将它培育出来,不过这花虽然没有选择,但是人却是有选择。”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御女,陈御女知道,柳轻眉的这一番话大有深意,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出这样的一方话来。 虽然她现在不能明白柳轻眉心中所想,但是她也要做出一番样子来表示一番于是她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嫔妾谨记娘娘的话。” 郑婕妤在一旁,她虽然也听到了柳轻眉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但是此刻她却不愿意去深想,她现在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其它的,也要等到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了再说。 这个时候,郑婕妤想了一番之后,又问道:“前些日子宴席的时候,臣妾没有去,但是听闻宫中的宫女说,那和伊思王爷一起来的图兰公主,其实美丽,跟宫中的人却是不一样的。” 第五百八十七章 人与人之间的角逐 柳轻眉走到了椅子面前,坐下了,说道:“容貌倒还是其次,只是她那一身的气质跟其她的人不同,也是本宫从来没有见过的。初到异国,又是面对的一国之中最为珍贵的人,她竟然是一丝也不怯场,表现的落落大方,在席间的时候也没有像其她人那样拘谨小气。本宫见她还是和其她的人一样喝酒。” 陈御女说到:“她们草原之中长大的人,深信就会喝酒,传说她们在草原之上的,从小父亲都会培养她们,况且草原之上的酒比咱们朝里的酒还要烈性一些,那图兰公主这酒量,恐怕比咱们有些男人还要好那。” 柳轻眉点点头,她也相信,索兰王朝处于极北的地方,冬天到了的时候,比夏朝最冷的时候还要寒冷一些,她们为了抵御这严寒,通常都会喝一些烈性的酒来。连女孩子也不例外。 陈御女又说道:“听说那图兰公主,不仅年轻貌美还,而且能能歌善舞,草原之上的人本来经常就会举办舞会,而且自小就会有人教她们,每逢有重大节日,或者是草原之上有皇亲贵族们过生辰的时候,她们都会举办宴会,或者是篝火舞会。” “通常到了宴会高潮的时候,全部的人都在一起围着篝火跳舞,想来她们自小耳濡目染的,不比咱们府邸之上都会请一两个舞蹈师傅来教她们练习舞蹈,但是就算是练习了,也极少有时间,或者是机会,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你看咱们这宫里,有哪个娘娘,是善于舞蹈的,就算是善于舞蹈,却也害怕被别人嘲笑是,来迷惑皇上的。” 柳轻眉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柳轻眉笑着说:“毕竟咱们这个地方和她们那个地方的规矩不同,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有这份不一样的地方,也是不足为奇的。”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过了一会儿,又去品赏了一番那两盆菊花,日子时间便这样过去了。柳轻眉有留了她们两人就在自己的主殿,一起用晚膳。 伊思王爷的人到来的时候,就变要准备去秋猎了,明日便是要去上林苑的日子。柳轻眉正在功中为自己和三公主,准备明日去上林苑的行李,这个时候外面的宫女却进来报告道,说是心嬷嬷过来向柳轻眉请安。 柳轻眉想到,心嬷嬷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太后有什么事情要嘱咐,只是自己明日就要去上林苑,为何太后这个时候才叫人过来的。若是有其她的什么事情,不应该之前就要嘱咐好的吗? 虽然有这样的疑虑,但是心嬷嬷却是不能不见,于是柳轻眉立即让芙蕖请了心嬷嬷进来,心嬷嬷进来了之后,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又说道:“太后娘娘,情华贵妃过去问话。” 柳轻眉没有犹豫,立即就对心嬷嬷说道:“本宫知道了,还请嬷嬷稍等片刻,本宫去换了衣服就和嬷嬷一起过去。” 心嬷嬷说道:“其实也不必着急,奴婢在这里等着华贵妃便好。” 柳轻眉立即走到了里屋之中,让芙蕖为她梳洗打扮一番,又在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出来跟着心嬷嬷一起,坐着轿子去往慈宁宫中。 轿子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柳轻眉心中有些疑惑。低沉着声音问道:“外面的怎么回事。” 芙蕖此时正在外面,轻轻地回到柳轻眉说:“回娘娘。是图兰公主。” 柳轻眉这个时候才知道,想必也是她们行道宫中的巷子之时。遇到了图兰公主,柳轻眉想道,自己现在是作为叫夏朝,众妃之首,一定不会先向图兰公主问好,这样便是向她示弱了。而图兰公主,一直都是一个率性的性子,她自然是不会想到这一层,可是,柳轻眉现在都还没有听到图兰公主,先向自己请安,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只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轿子外面芙蕖的声音“这是我们华贵妃娘娘。” 外面的一个声音说道:“贵妃娘娘好。” 柳轻眉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出去打一声招呼,便有些怠慢图兰公主。于是,连忙让轿夫停了轿子,芙蕖上来为柳轻眉打起了轿帘,柳轻眉走了出去,,对着图兰公主一笑,又问道:“,公主这个时候是去做什么?” 图兰公主说道:“哥哥和皇上明天要去上林苑之中打猎,现在正去往兵库之中,选取明日的兵器呢。” 柳轻眉心中疑惑,就算是伊思王爷和皇上要去冰库,那么跟图兰公主有什么关系。 公主见到柳轻眉一年疑惑的样子,于是也给柳轻眉解释道:“不满娘娘说,我之前,在我们国家的时候,也是经常和别人一起赛马,身上也是有些功夫。现在听说明天要去打猎,也想去试一试,而我的哥哥也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所以请了皇上,让我现在一同去。” 柳轻眉知道,草原之上长大的儿女跟夏朝的女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是却也没有想到这图兰公主,竟然会这样的豪放不羁,而且胆量极大。 于是,微微笑着赞扬着图兰公主:“看来图兰公主和我们,真的是不一样呢,本宫见的那些百兽,都会害怕地紧张起来。图兰公主却有兴趣去狩猎。” 图兰公主也回来一个柳轻眉一个笑容,说道:“从小父皇都会让师傅教我们一身的武艺,我从小跟在哥哥的身后也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只是,今日的兵器要选好一些,要不然明日没有打到些什么猎物的话,恐怕,就要被我哥哥取笑了。” “那么本宫便不耽误公主去选兵器了。”柳轻眉说道。 图兰公主点点头,还是没有什么表示。芙蕖却走上前来,对着图兰公主行了一礼,说道:“还请公主先让一让,我们娘娘正赶着去慈宁宫中,回太后的话呢。” 这时图兰公主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是站在了宫中的道之上,也挡住了柳轻眉的轿子,这个时候只好退了一步,站在一旁,让柳轻眉的轿子过去。 柳轻眉转身走进了轿子,之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冷笑来,她不是不喜欢打猎,而是她更喜欢,在后宫之中狩猎,秋猎在上林苑中狩猎的,只是和畜生做较量,那便没有什么意思,而在后宫之中,争夺恩宠,那便更是血雨腥风,一个不小心,便会命丧于此,补上自己的性命和身后的荣耀,那可真的是更加刺激呢。 轿子行了一会儿便到了慈宁宫中,柳轻眉进去的时候,见到太后坐在了软塌之上正在闭目养神,听见了心嬷嬷给太后报告柳轻眉来了,太后也不曾抬起头来见柳轻眉一眼,还是闭着眼睛。 柳轻眉也并不着急,只是自己安静地等待着。不知道太后这样做是真的困了还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她不要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做皇后了就粗心大意,也不给太后面子,只是柳轻眉细细想了过来,竟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的不妥了。 过了好一会儿,想来心嬷嬷也不知道太后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她也看不下去了,于是给太后端了一盏茶过去,轻轻地放在了太后的手边,茶杯轻轻的放下了,太后突然像是惊醒了一般,睁开了眼睛看着柳轻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的疑惑,好像不知道为何柳轻眉会在这里,心嬷嬷见到太后一脸茫然的样子,提醒道:“太后娘娘,华贵妃娘娘到了。” 太后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叫心嬷嬷去长乐宫中叫柳轻眉过来问话的,想来现在就是柳轻眉过来回话的了。 柳轻眉看着太后的神情完全就是自然的流露,并无异样,于是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太后叫自己过来并不是为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叫自己过来受罚的。这样想着,柳轻眉的心中便放下了心来。 只是太现在看着太后的这个样子,心中突然有一些酸涩,太后看起来也是比平时多了一些沧桑的感觉。只是很久没有见到太后了,这一段时间不见,太后竟然看上去又老了一些,可见岁月终究是不饶人呀。 太后喝了一口心嬷嬷刚才端过来的茶之后,似乎是回过了一些神来,而且脑袋之中也更为清醒了。太后对着柳轻眉说道:“叫你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这次索兰王朝过来的事情,听说是你和皇上在办理着。连着明日的那个上林苑,也是你和皇上一起过去是不是?” 柳轻眉不知道太后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自己和皇上一起迎接索兰王朝来商议联盟的事情,太后应该一早就知晓的,现在太后又着重说这一番话,恐怕是有着什么其他的意思。 于是柳轻眉低下头,回答着太后:“的确是臣妾和皇上在办理,不知道太后有着什么样的吩咐。” 太后说道:“你看着那个异国的公主是什么样子?” 异国公主?柳轻眉想了一想,立即又反应了过来:“太后说的可是图兰公主?” “索兰王朝的那个异国公主可就是叫图兰吗?是了,就是她,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情形?” “臣妾见这图兰公主貌美,性子也是很和善,而且非常的豪爽豁达,和其他的女子甚是不同。” “你既然说她貌美,想必也是对她有些了解的了。那么你觉得若是这样的一个人到宫中来,会不会有些不妥呢?”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太后的用意 柳轻眉有些奇怪,这图兰公主虽说到夏朝之中来,但是本来就是和自己的哥哥一起来的,况且也是皇上允许了的。更何况现在人都已经来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呢。柳轻眉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正在审视着自己。 太后绝对不会是自己想的这样的一个心思,那么,柳轻眉的心中一沉,难道说太后的意思是图兰公主是作为皇上的女人留在后宫之中的? 柳轻眉的心中有一些讶异,连忙用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太后,太后见到柳轻眉的这样一副表情,知道了柳轻眉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有一些惊讶罢了。 于是对着柳轻眉点点头,柳轻眉想到原来自己的刚才的想法竟然是对了,只是不知道太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日宴席之上,哀家只是在那里做了一小会儿,但是就算只是这一小会,哀家也看了一个大概。那图兰公主,就算是性子比较豪爽大度,所表现的东西也都是真真实的,但是你想一想,这样的人若是到了后宫之中,能够呆得长久吗?若是哪一天,这图兰公主和别人结了什么仇怨,或者说是有别国的人混到了后宫之中,故意要挑起两国的事端,对图兰公主下手的话,恐怕就是给了别人一个机会啊。” “就算是更何况,那图兰公主所表现出来的不一定就是她真正的样子。哀家最为担心的便是这一点。索兰王朝虽然说跟咱们现在是盟友,但是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没有一个定数的,更何况只是一纸盟约呢,若是那一日,索兰王朝被人挑唆,要对我国发兵,那么这图兰公主留在这里,终究是一个祸害。毕竟,咱们都不知道这公主心中真正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柳轻眉听了太后的这一番话,虽说她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担忧和深意,但是此时她最不能懂得便是太后为何会想到图兰公主会是这样的一番样子,一定会回到宫中,成为皇上的女人呢。 若是按照正常的样子,只要伊思王爷回到了宫中,那么图兰公主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回去的,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太后所有的忧虑和担心不就是没有了吗。 于是柳轻眉,回到太后:“太后说的这一番话,臣妾明白了,只是臣妾不懂,为何太后这样肯定图兰公主会留在咱们宫中呢?” 太后微微一笑,像是看破了世间万物的样子。只是眼神也有些迷离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还记得皇上还小的时候,便有了审美,对着那万紫千红的花都是喜爱的,太后曾经问过皇上,最喜欢什么样子的花,没想到黄上回答他,他没有最喜欢的花,这世间上的花都各有形态,也各有他的美丽和香味,皇上对每一种花都极是喜爱。 那个时候太后还是非常的欣慰,以为这样一来的话,那么皇上有了这样的想法和心思,就不会专宠,后宫也会稳定下来。只是,现在的太后知道了皇上这样的性子,确实更加的担忧起来。 皇上的性子是什么都要得到的,而且越是稀有的东西,皇上便越是喜欢。看过了这夏朝之中的的弱智女流,皇上见了图兰公主的那一番如火焰一般的热情,一定是会移不打开目光的。 在这一点上,太后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眼光如何,心智如何,而且他的野心也非常的大,见了图兰公主这一朵奇葩之后,一定是会,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的。皇上的性子一向是有,自己喜欢的,一定要得当。 想必这图兰公主也是一样。而且那图兰公主也是年纪轻轻,想必也还没有婚配,索兰王朝之中的女子,如果要婚配的话,或者是有自己的心上人的话,头上带着的头巾是蓝色的,而图兰公主头上戴着的是红色的。由此,太后可以断定图兰公主现在还没有心上人。 皇上仪表堂堂,文质彬彬,又是一国之君,如果皇上真的有心要追求图兰公主,而且又是在两国结盟的时候,想必图兰公主不会不答应。而索兰王朝的人既然现在亲自派伊思王爷过来结盟,恐怕也是结盟的心思是定了的。 现在,皇上想要图兰公主留在后宫,恐怕也是一个贵妃的位置。但是,那图兰公主虽说不是现在皇后的亲生的,但是却是先皇后的嫡亲公主,位份还是极其珍贵的。那么这样的公主过来,若是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恐怕对索兰王朝百利而无一害。她们自然是会欢欢喜喜地将图兰公主嫁过来的,恐怕不止如此,还会高高兴兴的劝服图兰公主。 就算图兰公主不愿意,那皇后也会说服图兰公主,毕竟,这对于两国都是除了一纸盟约之后更为实在的东西。历来两国联盟,都会结下婚约。更何况,皇上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儿,她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最重要的是,太后深深的明白,皇上对于一切新鲜和有趣的事物都,是离不开目光的,况且现在又有伊思王爷在她们的身边,那伊思王爷,一看便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主,况且日后他若是成为了下一任的索兰王朝的皇上,自己的妹妹成为了夏朝的皇后,对他的帮助也是非常大的。 而且,虽说现在伊思王爷还没有真正的,被封为下一任的继承人,除了伊思王爷,索兰王朝之中还有其他的几个王爷,也都是颇有实力的人,那伊清,便是掌握了索兰王朝之中的兵权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皇上对这个儿子有些忌惮,或者是说不太喜欢这个儿子,在索兰王朝之中,伊清的恩宠不如伊思王爷,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皇子之中的夺嫡之争,历来都是极为凶险的。 但是现在,若是自己的妹妹有了一个,成为了别国的皇后,恐怕皇上再最终作出抉择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一点,那么图兰公主便是,伊思王爷成为皇上的一个筹码,伊思王爷不会不想到这一点而放弃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的,其实现在看来,太后已经是认定了皇上,会将图兰公主留在后宫,只是不知道那图兰公主的心思。 她也知道,草原上的儿女们,其是爱憎分明,她现在只盼望图兰公主对皇上不感兴趣,那么便是别人逼着她嫁,想着图兰公主也是不会嫁的。 太后将自己的这一番心思,说给了柳轻眉听,但是,柳轻眉听了下来,却有了另外一番的意味,之前,皇上已经答应了自己就在这次秋猎之后,便要昭告天下封自己为皇后,但是若是图兰公主嫁过来的话,恐怕皇上会改变自己的心思。 那么自己现在做的这一些事情又算是什么?辛辛苦苦的为了后宫,做了这么多的选择,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处理了这么多的事宜。难道最后竟然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太后也看穿了柳轻眉心中的所想,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柳轻眉说道:“哀家也是知道你现在在担忧着什么。其实哀家和皇上之前已经认定了你成为皇后,但是若是你没有办法阻止图兰公主过来的话,在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哀家和皇上,恐怕也没有办法,兑现曾经的承诺。” 其实柳轻眉又何尝不知道,之前的话,对自己不过是一个口中的承诺,口说无凭,况且皇上现在也还没有真正的下过口语,那些话只是自己和他在旁边没人的时候说的私房话,身边再没有其她的人。 而后宫之中的嫔妃们虽说都这样传言,但是终究没有听住到自己的耳朵之中去。那边也算不得数,若是最后,皇后之位被这图兰公主多了去的话,那么后宫之中的那些嫔妃,岂不是要看自己的笑话。 而那个时候自己就没有确切的凭证,说皇上之前答应了,自己也不好在别人的面前去哭诉,那么便只有打落牙齿或血吞。连抱怨也不知道在哪里去抱怨,到了最后,恐怕连六宫的管理职权也要交出去。那么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殚精竭虑地为后宫着想的,处理一些事情岂不是都是白白的做了苦功夫吗? 太后说的这些话也是对自己的一些警告,若是自己真的没有本事阻止图兰公主嫁过来的话,那么这后位恐怕自己日后也是做不下去的,现在听到了太后对自己说的这一番话,柳轻眉对着太后说道:“臣妾知道了,一定会竭尽办好这一件事情的。” 其实太后对柳轻眉的心智和手段还是有一些信任的,她这样的一番心思和一番手段,她更有她那,一番的野心,太后都是极为欣赏的。 但是她也庆幸,幸好柳轻眉不是,和她在同一个时期入宫的。若是柳轻眉早生了二十年,恐怕,自己对付起她来都有一些棘手。 其实,现在的这一番后宫之争,比她当年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都要严重多了,当时虽说也有皇子嫔妃无辜丧命。 但是,她们心中都知道是谁所为,而且都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但是并不成像慧昭媛这样,只要是皇子,她便都觉得是阻挡了四皇子的道路,便要通通的杀个干净。更何况还有柳轻眉这样的人存在,于是太后这个时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第五百八十九章 哀家知道你的担忧 第二天到了上林苑之中的时候,柳轻眉已经安排了皇上还有,所兰王朝的人住处,经过了昨天,太后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她便更有一些注意的心思了。 于是将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给分开安排了。说是,图兰公主,一个女孩子,到了这边恐怕没有其她的陪着她说话,还怕她寂寞,于是将图兰公主和后宫之中的嫔妃安排到了一起。 这样一来,伊思王爷就不好经常到嫔妃之中所住的地方来,见图兰公主了。而皇上这次也带了一些嫔妃过来,便是图兰公主,和皇上之间有那么一点儿的心思,在后宫之中见到了皇上这么多的嫔妃,恐怕心中也是有一些不快的,和皇上之中的那一些火苗恐怕就会被熄灭。 柳轻眉虽说也是打着这样的一番主意,但是她却将图兰公主想错了。图兰公主毕竟是,索兰王朝之中的公主,在夏朝之中的这些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很快,柳轻眉便得到那消息,图兰公主虽说被安排和后宫之中的嫔妃住在一起,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将这里当作是跟索兰王朝不一样的地方,觉得自己是客,也从来不和其她的人打招呼。而她想要见她哥哥的时候,便直接就出去了,柳轻眉,虽然防得了伊思王爷过来找图兰公主,但是终究没有房主图兰公主自己去找她的哥哥。 那伊思王爷竟然是过来联盟的,便经常和皇上在一起商议事情。而皇上作为夏朝的东道主,自然是要亲自招待伊思王爷。 而皇上跟伊思王爷的年龄相差无几,两人也是说谈甚欢,他们两个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未来的皇帝,两人心中都存了暗暗的比较之心,但是只要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两人确有一些英雄所见略同的心声,不管是从武功之上还是棋艺之上,两人都是棋逢对手,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而图兰公主完全没有将自己当做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像夏朝的女人一样的矜持,常常是伊思王爷和皇上在一起商议事情,图兰公主就坐在一边听他们两人说话。 开始的时候皇上还有一些顾虑,但是伊思王爷,对着皇上说道:“我这个妹妹,便也是索兰王朝的的公主,更是我父皇的掌上明珠,这次联盟,她硬要跟着过来,想必我父皇的意思也是要让她做一个联盟的见证人,还请皇上不用那么多的顾虑。” 皇上听见伊思王爷说话这么直白,直接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竟然是一点弯也不转过来。 皇上在朝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但是他虽然有一些不适应,但是很快的便调整了过来,对着伊思王爷说道:“既然王爷这么说了,那么朕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公主想要听,那么便坐在一边听吧,只是我们说的话恐怕有一些晦涩难懂,公主若是听着无聊,便可以到外面去走一走。” 公主笑道:“就是因为我听不懂,所以想跟在你们的身边学一学。” 皇上突然想到,夏朝虽说女子不能干政,但是,在索兰王朝好像是没有这一条的。于是,皇上笑了一笑,便将这件事情丢开了去了。 那图兰公主也不是真的想要听他们说话,她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一位皇上跟她们草原之中的人不太一样,皇上的面上看上去是温文尔雅的样子,长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现皇上的身上有一种威严和君临天下的感觉。 那种感觉她只在她的父皇身边看到过,而她的哥哥,虽说没有真正的表露出来那一番野心,但是私下无人的时候,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哥哥心中是有着极大的抱负的。 现在她看到这面前的这个男人,跟她所看到的其她人不太一样,在她的同龄人之中,草原上的其她大臣之中的臣子们,很多人也是对她青睐有加。 但是她却总觉得,他们少了一点什么,而她是索兰王朝的皇上最喜爱的一个公主,她的夫君自然是要这世间最好的一个人。 然而草原之上的男子,除了孔武有力之外,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图兰公主除了长得貌美,更是善于经商,而她对于自己也有很好的一番认识,她知道自己不论是相貌还是心智,都是难得的。 而她,这些年来在草原之中考量了一下,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满意的人选。草原之中其她的女儿在她的这个年龄差不多的,都已经婚配了,便是没有婚配也都有了心上人了,而她自己却迟迟没有,作出选择。 她的父皇,虽然也为她的终身大事有些着急,但是,经过了几番考究之后,皇上也便放弃了。他知道这个小女儿自小就是有着自己的一番心思,于是便不在多的去干涉她。 只是没想到图兰公主这次来夏朝,却发现一个和其她的男子都不太一样的人,而她的心中对于皇上也即是满意。 只是现在她和皇上相处的日子还不长,而皇上后宫之中也有那么多的嫔妃。虽说草原之上的皇室之中,男人也都是三妻四妾的,但是她的父皇也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妃子,便是这一点,图兰公主,在心中便有一些考虑。 这天晚上,柳轻眉一照索兰王朝之中的,每逢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都会办一个篝火晚会,她害怕自己举行的宴会让远道而来的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有些不适应,便想着一个索兰王朝的,办一个晚会,这样一来便也是极大的给了她们的一个面子。 柳轻眉在想着这件事情的时候,特意去询问皇上。皇上在柳轻眉做的这一个决定,也是非常的满意。其实柳轻眉在这些事情之上,向来都是做的非常好的。 皇上对于柳轻眉做的事情还是非常的放心的,于是便交给了柳轻眉去办这一个篝火晚会。 用了晚宴柳轻眉变让大家坐在上林院的一块空地上,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摆放了十几张单独的小桌子和凳子,众人就坐在那凳子之上。面前是单独的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食物。就像是在草原之上举行重大宴会的时候那样。 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见到柳轻眉特意为她们举办的这一个篝火晚会,心中都有一些感动,更是对柳轻眉有一些欣赏起来。 伊思王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来摇摇对着柳轻眉敬了一杯,说道:“感谢华贵妃为我们举办的,这一次篝火晚会。实在是有心了,我便敬华贵妃一杯。” 柳轻眉也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远道而来即是客,本宫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王爷鹦鹉,公主貌美,本宫自然是要更加的对带好。” 那图兰公主喝了酒,酒却不如她们草原之上的酒性子烈。 但是这些天以来,她在夏朝之中见过了之前她没有见过的许多的事物,也觉得夏朝是一个非常有趣,非常好的地方,现在这酒虽然说没有草原之上的酒量,但是也别有一番它的醇香之味。 便贪杯,忍不住喝多了。此时柳轻眉又拍了拍手,那对面的山上便立即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更伴随着一阵阵的歌声传了个过来,这样的舞蹈和举办的是柳轻眉以前从来没有举办过的。 但是图兰公主看着面前那一条长长的火龙,突然觉得有些兴奋起来,她也是一个直爽的性子说道:“你们夏朝的酒,还是非常的好喝的,现在我喝了酒,你们这里又有光火,怎么可以没有舞蹈呢?” 于是,图兰公主便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图兰公主穿着一身火红色的服装,衣袖紧紧的贴在手臂之上,她的手臂看起来非常的纤长优雅,头巾也是一样的大红色。她不停的旋转着,围着篝火,那篝火之中烧得正旺,而图兰公主也正像一团红色的火焰一般,众人的眼睛都直直的望着图兰公主。 这个时候柳轻眉准备的舞女们也跟着图兰公主一起跳起舞来。图兰公主因为喝了酒,脸颊上还有一些红晕,眼神也有一些迷离,但是她越是这样,跳起来也便随心所欲,有一种率性之美。 图兰公主像一团火焰一般旋转到了她哥哥,伊思王爷的身边。 伊思王爷似乎也被她影响了,他也素来是一个直爽的性子,见到妹妹已经跳到了他的身边,向他伸出手,邀请他跳起舞来,他便也是一笑,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大笑一声,说道:“竟然图兰今日兴致这般好,那哥哥也便陪着你疯一回吧。” 于是伊思王爷也站起身来,拉着图兰公主的手,一起围着篝火跳起来。索兰王朝其她的人也被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带起了兴致。 他们在索兰王朝的时候,也经常是这样,只要是宴席之上的人喝到兴致高的时候,都会一起来跳舞,此时他们也纷纷起立,或是端着酒杯跳起舞来。或是跟着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的脚步,跳到篝火的面前,众人手拿着时候围成了一圈。 但这个时候,夏朝的人,却是却是像一个异族的。 第五百九十章 索兰王朝的舞蹈 只见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竟然将这里已经当成了他们索兰王朝的地方,但是他们也本来是率性而为,也算不上失礼。 皇上看着面前的众人兴高采烈,仿佛这才是他们一直所追求的生活,不用管别人的目光,想喝酒的时候便喝酒,想跳舞到时候便一起跳舞。 索兰王朝从来不将跳舞当做是,声色犬马,靡靡之音,玩物丧志,他们只是觉得心随意动,心里想怎么做身子便跟着做。 皇上见他们都是一群不管世俗的人,竟然对他们有一些羡慕起来。 这个时候,参加宴会的都是朝中的一些年轻子弟,他们也都血气方刚,见到这一番场景,其实也有一些心动起来。 夏朝的尊卑之分,非常的严,像这样男男女女围在一起跳舞的事情,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都传说索兰王朝民风开放,但是却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看来,却是如此。 但是这样的民风开放,却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和刺激。 朝中礼部尚书的儿子,李寻芳,也是一个洒脱不羁的人。这一次也便是他,在柳轻眉的手下办事。 柳轻眉其实为了准备这一次篝火舞会,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她从来没有去过索兰王朝,虽然对索兰王朝有一些的了解,但也不过是书中看的来的。但是也是从来没有去过索兰王朝的。很多索兰王朝的书中没有记载的民俗,她也不知道。 但是这个李寻芳却是,从小就要立志,游遍天下,看遍天下之景的。其实之前礼部尚书给他儿子取名为李凌,但是,这个李凌,长到七八岁的时候突然,开了窍,很有一番自己的见识。 他嫌父亲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和自己的性子不符,他说:“凌是寒冷冰封的意思,但是父亲,你看我的性子像是一个冰冷的人吗?” 礼部尚书也从来就是一个很有包容之心的父亲,他不觉得自己儿子的这一番话是想要违逆他的意思,,他反而非常的欣慰自己的儿子能有自己的主见。 这个时候,他便笑着对自己的儿子说道:“那你边说一说,你的性格应该是怎么样的。你既然觉得李凌这个名字,那你便自己为自己想一个吧。” 那李宁说道:“那么父亲也应该知道我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日后在朝中有多大的作为的。我的愿望不过是,寻遍天下之美,我便叫李寻芳吧。” 那吏部尚书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玩性非常的大,但是,他年轻的时候,自己的父亲便也是礼部尚书,那个时候自己和,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心思。 但是,父亲临死之前说道:“他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将这一份官职继承下去,那个时候眼看着,他的父亲就要离去,他也不好拂了他父亲最后的这一个心愿,于是便只得违心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竟然答应了他的父亲,便也想好好的兑现他的承诺,所以他便抛弃了自己以前喜欢的事情,专心的做起他这个礼部尚书来。 而现在,他见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小小的年纪便有了这一番心思,他竟然是不忍再向自己的父亲那样对待于他,如果着面前的儿子真的是对在朝为官没有什么兴趣的话,那么,他也不必勉强他,随他去做他想要的事情。 李寻芳便是寻遍天下美丽的事物的意思,他也希望他的儿子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世界之中许多美好的事物,而完成他之前所没有机会去完成的东西。 于是,礼部尚书对着李凌一笑,说道:“既然你喜欢,那么你便将它给改了吧。” 于是吏部尚书的大儿子,李寻芳的名字便由此而来。 李寻芳也果真应了他的名字,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便先将夏朝游了个遍,先是东郡,在西郡。 东郡的山俊朗,沉沉叠叠,站在五行山上看日出,在太行山上看日落。云霞漫天,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只是他每到一处,便要带上一个画师,将他面前说看到的风景给画下来,再叫人快马加鞭送回到,李府之中。那吏部尚书,每隔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便会收到一幅这样的画。 其实收到的时候,他的心中是非常欣慰的,虽然,他自己在朝为官,不能出去周游世界各地,但是,他的儿子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而且他在看到这样的美景之时,也不忘为自己的父亲捎上一份。 虽然他们两人不能同时在太行山上看到这样美丽的风景,但是李寻芳叫画师将这一副风景给画下来,再捎回去给他的父亲看,那么便也是,和他的父亲一起看的意思. 每次,礼部尚书收到这样的风景画,嘴角随着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容来。他这个儿子,的确是同其他的人不一样的。 而李寻芳也是知道,他父亲当年和他爷爷的事情的。他的心中,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从前也是一个想要看看遍天下,吃遍天下的愿望的。 但是,苦于他爷爷的愿望,所以并没有实现。如今,父亲肯给自己这样的一个机会,他又怎好独享了世间最美丽的景色。和他最在意的人一起欣赏。 李寻芳此时见到大家的兴致都这般高,而且他抬眼一看,坐在上面的皇上,其实眼中也有着蠢蠢欲动的神色的。 但是,他现在也跟看着面前领舞的图兰公主,是一团火焰在燃烧着,那火焰直接烧到了他的内心深处,触动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 他这个时候突然也和面前的索兰王朝过来的人一起摇摇敬了一杯,喝下了杯中的酒之后,站了起来,走到皇上的面前,说道:“既然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的兴致这么高,那么我也来,和大家一起。” 李寻芳也和众人一起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起舞来,他年前的时候,也曾经去过索兰王朝,也听过那里的歌声,也见过那里的舞蹈,和那些牧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样的篝火晚会,也曾经和众人一起这样跳过舞,所以这样的场景,他比较熟悉,也能够放心大胆的去跳舞。 随着音乐的节奏,他拍手,踢步。若是,不看他长着一张夏朝人的脸,恐怕还真的以为,他也是索兰王朝过来的人呢。 皇上看见有李寻芳带了这个头,便也兴趣高昂,很快其他的人也纷纷加入到了跳舞的行列去。柳轻眉和皇上,这个时候倒显得过于庄重和矜持了。 图兰公主这个时候见到他们两人还在坐着,于是便一个旋转,脸上带着笑颜,偏偏儿到皇上的面前,拉过了皇上和柳轻眉的手,将他们两人一起拉到了篝火的面前。 这个时候柳轻眉和皇上也不好再坐,矜持了,于是和大家一起跳起舞来。这样的场景却有一种又一种奇异的和谐,异族的姑娘,异族的王爷,一族的服装和夏朝的服装混着,奇异的和谐之下却终于看不见那暗中汹涌的躁动。 李寻芳看见这样的一幅场景之后,心中却有一些感慨,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时候,这些人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而不必有战争吃苦。 柳轻眉却惊讶地发现,皇上非常的喜欢这样的场景,因为她从皇上的面上看见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是她从前在皇上的脸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想来皇上对这样的场景也是向往很久了吧? 不过渐渐的,皇上和图兰公主却被众人推到了中间,她也看见皇上,虽然从开始的时候,有一些不知道怎么跳舞,但是皇上毕竟天资聪颖,不一会,便学会了,而索兰王朝的舞步也是简单,不过是随着跃动不断的拍手和梯步,她觉得,皇上这些动作做起来只有一股潇洒的豪气在里面。 而那图兰公主虽然有一种洒脱率真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却随着它不断的旋转,将手高高的举起,索兰王朝的裙子在腰间紧紧的束缚着,更显得她的腰肢细软,此时她不断的扭着手也扭着她的腰,看着皇上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的暧昧。 而众人仿佛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渐渐的都将图兰公主和皇上往前推。皇上和图兰公主竟然渐渐的就在众人的中间面对面的跳起舞来。她看见皇上看着图兰公主的眼中,不再只有欣赏,而是有一种因为不明的暧昧和兴趣在里面。 而图兰公主看着皇上,却也没有回避皇上的眼神。图兰公主的眼神多了一些期待,更多了一丝的挑衅。 皇上的嘴角微微勾起,想来他更觉得这个图兰公主有趣.看来,这秋猎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柳轻眉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的不安。但是很快,伊思王爷也到了中间。柳轻眉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索兰王朝的舞蹈,但是之前她在准备的时候,也曾经见过。自从小的时候家中也是请了舞蹈师傅来教习她跳舞的,所以这个时候,她见到图兰公主的舞姿,便也学了起来。 只是她的舞蹈当中多了一些夏朝的柔美之情,看起来也更符合夏朝女人的弱风扶柳的样子。 柳轻眉这个时候也随着旋律,旋转到了皇上的身边,皇上此时看着自己一左一右都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而且风情各异,不禁觉得身心欲醉,不知道是刚才喝了酒在缘故,还是面前的篝火已经面红了脸的缘故,只觉得皇上眼神有一些迷醉,心中也急速跳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两人之间的火花 图兰公主见到面前的柳轻眉,虽然是学着自己刚才的舞蹈动作,但是却没有完全模仿他们索兰王朝的舞蹈,而是加了一些夏朝独有的舞蹈,看起来竟是更加的优美女性化一些。而这样的优美却是自己的身上不曾拥有的。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的性子是什么,而柳轻眉的性子是什么,所以她也没有刻意的去想要学柳轻眉的样子。 只不过既然她知道柳轻眉现在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儿,柳轻眉的样貌也确实非常的美,很符合夏朝标准的美人,尖尖的瓜子脸,细细的柳叶眉,小巧高挺的鼻子,如花的唇瓣,更难得的是她的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气质,和自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也明白柳轻眉这个人,她的心中是有一些城府和手段的,要不然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做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成为皇上最喜欢的人的。 而现在她看到柳轻眉故意做出这番样子来,想来也是对自己有所防备了,她的嘴角微微一笑,想来,柳轻眉也是看出来了皇上和她之间的那一点心思了。 但是图兰公主却不怕,她在索兰王朝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柳轻眉这样能跟她旗鼓相当的对手,不管是从容貌,还是家世上,更或者心计手段之上,此时她见了柳轻眉,更觉得有一些有趣起来,若只是凭皇上的话,恐怕她还没有心思去争一争。 毕竟,其她的国家还有很多的王子皇孙。皇上也不一定就是这世间最好的。 但是这柳轻眉却是一个不可多德的对手,图兰公主这样想着,心中越发的激起了斗志,柳轻眉不是现在就在防着自己吗?那么,她现在倒是很想看一看,如果皇上被她所迷倒的样子,柳轻眉的脸上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她突然有一些期待起来。 于是,图兰公主旋转到了皇上的身边,和皇上更是近了。她突然一个转身,就转到了皇上的面前,看起来却是突然和皇上紧紧的贴着,她抬着,看向了皇上,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她在皇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自己像两团细小的火焰一样在皇上的眼里面跳动着。 她虽然刚才只是存了一份好胜的心,只是现在看见皇上的眼睛之中有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也不经急跳了几下。此时再闻着皇上身上,男子独有的气息。而皇上突然见到自己的怀中似乎多了一个温香软玉的身子,不经低下头来。于是图兰公主和皇上,面对面,呼吸几乎可闻。 图兰公主脸上更加的红了,身体也更加的燥热了起来。她本想离开的,但是她却突然看见皇上对她挑了挑眉,眼中有一丝戏谑。 图兰公主心中惊慌,似乎自己全部的心思都被皇上给看了个透,本来想要离开的她,现在更是被皇上给激起了心中的斗志。于是她也豪不示弱地看着皇上,竭力掩饰着自己了砰砰的心跳之声,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盖过了耳朵之中所听见的音律之声,像自己敲的鼓一般咚咚直跳。 耳边的声音和人影仿佛她已经离她远去了,此时她的眼睛之中只有皇上那一抹深邃的眼,望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看进心里,看透到底。图兰公主突然有一些心虚,仿佛自己就要陷入到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此时一声娇呼之声,却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看着皇上离自己越来越近,鼻子似乎就要挨着自己的鼻子了,她此时才急忙一个旋转,又旋转出了皇上的怀抱之中。皇上看着突然离去的图兰公主,觉得刚才的那温香的身子离开了自己的怀中,也只是一笑。 但是皇上也转过头,脸上突然就变了。只见柳轻眉,刚才仿佛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身子,仿佛要摔倒了,也是惊呼了一声。这个时候幸得旁边的伊思王爷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下去。 而柳轻眉站起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伊思王爷的手,但是还是对着伊思王爷展颜一笑,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说道:“谢谢伊思王爷。” 那伊思王爷说道:“娘娘小心。” 皇上见到柳轻眉差点摔倒,心中也是有一些着急,连忙走过去扶住了柳轻眉,问道:“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刚才喝了一些酒,现在不甚酒力,所以刚才有一点不小心,差点摔倒了,多谢皇上关怀。” 皇上说道:“既然你喝了酒,那么朕送你回去吧。” 柳轻眉说道:“不用了,臣妾一个人回去就好,皇上可不要为了臣妾,坏了大家的兴致。” 皇上看了周围的人一眼,也只得点了点头。 柳轻眉说道:“只是臣妾有一些羞愧,因为臣妾有些贪杯,所以才不能现在陪着皇上。” 皇上说道:“你的身子要紧,好好的回去歇着吧。” 柳轻眉点点头,正要走时,却微微笑着对着图兰公主说道:“只是臣妾没有图兰公主的好酒量,很是羡慕公主了。” 那图兰公主刚才经过和皇上的一番对视之后,此事心中还在急跳着,没有平复下来,见到柳轻眉要回去,也对着皇上和伊思王爷说到:“我虽然酒量有一些,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夏朝的酒开始喝起来没有多大,酒味儿,但是,过后后劲确实大,我现在脑袋也有一些昏昏的,便和华贵妃娘娘一起回去吧。” 伊思王爷笑道:“你素来是女中豪杰,想不到也有今日这一天。” 图兰公主对着自己的哥哥娇嗔一下说:“哥哥可别再取笑我,要是再笑我,我就恼了。” 伊思王爷连连摆手,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在打猎呢。若是没有好好的休息,明日里空手而归的话,恐怕,还得要由着我笑呢。” 那图兰公主便不再和伊思王爷说话,也是和柳轻眉一同回到了住所之中,在回去的路上,柳轻眉说道:“今日看着公主的舞蹈,觉得公主虽然样貌也是极美,舞蹈也是非常的美,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公主不会的呢?” 那图兰公主笑了一笑,说道:“样貌是自小生的,而舞蹈也是我自小就在草原之中围着篝火跳舞跳到大的,所以也算不上什么技能,只是刚才看见,娘娘将我朝的舞蹈加了一些夏朝的舞蹈,更加的柔美,觉得=娘娘才是,一个天生的舞蹈胚子,怪不得皇上对娘娘你青眼有加。” 柳轻眉见图兰公主的这句话中似乎有些微的酸意,看了一眼图兰公主,又轻声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皇上对我哪里算得上青眼有加呢?她对宫中的郑婕妤,还有后宫之中的三千嫔妃,都是一样的态度,其实她还没有真正的专宠过谁,也不过是看在本宫对后宫的管理事宜之上,还有一些手段,所以,才让我帮着他,管理这一次秋猎。” “公主不知道,现在后宫之中光怀着孕的便有两位呢,那舒美人,更是皇上最喜欢的人。其实皇上,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专宠过谁。我们这些嫔妃,在皇上的心中都是一样的。便是还有谁,能够得到皇上的欢心的话,想来也是因为那人,有着和其她人不一样的地方。” “那么,娘娘这样不觉得有些伤心吗?” 柳轻眉低下头来,说道:“这有什么可伤心的,那本宫还应该为这件事情而庆幸。身为皇上的妃子,自然是要以整个大局为重,况且皇上对我也多加宠爱,那么我便更是不能有着那小家子气,只要皇上的后宫能够平静,众位姐妹都为皇上绵延子嗣,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皇上这个样子,也对夏朝来说是福气,对后宫在整个姐妹来说都是福气,公主您想,皇上对每个人都不一样,不会偏爱了谁,那么妃子之间的恩怨,便不会有多大,也不会因为谁就影响了前朝。其实公主也是王皇室的人,这些东西,本宫说给公主听,恐怕是在公主的面前班门弄斧了呢。” 那公主说道:“娘娘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索兰王朝之中的人,不过是遇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便要全心全意去争取而来,绝对没有这样大度的心思。” 她的话中有一些讽刺,但是也有一些认为自己为自己的王朝而感到自豪的,想来她是特别看不起夏朝之中的女人,事事以她的夫君为重,连自己的夫君是一个无情的人,也觉得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不过柳轻眉的这番话,图兰公主何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呢?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明白,就算是自己现在吸引住了皇上,那也不过是因为皇上本身就是一个多情的人。 而自己却和其她的人不一样,是从索兰王朝之中过来的,皇上爱的是自己,这不一样的身份,相貌,或者是性格,而不是自己这一个人。如果不是自己,换了另外的索兰王朝的一个公主,恐怕皇上也会对她一见倾心。 但是图兰公主,听到柳轻眉的这些话,却还偏偏不信了,她对自己的样貌和性格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且她也一起为自己听了这句话之后,也会对皇上的印象有所减分。 但是,她却觉得如果一个无情的人,却变得因为自己而专情起来,那么是不是更加有成就感了。其实她知道,皇上现在对她是一种打猎的心情,而她对皇上,又有几分的真心实意呢?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一定要争取过来 在这场角逐之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图兰公主这番解析了柳轻眉的话,却也不回答她,只是说到:“如华贵妃所说,我也是自小长在王室之中的,对于这些男子的三妻四妾也是给看惯了的,这些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能理解的。” 柳轻眉见图兰公主竟然这样回答她,微微一想,便也明白了过来、图兰公主应该是也见过这世间的豪杰,她的哥哥。伊思王爷,不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吗?而那伊思王爷和皇上,无论性情容貌,还是才情之上,都是不相上下的,那么图兰公主没有立即对皇上动了心,便也不足为奇。 这样想着,两人都到了住处。图兰公主和柳轻眉两人相互道了别之后,便慢慢的走进了自己的住处。 柳轻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叫芙蕖打来了热水,在浴桶之中泡了一个花瓣澡,将自己的长发放在了桶外,壁着眼睛,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刻钟。微微有些烫的热水,包括在自己的身子,她仿佛觉得自己这连日来的疲惫都尽数消了。 泡完了澡之后,她的酒意却已经醒了大半,此时心中有一些明白,但是却毫无睡意,于是披了衣服,坐在了院子外的石凳之上。 上林院之中,夜色比皇都之中的还要美上几分。 她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李子树下,芙蕖搬了一张椅子来,她便躺在了上面,将自己刚才有些湿润的长发抚在了身前,抬头看着天上漫天的星辰,只见漆黑的天幕之中,布满了星罗棋布的星子,一闪一闪的。 仿佛自己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着天上的景色了。望着满天的繁星,柳轻眉在心中却还是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纷扰和忧虑。 今日里,她看见皇上和图兰公主之间的暗潮涌动,她虽然有一些不信,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不管皇上,对图兰公主是何种情形,但是,看到今天图兰公主说的话,她却更是有一些担忧了,她知道图兰公主的心智是非常高的,如同自己之前一样,刚开始见到皇上的时候,便以为皇上是自己的良人,但是经过了这些日子以来,她却已经看清了皇上的无情。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图兰公主心中所想,就算图兰公主现在对皇上无意,但是也难保伊思王爷不会为了自己的地位,而在图兰公主的身边做说课,更何况伊思王爷对皇上更是推崇备至。 这样想着,柳轻眉心中突然有一些烦躁不安起来。 正在思绪烦乱的时候,三公主却出来了。她也沐浴过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在秋日之中肯定会非常的凉的。 柳轻眉见她穿着这样的一件衣服就出来了,不禁对三公主说道:“怎么你就穿这么薄的一件衣服,就出来了,也不怕着凉吗?前些日子里的风寒才好了,再不这么好好的保护着自己,可是要让母妃担心吗?” 三公主说道:“刚才就本来想要穿上的,只是芙蕖姑姑却帮我拿衣服去了,我刚才见到母亲躺在这里,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便自己走出来了。” 柳轻眉连忙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拿过来,为三公主披上了,说道:“吟儿,你也不小了,很多时候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母亲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你如果不想让母亲担心的话,这样小的事情,又是对你的身体非常重要的事情,便要自己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要让母亲费心费神,好吗?” 三公主吐了吐舌头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又拢了拢柳轻眉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在了柳轻眉的身边,往柳轻眉坐着的椅子之上一挤,便坐了下去。抬头对着柳轻眉笑道:“母妃,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也一定很冷,我们一起挤一挤,就会暖和了。” 柳轻眉笑着点了点了三公主的鼻子,心中刚才的烦忧却一下子消散了去。搂着三公主的肩膀,心中有一些满足,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也是有一些欣慰的。 芙蕖本来在为三公主找前日里柳轻眉为三公主缝制的那一件衣服,只是找着了,一转身,三公主却不见了人影。只好出来一看,却见到三公主和柳轻眉,坐在了一起。 于是芙蕖拿着衣服上前笑道:“奴婢不过是才一转身,就没见着公主,原来公主是过来找娘娘呢,于是又将手中的衣服,为公主穿上。” 三公主将自己刚才身上披的衣服,先拿了下来,细心地为柳轻眉披上。柳轻眉弄好了自己的衣服。又接过芙蕖手上的衣服,自己亲自细心的为三公主穿上。 三公主穿好了衣服,还依旧坐在柳轻眉的身边问道:“母妃,你刚才在想什么?” 柳轻眉揽着三公主,说道:“吟儿,你看天上。” 三公主抬头一看,只见漫天的星辰。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一番景象,心中有一些震撼起来。这样的景色是自己,从前在皇都之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公主不经发出了一声赞叹,说道:“很美。” “从前母亲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只是不管怎么样,想来以后自己也要多多的抽出时间来陪着三公主,若是自己今日里,不曾有这样的兴致,恐怕就错过了这样的一番景象了。 李寻芳虽说小的时候立志要寻遍天下的美景,美食,美色。但是,他毕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长大了之后他却也是入朝为官,只是他挂的是一个闲职,为这的事,到各个地方去的时候,能够受到更多的待遇自从。 他发现了围观有这样的好处之后,他便让他的父亲为他寻了一个虚实,好方便他到各个地方去游行所见,此时,他也住在上林苑中,看着漫天的繁星,也觉得,这样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于是便叫了他身边的画师秦岩,将这一副画给画下来,第二天的时候,李府又收到了这样的,一幅画李夫人,收到这幅画的时候,立即和礼部尚书一起,来看这幅画,李夫人将那一幅画细心的,看完了之后,细心地收好和之前,李寻芳给他们寄的画一起,放着。 还记得李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洒脱不羁,想来李寻芳也是继承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子,李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扮了男装,想要出去周游各地,于是在玉龙山上赏雪的时候,却遇见了,那个时候年轻的礼部尚书。 二人相谈甚欢,却在那一晚上发生了雪崩,两人差一点命丧,在那一场雪崩之争,最后两人相互扶持,才走了出来,也是在那以后吏部尚书才知道你夫人原来是一个女儿身两人由此结缘,更绝的是志同道合,又一起游历了一些地方,之后却接到礼部尚书的父亲病重的消息。 而李夫人为了爱情,却也不得不待在李府。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要离开,想要自己一个人去游遍天下,因为那毕竟是她毕生的梦想。但是后来,她却在游湖的时候觉得,湖光不再波光潋滟,上山的时候不觉得山再巍峨,便是爬上了玉龙山赏雪,也害怕在遇到上一次的雪崩,连那落霞,也多了几分惆怅悲凉的意味。 仿佛没有了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美景,瞬间都失了颜色。所以她不得不在回到皇都之中,找到了礼部尚书,那个时候他们也是门当户对,于是两人便结了姻缘,后来有了李寻芳。 十八年前。 王朝的北方有两个部落,一个是筝纹部落,另外一个是阿萨部落。两个部落,都为了跟争夺更多的草地,而连年打仗。草地是以牧马为主的部落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领地,有了草地就有了草,有了牲口们的食物,有了食物才能够养活更多的人们。 筝纹部落,是一个久远的部落。但是渐渐的却没有了,之前的雄伟。因为她们比较自给自足。 之前,阿萨部落已经用货币来交换东西的时候,她们还在用原来的以物换物来维持她们的生活。不久之后,阿萨部落却已经将筝纹部落,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给吞噬掉了。 这一天正是,八月十五日,是草原上的祭祀马的日子。草原上以马为图腾,也为她们的神指。 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每一个蒙古包之中,都会拿出自己所拥有的实物出来,,或是去年的马匹,或是自己喂养的牛羊,总之是自己家中最好的一部分东西,拿出来祭祀。 然后所有部落的人都围在篝火之中,一起跳舞。 浅倾这些日子以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不大舒服,这个时候和众姐妹们正坐在宴席之上,她突然闻到了另外一下人端上来一盆马奶酒,闻着那马奶酒的腥味,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连忙跑了到了旁边去,扶着自己的身子,弯着腰呕吐了几下。 她的家中,母亲便是行医的,所以她自小也懂得一点医药的知识、现在见到自己的这一番形象,心中有些疑惑,更是有一些惊喜,也有一些害怕。 难道,那天和乾祈一起了之后,上天竟然送给了她一个孩子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部落之争 带着这样的心思,她立马跑到了宴会,在中央偷偷的去寻乾祈,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告诉了乾祈之后,乾祈又是惊喜又是震惊。 两人连忙乔装打扮,趁着众人不注意,骑上了马,偷偷的跑到了,集市上去,那集市之中,也有一些自己开的医药馆。她们选择了一家装修不浮夸,看起来也挺古朴的,药馆走了进去,乾祈知道这样的药馆,店主一定是不会多嘴多舌的,她们也能更放心。 两人进去了之后,浅倾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将自己头上的头巾摘了下来,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这样旁人便不能再瞧出她的样貌,也是她为了日后有所麻烦,故意将自己的容貌隐去,见了人的时候,她声称自己好像是得了麻风,脸上起了疹子,所以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但是到了药馆的里面,见到了大夫之后,那大夫却提出要先看清脸上的疹子,浅倾摆了摆手说道:“实不相瞒,我这脸上的疹子还是其次,只是现在有一种心病,不知道大夫能不能将我的病给医好。” 说完,她将自己的手向前伸出去,一副想让他也给自己把脉的样子,那大夫第一次见到有病人如此主动,心中也是好奇,但是也不敢再做怠慢,连忙伸出了手为浅倾把脉,只是把脉之后,他的心中却大惊,抬起头看了一眼浅倾,只见浅倾还是将自己的面目遮住了,他这时才明白浅倾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来他自己也是有所怀疑。 于是那大夫说道:“看来,夫人自己也是有所怀疑的,那么老夫也是没有其她的话可以说了,只是一句话,夫人所担心的,恐怕就是来日要面临的。” 浅倾听见这句话,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惊喜多一些,还是担忧多一些了。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已经有一要自己到索兰王朝之中去做妃子了,那么父亲绝对是不会同意自己和乾祈在一起的,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孩子,那么父亲说不定还会将这件事情视为奇耻大辱,不但会杀了乾祈,还会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 浅倾的心中很是担忧,她转过头来,看着乾祈,只见乾祈的脸色苍白,也是有一些担忧的样子。乾祈看着面前的浅倾,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是还是对着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为了不让大夫看出端倪,乾祈急忙揽着浅倾的肩膀带出了药堂。 浅倾一出了药堂之后,就跨上马自己扬鞭策马,向前狂奔了起来。浅倾没有一丝犹豫,也是立即上马,向着浅倾的方向奔去。她的心中有着作为父亲的惊喜,也有对接下来日子都人担忧。 只是,她也知道部落的族长已经是铁了心要将浅倾送到索兰王朝之中去的。她们在这个极北的地方,偏安一隅,可是虽然已经是归属了索兰王朝,但是还是架不住旁边的部落的折腾。 她们在这个地方,也只是要向索兰王朝交一些贡品而已。只是现在来看,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会被其她的部落给吞噬了。 索兰王朝对几个部落都是采取不闻不问的措施,恐怕算盘上打得就是等到她们都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来做收渔翁之利。 而筝纹部落一向都是自给自足,虽说有着强大的马上的军队,但是对于冷兵器确实甚少有研究。 而阿萨部落却和索兰王朝有所交好,恐怕只要阿萨部落能过给出筝纹部落一倍或者更多的贡品的话,恐怕索兰王朝中的那些人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着阿萨部落将筝纹部落给吞并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阿萨部落和筝纹部落都在为了和索兰王朝交好而竭尽全力,在这之中,最为有效的办法当然就是联姻了。 筝纹部落之中,最有这个能力的便是浅倾了。 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正文都是筝纹部落之中最为杰出的一个女子,此时派她去索兰王朝之中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浅倾自从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整日闷闷不乐的。那个时候她和乾祈私底下已经是私定终身了。而草原上的儿女们一向都是非常的率性的,一旦明确了对方的心意之后,自然是要把自己最好的一方给对方的。 想到,一个月之后,浅倾确实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是怀孕了,只是这是她和乾祈爱的结晶,又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自然是要拼尽全力去守护好这个孩子的。 只是,一旦让她的父亲发现或者是别人发现的话,恐怕乾祈连同孩子,甚至于连整个筝纹部落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浅倾的心中又急又痛,于是忍不住策马狂奔,直到到了筝纹部落和阿萨部落的之处,才停了下来。若是再过去的话,恐怕就是属于擅闯部落了。 只要被这个部落的人一经发现,便能立马将那两人不问任何缘由的射杀而死,这个时候,浅倾却真的想不过任何的事情,就想上前冲去。却总比因为她,乾祈和孩子还有整个筝纹部落,都死于无妄之灾的要好。 乾祈跟在浅倾的后面,看见她要做出傻事来,发狠就用马鞭抽打着马的屁股,马受不住,发疯一般的向前狂奔而去。 到了浅倾的身边,一把扯过了浅倾问道:“你现在这样过去,也不过是送死,而且,你若是就这样死了,你的父亲难道会甘心吗?恐怕他也会立即发兵,到时候,两个部落之间,会引起一场大战,就算两个部落之间战争不会让我们部落直接面临灭顶之灾,但是到那个时候恐怕蠢蠢欲动的索兰王朝,也会向我们发兵了,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恐怕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要担着一个无妄之名,要将两个部落之间的战争挑起来,要将无数人的性命,都在你着一个冲动的决定之下吗?” 浅倾却没有他那么镇定,她转过头来,已经是眼睛通红,想来刚才是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迎风落泪了,她虽然在马上,那马又奔的急,风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而她又深深地憋着自己的眼泪,不让她给留下来。 所以这个时候,脸上的痛苦倒是减轻了一些她心中的痛苦。她望着面前的乾祈,突然对于他此时还能够镇静的下来,有一些不甘心和痛苦,他为什么不能像自己一样? 现在为了她们的以后,而去努力一番,不顾一切。可是他的心中还是依然装着两个部落之间的大义,和整个部落之间的人的性命,而将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放在了其她事情之后。 她突然有一些悲伤,恐怕全世界的人除了自己,都会认为自己现在保住这个孩子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要让她的一生去换来别人的幸福和安定,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她确实知道这样一来,她会损失她最爱的孩子,和她最爱的人。 只是她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刚才,乾祈的一番话确实说得对,若是要将她真的亲手送上自己整个的生命,和她的父母亲到索兰王朝之中去受罪的话,她也是狠不下心来的。毕竟她的家中还有两个年纪小小的妹妹,真的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她人的性命吗? 她的心中也尽是不忍,乾祈见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的低下了头,恐怕此时她的心中也是有一些动摇的,于是叹了一口气,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想来你现在也是应该想明白了,你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我们两人都不是。既然你自己也欺骗不了自己,是真的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那么就跟我回去吧。” 浅倾却一把甩开了他她的手,她的性子,素来有一些任性。更何况,这件事情是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可是此时她望着面前的男人,知道他也是不可能为了自己,和整个索兰的王朝作斗争的,于是她也便起了心。 只是她现在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便独自上了马,往自己的蒙古包中骑去,乾祈站在她刚才离去的地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背影有一些消瘦,恐怕也是这一个月以来日夜担心受怕,不能吃好睡好,所以身子也渐渐的消瘦了起来。 在漫天的碧草之中,她一人一马,向前急奔而去,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的头绳给吹掉了,刚才她的头巾也是因为遮掩自己的面貌,而撤了下来,此时一头秀发飞扬在空中,更加添了几分决绝和萧瑟之意。 他的心中突然有一些,痛苦和有一些不安。但是无论如何,他知道自己也是改变不了这样的一件事实的,而且他也知道,如今索兰王朝的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有着雄才伟略,也有着足够大的野心,恐怕多折二十年,少则十五年,他便会向东边进攻,扩大自己的疆土,将夏朝也一并纳入囊中。 而他的心中,也是极其愿意看到这样的一个场景的,其实有一个秘密已经埋藏在他的心底多年,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为什么浅倾会对他这么感兴趣,认为他是整个部落之中,非常不一样的男孩。除了他的性格,不是其他草原之上的莽夫一样,有几分智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的母亲,其实是中原的人。 第五百九十四章 真的愿意入朝为妃吗? 只是这些年来,部落之中的人对于外族的人越来越警惕,他们认为,本来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其他的人,特别是夏朝的人,有了野心,有了向这边扩张的心思,于是发明出来了冷兵器和硬币,接踵而来的便是商业和战争。 有了战争,舆论便不得安宁,有了战争,便有了饥荒,有了战争,便有了家人之间的分离。 他们喂养的马匹不再是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是为了有了战争的时候,朝中的人会来征收,如果征收的东西不够的话,便会拿他们的人头去当士兵,通常一个家中若是只有一个壮丁的话,恐怕,不到二十年不会回到自己的家中。 况且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便是知道,他已经战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写于哪一场战争。 便是知道了,他是死于哪一场战争,也不知道他的尸骨,是在哪个地方。 毕竟,战士们都是穿着一样的衣服,况且,一旦战争结束之后,战场之上都是四横遍野,或许他们连一个全尸都不能得到,那么又怎么去分辨呢? 恐怕只要一参加了军,就带他们回来不能抱有希望了。 而乾祈小的时候,虽然他们没有看出来自己和他们有所不同,但是他渐渐的长大了,和这里的人的面貌上的变化,也渐渐有了差距。 他犹记得,开始的时候,总有一些孩子在他的身边窃窃私语,用着不大但是他却能够听见的声音,对他说他的母亲是外族人,外族的人和他们组里的人结合生出来的人,更是杂种。 他们虽然用这样的语言恶意的攻击他,但是却还是不死心,总觉得还不能满足他们心中的恶义和好奇心。 又开始议论起他的母亲来,说他的母亲本来应该是夏朝的人,却跑到他们索兰王朝来,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而且这样来路不明的女人,他的父亲竟然也敢往自己的蒙古帐中带。恐怕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听见别人说他还好,但是,一旦听到其他的人议论他的父母,他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直到有一次,又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跟在他的身后,捡起草丛之中的羊粪,向他扔了过去,一边扔一边还对他破口大骂:“异族的女人生的杂种,还不快滚出我们这个部落。跟着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一起滚。” 那个时候的他,终于忍不住回过身去,便和那几个人厮打在了一起,凭着一股心中的怒气,他的手下也是发了狠,只是他的年纪毕竟小,怎么可能敌得过三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 直到他已经精疲力尽,心中的那一股劲已经被使完了之后,才被三个孩子,按在草丛之中,不停的拳打脚踢。 可是这样他们还嫌不够,有一个为首的孩子,看起来像是他们三人之中的头头,扯住了他的头发,便往自己的蒙古站外面的羊圈里面拖,直到拖到羊圈之中,又将它踩在脚下,用满满的羊粪,让他活活的埋了起来。 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即是屈辱,也更是愤恨。为什么,因为他的母亲不是这个部落的人,就要让他受到这样的对待。如果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恐怕便没有这样的种族歧视。 像他这样的孩子,恐怕也是能够由几位极好的小伙伴一起玩耍,也能像其他的人一样,能够得到邻居的关爱,常常招呼他到自己的蒙古包中去做客。而不是,一看见他,便冷下脸,连忙甩了蒙古外面的帘子,走进了自己的帐子之中,好像,若是晚了一步,他的身上就有瘟疫,会蔓延过来一般。 其实他有着天下统一的这一个愿望,并不完全是为了自己不遭受以前的那些对待。 他希望有朝一日,有些像自己这样的一个孩子,可以不用忍受别人的白眼,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起来,如果,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真的能实现这样的一个愿望的话,那么,他愿意舍弃和浅倾共处一生的愿望。 只是,他也知道,这样一来,他和浅倾的孩子势必就要还没有出生,就已经结束。但是,他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他并不后悔。 只是,他也发誓,从此以后,他必定将是孤自一人,孤独终老。 因为,他毕竟也违背了当初他和浅倾一起许下的约定,违背了他们当初许下的誓言。所以这也是他应有的惩罚。 想到这里,乾祈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释然。如果,这件事情中,有一个人要为此付出代价的话,那么他愿意那个人是自己。 他会在浅倾的身边好好的保护他,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在走进她的心里,他曾经带给她的伤害,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为了全族人民的性命,和其他还没出世孩子的幸福,他决定,牺牲掉两人之间的感情。 乾祈骑上马,慢慢的向前,策马而去,凌冬将至,他不均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裹紧了。 寒风冷冷的在他的脸上刮过,他的身体已经是遍体生寒,刚才在那个地方呆了那么久的事间,他的手指现在已经是被冻麻木了。但是,他却不觉得冷或者是痛,因为他的心中觉得这些痛,对于他来,现在却是一些快意,恐怕也是对自己刚才做的这一个决定的惩罚。 浅倾策马到了自己家的蒙古包外,翻身下马,一撩起蒙古包外面的连接,便走了进去,直接走到自己父亲的面前,说道:“爹,女儿愿意即刻入宫。”她爹本来也就知道这个女儿的心思。 之前,他也知道这个孩子和乾祈,已经是情投意合,而现在如果是要让她进宫为妃的话。恐怕也是自己棒打鸳鸯,而草原之上的儿女,终究是吃软不吃硬。 若是自己,真的以强硬的态度或者是以武力,让她两人分开的话,恐怕到时候,轻则浅倾会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重则,自己也会损失一个好女儿。 到时候,恐怕会引起索兰王朝的不满,那个时候,若是闹大了,恐怕她们也知道,部落之中的女子,本来就是要入朝为妃的,却私下之中已经有了情人。这恐怕是对整个索兰王朝的挑衅。 而索兰王朝的那些大臣,恐怕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直接对这个部落用兵。 所以,他为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日夜焦头烂额,知道面对这样的一个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便是谈心,也要让她听得进去才行。 而这个浅倾,自从她已经长大了之后,便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而草原之中的父亲吗对孩子的成长,都不甚关心,只要她们能够在马背之上,肆意奔驰,或者是,能够养好马,更或者她们能够对这一片草地熟悉,知道哪个地方水草丰美,能够养好自己的牛羊,那么便够了。 而其她的事情,便再也没有交代过什么了。 此时,浅倾的父亲,真不知道如何和浅倾说起这件事情,却没有想到浅倾竟然今天自己主动答应了,这可是一件喜出望外的事情。 但是,他也毕竟是一族之长,不可能就这样欣喜。 他也知道,凡是去反常必有怪。这个时候才细细看着浅倾的脸色,只见她的双眼通红,双肩更是簌簌地抖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更或者是因为激动。 浅倾的父亲只是以为浅倾现在是和乾祈两个人闹了矛盾,有了口角之争,所以现在才答应了自己,他更是害怕,日后这个女儿万一再想起来乾祈的好的话,一个狠心,便跟着乾祈一起逃婚了。 那么到那个时候,自己就会将整个部落陷于不义,恐怕索兰王朝立即会对整个部落用兵,本来现在这个部落已经是内忧外患,经不起在这样的风雨飘摇。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浅倾的父亲走到了浅倾的面前,看着浅倾的眼睛问道:“你和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父亲给你说,若是这个时候你答应了,你一定要做到,因为这不光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生死,也是关系到整个部落的生死。” 浅倾低着头,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刚才她只是见到乾祈的反应,心中有一些愤恨罢了,但是若是真的要她抛下这里的一切入,朝为妃的话,恐怕她自己的心中也是不能完全的说服自己的。 看着浅倾的脸上还是有一些犹豫的样子,浅倾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拉住了浅倾的手将她带出了蒙古包外,一直走。 浅倾这个时候也完全没有心思,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个地方去。 她也不想问自己的父亲,只是由着他拉着自己,也就往前走。她的心中,闪过了许多的问题和许多的犹豫。 不知不觉,她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蒙古包,地势渐渐地高了起来,浅倾的父亲拉着她,慢慢的,走上了整个草原之中最大的一个山丘。 站在山丘之上,浅倾微微的喘了口气,她之前出门都是骑马。而且这一个月以来,她心中有事情,也便不常常出去走走。 所以,这个时候走了这么大半天的时间,她的身子也已经是承受不住,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却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有何用意。 正纳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却将她的肩膀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整个部落,用手指了指前面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 同时入宫 浅倾看到眼前的景象,突然心中一阵,她在这片草原之中生活了十六年,却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这片草原之上的景色。 此时她的面前有上百个蒙古包,错落有致地在整片草原之上分布着,就像一片绿色的毯子,上面开满了一朵一朵纯洁的花瓣。无数的人们在蒙古包外面,或是喂养着牛羊,或是奔驰的骏马,还有的将自己的牛羊带到了一些水草丰美的地方,让它们饮水。 在她离她最近的地方,有个孩子,正躺在草地之上,它的旁边是一群白色的绵羊,正悠闲的去吃草。那孩子躺在草地之上,扯过身边的一片叶子,凑到嘴边,缓缓的吹出了一首曲子。 恐怕是那孩子还小的缘故,也或者是孩子对这曲子不甚熟悉,浅倾只听得那曲子零零落落的,曲不成调。 只是,那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吹着,慢慢的浅倾却听出来了,那是她们草原之上的歌。 蓝蓝的天空。 白白的云朵。 朵朵的蒙古包。 那是我的家。 不知道是男孩子对曲子逐渐熟悉起来,还是那孩子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有所感,那曲子吹的越发的好了。 那孩子,渐渐地将整首歌吹得越来越好,浅倾看着他躺在青青的草地之中,望着,天空之上软软的像棉花一样洁白的云朵,更觉得那孩子的群居中吹出了一种,悠闲之意。 浅倾看着那孩子,突然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烦闷似乎是消了一些。而她也特别的羡慕面前的这个孩子,如果自己只是平常人家或者是平常蒙古包之中的一个孩子,恐怕就不会面对今天的这个难题。 她微微的侧过脸,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父亲。 她的父亲叹了一口气,出手指着面前的一个孩子,说道:“如果你今日里说的话不能实现,恐怕将来面前的这个孩子便不能却出这样悠闲的曲子了,这也还算是轻的,更可怕的是恐怕他会死于这一场,因为你而起的战争之中。而且不只是他,恐怕你面前所看到的,所有的蒙古包之中的人,都会因你而死,现在,面对草原之上骏马的图腾,发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有朝一日你真的到了要入朝为妃的那一天,是否真的愿意撇下现在的一切。” 浅倾知道现在父亲是以整个蒙古包的人来要挟她,可是她偏偏没有办法,她看着刚才的那个孩子,似乎她看见自己的羊,已经吃饱了草和足了水,便起身,来,领着那群羊走向了自己的蒙古包。 而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正对着那孩子挥手,向来是男孩子的母亲,唤他回家吃饭。 浅倾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眼睛不禁有一些湿润,她不能再欺骗自己,其实她的心中也有一些不忍,刚才她在面对乾祈的时候,听到乾祈说的那一番话,她没有多大的感触,甚至还觉得他是以其他的人,为首要的条件,而舍弃了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 但是现在,她的面前实实在在的看着自己整个部落的人,而她作为这个部落首领的女儿,肩上不得不担负起这一方的责任。 而且她也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一番人,现在生活的怎样的记忆。 刚才父亲的那一番话,仿佛是觉得,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那自己的面前,立即就会出现一片尸横遍野的场景。 她绝对不想让这样的场景出现,所以她转过了头,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对着她父亲,坚定的点了点头。 浅倾的父亲这时,才像放下了一块大的石头,只是他也不忍,于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心里也知道你极为不易,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之前小的时候父亲不曾管过你,也让你享受到了其她蒙古包的孩子,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你从小的时候便不用像其她的孩子一样,亲自去牧马喂羊,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便是你想要和其她的人一样,骑在骏马之上和别人赛马,父亲也便也依了你。可是现在,孩子,你要肩负起这样的一个责任的时候到了。其实父亲也不忍,但是父亲,也不得不这样做。” 其实这样的心思,浅倾一早就知道,她毕竟是一个聪慧的人,所以此时她低下了头,对着面前的父亲说道:“女儿明白,也知道父亲,之前对女儿也是多有照顾,只是,想必父亲也知道女儿的性子,既然我已经向您保证过了,那么,我也是必然不会反悔的。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浅倾的父亲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问道:“有什么请求?” 他原本是以为,浅倾会向自己请求,让他绕过乾祈,可是没想到浅倾说的话却是:“为了夜长梦多,也是为了让女儿能够痛下决定,还请父亲,及早安排女儿入宫,越早越好。” 浅倾的父亲低下头想了一想,恐怕他之前猜测的并没有错,女儿确实和那小子之间闹了矛盾,现在她恐怕也是因为一时的气性,,决定要入朝为妃。但是这样一来,其实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浅倾也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及早办妥,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她真的,这段时间能够狠下心来,已经到了索兰王朝,恐怕这一辈子,她们两人都不会再有牵连。那么,这样的事情恐怕对她们两人而言,都是极有好处的。 于是浅倾的父亲便答应了下来。 浅倾见父亲答应了自己,心中便也觉得有一些释然,她慢慢的往自己的蒙古包中走去,只是背影依旧有些消瘦。 浅倾的父亲看着女儿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极力压下自己心中对她的愧疚之感,也慢慢的向蒙古包中行去。 回去之后,浅倾的父亲便为她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将她送进索兰王朝之中。 而与此同时,阿萨部落也得到了消息。 她们认为筝纹部落会先下手为强,如果这个时候让她们带孩子急早入了宫的话,恐怕会对自己的部落不利。 于是,阿萨部落的族长,便也在同一天,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宫中。 两个部落相隔不远,又是一起到索兰王朝之中去当妃子的。于是,索兰王朝便派人出来迎接。 只是认为,两个妃子都是一同入宫,便为了方便,将她两人在行程安排到了一起。 阿萨部落女儿,是一名从小就善于计谋的女子,只是她和她的母亲甚是不同,她的母亲是一位软弱无能的人。她的父亲共有七八位妃子,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母亲却是最不受宠的一位。 其她的妃子,也有着凭着自己的样貌,或者是受着自己父亲的恩宠,嚣张跋扈的,平时一有气便会对着自己的母亲一番冷嘲热讽,但那都还是好的,更有的时候,她们还会故意设下圈套,让自己的母亲往里面跳。 有一次她父亲最宠爱的妃子乐氏对她母亲说,她的孩子想要吃她母亲亲手做的合洛酥,那合洛酥其实不好做,只是那马奶,就有几道工序,她的母亲费了好几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将她做成了。 端给了乐氏,恰好做成的那一天,她的父亲正好在乐氏的房间之中。 送去的时候,却被父亲瞧见,本来会以为父亲会对她大加赞赏,却没想到父亲却将那碗合洛酥,一下子扫在了地上,对她一番破口大骂,她的父母亲才知道原来乐氏的孩子,是不能吃马奶的,可是,那合洛酥明明是乐氏要求母亲给她做的。但是父亲却不听母亲的解释,只是骂着母亲心肠歹毒,想要谋害他的孩子。 而她从小也因为她母亲这个软弱的性子,而受了很多的罪。得到她父亲宠幸的那些妃子,觉得只是欺负她的母亲并不过瘾,于是便渐渐地向魔爪伸向了她。 而这个孩子从小就比其她的孩子更多了一些聪慧,那眼神之中的一些冷漠和心悸,却有时候让那些身为大人的妃子都不寒而栗。她们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何跟她的母亲性格完全不同,生出那样的一副神态来。而且她们也渐渐的觉得,这个孩子终究是一个祸害,那乐氏更是如此。 自从合洛酥的事情过后,罗熙知道了那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乐氏在做的鬼,于是此后看向乐氏的眼神便多了一些警戒,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心中的所想,但毕竟年龄很小。 有一次,她父亲生辰的时候,所有的姨娘都在一个帐篷之中,罗熙跟着其她的兄弟姐妹们,也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撤下了主食,之后又上来了一些点心,大人们都坐在桌子边上聊天,小孩子都在她的身边玩。 那时候罗熙和其她的兄弟姐妹们在一旁玩闹着,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乐氏的身边,乐氏转过身一看,只见两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她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一直都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形象,见到两个孩子在她的身边,便觉得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于是便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点心出来,递到两个孩子的面前,另外一个孩子,是谦氏的孩子,平常和乐氏有所交好,乐氏竟然递给了谦氏的孩子一块糕点,自然也不能冷落了罗熙。 第五百九十六章 是自己看错了吗 她的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些不情愿,只是一闪而逝。罗熙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看清楚她眼神之中的不屑,只是当乐氏拿出一块糕点,递给罗熙的时候,罗熙的心中犹豫了一番。 直到她的父亲,转过脸来看了她,她才迟疑地接过了接了过来,轻轻的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但是她也不敢完全将那块糕点吃完,就急忙转过身,借着和其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玩的名义,一下子闪出了外面。 走到蒙古包的外面,一个无人的角落,她环顾了四周,并没有一个人,于是将那块糕点当作不小心,落在了地上一样,又用脚去踩了一踩,直到那糕点已经完全淹没在了,漫天的草地之中,不见到一点痕迹,她才满意的起了身。 只是起身之后,她又特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发现自己的动作之后,才常遇一口气。到旁边的地方,去寻找其她的兄弟姐妹们。 其她的兄弟姐妹们,年纪毕竟还小,没有大人们那么世俗和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她们只是觉得这个妹妹比较小,也比较好玩,于是便和她们在一起玩耍,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母亲不受宠,而被她特殊对待。 但是那只是小孩子的心性,而且一旦她们之间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或者是当她们渐渐的懂事,知道了自己母亲,和他们母亲之间的争斗之后,她们便会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罗熙。 而罗熙,自从上一次被其她的嫔妃无故陷害了之后,她便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渐渐的她们都长大了,而她的兄弟姐妹们也和她以前的感情完全不一样了,她们也在她们母亲的影响之下,对她的母亲也越发的不尊重。 而罗熙渐渐的长大了之后,她更要发誓自己的一辈子绝对不会像母亲这样,受人摆布,让自己的女儿有一种寄人篱下,或者是低人一等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知道索兰王朝要选人去做妃子,而自己的部落,要选一个人出去作为索兰王朝的联盟的人的时候,其她的人都蠢蠢欲动。但是很可惜,她的父亲只得两个女儿,而另外一个,她的孩子却是自小体弱多病,出到蒙古包外,见到风就会感冒咳嗽,她这个样子,即便是她的母亲放心让她到索兰王朝之中去为嫔为妃。 她的父亲也绝对不同意这样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女儿,出去联盟,一来,害怕她这个样子是对索兰王朝的一种不尊重。二来,只要这个女儿到了索兰王朝之后,肯定会与她们联系,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恐怕也方便得多。而这个孩子,自小因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人家交流也不多,更是没有什么心机和计谋。 她的父亲,当罗熙渐渐的长大了之后,却越发能看见罗熙的那一些心机和手段,于是他便想,如果自己能够好好的和罗熙沟通一番,想来罗熙到了索兰王朝的时候,也会好好儿的,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打听索兰王朝的动向。更关键的是,如此以来,她便可以在索兰王朝之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么,让她在那索兰王朝之中找一些冷兵器起来,恐怕就易如反掌了。有想到这一层关系之后,她的父亲,便走到帐篷之中,跟她谈了一番,只是他依然不能确定这个女儿心中所想,但是他也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于是,他便有意无意的,通过各种方式让罗熙知道,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在索兰王朝之中,那么她的母亲在这边也会好好的生活,只要她有一丝的不听话,或者是一心,恐怕她的母亲在这边就会受到无妄之灾。 只是罗熙虽然心中,非常的反感她父亲对她这般的不信任,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况且她的母亲现在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更何况,她此番去索兰王朝,也是想要出人头地,让曾经她父亲宠爱的那些嫔妃们都看一看,她这个不是最不受宠的人的女儿,如今却飞上了枝头,变成凤凰,要让她们个个都仰视自己。如果自己在索兰王朝之中培养了实力的话,恐怕连父亲也不得不对自己刮目相看。 然而,带着这番心思,在她已下车准备上索兰王朝来迎接她们的马车的时候,却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前朝往事通通地翻涌上来,让她的心中一惊,面前的这个人,难道竟然是以后要和自己相争的中文筝纹部落的女儿吗? 看来确实得来全不费工夫,此时她见到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之前对她的一些,同情就没有了。 此时,浅倾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让自己浑身不舒服,她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怀孕以来,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但是当她慢慢地转过身子,看到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身着一身白色的,蒙古服站在那里,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她便知道自己刚才的感觉没有错,确实有人在盯着自己。 于是她慢慢的走过去,也毫不回避地迎着她的目光。只是她在那目光之中看到了有猜忌,有兴奋,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同情。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跟自己一样,也不过是作为自己部落的棋子,到索兰王朝之中去做妃子的,她为什么会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一番表情呢? 正在她不解的时候,却见对面的那名女子对着自己微微的笑了一下,竟然又收起了刚才的那一副表情。 难道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吗? 浅倾摇了摇头,觉得非常的奇怪,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而罗熙见到浅倾还是一脸不解的望着自己,心中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自己刚才猜的没有错,她的身子转过去,但是上了马车的时候还是回过头有意无意地在浅倾的肚子之上瞄了一眼,只见宽大的衣服将她的肚子都遮起来了,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若是自己之前没有撞见她和乾祈在一起吵架的时候的话,恐怕,她也不知道此时筝纹部落的人,竟然敢送上一个已经怀了孕的人过来。 只是,依照她们提前将浅倾送进宫来的样子,恐怕那筝纹部落的首领,也是对这个浅倾怀孕的事情,一无所知的,不然以他的小心程度和智谋来说,肯定是,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的。只是她也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个浅倾看来对她的孩子很是在乎呢,那么这样一来,恐怕对自己以后争夺皇后之位,有了很大的帮助。 那天,罗熙走回帐篷的时候,一掀开帐篷外的帘子,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在正在地上,为她的父亲洗脚。 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都是呼呼的风啸声,这个时候是草原只上最冷的时候。而罗熙的心,恐怕比外面的风刮过草地的时候更冷。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她母亲像一个最卑微的侍女,为她的父亲正洗着脚。她的父亲闭着眼睛,仿佛非常享受似的,此时,听到了动静,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见到罗熙进来了,便也只是瞧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就快要到索兰王朝之中去为妃了,成日里还这样疯跑做什么?” 罗熙刚要为自己辩解,却见她的父亲,只是一抬手,打断了她刚想要说出口的话,一抬脚便在她母亲的身上,当作擦脚布一样,胡乱揉了几下,便躺在榻上说道:“你也不必着急辩解,我只相信我现在看见的.难道你没有出去疯跑,难道你没有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吗?” 罗熙顿时哑口无言,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如果再说话的话,也不过是火上浇油,只是她原本看见自己的母亲在为他洗脚,已经是心中非常的难受,此时在看见刚才他的动作,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冒了上来。 她父亲见到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满面张红,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你刚才看见我的动作有些不开心是不是?那我便告诉你,你母亲的地位现在都是要看着你。你老老实实的进到了索兰王朝之中,为我所用,那么,你母亲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若是你跟你母亲一样,就是一个不中用的人的话,恐怕她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加难受,一切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罗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父亲,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既然答应了你,要到索兰王朝之中去,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更何况就算您刚才不这样对待母亲,我也会尽我自己全部的努力。毕竟这关系到整个部落的安全和生命,便是不为了她,我也会为了整个部落。” “你有这番心思很好,我也知道你从小就和其她的孩子不太一样。但是你也要记住,到了索兰王朝之中,见到了皇上,你必定不能对他动心,你只能引起他的注意,或者说让他对你有所重爱,但是你的心里只能有部落,只能有我们阿萨部落,再不能装下其她的。” 罗熙冷笑起来,说道:“我现在连皇上一面都还没有见到过,怎么会为了他而背叛整个部落呢?父亲未免也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母亲的地位都看你 她这样的讽刺一笑,却让她父亲更加的有一些冒火起来,其实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皇上的个人魅力。自己的这个女儿,未经世事,不知道她到了索兰王朝之中去,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更何况那索兰王朝之声的嫔妃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她到索兰王朝去,会不会还没有为自己所用,变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罗熙看到她父亲的样子,便说道:“父亲若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大可以多派几个人相信的人,跟着我一起到索兰王朝之中去,虽说索兰王朝规定了,只能带一个侍女,但是我记得父亲身边的那珠,好像就不错,父亲不是一向都非常的信任她吗,不如就让她跟着我进宫,也好时时刻刻留意我的动向。也是女儿年轻,没有经历过事情,如果我有任何在拿不准的地方,也可以向她请教一番。” 她父亲低着头想了一想,那珠是服侍了自己很多年的人,她之前从来没有向自己要过位份,所以也不算是自己的人。 只是,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切基本上都是那珠在打理,若是离开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罗熙似乎早就料到她的父亲不会同意,于是又走到他的面前,此时他正坐在榻上,于是罗熙看着他便觉得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的父亲也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丫头怎么竟是突然强大了起来,罗熙说道:“看来父亲是不愿意,那么以后女儿如何发展,或者是在宫中如何跟别人争宠,恐怕父亲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就算是索兰王朝之中,有父亲,一起合作的人,但是毕竟女儿是身在后宫。恐怕很多的事情他也不方便为父亲传达。更何况,那人毕竟不是父亲深信的人,若是有朝一日,父亲和他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冲突的话,恐怕他也会到时候倒打一耙,说父亲利用他来探听宫中的事情,到时候,父亲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罗熙的父亲听到罗熙这样细细地为他说起来,便也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那么自己便不得不忍痛割爱了,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那里准备一下,离进宫的日子还有些日子,这些天你可别再这么晚回来了。” 说完,罗熙的父亲起身穿好自己的鞋子,又走出了帐篷。 从罗熙进到帐篷开始,她的母亲就从来没有说一句话,都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站在一边,看着她和她父亲的冲突是怎样产生的。 此时,又见到她的母亲正低着头,闷闷地坐在刚才的凳子之上,手上还是湿润的,想来是刚才为她父亲洗脚的缘故,而身上也湿了一大片。 罗熙见到她的母亲在这个样子,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何苦这个样子呢?其实这些事情本不应该是你来做的,他便是要你做,你也可以推脱,为什么就由着,他来这般糟蹋你呢?” 她母亲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此时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的站起身来,将自己刚才有些湿透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罗熙见到她母亲还是这个样子,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其实她的心中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历来顺受惯了,恐怕要她一时之间强硬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刚才父亲已经答应了要那珠和她一起回去,其实她也知道父亲为何这样对待她的母亲,有一半的原因是她的母亲自己性格软弱无能,更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那珠,时常在父亲的旁边,吹枕边风,说母亲的坏话。 那那珠从前就和母亲有一些理不清的矛盾。 恐怕,是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对于那珠一再挑衅却没有反驳,而是由着她欺辱自己,更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赎罪。 只是由于年代久远,她也找不到其她的人来问她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种事情,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已经将那珠给带走了,恐怕日后母亲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更何况她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在索兰王朝做出一番事情来的,她只盼望以后的日子,母亲能够好好的过下去。 一进了宫之后,罗熙和浅倾两人就受到了皇上的宠爱,皇上其实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也从来不沉醉于女色之中。后宫之中的嫔妃也大多是各个部落送过去的。 但是皇上,在已经年逾四十,后宫之中的嫔妃也大多数是之前就跟了皇上好多年的人,现在见到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人儿,索兰王朝之中又没有什么战事,更是为了要拉拢这两个部落,所以,皇上对两人特别的宠爱。 很快,罗熙和浅倾都分别被传怀孕了。只是两人怀孕的日子都差不多。而没过多久,浅倾的肚子就明显的隆起而,罗熙的小腹却依然平平的。 宫中有传言,说事怀孕之后不久便显肚子的,便是生的儿子,而不太显肚子的,便是女儿。 有了这样的传言的时候,宫中的嫔妃们便都认为浅倾怀中的是一个儿子,那么其她的人便更是事事以浅倾为重,连皇上对待两人之间也失了平衡,对于浅倾,也是要更多的宠爱一些。 而罗熙看到浅倾的这个样子,更加确定了浅倾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亲生的,只是她不知道浅倾用了什么办法让太医查出来,那孩子是跟自己差不多同时怀的孕。 只是,她开始的以为是浅倾买通了太医,让他故意这样说的,可是浅倾已经派人去问了那太医好多次,而那太医也是一脸的茫然。 罗熙便相信了太医的话,那么如果不是买通了太医的话,便只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浅倾服用了其她的药物。 很快,罗熙便想起了浅倾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行医的人。浅倾也是小聪慧,恐怕她也不知道是如何得知了有一种可以隐瞒自己怀孕的东西,所以自己服用了。那么,就算是这样服用的话,恐怕,也会对她的身子造成极大的损害。 看来,浅倾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也是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那么这样一来,也非常的好,自己知道了浅倾的软肋,那么以后对付其她来,恐怕,就得心应手的多。 而她也知道了那个传言,但是就算是浅倾比自己早怀了一个多月,恐怕也不会这么显肚子,那么浅倾怀中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男孩。 而在她六个月大的时候,已经能辨别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了,很显然,罗熙也让太医来为自己看过,太医虽然不愿意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是她自己称这一次宴会的时候,悄悄的走出去了,再一家药馆里面,那大夫在自己的重金许诺之下,终于说出了实情。说到自己腹中的孩子,是一个女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那一颗想要争宠的心,都凉了一大截。 在后宫之中,若只是为皇上生了一个公主的话,恐怕以后,争皇后之位就不太好办。浅倾肚子之中是一个男孩,恐怕,借着这个孩子,依照如今她的恩宠来看,她的位份确实会高过自己。那么,这样一来,筝纹部落和阿萨部落之间,恐怕实力就会悬殊一些。 想到自己入宫的时候,信誓旦旦的对父亲保证,自己会有一番作为,但是自从进了宫,有其她嫔妃的阻挠和记恨,她也其间是经历过许多的事情,有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如果到最后只能与失败退场的话,她的心中是绝对不会服气的,只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但是她又想到,浅倾应该会不久于人世,那么,她的孩子恐怕会为自己所用,这样想着,罗熙的心中便有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想法。 很快到了两人都要临盆的那一天。 六月的时候,正是炎炎夏日,蝉还在树林之中烦闷的叫着,叫的浅倾和罗熙的心里都烦躁不安。她们知道因为快临盆的缘故,两个孕妇的身子越发的沉重,而心情也越发的烦乱。 古来,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到鬼门关中去走一遭,而且,索兰王朝之中虽然有太医,但是医术并不高明,所以她们还是有一些担心和受怕。而且一旦,诞下孩子的话,就意味着以后要在皇嗣之争做文章,而且她们要在皇子之中作斗争,恐怕以后的路更不好走,现在局势中皇上的宠爱都这么惊险万分,以后若是要,和皇嗣之斗争,恐怕就会真的是一场血雨腥风。 两人这样想着,都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次斗争之中活下去。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了,以后的日子虽然惊险,但是后半生也有了一个依靠。 只是,罗熙的心中,知道了浅倾的孩子不是皇上亲生的之后,便暗暗地部署浅倾身边的一切。 先是用尽方法打听到了浅倾生产的那一天,会是哪一个产婆来接生。后来,又用钱买通的那个产婆,让她在同一天接生两人。 这一天,浅倾觉得自己的肚子胀痛,心中越来越烦闷,像是自己临盆的日子就要到,便没有出去,整日里都在自己的宫殿之中。不一会,小腹传来阵阵阵痛,不停的在床上翻滚着,惊叫着,拿着自己手中的一切捏紧了,来减缓自己身体上的痛苦。 第五百九十八章 诞下皇子 身边的侍女知道她是马上要生了,也是赶忙让人去接产婆。那产婆到来的时候,直接浅倾的羊水已经破了,立马就开始准备接生。 浅倾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不停的尖叫着,可是依然不能减缓她身体上的痛苦。都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上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抓紧了手中的被子,直到叫得无力,可是身边的产婆还是在一直叫着她:“请娘娘小声些,也要存足力气,才好诞下皇子。若是此时大声大叫,将力气都用完了的话,恐怕到后面便不好生育。” 浅倾也知道,这叫也是浪费力气,并不能减缓痛苦,况且这还是比较轻的一点,到了后面恐怕会有更大的困难等着自己。于是浅倾便将手中的被子,送到自己的嘴中,用力咬着它,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可是一夜之间,只听得那产婆和身边的侍女在窃窃私语,那产婆一脸惊慌的样子,说道:“不好,娘娘这是个倒胎位。” 她刚才掀过被子一看,只见一个混着血水的小脚,漏了出来。恐怕这一次,浅倾是凶险万分。 “快让厨房准备热水。” 她自己又拿了一把剪刀,为浅倾接生。 整整一个夜晚,浅倾都是这样痛的翻来覆去的,捏着自己手上的被子又不敢尖叫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才是死里逃生一般,汗淋淋的。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终于被生下来的时候,心里松下了一口气。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见到身边的产婆抱着孩子,对她说道:“恭喜娘娘,生了一个可爱的公主。” 浅倾听到这句话,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之前,她也只是觉得那些人是谣传,自己的肚子里可能是一个皇子。可是现在,却是一个公主。但是她从来不讲那些流言放在心上,所以这一次她便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罗熙的宫殿之中,罗熙也经过几经波折,终于产下了一名皇子。由此宫中大喜,皇上亲自来看浅倾和罗熙两人,又亲自抱过了皇子和公主,对两个人都是一般的怜爱。 而宫中之前传着浅倾肚子里是男孩的那些人,此时都闭口不提,之前她们说过的话,而是,和别人窃窃私语说着:“我就说,浅倾怀的是一个女儿,你看她的肚子尖尖的,完全没有像罗熙那样有着圆圆的肚子。所以,浅倾生下的,下是一个女儿。” 只是,罗熙看到她们这样见见风使舵,说谎话说得脸都不红一下,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但是她也没有任何的立场去讥讽她们,毕竟现在,自己也是一个之前听信了谣传的人,不然她何以确定,浅倾腹中怀的就是一个男孩,还想着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浅倾腹中怀的是一个男孩,要不然她的这一分苦心,就白费了。 皇上为公主取名为图兰公主,皇子取名为伊思皇子。 而这件事情,除了罗熙,谁都不曾知情。就连那天生接生的产婆,也在这件事情之后,杳无踪迹了。 只是,当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一起长到七八岁大的时候,浅倾渐渐的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有时候她看着伊思王爷,却发现自己从他的的身上看到了乾祈的影子。不仅是她如此觉得,在皇宫之中的另外一个人,也有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人便是已经到皇宫之中咸亨为了御林军的乾祈。 乾祈自从知道了浅倾已经出了阿萨部落,嫁到索兰王朝来的时候,便悄悄地跟在了队伍后面,一路随行过来。 只是他虽然知道自己此生是绝对不能再见到她,但是他也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好好地保护她的安危。 所以,浅倾不知道,不远之处,竟然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无闻的保护着她,不求回报。 而她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乾祈跟在队伍后面的时候,一直是在默默的保护着她,直到她进了索兰王朝的宫殿之中。他才在外面安排了住所,住了下来,一直寻找着机会。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皇城外面贴着告示,说是要招募御林军,于是他便前去报了名从了军。 而在御林军之中浅倾开始进宫的时候也是,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往上爬,乾祈也是一样,他从家中带来了一些钱财,在御林军之中打通了关系,也还好,他也是一个勤奋能干的人,而且体格健壮,又有一些心计和智谋,于是在御林军之中混的风生水起。 不久之后,原来的御林军副首领便因为染了疾病去世,于是经过大家的一致同意,都认为乾祈更适合接替这个位置。 这个时候,乾祈见到自己又离浅倾近了一步,心中不禁有一些高兴起来。他在宫中办事情也方便的多,而他也时常通过手下的人去探听浅倾的消息,有几次遇到浅倾凶险的时候还为她化险为夷。 浅倾和罗熙两人争宠的时候,浅倾惊险万分的时刻都是乾祈从中去营救了她。而浅倾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罗熙和浅倾两人自从诞下了皇子之后,浅倾和罗熙两个人的恩宠更胜从前,隐隐有超过,之前大她们许多嫔妃的势头。 而那些嫔妃们,都在皇上的身边呆了许久,皇上早已经摸透了她们的性子,而且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皇上见到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嫔妃,便将其她的嫔妃都抛诸到了脑后。于是浅倾和罗熙两人又联手起来,在宫中逐渐做大。 而她两人坐稳了根基之后,皇上便有要封皇后的意思了,只是依照皇上的意思,恐怕是要在罗熙和浅倾两人之间选一个。 而这个时候,乾祈却利用他在御林军之中的关系,用银两收买了一位言官,弹劾,罗熙的父亲,在部落之中对待皇上派去贺喜的人员不敬,也是对皇上不敬。 其实那毕竟只是一个小问题,皇上不过是见到浅倾和罗熙两人都有了孩子之后,为了表将她们,便派人到了两个部落之间去贺喜。 罗熙的父亲向来是在这些方面不太于做表面功夫的,不知怎么的惹怒了那派去贺喜的人,而这件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之中,便了让皇上对阿萨部落有了戒心,以为罗熙的父亲以后会专权。 而且现在,罗熙又生了一个男孩,恐怕若是罗熙做皇后以后,罗熙部落便会越发的强大起来,皇上一定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一番景象,于是便封了浅倾为皇后。 浅倾还在奇怪,就算罗熙的父亲再怎样不善于这些交际,或者是言辞,但是对于皇上派去的人可能都不会多加的怠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罗熙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浅倾虽然是这样想着,但是很快,她便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孩子带给她的惊喜,又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成日里陪着图兰公主玩耍着。 而乾祈这个时候,也认为图兰公主是自己的孩子,时常留意着图兰公主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天,他正在皇城之中巡视的时候,一个孩子跑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脚下一顿,急忙搂住了那个孩子,敢在皇宫之中乱跑的孩子,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微分,他一下揽着那个孩子,低头一看,只见那孩子七八岁的年纪,此时正仰着头,用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尽是狡黠。 此时,乾祈见到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对自己露出这样一番表情,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孩子莫名的有一些亲切起来,而且也觉得这个孩子有一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这孩子跟谁比较相像? 但是现在再一看那孩子穿着皇子的服装,又是七八岁的年轻,立即就想到了这是谁的孩子。 心中一紧,看来这便是那罗熙的孩子了。 那罗熙和浅倾两人正是闹得水火融,因为她们两人都是来自两大部落,而现在浅倾虽然已经成为了皇后,但是,皇上对于罗熙的孩子,还是极为宠爱的。皇上的子嗣本来就不多,又添了一个皇子,他当然是更加的喜爱了。 只是这个时候,乾祈却自然地将这个孩子和罗熙的位置联系了起来,如果这个孩子长大了,肯定会对浅倾的皇后位置有所威胁,更何况,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恐怕浅倾的皇后之位会做的更稳固一些。 这样想着,乾祈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乾祈的心中有一些震惊。 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已经这般心肠歹毒,居然会想到对一个孩子下手,他一边自责着,一边忍不住再去看那孩子。 只见那孩子一双灵动的眼睛,还是看着自己,也可能这孩子对自己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亲切之感,他仰着头对自己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浅倾刚才对自己的一番自责已经消除,他刚才也不过是这样联想到,并不是真心的要加害这个孩子。于是,他对着这个孩子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知道你是谁,你是伊思皇子,对不对?那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呢?” 第五百九十九章 伊思皇子 “是我先问你的,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哦,可是,奴才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个规矩。” 乾祈突然想逗一逗这个可爱的皇子,只见伊思皇子的眼睛转了一圈,便又笑起来,说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随便找一个人,便能知道你是谁了,只是若是我对他说,那个人对我不敬的话,可不知道以后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他这样自作聪明的想要探寻自己的身份,话中却是赤裸裸的有一股强权之一,乾祈不禁皱了皱眉头,又对面前的这个孩子没有那么喜爱起来。 这个时候乾祈说一句:“如果伊思皇子确定要这么做的话,那么请便,因为,伊思皇子主动跑到的这个地方来的,而且我看,皇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恐怕也是偷偷的跑出宫来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伊思皇子,见到自己的心思被他道破,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一旁,见到,皇宫之中的相子里长了几颗嫩嫩的青草,那青草从两块青石板的缝隙之间长了出来,冒出来了幼嫩的芽,伊思皇子觉得非常的新鲜和有趣,他便蹲了下去,不停的用手指扯着那几片青草的叶子,说道:“宫中不好玩,侍女们都不肯陪着我玩,所以我一个人便偷偷地跑了出来。” 此时正是下午的时候,日头正烈,乾祈抬头看了一看天气,热辣辣的太阳,就射了过来。 只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所以稍稍的觉得有一些清凉。乾祈拉过伊思皇子的手,说道:“如果你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好玩的话,那么便跟着我吧,我保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伊思皇子突然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承诺,哪里不兴奋,他在这皇宫之中还没有玩个遍的,虽然他已经在这皇宫之中呆了八年的样子,可是由于罗熙管他管的非常的严,所以他也便不能偷偷的跑出来。 这个时候,听到了乾祈对他说有一个好玩的地方,连忙上前去,摇着乾祈的袖子,笑着说道:“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带我去吧,如果确实像你说的那么好玩的话,回头我让父皇给你升职加官怎么样?” 乾祈看着,伊思皇子对着自己一脸承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这样小小的年纪,便知道如何用利益去引诱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实在是,让自己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于是乾祈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说道:“我带皇子去那个地方,并不是想要皇子在皇上的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让我升官发财,而是我看见皇子是一个人非常的无聊,也不知道怎么玩,所以才愿意代伊思皇子去一起去那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是我的私人场地,平时没有什么人去,只是不知道伊思皇子,愿不愿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伊思皇子开始的时候听到乾祈这样说,以为乾祈是生自己的气,而且不会带自己去那个地方了,但是现在又听到只要自己为他保守这个秘密,他便会带自己去,于是连忙郑重的点点头,乾祈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皇宫之外,乾祈和伊思皇子来到了一个荷花池的旁边,这是皇宫之中开得最好的一片荷花儿。它们原本是生活在草原区上,气候不适合荷花的开放,但是,草原之上有水的地方,便能够营造一些气候,因为从夏朝来了一位嫔妃她,生性最爱荷花,可是由于这草原之中并没有荷花,于是她便有些遗憾。 皇上为了讨她的欢心,命宫中的人尽全力在皇宫之中为她种一池的荷花,经过花匠的几番努力,终于在这个地方,建成了一个荷花池、 而这个地方气势温暖。草原之中地势比较高,日夜温差比较大,白天的时候,虽然气温比较足,但是一到了夜晚,气温便就降下来,这个时候他们为了不让荷花的经脉受损,每每都要搭建一个大棚,将整个荷花池笼罩起来,也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这一次的荷花才开得好。 只是,这名夏朝的嫔妃,在皇上圣宠之后不久,便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去世了,皇上只在扼腕叹息。 而现在那名妃子已经去世多年,但是这荷花已经在这荷花池之中生了根,只是其他的嫔妃在草原之中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荷花,所以对这种花也没有特别的感情。而且从那一位嫔妃死去了之后,便没有人到这个荷花池来欣赏荷花,所以,这个地方便也荒废了。 此时,乾祈带着伊思皇子到了这个地方,只见人烟罕至,只有一些杂草正在疯长着,乾祈带着伊思皇子,又走分花拂柳之后,才到了荷花池旁边。 乾祈说的的确没有错,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隐秘的场所。乾祈走到了荷花池的旁边,转过身来对着伊思皇子说:“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伊思皇子看着面前的这一片盛开的荷花,被面前的一番美景给惊呆了,只见碧绿的荷叶一直延伸到前面去,像是和远处的天边接轨一样,这荷花池建得极大,一眼望不到边,而荷叶也长得非常的高大。 伊思皇子站在荷花池的边上,那荷叶边已经比他的人还要高了,他只觉得头上清凉一片,看来那荷叶却已经能当做一把伞一样了,鼻尖又是一缕缕荷花若有若无的幽香,伊思皇子不禁拍手笑起来,说道:“这真是一个好地方,你带我来的对了。” 说完,他便伸手去扯下了一片荷叶,遮在了自己的头上。这个时候,虽然有些荷花正在盛放,而有一些荷花已经凋零了,毕竟花开花落总有它的时期,而花也有早有晚,那早谢的荷花,此时,花瓣已经落尽,而露出了中间那一朵朵碧绿的莲蓬。 莲蓬之上的一粒粒的莲子,有一些饱满。荷花长得比较大,想来那莲子应该也不差,只见,面前的不远之处就有一株莲蓬,伊思皇子想要去尝一尝那莲蓬的滋味。于是伸长了自己的手,想要去摘那莲蓬,只是他毕竟年纪太小,手不够长,也够不着面前的莲蓬。几次想要去摘莲蓬都没有成功,见到自己,手臂不够长也,于是他又收回了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乾祈站在他的身后,见到伊思皇子这个样子,便知道伊思皇子现在是想要吃那莲蓬,于是便轻声的笑了一下,走到伊思皇子的身后,伸出手将他面前的那一束莲蓬给摘了过来,递到了伊思皇子的面前。 伊思皇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乾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那莲蓬塞在了伊思皇子的手中,伊思皇子也不好再过推迟,只得接了过来,慢慢的剥开那莲蓬,从中取出一粒一粒的莲子,剥开一颗,放在嘴里,就只觉得满嘴的清香。 又回过头,却又看见乾祈,弯着腰在旁边的小草丛之中琢磨,突然,像是找到了一根绳子,又顺着那根绳子不断地往自己的面前拉着,伊思皇子正在好奇他在做什么,却见一条有些破旧的小船,却已经慢慢的从荷叶的深处出来了。 伊思皇子心中有一些惊喜,但是他看着那小船却又有一些犹豫,但是乾祈已经上了小船,转过头来看着伊思皇子,说道:“怎么,伊思皇子不敢,和奴才一起吗?” 伊思皇子,最经不起别人用激降法,这个时候听见乾祈的话,心中便也激起了他那一股好胜心,几步走到了乾祈的面前说道:“为什么不敢?” 于是便一脚跨进了船中,那船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 伊思皇子这个时候却有一些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一时冲动,便踏进了这条小船的,若是这条船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恐怕自己就会摔进这荷花池中,自己从小又不会水,那么必死无疑了。他现在只是希望,这条小船不要出什么事故才好。 只是当她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摸着这条小船的时候,心中的担忧却又渐渐的消失了。虽然这条小船从外面看上去有一些破旧,但是,里面细细的看的话,却又是另一番场景,甲板之上显然是已经修补过了。 取了一些木材,将小船里面又重新加固了一番。而且,小船里面也多了一些,衣袍,那衣袍沾水,便会漂浮在水中,香来,若是不小心掉下了水中,只要穿着这件衣服,便能,浮在水面上,不让自己沉下去。 伊思皇子见到小船之中准备得这么齐全,便放下了心来,但是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乾祈,知道乾祈其实已经是早有准备,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呢? 他这样想着,便盯着乾祈一直看着,期待乾祈看到自己的眼神,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乾祈好像没有发现身边的伊思皇子的不对劲,只是自己一个人看着前方,划着手中的桨,向前驶去。伊思皇子见到乾祈并没有对自己解释,而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时间长了,他便也放下了这样的一副表情,静下心来欣赏这些的风情。 只见他们穿过了一重又一重的荷叶,在荷叶之中,甚是觉得凉爽。而那荷花的幽香也越来越浓烈了。 第六百章 心中的担忧 伊思皇子此时在这么一番舒服的船上,心里竟然有一些想睡觉,刚才经过太阳的暴晒,其实他的身子也有一些累了,现在这个地方又有凉凉的风,又有好闻的香味,他也便昏昏欲睡。只是他,用刚才自己折下来的荷叶当做面罩,将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乾祈半天没有听见伊思皇子的说话声,也没有再感觉到伊思皇子那样审视的目光,想要转过身去,却已经听见了有些均匀的呼吸之声,心中有一些好笑。 想来,这伊思皇子现在终于知道累了,竟然是已经睡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这个孩子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也许是因为他自从进宫以来,身边带便没有其他的朋友,他一进宫便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而已。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他也是日日担心受怕,也是日日遣人去探听浅倾的消息,为浅倾做打算,在暗处默默地保护着浅倾,只要浅倾有一丝危险,他便夜不能寐,心中一直在自责着自己。 而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空闲的时间,却遇到了这个伊思皇子,也许因为他是小孩子的缘故,自己便不用对他有太多的防备之心,或许是因为他见到伊思皇子跟自己一样,身边没有一个信任的人,也是一样的寂寞和无助,所以,便想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来,和自己一同欣赏这样的美景。 其实,这样的美景自己一个人欣赏,也是太过于浪费,所以他才,愿意将这样的美景和他一起分享。 此时,小船慢慢滑到了荷花池的中间,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的距离,他身在这些荷花的周围,只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些荷叶给包围了,有一些像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危机四伏,而是他自己却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但是只要浅倾一天没有坐稳皇后的位置,他便一天不能倒下,可是现在他却也想放松一下自己。 竟然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的距离,那么他便也想要放弃了。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桨,放进了自己的小船之中,见到伊思皇子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戒备,竟然在小船上睡着了,心中有一些感动,也有一些不是滋味。 既然现在伊思皇子已经对自己放下了戒备,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在伊思皇子的面前,放下戒备呢? 这样想着,乾祈便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他也,躺在了小船的另一头,游着小船慢慢的在荷花池之中飘荡着,他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而罗熙一觉醒来,身边却没有见到伊思皇子,心中有一些着急,叫身边的侍女们在宫殿之中,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却也没有见到伊思皇子的一个身影。 罗熙正想派人去报告皇上,正是这个时候,却见伊思皇子竟然推开了大门,自己走了进来。罗熙急忙上前几步,拉住了伊思皇子的手,问道:“你去哪里了?叫母妃好找。” 伊思皇子心中觉得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了,恐怕待会儿母妃报告了父皇,到时候到了起来整个皇宫的人都去找自己,那么便一发不可收实了。 他的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不禁回头望了一下,却见那人已经走远了。 罗熙见到他往后头看,于是问道:“你在找谁?” 伊思皇子连忙转过头,来对着罗熙一笑,说道:“没有谁。母妃刚才儿臣见到,有一只蝴蝶非常的漂亮,便追了他出去,追得有一些远了,又想着外面的太阳好大,有一些口渴,又想着母妃待会儿起来可能会找不到我,于是便自己回来了。” 罗熙说道:“这宫中哪里有什么蝴蝶,你是不是一个人出去贪玩了?” 伊思皇子低下头,摇了摇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罗熙知道这个孩子,平常极是顽劣弱势,撒谎的时候他便有一个小习惯,便是一年说许多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此时见到伊思皇子竟然不为自己辩解,还有像伊思皇子的背后看了一看,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便信了伊思皇子的话,又听得伊思皇子刚才说自己口渴了,于是,便拉着他进了屋,说道:“也不知道那守门的人是怎么当差的,回头母妃定是要好好的罚他一顿,要不然,以后你出了这门,母妃去哪里找你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叫了侍女来,为伊思皇子倒茶。伊思皇子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只听自己母妃一边数落着那守门的人,一边教训着自己,很快侍女边端上来了一盏茶,伊思皇子便走上前去,将那茶一口喝尽。罗熙对着他说道:“你慢一点,小心呛着了自己。” 伊思皇子喝下了那茶,用自己的袖子一抹嘴边,对着罗熙一笑。 罗熙见到伊思皇子的这个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有一些担忧的样子,用自己的手绢为伊思皇子擦干净了嘴边的水渍,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不知道规矩。你让母妃以后怎么放心呢?” 伊思皇子由着罗熙擦着自己的嘴,抬着头对罗熙说:“母妃不放心什么。” 罗熙其实心中想着,伊思皇子这个样子的话,恐怕以后和他的那些哥哥们争皇位是争不过的,但是他心中的这番心思怎么会在伊思皇子的面前说出来,也是变摇了摇头,轻轻的说到:“没什么,你刚才出去了有一些渴了。那现在饿了没有?” 罗熙心中想要将话题转开,便这样问道伊思皇子。 伊思皇子点了点头说道:“有一些,但是我现在想吃母妃做的东西。” 罗熙对着伊思皇子想说道:“好,那么母妃现在便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叔奶饼,好不好?” 伊思皇子点了点头,见到罗熙这个时候转身向厨房去了,才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刚才乾祈醒了,连忙叫醒了自己。 自己正在花丛中睡得正香,好梦正酣,被乾祈摇醒,却还有一点不知身在何处,乾祈,对着自己一笑,说道:“现在这个时辰,恐怕你母妃也醒了,正在到处找你呢,你也该回去了。” 见到,伊思皇子的脸上有一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乾祈又对他笑道:“若是你不想回去的话,恐怕你母妃着急了,便会让皇上也来寻找你,到那个时候,咱两都要遭殃。你便是做好事,若是此时回去的话,恐怕来日里我还愿意代你到这个地方来。” 伊思皇子知道,自己应该回去了,但是他其实不喜欢刚才乾祈用那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于是对着乾祈说到:“便是你不带我来,难道我还不认得路吗?” 乾祈笑着说道:“是,伊思皇子聪慧,自然是认得路的,只是若是这个地方已经被别人发现,恐怕以后别人也会防着这里,更或者别人也觉得这里的景,那岂不是让别人也捡了一个便宜吗?以后咱们两人来,恐怕就没有这样清静了。” 伊思皇子一想这也是,于是便跟着乾祈一起回到了宫中。 这件事情之后,乾祈和伊思皇子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乾祈时常带着伊思皇子到宫中,一些不知名的角落之中去玩着,有时候也会带他到草原之中去骑骏马。 而索兰王朝之中的皇上,对皇子们的骑马射箭功夫更是严格要求,而乾祈的箭数在这些御林军之中却是极好的,又有一次在宴会之上,乾祈因为箭数出彩,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那个时候伊思皇子也在宴席之中,立即在皇上夸奖了乾祈之后,就对皇上说到,自己的箭数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便想让乾祈做自己的师傅,让乾祈来教自己,如何射箭。 皇上见伊思皇子这样有上进心,便心中很是欣慰,允许了乾祈带伊思皇子。而那个时候,浅倾却已经是认出了乾祈,她的心中有一些震惊,但是很快又平复下来,现在自己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而且为皇上孕育出来一个公主,她想要保住这样的生活,而和乾祈之间的感情,也不过是前尘往事了。 她与乾祈唯一的牵盼,便是图兰公主,但是她对图兰公主这般好,有一半的原因也不过是为了怀念她自己那个时候的自由和无拘无束的时光,并不是怀念她和乾祈之间的感情,所以,就算是现在,她见到乾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除了有一些惊奇之外,便也没有了太大的波动。 但是,她再见到伊思皇子和乾祈,一同跪在皇上的面前谢恩的时候,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便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伊思皇子和乾祈有一些相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如果不细看的话,恐怕并不能发觉,乾祈和索兰王朝之中的其他人有何不同,但是,浅倾对于乾祈却是非常的熟悉,她知道乾祈有一半的血统是来自夏朝,他的瞳孔,和索兰王朝的人不同,在日光底下细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瞳孔之中,有一些淡淡的琥珀之色。 之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伊思皇子,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伊思皇子和乾祈两人之间的面部轮廓有一些相像,便心中便暗暗留了心。 在宴会之后,趁着众人不注意,乾祈装作不经意之间走到了伊思皇子的面前,突然,自己头上的发簪掉在了地下,正好落在了伊思皇子的身边。 第六百零一章 不好的预感 伊思皇子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一位娘娘和自己的母妃有一些不合,但是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帮忙的话,恐怕也有一些说不过去。 于是伊思皇子蹲了下来,将自己脚边的那支簪子给拾了起来,递到了浅倾的面前,说道:“娘娘,你的发簪掉了。” 浅倾伸手接过伊思皇子手中的发簪,又蹲了下来,和伊思皇子平视着,努力的搜索着乾祈的样子,和面前的伊思皇子渐渐的重合,伊思皇子见到浅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中有一些发毛,连忙后退了一步,有一些惊慌的说到:“娘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他小小的年纪,虽然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但是本能的就知道面前的这位娘娘这样的看着自己,大有缘故。 此时,浅倾见到伊思皇子一脸的防备之心,有一些好笑,也有一些不确定,但是她还是想要认清自己心中的疑惑,于是便双手稳住了伊思皇子的肩膀,说道:“伊思皇子,别动,好像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让我把它吹出来。” 伊思皇子有一些愣愣的望着浅倾,眨了眨眼睛,自己的眼睛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眼睛里哪来什么东西呢? 于是他便看着浅倾,浅倾,将伊思皇子的身子往后仰,让他对着阳光,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伊思皇子的眼中确实有一些淡淡的琥珀色,那颜色虽然是极淡,但是,在浅倾的有心寻找之下,她还是能够发现一点端倪的。 在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之后,浅倾却突然一个趔趄,坐在了自己的地上。 伊思皇子见到浅倾突然摔倒,于是便走上前去,轻轻的将浅倾给扶了起来,又说道:“娘娘小心。” 浅倾看着伊思皇子,心中震惊,连连摇头,原来竟然是自己错了吗?原来自己这些年以来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吗? 她心中这样想着,心中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一般,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罗熙,她就知道这个从阿萨部落来的女人,没有那么简单,原来她不仅是从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便开始对自己下手,她早已经在几年前就已经摆了自己一道了。 可恨自己,这些年来都没有发现,只是心中有这样的猜测,她便想要真正的看到证据。 于是浅倾立即起身,唤了还在和其她的人一起玩的图兰公主过来。 图兰公主一脸茫然,她此时正和她的姐姐们在玩一种砸草的游戏,便是在一条绳子之上,用草编的几个环挂在上面,谁用石子儿投进草环之中的最多,谁便盛了。 这图兰公主正玩儿得开心,却见到浅倾在叫自己回宫,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一件浅倾的脸色,竟然有一些苍白,也有一些不好看,便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于是便撇下了她的哥哥姐姐们,和浅倾一起回到了宫中。 浅倾回到宫中的时候,立即就让图兰公主跟自己进到屋子里,连她平时最亲信的侍女都禀退了,图兰公主见到浅倾一脸凝重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浅倾见到,图兰公主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连忙安慰到她:“你别怕,母亲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图兰公主的性子非常温和,而她对浅倾也是非常的好,从小她便知道这个母亲是对自己极是宠爱的,此时见到浅倾居然从屋子里找出了一根针,又到了一碗水,用那根针在自己的中指之上扎了一下,那滴血便滴了下来。 此时,浅倾脸色铁青,向图兰公主招手说道:“图兰,你过来。” 图兰公主见到浅倾的样子,突然心中有一些害怕,不禁后退了几步,浅倾见到图兰公主的这个样样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图兰,母妃叫你过来。” 图兰公主第一次见到浅倾,对自己这样的严厉,心中一阵害怕,迫于浅倾的魏延,只得一步一步的撑了过去,浅倾见到图兰公主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图兰公主的手,用针在图兰公主的手上刺了一针。 图兰公主立即觉得自己的手指上一痛,十指连心,她痛得倒抽了一口气,想要往回缩,但是浅倾的力气却极大,狠狠的抓住了图兰公主的手,图兰公主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浅倾对自己瞪了一眼,她连叫也不敢叫出来。 只见一滴血滴到了那碗之中,图兰公主见到浅倾看着那碗,确实不知道浅倾在看什么。 当她想要发问的时候,却见浅倾将那碗拿起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那碗破碎的声音,吓得图兰公主想要跳起来。 但是,图兰公主却不敢,因为此时,她见到浅倾的脸色涨红,身子气得微微地发抖,大步的朝外面走去。 她不知道浅倾究竟去了哪里,只是晚上的时候,浅倾已经回来了。 她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愣愣得坐在屋子里。图兰公主不知道面前的浅倾为何会性情大变,只得小心翼翼的待在浅倾身边。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浅倾对待图兰公主便又是另外一番情形,时常浅倾看着图兰公主的样子,便有一些阴沉沉的。除了在皇上的面前,浅倾更是没有给过图兰公主一张好脸色。 图兰公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以往对自己非常宠爱的浅倾现在突然对自己是这样的一番情形。图兰公主只好更加努力地听话,也不和其她的孩子一起玩儿,每日里只一照浅倾的吩咐练字,或者是学习骑马。 但是不管图兰公主怎样努力,从来都没有换来浅倾的一声赞扬,和一个笑容。浅倾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两年那段日子,图兰公主仿佛自己是活在地狱一般,原来非常爱笑也非常好玩儿的图兰公主,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渐渐的没有了笑容,皇上本来也是非常的宠爱她,但是见到图兰公主的性子大变,也变对图兰公主慢慢的没有了那么的宠爱。 而图兰公主的心结一直都是在浅倾的身上,有的时候四下无人的时候,浅倾甚至会对图兰公主恶言相向,但是图兰公主并不知道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惹得浅倾不快。 而浅倾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之后,身子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因为她之前有孕之后,也是强行将自己有孩子的迹象隐藏了起来,服用了药物,而又将孩子强行的留在体内,推迟了生产孩子的时间。 而她生孩子的时候又是一个倒胎位,经过了重重的困难,才生下了这个孩子,而此时又得知自己历经生死生下来的孩子是一个男孩,而不是一个女孩,而现在这个孩子居然是养在别人的地方,而那个人却将孩子和乾祈的性命作为要挟,来让自己不要将这个事情说出来,如果是说出来的话,自己和整个部落的性命便全都没有了。 所以,浅倾日夜忧心,她生恨,为什么自己的把柄会落在罗熙的手中,自己为了部落之中人的性命和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已经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难道现在还要牺牲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便对这样的抱怨,渐渐地转嫁到了图兰公主的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图兰公主不顺眼。 但是她有没有办法,如果皇上发现了异常的话,追究起来此事,得知了伊思皇子并不是自己亲生的,而是自己和乾祈所生的,恐怕自己的全族都要受到灭顶之灾,而她也知道,罗熙正是抓住了自己的这一点心思,所以才,相信自己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但是她这样,日夜后悔,日夜忧心,病情也是越来越重,没过多久,她已经是病入膏肓,太医虽然,喂她开药,但那药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两年之后,浅倾便终究是回天乏力,逝世了。 而她在知道自己要死之前,曾经让人去请过罗熙过来,想要见伊思皇子最后一面,但是罗熙却没有答应她这一个请求,她害怕因为浅倾的这一番请求而暴露了伊思皇子其实是浅倾的孩子这一个事实,而她在死的时候,乾祈虽然也有心想要见她一面,但是却被浅倾拒之门外,竟然她们两人的感情,之前就已经被乾祈给否决了,那么她现在,也不想让这一段感情毁了她的整个部落。 而自从,浅倾过世之后,六宫不可一日无主,皇上见到罗熙将伊思皇子养的很好,而且她的父亲经过这么多年以来,皇上也相信了他没有任何的异心,于是又将罗熙扶上了后位。 罗熙坐上了皇后之位,便又将图兰公主接到了自己的膝下养着。 皇上见到罗熙,对图兰公主也是真心的喜欢,虽然,他也知道之前罗熙和浅倾两人之间有争风吃醋的时候,但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确定,罗熙是真心的对待图兰公主的,于是便也放心地将图兰公主交给了她照顾。 图兰公主自从被接到,罗熙的身边之后,便觉得这个罗熙对自己有一份莫名的关心。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心中也是奇怪,感觉罗熙比其浅倾来,更像自己的母亲。 那个时候,她对于罗熙,其实,更是喜爱的。 而罗熙,也时常给予图兰公主鼓励和赞美,图兰公主渐渐地,对罗熙生出了亲近之意。 但是在浅倾过世后不久,那天夜里,罗熙正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熟睡着,突然听到了自己的房门有着轻微的一声响,她心中有些害怕,之前脑海之中的那些鬼怪的传说便全部涌上来,于是便悄悄地躲进了被子之中,但是却也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被子之外的响声,只是听见被子之外,有一个脚步之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六百零二章 当年的真相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唤着自己“图兰公主”。那声音甚是熟悉,好像是自己从前在浅倾的宫殿之中,侍女的声音。图兰公主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连忙将自己的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之前宫里的侍女白蓓。 于是她问道:“什么?” 那白蓓走到了图兰公主的面前,说道:“公主,奴婢有话要对您说。” 图兰公主甚是好奇,自己之前和这位侍女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现在这个侍女深夜闯入自己的房间之中,不知道她有,什么样的企图。 只是她之前在浅倾的宫殿的时候,这个侍女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她对于浅倾是非常忠心的。 可是现在,浅倾已经死了快有一个月了,她有什么话要现在才来对自己说呢? 于是,图兰公主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做了起来,对面前的侍女招手,说道:“有什么事情,你现在说吧。” 那侍女走到图兰公主的榻前,跪了下来,说道:“其实,这些话本不应该由奴婢来说的,可是,皇后娘娘死之前临终托付于我,说她对不住你,让你原谅她。” 图兰公主想起之前皇后娘娘对自己的变化非常的大,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已经不将自己她亲生的女儿了,但是其中的缘由她也不甚清楚,现在听到这个侍女说,猛然又触动了前世,好像那个场景她一直在努力的回避着,让自己忘记,但是不管怎么忘,那件事情,她也是知道是真实发生过的。 有些事情,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容易记住。 于是,图兰公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那侍女说道:“你知道什么,母亲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那侍女低着头,一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样子,说道:“皇后娘娘本来想将这个秘密,就此隐瞒下去的,但是娘娘却觉得,公主毕竟年纪小,而且与这件事情也没多大的关系,实在是无意之中被卷进来的。她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应该加注在公主里的身上。” 图兰公主听到这侍女这样说话,知道她现在是在为皇后娘娘开脱,其实,这侍女应该早就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她竟然能隐瞒到至今,而现在又挑着这个时间来说,应该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另有目的。 但是此时,她却不想去深想那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何皇后娘娘对她前后的差别那么大,而又是为何,现在的这个皇后娘娘对她更像是亲生女儿一般。 见到图兰公主脸上有所松动,那侍女也知道,图兰公主此时对这件事情也是非常的好奇,便也不再吊她的胃口,说道:“其实公主不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 “自然不是。”图兰公主说道,那侍女低下头说道:“奴婢所说的皇后娘娘是先皇后。” 图兰公主震惊,虽说她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个准备,但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一些吃惊和讶异。这后宫之中不说其她人,便是皇上,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为何自己会不是先皇后的亲生女儿呢? 况且,其她的人,都说自己和皇上那一双眼睛长得最像。图兰公主像是极力要掩饰自己心中所想,挥了挥衣袖,说道:“你胡说,我怎么会不是,母后的轻生孩子,如果不是的话,母后那么精明的人,恐怕她也越早就知道,为何还会将我抚养到现在,就说之前她对我有一些不同,但是她毕竟也是我的生母。” 那侍女见图兰公主这般不信,而且又这般激动,像是图兰公主心中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 于是说到:“公主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也,来皇后娘娘为什么前后对您那么大的差别,恐怕不只是因为公主的原因,而且这些年来,奴婢跟在公主的身,边也看见公主是极力想要得到,后娘娘的认可的,但是不管你怎么努力,皇后娘娘都从来没有给过你好脸,就除了在皇上的跟前。” “我不知道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何目的,但是我坦白的告诉你,念在你曾经服侍过我,而且对皇后娘娘忠心的份上,我今日里面不追究这件事情,但是若是以后我再听到这样的传言,恐怕,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公主拿出自己公主的架势来,一番疾言厉色的对着面前的侍女说道。 她也现在不过是色厉内荏,那侍女也看出来了,现在公主情绪有些波动,她不过是在强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而将所有的情绪都转移到自己,这个地方来了。 但是,这个侍女却还是不为所动,她又像公主行了一礼,说道:“公主请听奴婢说完,恐怕过了今日,奴婢再也没有机会向公主说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了。如果公主执意要如此的话,那么奴婢愿意将这个秘密带到九泉之下去,只是不知道,公主的心中真的是一点也不愿意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吗?” 图兰公主其实心中已经相信的,但是此时她却不愿意受这个侍女的摆布,但是是听到这个侍女说以后没有机会了,她的胸中便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她看着面前的宫女,身子微微前倾,双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不信,她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何过了今晚,,我就再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那侍女笑了一下,脸上尽是哀戚色,眼中又有一些嘲讽,“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先皇后现和现任皇后的宫闱秘闻,恐怕,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先皇后和先皇后以及奴婢,这世上,再没有别人知晓此事了,只是奴婢也愿意将这个秘密带入到地狱之中去,但是,奴婢可怜公主,一辈子都要受人蒙蔽。” 图兰公主一定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那巨大的秘密之后是关乎于自己的身世,关乎于自己,这些年来为何会受到前皇后的不喜欢?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每次到深夜之中,她也是有一些难过和不解的,天下的孩子没有一个是不想得到自己父母的承认的,图兰公主也是一样。就算是历尽千辛万苦,就算是自己做的再好,她也得不到先皇后的意思认可,而现在面对现任皇后,她却又觉得她的身上有着自己所希望的母亲的光辉。 若是真相真的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就会对两个母亲都大失所望,只是她却不愿意面对这背后的真相,但是,看到现在面前的侍女,她抓紧了自己手中的被子,一时之间也是犹豫不定。 那侍女见图兰公主这般犹豫不决,便自己想给她做一个决定,于是说道:“既然公主这个样子,想必公主之前也是有所怀疑的,现在便是公主不听,我也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公主。” 图兰公主其实也是想听的,但是她实在是开不了这口,正好现在这个侍女一副,就算是死,我也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公主,那么便不是自己想要听的。她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那侍女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刚才奴婢所说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恐怕过了今日,奴婢便再也没有活路了。” 因为前些日子见皇后,在忙着自己成为皇后的册封大典,要忙着将自己的宫殿搬到正宫之中去,所以,没有时间来清理自己。 昨天的时候,她隐隐的听见有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盘查,问道:“先皇后临终之前都见过哪些人,说了什么话。” 她的心中有所担忧,恐怕先皇后现在是在清有哪些人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而先皇后,当日病逝的时候,也确实将自己叫到了床前,将当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并且,为了报复罗熙,先皇后嘱托自己,将这件事情找一个机会告诉图兰公主。 那么,想必图兰公主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会在心中生恨罗熙。 因为罗熙,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别人的膝下去照料,况且,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罗熙知道,先皇后对待罗熙不怎么样,她也从来没有为图兰公主求过情。 而,事实上,先皇后也是不愿意这么对待公主的,但是,她为了报复罗熙,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这样一来,图兰公主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就会将所有的怨恨,归因到罗熙的身上去。 因为那个时候先皇后已经死了,而且归根结底,是罗熙一个人做的打算。先皇后和罗熙两人斗了这么多年,彼此对对方的性子都是有所了解的,而先皇后更是肯定,罗熙也是一个母亲,她对于自己的女儿不可能没有心痛的时候。 那么,有朝一日就算她赢了,坐上了皇后之位,但是却得不到自己女儿的认可,或者是要为自己的女儿恨上一辈子,那么这样的结果,才是先皇后所乐意看见的。 白蓓这样想着,便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图兰公主,图兰公主一边听着,一边是震惊,一边又有一些激动,又有一些感慨。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不过是两个女人相争的棋子。 不管是先皇后还是现在的罗熙,她们都不是真心地喜爱自己,将自己作为她们的女儿,而是用来互相打击对方的一颗棋子罢了。她这一生过的何其辛苦。 第六百零三章 不忍再问 那侍女说完了之后,见到图兰公主只是愣愣的,坐在床上,眼睛不知道看在何方出神发呆,便也知道,自己已经将任务给完成了。现在图兰公主的这个样子,就是她们所乐意看见,也是她们意料之中的。 恐怕这样的一个打击之下,图兰公主以后的日子,都会生活在自己不被两位母亲喜爱的悲痛当中。 白蓓叹了一口气,她的心中有一些不忍,但是自己也不过是完全的将皇后交给她的任务,至于图兰公主以后的日子怎样过下去,那便只有看她的造化了。虽然这样想着,但是白蓓的心中,还是有些愧疚之感,毕竟她是在图兰公主的身边服侍了这么些日子的。 图兰公主自从听了那侍女的话之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上一时冷一时热,直到天边渐渐的发白了,她才像是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 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个宫女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她的感情却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那名奴婢说的话。 而且事事都要求一个真相,于是,她便穿起自己的衣服,胡乱的梳洗了几把,便想要亲自到正宫之中,去找罗熙问个清楚。 只是她刚一出自己的公主殿,便见到门外面有几个侍女何太监再往前跑,有一些慌张的样子。此时见到公主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图兰公主又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于是又不得不停下,慌慌张张的给图兰公主行了一个礼。 图兰公主看着她们,有些好奇的问道:“一大早的,你们这样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 有一名宫女说道:“公主不知道,奴婢们本来是为皇后娘娘搬迁宫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的时候,发现宫殿外面的枯井之中,有一名尸体,刚才姑姑去看了,说是之前先皇后身边的白蓓,只是害怕姑姑认错了,所以现在都让我们前去看一看呢。” 图兰公主听到这句话,猛然的想起昨天晚上,白蓓就说过,自己恐怕活不过今晚。 心中震惊,后退了两步,扶着旁边的门,那宫女和太监们见到公主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担忧,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图兰公主摆了摆手对她们说道:“没什么,想来是早上起来还没有吃早点,现在有一些头晕,你们去忙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那几名宫女听见图兰公主这样说,又知道图兰公主只是这些日子才过来跟着皇后的,她们平时也没在图兰公主的身边伺候着,也摸不准图兰公主的脾性,所以这个时候,也觉好自己放任图兰公主一个人在这里,连忙向前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图兰公主这边扶着门,心中有一些感慨,看来,自己竟然是不用去皇后的宫殿之中问个清楚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她便是再傻再天真,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是她的真正的母亲,罗熙,再杀人灭口了。 只是,既然昨天晚上,白蓓还能过来跟自己说这番话,恐怕,皇后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但是今天,就已经对白蓓痛下杀手,恐怕也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这样狠辣和阴狠的性子,倒真的是像她的母亲。突然,公主在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捏紧了自己的手,可是很快,她的手又颓然地从门上滑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慢慢的转过身,往自己的公主殿中走去。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她知道,白蓓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她终究不过是,这场战争之中,一个棋子罢了。 她又想到,刚才,为何那些宫女和太监独独在自己开门的时候才跑过去,恐怕也是算计好了时间的,刚才自己听到白蓓的死,所以乱了心绪,现在细细想来,恐怕这件事情的幕后除了白蓓和罗熙以外,还有另外的人。 因为现在想来,如果人真的是,罗熙杀的话,恐怕她也不会就这样将她草草的扔在枯井之中,而且轻易的让人就发现。 现在正殿之中的人,都是罗熙的人,她相信罗熙做这件事情,会做得更为隐秘一点,就算是有人发现了白蓓的尸体,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在公众宣传让人去辨认。她更可能会让其她的人,将此事闭口不提。 不对,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像罗熙所为。 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象不到,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后宫之中的嫔妃的话,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们若是要找对付罗熙,恐怕在之前就已经出手了,没有必要在现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只来这样一个小打小闹的事情。 那么,这幕后的人到底是谁,用意又是何在呢? 图兰公主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现在她思绪混乱,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她颓然地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脑袋之中,屏住呼吸,慢慢的觉得自己的脑袋之中,越来越缺氧,也越来越难受。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已经缺了水分,她的手紧紧的连成拳头,压抑着自己心中那,求生的渴望,可是,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内心之中求生的渴望,一把扯过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 夜色渐渐地深了,白蓓从图兰公主的屋子里慢慢的走了出来,只是一出图兰公主的屋子里,她便一闪身,回到了正殿之中。 那个宫中是之前先皇后在的时候,她服侍先皇后的时候住的住所,只是现在,她作为先皇后身边服侍的人,先皇后死了之后,她更是应该避嫌。 现在,罗熙成为了新的皇后,那边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恐怕罗熙也会逐渐地叫人来铲除了。 此时,白蓓的身影渐渐的和黑夜融为一体,看起来她像是步入了黑夜之中。只是,她刚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便见到自己的屋子之中突然有一个人影在暗处,她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只是隐约的觉得那人的轮廓是一个男子。 她走上前去,借这月色,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在看清了来人是谁的时候,她的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猜的没错,乾祈终究是找到了自己。 此时,乾祈坐在白飞的床上,似乎是知道刚才她已经去了图兰公主的房间之中,便开口问道:“事情可都办妥了?” 白蓓点了点头,又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了,说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便一并问了吧,过了今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乾祈望着她,说道:“既然你已经将事情的什么都说了,图兰公主,那么她是什么反应?” 白蓓喝下了那一口茶之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看着她面上的表情,一开始的时候是震惊,后来,却是像已经被吓着了,自己在那里呆呆的坐着,我叫了她一两声,她都没有反应,想来现在已经是对罗熙也死心了。” “那是当然,发现自己一连被两个母亲都给骗了,而且自己现在亲生的母亲却还是将自己蒙在鼓里,就是谁也不能完全接受,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白蓓点了点头。 乾祈又像是下了一番很大的决心一样,终于鼓起勇气,迟疑的问道:“她走的时候,可有没有问过我?” 白蓓知道,此时乾祈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先皇后了,但是她却不愿意欺骗面前的乾祈,对他说道:“娘娘走的时候,很是安详,她只交代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对你绝口不提。” 又看着乾祈此时的神色有一些呆呆的,像是在回忆之前的往事一般,便不忍去打扰他。 乾祈得到了自己心想要的答案,他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答案,当年是他自己先抛下他和浅倾之间的感情的,现在浅倾到死都不愿意见他,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自己没有想到,浅倾竟然比自己还更加的心狠,竟然到死的时候都不愿意将这件事情说给自己。 若不是自己之前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伊思皇子的面貌,和自己有些相像,而且也发现了罗熙,对待伊思皇子的态度有些不同,而之前在,其它的宴会上的时候也看见浅倾,时常对着伊思皇子发呆,自己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而当他得知伊思皇子其实就是自己和浅倾的孩子的时候,他心中也是非常的震惊。 但是他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为何浅倾宁愿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也不愿意对自己坦白,伊思皇子其实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就算是浅倾已经离世,那么他也要因为两个部落之间的关系,而继续将罗熙当作自己的敌人。 只要是浅倾未完成的心愿,那么他都要替她去达成,更何况现在他也知道了浅倾有这样的一个计划,那么他便有责任将这个计划完美的执行。 此时他看着面前的白蓓,他知道白蓓对浅倾一向是忠心耿耿的,而且白蓓也是筝纹部落的人。 上一次在浅倾弥留人世的时候,他便让人去传言,想要见浅倾一面,但是浅倾却没有答应自己,而是派了白蓓来对自己传话。那一次之后,他们两人便有了联系。 第六百零四章 壮士视死如归 因为,白蓓之前在筝纹部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浅倾和乾祈两人之间的事情,此时见到了乾祈,既然对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那么现在看见乾祈在宫中,又提出想要见浅倾一面,他便也知道乾祈还是没有像之前的人传言的那般,狠心的抛弃了浅倾。 但是她也不知道,乾祈现在来见她一面到底是有什么所求,知道浅倾,离开人世的时候,对自己说了这一番话,并且想让自己将这番话传达给图兰公主,她也知道如果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图兰公主之后,便会让罗熙一生不得安宁,那罗熙是阿萨部落的人。 此时是两个部落之争,白蓓在浅倾的身边跟了这么久,自然也是想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去达成这一件事情的,更何况,这后宫之中,自己也是一个异族的女子,她之前就是在浅倾身边服侍的,现在浅倾已经逝世,而他们部落之中最大的劲敌,罗熙又登上了后位,可想而知,自己之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 况且自己作为先皇后身边的宫女,已经知道了太多这后宫之中的秘密,便是罗熙不出手,想必其他的嫔妃也会按耐不住的,与其这样终日里担心,自己有了今日没有明日,那么倒不如用尽自己最后的价值,将这件事情给圆满的完成。 所以她才去找到了乾祈,让他帮助自己完成这件事情。 而乾祈,也非常的乐意。 此时,白蓓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乾祈还有一些犹豫,他望着白蓓,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若是这样一来的话,恐怕,到时候你也是没有回头路了。”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当日娘娘逝世的时候,我没有跟着她一起去,便是为了要将这件事情完成,如果因为奴婢的死,而让图兰公主更加的相信,我刚才说的话的话,那么我死而无憾。”白蓓这样说着,便朝乾祈眨了眨眼睛。 乾祈看着面前的白蓓,突然觉得她有一种壮士上战场视死如归的感觉。 于是,乾祈变点点头,慢慢的走向了白蓓。 白蓓对着乾祈一笑,又说道:“可是若是说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的话,那是假的,既然是人,哪有不怕死的呢?我也是一样。只是,听说酒最能壮人胆,我便喝下这一杯酒,待会儿去睡的时候你便可以动手了。” 说完,白蓓又起身,从自己的衣柜的最底下,翻出来了一瓶酒。 看着手中的这一品酒,白蓓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宫中举办宴席,但是先皇后因为病重,没有去。 而白蓓,也是在她的身边服侍着她,那个时候,先皇后已经是病入膏肓了。而她也已经明白,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却是更加的豁达了起来。 那个时候,索兰王朝已经渐渐的进入了寒冬,整个宫中,都被一层薄薄的霜给笼罩住了,宫中也是非常的寒冷。 先皇后的宫中,虽然也是燃烧着上好的银炭,但是,也经不住她体内的寒气。就算是身上盖着两床厚厚的鹅绒被子,她也还是在轻微微的颤抖着,白蓓握着先皇后的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又转过身叫着身边的侍女,让她去请太医。 先皇后却制止了她,对她一笑,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便是神医来了也没有用的,倒不如现在,能快活一日是一日。前些日子你不是还酿了一些酒吗,我现在到有事些想喝了。” 白蓓劝道:“娘娘,您现在身子不好,不宜饮酒。” 先皇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呢?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罢了。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尽快将那酒拿过来,恐怕我还得暖暖身子。” 白蓓知道,现在劝先皇后,也是多说无益,更何况她也知道,现在先皇后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非是药石可以医治的,那么倒不如事事都依着先皇后,恐怕先皇后的心情还会好一些。 于是,她便拿出了自己前些日子所酿的酒,先皇后接过白蓓为自己斟出的一杯酒,见到白蓓也是冷得满面通红,笑道:“你也别光看着我喝,倒是陪我喝一杯。” 白蓓见到先皇后现在还能笑的出来,心中不由得对先皇后更加多了一些敬重,于是便也想不管不顾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回。 于是拿起瓶子,对着先皇后敬了一杯,仰头喝下。先皇后见到白蓓这个样子,也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手中慢慢地旋转着杯子。 只是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但是,却有一种病态的白皙。 她对着白蓓说道:“很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一个人应该有的,从前你便是太过于小心了,便是我是筝纹部落过来的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知道父亲是从来都没有放心下我的,但是,虽说你也是父亲的人,你却从来都没有违背过我的意识,但这并不代表我就非常的认同你之前的做法,我总觉得你应该为自己活一回,你之前便是为父亲和为整个筝纹部落活的太多了,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想一想,今日见到你这番样子,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只是,我之前也是有一些自私的,明明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却不愿意将这些话早早的说出来,可是现在我也知道我时日不多,只是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你能够抛弃,两大部落之争,后宫之中的恩恩怨怨,我死的时候,会求了皇上将你放出宫去,你便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回吧。” 白蓓听到先皇后这样说,立即跪了下来,说道:“我自小就知道,我的命运应该是为整个筝纹部落作出贡献,既然,筝纹部落的首领,对我极为信任,派我跟着你到了这宫中来,那么我便誓死也要守护在你的身边,断然没有因为你走了,我便也放弃的道理。” 先皇后听见白蓓这样坚持,便也摇了摇头,听到白蓓这样说,她心中也是有一些感慨,她不知道白蓓,那一股子以部落为重的精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可是毕竟白蓓已经有了这种思想这么多年了,现在恐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够将她的性子给改变的。 所以,先皇后也不再多做口舌之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竟然白蓓选择了为自己的部落而死,那么就跟自己当初选择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乾祈,而到索兰王朝之中来做妃子一样。 只是幸好,经过重重的困难,自己终于坐上了皇后之位,而现在,筝纹部落也渐渐的有了些势力,终于能和阿萨部落相抗衡。便是自己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回忆起往事,白蓓的心中感慨万千,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一壶酒,却又是低下头浅浅的笑了一下,没想到之前先皇后,就是用的是这一壶酒,现在自己又是这一壶,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白蓓终于下定了决心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杯酒饮完了之后,便躺在床上去睡了一觉。 刚才虽然她有一些害怕,但是因为饮了酒,她的脑袋之中有一些昏昏沉沉的,她极力想让自己忘记,自己睡着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慢慢的回忆着自己这一生,从小她便是一个孤儿,在筝纹部落之中长大,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究竟是谁。 从她记事以来,她便生活在筝纹部落的首领收养的一群孩子里,在那一群孩子之中,自己的相貌不是最出挑的,也不善于言辞,也不善于心计,但是她总是默默无闻的,将首领交给自己的任务,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恐怕那个时候,首领便是看中了自己忠心耿耿的这一特点,所以才从一大群人之中挑选自己跟着浅倾来到索兰王朝之中,和首领联系,为首领收集信息。 她觉得,如果没有首领,那么自己一定是早就不在于人世,恐怕,不是在外面给冻死,便是被外面的野兽给吃掉。 幸好首领收养了自己,她便用自己的这一生来回报首领。这也是为什么,她有这么强的部落精神的原因。 然而这样一来,她这一生其实也似乎过得太过于漫长,她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都是在想象着怎样让筝纹部落而强大起来,不被阿萨部落给吞食掉。 而进了皇宫之后,她也是日日的留意这浅倾的动静,她既怕皇上对于浅倾太过于宠爱而让浅倾忘了自己是从筝纹部落来的人,一边又害怕与皇上对于浅倾不够宠爱而让筝纹部落的势力在这个地方发展不起来,所以她也是日夜忧心,那样的心情,竟然是比作为当事人的浅倾还要更加的小心翼翼一些。 也许,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同意了那日浅倾对她说的那一番话的,但是,此生她已经注定了是要为筝纹部落而活,没有自我。 如果说,自己想要为自己活出一番天地的话,那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那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这样想着,她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好像将自己的这一生都交付出去了,也许她也是有一些累了。 她在心中慢慢的想到,先皇后,我终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将这件事情给完成了,而且我还切出了乾祈的力量,恐怕,我能为整个筝纹部落所做的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欣慰的。筝纹部落的人有很多都愿意为了自己的部落,而倒索兰王朝之中来,她是这样,浅倾是这样,乾祈也是这样。 她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会为了筝纹部落的利益,而穷尽自己的一生。 第六百零五章 皇后的位置已经坐稳 乾祈见着白蓓,慢慢的入睡,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一个集甜美及美好的梦,而他也知道,恐怕这样的梦,曾经从来不曾在白蓓的梦里出现过,现在,她竟然要将自己的生命交付出去,那么自己,也便依照了她的意思。 因为这样一来,也是对她负责,是在整个筝纹部落负责。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很快,又将那丝不忍给掩去了。 乾祈在,白蓓的床边坐了很久,像是要等着白蓓向着一个甜美的梦给做完,他在黑夜之中,沉默的坐着,直到见到天边闪过第一丝曙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便起身,拿过了床尾的一个枕头,轻轻地盖在了白蓓的脸上,只是一会儿,白蓓便挣扎了起来,只是她喝了酒,又是一个女子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身为御林军的乾祈呢?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白蓓便已经不再挣扎,渐渐的没有了气息。乾祈见到白蓓已经没有了一丝的动静,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枕头给扔开,又去探了一下白蓓的鼻息,确认她已经没有了呼吸之后,他似乎才反应了过来,心中如击鼓一般,急急地跳了一圈。 他强力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安和恐惧,将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感情用事的时候。连忙掀开被子,将白蓓的身体给抱了起来,拉开门,走到了外面,直到看到白蓓的尸体已经被扔进了枯井之中后,他的双手撑着那枯井的岩石之上,旁边的青草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的眼睛通红,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一片,自己的心也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 他向四周看了一看,周围都没有一个人,还有半个时辰天便会亮了,到时候,他会安排人来发现这具尸体,恐怕到时候,整个皇宫之中,都会被惊起。 他必须得赶在罗熙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将此事闹大,那个时候他才有胜算。这样想着,乾祈变极力让自己迈开自己的腿,回到御林军的住处之中去。 自此以后,罗熙在后宫之中越发的得到了支持,虽然其间也有乾祈等人在背后做一些事情。但是,毕竟罗熙的皇后位置已经坐稳了。 再加上,阿萨部落现在也是已经在北方的地位坐稳了,所以,罗熙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在后宫之中,那些嫔妃们如果是想要对罗熙下手的话,都要先掂量掂量一番罗熙现在的身份,她不仅只是索兰王朝之中的皇后,也是阿萨部落的女儿,是为阿萨部落的地位,牺牲了自己幸福的人。 更何况,罗熙现在膝下已经有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两人,而那伊思王爷现在有甚得皇上的欢心,恐怕以后,也会将皇位传给伊思王爷。那么,到了那个时候,罗熙的身价更是高,不仅是现在这一段时间,恐怕以后的二十年以内,罗熙都会影响着整个索兰王朝。 乾祈见到现在罗熙的地位已经坐稳了,恐怕是自己再怎么去用一些计谋也是不能够打击到罗熙现在的地位的,今时今日,因为先皇后的去世,现在罗熙和整个阿萨部落的势力更是如日中天,即便是乾祈现在是作为御林军的副首领,也是回天乏力了。 不过,他也不甘心,就这样将两大部落的竞争就此结束。所以,他还是在后宫之中时不时的制造着一些谣言,但是,后宫之中的嫔妃现在见着罗熙渐渐做大,都以她马首是瞻。 可恨乾祈在宫中没有了其他的盟友,虽然有一肚子的计谋,但是,也没有找到人一起来完成。 而他现在所做的最大的事情,便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的身上,虽说,他心中已经是明白,伊思王爷是自己和浅倾两人之间的孩子,但是现在浅倾已经去世了,他的心中也是有一些挣扎的,究竟该不该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伊思王爷。 但是,他现在看着罗熙,对伊思王爷也是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在一起培养,而皇上又有益于伊思王爷以后接管自己的皇位,那么如果自己此时,将伊思王爷真正的身世告诉他的话,恐怕也会造成他的困扰,而且他的心中,也是有一些疑惑的。 他不相信,那白蓓对筝纹部落这般的忠诚,凡是有能够威胁到阿萨部落的事情,她便会不遗余力的去做,既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她便不可能不将伊思王爷真真的身世告诉他,她竟然要想到告诉图兰公主,那么怎么会漏了伊思王爷呢? 毕竟,以后如果伊思王爷会成为皇上的话,又知道是罗熙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有朝一日,当伊思王爷成功上位的时候,恐怕第一件事情就就是要对付罗熙,为他的母亲报仇。 但是他现在也不确定,在伊思王爷的心中,究竟是自己亲生母亲重要一些,还是,这个将他养大了的罗熙要更重要一些。 毕竟,他也知道,伊思王爷的心中也是心怀天下的,如果他弄清楚了罗熙所做的一切,也不过都是为了他的阿萨部落,她的母亲的话,恐怕以这伊思王爷的性子,也会尽力的原谅罗熙的。 那么,如果此时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除了引起伊思王爷的反感之外,并没有得到其他的好处。 更何况,自己作为伊思王爷的生父,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是不可能给伊思王爷多大的诱惑的。 比起现在他是一个王爷的身份,自己能给他的很少很少,有这份顾虑之后,乾祈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伊思王爷了。 毕竟他之前为了整个部落已经牺牲的太多太多,就连现在,他也清楚的明白,浅倾也是为了整个部落和自己而牺牲了的。 如果,没有自己和伊思王爷的话,恐怕,浅倾也会在后宫之中,以她的相貌和智谋,过得非常的好。只是现在,乾祈面对自己的孩子,却突然有了一些犹豫。 于是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每天乾祈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伊思王爷,日子变这样流逝了,而乾祈也终究,看清楚了现在的现实,对于罗熙打击的力度也渐渐的小了,而他也想要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御林军,在后宫之中帮助伊思王爷。 而且他的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如果伊思王爷坐上了皇位,而有一天这个秘密,被揭开在了伊思王爷的面前,就算不是自己说给他听的,那么,当他了解了这件事情之后,会不会也将自己当做筝纹部落的人呢? 有这样的心思之后,乾祈便更加将自己心中的那些顾虑给打消了,只一心一意地服侍着伊思王爷,而伊思王爷的势力也在众皇子之中慢慢地做大,在加上他自己本来天资聪颖,也越来越得到皇上的宠爱,乾祈在后宫之中见到伊思王爷,现在这样,心中有一些欣慰。 而图兰公主,自从上一次确定了,白蓓给自己说的话之后,便对着罗熙有一些疏远。 罗熙不知道为何图兰公主对自己和以前有一些不一样,只是她的心中也暗暗的怀疑,白蓓已经将整件事情告诉给了图兰公主。 但是之前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的信息,看来自己也不过是百密一疏,但是既然图兰公主,没有来跟自己当面对质,想来图兰公主对这件事情也是有一些忌讳。 但是,也并不是完全就信了那白蓓的话的。罗熙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如果让她再来一次的话,她依然会做出当年的选择,因为现在她已经成为了皇后,而阿萨部落也一天一天的强壮起来,她的母亲,在阿夏部落之中的日子也越发的过得好起来。 她也知道她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后,她父亲便是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之上,也要为着她如今皇后的这个身份考虑对她的母亲,虽然没有宠爱,但是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怠慢了她。而她父亲所宠爱的那些妃子们,恐怕除了对母亲有一些眼红之外,也是非常的欣慰,她们的部落之中出了一个皇后的。 而罗熙也是深深的知道,现在其他的嫔妃,就算想要对母亲再下手,那么也得看一看父亲的脸色。而她的父亲肯定也要顾虑到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后这一层,而她的父亲也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索兰王朝。 之前,她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自己在索兰王朝为他做事的话,他也会在阿萨部落之中善待她的母亲的,只是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不知道她母亲,的身子具体是怎么样。好在当时她生下孩子的时候,皇上已经派人去贺喜,只是,那贺喜居然和父亲产生了一些冲突。 她也知道,她的父亲虽然说有一些强权主义,但是断然不会糊涂到这般田地,竟然会和皇上派去的人争执。这后面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个时候她也刚生完孩子,一心只想生和浅倾两人争宠,如何做上后位,所以这件事情也没有过多的排查,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如今她细细想来,这件事情大有蹊跷。 第六百零六章 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更何况前些日子白蓓的死,也是有一些说不通之处。好在,自从自己已经正式搬进了后宫之后,后宫之中的日子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也没有在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凭着她现在的智谋和手段,以及在宫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想必也没有人敢再来碰她而,现在让她最为恼火的,便是图兰公主对自己的态度。 但是她也从来都是一个直爽的性子,那件事情自己做了,便是做了,她绝没有一丝的后悔。 更何况她现在带伊思皇子也不错,而因为她的缘故,阿萨部落也逐渐的强大了起来,她也明白,人生之中许多的事情都是有得必有失,所以现在面对她和图兰公主之间的隔阂,她也是认为自己应该承受的。 只是,开始的时候,她非常的气愤为何浅倾死了之后,还会摆自己一道?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图兰公主,引得图兰公主来记恨自己。 但是现在,她却有一些释然了,因为她认为图兰公主毕竟年纪还小,可能很多的事情都不能体会她作为母亲,和阿萨部落的女儿,也有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 本来她也想将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在自己的心里,让图兰公主永远都不能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将乾祈当做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很多的时候,她看着图兰公主也有一些心疼。 现在竟然浅倾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图兰公主,那么想来图兰公主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算是图兰公主现在不同意自己当年的做法,但是她相信日久见人心,只要自己认真的对待图兰公主,那么总有一天图兰公主也会将自己这个母亲当做是一生的依靠。 想必当她渐渐的大了,也会明白自己当年的两难之处,而且,她也最终会成为一个王室的女子,生为皇室的公主,她也是有一些责任要承担的。 相信不久之后,自己便会和图兰公主之间的隔阂消除,所以她现在也不管图兰公主对自己的态度如何的冷淡和疏远,也只是不慌不忙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她相信总有一天,图兰公主会明白自己当年的苦心的, 可是图兰公主见到罗熙并没有愧疚和自责的意思,而是一如往常一样对待自己,心中不禁有一些疑惑,自己这个样子很明显已经是将罗熙拒之门外了,那么罗熙,为何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可是,她的心中,却还是希望罗熙为当年的事情而认错的。 但是她也知道,这事不过是自己的一番心事罢了,根本不可能成真的。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心中便有一股气,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叛逆了起来,她见到自己这样的样子,对罗熙没有任何的威胁,而罗熙也是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于是时常想要跟罗熙对着干。 而罗熙也知道图兰公主的性子,也不觉得她违逆,而是有些带着宠溺的意思看着她,仿佛在看着一个小孩子在跟自己闹别扭。 只是图兰公主这一个别扭一闹也是闹了好些年,直到她长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头牛一样的脾气了。 而皇上,也从来都不是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的,现在看到图兰公主这个样子,也是非常的喜欢。 他认为自己的孩子就是要与众不同,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才对。而身为公主,更是要有自己的个性,所以有着皇上的庇佑,图兰公主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而这后宫之中,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和图兰公主合得来的话,那便是伊思王爷了。 因为伊思王爷也是从小和图兰公主一起长大的,现在她们更是一同养在了皇后的膝下,毕竟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不同,皇上和罗熙两人都对伊思王爷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所以伊思王爷所要遵守的规矩和所要做的功课,便比其他的人要多了些。 而时常伊思王爷也在为着皇上和罗熙给自己的任务而头疼的时候,只是看到图兰公主在草原之上骑着马,奔腾着,和别人一起赛马,便有一些羡慕图兰公主的性质和际遇。 他知道,这个图兰公主和自己不是亲生的姐妹,但是他却能感觉到罗熙对图兰公主有一些过多的喜爱,竟然是不亚于对自己。 他的心中也是有一些疑惑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罗熙和浅倾两人向来不和,而现在,罗熙竟然对浅倾的女儿这般的上心,这和他记忆之中的那个做事果断的母亲,有太大的不同了,但是这样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除了多了一个, 妹妹以外。 而伊思王爷见到自己此生,绝对是不可能有图兰公主这般洒脱的性子了,现在看到图兰公主这样一个样子,虽说也很羡慕她,但更多的也有一些喜欢,好像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那一份在此生不能随意做事的性子,都加注在了图兰公主的身上。 所以有的时候图兰公主对其他人所抱怨的时候,伊思王爷也只是在图兰公主的身边静静的听着,有时候他也会因为压力过大,或者有一些无聊,而对图兰公主出一些,主意,由着图兰公主去胡闹。 罗熙见到伊思王爷竟然这般助纣为虐,也是没有过分的指责伊思王爷,只是在伊思王爷做得有些过火的时候,稍微的提点几句。 其实她的心中也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的,至少现在,她认为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矛盾。而比起那些相亲相爱的兄妹来,她更愿意看到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两人这般胡闹的样子。 而这次,伊思王爷代表索兰王朝,到夏朝之中去联盟的事情,皇后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她知道图兰公主,在这皇宫之中待的久了,恐怕也是非常的向往另外一个世界的,所以自从图兰公主来向自己求情之后,她便也答应了。 更何况,若是图兰公主此番前去,遇见了夏朝之中一个不错的男子,和夏朝联姻,那么连带着阿萨部落,也是跟着有了很大的一番势力。 她知道现在夏朝,也是兵强马壮,跟她们不同,生活在中原,那里有山有水,土壤肥沃,种出来的水稻也是粒粒饱满。夏朝国力强盛,不比索兰王朝。 而现在,当朝皇上的野心罗熙也是能够揣摩出一二的,她知道皇上绝对不想就此拥有索兰王朝,现在这样大的疆域,他应该也是想要向往南下去发展更多的疆土,更多的势力,她早已看好了夏朝水土丰美,而且人杰地灵,更何况,夏朝有着许多的植物和从来没有见过的水稻,她们之前都是以羊肉为主食,或者是青稞为主食。 但是自从索兰王朝之中的人吃过了水稻种出来的大米之后,便觉得这种食物更应该推广,因为它更能果腹。 而一到了冬天,草原之上便没有了什么食物,若是那一年再缝上一些雪灾的话,恐怕就会闹成饥荒。 犹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雪将整个索兰王朝都冰封住了,大雪一连下了四天,那是天气是寒冷,所有的人都窝在蒙古包中不敢出去,但是她们的储备过冬的食物也没有多少了。 因为人没有出去劳作,而牛羊这些也已经抵受不住冬日里的寒冷,纷纷给冻死了。 一时之间饥寒遍野,那个时候,罗熙还在阿萨部落之中,她还是一个小小的首领的女儿。 但是那一天,天气终于晴了,雪终于停了,她撩开蒙古包的帘子,出去了之后,便看见草原上的草已经枯黄,而许许多多的牛羊的尸体都已经躺在了草原之上,更有许多的人在各个蒙古包之中进进出出。她那个时候年纪还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知道前几天,非常的寒冷,她的手脚都已经冻麻木了,而这几天来她们的食物也越来越少。 她突然看见,许多的人从各个蒙古包中抬出了许多的尸体,她那时并不知道自己作为首领的女儿是多么幸运的,她们的蒙古包中储存够了许多的粮食,而其他的人因为没有,足够的粮食和炭火,在这些天之中的大雪没能熬过去,所以竟活活的冻死了。 而且时她的父亲正在站在个个蒙古包的中间,指挥着下面的人将尸体给处理掉。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是,每当想起那天她所看见的场景,都觉得自己那天是生活在地狱之中。 她绝对不愿意再看见她的部落之中有这样的场景,而现在,她竟然已经知道了皇上心中的想法,那么她便更是有这样的野心,帮助皇上达成这样的一个目标。 而图兰公主,虽说自己也是想要到夏朝之中去,但是一旦她知道了罗熙心中所想,那么便会以为罗熙还是像之前一样,她为了自己的部落而牺牲了自己,甚至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别人的膝下去养着,而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受到别人的虐待之后,也是丝毫不愿意为她求情,现在难道她还是要愿意为了两国之间的联盟,将自己的女儿给卖出去吗? 其实开始到夏朝来的时候,图兰公主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她也只是想要到夏朝之中来见识一番不同的风土人情,而更是在索兰王朝之中待的久了,她也便知道了罗熙的控制有多么的强,她想逃离出罗熙的控制,那么便不得不到另一个王朝之中去。 因为她是索兰王朝之中的皇后,后宫之中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向她禀报。 第六百零七章 秋猎开始了 现在,图兰公主竟然和皇上之间已经有着一些兴趣,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草率地将自己的一生给托付给了面前这一个异地的人,更何况,若是自己就这样轻易的臣服于了夏朝的皇上,恐怕她的母亲和伊思王爷都非常乐见其成。 而她自小便是有着这样一股叛逆的性子,现在也不例外。 她不愿意母亲和哥哥,现在就这样轻松的完成了她们的心愿。 昨天晚上的那一场篝火晚会之中,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和皇上之间也是比起彼此各取所需,但是两人之间也许对彼此有一些兴趣的,但是她不愿意轻易的就被皇上给俘虏了,所以她决定,自己以后恐怕要对这个皇上若即若离一些,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此时,图兰公主坐在自己的院子之中,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心中有无限的感慨,想到明天就是打猎的时候,她便也想养好精神,才能在明天的追逐之中崭露头角。 她到了夏朝之后便有一种感觉,便是这里的男人似乎都对女子颇有微词,便是夏朝之中最英明的皇上,也是如此。 她知道之前,夏朝的皇上和自己的哥哥两人商议事情的时候,那皇上面对着自己有一些避讳,似乎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应该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其实她也知道夏朝之中有着后妃不得干政的规矩,但是她既然现在是索兰王朝的女子,便不会遵守这样的规矩。 在她的心中,很是瞧不上皇上对自己那一番不以为意的表情,所以她的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在明天的猎场之上,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 这样想着,图兰公主变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准备养精蓄锐,好好的揭下来对待明日的那一场秋猎。 第二天的时候,柳轻眉将宴席也是安排在上林苑的一片空地之上,都用过了东西之后,便是重头戏来了。 又休息了一会儿,皇上便说道:“今日里本来是秋猎的日子,为了鼓舞,夏朝和索兰王朝的勇士,在今日里大获全胜,朕有一个彩头想要抛出去,如果谁今日里得到的猎物最多,那么朕便赏他一千两银子,和黄金猎手的名头。” 其实在场的诸位有哪一个又是将那一千两银子看在眼中的呢?他们不过也是知道皇上兴趣盎然,想要打猎解闷罢了,这是一点,更有更深沉的一点,便是皇上想让素来在马背之上的索兰王朝看一看,夏朝并不是浪得虚名,也并不是只有水草丰美这一项优势,他们的武力也是非常的好的。 皇上有心让夏朝之声的各位勇士们来展示一下自己的箭数,所以便抛出了这一个彩头,只是那彩头倒是其次,能够得到皇上的嘉奖,那么想来日后的仕途恐怕也是不可限量的。 而皇上也是知道夏朝之中,现在因为没有什么战事,武官便没有得到多大的重视,而选拔人才这一方面也是自己疏忽了,若是在今日里能够挑选出几个身手好的,又有领兵打仗的人的话,恐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其他的人,也更是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便,所以有一些跃跃欲试。既然皇上一声号令,其他的人哪里敢再怠慢,况且皇上和伊思王爷昨天早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此时便是更迫不及待,两人翻身上马,便往上林苑之中去了。 那上林苑中养着许多的野兽,是一个打猎在好不过的地方了。其他的人都,纷纷的拿出了自己的弓箭。 而这个时候,图兰公主也从自己的坐席之上起身,走出了宴席,不一会,柳轻眉便看见图兰公主已经是换好了一身戎装,手中握着一把弓,背上背着一桶箭,走到了一匹骏马的名面前,一个漂亮的翻身,已经是跨在了马背之上。 其他的嫔妃看到图兰公主这个样子,都有一些惊讶起来。在她们的印象之中,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骑马,已经是非常不雅的事情,而这个图兰公主竟然在众人的面前骑马不说,还将自己会武的这一方面展露出来,这要是在夏朝的女子,恐怕就是一个粗鲁的形象了。没想到图兰公主,竟然是不顾其他人的眼光,这般肆意妄为。 而柳轻眉,自从和图兰公主接触了这些日子以来,也是深知图兰公主的心性和脾气的。而且,前些日子她便已经知道图兰公主在这场秋猎之中也是要亲自上阵打猎的,所以此时看到图兰公主的这番样子,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倒是她身边的,一些嫔妃们在窃窃私语。 柳轻眉道觉得,这些嫔妃此时的样子,却更是有碍夏朝的颜面。于是柳轻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其他的嫔妃听见了柳轻眉的这一声咳嗽,便不由得将脸转过来看着柳轻眉。 柳轻眉见众人都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望着自己,于是眼光一一得在这些嫔妃们的脸上扫过。现在柳轻眉在她们的心中已经是既定的皇后,所以对于柳轻眉的一言一行,她们都会更加的注意。 柳轻眉见到自己已经镇住了场子,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用不到却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图兰公主毕竟是索兰王朝的人,不比咱们夏朝的女子,生活习性和性格也都不同,大家看着便是了,不可在背后妄言,以免损失了夏朝的颜面。” 其他的嫔妃们听到了柳轻眉这样说话,变得低下了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是便不再讨论图兰公主,只是将话题又扯到了其他的事情之上去。 柳轻眉见到这些嫔妃们又在这里嚼舌根,不由得摇了摇头。其实在柳轻眉的心中,她并不觉得图兰公主这样做有何不妥,她倒是非常的羡慕图兰公主这样洒脱的性子,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权利。 她知道图兰公主有这样的权利,而此时她也有一些担心,因为她知道皇上和自己一样,其实也深恨宫中这些规矩,但是这些规矩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皇上不可能不顾这些规矩,而自己也不可能不过。 因为规矩向来都是用来束缚人的,她作为六宫之首,想要管理好偌大的后宫,除了用自己的个人魅力外,更是要自己手中的权力。 而权力,向来都只是分为赏和罚。只有赏的权力,那么别人便不会对自己有所敬畏,只有罚的权利,那么别人便会对自己心生怨恨,这两者之间若是把控不好,那么便会引起后宫之中的不忿。 柳轻眉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从来都是身体例行,让自己做一个守规矩的人。其实这些年以来,她年轻的时候性子也是有一些不羁的,但是自从到了后宫之中,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便也将这个规矩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心,而现在她也知道不成规矩也变不成方圆。 她想要掌管好后宫,那么便不得不将自己作为一个能守规矩的人,这样也来才能服众。 所以她现在对图兰公主,是这样的感情,而她也知道,皇上对图兰公主多半也是这样的感情。那么现在皇上恐怕对图兰公主兴趣又是更多了。 这样想着,柳轻眉的心中却有一些担忧。但是,正在她心下有一些不是滋味和担忧的时候,芙蕖却走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地俯下身来,用只能她们两人听见的声音对柳轻眉说道:“娘娘,太后那边派了嬷嬷过来,说有事情要给娘娘商量。” 柳轻眉想到,太后这个时候巴巴的派了身边的嬷嬷过来传话,恐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和现在的图兰公主有关。 这样想着,柳轻眉的心中便放下了心,吩咐了身边的人,好好的在宴席之上坐着,便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其他的嫔妃见到作为主办的柳轻眉都已经走了,自己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她们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明了的,现在索兰之中来了一个图兰公主,所有的风头都被图兰公主给抢了。 她们也看出来了,皇上现在的心思都在图兰公主的身上。若是待会儿,自己还在皇上的身边围绕着皇上,而打扰了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相处的话,恐怕也会惹得皇上的厌烦,觉得自己不识趣。 心中有了这样的一番心思之后,这些嫔妃便跟着柳轻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柳轻眉和芙蕖,回到了自己住处的时候,一推开门,只见太后身边的崔嬷嬷正站在那里,柳轻眉连忙上前,对着崔嬷嬷说道:“刚才本宫在宴会之上,所以不好立即就赶了过来,劳烦嬷嬷在这里等着了。” 那崔嬷嬷虽然是太后身边的人,但是,也是在深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的,其实面对柳轻眉也不敢托大,连忙说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奴婢等着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柳轻眉此时又看见崔嬷嬷的身边站了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那女子眼中含情,眉中含愁,正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跟后宫之中的女人甚是不同。 后宫之中哪一个不是大家闺秀出来的?柳轻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我见犹怜的人。 从前,柳轻眉也是自认为自己是阅尽了天下美色的,只是现在见到面前站着的这名女子,也不禁有些怜爱他来。只是,看着女子的样子,也是跟着崔嬷嬷来的,那么,难道是太后的意思? 柳轻眉有一些不解,太后好端端的,让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跟着崔嬷嬷到这上林苑中来,不知道是有何用意。 第六百零八章 本宫亲自为你装扮 此时,柳轻眉的心中有不解,但是她现在和太后已经,算是达成了统一的战线,所以她知道在面对图兰公主的这件事情之上之上,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嬷嬷这次奉太后的命令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嘱咐吗?” 崔嬷嬷也不再跟柳轻眉两人闹虚礼,于是指了一指身边的那名女子,说道:“这个是太后让奴婢将她带过来的,名叫楚蕊。太后说,今日皇上出去打猎,回来的时候恐怕伤筋动骨的,有些劳累,于是便命楚蕊伺候皇上沐浴。” 柳轻眉听到崔嬷嬷这样说,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想来太后也是认为图兰公主终究是一个祸害,而且太后毕竟耳目众多,可能也知道了昨日里的篝火晚会之中,皇上和图兰公主之间的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所以太后此时将这名女子送了过来,目的就是想让这名女子离间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的关系吧。 楚蕊,柳轻眉在心中轻轻的念着这一个名字。果然人如其名,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呢。 柳轻眉在心中苦笑了一番,想不到自己如今要对付一个女子,却是要利用另一名女子将她送上皇上的床榻之边。所以她的嘴角无意识的就露出了一些讽刺。 崔嬷嬷见到柳轻眉的这个样子,知道柳轻眉的心中一定是有些不好受,但是她也不得不提醒柳轻眉,说道:“娘娘,太后的一些意思可是清楚了。” 柳轻眉此时才像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面前的崔嬷嬷,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是有些失礼了,于是,又连忙镇静了下来,对着崔嬷嬷说道:“本宫知道了太后的意思。还请嬷嬷回去转告太后,本宫一定会将这件事情给办妥的。” 那嬷嬷这个时候才点了点头,说道:“奴婢一定会将华贵妃的话带到太后的面前,只是此时奴婢已经将这件事情给传达了,所以还要回去复命了,也不方便在这个地方久留。” 柳轻眉知道自己和太后若是来往过密,让皇上知道了,那么也会引起皇上的猜忌。知道此时崔嬷嬷也是不便久留的,于是便命人去送了崔嬷嬷。 柳轻眉派芙蕖去送了崔嬷嬷,这个时候看见了楚蕊,又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楚蕊感觉到柳轻眉审视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将头低了下去。 她那一低头的霎那,更是显得她满面娇羞,更有另外的一种风情,柳轻眉见到她这个样子,微微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她说道:“你既然是太后派过来的,那么想必,你也知道你自己要做一些什么事情了,跟着本宫过来吧。” 那楚蕊,不知道柳轻眉要她去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太后的亲信,柳轻眉绝对不会对她怎么样,于是便跟在了柳轻眉的身后,向里屋走进去。 走进里屋,只见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跟她之前所住的地方都不太一样,但是,她也毕竟是在太后身边呆过的人,于是也没有露出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柳轻眉看着她,指了指前面的梳妆台,让楚蕊坐下来。 楚蕊依言坐在了梳妆台的面前,柳轻眉通过铜镜看着她,只见面前的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中波光潋滟,一张樱桃小嘴。自己在她的身边,多了一番大气,再加上这些年来,掌管后宫中的事物,更比她多了一些威严,少了女子的柔美。想来男子都是爱这样的女子的,她们弱质纤纤,纤腰束素,不盈一握,更让男子有着作为男人的成就感。 而柳轻眉知道自己的性格,也不过是有一些骄纵和任性的,这个面前的楚蕊,如果凭着她的这一番样子,在现在这个时候受宠的话,恐怕也是一定的。 因为现在在皇上的面前,自己和图兰公主都是完全不同的性子两个人,都太强势和任性了一点,恐怕皇上在这面对她们两人的时候也是有些心累的,而且她也知道,皇上如今对图兰公主,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性格,和他不同于之前所接触过的人的性子。 但是,面前的这个楚蕊,也正是投了皇上这样的性子。柳轻眉看着铜镜之中的楚蕊,又低着头,看着她那乌黑的长发,心中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但是既然这个人是太后送过来的,恐怕不管今日自己如何带她,来日她都是会成功上位的。 那么,与其让她多走一点弯路,倒不如自己现在将她推上位,以后恐怕自己也能够和她成为联盟。 就说现在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以后是敌是友,但是竟然自己现在和太后也算是达成了统一的战线,恐怕,只要以后这个楚蕊能够安分守己,自己也是会和她多多合作的。 有这样的心思,柳轻眉亲自为面前的楚蕊挑选的一身得体的衣服,又遇着她的性格,给她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为了让面前的人更显得娇弱,只在她的头上插了一支步摇,行走之间,那步摇便摇摇欲坠的,的确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那楚蕊,恐怕是第一个能让柳轻眉亲手为她梳妆打扮的人,心中有一些惶恐,柳轻眉见她有一些害怕的样子,于是便轻轻地安慰她:“到现在,咱们两人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其她的人本宫还看不上她们的手艺。” 自己心中却想着,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一束花,自己现在为她梳妆打扮,也不过是为了让花枝生长的更加好看一点儿。这花只能为自己所用,才是最大的,目的。 而在另一边,上林苑的丛林之中,图兰公主骑着马,在上林苑之中转了几圈,上林苑之中,有兔,更有一些,野鸡之类的野禽。但这还算好的,这丛林之中,更养得有狼,老虎等凶猛的动物。 之前来的时候,伊思王爷就已经提醒过了图兰公主,但是图兰公主执意要跟着来,她说道:“哥哥,平常在草原之中我们也是猎过狼的,这有什么可怕的,况且我有功夫在身,又有上好的箭,我就不信,自己,能对付一头狼。” 虽然这样说,但是皇上为了保护图兰公主的安全,还是安排了一队士兵跟在图兰公主的身后。图兰公主也是一个任性的性子,见到皇上这样对自己,一定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和自己的功夫。心中起了好胜之心,不过是在上林苑之中转了几圈,便把身后的那一对士兵给甩开了。 在上苑之中转了几圈之后,图兰公主的心中却也是有一些担忧,但是,她刚才竟然已经夸下了海口,现在也更不可能会去找那些士兵。便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若是自己此时列了些动物,回去的话,恐怕也会让皇上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有这样的心思,图兰公主更是策马在上林苑之中奔驰,只是她看到的,都不过是一些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她心中是想自己猎一头大型的动物,不说那动物有多么的凶猛,哪怕是一只鹿也好。 图兰公主正在凝神,找着这种动物,突然,听到前面的草丛之中有一声响动,她连忙定睛一看,只见前面的草丛之中无风自动,有一些稀稀疏疏的声音。看那动静,一定不是一些小的动物。 于是图兰公主心下连忙谨慎起来,伸手从背后的箭筒之中拿出了一支箭,搭弓上弦,眼睛和前面的动静都连成了一线,嗖的一声,只听见箭头破封而出,向前面的那堆草丛飞了出去,只见草丛之中更是几声动响之后,便渐渐地停了下来。 图兰公主心中认为自己已经受着了,连忙策马上去一瞧,用箭拨开那草丛,只见一只兔子,躺在了那里,背上却插了两支箭。 图兰公主心中有些奇怪,难道这个时候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吗?她连忙站起来,向四周环顾了一下,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心下正在奇怪,却听到了远方传来了马的声音。 图兰公主站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之下,想来刚才的那人,距离比自己远上许多,但是却能和自己一同射中着草丛之中的兔子,恐怕箭法也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学着想看看这来人是谁,却在看清面前的人下了马之后,心中一惊,四目相对之时,两人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皇上下了马之后,便看见了图兰公主站在一棵大树之下,正看着自己。想来刚才自己的猎物,也是和图兰公主相撞了。皇上又朝图兰公主的背后望过去,图兰公主看到了皇上的眼神,不由得也望向了自己的背后。 但是她这时候却知道了皇上在寻找什么,于是连忙对皇上说道:“刚才我在上林苑中转了几圈,却没想到那帮侍卫却没有跟上,现在皇上难道是在找他们吗?” 图兰公主这样说,便是想要告诉皇上,自己并没有皇上想象的那么柔弱,而且,她也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更何况她的话语之中,还隐隐的贬低着皇上的侍卫的感觉。 本来以为皇上会不快,却没想到皇上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图兰公主说道:“图兰公主的骑射之术确实高超,朕的侍卫,确实比不上图兰公主。” 图兰公主听到皇上这样说,自己倒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不过是想要为自己正名而已,现在听到皇上这样不咸不淡地称赞自己,却觉得自己刚才有一些小心眼。 第六百零九章 开始赛马 但是她知道,自己也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皇上的时候,特别在意皇上对于自己或者是对于整个女人的评价。 皇上见图兰公主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于是心中更加暗笑了一下,对着图兰公主说道:“我们两人,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偌大的上林苑之中,我们却看中了同一个猎物。” 图兰公主说道:“皇上刚才是在比我远的地方射中了这猎物,恐怕,皇上的骑射之术,比我要高出许多,这猎物自然是该归皇上的。” 皇上说道:“若是要以箭术来评比的话,那么这打猎还有什么意思呢?打猎最重要的,便是有一颗善于观察的心,能感知到哪个地方的猎物最多,或者是凭证速度,更有的是要凭运气。” “很好。”图兰公主突然觉得面前的皇上这样说也是公平的,并且没有想要自己独占猎物的心思,而且也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她听着现在这样的话,知道皇上没有故意让着自己,所以心中不禁对皇上越发有了好感起来。 皇上说道:“若是公主为难这个猎物该归谁的话,那么朕倒是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皇上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非常的灿烂,已经暖到了自己的心中。皇上对着图兰公主眨了眨眼睛,说道:“久闻图兰公主的骑射之术技艺高超,朕有心要挑战一下。” 其实图兰公主自小在草原之中长大,而皇上又要忙于国事,处理政务,很少时间能够在马背上训练。 虽说皇上是个男子,但是这样相较起来的话,恐怕两人的实力相当。如果以骑马作为比赛的话,也是非常公平的。 图兰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小在草原之上长大,不客气地说,每天都是在马背上过生活的,而皇上想来一年之中加上也不过三个月的日子在马背上骑马吧,所以,我对自己的骑马之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吧。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让公主十个数的时间,从这里,到东边的那棵榕树底下,谁先到达谁就算赢,那么这猎物也归谁,公主可说这个比赛好不好?” 公主点点头,说道:“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有一点,皇上不必让我十个数的时间,我想和皇上公平竞争。” 皇上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 与是,两人翻身上马,互相看了一眼,图兰公主双腿一夹马肚,就像那弦上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而皇上也不甘落后,两人就在上林苑之中追逐起来。 图兰公主骑在马背之上,突然觉得这次赛马和其她几次赛马都不太一样,之前她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份好胜心,但是现在她却更多了一份女儿的娇羞,骑着马,心中却是不停的跳动,那马蹄子,仿佛是踏在自己的心上一般。 开始的时候,图兰公主还在皇上的面前,可是慢慢的,皇上却开始和图兰公主并驾齐驱了,而且百忙之中,皇上还能凑过头来对着图兰公主一笑。 图兰公主心中讶异,为何皇上甚少在马背之上练习,现在却能够和自己的骑术相持平呢?正在她走神的时候,皇上却加快了速度,向前一冲,图兰公主看着皇上慢慢的超过了自己,手中的鞭子抽打着马,却越发的狠了,让马吃痛不已,像发狂一般往前冲去。 皇上见到图兰公主为了赢到这场比赛,竟然是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一般,但是也更加的担心图兰公主的安危,于是也加快了速度,当两人都到达大榕树的时候,皇上不惊对图兰公主稍稍的疏远了起来。 这样对自己心狠手辣,又有些争强好胜的人,其实皇上的心中并不是特别的满意。 但是现在看着图兰公主的性子,他却有了,想要征服它的欲望,只是他现在看着图兰公主已经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气,翻身下马的时候,径直走到了大榕树的树根底下,坐在了大榕树的树根之上,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脸上,更让她有一种憔悴的感觉。 皇上也连忙下了马,走到了图兰公主的生边。 只见图兰公主用自己的衣袖擦着脸上的汗,全是没有女子的柔美,也是洒脱不羁的性子,见到皇上走过来,却对着皇上一笑,说道:“看来还是皇上赢了,我不过是因为对马多学了些手段,所以才能和皇上一起到达这个地方。” 皇上说道:“你就那么想赢吗?这骑马之术,不仅在于人技艺的高超,还要看和马的性子是否相符。若是你真的是将马当做你的朋友,那么想必也是能够感应得到了,可是现在你这个样子,为了自己的胜利,却对马儿痛下狠手,恐怕马儿的心中,也是对你有些不忿地。” 说完,皇上又指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一匹马,说道:“你肯定非常的好奇,我没有时常在马背之上做练习,但是却能和你这个每日都在马背之上练习的人打个平手,你可知道,因为这匹马是朕亲自喂养的,这些日子以来,我和他做了很多的沟通,而每次在马背之上的练习,也都是它。朕对它的感情,它是能够感觉到的,所以我才能和它心意相通能够,好好的策驶它。” 图兰公主听到皇上的话,连忙低下了头。其实她自小在草原之中长大,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事。 皇上看着图兰公主的样子,却又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是朕考虑不周了,公主才到夏朝之中来,又怎么会有自己合意的马呢?况且这匹马,今日才和你一起,恐怕它不了解你的心,你也不了解它的性子。这样说起来,倒是朕应该认输。” 图兰公主却突然打断皇上说道:“其实,皇上也不必让着我,我就算是要赢,也是要凭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赢得这场比赛,若是现在皇上将,那猎物送给我的话,恐怕有轻视我的意思。” 皇上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百般的对图兰公主好,图兰公主却将自己拒之门外,在以前朕的印象当中,自己这样做,不正是为她们着想的吗。 看来这图兰公主确实与众不同,皇上见到图兰公主这般坚持,于是点了点头,便想将这件事情给抛开,说道:“既然你觉得你没有赢,但是,朕也觉得胜之不武,这样吧,不如就寻一个折中的法子,将这个猎物送到厨房当中去,也不说是谁得到的,也不算在咱们待会儿比试的猎物之中,就让她们送到御膳房之中去,做好了今晚吃吧。” 图兰公主点了点头,皇上又看着图兰公主笑了一下,图兰公主被朕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但是却又不想自己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于是迎上皇上的目光,问道:“皇上看我做什么?” 皇上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刚才想到这匹马,跟这你的时间不多,如果你有时间,便去马厩之中好好的选一匹马,下一次咱们两人再来比试一翻,到那时候,我必不会推脱。” 图兰公主想了一想,觉得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于是便答应了皇上。 两人休息好了,话也说完了,于是图兰公主又翻身上马说道:“现在秋猎还没有结束呢,要是待会儿我的猎物少了,可不好意思回我哥哥的面前。” 皇上也站起身来,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被粘上的草屑,他那动作犹如自己身上穿上的不是草屑,而是霜或者雪花一般,他的动作优美,连图兰公主也看得呆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子长相俊朗,而举手投足之间也自恃有一股从容的优雅和贵气,在她的印象当中,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想要找出一个和面前的这个男子来相媲美的话,也是找不着的。 图兰公主的心中突然有一些急跳起来,她急忙转过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她的脸颊上微微发烫,想来她也是看在刚才皇上的动作有一些动心的,心中不禁暗暗地自责自己,不过是一个男子在自己的面前做一个动作而已,自己竟然这般的不争气,被美色所惑。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便想要立即逃开皇上的身边,于是对皇上说道:“那我这就先过去了。” 皇上点了点,看着图兰公主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的玩味。看来这打猎才刚开始呢。 他刚才射中那只兔纸的时候,隐约的觉得面前有人,但是他也不确定是何人,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图兰公主。 他刚才看了一下那兔子背上的箭,入了兔子的背上三分,其实图兰公主的箭法也不俗,只是没有和自己能够相媲美,但是其身为女子,能有这样的骑射之术,也是非常罕见的。 皇上摇了摇头,只是图兰公主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也太过了一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倒真的是想和图兰公主两人,一起在江湖上去闯荡做一对行侠仗义的夫妻。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本来就是想要过一下这样的生活的。 也许他是在庙堂之中呆着太过于久了,所以才会向往江湖,但是他也知道,柳轻眉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在江湖之中陪着他一起去闯荡的。只有面前的图兰公主,有那样的性子,有那样的身手。 皇上看着,图兰公主的背影,沉默良久,然后又起身,走到了自己的马匹面前,策马前去。 第六百一十章 误闯蛇窝 他觉得图兰公主说得对,如果等一会儿自己的猎物不如伊思王爷的话,恐怕也会贻笑大方了。皇上的眼中也闪过好胜之心。 日头渐渐的西斜了,已经过了正午。 李寻芳骑着一匹马也在上林苑之中转悠着,只是,他的眼中一直盯着前面的一抹红色的身影,他知道那便是图兰公主。 昨日在篝火晚会之上,他见到图兰公主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个公主和其她的人甚是不同。 而她那一番美丽大方的面貌,再加上她豪爽不羁的性子,实在是深深的吸引住了李寻芳。 李寻芳此时策马跟在悄悄地跟在了图兰公主的身后,看着图兰公主一次又一次的挽弓射箭,看着她在马背之上不慌不忙的打猎,心中更是为图兰公主的英姿飒爽而觉得,有一些欣赏起来。 她果然和其她的女子不同。 李寻芳的心中想着。但是同时也担心图兰公主的安危,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些奇怪,因为他知道皇上之前已经拍了一队侍卫来保护图兰公主的安危,但是现在他在图兰公主的背后,并没有看见那一队侍卫。 想着这上林苑之中也有百兽,如果一个不不小心,恐怕就会有危险。 于是,李寻芳紧紧的跟在了图兰公主的身后,想遇到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就保护好图兰公主。 他这样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动静,因为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图兰公主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渐渐的,图兰公主进入到了上林苑的丛林深处,因为是秋天,许多的野兽都开始出来觅食。而且,也有的想要储备食物,准备过冬。 图兰公主策马在上林苑之中慢慢的走着,突然,她的前方有一只鹿一闪而过,图兰公主的心中一阵惊喜,立即搭弓上弦,策马往前使去,只是那一只鹿一四只脚跑的极快,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已经从图兰公主的眼前给逃离了。 图兰公主当然不会放弃,立即又往前追去,不知道为何,李寻芳的心中突然一惊,直觉告诉他前方一定有危险,于是他也拍马上前。 图兰公主,见到那只鹿一个闪身已经是进入了上林苑之中非常茂密的一虫草,那马前行不进,图兰公主只得下了马,往前走去。 拨开重重的草蛉,那草,已经长得有一人高,快要盖过图兰公主的身子了。这样高的草在索兰王朝,图兰公主还是没有见到过。但是图兰公主这一路行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图兰公主的心中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还是一直往前走。 只是,却再也没有见到那鹿的踪影。图兰公主想要放弃,却听见前方突然有一丝响动。 图兰公主连忙走上前去,却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只小鹿,竟然是被一些藤蔓给缠住了。 图兰公主的心中一喜,暗暗想到,这下看你往哪里跑。于是对着那小鹿就放了一箭,那小鹿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脑袋一偏,图兰公主那支箭却射偏了,只射到了旁边的一丛枯草之上。 那枯草之中立即就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响动起来,听的图兰公主头皮发麻,立即知道自己好像是惹上了什么怪物一般,连忙后退了几步。 只是她刚一后退,便也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好像是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图兰公主心中一紧,立即就想到那是什么东西,那是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了,而身后的李寻芳,也是听见了图兰公主的四周都有声音,于是立即上前,只是等他还没有走到图兰公主的身边的时候,便看见了几条黑白相间的大蛇已经钻了出来。 图兰公主咋一看见那些蛇,突然就尖叫了起来,其实她的胆子非常的大,而性子也是非常的不接,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可是,要说她最怕的东西,那便是蛇。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许多的女孩子都怕蛇。 此时,图兰公主一个人更是见到了几条这样大的蛇,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李寻芳心中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蛇,想来刚才图兰公主是不小心进入了蛇窝,而现在他的头皮也一阵发麻,但是,他毕竟是一个男子,胆子要大得多,立即抽出了自己身边佩戴的刀就向前面砍去,那蛇听见了声音,本来是想要逃的,但是这是它们的窝,而且是受到了攻击,自然是要反击的。于是,都吐着信子,向图兰公主的方向过去。 图兰公主见到自己已经被蛇给夹击了,但是突然却见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看那人的服饰却像是夏朝中的官员一样,于是连忙对李寻芳呼叫。 李寻芳听到图兰公主的呼救声,心中更是紧张,于是连忙提气飞身向前,手中的剑在空中玩了几个箭花,那蛇还是要向人攻击,但是由于本能的害怕,见到那剑,也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这样一来,蛇变被李寻芳的剑锋给击退了,李寻芳见状,立即伸手搂上了图兰公主的腰,再一纵身,已经是飞出了蛇窝。 图兰公主直到落地的时候,还是惊魂为定。 她第一次觉得害怕,于是便伸手抱住了李寻芳的腰,李寻芳也觉得图兰公主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所以也不得不将图兰公主给抱紧了了,知道图兰公主现在还是害怕,于是翻身上马,抱着图兰公主,两人策马一起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到了安全的地方,图兰公主才心中才慢慢的平复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在李寻芳的怀中,不禁脸上一红,她的身体周围都是李寻芳男子的气息,她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于是,便让李寻芳听了马,李寻芳知道自己终究不能和图兰公主这样下去,一个是自己变勒停了马。 图兰公主见到李寻芳下了马,自己也翻身下来,看一下面前的李寻芳,说道:“刚才多谢你相救。” 李寻芳说道:“你是索兰王朝的公主,我是夏朝的臣子,现在索兰王朝和夏朝,已经是联盟了,那么,微臣救公主也是应该的。” 公主说道:“即便是如此,但是你这样的恩情我还是会记在心里的。” 看着面前的李寻芳,发现李寻芳也是长得一表人才,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叫做什么名字?回头我让哥哥好好的谢谢你。” 李寻芳本来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图兰公主的,但是,现在见到图兰公主这样诚恳,也不得不告诉她,于是说道:“微臣名叫李寻芳,只是,刚才救公主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公主实在不必挂在心上。” 图兰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李寻芳的名字和身份,便也不再和他纠缠自己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挂在心上了,于是对着李寻芳说道:“我看见你刚才救我的时候身手很好,想必你的箭术也不错吧。” 李寻芳低着头说道:“自小家父便请了师傅教学我骑射和武功,我只是会一些而已,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图兰公主歪着头,其实她对于刚才那群蛇窝的印象,还有一些心有余悸,自己现在可是在不敢一个人去打猎了,但是要她现在回过头去找皇上派给她的那一队士兵的话,她也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于是便邀请到李寻芳:“不知道现在李公子,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打猎呢?” 李寻芳在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愿意的,于是忙不失的点点头说道:“能与公主一起去打猎,是微臣的荣幸,更何况刚才那样的情况实在是危急,微臣也不放心公主一个人。” 图兰公主听见,李寻芳的这一番话说得甚是给恳切,也知道他不是假意的奉承自己,而是发出内心的想要保护自己。而且她也奇怪,刚才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看李寻芳到达自己身边的速度,应该是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她又看了一下李寻芳的手上,并没有什么猎物,难道刚才李寻芳一直都是在保护着自己? 心中这样想着,图兰公主变问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和我非亲非故的。” 李寻芳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一些过于暧昧了,于是低着头,竟然有些脸红,说道:“你是索兰王朝的公主,又是到夏朝之中来做客,微臣至然是要关心公主的安危,若是公主出了什么差池的话,恐怕整个夏朝都不好像索兰王朝交代,而这样一来也,浪费了两国现在结盟的一番苦心。” 图兰公主见到李寻芳说的煞有其事,于是便信了李寻芳,只是她还是有一些暗自欣喜,因为她从小便是众星拱月,她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男子对自己投过来的羡慕,还有倾慕的眼光,而她在李寻芳的眼光之中,也看到了这样的感情,只是,那样的感情,藏得有一些深。 图兰公主现在还不太确定,究竟李寻芳对自己的情意有几分深,几分假,可是现在,既然李寻芳已经用两国联盟这样的话来搪塞自己了,那么自己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于是,图兰公主便转过身来,对着李寻芳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要是晚了,恐怕等会儿就没有什么猎物等着我们去打了。” 李寻芳点点头,因为她们两人现在已经到了丛林的深处,而且骑马也极为不方便,于是两人便都在丛林之中走着打猎。 第六百一十一章 欲说还休 日头渐渐的西斜了,图兰公主和李寻芳两人看见自己今天的收获也不经有一些满意,其实图兰公主在草原之中打猎的日子还是极少的,她主要是和别人比赛马,而草原之中,养的也大多都是牛羊之类的家禽,虽然图兰公主的箭术还是挺高的,但是那个时候她都是射靶心,那死的自然要比现在的活物要容易得多,但是图兰公主也觉得自己的今天收获满满。 当她们走到集合的地点之中去的时候,图兰公主发现自己和李寻芳两人的猎物是她们之中的人最多的,正在暗自惊喜,却发现没有见到皇上和伊思王爷两人的身影,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一些着急,难道皇上和伊思王爷也遇到了自己刚才在丛林之中那样危险的情况。 若是如此的话,图兰公主的心中突然有一些紧张和担忧起来,她正要骑上马,到上林苑去找皇上和伊思王爷,却见到两个人都骑着马,过来了。 图兰公主连忙跑上前去,在她的心中,她是有意要与皇上一较高下的,可是当她看到皇上马背之上的猎物的时候,却有一些惊讶了起来。 只见皇上的马背之上,托了许许多多的猎物,这还不算,皇上身后的侍卫,也提下许多的猎物。想来这些猎物,都是皇上所打的。 而伊思王爷也不甘落后,他的猎物也是非常的多。 立即就有太监上来清理伊思王爷和皇上两人的猎物,很明显,这些人之中只有皇上和一些王爷两人的猎物最多,而现在的头头就是在皇上和伊思王爷两人之间角逐了,图兰公主的心情现在却有一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让皇上,还是自己的哥哥赢。 终于,当太监们都清理完毕了之后,才报道,皇上一共打了五十头猎物,伊思王爷也打了五十头猎物。而兔子这样的初级猎物,三十只鹿,这样的中级猎物,十五只野猪,这样的大型猎物。两人都是一样的,倒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图兰公主的心中不禁有一些暗笑,好在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用太过于为难,所以,现在是皇上和伊思王爷两人都同为第一名。这个结局也是皆大欢喜。 皇上笑道:“竟然第一名的彩头是朕给的,那么朕便不敢居功。” 于是便将黄金猎手和一千两银子都赏赐给了伊思王爷。伊思王爷也只是一笑,并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皇上也即是高兴,因为这场秋猎之中,各个大臣只要是来参加了的,猎物都是拿得出手的,而夏朝和索兰王朝之中的对比,还是夏朝之中的人更胜一筹。想来也是因为夏朝之中的大臣们对这上林苑之中更为熟悉的缘故,但是,这也已经让素来以骑射闻名的索兰王朝刮目相看了。 皇上的心中非常高兴,立即就让自己带来的御膳房的人,将今日里这些猎物之中挑了些好的来做成膳食,而他也吩咐御膳房之中的人,将自己射中的一头鹿,拿来做成一道菜。 而皇上更是和伊思王爷,两个人都直接饮了鹿血。那鹿血极补而在晚宴之上的时候,柳轻眉知道了皇上刚才喝了鹿血,又特意劝得皇上几杯酒,知道皇上今日高兴,皇上喝了酒之后,便觉得有一些上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怎么的,今日竟然才喝了这几杯酒,便觉得有一些醉了。” 伊思王爷这些天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的端倪,此时见到皇上望着图兰公主,而图兰公主望着皇上也是欲说还休的样子,不禁笑道:“皇上这恐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皇上见到伊思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图兰公主那边飘去,于是便笑了几声,说道:“伊思王爷还是这般风趣。” 说完两人又遥遥敬了一杯,皇上应下了这杯酒之后,更是觉得有一些头昏脑胀起来,但是他却爱上了这样的感觉,因为平日里他在皇宫之中有诸多的束缚,从来没有让自己醉过一次。 可是现在,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但是却觉得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整个人轻飘飘的,眼前的人也都是有一些遥远而模糊的,柳轻眉见到皇上的这个样子,不禁扶住了皇上,说道:“皇上恐怕是有些醉了,臣妾这便服皇上去歇息吧。” 皇上说道:“不忙,朕还没有尽兴呢,其实朕的酒量也是很好的,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谁是朕的对手,今日遇到了伊思王爷,才觉得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咱们再干一杯。” 那伊思王爷见到皇上这个样子,心中也是非常的痛快,因为他之前觉得皇上是一只小狐狸,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一些什么情形来,而且他也深觉皇上的性子有些高深莫测,而且让自己看不透。 可是今日他见到皇上的这个样子,突然觉得有一些好奇起来,因为他知道,皇上之前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一个人,而且也不太愚蠢迷声色,但是如今却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放浪形还,恐怕也是自己的一种幸运呢。 如果他面对的真的是一个完全喜形不露于色的人的话,伊思王爷的其实还是有一些担忧的,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和自己结盟,便是真的已经签订了结盟的协议,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放心不下。 但是现在他看到的皇上这个样子,突然觉得皇上这样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有乐,可以醉也可以将自己的心情完全释放出来,于是伊思王爷又举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那么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了,不醉不休。” 于是皇上和伊思王爷两人又喝起酒来。 直到月亮渐渐地升到了树梢之上,皇上和伊思王爷两个人才算喝尽兴。而两人都已经是步履蹒跚,柳轻眉见到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成个样子,于是连忙叫太监服了皇上回到了皇上的住处。 柳轻眉也跟着到了皇上的住处,此时已经叫宫女拿来了一碗醒酒汤,扶着皇上就让皇上喝。 皇上此时还是昏昏沉沉的,以为柳轻眉在给自己敬酒,接过碗便咕噜咕噜一下子喝了一大半,只是喝到嘴里的时候却才觉得不对味,但是没过多久,他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柳轻眉连忙让太监拿过来了痰盂,皇上就呕吐在了痰盂之中,把那酒却醒了一大半。 此时将胃中的酒都吐了出来,便有一些清醒了,皇上又走到了外面的院子,突然冷风一吹,那九分的酒却已经醒了五六分了。 此时柳轻眉说道:“皇上今日打猎也有一些劳累了,不如就去先洗泡个澡,好好的休息吧。” 皇上点了点头,柳轻眉于是又吩咐御膳房的人烧大锅热水来,自己将皇上扶进到了浴堂之中,此时芙蕖却在外面说道:“娘娘,三公主说有一些不舒服,请您过去看一看。” 柳轻眉这个时候已经将皇上的衣服都脱下,放在了衣架之上,又命人已经将热水倒进了浴桶之中,服侍皇上到了浴桶,此时听到了芙蕖在外面这样说话,也是有些歉意的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三公主有些不舒服,臣妾这就先回去了。另外安排一个人进来为皇上洗漱可好。” 皇上这个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听到柳轻眉这样说话,于是便点了点头。 柳轻眉见到皇上答应了,这才起身,皇上在柳轻眉起身的时候,又伸手拉住了柳轻眉的裙摆,柳轻眉突然脚下一顿,转过头来看着皇上,一脸的不解,皇上看着柳轻眉,眼神有一些迷离,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跟柳轻眉说什么话。 柳轻眉却没有听清楚,这个时候蹲下身来,凑到了皇上的嘴边,问道:“皇上,刚才说什么?” 皇上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朕只是想对你说,你回去好好的照顾三公主,有什么事情便来向朕禀报。” 柳轻眉点了点头,这才有站起身来,转过屏风,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便见到楚蕊已经是在外面等候了。 柳轻眉看着她,眼睛盯着楚蕊腰间上挂着的一个香囊,又伸手去,拿起了那个香囊,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闻了一闻,对着楚蕊说道:“你放的薄荷脑可够了。” 楚蕊看着面前的柳轻眉,点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放了适量的薄荷,恐怕待会儿进去的时候,皇上就已经清醒了大半。” 柳轻眉说到:“那你边去吧,皇上现在意识还是清醒的。” 楚蕊便点点头,自己推开门进去了,又将门关上。柳轻眉看着楚蕊那纤弱细小的身子,被关在了屋子里,眼中闪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是她也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提步往前行去,对着芙蕖说道:“可都安排好了吧?” 芙蕖点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刚才已经遣人去给图兰公主传话了。” 楚蕊走进了浴室之中,心便如击鼓一样跳个不停,她知道自己的成败就在这一次,于是,停了脚步,静下心来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提步向前走去。 皇上本来自己坐在浴桶之中,拿着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今天他打猎了一天,已经觉得有一些疲惫了,平常的时候,,他也是坐在朝堂之上处理着事务也很久,没有活动一下自己的筋骨了,确实泡在温热的水之中,便觉得自己这一天的疲惫有一些好了起来。 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却听到了背后有脚步声,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一个人,蹲在了自己的身后,马上便感觉到自己的双肩,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给捏住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皇上的宠幸 慢慢的,皇上的疲劳都散去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背上的这一双手力道刚够。而那双手,又十分的小巧,给自己推拿得十分的到位,不经舒服地哼出了声。 过了一会儿,皇上的精神便够了,只是他的鼻端却突然像是闻到了十分好闻的味道一样,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为自己擦洗身子的是一名自己从未见过的宫里,那宫女生得甚是小巧,又有一份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双眼睛像是含着水一般,虽说没有望着皇上,但是皇上已经感觉得到这个人已经是一个温柔可爱的人了。 皇上有对她有一些好奇,于是对她说道:“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那宫女,脸立即就红了,慢慢的抬着头一双眼眸,盈盈的看着皇上。皇上突然像是被那双眼睛给蛊惑了一般,不禁伸出手去抚上了那名宫女的脸庞,楚蕊的脸更红,手中也停了下来。 皇上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丝失落,于是对着那名宫女说道:“你刚才给朕揉捏的的非常的舒服,便再来一次。” 那宫女听了又低下了头,皇上好像更觉得面前的这名女子非常的娇羞可爱。只是渐渐的,皇上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而为自己揉捏的那名宫女的双手,也仿佛有了一种魔力,她的双手也越来越燥热,她的热气通过为自己按摩,传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皇上突然有一股冲动。抬头看着在旁边为自己揉捏的宫女,她也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又低下了头。皇上的心中更是奇痒难耐,于是便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了那名宫女的手。 图兰公主,听闻皇上有事与自己相商,她在心中原本以为是皇上今日里答应了自己要到马厩之中去选马,可是现在这么黑了,就算是到马厩之中也选不出好马来。 她的心中虽然有一些疑惑,但是既然皇上来约自己,那么自己说什么也应该要去看一看的。可是这样,她又觉得皇上的意义不在于让自己选马,为了避人耳目,她连一个侍女也没有带,自己往皇上的住处去了。 图兰公主走在路上的时候,脸上不禁红了,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现在是去会情郎的。饶是她平常是一个不羁的性子,但是现在这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儿女情事,她也是有一些羞赧的。 此时图兰公主正走到了皇上的帐子外面,只是看见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心中有些好奇,但是她也以为这是皇上晚上的时候私下约她,为了怕她有些害羞,故意将身边的人都支开,所以才这样做的。 只是图兰公主的心中虽然有些对于皇上的这样做法羞恼,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一来。自己和皇上的见面确实要好一些。而自己也不会那么的拘谨。 心中有着这样的想法,图兰公主就自己走进了皇上的门口。她以为皇上只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只是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在做什么,正想要抬起手来敲门的时候,却听得房间里面有些声音。 那声音听得图兰公主面红耳赤,饶是她年轻没有经历过事情,却也已经明白了里面是一种什么么样的情况。只是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她很惊讶,自己不是皇上亲自邀请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她却有空在这里喝别的女人私会。 图兰公主的胸中一痛,本来以为经过今天猎场上的事情,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会上升,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的心中突然有些愤恨,恨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对皇上动了情,也恨皇上这么容易就将自己两人心中的感情抛之一边。 她不相信,皇上直到现在还对她没有一丝的情意,她只是觉得男人不过都是如此,就连皇上也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又想到自己现在也不过不是他明证言顺的女人,而已她们两人现在还正处于暧昧的阶段,还没有到了自己能够为她吃醋的那个阶段去。 吃醋?图兰公主的心中顿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了这个念头,她和皇上之间的感情,难道已经是自己先认输了吗? 她知道在这一段追逐之中,如果谁先动情,谁便输了。但是她曾经以为她和皇上两人之间,哪怕是只有一丁点的感情,那也是有真情的。 可是现在看来,皇上依旧是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又想起之前柳轻眉对她说的那一句话,说,皇上现在对她也不过是因为有一些兴趣,当时她还不相信,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真真的讽刺,因为图兰公主心中觉得,这个时候皇上应该是将她放在心中的,已经将她放在了心中,那么实在是不应该去沾染别的女人。 虽然她也知道就算以后自己成为了皇上的女人的话,那么皇上,也是会宠幸其她妃子的,但是宠幸其她的妃子要紧,那都是他作为皇上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但是现在,她只是将皇上看做一个自己的情郎,看作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一些痛苦,带带的站在门外,只是一会,她就觉得自己已经片体生寒。 图兰公主慢慢的走回去,可是在走回去的路上,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蹊跷,既然皇上叫她自己来,那么,皇上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件事情的,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故意勾引皇上的话,那么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刚才对自己传话的宫女有问题。 可是不管怎么说,刚才自己已经亲耳听见的皇上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她的心中始终是有一根刺。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图兰公主躺在床上,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被子,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就说自己是头一次面对男女之情,但是这种好胜的性子,却不允许自己在这一段感情当中先认输。 于是一夜,思绪混乱。 第二天的时候,图兰公主便当做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一般。 见到皇上也还如往常的样子。只是她看向皇上的眼神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同。 在宴席之上,皇上频频向图兰公主搭讪,但是图兰公主都冷着一张脸,并没有回应皇上。 虽说到了不得不回答皇上的时候,也许是客气疏远的样子。 伊思王爷突然有一些疑惑,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之前和皇上相谈十分的投机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这个妹妹,却对皇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吃过了午膳之后,伊思王爷和皇上两人再商议联盟的最后事宜,通常这个时候图兰公主都是要跟在伊思王爷的身边去听一下的,但是今日她却放弃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明知道伊思王爷,皇上在房间里面商议事情,她却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到上林苑之中去走一走。伊思王爷见到图兰公主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有多问,只是依然将正事办完了再说。 晚上的时候,伊思王爷特意去找了图兰公主,只见图兰公主一个人披着一件披风站在上林苑面前的一株蔷薇花中,亭亭玉立的样子,煞是好看。只是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的披风,面前又是一种红色的蔷薇花,人面交换相会议,更显图兰公主的面貌俏丽。 连伊思王爷也看着面前的这个妹妹,觉得自己的妹妹真是上天厚待于她,直到图兰公主听到由脚步声,这么多年来,她已经能够分辨出伊思王爷的脚步声了。于是头也没有回,只是伸出手摘下了一朵蔷薇花,不停的撕扯着那蔷薇花的花瓣。 伊思王爷知道,图兰公主已经感觉到自己在她的身后,但是看到图兰公主没有回过头来,自己便心中暗笑了一下,这些这个妹妹还是这样小孩子心性。 于是走到了图兰公主的身后,拍了拍图兰公主的肩,图兰公主还是没有理他。伊思王爷无奈,只得走到了图兰公主的面前,说的:“好好的花瓣,你撕扯她做什么,如果你要是不喜欢她,便命人将她移到别处去,便是何苦这样来糟蹋这些花瓣。” 图兰公主听到伊思王爷走到自己的身边,不问自己这些日子来怎么了,却是责怪自己在这里是扯花瓣。于是心中有一股气,一甩手,将手中的花瓣扬在了地下,哼声说道:“哥哥何苦要来拿,寻开心,之前我撕扯了再多的花瓣,你也不过是一笑,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性子,偏偏要来管我是花瓣不是呢?” 伊思王爷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妹妹心中有一些不好受,但是她却将这些不好说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从小到大,她明白图兰公主的性子绝对不是这样的,恐怕她这次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心结。 伊思王爷笑道:“你说的对,平常你哪怕是糟蹋了再多的东西,我何曾说过了,但只是一样,如果你撕扯着花瓣,便觉得能够让你的心中好受一些的话,那么你便撕,否则越苦闷,又是何苦呢?” 图兰公主听到这话,转过身,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瓣,突然间默默不语,伊思王爷问道:“怎么了?” 图兰公主低着头,还是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瓣,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着蔷薇花,明明和玫瑰是一样的,可是现在她没有了玫瑰花的刺,所以才任由别人来这般撕扯。” 第六百一十三章 和哥哥一样的人 伊思王爷听到图兰公主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不禁伸出手揉了揉图兰公主的脑袋,说道:“你又在瞎说什么话呢?我的妹妹什么时候这般伤春悲秋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便跟哥哥说,哥哥替你做主,只是别再这样闷着自己,或者拿花瓣来糟蹋了。” 图兰公主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她直觉伊思王爷和皇上是一样的人,不管是他们的心性还是性格以及他们的野心,他们两人有太多相似之处了,或许,自己可以通过了解哥哥来了解皇上现在是怎么想的。 因为她的心中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皇上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于是图兰公主一脸郁闷,对着伊思王爷说道:“倒是没有其她的什么事情,只是哥哥你也知道我和皇上那点事,这些日子以来想必你也是看出了些什么吧。” 伊思王爷听到图兰公主说的这番隐晦,但是他也知道图兰公主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从上次篝火舞会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你们两人是狼友情,妾有意。” 图兰公主站在伊思王爷的身边,陲了伊思王爷一下,伊思王爷从未见过图兰公主这样小女儿的神态,不禁有一些吃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图兰公主见到伊思王爷这般样子,立即冷下脸来,说道:“哥哥做出这个样子是做什么?难道我是老虎要吃了你不成?” 伊思王爷抚了抚自己手上的寒毛,说道:“没什么,只是平常,我将你当做弟弟一般对待,从未见过你有这般娇羞的姿态,你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会做出这般小女儿的神态来。” 图兰公主知道伊思王爷这是在调侃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之前也不曾想到过,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此费神。只是现在她看着哥哥一脸关切自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和皇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图兰公主转过身,走到了一个石头面前坐了下来,伊思王爷也坐到了她的身边,图兰公主便徐徐开口,说道:“昨天夜里,我听人说皇上要招我去说事情,白天的时候,我们两人曾在上林苑中的林子里遇到过,皇上说过,要让我自己挑选一匹马,我以为是这件事情,所以便过去了。只是在门口的时候便听见……听见……。” “听见了什么。”伊思王爷听见图兰公主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她平时的性格,一时有些着急,问了出来。 图兰公主看了一眼伊思王爷,说到:“他的屋子里有女人。” “有女人这有什么奇怪的?”伊思王爷说到,但是随即他便明白了,难道皇上那个时候正在宠幸别人? 伊思王爷瞪大了眼睛,看向图兰公主,只见图兰公主点了点头,伊思王爷才知道图兰公主所说的是真的。 于是伊思王爷问到:“那么,你是作何感想?” 图兰公主苦笑起来,说道:“我当时什么也没做,只是听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图兰公主将脸转向了别处,不想看着伊思王爷,她说道:“哥哥,我总觉得你和皇上是一路的人,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我想知道皇上是怎样想的?这些日子里,我们两人之间明明有许多的默契,也彼此都有兴趣,我相信皇上是对我有情意的,可是,他在对我有情意的这些日子,怎么,能和别的女人在床上欢好?” 伊思王爷笑道:“其实男人这个东西,他的身体和心是可以分开的,况且,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不深厚,想必皇上对你的情也只有四五成,那么为了这四五层的情谊,皇上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其她的妃子的。” “况且皇上一向都不是一个沉溺女色的人,这一点你更是要清楚,不管将来你会不会和皇上在一起,你都要知道,因为以后你就算不和皇上在一起,你说嫁的也必定是王公大臣。他们哪一个,都是会有三妻四妾的,但是到时候你必定是主位,是大房,那么作为大房就要,有大方的气度,你看母亲,她就从来不会吃父皇的醋,这一点,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接受的。” 图兰公主连忙打断伊思王爷的话,“这些事情我自然都是知道的。” 她从小在皇室之中长大,已经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只是事情到了自己的头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承受能力竟然这般不堪。 她突然有些怀疑,母亲是否真的爱父皇,因为,如果母亲也像自己一样对皇上有感情的话,那么母亲在向父皇推荐别人的时候,心中一定是有些不情愿的。 但是这些年以来,她从未在母亲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表情,哪怕是一丝。她将心中的怀疑告诉了伊思王爷。 伊思王爷听到图兰公主的话,立即正色道:“这件事情你可不能乱说,因为我看母亲就是由于太过爱你父皇,所以才是是一副只要是父皇喜欢的,母亲都会为他寻了来。” 图兰公主嗤笑一声:“难道你希望你以后的妻子,也是这样吗。” “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伊思王爷有些奇怪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当中,女人不应该都是这样。虽然他们索兰王朝的人和夏朝的规矩有所不同,但是,在他的心中,如果一个女人真正的爱她的丈夫,是愿意为她的丈夫牺牲一切的。 图兰公主突然有一些明白了,皇上和她的哥哥是一样的人,竟然哥哥是这样想的,想必皇上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皇上即便是知道自己要去找她,那么皇上在心中,必定也是这样想的。 皇上所想要的女子,也必然是一个大度宽和的女子,必然不会因为宠幸了哪个女人,而让别人来干涉他的事情的。于是一时之间,图兰公主便想明白了,也是坐在石凳之上默默不语。 虽然她知道了皇上是怎样想的,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不能接受。 伊思王爷看着旁边突然沉默的图兰公主突然有一些不习惯,但是很快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你刚才是说是皇上身边的人叫你去找他的?” 图兰公主点点头。 伊思王爷心中有一些疑惑,他知道皇上现在也是对图兰公主有一些感情的,而且为着两国联盟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对图兰公主献殷勤。便是他对图兰公主真正的情谊只有四五分分,他也会做出七八分的情。 因为,他们两人是一样的。 可是,就算皇上和自己一样,也认为这样自己的女人应该对自己言听计从,一切以自己为重,但是在现在这个的情况下皇上也是绝对不会将这个方面表现出来的,因为他相信,皇上也了解图兰的性子,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和夏朝的女人更是不一样。 那么这件事情,很显然不是皇上故意安排的,那么就只有皇上身边的人。而且是非常忌妒图兰的人,而如果图兰和皇上真正是成了的话,对谁的威胁最大? 伊思王爷想了一下,便锁定了目标。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想道,前些日子篝火晚会的时候,他也看出了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眼神中的火花,那个时候,若不是柳轻眉故意摔倒引起了皇上的注意,还不知道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之间要对视到什么时候。 可是,柳轻眉摔倒的时候,恰好在自己的身边,现在想来,不知道那个时候,柳轻眉是故意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没有看见自己在他的身边。 那这样想来,柳轻眉这个人还真是有趣呢。 伊思王爷这样想着,决定自己要去好好的见上一面这位柳轻眉。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发现了柳轻眉是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之首,而且柳轻眉的心思和计谋,都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柳轻眉所作的话,他倒有些欣赏起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从皇上下手的话,必定没有什么效果,而且会惹得皇上厌烦,但是在图兰的身上下手就不一样了,如果图兰没有想通这一点,或者是对皇上是真心的话,恐怕,就如了柳轻眉的意。 图兰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嫁给皇上的。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一直都静坐着,直到上林院之中有薄薄的霜降下来了,图兰公主和伊思王爷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有些寒冷,才连忙起身回到自己的住处。 伊思王爷送了图兰公主回到图兰公主的住处之时,又转过身,走到了柳轻眉的住处。 柳轻眉正在和芙蕖,哄着三公主入睡。三公主这些日子以来,和三皇子两人在上林苑之中去练习射箭呢。 三公主小小的年纪,也是极为不服输,看见三皇子挽弓射箭的样子,极是英俊潇洒,这几天也想学一学。 可是他的年纪毕竟小,臂力又不够大,所以天天都在练习,但是技艺还是没有进步,却把自己的身子给累坏了。这个时候,经过一天的练习,三公主的身体已经是很疲惫了,很快三公主便进入了梦乡。 三公主刚睡着的时候,便有外面的太监来禀报柳轻眉,伊思王爷来求见。 柳轻眉心中有一些疑惑,这个时候了,伊思王爷会来找自己做什么呢?但是,如果不见的话,恐怕又怠慢了伊思王爷,而且他看伊思王爷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这么晚了来找自己,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柳轻眉便吩咐了太监,将伊思王爷请了进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柳轻眉走到大殿的时候,见到伊思王爷穿着一身黑衣,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风,越发显得整个人俊朗潇洒,更有一股冷酷寒冷的气质在身上。 那双如鹰一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自己,只看到柳轻眉心中有一些震动,可是,柳轻眉也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她在伊思王爷这样眼光的审视之下,也还是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那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极力让自己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 还抬起头也回视伊思王爷,伊思王爷见到柳轻眉这个样子,不禁微笑了一下。 柳轻眉见到伊思王爷进来,却不说话,只是对着自己笑,不知道伊思王爷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已经是夜深了,伊思王爷一个大男人,进到皇上的后宫嫔妃的住所,恐怕有所不妥,于是提醒道伊思王爷,说道:“不知道王爷深夜造访,有何事。” 伊思王爷说道:“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与小妹有关。所以,才深夜来问一问娘娘的意思?” 柳轻眉挑了一挑眉,问道:“哦,不知道王爷所问的是什么意思?” 伊思王爷说道:“如果我说,小妹是真心的喜欢皇上,有意要和皇上在一起,那么娘娘是做何打算呢?” 柳轻眉笑道:“本宫有什么打算呢?这是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之间的事情,只要皇上喜欢,本宫就没有什么意见。” “是吗?难道娘娘从来就没有想过,他日小妹若真的是和夏朝联姻的话,会威胁到娘娘的地位吗。” 柳轻眉又是一笑,说道:“本宫的地位不是别人相让的,是自己去争取的,如果本宫有足够的本事,那么便不会怕任何人的威胁,如果本宫只是一个草包之人,那么便是没有别人的威胁,本宫也是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很好。”伊思王爷点点头,他原本以为夏朝的女子都是有一些说话拐弯抹角的,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柳轻眉在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却也这般耿直爽快,现在他却有一些欣赏,柳轻眉来了。 她和自己一样是自己的,想要的只会通过自己去拿,不管别人威不威胁到自己。 于是,伊思王爷又说道:“有娘娘这番话,那么我便放心了。” 柳轻眉听到伊思王爷这样说,便也对着伊思王爷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本宫的心中却也非常的羡慕图兰公主的。” 伊思王爷看着柳轻眉,疑惑的说道:“这是怎么说?”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有伊思王爷这样的哥哥,不论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的妹妹,就算是感情的事情,自己的哥哥也会帮着妹妹。” 伊思王爷抚摸着自己大指姆的玉扳指,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却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好听,又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娘娘这话可是在怪我,竟然插手皇上和自己妹妹之间的感情。” 柳轻眉摇摇头,“本宫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确实是有感而发罢了。” 伊思王爷点点头,说道:“自小她便和我一起长大,这份感情是别人不能比拟的,也是别人不能够了解的,所以这个妹妹,我也是极为重视。” 又看着柳轻眉,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她是我的小妹,我这会是一生都保护着她,不仅我是如此,我父亲也是如此,如果有谁欺负了她,或者是对她不利的话,我和父亲都是会为小妹讨回公道的。” 柳轻眉像似乎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对着伊思王爷行了一礼,说道:“图兰公主是整个索兰王朝的公主,和图兰公主为敌,就是与整个索兰为朝为敌,我想,还没有谁会胆大到,和整个索兰王朝为敌吧。” 伊思王爷又看了一眼柳轻眉,这才说道:“此时也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只是叨扰了娘娘,改日再来登门谢罪。” 柳轻眉笑道:“王爷说这话是客气了,本宫知道王爷对妹妹的一片苦心,所以并不算叨扰。” 伊思王爷这才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背着手自己走出了柳轻眉的宫外。 伊思王爷走了之后,柳轻眉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说道:“只可恨我没有一个好哥哥,连着自己感情的事情,也可以让他来为自己出头的。” 接下来的这几天,图兰公主对皇上都是不咸不淡的,有什么事情也是敷衍了事,皇上明显的感觉到了图兰公主对自己的疏远,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 直到这一天,皇上封了楚蕊为采女之后,图兰公主才明白,那天晚上她在皇上的门外听到的女子竟然就是面前这个人,她也知道了,这个新封的楚材女,也不过是之前为皇上洗澡的时候,皇上才宠幸了她。 图兰公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更加是愤恨,那时候她以为皇上不过是和其他的嫔妃在一起,她本来以为皇上和那人两人之间有感情,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和那人欢好,但是现在,她却明白了,皇上那日宠幸的不过是一个他之前从未有见过的宫女罢了,那么这样看来,皇上对自己的情意,可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连一个素未谋面的宫女,都能够将他的吸引力给转移了,就算是皇上没有刻意的去封那名女子,但是她也知道,最大的主动权还是在皇上的手上。 如果皇上对那名楚蕊不动心的话,那楚蕊做什么事情,也是不可能骗得皇上的心的。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便更是对皇上有一些疏远了。 经过上一次,伊思王爷到柳轻眉住的地方去了之后,他便肯定,那次的事情是柳轻眉做的手脚。于是他得空的时候便叫了图兰公主过来,对她说道:“妹妹,如果你是这样对皇上从此疏远了的话,恐怕恰是正中的别人的下怀。” 图兰公主一脸不解的望着伊思王爷,伊思王爷笑了一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你想一想,为何皇上脚步偏偏在你到了的时候,却偷听的她两人之间的声音,而且皇上如果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的话,门前不可能没有一个侍卫,或者是太监坚守着。 因为我看来那皇上绝对不会这样的粗心大意,你也说我和那皇上极为相似,你想一想,你哥哥,可会这样将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图兰公主摇了摇头,声音里轻轻的,他闻言又叹了一口气,拍了一拍图兰公主的肩膀说道:“所以,这很明显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一个局,而你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图兰公主转过头看着伊思王爷,郑重的说道:“哥哥,我只相信我自己所看见的,自己所听见的,不管那人是不是设下了这个局,但是,我都知道那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伊思王爷知道,现在图兰公主这个心结还是没有办法解开,而且解铃需要系铃人,恐怕现在图兰公主的心结,还是只有让皇上亲自去解决。 但是皇上恐怕现在面对图兰公主对他的疏远,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但是皇上面对这些女子都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所以他也没有温柔的去问图兰公主,还有一层意思,便是他知道现在两人之间只不过是在暗暗的较量和角逐,如果第一次矛盾自己就先低头的话,恐怕,来日图兰公主更会以自己公主的身份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在皇上的心中,女人虽然有一些性子是极好的,但是,它的本质却应该是要臣服于自己,而目前这件事情,皇上感觉到是已经挑战到了自己的权威,所以皇上也不打算自己细心去解释什么。直到伊思王爷将自己心中的话告诉了皇上,又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倘若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妹妹,那么我还是劝皇上一句,早日将她的心结解开,也更有利于咱们两国的联盟。 皇上心中何曾也不想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但是他确实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而且他也知道,女人这几天在生气的过程中,无论你是怎么哄她都会不理的,那么只有等图兰公主气消了之后,自己再使一点小手段。恐怕,图兰公主到时候就又能和自己谈笑风生了。 过了几天之后,图兰公主见到皇上对自己还是一样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疏远,而疏远自己,心中不免有一些难过。 她本以为自己表现出这样的样子,皇上会过来细心的劝导自己的,但是现在却见到皇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心中又害怕皇上通过这件事情,觉得自己自己野蛮无礼了,一时之间又有一些后悔起来。 其实她长得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别人的脸色,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子却不一样,她是自己的认识的男子当中最为杰出的一位。 皇上过了几天,见到图兰公主不像开始的时候对自己那样的疏远和客气了,便知道时机到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皇上邀请了图兰公主去马厩选马,那是她们之前就约定好了的,可是现在她们两人才去。 图兰公主的心中,开始的时候本来是有些不情愿,但又害怕这是皇上最后一次相约自己了,如果自己再这样闹下去,恐怕也会显得自己有一些无理取闹了,于是收拾好了之后,便到了马厩。 皇上见到图兰公主过来了,只是图兰公主的面色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缄其口 于是自己亲自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用马缰拉到了图兰公主的面前,图兰公主来到马厩的时候,这样见到皇上牵了一匹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对着图兰公主说道:“朕不知道前些日子做了什么事情,好像让公主有一些不痛快了?” 图兰公主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的那一双吉祥云袖的靴子,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到夏朝之中来皇上以礼相待,并没有什么事情让我不痛快的。” 皇上见到图兰公主不承认,也不再追问,说道:“不管朕之前做了什么,但是都是无心的,我也知道想让图兰公主原谅朕,有一些困难只是,现在不求图兰公主将自己心中的事情放下,只想让图兰公主暂时抛弃心中的不快。朕特意选了一匹马,想让图兰公主来试一试,早就听闻图兰公主在草原之中长大,对马匹应该有所研究。” 图兰公主想到皇上的这句话,应该是嘲讽自己上一次和朕赛马的时候,用鞭子打马,好让自己赢了那场比赛。 她的心中更是有一些不舒服,皇上看着图兰公主的样子,便知道图兰公主已经误会了,与是说道:“图兰公主可别误会,我刚才说的可是真实的,而且上一次咱们两人赛马的时候,就说过,当日是我胜之不武,本来想着让图兰公主挑选一匹马出来喂养,到时候咱们再比赛一次。” “但是想到和马儿相处的日子,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的时间,才能和它培养出深厚的感情,想必图兰公主在这个地方也是带得不够长久,那么,这个计划只有先搁置了,但是,朕一看见公主便有些技痒,所以便又想了个法子,便是咱们两个人,从这马厩中都选出一匹马来,这马和朕也素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咱们两人此时赛马的话,还是公平的。” 图兰公主听到皇上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法子也是极好的,那么便开始吧。” 其实她的心中,对皇上还是有一些气,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呢,正好皇上提出了这一个,那么自己便可以和皇上一较高下,而且也可以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更何况这样一来,朕们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的感情也可以打消了。 皇上打的就是这一个念头,他知道如果直接上前去宽慰公主的话,想必图兰公主也是不会听的,倒不如现在自己和她两人赛马的样子,当她运动了过后和自己接触了下来,那么也会将之前的事情抛到一边的。 两人有着这样的心思,便开始赛马。 但是这一次,皇上却故意稍稍的落后在了图兰公主的身后,也不知道是图兰公主心中憋着一口气,所以便完全使出了自己的技艺,还是因为她心无旁骛,没有像上次一样只想着赢,所以这一次却是公主先到达了终点。 只是,当图兰公主到达她们所约好的那棵榕树下的时候,却看见榕树底下开满了玫瑰花,那火红的玫瑰,在绿色的榕树底下显得更加的光彩夺目,也显得更加的美丽。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这一番美景,有些呆住了。上次她来的时候,明明这个地方还只是光秃秃的一片,怎么这个时候就已经开满了花呢? 她回过头来,看见了皇上心中的笑意,而且皇上坐在马上已经是非常悠闲的样子,便知道皇上这个时候是在让着自己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皇上这是在轻视自己,故意让的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的心中却只有甜蜜,她回过头看着皇上,偏着脑袋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也笑着下了马,将马儿系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徒步走到了图兰公主的面前,说道:“知道公主近来心情有些烦闷,所以特意命人布置了这番美景,不知道朕是否有幸,可以相邀公主欣赏这一番美景。” 到了这个时候,图兰公主也不好再做矜持,于是回应道:“皇上,这是我的荣幸。” 图兰公主也知道,这便是皇上就着这件事情给自己赔礼谢罪了,但是她虽然说也不知道皇上有什么事情要向自己赔礼的,但是既然皇上已经表现出了这一番意思,那么自己只好就接受了。 于是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在这花丛之中欣赏起来,虽说面前的花丛,是皇上让人移植过来的,并不是之前就开在这里的。但是图兰公主,心中却觉得非常的甜蜜,因为这样一来才更显得皇上是重视她的。 皇上看见图兰公主一脸娇羞的样子,知道自己今日所做的这一番事情一定是将图兰公主的心给打动了,于是又说道:“其实,如果公主愿意的话,朕愿意为公主在夏朝的后宫之中,种上许多的玫瑰。到时候,公主便可以天天看着这些花儿。” 图兰公主看着皇上,知道皇上的这句话是想要让自己留在夏朝的意思。只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犹豫的。于是图兰公主伸出手去摘下了一朵玫瑰花,凑到自己的鼻子前面闻了一闻,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玫瑰,倘若我喜欢的是别的花,难道皇上就不怕我不愿意吗。” 皇上笑着说道:“朕从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有心要带你到这个地方来看美景,这美景自然是要合你得意。” 其实之前皇上就已经打听到了,图兰公主最喜欢的便是玫瑰花,更有她那一番玫瑰花被扒下了刺,成为了蔷薇花的言论。 图兰公主又一想,这次她来夏朝并没有带自己的贴身宫女,那么皇上应该也不是从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下手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的那一个哥哥了。 想到这里,图兰公主一阵气结,看来自己的这个哥哥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已经是将自己给卖了。于是图兰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我那个哥哥必定是在皇上的身边告密了。” 皇上听到这话也没有反驳,只是一笑,说道:“你哥哥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哥哥看了心中也不好受。你要是真的把你哥哥放在心上,你就和朕好好地。” 又说道:“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图兰公主知道这是皇上在询问自己的意见了,只是,自己如今还是一个公主,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能能由自己做主,最主要的,现在图兰公主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心中对皇上究竟是何感想。 难道自己以后真的每天都要和面前的皇上一起生活了吗?还有自己现在对皇上明明是生着气的,可是皇上的几句话一说,将自己的脾气都无影无踪了。 图兰公主低下头,看见皇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还是在坚持着自己要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一些害羞,但是又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皇上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皇上。” 皇上笑着点点头,说道:“请问。” 图兰公主突然转过身子,看着面前的玫瑰花,伸手去抚摸它们的花瓣,感受到那些花瓣在自己的手中变得滑溜溜的,在问着面前有着一声馥郁的清香味,轻声不禁有些迷离起来,轻神问道:“,如果我说,我想要在凤仪宫中中下玫瑰花,皇上也允许吗?” 皇上没有来料到图兰公主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之之前他只想到,自己要和索兰王朝联姻,那么必然是要娶图兰公主的,只是现在图兰公主如果有意要入主东宫,坐上后位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要辜负了柳轻眉? 想起之前自己曾经对柳轻眉保证过,自己在这件事情之后,会昭告天下,封柳轻眉为后,现在现在图兰公主要用这个问题来问自己,一时之间皇上的心中确实不知道若荷回答她。 图兰公主是索兰王朝的皇上嫡亲的公主,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的,自己要是真的有心要和索兰王朝联姻的话,必然是要给她最好的地位和殊荣的。 于是皇上将自己眼中的情绪掩去,看着图兰公主,只是笑着说道:“这个是自然。只要公主喜欢,不论在后宫之中的哪里种上玫瑰都行。” 其实图兰公主也不是真的为了后位要嫁给皇上的。只是她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母后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依照母后的性子,自己是皇上的女儿,是天之骄子,所要嫁的男子必要时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要成为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女人。而地位的高低,通常都是有身份来体现的。 而皇上的心中也是暗自比较了一下,论家世还是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图兰公主都不知道要比柳轻眉高出多少。 如果真的是要娶公主的话,想来柳轻眉知道了之后也应该是要认输的。罢了,如果图兰公主真的要嫁过来的话,那么自己少不得是真的要给她后位了。 只是皇上的疑心素来就重,虽然将后位给了图兰公主,可是也会堤防着索兰王朝的势力的。那么自己已经不能兑现当初给柳轻眉的承诺,但是也可以保留柳轻眉掌管后宫的权利了。 这样想着,皇上的心中才觉得好受一些。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骑马去了其他的地方闲逛了一会儿。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去。 柳轻眉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知道了皇上今日里为图兰公主做了些什么。她的心中虽然有一些不忿,但是也只得压在自己的心中。 第六百一十六章 对后位只字不提 她就不信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图兰公主还能真正的对待皇上是完全的真心实意。她等着看,如果图兰公主没有同意的话,那么皇上的算盘可就是落空了。 又过了几日,图兰公主还是一直没有给皇上确切的答案,很快便到了她们要回索兰王朝的时间,因为两国联盟的事情已经谈妥了,签订了协议。 只是图兰公主的事情,伊思王爷不能做主,他以前回去禀告了皇后,但是皇后,在心中虽然说,是非常想让图兰公主嫁到夏朝去的。 一来,是因为她也知道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之间情投意合,二来,这样也有助于索兰王朝和夏朝两国的强大,三来,图兰公主说起来也是啊萨部落的,那么,以后,对于阿萨部落的发展也是非常有帮助的。 现在,索兰王朝和夏朝两国已经联盟了,她们的边境也会互通有无,如果以后阿萨部落要像夏朝发展的话,恐怕在夏朝之中,也有许多的兵器。 那么阿萨部落的实力也会更加的强大起来。有了这样的一番打算,就是皇后的心中,非常的看好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的,但是她年轻的时候已经为了自己的部落,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她虽然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丝的后悔,但是她现在却不想让图兰公主和当年自己一样,为了部落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她想让图兰公主自己做决定。 因为她也知道现在图兰公主的性子,若是自己一味想要撮合的话,恐怕图兰公主会跟自己闹别扭,就针对那夏朝的皇上有意,也不会尽快的答应的。 所以皇后也是以退为进,说是要尊重公主的意思,而图兰公主也想到上一次,皇上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宠幸了一个她未曾谋面的宫女,觉得皇上,终究是不能长情的。 就算那个时候皇上已经答应了,如果自己和夏朝联姻的话会将后位给她,但是,图兰公主的心中究竟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对她而言,后位却也没有多大的诱惑力,因为她的母妃都是皇后,所以她对皇后这个位子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稀罕。 伊思王爷也接到了皇后的传旨,说让伊思王爷也不可对图兰公主太过于劝说,免得图兰公主认为她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让将图兰公主嫁过去。 况且,皇后也没有见过夏朝的皇上,而且,若是真的图兰公主嫁过去的话,那个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留在后宫之中。皇后在后宫之中也是经过了多年,深知后宫争宠是多么的凶险,她害怕图兰公主一个人应付不来,所以现在也是三缄其口。 伊思王爷听得皇后的话,便最后问了一遍图兰公主,见图兰公主还是没有答应,于是便带着图兰公主一起回了索兰王朝。 启程的那一天,皇上亲自来送图兰公主,自从上一次问的图兰公主,图兰公主还是模拟两可的回答之后,便也不在于急着问图兰公主了,只是送图兰公主上马车的时候,意味深长的对着图兰公主说了一句,朕在这里等着你。他的话语之中满是自信,仿佛料定了图兰公主一定会回来的。 图兰公主对于他这样笃定的心思却有一些不舒服,她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是非他不嫁呢?图兰公主心中这样想着,又转过身,走进了,马车之中。马车之上的帘子放了下来,将图兰公主那一抹红色的身影遮掩去。 直到伊思王爷和图兰公主所在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还有一个声身影却在官道之上默默地望着,仿佛想要一直跟随着那队伍,直接走到索兰王朝之中去。 那人便是李寻芳。 自从上一次在上林苑,他救下了图兰公主之后,不知为什么,每次当他闭上眼睛,面前就是图兰公主的舞蹈,和她那张明媚的脸。他知道图兰公主是像鹰一样的性子,他之前也看出来了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之间的火花,但是现在他幸好图兰公主没有留在夏朝,若是她答应了皇上留在了夏朝的话,恐怕自己的心中失望更多。 李寻芳这样想着,又望着队伍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才觉得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身上有一些寒冷,于是策马,转身往自己的府中回去。 回到了府中,李寻芳就安排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官职之上的所有事务,他打算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出使一趟索兰王朝,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自从知道图兰公主已经离开了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那么倒不如,自己去索兰王朝之中,找图兰公主,也顺便领略一下索兰王朝不一样的风景。之前两国还没有联盟的时候,出入有诸多的限制,更何况自己也是在夏朝做官,所以,也不太方便去索兰王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两国联盟互通友好,李寻芳有心去索兰王朝之中,他觉得,哪怕是离图兰公主近一点,那也是很好的。 索兰王朝和夏朝两国之间的联盟协议签订了之后,皇上和柳轻眉等人便回到了后宫之中。 柳轻眉想着,上一次皇上就说过,等将这件事情办妥了之后,皇上便会立即封自己为后的,便一心一意地等待着。 可是已经等待了半个月,皇上却是对此事只字不提,柳轻眉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看来皇上是想反悔了。 可是现在图兰公主都已经没有答应皇上,为何皇上还让这后位虚悬。柳轻眉的心中有一些不解,可是这样的事情自己又不好当面问皇上,于是便只得压制了下来。 回到了后宫之中,被有着许多的事情等待着柳轻眉去解决,柳轻眉也估摸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势,现在,对自己忠心的也不过是郑婕妤,陈御女。 其他的人都还在互相观望着,因为,前段时间嘉妃的哥哥已经升职,现在,嘉妃的势力比自己身后的势力要庞大得多,而嘉妃又有三皇子,所以后宫之中的很多嫔妃都认为,其实现在嘉妃的实力和柳轻眉的实力旗鼓相当,所以她们都还在犹豫着究竟应该往哪边站队。 柳轻眉哪里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只是将这些事情都压抑了下来,一心一意的管理着后宫之争的事宜。再加上郑婕妤的肚子又大了起来,柳轻眉更是忙碌着,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更加上冬天渐渐的来了也越来越寒冷了,行事变更是要越发的小心。 郑婕妤和舒美人的肚子都渐渐的大起来了,总是也越发的不方便了,于是便极少有时间出来走动,大多数的时间,都是皇上在两个宫中来回走动。 舒美人却是更加的安静了起来,成日里在房间之中不是秀衣服,便是做刺绣,好在有若荷陪在她的身边,好在这些日子以来,若荷也还算是比较安分守己。 舒美人不禁对若荷又多了几分的信任,她的心中也明白,若荷跟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想要有一些地位。 经过上一次在内务府领银子的事情,舒美人已经了解了若荷和若菊,若蕉之间的矛盾,其实她的心中也是非常的想让若荷上位的,因为如果若荷只是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的话,没有什么地位,对自己的帮助也并不是很大,但是相反,自己现在怀有身孕,不能伺候皇上,如果这个时候若荷能够代替自己,伺候皇上的话,那么想必皇上也会对自己更多的照顾。 更何况,如果皇上对若荷有了几分宠爱的话,那么,自己以后和若荷两人联起手来,恐怕也能够在这后宫之中走得长久一些。 其实舒美人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字,从她成了皇上的人之后,心中便更多的是感恩。 之前,她在楚美人的身边已经受过了太多的打骂,所以她对于和自己一起的人其实也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感情的。 现在面对着若荷,她也是有心想要帮助她一把的。 于是这一天,皇上在来到翠玉堂的时候,舒美人特意将若荷梳洗打扮了一番,应为自从皇上在上林苑之中带回来了一个宫女,楚蕊,之后,舒美人的心中便警铃大作,现在皇上也算是没有什么顾忌了,不管那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只要能入得皇上的眼,皇上就会将那人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 这几年以来,三年一次的后宫大选,也没有举行了,因为,柳轻眉是后宫之中处理事务的人,已经禀报过了皇上,但是皇上却没有太多的兴致。 但是后宫之中的嫔妃,也在一个一个的减少,而皇上此时纳入了其他的宫女,也未为不可。舒美人看到楚蕊的上位之后,便更加坚定了要推若荷上位的心思。其实那个楚蕊跟自己一样,也不过是一个宫女,那么为何若荷就不行呢? 所以在皇上来的这天舒美人便将若荷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她也觉得若荷的气质和荷花很像,所以便给她穿了一套粉红色的衣服。 下午的时候,便有人来并告舒美人,皇上已经往自己的翠玉堂来了. 舒美人连忙让若荷开始站在院子之中的那一缸荷花面前唱歌,只见若荷,轻启檀口,慢慢地唱道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皇上一进门的时候,便听到了这十分清爽的歌声,走进翠玉堂的门,便见到舒美人坐在院子之中,若荷站在一大缸荷花面前,正在开口唱歌。 第六百一十七章 琉璃居 皇上看着面前的若荷,又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是在储秀宫之中,她也是站在一大波荷花的中间,唱着采莲的歌,那个时候自己便觉得这个宫女与众不同。 如今看来,若荷的这一身装扮,又确实让自己的眼前一亮。若荷唱这歌转过身一瞥,看见皇上,立即住了嘴。舒美人听见若荷突然不唱了,连忙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也看见了皇上,立即惊讶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上前一步向皇上走去,皇上连忙迎了上来,拉住了舒美人的手,说道:“你如今是快要临盆的了,好好的,见了朕不必拘礼。” 舒美人这才停住自己想要往下行礼的身子,旁边的若荷此时站在皇上的身边,却规规矩矩的给皇上行了一个礼,皇上这个时候,拉着舒美人的手,看向若荷,说道:“你今日唱的曲子倒是好听,怎么这么有闲情意致来站在院子里唱歌。” 那舒美人连忙说道:“都是臣妾这些日子以来,不想在外面走动,又时常拿着针线,但是用久了又觉得费眼睛,更何况又有一些伤神,所以也便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正觉得有一些闷呢,听闻若荷会唱歌,恰好皇上前些日子又赏了臣妾一些荷花养,在了这水缸之中,便让她唱应景的,更何况这若荷的名字当中又有带着一个荷,臣妾看着若荷这通身的气质,又像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正觉得有趣呢。” 皇上看着面前的若荷,一身粉色的服装,脸上纸薄薄的施了一些脂粉,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真是一出美丽的荷花。皇上点点头说道:“果然不错。” 舒美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晚上的时候舒美人便想留了皇上在这里歇息,皇上本来今晚是想翻楚蕊的牌子的,此时见到舒美人,就有一些犹豫了。因为她自从去了上林苑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舒美人。现在舒美人,又是快要临盆的日子,自己虽然是少不得要顺着她的意的。 舒美人看着皇上,又说道:“臣妾现在怀着孩子,不能伺候皇上,但是却又非常的希望皇上能够陪在臣妾的身边。” 皇上上前一步拉住了舒美人的手,说道:“这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的将自己的身子保重,来日平安的生下孩子,朕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舒美人点点头,又说道:“可是,臣妾的心中,确实是有一些惭愧。” 看着皇上又说道:“皇上觉得,今日里的若荷怎么样?如果她伺候皇上的话,也能让臣妾的心中好受一些。” 皇上看着舒美人,笑了一下,说道:“那若荷在是一个伶俐的丫头,只是若是朕要了她的话,恐怕她就不能在你的身边服侍你,你舍得让她跟着朕吗?” 舒美人对着皇上笑道:“皇上忘记了,这若荷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人,是臣妾先向皇上要了她的。” 皇上点点头,又想到原来若荷就是在自己的乾清宫中当差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家若荷要了过去之后,便极少与有与她亲近的意思。 今日见到若荷,确实出落的越发的标致了,心中便是有一些心痒难耐。况且这个时候舒美人又开了口,皇上见她说的,又有一些恳切,于是便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朕便依了你。” 又嘱咐了舒美人好好的休息,自己起身出了舒美人的房门。 他知道,若荷此时一定是歇在隔壁的房间里,于是便推了门,走到了若荷的房间之中。 皇上的心中有一些急跳起来,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当初的少年时候,那个时候他对男女之事还是一知半解,第一次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有一些紧张的。 此时屋子里有一些黑暗,他现在的心中却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抛弃了自己皇上高贵的身份,演绎出富家公子私会府中丫鬟的风流韵事。 借着外面的月色,皇上走近了若荷的床,若荷此时正睡在自己的床上,她也预感到今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一直没能睡觉。 听见自己的屋子当中有响动,便知道应该是皇上来了。心中便急跳着,当她感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床前的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现在的紧张之感,她连忙翻了一个身,立即坐了起来。 皇上见到面前的人儿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到她张口就要喊,皇上立即阻止了她,说道:“别叫,是朕。” 这一幕却让皇上有一些刺激的感觉。 若荷仿佛是听出了皇上的声音,立即问道:“皇上。” 皇上点了点头,若荷立即下床,将自己房中的灯点亮,皇上看着在烛光之下,若荷的脸颊上更是害羞,有一抹娇羞少女的气息在皇上的鼻子前面萦绕,皇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若荷说道:“好香。” 若荷将头低了下去。 第二天的时候,皇上已经宠幸的舒美人身边宫女的消息传得过来,柳轻眉知道了之后,也只是不以为意地听了便过了。 当时储秀宫之中道喧闹了一阵,尤其是那若菊,此时知道若荷真的是成功上位了,心中有不甘,也有一些愤恨起来,那若荷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宫女,为什么现在她却已经成功成为了组主子,那就因为她的脸蛋长得好看吗? 楚蕊也和皇上一同回到了宫中,皇上赐给她居住琉璃居,这琉璃居中一应的东西都是用琉璃做成的,这个时候烧制琉璃的技术还不够完善,一块琉璃,却也需要花费非常多工匠的心思和时间,而皇上将琉璃居赐给了楚蕊,可见皇上对楚蕊的宠爱,在这一点之上,柳轻眉都有点儿觉得这个楚蕊威胁了自己的地位。 而楚蕊坐在琉璃居中,看着面前的一应家具,心中慢慢的笑了一下,经过的这么多年的绸缪和计划,自己终于进到了宫中,成为了主子,现在自己虽然还只是一个采女,但是时间还长,她有信心自己能够一步一步的爬上最高位,俯视之前那些践踏她,视她如蝼蚁的人。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坐着的这上好的梨花雕木的椅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父亲,你可以现在可以看见你当初最不重视的女儿,现在却比自己的那两个姐姐过得还要好上一些了。 想起自己之前,在楚府的时候,经常受到她两位姐姐的欺压,和恶意的辱骂,若不是自己遇到了太后,哪里有今日这般的好日子过呢? 太后,想起太后,她觉得自己也真是抓住了她,有着一个机遇,才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但是这还不够,她一定要跟在太后的身边,才能够成功的上位,将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都一一给处理掉。 那一年,自己还只是五六岁的孩子,当她站在自己那偏僻荒凉的小院子之中,听着面前一些吹吹打打的喜悦之声的时候,问到她身边的丫鬟,那是什么声音。 那时候她还小,对一切的声音和事物都非常的感兴趣,可是她身边的丫鬟,对于这个不受宠的三小姐却有一些厌恶之心,其他的丫鬟跟在老爷嫡出的女儿身边,做什么事情都能高人一等,同样是丫鬟,为什么自己就只能服侍这个庶出的三小姐呢? 而且这个三小姐才五六岁的年龄,又没有人为她撑腰,现在也不得老爷的欢心自己跟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出头之日,这样想着,便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楚蕊,今日是老爷大寿的日子,所以府上才有这些乐声,平日里哪能听得到呢? 楚蕊点了点头,原来是自己的父亲过寿辰。 可是,父亲过寿辰的时候,都没有邀请自己去,她在心中还是有一些难过的。她以为是父亲将自己遗忘了,于是便抬脚想要往院子外面走去,那侍女连忙拉住了她说道:“小姐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出去了被老爷责罚了不要紧,可别连带了奴婢。” 她知道这个三小姐,向来都是不受老爷的宠爱的,因为她的母亲是青楼的女子,当时老爷只是和其他的官员们一起去万花楼,喝了一些酒,那个时候醉倒了,于是便和她的母亲有了夫妻之事,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这满朝的文武官员,哪一个府邸之中,没有这样一两件的风流韵事了,于是也不将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 可是三个月之后,楚蕊的母亲却找上来了,可是一个青楼的女子如何能够入得了在朝为官的府邸呢? 那个时候,老爷自然是嫌弃她的,但是,那个时候,大夫人也生了两个女儿,老夫人又和大夫人不太合,目前见到大夫人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确实没有儿子,心中也有一些着急,见到此时有一个人怀着老爷的孩子,想着如果里面是一个儿子的话,便让她先生下来,到时候再将她赶出去便是了,只要留着孩子便是好的。 老夫人有这样的一个打算,便做主将楚蕊的母亲请进了府中,在十月怀胎之后,楚蕊的母亲生下了楚蕊,却是一个女儿。那个时候,老夫人的心中也有一些不大痛快,自己费尽了心血将这个人接到府中,没想到这个人却还是不争气,又是生了一个女儿,老夫人气得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因为之前,她可是对楚蕊的母亲报了极大的希望的,现在,希望越大,她的失望自然就越大。 第六百一十八章 将来的太后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之前老爷因为,这些事情和老夫人两人之间有了不愉快,所以这个时候老爷都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在了楚蕊的身上,而楚蕊在府中却是越发的不受宠了。 这时候,楚蕊听见她身边的侍女这样对跟自己说话,可不像是一个侍女对主子要说的话,于是楚蕊停下了脚步,对她说道:“你虽是这样说,但是,如果父亲的生辰我都不上去祝寿的话,恐怕其他的人会更加的轻视我的。” 她小小的年纪,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那侍女心中也是有一些惊讶,但是此时她还是一个侍女,自然是要听主子的话的,如果这个楚蕊,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去的话,那么自来日里到老爷子跟前去告状,或者是传了出去,恐怕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侍女想到这一层,便也没有再阻拦楚蕊。楚蕊变走了出去。 楚蕊跑出去的时候,却见到许多的侍女们,都端着盘子,里面盛满了许多的佳肴,见到了楚蕊却一脸的嫌弃嫌弃,但是楚蕊却早已经习惯了她在府中不受宠,连带着那些丫鬟都对自己不够尊敬起来,虽说她是一个小姐,但是,她毕竟年纪小,又没有什么恩宠,所以,她们都将三小姐看做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楚蕊却也已经习惯了她们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不过众人的眼光,楚蕊一直向前走去,走到了一棵大梨树下的时候,却见到了她的父亲,正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站在门口,和那些也是跟他穿着一样上好衣服的人在门口,和他们寒暄。 这次大夫人眼尖,却一眼瞥到了楚蕊,连忙疾走几步,上来拉住了楚蕊说道:“你又出来做什么?你看你穿的这样,不说是丢了你爹的脸,也是丢了整个楚家的脸,还不快让她回去?” 说罢,她又看着楚蕊身后的侍女,一双柳眉立时倒立起来,那侍女见到大夫人这样的神色,连忙紧张了起来,立即就拉着楚蕊的手说道:“我刚才就已经跟小姐说过了,这不是小姐该来的地方,小姐非不听,现在我们还是回去。” 大夫人看着楚蕊身边的侍女,说道:“你可要将小姐给看好了,如果她要是再一个人跑出来的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反正你那双爪子也没有什么用,眼睛也不中用了,不盯事的丫头,要来做什么?” 那侍女听到大夫人这样说法,连忙跪下去,一连几声地应承道,大夫人见到这里这么多的人,而这个侍女却将自己跪下,恐怕有损了自己的名誉,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大夫人。 于是她连忙对那侍女说道:“没骨气的东西,我不过白白的嘱咐了你几句,你就这样给我跪下,还不快些起来,在别人的面前丢人现眼的。” 那侍女听到大夫人说这样的话,连忙抬起来拉着楚蕊,一起往回走了。 而走到了楚蕊的院子之中,楚蕊还是不肯死心,只是一心想要在到面前去,她年纪小,毕竟好奇心也重,可是身后的侍女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离开。但是楚蕊变嚷了起来,说道:“今日是父亲的生辰,刚才大夫人虽然说嘱咐过我不要乱跑,但说到其他的地方远远的离开了众人,还不行吗?” 那侍女听见楚蕊这样大吵大嚷的,恐怕引起了其他的人前来,于是连忙捂住了楚蕊的嘴,说道:“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如果你想要到其他的地方去一去也没有什么不可,现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人都在大殿之上,恐怕也没有人到这后院之中来,但是,只有一个条件,便是小姐必定不能去大殿,而只是在这后院之中玩儿一玩儿,而且不能离开奴婢的视线。小姐刚才没有听到大夫人说吗,如果奴婢再离开小姐半步的话,便要将奴婢的腿给打折了呢。小姐便是可怜可怜奴婢吧。” 楚蕊听见这侍女说的这样的可怜,于是只得点了点头,她向她保证到自己不在大殿之上去,不遇到其他的人,不给父亲丢脸了之后,那侍女材带着楚蕊在后院之中去。 到了后院的后花园,楚蕊又在后花园之中玩儿了一会儿。其他的日子也是经常到后花园之中来玩儿,可是那些时候她经常受到她两个姐姐的欺负,便久而久之不敢在去了。此时后花园之中清静了,又得她一个人在这玩耍,楚蕊又在后花园之中拔了一会儿草,看了一回花,这才渐渐地歇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了,刚才看见那些侍女们,端着许多的佳肴,便有一些垂涎玉滴,可是现在她却是再也不敢往大厅那边走了,她记得,这后花园之中有一个地方,栽了一棵梨子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过去的话,恐怕那个梨子也已经熟透了,那么自己何不打两个梨子下来尝一尝,解一解渴。 于是,她便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了那棵梨树之下。 此时已经是秋天,梨子已经熟透了,黄橙橙的,看着也是甘美多汁。 楚蕊在草丛之中,翻搅了几下,便看到了一根竹竿。这是平时,她的两个姐姐用来捕蝴蝶用的,此时正好派的上用场。 楚蕊这般想着,便举起了竹竿,往那梨子树上一网,一个梨子便落下来了。 楚蕊急忙丢下了自己手中的竹竿,上前一步捡起了那落在地下的梨子,用衣袖擦了一擦,便忙不失地往口中送去。咬了一口,一股甜美多汁的味道便往自己的口中钻,楚蕊抹了一抹自己的嘴巴,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这梨子还挺好吃的,你过来尝一尝吧。” 那侍女连忙摆手说道:“如果让大夫人知道了,那么奴婢才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楚蕊这个时候虽然小,但是,这是她懂事以来便受到了别人的欺压,她对人性这些东西却是有一些天分的。知道这个时候身边的侍女是要照顾自己的,那么自己便对她好一些,想来这个侍女也会对自己更加好一些。 于是她便对着侍女说道:“这个时候旁边又没有其他的人,大夫人怎么会知道呢?便是她知道了,那也是我给你的,我是这府中的三小姐,难道想一个梨子给自己的下人是也有错吗?” 那侍女听到楚蕊这样说话,又一想,确实是一个这个道理,更何况其实大夫人,在吃食这些地方并没有亏待过小姐,她在老人的面前也还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的。 而且,她看着面前的楚蕊,吃的非常的有味,自己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楚蕊对着侍女一笑,又拿起自己手中的竹竿,往树上打去。 楚蕊抬起自己的小脸,往树上一看,只见层层密密的树叶之间,一个又一个的梨子,挂在了树梢之间,楚蕊有心想要打下那一个看着最大也是最好的梨子,于是便举起自己小小的手。 可是她的年纪毕竟小,力气也不够大,拿着竹竿晃了几晃,一时支撑不住,竹竿便打在了最边缘的树梢之上,那一一下这几个梨子便扑通扑通地落了下来,还有一个落在了梨树旁边的墙外面,只听得“哎哟”的一声,墙的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 楚蕊身边的侍女立即就慌了,立即上前想拉着楚蕊就跑,可是这个时候却晚了。 只见,有人从那边的门过来,带了一众人直接走到了楚蕊的面前,楚蕊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创下了大祸,看着面前的为首的一个女子,只见她身着华服,面庞柔和,眉眼之间却道不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只是她那通身的气派却是高贵不可攀的,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呢。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她在父亲的面前却对自己一番告状,那么自己,恐怕就要遭到一顿惩罚了。 这样想着,楚蕊的心中立即就慌了,眼中也立即有了泪水,身边的侍女已经跪了下来,簌簌发抖。楚蕊也只得低下了头,心中却是有一些紧张的。 正在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那名女子身边的一个宫女模样的人却说到:“还不跪下,这是皇上新封的婕妤娘娘。” 婕妤娘娘,那是什么? 此时,楚蕊还不懂,但是听到那宫女这样说,便是身份极为贵重的人。 于是楚蕊也只好跪了下来,正等待着别人的一番惩罚,没想到面前的人却是走到了自己的身前,她只看到自己的眼前是一抹宝蓝色的料子,料子看上去极为光滑,只是不知道摸上一摸是什么样的触感呢。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楚蕊的心中却还是这样的一番想法。 等了一会儿,那女子却缓缓开口:“你是谁?为何在这个地方。” 今日是自己表哥的生日,她也是过来贺寿的,只是表哥之中所有的女儿的刚才都在大殿之上,这个人,身边却有一个侍女,看起来却也不像是府中的小丫头,那么便是表哥之前的那位小女儿了。 这个婕妤娘娘不是别人,正是将来的太后。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将来会为自己所用,只是她有一些好奇,自己表哥的女儿今日为何不在大殿上而已,是在这个后院之中呢? 楚蕊此时听见面前的人这样问话,便回到:“我是楚府之中的三小姐,楚蕊。” 面前的那人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你是我表哥的孩子,为何今日不在大殿之上?”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楚蕊立即眼泪就掉了下来,但是又不肯在别人的面前露了这般怯弱的模样,抬手极快地失去了自己眼边的泪珠,又给面前的人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因为,我没有什么能力,今日是父亲的寿辰,我却没有拿出来一个像样的礼物,所以大夫人觉得我丢了父亲的脸面,所以没有让我到大厅之中去。” 面前的那人点了点头,只是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才只是几岁的年龄,却已经有了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姿态。只是看着她的身上穿的一件半新不旧的衣服,也不见得是上等的料子,便知道这个孩子在自己表哥的府邸之中,恐怕过得不是太好了。 然而这与她又有何关系呢。刚才她打落的那个梨子不小心砸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一些疼痛罢了,但是现在她看着这个孩子这样可怜,便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了,就是变转过身,想要回到大殿之上。 身边的宫女说道:“娘娘,刚才这个三小姐,对你不敬,她打梨子的时候不小心砸到你身上,那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此时的席婕妤,也就是未来的太后,脚步不停,仍然向向前行,说道:“一个孩子,又是这般可怜,还惩罚她做什么呢?” 那侍女连忙低了头,跟在了席婕妤的身后,说道:“那这孩子今日可就是有一些幸运的,还好是我们娘娘心善,若是遇到了其他的人,恐怕不知给孩子成什么样子呢。不过说起来,这个孩子也确实可怜。她的母亲是青楼女子。” 难怪当日表哥会对她动了心,她看起来也确实算得上标致。 而楚蕊此时看着渐渐远去的席婕妤,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番重罚的,却没想到这个婕妤娘娘却是如此的心善,身边的侍女这个时候扶起了楚蕊,说道:“三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出来也玩了一会儿也够了,若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待会会遇到谁,又惹出了什么样的麻烦呢。” 楚蕊在才跟着身边的侍女,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之中.而这件事情之后,楚蕊和席婕妤都将使这件事情渐渐的给淡忘了。 楚蕊也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只是她的心性之中,却从来没有甘于屈服。还小的时候被自己的两个姐姐欺压了,只是慢慢的长大了之后,她的美貌却逐渐的显露了出来,而且她也有一些心计和手段,使得她的父亲对她刮目相看。 渐渐的,楚蕊在楚府中也有了自己的地位。 而这一次,十年过去了,又是楚蕊父亲的寿辰。 太后这个时候身份尊贵,轻易不会到别人的府邸之上,而这个表哥跟自己也没有太多的血缘关系,太后只是吩咐了人送去礼品,虽说人没有到,可是心意却是到了的。 此时,太后正坐在软榻之上品着兰贵妃为她奉上的茶。这个时候,皇上和柳轻眉等人已经去了上林苑,但是因为前些日子五皇子得了风寒,兰贵妃为了照顾皇子便没有去,只是在宫中陪伴着太后。 兰贵妃为太后奉上了茶,又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只见心嬷嬷这个时候却进来了,太后看着心嬷嬷,问到:“哀家刚才吩咐你去做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 心嬷嬷回答道:“礼品都已经给送过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心嬷嬷又说道:“只是楚府之中的三小姐,让奴婢给太后带个话,说是祝愿太后的身体安康,给太后请安。” 太后点了点头,问道:“三小姐。” 心嬷嬷在一旁说道:“太后忘了,十年之前也是楚府的老爷过生晨,那个时候,太后也是去了楚府之中亲自给他贺寿,却在墙外的时候,被三小姐打梨子的时候不小心给砸到了,那个时候,三小姐却还只得五六岁的年纪呢。可是,这次奴婢过去看的时候,那三小姐已经出落的非常的标致了。” 太后点了点头,想到之前就曾经听说过三小姐的母亲,那个时候是青楼的第一美人,只是遇人不淑,嫁给了自己的表哥,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受苦受累。 太后又问道:“如今那个三小姐除了长相标致,哀家看她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其他的人这个时候都没想着来问候哀家一声,这个三小姐却是很有几分眼色。” 心嬷嬷一边为太后揉肩,一边又说道:“可不是吗,如今三小姐在,楚府之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奴婢冷眼瞧着,她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受到其他人的压迫了。” “哦,这么说来,现在三小姐还是有几分计谋和心智的,凭着她那样的身份,就是那样的出生,想要在楚府之中出人头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后想到这里,突然有了什么主意主机一般,又转过头问道:“你瞧着那三小姐的容貌,比这些后宫之中的嫔妃,是怎么样子的?” 心嬷嬷的手中顿了一下,又,偏着头细细地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论容貌来说的话,恐怕,也有个八九分,只是这还不算,奴婢看着,她那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样子,是这后宫之中的嫔妃所没有的。” 太后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那么这样说来,便是哀家寻了一个宝。。” 太后又想到之前便有人传话过来说,皇上和众人在篝火晚会一起跳舞,有失体统,而更胜于皇上还暗中和那图兰公主梅来眼去的,心中觉得有些不妥。 之前她便有些担心,这个异族来的图兰公主让皇上看在眼里,现在看来这个图兰公主还真的是有几分姿色,而且皇上也非常有可能被她迷惑住。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太后的心中这样觉得,于是便想要想一个什么法子来离间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的感情,而她也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柳轻眉虽然有心,却是无力。因为在她的身边,找一个容貌上乘,又能够吸引住皇上的人,恐怕是不易。 因为她也知道,之前因为乐喜的事情,柳轻眉已经对身边的人有了防范之心,但凡是有了几分姿色,或者是有几分心气高的人,她都不会将那些个宫女留在身边,只留下了一些对自己十分忠心,而又不想见皇上的身份上位的人。 但是她刚才听到心嬷嬷这样说,便对那三小姐有了一份好奇心,于是便连忙对心嬷嬷说道:“如此说来,这个三小姐也算是十分有孝心了,竟然这么记挂着哀家,让人传了她进来,哀家想要见一见她。” 心嬷嬷不知道为何,太后突然就想要见一见这位三小姐了,但是既然太后这样吩咐了,那么自己也不得不这样去照着做。于是连忙出去,让人驾了马车,到楚府去接三小姐过来。 楚蕊在家里的时候,一听见这个消息,不只是她,楚府之中的人全都震惊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突然就传召她去宫中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是这个三小姐之前从来和太后没有什么联系,此时太后传召她,恐怕也是有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也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转折点,如果是一件好事的话,恐怕以后三小姐整个命运都会被改变。 楚蕊到了慈宁宫中的时候,太后正坐在榻上喝着茶,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可是,她毕竟在楚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此时心中虽然有些紧张,该有的礼仪也一样不少,依照礼仪给太后磕头请安之后,太后却笑着对她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你。” 那楚蕊此时见到太后,也不露怯,只是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头让太后看,太后看着面前的楚锐,只见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一双眼睛里满含柔情,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很能够抓住皇上的心。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说道:“听说你这些年以来在楚府之中也过的还是很好。” 楚蕊不知道太后为何会突然问起自己这样的话来,但是,也只得老老实实地说“这些年来,父亲和大夫人都对待我非常的好。” 太后点点头说道:“你和皇上的年龄相差不大。这个时候,哀家有心让你入宫来,你可有意见没有?” 楚蕊的心中一惊,她原本给太后送个问候,也只不过是想要多拉拢一点人情,也不承想,太后竟然会回应自己这一个问候。此时也更是不曾想,太后竟然会记得自己,想要让自己在后宫之中来,成为皇上的妃子。如果成为了皇上的妃子,便是一个小小的位份,也是一个主子。成为了皇上的人,以后自己的父亲和大夫人,以及她那两个姐姐,看到自己,都可是要下跪请安的。 楚锐在心中,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喜是忧。因为这样的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之前,按照夏朝的规矩,是要先作为秀女才能进宫,成为皇上的妃子的她。 记得之前,她的两个姐姐都作为秀女想要进宫,但是因为到了今年却没有按照三年一次的大选来做,为此她的两个姐姐还有一些愤愤不平,哪里知道今日这样的好事情居然就已经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此时,楚蕊俯下身子,给太后磕了一个头,说道:“臣女能够进宫服侍皇上和太后,是几生修来的福气。” 第六百二十章 楚府的三小姐 太后看着面前的楚蕊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于是又看了旁边的心嬷嬷一眼,心嬷嬷已经知道了太后的打算,连忙出去,叫人备好了马车,这里太后又在屋中和楚蕊两人商议了许久,半个时辰之后,楚蕊才从慈宁宫中出来,坐上了马车,已经去到了上林苑之中。 柳轻眉也不知道,太后的身边何时多了一个这样标致的人物,也是前人去打听,几番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太后表哥的三女儿。 柳轻眉的心中暗暗想到,难怪连太后这样一个疑心非常重的人都能够想要,让这个人来到皇上的身边,原来这个人本来就是太后的人。只是太后位了这一次将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拆散掉,可算是下了很大的血本,冒了很大的危险了。 因为她知道,太后对其他的人也一向是不太信任的,此时,急忙找了这个楚蕊来,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她也想到既然现在这个楚蕊已经成为了皇上的人,而且又是太后的亲信,恐怕以后,她的在宫中的地位也更是不低,那么自己也更是要和她好好的相处,和她好好的连和。 因为这个楚蕊现在才进到宫中,恐怕对宫中的事务也不曾熟悉,而她也了解过楚家的人,也只有这一个楚蕊进到了宫中,其他的都不曾在宫中为嫔为妃。那么,她自己一个人来到这后宫之中,想必现在也是比较惶恐的,那么自己现在主动向她示好,恐怕也能够将她拉拢过来。 有着这样的想法,柳轻眉便吩咐旁边的人,赏赐了楚蕊许多的事物,而楚蕊将在琉璃居的时候听见华贵妃赏赐了自己许多的东西,连忙出门去迎接,听到那太监,念着:“华贵妃娘娘赏赐楚采女,绫罗绸缎,二十匹,夜明珠,十颗,南海珍珠项链,十对……” 心中便觉得有一些欣慰,虽然说自己是太后身边的人,可以是一个宫女的身份爬上了皇上的龙床的,她在其他人的眼中都是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虽然说她自小已经习惯了,但是看见工中的那些宫女们对着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此时,虽然太后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也已经有了柳轻眉的支持,向来自己在后宫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后宫中的那些人全都是一些踩低,见风使舵的人,现在看见柳轻眉对自己这般好,赏赐了自己这么多的东西,也都一窝蜂的上来祝贺自己。 于是一时间,琉璃君的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楚蕊的心中虽然对这些人有许多的不耐烦,但是知道自己竟然进了后宫之中,就要守着后宫之中的规距。于是也连忙强打起精神来,陪同着这些人一起周旋。 这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这一天,柳轻眉正坐在榻上看着三公主练字,因为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宫中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雪将宫中的这些松柏还有大树都给压弯了枝桠。那宫墙上的琉璃瓦上,也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儿。而皇宫之中的巷子之中,虽然也每天有宫女们去打扫积雪,但是也抵不住这样的大雪,日下夜下,早已经是在皇宫之中不上了厚厚的一层。 自从上一次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在上了学堂,放学了之后,在御花园之中打雪仗,又得了风寒之后,柳轻眉变命令三公主呆在长乐宫中,学堂也不许她去上了,一来是因为外面的雪太太,三公主每天在长乐宫和上书房来回之间行走,多有不便。 又害怕三公主滑倒受伤,二来,又是知道三公主的性子,若是将它放出去的话,恐怕她就成了一只从笼中飞出去的鸟儿,不知道要约着三皇子去闹多少事情出来了,。而且现在自己和嘉妃两人正是在争斗的时候,虽然明面之上,两人没有起多大的冲突,但是暗地里两人都在偷偷的较着劲。 这个时候,虽然知道之前嘉妃和自己两人都保证了,不会对三公主和三皇子下手,但是难保嘉妃一派,和自己这一派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打击对方,而在三公主或者是三皇子身上下手。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柳轻眉更是对三公主严加管教起来,虽说不能陪着三公主到外面去玩,但是柳轻眉还是想尽了办法让三公主觉得不至于那么的无聊。 又自己在院子里和三公主对了一次雪人,又和三公主在雪地里用竹签画了一幅画,三公主觉得和柳轻眉一起玩,还是挺有意思的,便没有在嚷着要去上书房上学堂。 柳轻眉见到这些日子以来,三公主有一些安分了,这才放下心来。有让三公主呆在长乐宫中,自己有时间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玩耍,三公主觉得自己和柳轻眉一起玩耍时也是很快乐的,于是便越发的挺柳轻眉的话。 这一天,柳轻眉吩咐了三公主练一篇字来,三公主这些日子以来,书法练得是越发的好了。也多亏了柳轻眉和三皇子对三公主连哄带骗的让她练字,三公主如今才能将字写的这般好。这个时候,皇上走进长乐宫的时候便是见到三公主又在练字,于是笑道:“吟儿这是要学蔡文姬吗?” 三公主听见皇上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见到是皇上,还是不慌不忙的将自己的字给写好了最后一笔,才站起身来给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走上前去,看着三公主,笑着说道:“很好,不愧是朕的孩子,练字就是要锻炼出你这样的脾性才是好的。” 之前三公主的性子就是太过于率真,过于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这一点倒是和柳轻眉非常的相像。皇上这般想着。而柳轻眉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以后三公主作为一个公主的身份,不管是嫁给谁,那人都一定是有一定的位份和官职的。 那么在这样的家庭之中,三公主也要必须是一个稳重的性子才能够当上一家之主。所以柳轻眉也是故意要磨练一番三公主的性子。还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公主如今的字和她的整个人都出落的越发的好了。柳轻眉心中甚是欣慰。 这个时候皇上进了长乐宫中,坐在椅子上,看着柳轻眉,柳轻眉觉得今日皇上的目光有一些怪怪的,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所以还是自己坐在了椅子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皇上对自己说一番话。 果然,没过多久,皇上就对着柳轻眉说了一句“今天来,是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说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柳轻眉,柳轻眉看了一下身边的芙蕖。说道:“芙蕖,现在想必三公主也累了。练了这么久的字,你现在陪她出去玩一会儿吧,后院的腊梅开得正好。” 芙蕖知道这是皇上有话要对柳轻眉单独说,而且这些话想必自己也是不能听的,所以立即就反映了过来,带着三公主出了门。 三公主也是非常的懂事,见到皇上和柳轻眉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也就不好再在眼前打扰她们两人了。况且她想了后院那几株腊梅很久了,但是母妃一直都以自己感染了风寒为由,不许自己前去,没想到今天母妃却是大发慈悲,允许了自己来这个地方了。 三公主也没有多想,便跟着芙蕖出了门,两人一起去了后院之中。 此时,皇上才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柳轻眉,说道:“前些日子,夏朝和宁国的边境起了冲突。现在,两国隐隐要有开战的趋势了。” 这些事情是朝中的机密,一般情况之下,柳轻眉是不能听说这些事情,因为古来女子就不能干政。 可是柳轻眉也觉得皇上向来就是疑心病非常重的人,她不可能此时忘记了这一条,更不至于是朝中的人无能,这样大的事情,皇上会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要来和自己说,请求自己的意见。 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那就是这件事情一定会和自己有关,而且,关系不小。 想到这里,柳轻眉对这皇上一笑,说道:“皇上,朝中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这件事情,臣妾不能妄下议言。” 皇上点点头,说道:“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会关,后宫之中的事情,你作为后宫众妃之首,理应知道这件事情。” 柳轻眉这才低下了头。虽然她知道,皇上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如果自己不这样表明的话,恐怕皇上来日想起来,也会对自己有所疑心。 皇上伸出手,拉过柳轻眉的,说道:“在夏朝和宁国的交界之处,发现了铁矿,这铁矿乃是练兵的必需品,如果这铁矿能够归了我们夏国所有,那么,以后我们国力只怕会更加强盛,所以,这铁矿朕是势在必得的。” 柳轻眉一脸不解,既然是这样,那么皇上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那宁国不肯。” 皇上冷笑了起来,说道:“这样的好事,她们自然是不肯的,只是如果要发兵攻打的话,这又不是我想要的,毕竟这些年来,国家甚少有战事,那么,只有一些言官在朝堂之上,能领斌作战的人,确实找不出几个。如果一旦开战的话,只会是两败俱伤。而且,朕最担心的是,到时候索兰王朝倒是会坐收渔翁之利。反咬我们一口,那就不好了。” “索兰王朝不是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同盟协约了吗。”柳轻眉问道。 “只是一张协约而已,到时候她们找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摧毁的协约不就完了吗,反正在利益面前,这些国家之间的东西都是不可相信的。” 皇上这样说着,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世间的承诺和协议。柳轻眉也事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于是便不再言语。皇上也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只是看着柳轻眉,说道:“你便想一想,有什么好的注意没有。”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什么时候提亲 柳轻眉摇摇头,说道:“臣妾并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皇上又说道:“你不必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在朕得面前,你可以谈论此事,不算你妄议朝政。” 柳轻眉见到皇上一脸的坚持,不明白为何皇上执意要自己来说一说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难道真的是朝堂之上的那些个言官靠不住了吗? 柳轻眉见自己此时确实无法推脱,也只得随口说了一句:“既然索兰王朝和我们现在只是一纸盟约,那么为了以防万一,皇上和不让这盟约变得更加的牢固,想必到时候,皇上就不用怕索兰王朝会倒戈相向了。” 皇上听了柳轻眉的话,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柳轻眉好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一般,看着面前的皇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只得慢慢地开口,说道:“臣妾一介女子,是在是不该妄议朝政,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这时候只是看着柳轻眉,说道:“没事,朕说过,就是要你发表你的意见。只是,你的意见和朝堂之上的大臣们说的,都是一致的。其实朕也赞许这个说法,只是两国若是要真正的结盟的话,还是要有嫁娶,才是最实在的。” 柳轻眉的心中一沉,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皇上这哪里是要听自己的意见的,哪里是想让自己的口中说出那些与大臣们不相同的意见呢? 他所想要的便是自己刚才说的这一番话,要自己亲口说和索兰王朝有着更稳固的关系,那么最稳固的关系便是皇上此时将图兰公主取了过来,成为了索兰王朝的驸马。 那么这样一来,索兰王朝和夏朝才是真正的盟友,到时候一遇到战士,索兰王朝才不会临时叛变,来攻打夏国。 想通了这一层,柳轻眉的心中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她的印象当中,自己这才是那一个最终坐上后位的人,她不知道为何现在,之前皇上明明答应了自己的,可是现在却又临时反悔,这样还不够,他还让自己亲口说出来,这是何等的残忍。 柳轻眉想通了皇上这样的想法,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但是她也知道此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只是她想让自己亲口说出来。这样在皇上的心中,对于自己的愧疚之感恐怕要少得多,可是自己怎么会如了他的意。 于是柳轻眉又对着皇上一笑说道:“虽说这样一来,索兰王朝和夏朝之中的结盟关系变得更牢固了,但是却还是没有真正的利益关系。毕竟,公主只是一个人过来,如果到时候公主到了夏朝之后,掌握了夏朝的大权,而公主又对索兰王朝有着更多的爱和忠心的话,要攻打夏国,恐怕,图兰公主的到来倒是引狼入室了。” 皇上听见柳轻眉的这一番话,却看着柳轻眉,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了,柳轻眉看着皇上的脸色立马变了,不知道皇上是对图兰公主的疑心多一点呢还是对自己的疑心多一点。 见到皇上的面不太好看,又跪了下来,对着皇上说道:“还请皇上恕罪,刚才臣妾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虽说,也有一些是出于对图兰公主的嫉妒,但是更多的却是为了整个夏朝着想,因为,臣妾也是夏朝的人,如果到时候夏朝遭受了什么灾难的话,那么臣妾也难辞其究。而且这一切臣妾若是想到了,就必然会对皇上说出来,如果不说出来的话,真到了那一天,臣妾的心中一定会非常难过的,所以不管现在皇上是怀疑臣妾也好,不怀疑臣妾也把,臣妾都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皇上沉吟了许久,也想了许久,才慢慢地对柳轻眉说道:“你便起来吧,朕已经知道了你心中所想,况切你也是一个一心为夏朝着想的人,朕相信你。” 于是柳轻眉便起来了,皇上又说道:“你刚才说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是这一年不得不防,竟然图兰公主过来了,但是,六宫之中的掌管职权还是在你的身上,这些年以来朕看着你也成长了不少,将后宫的事情也处理的非常的好,朕对你还是有信心的,突然之下交给别人,朕还真的是有点儿不放心。” 柳轻眉想到,既然这个时候,皇上还是对自己有一些信任的话,那么自己到不好再说了,因为这样一来,恐怕在皇上的心中,自己无疑就是会为了自己的后位,而不让图兰公主嫁过来了 于是,柳轻眉心中虽然还是有一些不情愿,但是现在也知道皇上已经是做了决定的,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对皇上说道:“那么,臣妾便去准备一下提亲,皇上准备什么时候向索兰王朝提亲。” 皇上说道:“如今两国之间的战事一触即发,朕希望越快越好。” 柳轻眉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心中也明白,除了将图兰公主娶过来,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让两国之间不发生战争了,虽然,不知道图兰公主过来的时候究竟是福是祸,但是想必宁国,认为两国之间是真的缔结了友好关系的,想必她们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为了一个镇上的铁矿,而承受两国的攻击。 到时候,她们也怕战争一旦打响,索兰王朝和夏朝,会被他们两国给瓜分了。所以,目前看来,这个办法却是能够将伤害减到最小的。 但是,就算图兰公主过来,那么柳轻眉,她也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和计谋,也一定会和图兰公主两人一争高下的,不说自己,便是有另外一个人,想必也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所想,柳轻眉轻轻地笑道。等到皇上走了之后,她便立即派人将这个消息悄悄的传到了延禧宫中去。 其实,在柳轻眉的心中,她和嘉妃两人之间的战争现在还并没有真正的达到明面上来,所以柳轻眉对嘉妃还是有一些忌惮的,那么她也知道在嘉妃的身上,有了许多的秘密,但是自己却是要花费还非常多的时间去整理才能整理出来。 但是现在她知道,如果图兰公主过来的话,恐怕第一个容不下图兰公主的便是嘉妃了。到时候她便让嘉妃和图兰公主两人去狗咬狗,那么自己便可以在一旁坐山观虎的,等到她们两个人的爪子都被剪去了之后,自己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晚上的时候,三公主和芙蕖终于回来了,三公主穿的一身白色的貂皮大衣,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的狐狸毛的披风,手中抱了一个白玉的瓶子,里面插了一株红梅。 红梅开得正好,却也有些是含苞待放的,想来放在瓶子之中能够,香上几日,柳轻眉看下面前的三公主,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三公主竟然也是长高了许多,现在已经出落的非常的标致了。 看着三公主,柳轻眉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心,便是为了三公主,自己也要争上一争。 三公主抱着怀中的白玉瓶子,还不时的凑上前去闻着腊梅的花香,看见柳轻眉站在门口迎接着自己,心中一暖,对着柳轻眉笑道:“母妃,这腊梅花可真香。”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一脸的笑容,在看面前的腊梅花,连忙接了过来,也闻了又闻,点了点头,又签了三公主的手,一同走进了屋子之中。 将腊梅花放在了岸上柳轻眉拉过了三公主的首,三公主的手已经冻的冰凉,变将她送到自己的嘴边,喝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也不让姑姑带一个暖炉过去,你这样在雪地中站着,回头若是又染上了风寒,可教母妃怎么办。” 三公主看着柳轻眉,说道:“本来就是要在雪地之中去赏雪,如果不冻一冻,那还怎么叫赏雪梅呢?” 三公主耸了耸肩,又笑着说道:“母妃不必如此担心我,我这个身体现在可好着呢。便是去冻一冻,冻的习惯了,也会好一些的。” 柳轻眉谈了一下三公主的额头,说道:“不知道你这是哪儿来的歪理,在母妃的面前也敢这样耍滑头。” 三公主对着柳轻眉吐了吐舌头,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虽然说懂事了一些,也懂得了非常多的规矩,性子也变得沉稳了一些,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一副女儿的心性,便觉得有一些好笑起来。 两人正在桌前欣赏着腊梅,便听见芙蕖走上前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慈宁宫的心嬷嬷来了,说是太后娘娘传召。” 柳轻眉一下子就止住了笑容,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此时太后叫自己过去,想必也应该是为了图兰公主的事情,下午的时候,皇上便已经来过了,恐怕现在太后已经得到了风声,只是想起之前,太后对于图兰公主嫁过来的事情,已经是非常抗拒的,而且为了破坏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特意让楚蕊进来,此时不知道太后叫自己过去,到底是同意图兰公主嫁过来,还是不同意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都应该是要过去的,柳轻眉吩咐芙蕖,好好的照三公主,又让芙蕖拿了一个暖炉来递给出三公主,让她抱在怀中,暖一暖自己的身子,这才走出了长乐宫,坐上了轿子往慈宁宫中去。 这条路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柳轻眉心中想着,在后宫之中要说权力最大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太后,太后的一言一行不仅可以影响着自己,更重要的是,她能够影响着皇上,可是这件事情,太后难道真的能够做主吗? 第六百二十二章 放下 柳轻眉心中想着,就算是太后能够做主,也不过只是能够影响到四五分的结局。其实现在柳轻眉的心中,对于太后还是没有抱多少希望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柳轻眉感觉到轿子渐渐地停了下来,柳轻眉便起身走出了轿子,进到了慈宁宫中。此时见到太后正抱着手炉,坐在桌子面前翻看一本经书,柳轻眉一看便认的那经书是一本佛经。柳轻眉走上前,施施然给太后行了一礼,说道:“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眼皮也不抬,只是慢慢的看着那本书,柳轻眉倒也不及,自己在一旁安静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 太后像是将佛经看完了之后,才轻轻地合上了书本,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柳轻眉,只见柳轻眉上的这么久的时间还是一言不发,就凭着她现在这样沉稳的性子,太后也是非常欣赏她的,只是,自己也原本是有意让她成为皇后的,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两国交战的重要时期,便是自己有心要让柳轻眉成为皇后,想必,也是有心无力了,。 太后看着面前的柳轻眉,说道:“听说今天皇上去了长乐宫中,那么想必你也知道,现在邻国和夏朝之间的事情了?” 柳轻眉行了一礼,又才回到太后的话,说道:“如果太后娘娘说的是要加深两国联盟,让图兰公主嫁过来的事情,那么臣妾现在已经知道了。” 太后听着柳轻眉的这句话,虽然她的话中并无不敬,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柳轻眉的心中是有一些怨言的,于是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怪你心中有一些怨言,便是哀家如今心中也是非常的不赞成图兰公主嫁过来的,其中的原因,哀家之前便已经说了,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少不得要委屈一下你了。” 柳轻眉听见太后这样跟自己说话,知道太后能够放下身段来,对自己说了这样的一番话,也是非常的不易的,而且她也知道,此时太后的心中也是非常不愿意,图兰公主嫁过来的。 但是因为形势迫人,现在自己和太后也都不得不接受了,于是柳轻眉说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既然身为夏朝的人,又升为现在的众妃之首,便更是要以大局为重,更何况,臣妾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是皇上和太后抬爱了,臣妾不敢有更多的奢求。” 太后娘娘听见柳轻眉这样说话,她的心中虽然放下了心,但是她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柳轻眉竟然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皇后之位,之前她可是非常有野心的。 于是太后又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忍不住告诫了柳轻眉一番:“图兰公主现在皆然要嫁过来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咱们也没有再办法再做改变,但是我也相信皇上对你也是非常的信任的,以后后宫之中的大事还是由你全权处理。那图兰公主也不过是只有一个皇后的虚职罢了,但是,她也毕竟是索兰王朝的皇后,你面上还是得给她一定的尊敬。因为这不仅是给皇后之位的尊敬,还是给索兰王朝的面子,有哀家在,哀家便不允许后宫之中乱了尊卑的秩序。” 柳轻眉听见这是太后在告诫自己,心中虽然有一些不快,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出一点儿的痕迹,对着太后行了一礼,说道:“是,臣妾定当会以身作责,好好的对图兰公主以礼相待,更会吩咐下面的嫔妃们安分守己。” 太后见到柳轻眉言辞恳切,不过她也对柳轻眉非常有信心的,因为这些年以来,她冷眼瞧着,柳轻眉也是非常有分寸的一个孩子,于是便抬了抬手对着柳轻眉说道:“哀家叫你过来,也不过就是这些事情,以后你如果有多余的时间,便经常过来陪哀家坐坐,说说话吧。” 柳轻眉点点头,她也知道这也不过是太后为了宽慰自己,而故意做出一副亲近自己的样子来,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柳轻眉了,所以,她也只是对着太后说道:“是,如果臣妾有空,一定会过来好好的陪着太后娘娘的。” 太后这才对柳轻眉挥了挥手,柳轻眉说到:“那么臣妾便不打扰太后休息了,臣妾这就告退。” 太后点了点头了,柳轻眉给太后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慈宁宫。 三公主见到柳轻眉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母妃,你刚才去了慈宁宫,是太后娘娘对你说了什么吗?” 柳轻眉的嘴角冷冷的一笑:“没什么,不过是太后娘娘吩咐我要放下心中的一些东西。” “放下什么。”三公主抬起头来看着柳轻眉问道。 柳轻眉此时却低头看了一下三公主,连忙收起了自己嘴边的一抹冷笑,说道:“没什么。”又说道:“吟儿,你今天去看那一丛腊梅,是不是开得非常的好。” 三公主点点头,柳轻眉又说道:“那么明天你便陪母妃去收集一下那梅花上的雪。” 三公主觉得非常的有趣,但是又有一些不解,连忙问道:“母妃,我们去收集梅花上的雪,有什么用呢?” 柳轻眉走过了三公主的身边,坐在椅子之上,芙蕖这个时候立即上来为柳轻眉倒了一杯热滚滚的茶,说道:“娘娘刚才出去了一趟,想必外面也是非常冷的,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柳轻眉接过了芙蕖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将它捧在自己的手中,对着三公主说道:“那梅花上的雪,用处可大了呢。可以用来泡茶也可以用来酿酒,不信,你可以问一问你芙蕖姑姑。” 三公主看着芙蕖,芙蕖笑道:“是真的,娘娘并没有骗公主呢。说起这梅花上的雪,还有另一种用处,那便是用来调和胭脂水粉,更是能够滋养肌肤。” 三公主看着面前的芙蕖,说道:“难怪芙蕖姑姑的肌肤这样好,原来是用了梅花上的雪的缘故呢。” 一句话说得柳轻眉和芙蕖都笑了起来,芙蕖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嘴,看着三公主笑了一笑,说道:“三公主这话可是打趣奴婢呢。” 三公主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脸不解的看着柳轻眉,柳轻眉伸出手去捏了一把三公主的脸,说到;“也不知道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倒有一些像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油嘴滑舌的。” 三公主一想,倒真的是有些相像了,自己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长乐宫中的氛围便是笑意融融的。 在索兰王朝之中的公主殿中,此时却是另外的一番场景,索兰王朝早已进入了寒冷的冬天,图兰公主坐在自己的公主殿中,虽然用银泰已经将火烧得特别的旺,公主殿之中的温度也非常的高,她的两颊通红,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一些气闷,连忙让侍女们将窗子都大开,可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郁闷之感。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了,自从和哥哥回到了索兰王朝,便时常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些不痛快,有时候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是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伊思王爷见到图兰公主终日闷闷不乐的,便有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但是见到图兰公主自己却没有想明白,便故意不在图兰公主的跟前话。想等到有一天图兰公主想明白了,那么自己便能够更好的成事儿了。 这一天,图兰公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只是窝在自己的踏上,慢慢的也不想和别人说话,却听见外面的侍女在传:“参见王爷” 图兰公主连忙一骨碌爬起身来,知道是自己的哥哥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中其实是有心要打听一下夏朝的那位皇上的,但是她也害怕自己的哥哥取笑自己,便极力的压抑住了自己的思念之情。 而且她想到如果那夏朝之中的皇上真的是对自己有情的话,那么一定也是会像自己一样,派人去打探自己的消息得,但是这些天以来,她暗中观察,并没有谁刻意的注意着自己,那么便是说,那位夏朝的皇帝并没有派人来打听自己的情况。 这样想着,她便像是和自己赌气一般,便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想念,不向自己的哥哥去打听皇上的消息,但是她也知道,如果想要自己避开皇上不想她的话,那么只有连自己的哥哥也不见了,所以这些天以来她也是极力回避着伊思王爷,但是现在伊思王爷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图兰公主的第一想法便是,一定和夏朝的皇上有关。 她的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些紧张起来,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样子好像表现的太过于热情了一点,于是又连忙睡了下去,装作自己还在午睡的样子。 伊思王爷敬道公主殿的时候,便问了身边的侍女“你们公主在做什么呢。”那公主身边的侍女回答道:“回王爷,现在公主正在床上坐着呢,也不知道谢没有睡。” 伊思王爷便走了进去,果然图兰公主还躺在床上,于是便走到了图兰公主的床边,对她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你是怎么了,竟然有很多天的时间都没有出去和别人赛马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梅花雪的用处 图兰公主,本来想要开口回答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在睡呢,现在应该是没有听见伊思王爷的回答的,于是便毕竟了嘴,没有回答。伊思王爷见到图兰公主,的眼睫毛还在不停的眨呀眨的,便知道图兰公主这个时候是在故意装睡,于是便挑起图兰公主耳边的头发,故意送到了图兰公主的鼻子面前挠了挠。 图兰公主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阵搔痒,撑不住啊切的打了喷嚏出来,这一下子可是醒了只。是图兰公主一睁开眼,便恶狠狠地瞪着伊思王爷,说道:“哥哥好好的王爷不做,跑到我公主殿来做什么,难道捉弄妹妹便这般好玩吗?” 伊思王爷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像是一只被惹发怒了的小猫一样,不禁笑了起来,对着她说道:“你装睡也不好好装,先把眼睛闭紧了再说。” 图兰公主见到自己装睡被伊思王爷拆穿,边有一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又岂是这样便认输了的人,于是便偏着脑袋,对着伊思王爷道:“谁规定了睡觉的时候便一定要闭紧了眼睛,才是真正的睡着了的,偏偏我就是睡着了的时候不闭紧眼睛,难道你便知道我有没有睡着吗?你又不是我。” 伊思王爷听见图兰公主这般强词夺理,也不禁好笑起来说道:“确实是,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刚才是在装睡,行了吧。” 图兰公主又瞪了一眼伊思王爷,伊思王爷又笑了起来,对她说道:“这次过来是真的有事要跟你商量。” 图兰公主见到伊思王爷一脸正经,便问道:“什么事情?” 伊思王爷说道:“夏朝已经派人过来提亲了,母后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究竟是嫁,还是不嫁。” 图兰公主听见伊思王爷的话,立即睁大了一双眼睛,望着伊思王爷一脸的不可置信。伊思王爷见着面前的图兰公主,笑道:“怎么,你这是傻高兴的?不知道说话了吗?” 图兰公主突然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喜悦之情,更是有一种恍惚之意,怎么这个时候,夏朝的皇上突然就要向自己提亲了呢? 她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问道:“为什么?” 她可以不是那种小女儿,她知道事情这么突然,必然不是因为皇上禁不住对自己的思念之情,而像自己提亲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伊思王爷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她自小便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对待,只是他也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妹妹从来都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而且性质非常的好胜。 但是她在索兰王朝之中有父皇宠着她,由母妃宠着她,也有自己宠着她,那么,不管她是怎样的飞扬跋扈,所有索兰王朝的人都得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可是如果她真的嫁到了夏朝之中去,那边不一样的她,毕竟是外族去的女子,而且跟夏朝之中又有许多风俗上的冲突。 况且她也知道,夏朝之中的皇上,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和专情的人,他不一定,就会对妹妹非常的喜欢,他对妹妹的那一份喜欢,也不过是看,在她的身份地位,还有那一份与众不同的性格之上。 他说不准面对这样的妹妹,没有了自己对她的这一番宠爱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如果有朝一日,这个妹妹惹到了皇上,皇上会不会对她惩罚呢。 虽说他知道因为妹妹的身份的关系,皇上绝对不会对她痛下毒手的,但是他知道,这个妹妹是认定了,一个人便会认定一辈子的,只怕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妹妹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的心给了皇上,而皇上却对她非常的冷漠,那便是图兰公主最不能接受的。 一时之间伊思王爷到有一些犹豫起来,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突然走神,忍不住推了一下伊思王爷,对她说道:“哥哥,你现在还在想什么呢?” 伊思王爷连忙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又对她说道:“妹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虽然有一些残忍,但是为了你的幸福,我还是不得不说,因为这样一来,能够帮助你更快的成长起来,况且,我也知道以后你到了夏朝之中去,这样的话我便是能要说,也没有多少的机会了。” 图兰公主立即正经危坐,她知道面前的哥哥也是非常的不俗,现在他竟然有这样的一番话要告诉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是要洗耳恭听的,她虽然有一些任性,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之上,还是非常的正式的。 于是,她连忙对着伊思王爷说:“哥哥,你说吧,我一定会认真的听的。” 伊思王爷看着她,慢慢地开口:“这一次,皇上突然对你提亲,也是因为,他下过下朝和宁国之间有了矛盾,恐怕会打仗,夏朝未了避免这样的战争,于是想加固两国之间的联盟,所以才突然的提亲。但是这样的成分也不过是占了五六成,也有四五层的原因,是因为那皇上对你真正的喜爱。”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哥哥,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话确实是有一些残忍的,因为她现在已经对皇上有了深深的思念,但是皇上却没有对她表态。 好不容易,说是要过来提亲,却是因为两国之间的关系,图兰公主的脸上有一些惨白和难堪的神色,伊思王爷只当没有看见,依旧慢慢的说道:“哥哥不骗你,哥哥知道夏朝的皇上,是非常的有魅力的一个男子,但是这世间的好男儿非常的多,并不是只有夏朝的皇上,才是最优秀的,况且他一定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这一点哥哥可以向你保证。” “是我也知道现在你已经对他有了非常深的情意,那么哥哥只问一句,你真的要嫁给他吗?因为你嫁给他的话,哥哥确实不能保证你的幸福,甚至连你的安全,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因为毕竟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情,如果你是在索兰王朝之中找了一个,那么哥哥却还是能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对你好,而且,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危。” 图兰公主听见伊思王爷的话,有一些惊讶,她问道:“哥哥,难道你不应该极力的劝说我嫁给夏朝的皇上吗?” 伊思王爷想了一下说道:“你把哥哥和母后当做什么样的人?哥哥和母后虽然说都是事业心非常重的人,但是在整个索兰王朝之中,哥哥便只有你和母妃是最亲的人,母妃也只有我们两个孩子,而你也只有母妃和我这个哥哥了,说什么我都是会将你们两人放在第一位的。况且。” 伊思王爷低着头,又笑了一下说道:“你未免也将这件事情想的太过于重要了,便是你嫁过去,也不一定是会百分百的保证夏朝和索兰王朝之间的联盟,就稳固如山,所以,现在哥哥和母妃的心里,还没有到非要将你嫁过去才能保住整个索兰王朝的情况。” 图兰公主这才点了点头,其实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认为哥哥和母后都是一样的,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 可是经过了伊思王爷这样的说话,图兰公主突然有一些感动,伊思王爷见到面前的图兰公主有一些动容的神色,突然笑话她起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样子,难道还没有出嫁,便要先哭嫁一番了?” 图兰公主见到伊思王爷现在这样还打趣自己,刚才的一份动容的心思都被他连带着过了,又瞪了伊思王爷一眼,说道:“趁我现在还没有出嫁,哥哥便可打趣着我吧,要是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呢。” 说完这句话,图兰公主便又觉得有一些伤感起来,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却也是有一些不舍的样子,这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妹妹,现在突然要让她一个人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他还真的是有一些担心,和有一些舍不得呢。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自己的眼睛却也是有一些红了,她不知道自己明明刚才,已经是和伊思王爷告别了,可是现在却还是舍不得。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自己生长了十六年的地方,到遥远的,夏朝之中去,一时之间心中也是有一些难舍难分。 在想到自己之前和母后之间,闹了矛盾,可是现在真的要离开母后的话,却心中有一些难过起来。 其实经过了这些年来,她看着皇后对自己已经非常的好了,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对她也是有一些原谅了。 她现在长大了,也是知道当年自己的母后非常的不易,而现在她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公主,也是更有了担当,再加上现在这件事情,其实她的心结早已经解开,只是她的性格非常的别扭,现在还不能完全原谅皇后。 她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一时之间却不确定,到底伊思王爷有没有知道,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着伊思王爷的神情,应该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想来那白蓓之前,在她死的时候都能够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自己。却没有理由不将伊思王爷的身份告诉他,毕竟她他现在,图兰公主也知道,如果将伊思王爷的身份告诉了他的话,想必伊思王爷对母后应该会更加的恨起来,所以图兰公主现在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是王爷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第六百二十四章 你也应该长大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话,应该不会对自己的母后那样的好,而且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杀害了他的亲生母亲,那么他对于自己的话应该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而且听他刚才的那一番话说来,伊思王爷对自己也是非常的宠爱,那神情不像是作假.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只是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确定,伊思王爷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突然之间有一些多愁善感起来,便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哥哥便是知道了,你其实是想嫁夏朝的皇帝的是不是?” 只见图兰公主低着头,笑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对他说道:“哥哥明知道我的心意,其实,我确实是想嫁给他的,毕竟这世间之中的男儿虽好,可是我能够看上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伊思王爷点点头,这才像是他的妹妹,敢爱敢恨,也能够清楚的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却和,他的母亲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是明白,在自己的心中什么是最重要的,而一旦做了这件事情,便绝不会回头,也不会怨天尤人。他这个时候才觉得,面前的图兰公主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伊思王爷,对他说道:“哥哥,我也不骗你,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去夏朝,但是在我的心中,只有你和母妃是最好的,有朝一日如果夏朝和索兰王朝再有什么冲突的话,我哥哥一定要告诉,我还是一定会站在索兰王朝这边的,毕竟,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伊思王爷摸着面前图兰公主的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和图兰公主谈论起这些事情,伊思王爷突然有一些伤感。 他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说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出这一步棋的,因为我知道,你现在对夏朝的那一位皇帝,已经是有了很深的情意,如果我们在一起来叫你帮忙的话,恐怕也会辜负了你,到那个时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时刻。” “而且妹妹,我想说的还有一点便是,那夏朝之中的皇帝,就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可能现在你听到哥哥说这些话,觉得是对你的一些打击,但是哥哥为了你的幸福还是不得不说,如果你能将对皇上的情意减少几分,那么便减少几分吧,这样对你来说,才会是很深的福气。” 图兰公主伸出自己的手去抓住了伊思王爷的手,说道:“哥哥,你说的这些话我也明白,身在皇家之中,如果想要真正的纯粹的感情,是非常奢望的一件事情,我也并没有就此死心眼的想要跟着皇上,跟他白头偕老,郎情妾意,我只盼望,我们两人能够相敬如宾,便是如今的这般情形,也是非常好的。” “更何况如果我加到夏朝,却真的有利于两国之间的联盟的话,想必也是对索兰王朝非常有利的,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我为什么不会做呢?但是我也答应哥哥,凡事会以自己为重,必不会叫你们担心。” 伊思王爷听到图兰公主这样保证,才笑道:“你这样说,便是知道你现在是一个懂事的人了。那你便好好的准备一下吧,夏朝的提亲队伍还有五日就要到达了,趁着这些时日,你赶紧把你还有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都做了,到时候可别临着要出嫁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是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晚了。” 图兰公主看着伊思王爷,故意装作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所指,问到他:“我有什么还没有放心不下的,我自己都不知道,难道哥哥还知道吗?” 伊思王爷见到图兰公主还是这样死鸭子嘴硬,也不着急揭穿她,只是笑着起身,说道:“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至于你是怎么想的,以后要怎么做,就看自己的了。” 说罢,伊思王爷就径直走出了宫主殿中。 图兰公主这个时候还是坐在自己的榻上,看着伊思王爷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些闷闷的,她故意掩饰着这样不好的感觉,只是冲忙的起身,想要将这样不好的感觉给压下去。于是叫道外面的侍女来给自己更衣洗漱,一切都做好了之后,图兰公主突然想到草原之上去赛马。 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要到夏朝中去了,恐怕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让自己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之上奔驰了。 图兰公主这样想着,便出门寻了平常日子里和自己一起赛马的那帮人。刚到了草原之上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众的人正在骑在马上奔驰着,图兰公主看见她们,连忙策马跑了上去。 这个时候有一个平常和图兰公主玩的非常好,他的父亲也是索兰王朝的尚书,见到图兰公主过来了,连忙撇下了众人,就骑马到了图兰公主的跟前。周围的人见到致和这个样子,都在他的后面窃窃私语起来,致和转过头去唾了他们一口,说道:“笑什么笑。” 有些和致和交好一点的,就开起了致和的玩笑,说道:“致和,你这是没有见过我们笑,还是没有见过公主啊,见到公主来了,你就迫不及待的扔下了我们,这可是有一点重色轻友了呀。” 致和听见别人道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由得脸上一红,低下头来。图兰公主好像没有听见她们调侃自己,这索兰王朝之中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臣子和公主之间只要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般来说,还是使得的。 但是此时此刻,图兰公主却没有心思和她们一起说笑,想到自己不久之后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们,和她们一起赛马了,而是面对的一群和自己一起分享自己丈夫的女子,去和她们一起争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块大石头压着自己喘不过气来,于是马鞭抽打了座下的马匹一下,自己驾着马往前去了。 其他人这个时候见着图兰公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也是一愣,平日里她们和公主开玩笑开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怎么今日公主却是这个样子,难道说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将公主给得罪了吗。 刚才说话的那人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闭紧了自己的嘴,他身边的人都把他看着,致和也是指了下刚才说话的人,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自己策马上前去追图兰公主去了。 身后的人又是一阵起哄,可是致和却没有再理他们。 很快,图兰公主就骑马到了一个湖泊处,这里地势稍高,却难得有一弯湖泊在这草原之中静静地存在着。 这个地方是图兰公主平时最爱来玩的地方,想起她小的时候,就是经常和刚才那一帮人一起,有蒙古包中出发,这片湖泊作为终点,很多个日子里,她们就是这样玩耍的。现在想来,倒是有许多的伤感。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湖泊,只是沉浸在往事之中,过了一会儿,便听到自己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图兰公主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从自己的脚边捡起一些小石子,一颗有一颗的扔进了湖泊之中。 那小石子儿投进了湖泊之中,载人骑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但是也像,投进了自己的心湖之中。 图兰公主现在的心绪有些不良,而想必身后的致和也看出来了,他走到了图兰公主的身边,也只是捡起了身边的小石子儿,投进了湖中,一边问道:“公主今日是有什么心事吗?” 图兰公主也不看他,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道:“夏朝派人来提亲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致和听到图兰公主问到这件事情,便点了点头说道:“已经知道了,想必是上次公主去到夏朝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夏朝的皇帝的注意吧,公主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担忧吗?” 致和转过脸来看着图兰公主:“如果公主不想嫁过去的话,想必皇后和伊思王爷,也是不会为难公主的。” 图兰公主轻轻地笑道:“你似乎对我们家的事情还是非常的了解的。” 致和说道:“皇后和王爷对公主的宠爱,我们都是看在心里的,这件事情,不只是我这样认为,你去问一问明珠她们,想必她们也是这样的回答。” 图兰公主点了点头,又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去,上次我去夏朝的时候发现夏朝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事情,而那夏朝的皇上,也非常杰出的一个人。” “那么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 图兰公主说到:“也不是不满意,只是现在想到突然要离开这个地方,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致和说道:“那么,公主这个时候是在怀念我们吗?” 图兰公主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致和,发现致和也是非常的俊朗的,只是自己之前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恐怕也是因为致和的性子太过于沉稳,或者说不够杰出和耀眼吧。 她叹了一口气,其实致和对于自己的心思,她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在这一帮人当中,致和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对自己有着倾慕之心。 图兰公主能够看出来,致和对于自己,是真心的喜爱的,喜爱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容貌,哪怕自己不是图兰公主,致和想必也是会对自己这样,一直喜爱下去。可是,其他的人,她却没有这样大的把握。 第六百二十五章 见到公主就见色忘义 但是,图兰公主又低下了头,轻轻地笑了一下,竟然自己已经决定要去夏朝了,那么这样的感情,就实在是不应该有了。 致和好像也看清楚了图兰公主现在所有的感情,也是对着图兰公主说道:“其实从小,我就觉得公主与众不同,也知道我们这一些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是能够配得上公主的,现在知道公主,对那人有了一些倾慕,想必那人也是非常杰出的,我现在知道了,却还是真的替公主高兴呢。” “因为,公主终于能够找到这个世界上能够配得上你的人了,但是不管如何,公主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一脸笑意神采飞扬的样子的公主,我只愿你此生都能够得偿所愿,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图兰公主看着面前的致和,突然有一些不舍?她问道:“为什么,你们会对我这样好。” 致和说:“我小的时候,就知道公主是不平凡的,只是我有一件担心的事情,因为你就好像在草原之上的鹰一样,现在去了夏朝,恐怕也是就像鹰,关在了笼子里面,我有一些担心。” 图兰公主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我得到了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什么,这个道理我也还是知道的。” 于是致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在了图兰公主的身边。 几日之后,夏朝来提前来提亲的人,终于到了索兰王朝,而这个时候皇后也知道了图兰公主的心思,只是她也知道自己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些心结的。 她本来想通过这件事情,让图兰公主和自己两人之间的感情有进一步的升华,可是直到现在,图兰公主也没有到自己的身边来和自己做一番层次的交流,直到图兰公主要跟着提亲的队伍回去夏朝的那一天,图兰公主应该要向皇上和皇后拜别,皇后这个时候眼睛都已经红了。 皇上看见皇后这个样子,也不禁对皇后有一些感动起来。 因为在皇上的意识之中,图兰公主是先皇后的亲生孩子,跟现在的皇后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现在的皇后坐上了皇位之后,便对图兰公主非常的好,但是这些年以来,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皇后有一些在自己的面前做出来的,经过这么多年以来,他却也是看明白了皇后对图兰公主是真心的喜欢,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面对伊思王爷的时候,皇后却没有那样的慈母之心了。 此时皇上见到皇后眼睛都已经红了,也是知道皇后对于图兰公主是真的非常喜爱的,便自己走了出来,留给皇后和图兰公主两人独处的时间。他知道在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却是不好交给图兰公主,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的。 而皇后对原本就是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这些方面肯定也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经验的,想必皇后也是有许多话要给图兰公主说,于是便留给了她们两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到皇上走了之后,皇后走过来,拉过了图兰公主的手,看着图兰公主,图兰公主便是对皇后有再多的怨言,此时也没有了。她看着面前的皇后,她的神色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倒像是真的不舍得自己一般。 图兰公主对她说道:“母后,现在女儿要去夏朝了,不正是如了母后的意吗,我这一去可是为夏朝和索兰王朝都做了很大的贡献的,母后难道不为我高兴吗?” 皇后听见图兰公主这样说,心中一惊,直到现在,图兰公主对自己还是有些怨言的,她只是恨自己以前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图兰公主多做交流,直到现在,图兰公主对自己的误会还是这般深。 但是其实图兰公主的心中又是另外一番,她的性子就是对其他的事情之上都是非常的直率的,可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一件事情,也是最为受伤的一件事情。 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它的性质最终还是有一些别扭之处。现在她其实心中也是非常的不舍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要故意刺激皇后,故意说这番话来,可能在她的心里也是想看一看,究竟皇后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 而且她也想让皇后多年不动怒的性子,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情绪起了波澜。如果这样一来的话,想必图兰公主的心中也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但是皇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对图兰公主有一丝不满了,她知道图兰公主,直到现在还是一些小女儿的心性,变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只是,依然拉过了图兰公主的手,拍了拍,说道:“我知道你这一去,必定是不能再回到索兰王朝的,而那夏朝之中,也不是那么好呆的。母妃在后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要交给你知道的,你开始进宫的时候,一定会有人隔岸观火,也有人想要给你下马威的,比如现在那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也有人会来巴结你的,有可能是一些备受打压的嫔妃,可是你自己心中都要留一个心眼,不要什么事情都相信别人。” “而且,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个余地,没有谁是永远的朋友,也没有谁是永远的敌人。在那些小的嫔妃,你也可以恰当的利用,而实力大的嫔妃,你也不要和她们正面起冲突,你现在才去,一切根基都还没有稳,这个时候虽然也有皇上的宠爱,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和其他的嫔妃,起了冲突的话,恐怕会引起众人的不满。才去的时候一定要锋芒藏起来,因为你的性子,本来就是一个坦率的,恐怕这一点也会让那夏朝之中的人拿出了把柄。” 图兰公主见到皇后对自己这样一番说辞之后,也更是明白了皇后对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她的心中,虽然也知道在后宫之中的相处之道,因为她在这后宫之中也是生活了,她不可能一点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都不明白,但是现在听见皇后亲口对自己说,还是有一些感动的。 她没有避开皇后拉住自己的手,对着她说道:“母后,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你便不必再说了。” 皇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图兰公主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便也只有停止了,又换上自己身边的侍女,让她们再去清点一下图兰公主嫁妆和她要带上的人。 见到身边的侍女们都准备妥当了,皇后又说道:“你这一去,身边没个左臂右膀的,我也不甚放心。况且,古来两国联姻都是有陪嫁的,这一次我便挑选了四个人,陪这里过去。” 本来图兰公主的心中极是不愿意的,现在她和皇上之间还是非常有感情的,如果让自己带了四个人,亲自将她送到皇上的床塌之上的话,她在心中是不愿意的。 可是皇后看见图兰公主一脸不愿意的样子,对着她说道:“你现在也不必急着推脱,皇上是一国之君,而夏朝的皇上,向来都是有六宫的嫔妃,我知道你不愿意自己带人去进献给皇上,但是你听母后说一句,如今就算你不带人过去,日后皇上也会宠幸其他的人的,与其让他重新别人,倒不如让他宠幸咱们索兰王朝的人。” “况且这是个人都是母亲亲自培养出来的人,对你必定会是忠心耿耿,对索兰王朝也必定会是忠心耿耿的,她们到了,夏朝的时候,皇上看在索兰王朝的面子之上,也会对她们多加垂爱的,到时候如果她们也有了一定的位份,岂不是在索兰王朝之中能够帮助你成就大事吗?” 图兰公主心中虽然觉得自己的母后说得有理,可是一时之间感情就像也是不能接受的,但是她也知道这样一来必定是对自己好,也是对整个索兰王朝好的,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了,于是便对着皇后说到:“那么这件事情,便全由母亲做主吧。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再多说什么也是无意的。” 于是自己便走出了皇后的宫殿。皇后看着图兰公主向外走去的背影,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 几日之后,夏朝提亲的队伍便护送着图兰公主回到,夏朝之中去了。图兰公主坐在马车之上,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思不是之前那样跋扈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去,也无异是进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她的性子也正是要收敛一些,也不能大把自己当作以前的那个无拘无束的图兰公主了。 坐在马车之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想着自己前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洒脱不羁的性子,硬要伊思王爷准许自己骑马到夏朝,想到这一次,伊思王爷也是想要护送自己,可是,因为现在两国已经结为友好之盟了,但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虽然王朝之中的王爷还是不能轻易到夏朝之中去的。 于是,伊思王爷也只是亲自将图兰公主送到了两国交境的官道之上,便举步不前。伊思王爷骑着马儿,心情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只要到了两国交境之处,知道再往前,也再也不能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沙包之战 因为这个时候夏朝和宁国之间还是剑拔弩张的形势,这个时候如果索兰王朝之中的王爷到了夏朝的之中的话,恐怕会引起误会,于是伊思王爷跳转的马头,到了图兰公主轿子的身边。身边的侍女竹青,拉开了帘子。 图兰公主知道,这个时候是哥哥要和自己分开了,于是也连忙走了出去,走到了伊思王爷的马前,伊思王爷看着面前的妹妹,说道:“前面便是夏朝的领土了,我不方便过去,就送妹妹到这里。” 看着面前的图兰公主眼圈有一些红红的,便说道:“你现在可是夏朝的皇后了,可不能再像小女儿一样哭鼻子了,如果让别人看见的话,恐怕要说你呢。” 图兰公主知道这是哥哥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取笑自己,好让两人之间的伤感气氛没有那么重,可是她还是心中有些不好受,但是她也不愿意让哥哥担心自己,于是便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对他说道:“可不是吗?我这一去,,如过册封为了皇后,那么哥哥便是夏朝的皇上的哥哥呢。” 伊思王爷对着图兰公主一笑,说道:“确实如此,你到了夏朝之后边,替我向皇上问好。” 图兰公主点了点头,伊思王爷此时知道如果自己再留着,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便对着图兰公主抱了一拳,说道:“妹妹,你到了夏朝去千万要保重。” 见到图兰公主点了点头,伊思王爷才狠下心,交换了自己身后的一些队伍,往回走。 图兰公主站在自己的马车之上,向后遥遥的望,只见到伊思王爷的军队一直走出了自己的事业之外,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竹青站在图兰公主的身后,说道:“公主,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得赶路呢。况且,这夜晚到了,温度也有一些低了,奴婢现在怕公主得了风寒,如果这个时候得了风寒,到了夏朝恐怕是不好了。” 图兰公主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已经非常的凉了,只见到薄薄的雾已经下来了,天色也暗沉了下来,于是便走进了把车之中,说到:“开始把。” 于是,夏朝的队伍边,带着这位索兰王朝的公主,慢慢的向夏朝走去了。 这天,柳轻眉正在长乐宫中缝制着沙袋。因为,天气越来越寒冷了,老是带着三公主到雪地之中去赏梅,和堆雪人,想必三公主的身体也有些承受不了,不说三公主承受不了,柳轻眉自己也越发的承受不了了。 但是三公主对于雪又是特别的感兴趣,老想自己偷偷的跑出到院子之外,去赏雪,柳轻眉为了转移三公主的注意力,便想另外寻一个好玩的法子,和三公主一起玩儿。 想着自己小的时候,也和众姐妹们一起玩丢沙袋的游戏,变告诉了三公主,三公主一听到丢沙袋,自己从前却也没有玩过那个,变非常感兴趣,央着柳轻眉一起玩。 柳轻眉经不住三公主的软语哀求,于是便吩咐了芙蕖和若眉两人,一起来做沙袋。那沙袋如果里面的东西,重了的话,打在人的身上又会特别的疼,但是如果轻了的话,又会轻飘飘的,玩得不够过瘾。 柳轻眉便想了一个法子,便是在里面加了六成的米,四成的棉花,这样一来,沙袋便不轻不重,刚好能够玩得起来。 刚做好了的时候,柳轻眉便和三公主两人在院子之中玩了起来。 可是,这个游戏需要多人玩才有趣,柳轻眉又教了站在身边的芙蕖和若眉两人一起来玩。芙蕖看着柳轻眉说道:“娘娘,这样恐怕有失体统。” 柳轻眉看着芙蕖,说道:“芙蕖你跟在本宫的身边都这么久了,这个时候怎么还这样扭扭捏捏的,想着前几年的时候,本宫也是一个爱玩的,那个时候你不是还要陪着本宫吗?怎么这个时候三公主想要玩,你便不想陪着她呢?” 三公主听了柳轻眉的话,便立即跑到了芙蕖的身边,拉着芙蕖的衣服,仰着头对着芙蕖撒娇,说道:“芙蕖姑姑,你便陪着吟儿玩儿一会儿吧。” 芙蕖经不住三公主这样撒娇,又想到自己之前也确实和柳轻眉,一起玩儿过的,只是那个时候柳轻眉还刚进宫没有多久,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位份,那个时候,柳轻眉对她们这些宫女渐渐地熟了起来,也知道,芙蕖对柳轻眉是非常忠心的,便是上拉了芙蕖,一起来玩儿。 此时芙蕖见自己已经推脱不得,便见到旁边站着的若眉,于是又指了一下若眉,说道:“三公主,之前我和娘娘一起玩儿的时候,若眉也曾经一起和我们玩过的,而且若眉玩儿的非常的好呢。” 三公主听见了,便丢开了芙蕖,跑到了若眉的身边,对着若眉也是一番相求,若眉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芙蕖竟然将战火烧到了这里,于是便瞪了芙蕖一眼。 可是看着三公主和柳轻眉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不得不说道:“既然三公主和娘娘都这般高兴,那么奴婢便陪着三公主和娘娘一起玩儿一会儿吧,只是咱们这院子之中,向来都是一个清静的地方,如果此时突然喧闹了起来,旁边的宫女恐怕会窃窃私语。” 那柳轻眉说到:“如今还有谁敢在宫中教本宫的舌根。” 又对着若眉说道:“你什么时候这样小心了,这样大冷的天的,别人都巴不得窝在自己的宫中不出来了,谁还会有心思在咱们这里来了,便是知道了,也不过说本宫疼爱三公主,陪着三公主一起玩闹罢了,这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于是若眉芙蕖才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若眉和芙蕖两人分别站在两端,柳轻眉和三公主一派,站在中间,三公主将手中的沙袋砸向了芙蕖,芙蕖接住了,那么便是芙蕖赢了。 芙蕖,再将手中的沙袋扔向三公主,三公主往左边轻轻的一跳,却已经是轻松的躲过了。 沙袋又到了若眉的面前,若眉上前捡起了沙袋,故意在手中晃了几晃,瞄准了柳轻眉,柳轻眉见到若眉要向自己扔过来,说道:“若眉你可不许扔我。” 若眉听见柳轻眉此时在她们的面前自称我,心中便有一些感动,这个时候,恐怕柳轻眉也只是将她们当作了一家人,于是便对着柳轻眉说道:“虽然娘娘这样说了,那奴婢自然是不敢认娘娘的。” 吐了吐舌头,又瞄准了三公主,三公主见到自己被若眉瞄准了,连忙左闪右躲的样子,本来柳轻眉刚才听到若眉这样说,心中便放松了警惕,哪里想到,若眉确实出了一招,声东击西。 表面上是在瞄准三公主,可是在最后那一刻却将手中的沙袋向柳轻眉扔了过来,柳轻眉一个躲闪不及,正被拉沙袋打中了,可是她也眼及手快,立即接住了,砸在自己身上的沙袋。 柳轻眉拿着沙袋,对着面前的若眉晃了一晃,说道:“芙蕖说的果真没错,若眉玩这个确实非常的厉害。” 又对着身边的三公主说道:“吟儿,你可以看清楚了,你若眉姑姑这样,可是真的会玩。” 那三公主点了点头,从此却更加的注意到了若眉,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若眉,害怕若眉在向自己发难,可是这个时候,若眉却将手中的沙袋又掂了掂,越过了柳轻眉和三公主两人,对着芙蕖使了一个眼色。 芙蕖立即就明白了过来,这个时候,若眉却将沙袋高高的抛起一下,再扔给了对面的芙蕖,芙蕖也适合若眉两人心有灵犀,立即接住了沙袋,一个闪身,就往三公主的身上扔过去。 三公主本来见到若眉的沙袋,向自己的头顶上飞过去,哪里知道,芙蕖竟然这样会配合,立即又接着沙袋往自己这里便扔了过来,所以一时之间,忙得手忙脚乱,却被芙蕖砸了个正着。 三公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被砸了。柳轻眉对着三公主一笑,说道:“吟儿,你这可又要长记性了,这一招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三公主虽然接连两次都失利,但是,此时却还是又重振旗鼓,看着面前的芙蕖和若眉,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两个姑姑都不容小觑,她们两人不会是跟在自己母妃身边久了的人,连这些兵法都这般的熟悉了。 于是三公主更加不敢轻视这两位姑姑了。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若眉和芙蕖两人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陪着柳轻眉和三公主两人玩。 三公主虽然说开始的时候,知道规则,但是有些时候却也被若眉和芙蕖两人的计谋给得逞,但是慢慢的玩到后面,三公主已经知道了里面的一些规则,又在柳轻眉的带领之下,两人却也是将若眉和芙蕖两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一时之间,长乐宫之中又是欢快的气氛,放眼别的院子之中,都是白雪皑皑,一片沉寂的样子,可是唯独长乐宫中,却是笑声不断。 几日之后,柳轻眉去到了兰馨殿中,如果之前,只是柳轻眉猜测皇上要封图兰公主为皇后的话,那么现在,柳轻眉却已经是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这件事情,恐怕真的是不留余地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姐姐可愿意和我一起? 没错,皇上是已经铁了心要封图兰公主为皇后了,但是,柳轻眉的心中,还是有些许的不甘。 之前,她在后宫之中掌管了那么多的事情,从一个小小的才女爬上来,一路之上,斗倒了梅亭夫人,斗倒了皇后娘娘,她在后宫之中,有过超高的地位,也有过落难的时候,这些年以来,她默默地为后宫做了多少的贡献,掌管着后宫之中的事宜。 便是现在的嘉妃和柳婕妤,郑婕妤,几个加起来也不如她花在后宫之上的心思多,她为了处理后宫之中的事宜,却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来了在了这些上面,而连陪三公主一起玩耍的时间,都给了出来,更何况,柳轻眉很多时候没有和,兰贵妃一起了。 她做这些事情,都不过是为了保住三公主,和兰贵妃,以及五皇子,还有她身后柳家的性命。现在,皇上却只是一句话,就将之前对自己的承诺给推翻了,而现在,却又将皇后之位给了图兰公主,这叫她的心中如何甘心。 也是这一天,柳轻眉走到了,兰馨殿之中,兰贵妃听到底下的太监们,说华贵妃到来了,急忙出去迎接她,看着柳轻眉到来了,笑道:“妹妹,今天怎么这么有空闲的时间到我这兰馨殿之中来呢。”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是有些生疏了,不说柳轻眉越来越忙,便是兰贵妃,自从上次经历了慧昭媛的事情,便越发的觉得这后宫之中,非常的残忍,后宫之争,也是极为的凶险的。 而她现在是一个贵妃的位置,如果自己所要的不多,就这样和三五皇子一起,那么便至少也能保证五皇子的平安,而她的姨母又是太后,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做太过于出格的事情,她能平平安安的看到五皇子长大。 可是现在,图兰公主成为皇后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就算柳轻眉的心中有太多的不甘,皇上对她辜负了再多,她现在再想要得到后位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她今日见到柳轻眉过来,心中便有些想法。 也是上前一步,拉着柳轻眉的手,对她说道:“你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了。” 柳轻眉说道:“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五皇子感染了风寒,我自然是要前来看望的,只是这段日子,后宫之中的事情又特别的多,所以,也没有特别多的时间来看一看五皇子。只是三公主还成日家在长乐宫中让着要见他呢。” 兰贵妃说着,就请柳轻眉进来了,柳轻眉进到兰馨殿中,又在踏上去看了一看五皇子,只见五皇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是睡着了。柳轻眉看了一眼五皇子,又转过身来,对着兰贵妃说道:“太医给他看过了吗,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兰贵妃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前些日子下了那么大的雪,五皇子看着外面的雪景,觉得好玩,便也跟着出去了。我也是没有看出,那些个奴婢们便由着五皇子过去了,这才让他感染了风寒,好在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大的,问题。” 柳轻眉说道:“五皇子时常跟在姐姐的身边,姐姐对他的到来也是非常细致,的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五皇子毕竟是皇子的身份,很多时候,姐姐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兰贵妃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也不禁有些动容,点点头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身在天子之家,不比别处,自然是会好好的照料他的。” 柳轻眉听到这话之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兰贵妃却看柳轻眉问到:“妹妹急切前来,可是为了图兰公主。” 也是柳轻眉点点头,说道:“姐姐,我实在是不甘心,我为这后宫之中做了这么多,为什么现在,我却什么也得不到。” 那兰贵妃像是安抚一般,轻轻的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说道:“你先别急,因为我看这件事情还尚未有定论。” 柳轻眉拉着兰贵妃的手,说道:“现在已经封为了皇后,皇上都已经下了诏书,到索兰王朝去提亲了,难道还会有假吗?” 兰贵妃说道:“稍安勿躁,虽说现在已经有了这个由头,但是我知道,皇上向来对你是最为放心的。” 又问到柳轻眉:“那么太后那边怎么说。” 柳轻眉一笑。这个姐姐,还果真是太后的好侄女。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将希望放在太后的身上。 柳轻眉苦笑了一下,说到:“太后那边,也不过是要我安分守己,不可和图兰公主正面起冲突。” “但是虽然这样说来,六宫之中的掌握大权还是在你的手中。”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如此,姐姐你想,那图兰公主,好歹也是索兰王朝之中公主的身份。我不相信她之前在索兰王朝之中就没有经历过许多的事情,不明白这后宫之中,只有皇上的宠爱,和女人自己的地位才是最牢靠的,而且很多时候帝王的恩情,那么,她进的后宫之中,必然是想要掌握实权的,依照现在皇上对她的恩宠,她又有索兰王朝,这么一个强大的背景,恐怕这六宫之中的处理事情的大权,来日也会落到她的手里,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姐姐,你也知道,这些年以来,我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也得罪了多少的人,不说那些明面上的舒美人,嘉妃等人,便是暗地里的一些才女婕妤等等,为了自己的位份升高,哪一个不会努力向上爬,将本宫当做她们前进的阻碍的,恐怕到那个时候,本宫一倒,许多人都会在背后看笑话,这倒还是其次,本宫最为担心的便是那个时候,本宫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三公主和姐姐,您还有五皇子。” 柳轻眉又伸出手去,拉住了兰贵妃的手,对她说道:“你看现在,本宫的势力还在,三公主和五皇子都频频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故,如果有朝一日,本宫倒了,恐怕,立刻就有人要上来要了我们的命。” 兰贵妃却不这样觉得,她认为现在柳轻眉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轻轻地拍了拍柳轻眉的手,说道:“妹妹,你这样可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先且不说,咱们两人现在已经是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嫔妃,就算是来了一个皇后,那么咱们两人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更何况我又是太后的亲侄女,你又是皇上最喜欢的人,而且,我又有五皇子,你又有三公主,我就不信,她们那些人没带脑子,或者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会敢对你我二人下手,更何况,咱们两人这么多年以来,如果要联手对付起别人的话,恐怕,那人是难有翻身之日的。” 柳轻眉见到兰贵妃有这样的一番说辞,之前不料到兰贵妃会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但是现在听兰贵妃的话是有些不甘心的。 柳轻眉说道:“便是我们两人的位分还好些,但是我更害怕的是以后五皇子的将来,毕竟他现在不是嫡皇子,就算有太后,但是太后的年纪也毕竟大,那如果有朝一日,太后西去的话,这后宫之中,姐姐便没有了依靠,若是到那个时候,图兰公主又生下了孩子,恐怕五皇子就要和,他两人来竞争,而到那时候,图兰公主的孩子又是嫡出,更有索兰王朝,恐怕,这夏朝的江山,就要成为索兰王朝的了。” “妹妹,这话可不是混说的。”兰贵妃看的柳轻眉一眼,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走到了门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女,那侍女会意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将这屋子之中的窗子和门都关上了。 柳轻眉见到兰贵妃刚才的动作,又笑道:“刚才姐姐还在说我草木皆兵呢,现在看来,连姐姐的心中也是对现在的形势,有一些不太信任的,。” 兰贵妃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虽说现在是在我的宫中,但是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更何况这个墙有耳,而且,这图兰公主就快到来了,想必,也会带一些她的心腹过来,那么到那个时候,咱们行事就更是要小心一点呢。”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呢。” 兰贵妃看着柳轻眉一脸的愁容,又说道:“虽说你现在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但是现在图兰公主嫁过来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我觉得她们现在还是要稍安勿躁,好好的见机行事,那图兰公主嫁过来,她又是异族的女子,太后娘娘第一个就对她不放心,恐怕,这一两年内她还不能将您手中的实权夺了过去的。”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所以咱们的时间也不多,只有两年的时间,如果这两年咱们还是不能将图兰公主,给压下去的话,恐怕咱们两人的后半生,就岌岌可危了。” 席玉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又想到她自己哥哥的事情,恨声道:“我的大仇还没有报,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甘心认输的,便是我不能做到皇后的位置,没有这个能力,难道你还不能,这些年来,我是和你一起成长起来的,是看着你的能力,而且也知道你为这后宫之中的事情付出了多少的,你放心,既然咱们两人现在是同一条心,那么不管来的是图兰公主,还是索兰公主,咱们都可以将她压倒下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处处反驳 柳轻眉听到兰贵妃这样说话,心中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说道:“有了姐姐的这一句话,我便放心了,那么咱们就静静地等待着这个图兰公主过来,我倒是要看一看,她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可别让我失望了。” 几日之后,图兰公主和提亲的队伍都来到了夏朝,柳轻眉作为现在后宫之中处理事宜的人,还是自己亲自去迎接了图兰公主。柳轻眉和皇上都在大厅之上等着图兰公主,图兰公主有四个侍女扶着姗姗而来,身上穿着红色的嫁妆,那套嫁妆结合了夏朝和索兰王朝服装的款式,又有夏朝的衣料薄纱的特点,又有索兰王朝在秀细腰的特点。 柳轻眉冷眼看着图兰公主,穿着一身喜服款款而来,大红色的嫁衣,突然刺红了柳轻眉的眼睛,柳轻眉极力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站在了皇上的身后,让自己竭力露出一个微笑出来。 图兰公主平常的时候都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可是今日,柳轻眉却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女儿家的娇羞,和若风拂柳的姿态。 柳轻眉在心中冷笑,原来图兰公主还是有这样的一面的,也对,现在图兰公主,已经不是上次来夏朝之中的身份呢?她是以皇上的女人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所以她现在,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女人。 皇上见到这样美丽娇羞的图兰公主,一时之间也是非常的惊喜。连忙走上前去,亲自拉起了图兰公主的手,图兰公主抬起头来对着皇上盈盈一笑,柳轻眉便见到皇上牵着图兰公主,走上了大厅。 柳轻眉跟在皇上和图兰公主的身后,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矮上了图兰公主一截,图兰公主和皇上两人就到了上席坐下了之后。才开始为了迎接图兰公主的宴会。 柳轻眉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就迎接图兰公主的宴席之上,更是布满夏朝和索兰王朝之中的佳肴。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共用一张岸基,柳轻眉和兰贵妃在下手的位置,分别坐在坐下了。而在下手的便是嘉妃,等一众嫔妃。 席间也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好像每个人都在为了图兰公主的到来而欣喜,而图兰公主,也是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之前在上林苑之中向众人敬了一杯酒,而众人也是不时的站起来,摇摇的乡才图兰公主敬了一杯。 图兰公主喝了酒之后便是歌舞。柳轻眉,依旧是安排了夏朝的歌舞和索兰王朝的歌舞。在席间的时候,皇上还不时间亲自加了食物,放到图兰公主的碗中。 图兰公主对着皇上也只是盈盈的一笑,柳轻眉冷眼看在眼里,也只是不语,过了一会儿,图兰公主面前的酒壶空了,身边的高无庸,立即走上前来,想要为图兰公主换酒。 这个时候图兰公主却按下了酒壶,高无庸一脸茫然看着皇上,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转过身来看着图兰公主,问道:“怎么了,现在酒壶之中没有酒了,朕想让高无庸去给你换一壶来。” 图兰公主对着皇上笑道:“刚才我喝的,好像是夏朝之中的酒。” 皇上点点头,说道:“跟上次在上林苑之中喝的酒是一样的,朕看你上一次在上林苑之中喝了那桂花酒,也甚是高兴。你可还记得你开始的时候豪饮了几杯,后来却上头了,最后不得不跟朕一起回了住处。” 图兰公主低下头笑道:“正是记得呢,可正因为记得,所以现在才觉得有一些,顾虑。” 皇上问道:“怎么了?” 图兰公主说道:“这由皇上刚才说的那样,臣妾喝了那酒,觉得有一些上头,所以认为不太适合臣妾喝,臣妾想喝索兰王朝之中得酒。” 因为席间甚是热闹,其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皇上和图兰公主两人之间的说话,但是,柳轻眉在她们隔在她们两人甚是近,所以,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她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心中突然暗下想,这图兰公主,一来便嚷着要换酒,不知道到底是嫌弃着夏朝之中的酒后劲大,还是嫌弃自己为她准备的这场宴席呢? 只是,皇上现在也未必不知道图兰公主现在心中所想,柳轻眉突然有一些期待,皇上到底会怎样做决定呢? 只见皇上的眉头只是轻轻地皱了一皱,但是很快便舒展开了,问道:“图兰公主竟然已经喝了那酒,难道你却没有爱上它吗?那可是华贵妃和朕,一起酿的呢。” 柳轻眉的心中一沉,这样说来,恐怕,那图兰公主就更不会喝这酒了,皇上倒是现在还嫌不够乱吗?恐怕图兰公主知道了这一层之后,会更抗拒喝这酒的,也不知道皇上是故意的还是装作无意的。柳轻眉这样想着,果然只见图兰公主,脸色也是一变,向来知道了那酒是皇上和柳轻眉一起酿的,心中便更是不自在吧。 只见那图兰公主,拉着皇上的胳膊才,轻轻地摇了一眼,对着皇上撒娇说道:“皇上,臣妾刚才已经说了,那酒虽好,可是喝了之后却后劲非常的大,况且,现在天气已经非常的寒冷,恐怕喝桂花酒不能抵敌寒冷,还是喝索兰王朝之中的酒吧。” 皇上经不住图兰公主对自己这般撒娇,而且图兰公主初来乍到的,自己自然是要给她一番宠爱的,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了,你别再摇朕,朕答应你便是了。高无庸,换酒去,取索兰王朝之中的酒来吧。想来,华贵妃也是准备了的。” 高无庸答应了一声,刚想要拿起酒壶,让旁边的侍女去换一杯酒来,却见图兰公主还是不依,对着皇上说道:“慢着,皇上,臣妾刚才想起来,我这次来到夏朝的时候,母妃已经为我准备了很多的酒,这一次我的陪嫁之中也是有酒的,虽然说,今日里华贵妃为臣妾准备了索兰王朝之中的酒,但是毕竟不是索兰王朝之中的人酿的酒,恐怕也不太纯正。正好,这是母后赏赐给我的,而且我还知道,这酒有很多是从哥哥的府上搬过来的。” 皇上说道:“果真如此吗?” 如果是从图兰公主哥哥府上搬上来的,那么便是从伊思王爷的府上搬过来的,皇上知道伊思王爷对酒也是非常有研究的,那么这酒定然是不俗的。” 皇上的心情大好,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着什么呢?上酒吧。” 于是,图兰公主转过身,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女说道:“还不快将母后赐给我的酒搬上来。” 那身边的侍女立即答应了下来,走出去叫人搬酒去了。 柳轻眉看见图兰公主的这一番作为,哪里是不想要后位的事情了,现在这大殿之上便更是以她为主,自己精心设计的这一场宴会,恐怕在皇上的心中,也是可有可无的了,于是心中便有些不大的痛快。 不仅因为图兰公主这样来便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因为皇上竟然不将自己所有的辛苦都看在眼里,现在恐怕皇上已经是,只想听见新人笑,哪里想闻旧人哭呢? 可是柳轻眉,毕竟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图兰公主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要强制镇定着,不让图兰公主看到自己面上的不痛快。就算是图兰公主将,自己的酒给撤下了,又如何呢?这后宫之中的事宜,皇上现在应该还不放心交给她吧? 于是柳轻眉只得压抑一下自己心中的不痛快,面前的兰贵妃似乎也是看见了这一幕,只见她端起酒杯对着柳轻眉,遥遥地就进了一杯,又摇摇头,示意柳轻眉不必轻举妄动,给了柳轻眉一个安慰的眼神。 柳轻眉的心中突然一暖,不管世事如何变换,自己的身边终究还是有一个席姐姐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于是柳轻眉,也回了兰贵妃一个笑容。 席间觥筹交错,正在大家喝得尽兴的时候,图兰公主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又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起身走到了皇上的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见到图兰公主这个样子,连忙也站起身来,对着她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图兰公主说道:“之前来的时候,母后说过,要我做一个宽容大度,有着容忍之心的皇后,所以,母亲便挑选了四个才貌双全的侍女,让我带过来,进献给皇上,让她们和我一同服侍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嗣。” 皇上看了一眼图兰公主身后跪着的四个侍女,见她们个个也都是长得容貌非常的俏丽,而且都有一种异域的风情,心中便觉得有一些欣喜索兰王朝之中确实要派一些人嫁过来作为陪嫁的。 但是如果图兰公主没有开口的话,自己也是无论如何不会向她提起的,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图兰公主竟然这般的大度,会自己向自己严明此事,于是皇上立即上前扶起了图兰公主,说道:“既然她们是根,你一起来的,又是你亲口说的,那么朕自然也不会怠慢了她们,便封,,婕妤吧。” 又看着那四个跪着的婕妤,眼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只见容貌都甚是不俗,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只见为首的那个侍女说道:“我们跟从公主从索兰王朝之中来,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呢,之前的名字不重要,现在还请皇上为我们赐名。” 第六百二十九章 四位婕妤娘娘 一番话说得皇上的心中更是有一些好受,好像这样说来,便是极大的给了皇上一个面子,于是皇上说道:“那么朕赐你们平安喜福吧,但愿你们跟在皇后的身边,能够和她上下一心,给她带来平安,也带来欢喜和福气。” 又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如此也便是朕的福气了。” 皇上已下了自己杯中的酒,那图兰公主这才站起身来,又说道:“既然她们四个人现在已经是婕妤了的话,那么,想必这宴席之上应该也能够有她们的位置吧?”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说罢,又看向了柳轻眉,柳轻眉本来想装作不知的,但是现在竟然图兰公主开了口,皇上又这般看着自己,便不得不起身吩咐了底下的人,另外再加四张小桌子,放在了大厅之上。 那平安幸福四位婕妤,都依次坐了下来,又都各自斟了酒,敬了皇上和皇后一杯。皇上原本还担心,自己娶了图兰公主之后,便有诸多的限制,因为他知道,图兰公主是有一些小孩子家的脾气的,此时,自己若是对后宫之中的人有过多的宠爱的话,恐怕会惹得她不快,而且她们两人现在正是新婚之时,皇上也对图兰公主免不得要多一些宠爱。 但是现在看到,图兰公主行事如此大方,变也觉得甚为满意。 在宴席之后,皇上便亲自领了图兰公主到景阳宫之中。 而之前,柳轻眉对于索兰王朝会送来四位侍女作为陪嫁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也并没有为平安喜福四位婕妤准备住所。这个时候,皇上竟然已经封了她们为婕妤的话,那么柳轻眉就少不得要为她们安排住处了。 柳轻眉原本打算是将她们安排在储秀宫的,这个时候,皇后和皇上带着其余的人一同看过了景阳宫。只见景阳宫,装饰的也是富丽堂皇,华丽异常。也足够展示了皇上对于这位皇后的宠爱以及重视。 皇后看了一看,景阳宫之中的装潢,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着皇上说道:“听闻皇后之前住的是凤仪宫,那凤仪宫里,非常的静,而且古来皇后都是居住那个宫殿的,为何,皇上却将臣妾安排到了景阳宫之中呢?” 这话确实有一些怀疑皇上对自己的用心了,本来若是其她的人的话,皇上会治她一个不敬之罪,可是这些时日以来,皇上和图兰公主也已经接触了一些时日,知道图兰公主是一个,有什么便必定要问清楚的,而且也不懂得拐弯抹角的性子,所以也没有感到有多大的意外。 但是,当时安排图兰公主的住处,是柳轻眉,那个时候柳轻眉也只是给自己提了一个议,自己想到这景阳宫之中,也是非常的大的,所以便允许了。但是为什么不将皇后安排在凤仪宫,皇上却也是不知道原因的。 于是转过身来,看向了,柳轻眉,柳轻眉见皇上望着自己,于是上前一步,对着皇上和皇后两人行了一礼,说道:“皇后有所不知,因为先皇后住在凤仪宫的时候,有一天不小心,打了雷,天火降到了凤仪宫,已经将凤仪宫烧了一些,虽说后来,又装饰了一番,但是毕竟是被雷劈过的,所以终究是有一些不妥,而且这景阳宫之中的风水,也是非常的好的,况且又大,而且臣妾想着,景阳宫之中,如果重新装饰的话,还可以融入一些索兰王朝之中的装饰风格,如此一来,也可以解一下皇后的相思之苦,所以,便提议,让皇后住在景阳宫之中,那个时候皇上也是答应了的。” 图兰公主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也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又转过身来,问道:“那么,这跟着我的四位婕妤,她们又住在哪里呢。” 柳轻眉说道:“因为之前不曾知道皇后娘娘会带四位婕妤过来,所以并没有安排她们的住处,现在皇上已经开口封了她们为婕妤,那么,臣妾便想着,让她们住在储秀宫,那里宽大,姐妹又多,想来,四位婕妤必定能在短时间内,和众位姐妹们相处融洽的。” 柳轻眉刚一说完,从皇后的身边便站出来了一名女子,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娘娘,我们从小都是跟在您的身边一起长大的,现在我们几个人来到了,这个地方,而且又是异国她乡的,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想和娘娘住在一起的,这个时候娘娘和我们分开了,那么到时候,恐怕皇后也会责怪我们,照顾皇后不周的。” 图兰公主看着向自己行礼的平婕妤, 身后的其她三名婕妤也跟着一起站在了皇后的身前,都在附和着平婕妤说的话。 柳轻眉见到,这皇后自从到了夏朝以来,从刚才在宴席之上和现在在宫殿之中,处处都和自己作对,处处都反驳自己的意见,向来便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认识到此事她才是皇后,这后宫之中的事情,都应由她做主。 可是柳轻眉的心中又有不甘,但是现在又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也是便上前一步对着平婕妤说道:“刚才平婕妤叫话确实说得有些不对了,你们跟着皇后娘娘来到了夏朝,那么便是夏朝的人,怎么能有人生地不熟的感受呢,正是因为你们人生地不熟,所以,本宫便要你们多多的和夏朝之中的嫔妃交往,这样一来二去的,恐怕就熟了,更何况,这景阳宫之中,除了正殿,也只有东西偏殿呢。来日里,若是皇后诞下了皇子,恐怕,这东西偏殿,也得让皇子居住,这景阳宫确实容纳不下五个人呢?还请皇后娘娘,再做打算。” 柳轻眉这一番话便是将这四个人的内部给打乱了,她们不是想要抱作一团,在这后宫之中争取一定的地位,那么自己,现在便让她们看到,她们四个人之间,也是有着竞争和利益关系的。便是从第一天开始,如果她们四人之间便有了隔阂的话,恐怕来日里,就是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气候。 柳轻眉这样想着,便看着图兰公主,想让图兰公主自己做打算,不管现在图兰公主怎么说,这四个人之中,恐怕都会有人心中不快。而且,都会认为在图兰公主的心中有一个高低和轻重之分。 只是柳轻眉现在突然非常想知道,图兰公主究竟会作何打算呢? 果然,图兰公主看了皇上一眼,又说道:“既然,皇上今日封你们为婕妤,而且之前华贵妃并不知道你们会被皇上封为婕妤,没有准备你们的宫殿,那么你们还是先住在储秀宫之中吧,如果你们以后是有能力的,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怕没有能够出来住上好的宫殿的一天吗。” 她这样说,无疑便是想让这四个人,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柳轻眉的身上,而且这样一来,变谁都不会得罪。 柳轻眉心中冷笑,看来皇后,还是有一些手段的。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了,让她们住储秀宫,而现在皇后却还是只记得自己之前并没有为她们准备宫殿,看来这皇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呢。 想着自己之前在上林苑之中,还觉得这皇后有一些率直,可是现在,却还是不能小看了她的心思和心计。 自己不过是想让她们的内部,自己先乱了起来,没想到这图兰公主却也是顺水推舟,让她们一来便对自己也产生了怨恨,只是,来日方长,柳轻眉觉得自己还有的时间和她相斗。 于是,皇后和柳轻眉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便这样落下了帷幕。 后宫之中突然多了一名皇后,众人的心中都是有一些好奇和惶恐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后,使得这位新来的皇后,对自己不满。 而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大多数时间都是歇在了皇后和四位新婕妤那里,后宫之中的众人,都知道皇上对这位皇后,那四个婕妤娘娘都是非常宠爱的,一时之间,连柳轻眉的恩宠都不及从前,那更不用说之前的那些人呢。 好在,没有多久,郑婕妤和舒美人便要临盆,那恐怕到那个时候,会稍稍地分享皇上的注意力。柳轻眉这样想着。 因为皇上,没有多久的时间到自己这个地方,和其她的嫔妃之中去,柳轻眉变清闲了一些日子。 时常和后宫之中的嫔妃们一起聊天,而且,柳轻眉现在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自己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了一两个对自己忠心的人儿,那图兰公主一来,就有四个对她忠心的,所以柳轻眉想要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以便来日,和皇后对抗的时候,能够多一些筹码。 而这些天来,嘉妃也似乎渐渐的和自己的争斗少了一些,毕竟皇上都不将心思放在她们两人的身上了,她们两人之间斗来斗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柳轻眉和嘉妃两人之间都默认先停战一些时日。 因为上一次柳轻眉就已经将图兰公主的信息如数传给了嘉妃,又让去传话的人更加添油加醋了一些,好让嘉妃知道,皇上现在对于那皇后已经是非常的宠爱,恐怕来日里如果皇后诞下了皇子,皇上即刻就要把皇子封为太子的,所以这个时候嘉妃的第一敌人便是新皇后。而嘉妃也便对于柳轻眉的敌意渐渐的少了一些,时常到长乐宫中来和柳轻眉说话。 第六百三十章 商量对付新皇后 这天,嘉妃带着三皇子到柳轻眉公众来商议事宜,因为年关将至,后宫之中也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虽然说现在有了新皇后,但是皇上认为新皇后是索兰王朝之中的人,恐怕对于后宫之中的事情有所不了解,所以后宫之中处理事情的大权还是在柳轻眉的手中。 柳轻眉想到,看来皇上现在也还是对皇后有这一些不信任的,所以才又让嘉妃等人,来帮着自己处理后宫之中的事宜。 这些天的天气也越发的寒冷,嘉妃和三皇子也许多天没有出门了,这个时候,嘉妃要到长乐宫中来商议事情,三王子便央求了嘉妃带自己一起。 嘉妃想到,三皇子也是在自己的延禧宫中,呆了许多的日子,便带着他出来散散步,也是极好的。刚好这天天已经晴了,下了许多日的大雪也已经停了。 嘉妃觉得外面的日头尚好,于是便带三皇子过来了,嘉妃和三皇子到了长乐宫中的时候,只见到柳轻眉和三公主两人正坐在榻上挽着着线团。 三公主见到嘉妃带着三皇子到了,连忙上前给嘉妃和三皇子行了一礼,说道:“嘉妃娘娘万福金安,三哥好。” 嘉妃对着柳轻眉笑着说道:“三公主越发的懂礼节了,不愧是皇上最喜爱的公主。” 柳轻眉笑着说道:“这可就是嘉妃有些偏爱公主了,其实吟儿,也没有多懂得规矩,她在本宫的面前,还是有一些小孩子心性的。” 嘉妃也笑笑,说道:“这样才好呢,在别人面前是落落大方知书达理的公主,在自己母妃的面前,可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这才是女儿和母亲的相处之道呢。你们两人又是亲生的,而且,都是一个性子,不像我和三皇子,两人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是非常的羡慕妹妹,三公主能够和你这般亲近,有什么话都能给你说,可是现在三皇子对我却是不一样,很多时候我都知道他的心中是有话要对我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心里有话,却始终是不肯说出来,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究竟,三皇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柳轻眉见到此时三皇子和三公主两人,站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在三皇子和三公主两人面前谈论起此事,于是便对着嘉妃说道:“她们小孩子的心里想些什么,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心里也是不知道呢,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三公主脑袋之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又看向若眉,说道:“你们两人刚才过来,外面虽说雪停了,但是,从来都是下雪不冷化雪冷,想来你们也是非常的冷了。” 于是柳轻眉又让若眉和芙蕖两人,给嘉妃和三皇子,递了一个手炉,让她们两人抱在怀中暖和一下,又说道:“虽说年关将至,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忙,但是现在有皇后在后宫之中,本宫看着她的样子,就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果她想这样的话,那么本宫也落得一个清闲,今日便且不着急,咱们先吃饱了暖好了,再来商议事情吧。” 嘉妃也知道柳轻眉的性子,之前,柳轻眉对于后宫之中的事情,可是非常的上心的,通常不会让她们这么清闲,更别说在商议事情之前吃东西了,只是现在恐怕柳轻眉看见图兰公主这样,心中也是非常的不快。 但是嘉妃这样一来,却觉得心中有些好受起来,因为,她便觉得这样一来,柳轻眉和自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她们两人可以一起对付这个新皇后。 于是嘉妃点了点头,柳轻眉说道:“那么本宫便让若眉去煮一些东西来吃,前些日子,若眉新做了一些糕点,刚出锅热腾腾的又软又甜又糯,吃在嘴里可真是香甜呢,那么本宫现在就让若眉去做一些点来吃可好?” 又问道三皇子,说道:“三皇子好不容易到这长乐宫中来一趟,现在有什么想吃的,便尽管告诉我,一定让若眉姑姑给你做出来,让你吃。” 其实,延禧宫之中的厨子向来都不比长乐宫,因为嘉妃认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她在这些方面一直都不是特别的讲究,哪里像柳轻眉这般,因为知道三公主喜欢吃,所以便特地寻了好的厨子,到自己的宫中来。而这样的心思却是嘉妃所不能拥有的。 因为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的经历和性情都不太一样,所以柳轻眉,和嘉妃两人对待她们两人的手法也不尽相同,而这个时候,柳轻眉却也知道,速来三皇子也没有吃过什么好吃的佳肴,所以便让三皇子说出一样他平日里想吃的东西,但是三皇子,这个时候看着柳轻眉,却摇了摇头。 柳轻眉细细一想,自己也笑了。三皇子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吃到过什么好吃的佳肴,现在让他说出来,他自然也是说不出来的。 旁边的三公主却说道:“:“三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长乐宫中有什么好吃的呀,我告诉你,若眉姑姑做的好吃的东西,可多了,糕点,粥,还有小吃,不管你想吃什么,若眉姑姑都会做的。” 三皇子看着三公主扳着指头一样一样的,如数家珍一般,于是对着三公主笑道:“我不成在长乐宫中用过膳,自然是不知道的,既然三妹都知道,那么便对我说一说吧,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三公主笑着说道:“这样一来,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告诉你吧,其实若眉姑姑这些天来最拿手的便是白糖如意糕。” “好,那么,我们就吃这个。”三皇子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 柳轻眉看了三公主一眼,又笑道:“三皇子作为哥哥,还是这样宠爱着妹妹,也不知道三公主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嘉妃在一旁说道:“娘娘就是说的哪里话,她们两人现在本来就是兄妹,好在她们两人现在感情甚好,我们也可以少一点儿心,而且看着她们两人感情这般要好,我的心中也觉得甚是欣慰。” 柳轻眉又点了点头。柳轻眉看见刚才三皇子对自己行礼的时候也是丝毫的不含糊:“刚才嘉妃还说三公主知书达理,本宫看三皇子,却也更是彬彬有礼呢,怪不得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器重。” 嘉妃也只是嘴上说着娘娘谬赞,但其实她的心中还是很欢喜,柳轻眉能这样说三皇子的,柳轻眉有和嘉妃两人闲话了一阵,三公主看着自己和三皇子两人在她们两人的面前根本插不上话,于是对着柳轻眉和嘉妃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娘娘,你们在这里说这话,我想和三哥出去玩一会儿。” 柳轻眉说道:“外头那样冷,你们两人玩什么呢?” 三公主说道:“前些日子母妃教会了玩沙包,我现在正想和三哥去玩一会。 想来三哥也是从来没有玩过的。” 三皇子见到三公主的兴趣这般好,于是便不忍心扫了三公主的兴,在一旁,帮腔说道:“的确我也从来没有玩儿过,还请娘娘恩准。” 柳轻眉笑了一下,便挥了一挥手,说道:“那么你们便去玩吧。” 又看了一下嘉妃,害怕嘉妃不答应,于是要对着嘉妃说道:“姐姐好不容易带着三皇子出来玩一会儿,现在就让我们两人有事情要商议,也不能让她们两人在跟前坐着,坐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她们两人也听不懂,倒不如让她们两个出去痛痛快快的玩一会儿。” 嘉妃这个时候见到三公主,三皇子,和柳轻眉都这样说,自己也不好在反驳的,于是便恩准。 三公主非常的高兴拉着三皇子就出去了,柳轻眉正想和嘉妃两人商议事情的时候,过了一会儿,三公主却突然又跑回来,撩起了面前的帘子,柳轻眉见到三公主突然又跑回来了,心中很是好奇,问道:“你不是和三皇子出去玩了,怎么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三公主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我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柳轻眉说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慌张地跑回来。” 三公主说道:“等会儿若眉姑姑若是做好了糕点,母妃可别忘了派人来寻找我们呀。” 柳轻眉和嘉妃两人听了这句话,都撑不住笑起来,三公主看见她们两人笑自己,忙一跺脚又跑了出去。 柳轻眉和嘉妃相互看了一眼,嘉妃笑着说道:“这三公主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心性。” 柳轻眉说道:“她那一张嘴,除了平日里哄我开心,就只知道吃了。” 嘉妃看见柳轻眉和三公主相处的样子,有一些感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果我要是有一个女儿,不知道和她相处会是怎么样呢?” 柳轻眉听到嘉妃这样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怎么,难道相现在嘉妃,带着三皇子,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 嘉妃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如此,只是觉得我这些年以来对待三皇子却有些苛刻了,从前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你跟三公主的相处,才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 柳轻眉也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太过于溺爱三公主了,竟是不知道这样究竟是爱她,还是害她呢。可是终究三公主和皇子的教养方法是不一样的,三皇子既然是一个男儿,你就对她严厉一点也是应该的,现在三皇子还小,但是如果以后长大了,恐怕也还会感激你这样严厉的教养了。” 嘉妃说道:“有了你的这一句话,我的心中便也有一些宽慰了。” 而在景阳宫中,皇上和皇后以及四位婕妤正在围着桌子下棋。 第六百三十一章 和皇上对弈 那四位婕妤,原本是住在储秀宫中的,但是她们却认为自己是跟着皇后过来的陪嫁,身份比起宫中其她的人自然是要高出一等的,所以也不曾和储秀宫之中的人打交道。 而是每天都往皇后的宫中跑,一来是为了,能见到皇上,多分得一些宠爱,二来也是为了能够增进和皇后之间的感情,因为她们之前也知道,皇后和索兰王朝之中的皇后,关系不是特别的密切。 而她们四个又是索兰王朝之中的皇后派她们过来的,之前和这个皇后也没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便天天往景阳宫中跑,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四个嫁过来,便是要跟在皇后的身边,扩大皇后在这后宫之中的势力,而她们所能依靠的,也只有皇后这一个人。 若是有一天,她们和皇后之间有任何的矛盾,而又是在这异国她乡的,恐怕便成为了索兰王朝之中的一枚弃子,既然是弃子,那么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到时候,恐怕只得落得个客死她乡的婕妤。所以她们现在只有好好的服侍皇后。 这个时候景阳宫中摆放了五张小桌子,每张桌子上面,都摆了一幅棋,皇后以及四位婕妤都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和皇上对弈。皇上却是一人挑五局, 他在和皇后对弈之后,又再四位婕妤的桌上分别落下一子,皇上手执黑子,皇后和其她四位婕妤都做在桌子面前苦苦的思索,半个时辰之后,皇上一一的击败了四位婕妤,而只有皇后还在苦苦的挣扎,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皇后也终于被击败了。 皇后以及四位婕妤都,在皇上的面前跪了下来,说道:“皇上运筹帷幄,棋艺高超,臣妾等望尘莫及。” 皇上笑了一下,上前亲自扶起了皇后,说道:“你们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原本只是闺阁的游戏,输赢也是不在话下的。” 皇后随着皇上的扶起来,看着皇上,又笑道:“其实臣妾的棋艺,还是哥哥传授的,哥哥的棋艺,在索兰王朝之中也是难逢对手,臣妾还记得,之前在上林苑之中,皇上和哥哥两人也曾经对一过,而那时候也是打了一个平手,那么想来这天下之中,能够找出一个人的棋艺和哥哥,和皇上一起对抗的,恐怕没有第二人呢。” 皇上也笑道:“伊思王爷的棋艺确实高超,朕四岁学棋,十七岁的时候,整个夏朝之中便再无敌手,直到遇上伊思王爷,如果有机会的话,朕还想再和他一较高下呢。” 图兰公主说道:“其实哥哥也有这样的心思。” 在心中却偷偷的想到,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什么时候能够再看到哥哥和皇上两人对弈呢。图兰公主的心中突然有一些好奇起来。 皇上在景阳宫中用过了午膳之后,便去到乾清宫中处理政务去了。 这个时候,皇后却觉得有些气闷,看着外面的大雪说道:“这夏朝是不比我们索兰王朝之中寒冷,这大雪下了这么些时日现在,雪停了,正好咱们在宫中呆了许多时日了,而且本宫还没有熟悉这后宫之中的地势和情形,咱们便出去逛一逛吧。” 那平婕妤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我们到这夏朝之中来,现在最应该看清的,便是这后宫之中的形式。而现在后宫之中最受宠,风头正劲的也便是那华贵妃,臣妾们也想跟着皇后出去见一见世面,也见一见其她的嫔妃们,如此一来,华贵妃就不能再说我们到这些地方来,不和其她的嫔妃们熟络起来了。” 皇后想到此处,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于是她们五人,便出来,走出了景阳宫中,景阳宫面前直走过去不远处,便是御花园。 五个人又在御花园中上了一会儿雪,皇后说道:“这夏朝的雪,跟咱们的地方的雪,可真是不一样呢。索兰王朝之中的雪一下就是下许多天,而且路面都结了冰,每个十日八日的事,绝对不能化开的。可是几日之后,又会下大雪,这样终年都会被封在大雪之中,可真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呢。” 身后的其她人看着面前的雪景,也都急忙附和着皇后。皇后又看了一眼,只见御花园之中的花都开败了,只是松柏等树枝上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皇后直直的从那些树上走了过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长乐宫的外面。 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有孩子的嬉笑之声,皇后便走了过去,只见到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在玩着沙包。她们的身后站着一些嬷嬷和宫女。 皇后看到这样的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兴趣,她并未转过头,依旧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问道:“那是谁。” 身后的平婕妤,这些天来已经将宫中的情形都摸得差不多了,此时上前一步在皇后的身便,说道:“回娘娘,这便是柳轻眉的孩子,三公主,和嘉妃的孩子,三皇子,现在她们两人,是这后宫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那华贵妃,便是柳轻眉,这些天来和嘉妃时时在一起,臣妾看着,她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是很好。” 皇后说道:“那柳轻眉不是和,兰贵妃的交情很好吗?” 平婕妤说道:“臣妾打听了她们两人,在宫中的时候也是非常好的,只是现在,好像兰贵妃并没有掌管后宫之中的事务,而且她为人非常的低调,不像华贵妃这般,而华贵妃和嘉妃两人都是掌管后宫事宜的人物,嘉妃的三皇子又和三公主交好,所以她们两人恐怕现在也是暗地里勾结在一起的。” 皇后冷眼看着三皇子和三公主,只见她们两人一边丢着沙袋,一边高兴的笑着。那笑声,仿佛传来了丝丝的热气,融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只见那三公主脸已经被冻得通红的,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立即变得弯弯的,让人心生爱怜,而那三皇子虽然也是在玩着沙袋,想来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玩过,所以显得不太熟悉,只是他的神态也并没有一丝的沮丧,或者是不耐烦,相反,他在看着面前那个女孩子的时候,露出了一股暖的笑意,那笑容就像是从前自己再索兰王朝,哥哥看着自己的笑意。 这样想着,图兰公主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温暖,而她现在也虽说成为了皇后,但是还是一股小孩子的心性。见到她们两人玩的这么开心,便走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三公主和三皇子正玩的高兴。 三公主自从上一次和柳轻眉,以及若眉和芙蕖一起玩了沙袋之后,便觉得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了,便想着从若眉和芙蕖那儿学来的招数对付三皇子。 三皇子开始的时候也确实被三公主砸了好几下,但是没过多久他,便已经反败为胜。凭着自己高大出三公主许多,而且又是习过武的,身体便更加的灵活和结实。一连几次,三公主都被沙袋给击中了。 此时,三皇子站在中间三公主,向对面的侍女示意了一下,那宫女之前也是看见过三公主和柳轻眉在一起玩的,于是便点了点头,知道现在公主的招数便是要学习上一次若眉姑姑的招数。 三公主举起自己手中的沙袋,用尽自己的力气向远处掷了过去,三皇子在中间,看着那沙袋从自己的头顶上飞过,便觉得那沙袋一定是砸不中自己的,于是便也没有尽力去接,或者是避开,而是转过身去,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刚才身后的侍女。 但是,想来是三公主力道没有控制好,那沙袋竟然也越过了宫女,直直的朝侍女的身后飞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一人身上。 三公主立即觉得不好,连忙上前一看,只见那沙袋竟然已经是击中了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那为首的女子,穿着尚好的衣服,三公主从来没有见过她,又看着那女子的面貌,和夏朝之中的人不太一样,又见到她身后已经跟了四位娘娘一般的人,三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三皇子就立即上前给,为首的人行了一礼,说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三公主立即明白过来,这人便是父皇这些日子以来亲封的皇后。那天皇后来的时候,母妃还为她举办的宴会,但是自己的身子不好,便没有在那宴会就上去,所以也并不曾见过新皇后。 但是既然看见三哥都已经给皇后行李,而且最终也叫着她了,三公主此时也不好再装作自己不知,于是盈盈的的给皇后行了一礼,皇后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三公主和三皇子的,可是却没想到这三公主也不长眼,竟然就将沙袋朝自己扔过来了。 但此时图兰公主的心中便有一些不快,但是她看着面前的三公主穿着一身的白衣,在衣服之中更显雪域可爱,于是便不太忍心责罚她。 但是身后的平婕妤,却对这面前的三公主和三皇子说道:“大胆,你们两人好好的玩,确实没有长眼睛吗?怎么连看也不看,便将沙袋向皇后娘娘扔了过来,你们知道,若是,皇上知道了,也是要治你们一个大不敬的罪的。” 图兰公主本来就是无意砸到皇后的,自己刚才心中有也有一些紧张,本来想立即给皇后赔礼的,但是现在一听这平婕妤的话,心中便有了一些不大痛快,她好歹也是一个公主,是皇上的孩子,论位份也是比起这个婕妤来要大的,只是她不过仗着自己是从索兰王朝过来的,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大呼小叫吧。 第六百三十二章 四个婕妤 三公主这样想着,便抬起头来,对着那平婕妤说道:“刚才确实是本公主不小心将沙袋砸在了母后的身上,但是却也是本公主不小心的,我们好好的在这长乐宫的外面玩沙袋,你们连招呼也不打便过来了,便是我长了眼睛,这沙袋也是没有长眼睛的。” 三公主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平婕妤:“母后都没有说什么,你却在这儿大呼小叫的,难道见了父皇,你也是这么跟她说吗。” 那平婕妤听见三公主这样说话,倒是愣了一下,她不过是看着三公主年纪尚小,而且,又是一副稚嫩的模样,自己便不由得想要给三公主一个下马威,而且是三公主是柳轻眉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打压了三公主的气焰,那么便能让三公主害怕自己,同时也算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压柳轻眉罢了。 但是三公主这些年来跟在柳轻眉的身边,又岂是让别人随便欺负了去的,于是,三公主便伶牙俐齿的回了一句平婕妤。 三公主看见平婕妤竟然被自己的话给问到了,心中不禁冷笑一下,又说道:“况且我身为公主,你现在虽说是跟着皇后娘娘过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婕妤,刚才我已经给母后行了礼了,现在还请你,也给我和三哥行一个礼。哦,想来是你出来夏朝,还不懂得规矩,没关系,若是你实在不懂的话,我可以让母妃身边的嬷嬷教教你。” 她这话不仅是打了平婕妤的脸,也更是打了皇后娘娘的。想来三公主这些日子以来,也是看见柳轻眉的心情不太痛快,也是知道因为父亲封了这个皇后的原因,连带着三公主也对面前的皇后有些不待见起来。 更何况,她身边的平婕妤又是这样的一副表情,而皇后这个时候见到平婕妤和三公主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但是她现在也只是才来到后宫之中,不想在皇上的面前惹出什么大的事情,好让皇上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知理,而且小心眼的人。 于是她轻轻地推了身边的平婕妤,说道:“你不用再说了,刚才也是三公主不小心砸到了本宫,况且三公主说的对,是我们没有通报便过来了,三公主没有看见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平婕妤的面上虽然还是愤愤不平的,但是也不敢再和皇后多说。而这个时候,三皇子却又对皇后行了一礼,说道:“母后,你这个时辰过来长乐宫中,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后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三皇子,只见他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虽然刚才是在问自己的话,也但是也想将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好为她的三妹妹解下危机。 于是皇后点了点头,说道:“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今日雪停了,我们便出来赏一赏雪景,你又是谁。” 三皇子说道:“儿臣是三皇子。” 皇后点了点头,说道:“本宫今日看着你和三公主的感情这般要好,倒是有一些欣慰,你们在玩什么呢?” 三皇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皇后对她们玩的游戏这般感兴趣,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回答皇后,于是,说道:“我们在玩沙袋,这是三公主,让儿臣陪她一起玩的。” 图兰公主突然非常的感兴趣,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和后宫之中的人打成一片的话,和那些嫔妃们一起,自然是要费很多的心思的,但是她现在又想尽快的和夏朝之中的人融合在一起,让皇上渐渐的觉得,自己不是索兰王朝的人,而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成为他的人,成为夏朝之中的人,那么自己选择和皇上的孩子一起,认识更好的,方法,毕竟孩子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防备和心计。 而事实上,图兰公主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的心性。于是皇后便对着三皇子说道:“今天这天气也怪冷的,我也想活动活动,找个游戏来玩,恰好见到你们在这里玩,那么可否让我和你们一起玩呢。” 三公主听到图兰公主这样的请求,心中却是惊讶了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皇后,只见她也许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看上去也大不了三皇子几岁,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些疑惑,身为皇后娘娘,不应该是非常端庄稳重的吗?为何她还和她们一起玩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呢? 图兰公主一时之间有一些犹豫,皇后见到图兰公主迟迟不回答,她便觉得有些尴尬,三皇子在三公主的身边站着,也觉得气氛有一些尴尬,于是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见到三公主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便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三公主,问道:“小妹?母后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 三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皇后说道:“不知道母后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玩,这些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恐怕母后会不喜欢呢。” 图兰公主见到三公主,竟然这样以一种大人和官方的口气回答自己,不经觉得有一些好笑,其实她已经将刚才三公主不小心砸到自己的事情释怀了,但是看三公主现在的这个样子,却是没有完全释怀。 于是她蹲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三公主说道:“怎么,你现在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吗?我却没有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大人,我虽然是你们的母妃,但是我却是从索兰王朝过来的,在这宫中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觉得有些无聊,但是想多交几个朋友和她们一起玩儿一玩儿,三公主,你可愿意?现在我们一起玩儿的话,你便不用将我当做你的母后。” 别的人听到这话还好,因为她们知道索兰王朝之声尊卑之分,并没有那么的严厉,而身为一国的公主和其她的人一起玩儿便更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夏朝,还是头一次。 因为夏朝之中的皇后之位,是尊贵无比的,别说和小孩子一起玩儿,但是和其她的人一起玩,就算是失了端庄典雅的身份,但是面前的皇后却是自小在草原之中长大的,而且她现在也不过是才坐上皇后之位没多久,想来也不太适应这样处处受限制的皇后的身份吧。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三皇子,这才将自己脸上的那一抹惊讶之色下去,但是他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处处凶险,现在这个皇后是敌是友还不明,如果和她一起玩耍的话,恐怕,华贵妃和嘉妃的心中都会担忧。 于是,三皇子站在三公主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扯了一下三公主的衣袖,三公主本来对皇后也是有一些防备之心的,但是听到皇后说得这样的可怜,便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此时感觉到有人在扯着自己的衣服,也顺便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三皇子的眼睛,三皇子为不可见的对着三公主摇了摇头。 三公主立即会意,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还请母后恕罪,这个游戏是我和三哥一起玩的,刚才三哥和嘉妃娘娘一起到了长乐宫中来,我和三哥便出来玩,现在也玩了有一会儿了,因为怕母妃担心,现在正准备要回去呢,如果母后想和我们一起玩儿的话,可以改日再来。” 图兰公主明明白白的看见了三皇子和三公主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中却是有一些想笑。她们两人看来将自己已经当做是了猛虎一般的,但是她现在的心中却实在是想要逗弄一下三公主和三皇子,于是她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三公主,说道:“若是本宫一定要你们陪着我一起玩呢。” 三公主听见面前的这个个母后,这话甚是强硬,一时之间便没有了主意。 三皇子这时候也有一些慌乱,连忙转过头去对着自己身后的宫女们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明白了过来,立即转身向长乐宫去了。 皇后看见了那宫女转身也,知道那宫女是要去长乐宫中给柳轻眉通风报信,但是她却没有阻止,她的心中还很是期待,如果待会儿柳轻眉过来了,自己和她,两人相斗,又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三公主见到三哥的宫女已经往长乐宫中了,心中便稍稍的安了心,面前的皇后从三公主的手中轻轻的拿过了沙袋,说道:“这便开始吧,还请公主为我讲解一下,这沙袋的玩儿法。” 三公主点了点头,又对着皇后,说道:“这游戏需要几个人一起的,一共分为两派,我是想和三哥一起的,只是不知道母后想和谁一起呢,还请母后选一个人出来。” 皇后看着身后的四个婕妤,一时之间,也细细的打量了这四个婕妤。 这四个婕妤此时的心中,也是非常的忐忑的,她们知道,现在皇后所要选的人必定是她现在心中最为重视的人,那么这一选的话,也就代表了她们以后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也更是会影响到她们以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于是一个个都准备着,想让皇后选自己。 皇后的眼光一再她们的脸上扫过,她想着,自从她进到夏朝之中来,这四个人之中,最为杰出的便是平婕妤了,不仅因为她时常在自己的身边出谋划策,更因为她有伶俐的一张嘴。 而且,图兰公主所看重的便是平婕妤的不怯场,她和其她三人也都是一样,之前和自己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她觉得平婕妤非常的勇敢,能够在皇上和柳轻眉的面前说话都不露怯,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 做母亲的心思 况且,从今日的形势来看,似乎平婕妤已经找人将这后宫之中现在的形势给好好的调查了一番,这番未雨绸缪的心思,想必以后也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只是这平婕妤的心气也未免高了些,她这样不知道藏着自己的锋芒,正好被自己用来利用。 而皇后也知道,现在皇上的后宫之中,觊觎后位的人也是非常的多的,而自己仍着索兰王朝这个强大的背景,到夏朝之中来,就成为了皇后,那些从才人一步一步升到婕妤,再升到妃位的人,自然是心中有不甘的,那么,她们就一定会对自己出手。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的身边,有一个耀眼的人,想必,她们也不会直接对自己出手,而是想要减掉自己的羽翼,那么,自己何不将这个平婕妤推出去,让她站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一旦有人要对平婕妤出手的话,那么,自己也能有迹可循,知道哪些人对自己也是心怀有异的,自己便可以投鼠忌器,将她们一个一个的找出来。 想到此处,皇后就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对于这平婕妤指了一下,说道:“便是,平婕妤吧。” 三公主见到皇后已经选好了人,于是,便让皇后和平婕妤两人站在中间,自己和三皇子两人分别一前一后的站在她们两个人在身边。 三公主举起手中的沙袋说道:“母后,我需要将这个沙袋向你扔去,如果你接触了,那么你们就在下次失利的时候,可以再来一次,如果被砸中了,那么便要换你们来做投手,而我们站在中间了。” 这并不难理解,皇后点了点头,于是三公主递给了对面的三皇子,一个眼神,三皇子点了点头,于是四个人便在这雪地之中玩了起来。 皇后又是年龄比她们大,身上有功夫的,所以就算是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用尽了办法,都没有轻松地打倒皇后。 渐渐的,三公主和三皇子,还有平婕妤,皇后,都融入了这个游戏之中,三公主也将自己心中的戒备之心给放了下来。 四人正玩得起劲的时候,却见到有一对人缓缓地向这边行了过来。 三公主立即见到自己的母妃和嘉妃行了过来,于是扯了一下三皇子的衣袖,三皇子也见到了,两人立马停了下来。 本来,皇后还在和两人一起玩,突然见到两个人都一起停了下来,她自己也一愣,立即止住了自己的身子,转眼一看,只见柳轻眉一身红衣,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和嘉妃,便向这边缓缓的走过来。 皇后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柳轻眉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了,她又看了一面前的三公主和三皇子。 看来,柳轻眉和嘉妃对她们两人均是宝贝的不行,难怪,一听到风声便出来了,况且她们对自己现在的戒备之心还真的是很严的,皇后心中这样想着,自己却就站在原地,等着柳轻眉过来,看她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果然,没过一会儿,柳轻眉便走到了皇后的面前,只是她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三公主和三皇子带在了自己的身边,而嘉妃更是有些心急,连忙一把拉过了三皇子,从上到下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见到三皇子的身上并没有大碍,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 皇后看着,嘉妃的动作,知道她的心思。也是冷冷一笑说道:“嘉妃这可是有些多虑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宫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三皇子伤害的事情。” 嘉妃心中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皇后给道破了,于是觉得有一些尴尬,但是她的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她知道皇后现在,正得到皇上的恩宠,如果这个时候她对三皇子做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皇上是一定会袒护她的。 况且,她所担心的也并不是皇后,而是,她身边的其她婕妤们。她也知道这四个婕妤才来夏朝,肯定是想在皇后的身边立功的,如果说最大的功劳,便是得到皇上的恩宠,但是现在她们几个却有一些忌惮,因为如果得到了皇上的恩宠的话,却是将皇后的恩宠给压了下去,这样一来,皇后的心中肯定也是极为不舒服的,那么自己就只有在此事之上做功夫。 如果这个时候,三皇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恐怕来日里,最为受益的便是皇后了。况且便是不防着这几个婕妤也要防着其她的人利用她们,来扰乱自己的视听。 所以嘉妃的心中也甚是有些担忧的,可是她这样的心思,却被皇后一语道破,又是这样隐秘的心思,嘉妃有一些讪讪的。 柳轻眉见到她们两人之间,还是这样唇枪舌剑的,便出来打圆场,说道:“刚才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跑了出来,已经有一阵子了,而且前些日子三皇子的身体也不大好,所以现在嘉妃有些担心,确实不是担心皇后对三皇子不利,而是担心这冰雪的天气,恐怕将,皇子给冻坏了,还是娘娘不要往心中去,这本来是做母亲的,一点担忧罢了。” “如今华贵妃和嘉妃两人的心思,我怎么不懂?只是,也希望你们两人能明白本宫的心情,本宫作为后宫之主,也是应该为后宫之中的平静作出贡献的。现在三皇子和三公主的年纪尚小,本宫看着她们两人又是可爱,怎么会忍心,对她们两人不利呢?” “所以现在看来到时嘉妃多虑了,况且,我才到这后宫之中来,这夏朝之中的规矩和我们索兰王朝之中的规距也多有不同,如果,本宫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华贵妃和嘉妃两人多担待一点,虽说本宫是这后宫之中的皇后,但是年纪毕竟还小,经历的事情也没有二位多,所以很多事情做下来,也可能是会失了分寸的,如果这后宫之中想要平静和安宁的话,也还得,贵妃和嘉妃两人协助本宫才行呀。” 华贵妃听到皇后这样说话,知道皇后现在也只是说了不痒不痛的一段话而已,究竟她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况且这皇后,虽说话明面上是让自己和嘉妃两人多担待着她一点,但是更深层的意思,却是她始终是皇后,是这后宫之主,如果她想要做什么,众人还是得以她的意愿为意愿。她这番话的意思,柳轻眉怎么会不懂? 于是柳轻眉也上前一步,对着她说道:“皇后的话说的不错,我们在后宫之中都同为姐妹,而后宫之中嫔妃的孩子,便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一般,又有谁,敢对她们有所不敬,那便是有的话,像之前慧昭媛的结局,也是这后宫之中的姐妹们有目共睹的,想来有那慧昭媛作为前车之鉴,只见后宫之中也不会再有这般糊涂之人了。” 一番话说过了之后,皇后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又走到了三皇子的身边,伸出手去,摸了摸三皇子的头。 三皇子即是不情愿的样子,想来三皇子,也不太适应陌生的人对自己这般亲密的接触,于是便悄悄的往旁边躲了一下,皇后见到三皇子这个样子,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而嘉妃此时也是一脸担忧的站在了三皇子的身边,对着皇后说道:“娘娘,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们不如到宫中去把,刚才华贵妃的宫中,已经备下了白糖如意糕,想着现在还是热腾腾的,不如就近去吃一点吧。” 皇后见到这个时候,气氛有些缓和,便收回了手,对着她说道:“你说的很是,那么,便去吧。” 于是,一行人又朝着长乐宫中走过去,嘉妃边走边说到:“皇后娘娘出来宫中,可能不知道,若是这后宫之中的膳食的话,连御膳房也比不上这长乐宫中呢。以前,臣妾还不知道为何,皇上总爱到长乐宫中去,以为只是靠华贵妃的美貌,现在却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长乐宫中长了一个好厨子,这老祖宗的话,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留住他的胃,果然是不错的。果然,皇上在长乐宫中吃了之后,便不肯再别宫用膳时了。” 她这番话无疑是想向皇后说明,柳轻眉有多么受宠,而柳轻眉也不是一个甘愿被别人打压的人,又对着皇后说道:“嘉妃姐姐说笑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厨子,也不过是若眉姑姑会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点心罢了,只是这么多些年来,若眉姑姑没有将心思全部放在糕点之上,而是放在服侍本宫的心思上,所以这些年来,皇上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宫中的糕点已经吃得有些腻味儿了,现在也不经常到长乐宫中来用膳,而是经常到柳婕妤那边去。” “柳婕妤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人,先不说她那通身的气质,让人看着就觉得非常的舒服,便是她那一身的手艺,不管是夏天做的冰糖饮,还是其她的糕点,都是色香味俱全,让皇上闻之欲醉,看起来就非常的有食欲,而现在可就更是不同了。” 柳轻眉跟在皇后的身边,只落后了皇后一步,身后跟着嘉妃等人,皇后听到这句话,微微的转过头来,柳轻眉又继续说道:“现在呀,皇上恐怕对索兰王朝之中的食物更感兴趣,这些日子里,这一个月中,皇上游八分的时间都是在景阳宫之中用膳的,可见皇上,对这索兰王朝之中的食物也是非常的。” 皇后笑了一笑又,微微的侧过脸来,对她说道:“华贵妃这样的话,可是,认为本宫现在是皇上的专宠之嫌吗?本宫听说,叫专宠之名确实非常的大,还会危及到国家的社稷。”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试探自己 柳轻眉听见皇后竟然将这件事情说的这般严重,于是立即向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娘娘言重了,臣妾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皇上想来,也正是因为喜爱娘娘,所以才在娘娘的宫中去用膳的,而这也不是什么专宠之嫌,只是更显得皇上和娘娘两个人之间伉俪情深罢了。” 柳轻眉自从入宫以来,还从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地赞扬皇上和其她的妃子,之前她是因为对皇上有情,而又是一身的傲骨,所以在面对先皇后和梅婷夫人的时候,都从未有如此的曲意奉承过,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一来她对皇上的情已经淡了许多,二来她对面前的这个皇后也是十分的小心,知道面前的皇后跟先皇后不同,先皇后的母家,虽说也是手握重兵之权,但是,她毕竟还没有能够威胁国之根本的地步,而且也并不能让皇上,非常的忌讳,而现在却是不一样。 索兰王朝和夏朝都同为一个王朝,她们两国之间实力相当,而且,这件事情非比寻常,现在又有宁国在旁边引起骚乱,那么皇上就更加重是索兰王朝和夏朝之间的联盟,自己现在面对这个皇后,却是万万得罪不得得的。 所以现在也少不得,俯身做小,来赞扬一番,皇后和皇上之间的感情了。但是柳轻眉现在显然已经对皇上全无感情了,所以现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波澜。 若眉等人看见皇后来了,吓了一大跳,立即给皇后行了一礼,皇后淡淡的吩咐她们起身,这个时候若眉去端上来了自己刚才做的糕点,只是刚才她只做了嘉妃,三皇子,三公主,还有柳轻眉的,并没有皇后及其她四位婕妤的,所以现在却不知道,应该将这糕点如何分配。 而柳轻眉见到若眉有一些为难的样子,便轻轻的开口说道:“若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糕点端上来,让皇后尝尝,想来皇后再后宫之中,初来乍到,之前也是在上林苑之中住的,所以从来没有吃到过这后宫之中的糕点吧,若眉姑姑做的白糖如意糕,正适合在冬日里吃呢。” 可是,皇后也从小是在王室之中长大的,对于饮食这一方面是极为的慎重,因为,知道后宫之中如果想要争宠的话,一般来说女子都会用毒药的,所以现在她虽然料定了柳轻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如意糕之中下毒,但是她却有所怀疑。 如今,嘉妃和柳轻眉两人之间的争斗,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她们两人之间是结盟的关系,但是难保,二人之间也会有一些,所以皇后现在想着如果自己小心一点的话,也是没有错的。 于是皇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着柳轻眉说道:“刚才在冰天雪地之中走了这么久,现在只想坐下来歇歇,并没有什么食欲。华贵妃的好意,本宫现在心领了。只是这白糖如意糕竟然是做给嘉妃和三皇子吃的,本宫又怎好在夺人所爱。” 柳轻眉见到皇后,也是有这样戒备的心思的,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下,不知道刚才,皇上说的话现在是不是在打她的脸了,因为刚才皇后才说过,这后宫之中不该有那么多的戒备,因为,既然都成了皇上的嫔妃,那么就应该,姐妹情深,相互帮助,不应该有那么多的猜忌。可是现在看着皇后一脸的防备和戒备之心,柳轻眉却由不得想要笑出声来。 她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面上的表情却让皇后看了,皇后也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面上也不好,于是又轻咳嗽了一些,说道:“本宫虽然说现在对着白糖如意糕没有什么食欲,但是不知道你们几个,想不想尝一尝呢。” 说完,她就转过身,定定的看着自己身后的四位婕妤。那四位婕妤,此时却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后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现在皇后的这一番样子,却是要想让她们吃白糖如意糕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迟疑着,没有人伸出手去拿起那一块白玉如意糕。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仿佛那糕点之中,真的参加了什么毒药似的。 柳轻眉见到她们几个人这样的一番动作,到叫嘉妃的心中突然疑云突起,她本来对柳轻眉是没有防备的,更何况之前柳轻眉和她两人之间也已经发过誓了,不会对三皇子下手。 而且她们两人都知道,现在最大的敌人是皇后,所以嘉妃之前从未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是现在看见皇后以及四位婕妤的情形,嘉妃的心中却突然警铃大作,似乎也觉得那糕点之中有问题,于是嘉妃也停住了自己刚才伸出去的一只手。 柳轻眉看着面前的情形,心中一冷,看来,这后宫之中的信任可真的是薄如蝉翼呀,三公主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怎么都没有动呢? 只见面前如雪一般的高点之上,闪着一点儿一点儿的芝麻,而且那糕点,是才从炉子之中端出来的,正冒着丝丝的白气,在这寒冷的冬天之中,显得格外的诱人。 三公主由不得吞了一口水,看着柳轻眉,柳轻眉微微的点了点头。三公主才大着胆子对着其她的娘娘说道:“刚才母妃请众位娘娘们用糕点,怎么众位娘娘们都不吃。是嫌这糕点做的不好吃吗?。” 平婕妤说道:“都听闻长乐宫中的糕点,非常的好吃,我们又怎么会不想呢。只是,刚才在雪地之中,公主和皇后玩了这么一阵,想必你们也该饿了,所以大家都认为这糕点,应该你们先吃。” 那三公主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跟她们客气,她就从盘子中拿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众人见到连三公主都在吃,此时却才放下了心来,互相看了一看,才讪讪的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入口的时候,感觉那糕点却还真的是热的,而且又糯又香,比起她们索兰王朝之中的糕点来,更有一股细腻香甜的味道。于是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看,都点了点头。 皇后见着其她的人都拿起糕点吃,可是,她却始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食欲,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 不一会儿,皇后见到众人都将糕点吃完了,又抬起头来看向柳轻眉,说道:“这个时候,冬天的雪也下了这么久了,现在雪停了,但还是非常的冷,不知道嘉妃,不在自己的宫中,为何到这长乐宫中来了?难道是这长乐宫中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嘉妃摇了摇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现在臣妾得到皇上的口谕,和华贵妃一起协理后宫,而现在年关将至,这年关之中要具备很多的宴会,也有很多的节日庆典都要忙着,所以,臣妾便到这长乐宫中来,和华贵妃两人商议事情。” 皇后笑着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些本应该是本宫应该要操心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让你们操心,本宫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禀明皇上,让皇上答应我接手任务,这个时候你们也有更多的时间,清闲一些,也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三皇子和三公主。而本宫现在年纪尚小,也需要很多的时间去锻炼。” 柳轻眉知道皇后现在说的这一番话,不过是在试探自己,那么竟然还会这样说了的话,可见皇后还是对后宫之中的实权是有着欲望的。 柳轻眉笑了一下,想到在这后宫之中,哪个女人想不要实权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从异国嫁过来的公主。如果她的手中没有实权的话,岂不异于羊入虎口吗?她相信面前的这个皇后,可没有那样的笨呢。 她现在说这话,不过是在试探自己,想必不久之后,她也会正式向皇上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了。 那么自己可要早做打算。这样想着,柳轻眉边还是微微的一笑,说道:“这些年来,本宫为后宫之中处理事情也逐渐的上手了,幸得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垂爱,能让臣妾在后宫之中多有垂面,而现在又有嘉妃等人的帮助,本宫现在还算得上是清闲,臣妾看着皇后的年纪尚小,而且又是出来夏朝,恐怕对夏朝之中的很多事情都还不熟悉,况且,为皇后和皇上分忧,也本是我们嫔妃的职责,所以还请皇后不要往心中去。” 皇后也不过是随口试探柳轻眉,见到柳轻眉的反应,这样大变,在心中暗暗的笑了一下,这柳轻眉还真是,将她自己手中的事情看得这般重呢。难怪,现在皇上还不愿意将后宫之中的大权交给自己,想来也是自己在这夏朝最终初来乍到的,而且夏朝之中的许多规矩,跟索兰王朝之中的许多规矩也是不同,恐怕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更何况,皇后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性子还是一个小孩子心性,如果在处理后宫之中事的话,稍有差错,便是殃及整个国家和后宫之中的事情。所以皇上也不放心将着管理事情的大权交给自己吧。 这样想着皇后的心中,却是又浮起来那一股不服输的性子。总有一天,她会将后宫之中的掌管大权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中的。 皇后这样想着,又和柳轻眉斗了几句嘴之后,眼看着外面的天渐渐的黑了儿,乌云又黑压压的过来,渐渐的,又有要下大雪征兆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烤全羊 于是皇后看着外面的天色,对着柳轻眉说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而且本宫就出来了这么久,恐怕等一会儿,皇上便要到景阳宫之中去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柳轻眉和嘉妃等人,连忙站起身来,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臣妾等恭送皇后。” 皇后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柳轻眉说道:“现在,有了华贵妃掌管后宫之中的大权,也确实是辛苦你,操劳了。如果华贵妃得空的时候,便道本宫的景阳宫中多来坐坐,宫也好像你好好的讨教一下。” 柳轻眉说道:“不敢,如果皇后有需要,可随时召唤臣妾,臣妾一定到。” 皇后听见柳轻眉这样说,才点点头,自己和众人一起往景阳宫中去了。 晚上皇上来的时候,皇后也留了四位婕妤在她的身边。今日下午,她已经试探了一下柳轻眉的口风,可是柳轻眉说话却是滴水不漏,让她知道,不能在柳轻眉那边下手。 而且她也知道柳轻眉现在掌管后宫之中的事宜也是非常的妥当的,可是这样一来,如果长此以往的话,恐怕皇上对柳轻眉的信任非常的深。要是以后自己对付柳轻眉,恐怕是非常的不易。 虽说自己是索兰王朝之中的公主,但是毕竟,天高皇帝远,后宫之中又极少有索兰王朝之中的人说话,一切都还是要靠自己。 如果让柳轻眉继续这样下去,来日她在后宫之中的势力如树根一般,牢牢的扎进了土壤之中,渐渐的生根发芽,势力盘根错节起来的话,恐怕自己再要对付她也是很难的,倒不如现在趁着柳轻眉羽翼未丰,而自己现在又深得皇上的宠爱,便早日将这后宫之中的管理之权夺回来,那么想必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有着这样的心思,皇后就留了四位婕妤,在自己的景阳宫之中,陪着自己和皇上用晚膳。 而这些日子以来,四位婕妤也是她在景阳宫之中。一来是因为她们想要抱团,儿来她们也是想要在皇后的面前邀功,三来也是想要多多站在皇上的面前露露脸,让皇上对自己的印象更深刻一些。 此时,皇后已经将自己从索兰王朝之中带来的厨,安排好了,让她在自己的景阳宫之中做上好的索兰王朝之中的佳肴来。 这几日雪下的非常的大,而且冬至已过,正是吃羊肉的时节。于是便命那厨子,做了一道烤全羊。 那羊身抹上了各种调料,八角,辣椒等,而内脏又用来做成了汤,在冬日里喝了,便能够抵御寒冷。 此时,皇上也已经到了。 皇后又令人去将自己从索兰王朝之中带来的酒,拿到小厨房之中去烫了,再送过来。皇上到了的时候,说到:“外头的雪就又下起来了,这些日子可是越发的冷了,皇后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皇后看着面前的皇上,见到皇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于是便点了点头,马上走上前来,拉了皇后的手,看着她那纤纤玉手,说道:“你的手还是有一点儿凉的,出去的时候可要多穿一点。” 皇后点了点头,于是又说道:“刚才这烤全羊已经快要做好了,正等着皇上呢,还请皇上过来尝一尝。” 皇上拉了皇后的手,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边,视线那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而中间是镂空的,那烤全羊,便放在那了空的烤架之上,下面点着了一些。 烤全羊上面洒满了香料,还有各种佐料,正冒着一股香气。皇上闻之食指大动,立即就坐了下来。皇后也连忙坐在了皇上的身边,拿起桌上的叉子,又用小刀割下了一块羊肉,放在了皇上面前的食盘之上。 皇上夹起一块羊肉,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道:“味道甚好。” 皇后笑了一下,又在旁边的锅里,盛了一碗汤,端到皇上的面前,说道:“皇上刚刚从外面回来,想必此时也有一些冷了,喝完羊汤,暖暖身子吧。” 皇上接过皇后手上的羊汤,喝了一口,说的:“嗯,现在身上确实是暖和了不少。” 这个时候安婕妤看着她们两人之间互动的情形,笑了起来,皇上看了一眼安婕妤,说到:“安婕妤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高兴,说来我们都听一听。” 安婕妤看了皇上一眼,又说道:“刚才,我看见皇后与皇上两人之间的情形,便想着一个词。” “大胆,回皇上话的时候,应该用臣妾,而且要先向皇上行礼之后再作答。” 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高无庸,他知道这些从索兰王朝之中来的侍女们有一些趾高气扬的,而且,现在她们已经成为了婕妤,便更是有一些目中无人的架势了,而且,索兰王朝之中和夏朝的真卑礼仪非常的不同,而夏朝又是一个注重立法的国家。 这个时候,安婕妤的确是没有好好的按照夏朝之中的礼仪来办事。高无庸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皇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她的心确实是非常的讨厌这些礼法的束缚,所以,之前夏朝正派的提亲的人,队伍之中便有嬷嬷特意来教皇后夏朝之中宫中的礼仪的,可是那个时候,皇后的心中却只有皇上。 便不想将这些事情拿来学习,她竟然没有学习,那么身边的这几个侍女也没有学习,此时听见高无庸这样说,便知道那安婕妤,确实是犯错了。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皇上会如何处理呢? 皇后悄悄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皇上,只见皇上此时正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的盘子微微的沉默了起来,皇后的心中突然一沉,只是现在,这是安婕妤,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人,而且她也知道这安婕妤对自己忠心耿耿。 现在她却是不愿意让这安婕妤犯下任何的错误,因为这样一来,不仅是安婕妤犯了错误,更显得是自己教官不善。 于事,只是犹豫了一瞬间,皇后便站起身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皇上,在夏朝之中的规矩,确实是安婕妤没有做好,但这也有一部分是臣妾的职责,所以还请皇上饶恕了安婕妤这一回。更何况,安婕妤也才来到夏朝,想必也是还没有记得完全。” 皇上点了点头,本来他的心中,看见安婕妤无礼里,是有一些不快,但是现在既然皇后已经为她求了情,而又只是在自己的跟前。于是,便有了想放过她一马的想法。 况且,其实在皇上的内心深处,也是对这些礼仪非常的厌烦的,皇上要对着皇后说了一句:“也不怪平婕妤没有记住,这夏朝之中的礼法礼仪是非常的烦中的,你们从小都是在草原之中长大,是骑着马长大的孩子,哪里能受得了这么繁琐的礼仪呢。” 皇后听见皇后皇上这样的话,那么便是维护自己了。越是心中非常的高兴,又站起身来,亲自为皇上倒了一杯酒说道:“竟然这样说来,那么,臣妾相信皇后的皇上的心中,也还是非常的疼爱着臣妾和众位婕妤的。那么现在就请皇上饮下这一杯酒,也算是臣妾但安婕妤为皇上请罪了。” 皇上一口饮下了这杯酒。又说的:“这酒可是上次在你来的那天宴会之上饮的酒。” 皇后点头,皇上说道:“果然是好酒,你哥哥也确实是一个懂酒的人,只是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若有机会,朕一定会和他一较高下。” 皇后笑着说道:“哥哥的酒量,也是非常好的,不过,臣妾的酒量也不差。” 皇上听见皇后这样的话,挑了挑眉头,说道:“哦,是吗?” 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的脸已经被热气蒸得有一些通红,竟添了一些小女儿的娇羞和可爱。见到皇上这样问,便不由的偏着头说道:“这当然,不知道皇上,敢和臣妾比一比吗。” 皇上轻轻的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皇后,带着一些猎奇和兴趣,说道:“怎么不敢?说吧,要怎么个提法?输赢又是怎么样的?” 皇后说到:“很简单,我们就比酒量,今日,我和皇上比酒量,喝着酒。如果谁先醉倒了,那么谁就输了,皇上,可好。” 皇上不料到皇后竟然这般胆大,敢和自己比酒量,不说自己是一个男子,便是她皇后的身份,皇上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和自己拼酒量的。可是若是皇上不应下这场战的话,恐怕传出去又会叫人笑掉了大牙。而且他也知道,这草原之中,重视骑射之术,也重视酒量。 草原之中的人,好客也好酒。那么自己便不妨陪这皇后在疯一回,和她比一比酒量。 皇上说道:“很好,不想皇后竟然有如此的雅兴,那边和皇后比一比吧。可是朕可先说好了,如果酒喝多了,明天皇后起来,嚷着脑袋疼,那朕可是不管的,皇后点点头,说道:“皇上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呢。” 皇上看着皇后扬着脑袋,一脸志在必胜的样子,便有一些好笑,现在这个时候,皇后终究是没有将自己的形象给磨灭掉。其实他有一些恍惚起来,分不清自己的心中,究竟是希望皇后,有这样的小孩子心性还是没有这样的小孩子心性。 如果她这样的性子继续一辈子的话,倒也还是好的,因为他知道如果皇后是这样的性子的话,一定是不会心计深沉,来日里也不需要对她日防夜防,防着她和索兰王朝之中勾结。 第六百三十六章 皇后的酒量 而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子的话,皇上又会觉得一辈子面对这样小孩子心性,中就长不大的女人,过一辈子也实在是太过于辛苦了一些。 从前先皇后对自己,也是非常的温顺,可是竟然不知道她在背后却也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这后宫之中的温顺的女子,太多了,而像图兰公主这样性情直爽的人,却是皇上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皇上这样想着,一口将自己杯中的酒给咽下了。图兰公主见到皇上还是出神,便提醒了皇上,说道:“皇上这个时候可不要让着臣妾了,臣妾的酒量也是非常好的,于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像皇上敬了一杯,饮了下去。” 皇上见到图兰公主性子这样豪放,就拍手天笑起来,说道:“很好。皇后不愧是女中豪杰。” 而皇后,也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倒着。皇上也不干示弱。 到了后来,皇上和皇后两人,竟然已经直接都弃了杯子,改为酒壶来喝了,便更有,一番草原之上饮好酒的意味了。 皇后的眼神渐渐的迷离了起来,她想起,有一年的冬天,也是下起了大雪,那一年也是她知道了自己,身世的那一年,那个时候,她对于皇后,既有一种亲近之心,又有一种疏远之意,她还上不能接受皇后是那样的一个人,而那样的一个人,又是自己的母亲。 所以当她烦闷的时候,又和致和一起去赛马。只是她们回来的时候,却遇见了暴风雪,那个时候只有她和致和两个人,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原本只是因为她在心中寒冷,可是现在她的身子也渐渐的冰冷了起来。 而致和见到她这个样子,连忙策马,将两个人都到了一个山谷之中,好在那山谷之中有一个山洞,两人便进去坐着了。 而这个时候,图兰公主的身上也是衣衫单薄,致和见到了,连忙回到了山洞之外,从马的身上取下了一壶酒,递给了图兰公主,图兰公主接了致和手中的酒壶,就仰头就喝了一口。 直接辛辣的酒味直直的灌在了自己的喉咙之中,一下子充斥在自己的大脑,而有一些又流进了自己的心脏之中,她突然觉得,心中火辣辣的,暖和了一点儿。 那个时候,皇后年纪还尚小,之前也是在各种宴会之上喝了酒,可是她的酒量并不算得很好,可是那一次的时候,为了抵御严寒,图兰公主却喝了很多的酒,身边的致和也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图兰公主的心情不好,于是便由着图兰公主将那酒壶中的酒喝了一大半。 而在图兰公主的意识渐渐有些迷离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烦闷,已经消去了一大半。从此以后,图兰公主,便知道这酒是一个好东西。 后来,图兰公主和致和两人,也是靠着那一壶酒挨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的时候,暴风雪已经过去了,外面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图兰公主和致和两人,才又骑着马回到了营帐之中。 而自那次以后,在宴席之上,图兰公主也是每逢酒必喝,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图兰公主也是提了一壶酒,去找致和拼酒。 开始的时候,致和还顾忌着图兰公主公主的身份,不敢让图兰公主喝得太多,可是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后来的日子里,致和也渐渐的,掉了图兰公主的公主身份,和她一起拼酒。 而致和对于酒,也是颇有研究的。图兰公主及爱索兰王朝之中,一种名叫热刀子的酒,那酒喝起来,即是甘醇,也不知道这酒是如何酿造的,在冬天喝的时候,那酒变温暖全身。 而这样长此以往,图兰公主的酒量便渐渐的锻炼了出来,后来被伊思王爷发现,而伊思王爷也是常有烦闷的时候,变邀约了图兰公主一起来喝酒。 可是很多时候,图兰公主都隐藏了自己的酒量,在她的记忆之中,除了那一次在山洞之中,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之外,图兰公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醉过。所以在此时她才有信心向皇上挑战。 而皇上开始的时候也是轻看了皇后,认为皇后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就算她的酒量再好,也不可能好得过自己。 皇上开始的时候,对自己的酒量还是信心满满的。可是渐渐的,他看着皇后一杯又一杯的喝下了杯中的酒,但是脸上却还是一点儿没变,心中便有一些奇怪了起来。 但是皇上的心中还是不服输,他怎么可能会在酒量就像输给一个女子.皇上觉得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的威严便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于是,便也不管不顾地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渐渐的,皇上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看着面前的皇后,也是两个人有重重叠叠的影子。 而皇后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了。看着面前的皇上,却想着之前自己在索兰王朝的事情,却也是有些心笑了起来,于是往后伸出手去,摸上了皇上的脸说道:“皇上,臣妾在这儿呢,你看得见臣妾吗。” 皇上一把拉住了皇后的手,说道:“看的清清楚楚的,你在朕的眼前的。只是,你怎么有两个人影呢?” 说完这句话,皇上便一下子趴在了桌上,已经不省人事了。而皇后看见,皇上已经趴了下去,自己却又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皇上,你的酒量,可是真的不如臣妾,你自己就先倒下了,快起来在陪臣妾喝一杯吧。” 说完皇后就赢下了自己杯中的酒,也跟着趴在了皇上的身上。身后的侍卫等人,早已经在夜深的时候,也已经不胜酒力,被皇上和皇后吩咐送回了储秀宫中。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皇上和皇后醒来,然后却发现自己在榻上和衣而睡,睁开眼睛,她自己身旁的皇上也是衣衫凌乱,眼神惺忪,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皇后立即骨碌爬了起来,看着皇上,说道:“臣妾该死,昨夜和皇上拼酒,也觉悟了今天的大事。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着面前的皇后,一时之间不知道她现在的性子到底是怎么样的,若说她是天真率性而为,那么此时就不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向自己请罪。 如果说她是心机深沉的话,这些日子以来和她相处的时候,却也看不出来她的那些性格是装出来的,所以皇上此时静静的看着皇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挥了挥手,说道:“无妨,昨夜里尽情一醉,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只是,朕就没有料到,你的酒量竟然这般好,真的把朕给比了下去。” 皇后低着头笑了一笑,说道:“这都是因为,臣妾从小喝酒,而且父皇和母后也都不太管着臣妾,而索兰王朝之中,严寒酷暑,冬日里也只有喝酒,还能暖暖身子。” 皇上点了点头,想到也是,于是对着皇后说道:“既然你昨天已经过了朕,那么,朕就此你一个彩头吧,说吧,你想象朕讨要什么?” 皇后立即从床上下来,穿着中衣,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别的臣妾倒不敢讨要,只是昨天夜里的时候,又想起安婕妤的那一件事情,所以觉得,有些不好,因为我们毕竟是索兰王朝之中的人,而天性又是如此的不羁,如,真的依照夏朝之中的礼仪来束缚我们的话,恐怕我们做的不好不说,还会惹得皇上生气,所以臣妾有一个请求。” 皇上看着面前的皇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什么请求?” 皇后说道:“就像现在这般,我和皇上两人说话的时候都要醒很多次礼,这也表示是对皇上的尊敬,但是对一个人的尊敬,绝对不是只表现在这些礼仪之上的,所以还恳请皇上,对臣妾还有平婕妤等人,都免去一些礼节。” 皇上原本以为,皇后会提出一些赏赐她什么小玩意儿的要求,确实没有想到,皇后竟然像自己讨要这样的要求,一时之间倒有一些犹豫起来,这行礼原本就是祖上传下来的的规矩,若是自己答应了皇后这一个请求的话,一来,恐怕会让后宫之中传奇一些流言蜚语,二来,也会让皇后对自己起了轻视之心,以后对自己予取予求。 因为他知道,这样一来,恐怕皇后就会知道,自己对她是非常的宠爱的,也害怕她由此就会恃宠而骄。更有一点,便是因为自己,这样一来等于是赦免了五个人的行礼的规矩,那么,平婕妤的人,恐怕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就要高出其她人许多,这也许会让后宫之中的嫔妃们不快。 所以皇上考虑到了这一层,只是沉吟下来,而没有立即答应皇后的提议。皇后见到皇上突然沉默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一些紧张,她觉得自己不过是提议而已,并没有想到皇上这么多。 但是她毕竟聪慧,又是在后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稍稍的想了一下,便知道皇上现在所担忧的。 于是,她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只是臣妾现在的一个想法罢了,因为在这后宫之中,她们本来就是跟着臣妾的人,而现在,如果对她们免的这些礼节的话,恐怕她们在后宫之中会顺畅得多,而且也只是免去对皇上行礼的礼节而已。也算是皇上给她们的一个特权吧,见了太后等人,还是会依照夏朝之中的礼节,对太后毕恭毕敬的这一点,臣妾也是能够保证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郑婕妤的担心 皇上想了一下,毕竟这是昨晚自己答应皇后的,而且自己也本来就是输给了皇后,此时若是自己连这一个请求都不答应的话,恐怕在皇后的心中也会看低了自己。 皇上对着皇后一笑,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未为不可,朕知道你不过是还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安婕妤在回答朕的时候,确实少了一些礼节,高无庸那样说她,也未为不可,不过这件事情竟然是你说来的,而你又是作为六宫之首,是一国的皇后,那么朕也变不好驳了你的意,她们在回答朕问题的时候,不用行礼,或者是在面对朕的时候,第一次请安,以后便可以免去,这样一来,你看可好。” 皇后低下头,细细一想,不管是怎么样,自己的这番请求在皇上看来恐怕都是有些不敬的,只是好在皇上也认为自己,是一个性子洒脱不羁的人,所以便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于是皇后便给了皇上一个温婉的笑容,说道:“那么臣妾便带她们谢过皇上了。” 皇上点点头,又命高无庸进来,服侍自己穿好衣裳,准备去朝堂。第二天的时候,皇后以及那些婕妤,在皇上的跟前能够免些一些礼节的事情,都传遍的后宫之中。 柳轻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东偏殿中去看望郑婕妤,郑婕妤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要临盆了,正躺在床上,已经是,有一两天没有下床走动了。 太医和太后千叮咛万嘱咐,让郑婕妤好好的保重,在床上呆着,避免其她的危险。 婕妤便又好好的躺在床上平日里除了吃饭等时间,其余的时间都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这些天来,柳轻眉也时常关注着郑婕妤的变化,于是这一天也到了东偏殿之中,来看望郑婕妤。郑婕妤也是许多天没有出去了,并一心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于是便和柳轻眉两人聊起天来。 皇后向皇上提的这一个要求的时候,郑婕妤有些忧心,忧心重重,因为这样一来,如果她生下一个皇子的话,恐怕也要和皇后嘉妃的人相争了,而她,却是生下皇子的话,却也是皇后到夏朝之中来遇上的第一件重大的事情。 恐怕到时候,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会在自己的身上了,而那个时候,恐怕皇后身边的人也会对自己有些忌妒之心,那么,不知道平婕妤等人会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而对自己下手,一时之间,郑婕妤也有一些担心起来。 抬眼看着柳轻眉,说到:“娘娘,这样一来,恐怕那从索兰王朝来的那几个女人会更得意,本来在这后宫之中,她们这些天以来就已经将皇上的全部注意力给吸引去了,若是现在还让她们这样肆意妄为,在皇上的面前都免了礼节,恐怕后宫之中的女人看到她们如此这般的得宠,也会上去趋炎附势,那到那个时候,恐怕连最后六宫的大权也会落在她们的手中。那皇后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想来,她一开始便向皇上提出这一个请求,也是有些心计和手段的,娘娘,我们不得不防啊。”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也是谁说她面相看着十分的无害,但是,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向皇上提出其她的要求,而是提了这一个要求,也可以看出她的心思,至深。” 郑婕妤说道:“娘娘的意思是。” 柳轻眉说道:“她恐怕也知道,如果一来就向皇上提出要管理六宫的权利,恐怕皇上也是不会答应的。她年纪尚小,管理这些事情恐怕也不能服众,而且她的经历也甚少。皇上因为现在只是和索兰王朝联盟,还没有真正的彼此信任对方,所以对图兰公主也是提防着的,想必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不想向皇上轻易开口,而是想要拉拢人心。你想,如果皇上答应了她这一请求,后宫之中的嫔妃们是不是就越发的觉得,这新皇后在皇上的心中地位非常,带着对她,那几个婕妤也是非常的宠爱。” 郑婕妤点点头。 “那么后宫之中,其她想要往上爬,而还没有得到机会的,是不是看见新皇后,在这后宫之中,初来乍到的,便想要上前去巴结,为她们指路分析这后宫之中的形势。” 郑婕妤点点头,说道:“其她的人,奴婢不敢说,但是那新封的荷才女?肯定是一个。” “荷才女?”柳轻眉顿了一下。 郑婕妤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娘娘忘了,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宠幸了舒美人身边的一个宫女吗?” 柳轻眉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皇上确实去到翠玉堂的时候,宠幸了舒美人身边的人,又看着郑婕妤,心中暗笑了一番。 郑婕妤这些天来,都在这东偏殿中,看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私底下却将这后宫之中的情形已经摸了个透了,而现在,连自己也忘了的荷才女,却也已经在郑婕妤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郑婕妤看着柳轻眉这样望着自己,于是说道:“娘娘可别误会,这都是若蕉那丫头,在臣妾的身边提起的,因为那若蕉和那若荷之前便有不和,上一次她们在那内务府中领银子的时候,便发生了口角,后来若蕉,便将那件事情,告诉了臣妾,所以臣妾才对她们有些印象。” 柳轻眉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下,如果说郑婕妤对舒美人不太关心的话,又何以,她身边的宫女会和舒美人身边的宫女起冲突呢。 但是现在看到郑婕妤,一脸避开的样子,便也不忍心再揭穿她。只是心中想到,罢了,如果她想装出这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那便让她装去吧。 反正到了最后,她这一封面也是会露出在世人面前的,她倒不信,当她以后产下的是一个皇子的话,她还会这番在自己的面前装模做作样的,到那个时候,自己亲手将它着一层伪善的外衣撕开,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恐怕才会更加的有趣吧。 柳轻眉这样想着便,看了一眼郑婕妤,又转过身去对她说道:“本宫并没有怪你,那荷才女,也不过是趁着舒美人有孕的时候,强行爬上皇上的龙床。本宫早已经对这样的行径深恶痛绝,那荷才女这时投奔新皇后,倒也是明智之举,想来她也是知道,本宫对之前乐喜的事情,还是介怀的,她若是不选皇后这个靠山,若是有一天,她葬在了本宫的手里,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可见这个荷才女还倒算是聪明,有着自知之明。只是那舒美人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就这样没用。由得她在自己的眼皮最底下就这般成功的上了位。” 郑婕妤低着头想了一下,又轻轻的说道:“那舒美人,也不过是从一个宫女的身份爬上去的,向来她也没有防到这一点,而且,臣妾看来那舒美人现在有孕,不能侍奉皇上,所以又害怕别人钻了这个空子,所以就故意将荷才女推上位,这样的话,来日荷才女若是得到皇上的一些恩宠,恐怕她们两人便能联起手来,在这后宫之中,便能拥有更大的势力。” “她们想得倒美,一个不过是每人,一个才是才女,便能越过这后宫之中的主人,爬到她们的头上去吗?本宫看她们倒是异想天开。” 郑婕妤低着头说道:“话虽如此说,但是现在舒美人,已经怀有孩子,倘若她诞下的是一个皇子,那么皇上就算是不看在舒美人的面子上,也会看在皇子的面子上,日后舒美人想要高升,恐怕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而且又现在的情形来看,皇上对于舒美人也是有颇多的宠爱的,恐怕舒美人日后的日子也是非常的好的。” “而荷才女跟在皇上的身后,先不说那荷才女有多少的本事,但是臣妾看着,那荷才女好像也是有几分姿色的,而且她曾经在储秀宫的时候,臣妾就发现她还是很有几分心悸的,恐怕长此以往,她又是跟在舒美人的身边,以后,若是登上高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柳轻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但是却将它掩藏了起来,说道:“由此说来,你说的到也不几分道理,只是现在看来,那舒美人肚子之中怀的是男是女,尚且不知道,就算她生下来了,但是母家也没有什么位份,只凭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又能有几时呢?那舒美人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倘若她的手中没有什么实权的话,只凭着皇上的宠爱,也是无济于事的。” 柳轻眉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况且,她现在不过是皇上觉得她新鲜罢了,等皇上这一阵新鲜劲儿一过,便将它抛在脑后,到时候,恐怕这舒美人,也没有多大的威胁了,而那荷才女却更是不足为惧,不说其她的娘娘,便到时候,如果她的势头过剩,恐怕也有舒美人去收拾她你不必害怕平婕妤等人,会对你下手。” “因为如果她们做的太过分,或者是风头太劲的话,不不必你出手,她的前面还有皇后,再不济,还有嘉妃等人呢。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安心的在这些日子当将你的胎养好,好好的带下一名皇子,这才是你的正经事情。” 郑婕妤点了点头,柳轻眉有陪着郑婕妤说了一会儿话,见到郑婕妤有些累了,于是自己才走出了宫殿之中,来到自己的屋里的时候,对着芙蕖问道,太后那边可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太后的教导 芙蕖知道柳轻眉问的是皇后像皇上请求的事情,也是摇摇头,说道:“想来,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皇后的不对多一些,若是真的让太后知道了话,恐怕又会引起太后的反感,那皇后想必也不会如此的愚笨,而且皇上恐怕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可能为嘴上也说不打扰太后的清秋,于是也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吧。” 柳轻眉说到那你便悄悄地将这件事情告诉心嬷嬷。芙蕖点了点头。 这一天,皇后又带着平婕妤等人到后宫之中去巡视这,几天来,她的心中越发想要自行掌管实权。 可是,自从她进宫里来,却在这后宫之中的形势还没有摸清楚,虽然之前平婕妤已经将宫中大概的形式讲给她听了,但是她觉得这其中还有一些平婕妤没有看到的事情,或者说她已经看到了,但是还没有,深挖下去。 她想着这后宫之中的事情,有些并不是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如果后宫之中这些人的关系都这么容易看透的话,那么她还是觉得平婕妤已经低估了这些人的心智和心计。 这一天,皇后带着平婕妤等人去到了御花园之中,那个时候雪已经化了。 皇后带着平婕妤等人走过了御花园,御花园的树上还有许多的花枝上都还有着一些残雪,皇后因为上次向皇上提要求的事情,被传到了朝中。 朝中的大臣,有一些向来就反对索兰王朝和夏朝联盟的人,都上奏折,对皇上说道:“新皇后一来,便乱了皇宫之中的规矩,而皇上又对皇后和平婕妤等人多有宠爱,空怕是一族之中的女子有异心,所以请皇上三思,对新皇后和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公平一些,也要雨露均沾。” 皇上收到了奏折之后,并未在朝堂之中表态,只是回到了后宫之中,却也无意之中向皇后提透露了此事。 皇后心中也有一些不快,但是在面对皇后皇上的时候也并未表露出来,而今日太后却是亲自召见皇后,所以皇后却才冲冲的从景阳宫中赶往慈宁宫中。她心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太后才会召见她,所以自己连轿子也没有,只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徒步,而到慈宁宫中。 到了慈宁宫中的时候,太后见到皇后已经冻得是满面通红,心中虽然对这位新皇后有千般万般的不待见,此时却也是还知道她是索兰王朝之中送过来的公主,身份不一般,所以也急急上前,拉住了皇后的手说道:“那外头这般冰天雪地的,你过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乘轿子,就这么走过来了?” 皇后对着太后行了一礼,却是跪了下来,对着太后说道:“母后,臣妾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心中愧疚所以不敢乘坐轿子而来,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见到突然见到皇后这般作态,于是也只得说道:“你毕竟也是一国的皇后,又是索兰王朝之称的公主,虽说前些日子行事,有些太过偏激了一点,但是你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你稍有差池,让皇上担心,也让你远在异国的母后父皇担心,这可不是一国之后应该有的。” 一番话说得皇后低下了头来,只得答应道:“是,儿臣谨记母后的教诲。” 太后见到皇后在自己的面前并没有如何的任性,也还是一幅温顺的模样,不禁点了点头,看来面前的这个皇后和其她人传言中的并不太一样,却说她在皇上的面前提的那个要求,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非常的守礼。 看来,那也只是她和皇上之间的一点事情,而且自己也不便插手皇上和她之间的事情。 因为,她知道皇上心生性多疑,他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么,如果这个时候自己管她管得太过紧,恐怕皇上在心中,也是多有不忿的。所以太后,也许是让皇后喝了几杯茶,又和她闲话了几句家常,便让皇后回去了。 皇后虽说来的时候,也已经料到了太后知道了此事,定然要将自己惩罚一般,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而且又是新来的皇后,连皇上都要顾及她身份,更何况,是这个手中并无实权的太后呢。 只是,她再任性也懂得,这个夏朝向来是百善孝为先,极其尊重孝道的,要是自己只是在对太后不敬的话,恐怕,那些大臣们在朝堂之上又会弹劾自己了,她虽说是说那王朝之中的公主,但是也明白朝堂之上的言官们有多么的善于捕风捉影,只要找到后宫之中的一些事情,变为自己挣一些声誉,她就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作为别人用来谋取功利的工具。 更何况,她也知道太后,经过了这件事情,心中一定会对自己之前的印象,有所加分。她也知道,太后之前一定是不赞成自己的,因为自己是一国的公主。 可是现在,如果自己赢得了太后的支持的话,恐怕在这后宫之中以后行事,也会越发的便利起来,因为她也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看似柳轻眉的势力最大,但是,如果要说,一些最终事情的决策的话,还是在太后的手中。 因为,皇上也是一个极重孝道的人,而皇上对后宫之中的事情也是向来不太管理,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太后的支持,那么自己掌握后宫处理大权的那一天,又进了一步。 况且她自小生活在皇宫之中,这些有人虚与委蛇的事情,她还是知道几分的。平常她那一副任性的样子做出来,一份是她的本性,只是现在她也有自己想要的事情,那么便是时候将自己的这一方面展露出来了。 可是她的心中就是不忿的,她向皇上请求到这件事情。她也知道皇上是下过命令不许别人向太后提起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太后过多的管自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走漏了风声。她初到这夏朝的后宫之中,稍有不慎,便也是累积索兰王朝之中的事情。所以她做事虽然大胆,但也是留有了余地的。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这后宫之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自己在这几天,便有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那么不知道以后自己所要面临的危险又有多大呢? 皇后出了慈宁宫之后,变,了出去,她来的时候并未乘坐轿子,此时也自然是要走回去的。 只是她刚又出去,便见到有人抬了轿子来,落在了皇后的面前。而轿子的身边走出来一个嬷嬷,皇后认得那边是刚才在太后身边的心嬷嬷了。 心嬷嬷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太后娘娘说皇后刚才徒步过来的,可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行走,难免会生疾病。太后的心中也是极为心疼,如果往后两天有什么差池的话,恐怕全国上下也都是会担心的。太后娘娘说的,这顶轿子便是赐予娘娘的。” 皇后转过身去看着心嬷嬷,又急忙扶起了心嬷嬷自己行礼的身子,说道:“不必客气,本宫虽然现在是皇后,但是年纪非常小,而嬷嬷又是跟在了太后身边多年的,实在是不需将本宫行礼。” 又看着那顶轿子,说道:“那么还请嬷嬷待本宫,谢过太后了,本宫一定会感念太后对本宫的心意的。” 心嬷嬷又给皇后行了一礼,自己退下了。 皇后坐上了太后钦此的轿子,一路行到景阳宫行去。 心嬷嬷见到自己的事情办妥了,才回到慈宁宫中去复命。 太后这是正念着手中的佛珠,闭着眼睛,对着心嬷嬷说的,事情可都办妥了。心嬷嬷回到,奴婢已经吩咐轿夫好,好的护送皇后回宫了。 太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地张开了眼睛,说道:“这边也罢了,她这般故意不坐轿子练而来,为的就是要给哀家一个交代,既然现在哀家嘴上说了原谅她了,那么便不好再为难她了,况且,原本哀家也是想要她受一受这份苦的,但是又想着她也毕竟是在索兰王朝之中长大的孩子,那里的气候恶劣异常,这点儿冰天雪地的,可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若是让人传出去了,倒说是哀家亏待了她,那倒不好了,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一顶轿子,好好的送她回去。” 心嬷嬷站在太后的身边,点了点头。 而轿子,请到长乐宫中的时候,却突然抖了一下。皇后坐在轿子之中,感觉到轿子之中的颠簸,连忙撩开了旁边的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立即就有轿夫回道:“回皇后娘娘,有一个宫女撞上来了。” 皇后原本就因为刚才的事情心中不大痛快,此时又听到这样的事情,急冷了下来说道:“好好的,怎么会有宫女撞了上来这般晦气。竹青,你这些天来,不是在看这后宫之中的宫规吗?那,今日本宫便问问你,你知道这后宫之中的宫规,这个宫女该如何处置?” 那竹清,是从索兰王朝之中的皇后身边过来的人,到了夏朝之中之后,边依照皇后的吩咐,将在夏朝之中的宫规都看了一遍,此时听见皇后问她,自己便微微地低了头,回到:“回娘娘,依照夏朝剧中的宫规,这名宫女是犯了大不敬的罪,应当立即杖毙,只是,娘娘才来这夏朝之中,而这法律之外,也不外乎人情,最终要如何罚,也是看娘娘的意思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一心一意 皇后想到自己才来后宫之中,如果立威,自然是要的,但是如果这威立的狠了了,又会引起后宫之中的人心惶惶,而且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拉拢人脉,这立即将后宫之中的宫女杖毙的事情,此时确是不适合做的。 况且她自己在皇上的心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心地却非常善良的,如果要她将这一名宫女杖毙的话,不说皇上,便是自己心中,也是极为不忍的。 只是,也怪这宫女运气不好,偏偏的就往自己的架子上撞,这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的。 若是自己不加以处罚,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了的话,恐怕也会让后宫之中的人,看清了,自己认为自己是一个软柿子,任是谁都可以拿捏的。 于是皇后轻轻的说道:“虽然说,因为宫规是这样的,但是这大雪茫茫的,将来她也是没有看清楚,罢了,那么就让她,在这大雪之中,好好的看看这雪景,直到让她看清楚了这后宫之中,谁最大,而谁又是最不应该撞上去的。” 竹青听了皇后的意思,已经明白了,对着身边的太监说道:“让她在这雪地之中跪上两个时辰吧。” 说完一行人便要抬皇后的轿子,往前走了。 那宫女,此时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只是她的容貌却是极为秀丽的。可是,她毕竟是皇后娘娘下令惩罚的人,其她的宫女便是平时与她交好,但是也不敢上前为她求。 于是,她便只得,在这寒风之中跪在地上,簌簌发抖。望着面前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她的面上虽然有惶恐之。但是却并不怯弱。 过了一会儿,她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就是变伸出手去接住了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不一会而,她的双腿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大雪给掩盖住了。 柳轻眉正在宫殿之中和三公主瞄着花样子的时候,却听见外面有一阵喧闹之声,柳轻眉也听见了,但是,却没有立即停下来手中的笔,还是在那字上描描画画的。倒是三公主,此时一颗心却被勾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柳轻眉将整张花样子都描完了后,转过头来看着三公主,说道:“看什么?” 三公主连忙回过身来,说道:“母妃,好像外面有什么人在喧闹,我们不出去看一看吗?” 柳轻眉说道:“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要一心一意的,我们刚才是在描花样子,你却说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现在,母妃便罚你将这一张被花样,描的时候才能出去看。” 三公主似乎不满意柳轻眉这样打击自己的好奇心,柳轻眉看了她一眼,说道:“就算现在外面失火了,你也要将这张花样子瞄好了,才能够离开。” 三公主见到柳轻眉用这样正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便知道这件事情在没有商量的余地。每次柳轻眉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自己不能反驳,只能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所以这个时候,三公主也只得再拿起笔去描那山花样子。 柳轻眉看着三公主握着笔,低下头认真做事的样子,对着三公主说到:“你若还是这样撅着个嘴,不情不愿的样子,那我便罚你再描一张,知道你什么时候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只上,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我才能让你过去,。” 三公主知道柳轻眉这样说,绝对不是在威胁自己有事,只得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动静却越闹越大了。柳轻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芙蕖,芙蕖立即走了出去,三公主虽说眼睛是看着那花样子的,但是耳朵却又一直注意着柳轻眉和芙蕖的动静。此时,眼睛一瞥,便见到芙蕖出去了,便知道是柳轻眉叫芙蕖出去打听动静了。 三公主于是连忙停了笔,又竖起耳朵,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柳轻眉转过身子一看,便见到三公主已经又是这般模样。走上前去,拎着三公主的耳朵,狠声说道:“你这个样子,倒真是叫母妃不放心呢,才不过是一转眼不见,你变就已经又是这个样子了。难道你已经忘了刚才,母妃说的话了吗?好好的给我写好了吧。” 三公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才闷闷地说道:“是母妃。” 三公主原本只是好奇,想要去听一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却一连接到柳轻眉这般的打击。便不敢再耍小心儿,只得低下头认真的描起花样子来,不过是过了一会儿,三公主已经将那花样子描好了,拿起手中的纸,走到了柳轻眉的身边。 柳轻眉看到三公主将那花样子还算是描得比较规矩,于是才点了点头。三公主立即对柳轻眉说道:“母妃,那我现在就过去了。” 柳轻眉一把拉住了三公主的手,说道:“慢着,刚才母妃已经让你芙蕖姑姑出去打探消息了,你现在乖乖的给我在这里坐着,想必没有多久,你芙蕖姑姑便会回来告诉你发生了何事。” 三公主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在椅子上坐好了。 果然一会儿之后,芙蕖便回来了,再柳轻眉的身前行了一礼,说道:“回娘娘,刚才是宫女秀珠,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轿子,皇后娘娘罚她在外面跪上两个时辰。 而在外头巡视的御林军,刚才却已经发现了有可疑的在后宫之中出没,于是便上前询问那女子,要将她带走去问话,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看着的人,却不许。所以在宫外争执。奴婢已经上前看过了,现在还请娘娘示下,这件事情应该要如何处理?” 柳轻眉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蹊跷,这好好的,之前从未有说过,这后宫之中有可疑的人进,但是,那御林军竟然说了,那么恐怕也是皇后从索兰王朝带过来的人,她知道索兰王朝剧中极重武艺,恐怕有暗卫在皇后的身边跟着,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于是柳轻眉服了芙蕖的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出去看一看吧。既然那宫女是皇后责罚的,而且又是在本宫的宫前跪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会牵扯到本宫的身前的,倒不如现在出去问个清楚了,将这件事情明了了才好办呢。” 芙蕖点了点头,于是也扶着柳轻眉出去了。三公主这个时候却也是极是好奇,但是素来有这样的热闹事情,三公主必然是要往前冲着去看一番热闹的,于是便偷偷的跟在了柳轻眉的身后。 柳轻眉,也发现了三公主,像一只小猫是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但是她却也不戳破。她刚才已经让三公主兮的描了那花样子,现在却不想再用规矩束缚着三公主了。于是便想着让三公主自己去胡闹着吧。而且这又是在自己的宫殿之中,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柳轻眉一走出长乐宫中的时候,便觉得寒风夹杂着雪,迎面扑来,不轻打了一个颤。 芙蕖连忙将手中的披风给柳轻眉披上,又走到了柳轻眉的面前给她仔细的系好了,这才扶着柳轻眉往前走。 柳轻眉出去的时候,便见到一个宫女跪在雪地之上,而她的身边,也跪了一个御林军。柳轻眉缓缓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侍卫,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一个侍卫,抬起头来给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说道:“回华贵妃娘娘,刚才,我们见到有一个人影往这边一闪,那人的身法极快,行迹又极是可疑,所以微臣等人,认为那人有其她的问题,便一路跟踪了过来。 只是,跟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连脚印也没有。而这个地方,刚才却只有这一个宫女在这里,微臣等人想要将她带走问话,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却不允许。事关皇宫之中的安危,还请娘娘做决定。” 柳轻眉看着面前的,一众御林军,想到这件事情确实有可疑的地方,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却是这些御林军能够保证皇宫之中的安危。而且这些御林军已经是皇上亲封的,没有什么事情比安危更加重要。 可是现在皇后,却是要罚这名宫女,如果自己现在做主,却不是正面违背皇后的旨意吗?只是她不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究竟是将皇宫之中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呢?还是将皇后放在第一位。 可是现在不管皇上做什么决定,柳轻眉都不愿意去参与这一趟浑水。于是,柳轻眉说道:“这宫女,必竟是皇后娘娘下令要责罚的,如果来日里皇后问起罪责来,本宫可不想担着这一个包庇的罪名。芙蕖,你去乾清宫中请皇上,将这件事情说给皇上听,问问皇上的意思到底要如何处理?” 芙蕖答应了下来,立即就要往乾清宫的方向走的时候,那名为首的御林军却上前一步,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刚才已经有人去乾清宫中请皇上了,只是皇上现在已经在和众位大臣们商议朝中大事,一时之间还不能赶过来,可是这件事情也是非常的危急,还请娘娘立即作主。” 第六百四十章 御林军的身世 柳轻眉听到这件事情,又一想,如果这样一来,耽误了皇宫之中的安危的话,恐怕到时候皇上知道了也会对自己颇有微词的,只是,柳轻眉现在想着毕竟,皇后和四位婕妤,现在风头正盛,自己可不愿意去做出头鸟,打击皇后的气焰,可是柳轻眉无意之间一瞥,却已经见到跪在雪地之中的宫女,有些摇摇欲坠的,身边的宫女,立即就有人上前去扶住了那名宫女,那御林军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看向了那名宫女刚想要伸出手去,柳轻眉却见到他,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手,眼神之中有一抹焦虑。 柳轻眉突然觉得面前的御林军,似乎非常担心那宫女的模样,似乎她们两人之间之前就已经认识。那御林军看见,已经有人上前扶起了那名宫女,于是又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追查形迹可疑的人,刻不容缓,还请娘娘立即就做决定,而且微臣看见这名宫女的身体,也已经支持不住了,若是让她晕过去的话,恐怕也会错失时机。” 柳轻眉见到面前的御林军,一脸的焦虑,突然有一种感觉,那便是这御林军已经认识那名宫女。在看向那名宫女,只见那名宫女长得甚为秀气,虽说已经在这大雪天中跪了这么久的时间,但是也难以掩盖住它原本的姿色。一双秀眉微微地蹙着,五官小巧而精致,容貌倒是十分的秀丽。 柳轻眉不禁又深深的看了刚才的那名御林军一眼,直接告诉她这两人之间一定有所关系。 于是柳轻眉点了点头,对身边的芙蕖说道:“这个时候,皇上还在乾清宫中商议事情,那么这件事情,便由本宫做主吧,你让人去告诉皇后这件事情。” 可是柳轻眉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不如自己叫来个先斩后奏,先将这名宫女放在自己的宫中,等会儿皇后来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将她交给皇后处置。这样一来就算是皇上之后知道了,也不会怪自己,而是认为自己深明大义,做事情有轻有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更何况,柳轻眉知道,自己这样一来。又会卖了这个御林军的人情。 她现在在后宫之中虽说也有一些人脉,但是终究不比其她嫔妃,在后宫之中有其她的人。柳轻眉正想着,现在皇后一人坐大,可是带着后宫之中拥有实权的人,却没有几个,如果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在外或者是在宫内,都有几分势利的人为自己做事的话,那么以后自己也会形势有所变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三公主却站在自己的身后,拉了一拉柳轻眉得衣袖,,柳轻眉转过头来看着三公主,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柳轻眉说道:“母妃,我看着这个人太可怜了,现在这雪下的这么大,如果这个时候这个宫女还跪在地上的话,恐怕不久之后她这双腿,就要被给冻坏了呢。” 三公主指示,这样一说,柳轻眉转过头来,却看见那名宫女的脸色,一下子已经变得煞白,像了她自己也已经感受到了在这雪地之中会想这么久,可不会把自己的腿给冻坏了。 而柳轻眉却注意到三公主刚说完,那名御林军的脸色,也一下子就变得煞白,那情形,竟然是跟他自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一般,直见那名御林军又跪下来,不停的给柳轻眉磕头,说道:“还请华贵妃早日做决断。” 柳轻眉的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了主意,现在看见三公主和这名御林军这个样子,于是直起身,来对她们两人说道:“行了,都起来吧,芙蕖,将这名宫女带到长乐宫中,你们几个也都进来吧。” 柳轻眉刻意观察着那名御林军的神色,只见,那名御林军脸上,立刻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柳轻眉到长乐宫中的时候,立即就让芙蕖放了一个暖炉来给那名宫女,只见那宫女抱着暖炉,渐渐的脸上才有了一些血色。 柳轻眉,又让芙蕖扶她进到里间,为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名宫女刚才在雪堆之中跪了这么久,现在已经是满身湿透,想必她的衣裙已经给打湿透了。这样寒冷的天气如果就这样穿在身上不及时换下来的话,恐怕那名宫女也会得到风寒。而现在她又已经是冲撞了皇后的人,恐怕在这后宫之中的日子也越发的不好过了。 柳轻眉看着面前的宫女,发现她那张白净的小脸就像一对睫毛还在簌簌地抖动着,自己的心中也突然心生怜惜。这个时候,看着身边的御林军,发现他也是,更家的慌张了起来。 柳轻眉不禁对她们越发的好奇起来,走到那名御林军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御林军不知道为何柳轻眉问到自己的名字,可是现在也不得不说,于是抬起头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回华贵妃娘娘,微臣是这六宫之中的御林军侍卫,此事也正是为了保护皇宫之中的安危。” 柳轻眉,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御林军,问道:“本宫知道你是御林军,只是现在问你的名字。” 那名御林军低下了头,说道:“回华贵妃娘娘,微臣名叫孙备。” 柳轻眉点点头,说到:“你似乎对这名宫女很紧张。” 那孙备说道:“自然是的,因为这名宫女有很大的嫌疑,知道那名来历不明的人的行踪,现在微臣职责所在,要将她带回去审问,如果这个时候她昏迷不醒的话,那么也便是微臣的责任,所以微臣才有些担心起来。” 柳轻眉见到这御林军说的话也算是中肯,便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你说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合情合理,那么本宫便允许待会儿若是她好一些了,也就将她带回去吧。” 柳轻眉的心中也是另有一番打算的,她认为这御林军对那宫女必定寻常,不只是想要将她带回去问这般简单,那么还有另一个疑问,就是这名御林军和这名宫女之间,一定存在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若是自己也知道了的话,恐怕以后在这御林军之中,也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到时候,自己手上拿捏了她这一条把柄的话,行事就会容易得多。 于是柳轻眉有看到一眼那名御林军,说道:“本宫知道了。” 过一会儿,皇后变过来了,柳轻眉立即带着众人到门口去迎接皇后。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上纲上线,认为自己已经是对她不够尊重。所以柳轻眉,才这般规规矩矩给皇后行了一礼,才说道:“见过皇后,刚才已经发了一个宫女,只是那名宫女却牵涉到这皇宫之中的事情,所以,臣妾就私下做主,将这名宫女到长乐宫中来,也好让她好好的配合御林军询问此事。” 皇后挑了一挑眉毛,说道:“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然值得华贵妃这般大动干戈。” 柳轻眉听到皇后的话语之中有一些威胁的意味,但是现在知道自己不能和皇后正面冲突,于是也只得给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因为此事,事关皇宫之中的安危,所以臣妾不得不小心地查证此事,更何况,眼下年关将至,这后宫之中的安危也更是不得不防,所以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担待才是。” 皇后听柳轻眉这样说道:“本宫是责罚那名宫女了。”又说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本宫从未听说过。” 柳轻眉听见皇后如此问,又只得将那御林军的话说了一番来,皇后听闻了之后也只是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也是非同小可,不过那名宫女也只是无意之中冲撞了本宫,现在,让她去配合调查,也并不是什么大的事情,那便准的吧。” 这样说了之后,柳轻眉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御林军的人,去将这件事情查了个清楚。 那名御林军听见皇后已经允许了,边有一些开心的神色。柳轻眉在心中暗暗的留了心,待那名宫女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柳轻眉就让孙备把江秀珠给带走了。 皇后见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才有又扶了竹青的手,缓缓的走出了长乐宫中,跨出门口的时候,皇后似乎意有所指,说到:“下一次,还请娘娘开始的时候,就将这名刺客的消息牢牢的抓在手里,可别等到本宫发言的时候,才来好好的询问一番。” 柳轻眉知道皇后的这一番话是亦有所指,证明自己在六宫之中所做的安全问题有所不妥,但是这安全问题向来都是皇上解决的,柳轻眉现在虽然是掌管后宫之中的事宜,但是却没有更大的权力,来调遣御林军最终的守卫。 不过,皇后的这番话却也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如果借由这件事情,皇上知道了的话,那么,是不是自己也有可能,从此以后就管到这皇城之中的安危呢? 第六百四十一章 明珠蒙尘 只要将这御林军,牢牢的抓在了自己的手中,以后不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的多。柳轻眉这样思考了一下,于是低着头,非常温顺的模样,回到皇后:“皇后娘娘说的是,以后臣妾定会将这后宫之中的安全事宜做到位,不让皇后娘娘操心。” 皇后看了一眼柳轻眉这般温顺的样子,又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哼了一声,这才扶着竹青的手慢慢的走了。 柳轻眉能眼看着皇后过去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了声,芙蕖在她的旁边说道:“娘娘,这后宫之中的安全事宜,不是娘娘所该掌握的,为何现在出了事情,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娘娘的头上了。” 柳轻眉微微的一笑,说道:“虽说我现在还没有掌握这样的权利,但是既然,皇后已经将这个罪名想要加注在我的头上了,那么,我何不就借着这件事情,向皇上讨要一份这样的权力呢?这样一来,也不枉我担了这一个虚名。” 芙蕖在一边听着,才暗暗的点呢点头。 柳轻眉又说到:“芙蕖,你去派人好好的查探一番,到底,那名御林军孙备,是什么来路,就凭他今日里,敢在本宫的面前这样为那名宫女说话,本宫就敢肯定,他一定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御林军而已,他的身后,应该还有,其她的势力,否则,他没有那个胆量。” “而那名宫女,恐怕也是不简单,以她的那份姿色,随便带着皇城之中找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结婚,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况且,本宫看她的那份气质,也不像是平常人家出生的。况且,你看到那名宫女的皮肤,没有她的皮肤白皙光滑细腻,像是养尊处优的人,可不像是常年,辛苦劳作的人。” “而且在这后宫之中,奴婢们虽然说也算吃得好穿的好,但是,常年在各个主子的跟前做事,少不得会遇上一些难缠的主子,久而久之,她们的性情就会唯唯诺诺,就算不是,那么在面对本宫的时候也一定是有一些尊敬的,一般的奴婢在本宫的面前都是畏畏缩缩的,但是这名宫女虽然刚才在受罚,但是本宫却看见,那名宫女在面对本宫的时候,却难得地不卑不亢。并没有畏手畏脚,而且,在本宫的宫中,让她暖手或者是换衣服,一般的宫女,你说会怎么样?” 芙蕖说道:“别的不敢说,只是若是奴婢,遇到她那种情形,或者是,在她那个年龄的话,遇到此事,一定是会对娘娘感激不尽的。” 柳轻眉说道:“感激不尽,那都是表面上的,但是她的心底一定会受宠若惊,但是你看到刚才那名宫女的神色了吗?从头至尾,她都并未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而只是感激,所以本宫料定,她也必定不简单,但是这样一个不简单的宫女,此时却没有跟在任何的主子身边,这,难道不奇怪吗?这后宫之中的人,想要争宠的话,都想要自己身边的人是一个得力的细心的宫女,但是,她这样的人,却已经没有被其她的嫔妃们发现,无异于一颗明珠却被蒙上了灰尘之中。” 柳轻眉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又突然顿了一顿,转过身来,似乎又像是发生了什么,说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有许多蹊跷之处,如果说,那名宫女真的是如此聪慧之人,不可能这么些天了,后宫之中的那些嫔妃们都没有发现,那么这样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名宫女,之前已经在故意将自己的锋芒藏起来,不让不让其她的人发现,只是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何目的?” 柳轻眉眼睛微微的眯起,芙蕖在柳轻眉的身后,想了一下,又接口说道:“娘娘,奴婢到是有些明白这宫女的想法。” 柳轻眉准过头来,问道:“那么你认为是怎么样的。” 芙蕖说的:“不知道娘娘,对青柠还有没有印象?” 柳轻眉一听到这个名字开始的时候,显然是,没有想起来芙蕖所指是何人,但是过了一会儿,柳轻眉却突然恍然大悟,转过头去,看着芙蕖,说道:“你指的是在清凉园中的那名青柠。” 芙蕖点点头,说道:“上一次娘娘派奴婢去接近她的时候,奴婢便觉得那名宫女,虽说也是有一些心思的,但是她却在面对娘娘的好意时候,再三推脱,那个时候,奴婢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后来通过几次和青柠的接触,之后,奴婢才知道,那青柠并不是不愿意为娘娘效力,而是她知道这后宫之中的争斗有多么的残酷,一旦,她成为娘娘明面上的人,就有可能受到后宫之中各方势力的迫害和威胁,她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如今看来,那青柠和现在这名秀珠,恐怕,心思都是一样的。” 柳轻眉听完芙蕖说的,点点头说道:“这些宫女们到宫中,恐怕大多也都是身不由己。”她知道宫中的宫女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家中贫困,所以被卖到,皇宫之中来为奴为婢的,她们的一生过得也甚是凄楚,现在,她们所做的一切也不过都是为了能够活下去,既然,想要活下去,那么就要远离这后宫中的是是非非,这样想来,那绣珠如此,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柳轻眉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是如此,但是,本宫还是觉得那秀珠,实在是不像一般的宫女,如果她能为本宫所用,那么本宫岂不是又更加有胜算了一些。” 芙蕖在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娘娘,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咱们还没有弄清楚这秀珠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到底对娘娘是不是忠心的?” 柳轻眉笑着说道:“她对本宫忠不忠心,倒还是其次,本宫所看重的,也并不是她的那一番心思,更何况,她长得又是那样的有几分姿色,跟在本宫的身边,本宫倒还对她有一些不放心,不过现在,本宫所想要的,便是那孙备,所以,那孙备的身世,你还是要尽快的去调查好,办妥了来。” 芙蕖点点头,又问道:“娘娘是如何看出,那孙备和秀珠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寻常的呢。” 柳轻眉说到:“好端端的,便又有了形迹可疑的人,况且,那秀珠在那里罚跪的事情,又有皇后的人在那里看着,这个时候,那孙备过来,难道你不觉得有一些巧合之处吗。况且又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的,本宫见到,那御林军紧张的神色,竟然是比他自己还要严重一些呢。所以,如此说来,本宫却是不得不相信,那御林军和那名宫女,两人之间,有着不可明说的关系。” 芙蕖这才细心的想了一下,她刚才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听柳轻眉如此肯定的说出,那么便应该是自己刚才的时候没有注意吧。 难怪柳轻眉,能够在这后宫之中,得到如此高的地位,这和她平时察言观色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掌握,是密不可分的。 第二天的时候,芙蕖就已经将那御林军的身世给调查清楚了,柳轻眉正在东偏殿之中和郑婕妤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芙蕖过来向自己禀告,说是已经知道那御林军是孙丞相家的二公子,却说那二公子平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为,但是毕竟也是丞相家的公子,却不知道为何到这后宫之中做过更高一点的官,也是可以的。只是,可能想来,这二公子在府中并不太受宠,所以,连孙丞相也不太愿意为了他的事情操心吧。” 柳轻眉说道:“孙家的二公子,本宫怎么从未听说过,只是仿佛听见,孙丞相的家中,有一名女孩而已。” 那芙蕖说道:“也怪奴婢刚才没说清楚,那不是孙丞相的亲生孩子,而是孙丞相的弟弟,而那孙丞相的弟弟,也是英年早逝。而且他死的时候,也并未为,那二公子留下个一官半职的,所以二公子才不太受重视吧。” 柳轻眉点点头:“那你可有查到,那名秀珠的身世。” 芙蕖说道:“宫女们进宫,都是由内务府之中的管事去外面买回来的,可是现在奴婢,去找了那位管事,却没有知道。那名管事要到秀珠的身世。” 柳轻眉转过头来,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只是一名宫女的身世,又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为何内务府的管事还会推脱。” 芙蕖说道:“奴婢也不知道这管事是怎么一回事。平常的时候,奴婢会去找他做事也还算尽心,想必也是知道咱们娘娘的人,不一般,也不敢怠慢,但是,这一天,不知道为何,奴婢已经找他要了几次,他都推说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轻眉的心中顿时疑云升起,这样一来,那宫女的身世,便更加的扑朔迷离了。也更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主仆两的心思 柳轻眉细细的想了一下,又说那名宫女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轻眉是绝对不相信的,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何又有那么大的权力和势力,来为自己开脱呢。 况且柳轻眉是深知那管家的为人,那内务府的总管,高公公,却是皇上身边高无庸的弟弟。他们二人,不说有裙带关系,便是有其她的一些利益关系,而且那高无庸和这位高公公都是有一些刚学不多的性质的,否则皇上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两个位置都留给他们兄弟二人。 这也是柳轻眉知道高公公这些年来,也是深受皇上的信任,也给了高无庸兄弟二人非常多的好处,想必,如果不是非常大的恩宠的,那高公公也是不会为那名宫女遮掩此是的,况且,如果高公公真的有心要隐瞒这件事情的话,那可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高公公断然不会糊涂至此。为了一个宫女,就按下这样的滔天大罪,治他整个身家性命而不顾。 柳轻眉这样想着,如果高公公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那便是那名宫女真的有非比寻常的势力。柳轻眉到真是对那名秀珠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这是柳轻眉想了一下,对着芙蕖说道:“既然那高公公不说出实情的话,那么你,便陪着本宫去走一走。本宫倒要看看,那秀珠倒是有多大的本事,进然能在本宫的眼皮抵下,蒙混过关去。” 这话却听得郑婕妤一头的雾水,郑婕妤看着她两人,说道:“你们主仆两人究竟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了这么大半天的,竟然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呢。” 柳轻眉笑着说道:“我们这是在说这后宫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种风气,那便是那些长得但凡有些好看的宫女们,咱们都得要小心这些了。” 郑婕妤睁大了一双一眼睛,柳轻眉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道:“不是吗?这段日子以来,不断有后宫之中的宫女们获宠的。连带着现在,本宫对这后宫之中的人,都有了一些戒备的心思,而近日里本宫却又发现了,这后宫之中有一名宫女,长的甚是清秀,但是,却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本宫认为,若是将她留在这后宫之中,迟早她会媚上惑主,扰乱后宫。” 顿了顿之后,继续道:“这些天来,太后因为这皇上平平宠幸后宫之中的宫女,已经是动了大怒了,现在,在发生一件这样的事情的话,不说太后认为这样一来,会有损天家的威严,便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恐怕,也会上奏折,来规劝皇上,而且会认为,本宫管理着后宫之中的事情,会有不上心,让这些宫女们上位,扰乱了夏朝之中的尊卑秩序,况且这件事情无论如何说出去,也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现在,本宫就要去将那宫女的身世给查清楚,看她是否有这样的心思。” 柳轻眉说完了这番话之后,见到郑婕妤还是躺在床上,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并微微的垂下了眼眸,她知道现在,郑婕妤是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她这还没有出世的孩子身上,对现在皇上究竟更喜欢谁,更愿意宠幸哪一个女人,她都没有多大的感觉。 于是柳轻眉便轻轻地拍了拍郑婕妤的手,说道:“如此一来,这后宫之中恐怕就会清静许多,而郑婕妤,你现在也不必多想这些事情。还有几天,便是你临盆的的时候了。好好的休息吧,今日本宫的话耶多了,想必你也听的多了。白鹭,好好的伺候好你们家的主子,这几天都把心思给本宫办好了,若是出了一丁点儿的差池,本宫为你们试问。” 白鹭和若蕉这几天以来,也是非常的忧心,知道这几天不比别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精神来,好好地照顾郑婕妤,这可要拿人头去担保的。但是白鹭最在意的,并不是出了事情会站在她们的头上,而是,她与郑婕妤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实在是不忍郑婕妤出任何的差池。” 于是半蹲着身子给柳轻眉行了一礼,郑婕妤又对着柳轻眉说道:“这便不用华贵妃娘娘多心了。着些日子以来,白鹭和若蕉两人都是尽心尽力的服侍着我,她们两人对臣妾这中心,臣妾却是看得见的。” 柳轻眉笑着对她说道:“本宫知道,她们两人也是极为妥帖的人,本宫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你不必如此着急。” 自己要亲自拿了一个靠枕,垫在郑婕妤的背后,说道:“你且安心的养着胎,若是你平安的诞下孩子,本宫自然也是会好好的奖赏她们的。” 郑婕妤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也是笑着说道:“臣妾又何尝不知道,娘娘对臣妾的心意呢?只是若是为了臣妾,而对她们,过严厉的话,恐怕,到时候她们的心中,会埋怨臣妾呢。” 白鹭和若蕉在旁边,听见郑婕妤这样说,连忙,对着郑婕妤说道:“奴婢们不敢。” 郑婕妤笑着说道:“可是我说的,娘娘现在就已经吧这两个侍女,给吓到了。” 柳轻眉知道郑婕妤不过是在开玩笑,也想到郑婕妤自从怀孕以来,便是少有这样开心的日子,于是,也不太好驳了郑婕妤的意,对她说道:“你既然如此说了,那么本宫便不在对她们多说些什么了,想她们两人是极为明白的。” 郑婕妤对她点了点头,柳轻眉这有才嘱咐了白鹭和若蕉两人几句,才又起身离开了。 一出了东偏殿中,柳轻眉就对着身后的芙蕖问道:“现在那高公公可在那个地方。” 芙蕖知道,这个时候柳轻眉是想要自己亲自去找那高公公,说道:“刚才奴婢过来的时候,高公公还在内务府中,想必现在也已经是还在吧,况且今天又是发例银的时候,他一定是在内务府中。” 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过去看一看那个公公。” 芙蕖立即跟在柳轻眉的身后,扶了柳轻眉去到内务府。柳轻眉到了内务府中的时候,那高公公便亲自出来迎接了她,刚才还在内务府中发宫女们的例银,听到有人说,华贵妃来了,连忙撇下自己手中的事情,站起身来迎接柳轻眉。 他知道,虽说现在后宫之中来了一位新皇后,但是现在皇上都没有将这后宫之中的大权交给皇后,还是仍然让柳轻眉来管理,所以他便知道这柳轻眉,也一定是一位,非比寻常的人物。在如此的状况之下,她都能够,将皇后压制着,仍然将宫中的实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看来也是一位不好惹的人物。 只是,之前的时候柳轻眉交代给他的事情,他都是认真给完成了的,柳轻眉从来没有到内务府中亲自来找他问话。只是不知道,今日前来,却是因为什么。 高公公出去迎接的时候,一眼看见的柳轻眉身边的芙蕖,心下一惊,刚才那芙蕖就像自己来要了一位宫女的出生事件?难道华贵妃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的吗? 高公公心中这样想着,便不由得一惊,只是他极力掩饰着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笑容,走上前来给柳轻眉请了一个安,说道:“娘娘,有什么事情还劳烦您亲自过来呢?” 柳轻眉说道:“如果本宫不亲自过来,还不知道,本宫身边的奴婢现在都已经不管事了。她交代给内务府办的差事,内务府竟然都敢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看来,以后叫宫中的事务,还得由本宫亲力亲为才好呀。” 那高公公听到柳轻眉这样说,立即心中就慌乱起来,跪下来给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如今娘娘才是这后宫之中掌握实权的人,后宫之中的人,谁不敢听娘娘的话。况且我们也知道这芙蕖姑姑是娘娘身边的人,芙蕖姑姑说的话便是娘娘说的话,芙蕖姑姑得旨意便是娘娘的旨意,只要芙蕖姑姑来找我们办的事情,我们哪里有不尽心的吗?” 柳轻眉说道:“是吗?” 不等那高公公回答,便直接越过他,走向了内务府中,坐了下来,那高公公立即让侍女去端上,茶来,自己亲自给柳轻眉泡了一杯,看到柳轻眉的面前说道:“娘娘,这是今年新进的雨前龙井,还请娘娘尝一尝。” 柳轻眉说道:“看来高公公出手很是大方,这样好的茶,在本宫的宫中都还没有。” 拿过高公公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的确是不错。” 那高公公,说道:“奴才哪里敢用这样好的茶呢。只是这是祖上传的规矩,在这内务府类不服中,竟然有这样好的茶儿,就要时常备着以便娘娘或者是皇上来的时候可以喝。” 柳轻眉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高公公可知道,本宫这次来,所为何事?” 那高公公,退在一边,弯着腰,笑着说道:“奴才不才不敢揣测贵妃娘娘的意思,还请贵妃娘娘明示?” 第六百四十三章 高公公的承诺 柳轻眉礼了一礼自己手中的帕子,缓缓的说道:“本宫看上了一名宫女,名叫秀珠的。那名宫女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手脚倒也是比较麻利,所以本宫想将他要到这长乐宫中来,但是,却不知道这名宫女之前的事情,家又是在何处的?你也是知道,本宫素来是一个多疑的性子,如果不弄清楚这名宫女的来历,是不敢留他在本宫的身边的,所以,让芙蕖过来请高公公说一说那秀珠的身世,但是却没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少不得,值得本宫亲自出马,过来询问公公一番,还请公公,实话实说。” 那高公公看着柳轻眉,此时虽然是笑意盈盈的,坐在上面,而且说的话,又是这样的客气,便知道柳轻眉这是动了真怒了,一时之间更是急的有些束手无策起来。不断地搓着自己的双手,看着柳轻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只是陪着笑说道:“娘娘说的话,奴才哪里敢不遵从呢?” 柳轻眉看了一眼高公公说道:“本宫知道,高公公的身后有人,所以还并不敢让公公如何在传承本宫的旨意?” 那高公公听闻柳轻眉越说越是严重,立即跪了下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并不是奴才不肯对娘娘说实话,而是奴才犯了一个错误,所以刚才芙蕖姑姑来的时候,不敢告诉他。” 柳轻眉问道:“可是那秀珠有什么特别的身世,以至于高公公都不敢向本宫说明。” 那高公公说道:“并不是那宫女的错,而是奴才的错。前些日子宫中因为要采购宫女,而奴才又是去选择的,本来一共要,买下五十名宫女,这五十名宫女都有他的身份来历,可是,上一次内务府中失了火,连带着那些卷宗都全给烧了,所以并不是奴才不想告诉娘娘,那秀珠身世,而是奴才也根本不知道呀。” 柳轻眉说道:“内务府失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本宫为何一点儿音讯也不知道。” 那高公公说道:“说起来也是奴才的追责,上一次有守夜的人在后宫之中烤火,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那廊下又结了冰,所以,这守夜的人都得到了恩,可以烧一盆炭火来取暖,可是上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两名守夜的人,竟然已经睡着了,而火盆里面的火,却已经烧着了窗户上的窗纸,一下子就燃了进去,而那些卷宗,有都是靠着窗摆放的,那卷宗又都是用纸来写上的,所以,连带着那些卷宗都给尽数烧毁了。” 柳轻眉说到:“这内务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向本宫报告,你们这是要翻天了不成。” 那高公公听见柳轻眉这声色突然严厉起来,自己也是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浑身瘫软在地上,像柳轻眉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奴才该死,原本以为,这火不是特别大,况且已经发现了,只是烧了些卷宗和窗子,于是便悄悄地将那窗子给换了下来,便没有请人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华贵妃。” 柳轻眉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事闹大了,恐怕就是杀头的罪责呢,高公公见到这件事情能不报,自然是不会抱的,可是又想到,他毕竟是高无庸的亲弟弟,以后,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仰仗高无庸,而且这件事情也不过是烧毁了一些卷宗,哪里想到,这卷宗现在对自己这么重要,于是便对着那高公公说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高公公直起自己的身子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回娘娘,这是前两个月的事情。” 柳轻眉想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那个时候本宫是在清凉园中了,难怪本宫毫不知情。” 那高公公又说道:“这件事情发生的那几天,正是娘娘从清凉园中回来的时候,而且那个时候,娘娘才从清凉园回来,又要忙着处理许多的事务,本来开始的时候,奴才确实有想知情不报的心理,但是后来却逐渐的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而且又看见娘娘忙碌着许多的事情,就想着并没有多大的损失,所以便没有来报告娘娘。” “没有多大的损失。”柳轻眉说到:“现在本宫想要那秀珠的身世,你们却对此一无所知,这还不算多大的损失吗。况且,若是这些秀女之中,混进来了些来路不明的人,对皇上和其他的宫女们都有威胁,那时候会危及到整个皇宫的安危,这件事情你承担得起吗?” 高公公面对柳轻眉的这一番问责,此事却也是无话可说,只是不停的跪在地上,给柳轻眉磕头,柳轻眉有意向到,就算这个时候自己大力的处罚了这高公公,恐怕也是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且还会对高公公和高无庸成为了敌人。 那高无庸跟在皇上的身边这么多年,别的不说,他的心计和手段,柳轻眉还是相信,是很有几分的。况且现在柳轻眉也知道,自己实在是不宜设立太多的敌人,因为现在,她的面前又有皇后,背后又有嘉妃等人虎视眈眈,那么现在多一个朋友便能多一条路,也能多一些筹码。自己何不给面前的这个高公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呢? 想必如果自己此时留下了他的性命,况且将这些事情为他隐瞒了下来,高公公日后一定会为自己所用。而且这样一来,又和和高无庸那边扯上关系。想来高无庸也会给自己这一个面子的。 于是柳轻眉对这个公公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也相信高公公是为了体恤本宫,可是现在,如果高公公不将这件事情可以妥善地处置的话,来日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恐怕高公公也是难逃罪责。这还算轻的,本宫想着的,就是怕这件事情,到时候皇上判下了一个欺君之罪,也会连累到高无庸公公。那高无庸公公在皇上的身边尽心尽力的服侍了这么多年,可怜现在还会因为高公公的事情,而受到牵连,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高公公听到柳轻眉的这一番话,心中突然更加的慌乱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死当时没有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这个哥哥,确实非常重感情的。但是,高无庸也是非常的有几分心智的话,这位高公公也是不弱的。 他看着面前的柳轻眉,便是知道柳轻眉这也是在威胁他,于是不怕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但是,这件事情是奴才的失误引起的,相信陛下是明君,也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牵连到其他的人的。” 柳轻眉笑了起来,她知道现在,高公公不相信自己的话,也是笑了一笑,说道:“虽说皇上可能会对,无庸公公有所赦免,但是你岂会不知道,到时候高无庸确实会为了你的罪责,而向皇上求情,到时候皇上龙颜大怒,认为高无庸公公循私枉法,确实会对高无庸公公下手。” 那高公公听见柳轻眉如此说,此时便才真正的慌了神,他相信哥哥和自己兄弟情深,必然是会为了自己而向皇上求情的,到时候,恐怕皇上会真的因此而龙颜大怒,迁怒到自己哥哥的头上。所以此时,但是他现在看着柳轻眉坐在上面一副高高再上,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柳轻眉便是对自己有所求,于世又跟着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还请娘娘赐一条明路。” 柳轻眉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有解决的办法,要说给你听,也未为不可,只是,本宫若是给你指了这一条明路,你又拿什么来回报本宫呢?” 那高公公跪在下面对着柳轻眉说道:“只要娘娘能保住我们兄弟二人,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必定是会对娘娘马首是瞻,做牛做马,娘娘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们也一定是会为娘娘尽忠尽力的。况且,凭这娘娘现在的实力,其实也不一定就非要我们兄弟二人,只是用了我们二人便向来锦上添花一般。” 柳轻眉听着他这话倒也算是识趣,而且又说得这般讨巧,于是便,微微一笑,说道:“本宫并不要让你们二人去赴汤蹈火,只是以后本宫还有这样用得着你们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够尽心一点。” 那高公公听见柳轻眉这样说,知道了柳轻眉答应了,于是连忙对着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的,:“那么不知道娘娘,现在要奴才做什么事情?” 柳轻眉缓缓地看高公公:“正如本宫刚才说的,本宫所想要的也不过就是秀珠的身世,若是你能将秀珠的身世给本宫找了出来,那么本宫,便能够保证,帮你将这件事情给隐瞒去。” 那高公公听见柳轻眉如此说话,这才放下了心来,又想着,这些应该如何做才能够去将那秀珠的身世给找出来。 柳轻眉见到面前的高公公一脸思索的样子,便笑了一笑,说道:“现在相比高公公已经是在想着如何去办这件差事了吧,那么,本宫也便不再耽误公公了,本宫在长乐宫中静候公公的好消息。” 第六百四十四章 左侍郎家的二小姐 那高公公,只得苦笑了一声,又低下头来沉思。柳轻眉便抬了手,芙蕖立即会意,连忙上前,扶了一把柳轻眉,二人回到了长乐宫。 芙蕖扶着柳轻眉回到长乐宫中,走在路上的时候,芙蕖问他:“娘娘,那高公公,可会真的将那名徐秀珠的身世给找出来吗?” 柳轻眉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如果这件事情他不给本宫办妥贴了,那么,不只是他,连带着高无庸恐怕也会修到皇上的责难,他不敢不为本宫做事,况且这件事情也本来是那个高公公不对在先,本宫现在如此做,并无什么不妥。” 芙蕖又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十年前。 孙府的后花园之中,有两个小小的身影。 孙府之中,长了一棵极高极佳的柿子树,那树上已经是硕果累累,挂了许多红彤彤的柿子。 孙府的二公子,正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树上一类一类的柿子事件,想着那柿子,现在已经这般红了,想必味道也是极好的,于是不由的就抬头望的上。 这一望却突然间见到那树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红色的衣衫,却已经掩盖在了红红的柿子,如果不细细去看的话,倒是没有发现。 那小男孩抬头看了一眼,那树上的小女孩,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谁?” 这小女孩,隐藏在柿子树中间,去时听见人声,探了一个头出来,一年娇俏的模样,说道:“你又是谁。” 男孩将,背在背,后车道:“这里是孙府,,是我的家,现在是我问你,你是谁?” 没小女孩眼睛转了一下的,便立即明白了过来,说道:“我知道呢,你是这的家中的二公子,回来的时候听我姐姐说了,这孙府之中有一个小男孩,难道那就是你吗?” 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小男孩,那小男孩见到自己之前就已经被他知晓,但是,倒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对呀他之前明明问的是面前这个小女孩,什么时候自己倒被他给绕晕了回来。于是他连忙收回自己的心思,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张白净的脸,只是有一些略显苍白,看起来倒有一些,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于是他问道:“刚才是我先问的你的话,你竟然到这孙府之中来,那么你是谁?难道竟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丫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晓得。” 那女孩子听见他,这话,却是急了眼,连忙说道:“你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呢,我有名有姓的。” “既然有名有姓,为何又不敢告诉我?难道是你自己脑子太笨给忘记了?” 那小丫头一仰起脖子便对着他唾了一口,说道:“呸,你才笨呢,我当然记得我的名字,我便是叫秀珠。” 说完他又转眼珠子,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刚才那样说,我也不过是想说出我自己的名字罢了,对不对。” 那小男孩见到自己,的心被他一语倒破变,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是很快,他又恢复了正经,说道:“竟然想不到被你给看穿了但是,原本就是我先问的你的名字,你先回答我也不为过。” 那小女孩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的狡黠,说道:“好了,我已经告诉你了。” “那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这孙府中来是做什么呢?” “我今天是跟着我姐姐过来的。。” “你姐姐,他又是谁?”小男孩一脸好奇地问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女孩的心中却突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小男孩说的过于多了,于是连忙惊讶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又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说道:“哎呀,我刚才说的太多了,不行不行,待会儿要是姐姐知道了,可要责罚我的,我不能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那个小男孩听得那小女孩在他的面前,这说自话地好一会儿,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口中的姐姐到底是何人?小女孩儿见着面前的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要对着他挥了一挥手,说道:“我现在可得回去了,你可别把今天见着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呀。” 见到那小男孩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想要跳下树枝的时候,又转过身从那树枝上,摘了几个柿子,抱在怀里,又对着那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才连忙从那树枝上跳了下来,要对他扬了扬手中的柿子,说道:“我先帮你尝一尝好不好吃,又是好吃了,我回头再告诉你。” 小男孩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这个人无赖起来又有一些可爱。 她虽说告诉了自己他的名字,但是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这般坦然大方的摘自己院子之中的柿子,他记得他的父亲对着棵柿子树是极为宝贵的,他知道是多年前,他父亲和他母亲一起亲手种植的这棵柿子树。传闻那个时候,他的母亲才刚怀上他,为了求子,于是便摘下了这颗柿子树,而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父亲对这棵柿子树,也极为是宝贵,每逢柿子成熟了的时候,他父亲都不允许院子之中的人去摘下。 可是现在的这个小女孩恐怕也不知道这样的传闻,所以才敢这般大胆,况且是在自己的面前大摇大摆的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里要闪过一丝的落寞,可是现在又有何不同呢?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孙府之中,再也没有人会听自己父亲的命令了。谁说他有一个大伯父,但是大伯父身为朝中的丞相,每天也是公务繁忙,这等微末小事也确实不值得他上心的。而那些下人们见到现在他的父亲已经过世,而且孙丞相又不太管这样的事情,这二房之中便只得他一个孩子,所以,便也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也罢,如今看来就算自己去告密了,也不会有人为自己出头为自己做主的。 况且,他又抬眼看了一看面前说过累累的柿子树,反正这果树结其果实来也是让人吃的,现在让一个小女孩在摘取,乐趣也算是得其所用。 那小男孩,伸出手抚摸着那树干,说道:“原来你结出果实来就是让人给吃的,现在我守着你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又,轻轻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树,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慢慢的踱步回去了。 只是刚一道后院的门口的时候,便遇到了从正门面前出来的大伯父,那孙丞相,此时已经升为朝中的孙丞相,见到面前的这个二房中的孩子,问道:“孙备,你这是从哪里来呢?昨日里,师傅教给你的诗书可都背好了不成,。” 孙备连忙退在一边,垂手侍立,对着他行了一个礼说道:“都已经备好了,师傅让我今天在练几篇字。” 那孙丞相看了他一眼,说道:“如今你爹娘都已经不在你的身边,大伯父虽然说过朝中的事务繁忙,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关心你的学业,一切都还是得靠你自己。” 孙备点了点头。那孙丞相又连忙往往前行去,不多时他便看见,一个男子,从孙府像走了出来,孙丞相连忙上前迎接,说道:“侍郎兄慢走。” 那男子又回过伸来,给他行了一个礼,说道:“孙丞相留步。” 孙备看着面前的男子,才想到,难道这便是左侍郎吗?那他跟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中虽然这样问着,但是孙备的脚下还是不停,立即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刚才大伯父破天荒的问了一句自己读书的事情,显然对自己还是有所关心的,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个大伯父,公务繁多,但是他刚才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方问候,若是被别人看在了眼里,恐怕也会对大伯父的这份爱心大加赞赏吧。 之后的时间里,他时不时的便会,遇见那名小女孩,只是都是在这后院之中,而他的身边又跟了一个看上去,大他一两岁的姐,听见那名叫做秀珠的小女孩唤他姐姐,想到这便是, 那几次之后,都是侍郎到他们府中来的,后来他便知道了那秀珠是左侍郎的孩子。 后来,在左侍郎的生辰之上,他随父亲一起去了左府,在宴席之上,他才第一次确认了,秀珠就是是左侍郎的二女儿。 只是在宴席之上的时候,他发现秀珠坐的位子要远远的偏于他的姐姐。在这些大府之中,从宴席之上的位置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地位。 此时,秀珠坐在了偏远的地方,想来,也是他在左府之中不太受宠,于是他寻了个机会,便悄悄地问了他身边的大伯母那是谁? 而他的大伯母告诉他,那是左侍郎的二女儿。只是是一个庶出,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你竟然对她有了兴趣,也对,我们的,孙备,也该长大成人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 狗眼看人低 孙备见到他的大伯母这样说着,到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现在还是少年时期,听见自己被自己的大伯母这般调侃,连忙低下了头说道:“伯母说笑了,只是这几天经常在府中看见她,但是却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所以才有此一问,还请伯母不要笑话侄儿。” 那孙夫人,也只是一笑,有些爱怜的摸了摸面前这个侄儿的脑袋,她虽然说,知道面前的这个孩子父母早亡,但是难得的他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自己的身世可怜,而对别人予取予求的。 他很是辛苦,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很欣赏面前这个孩子的不卑不亢。况且,他也确实对这可怜的孩子,有一些同情之心。 更何况自从他的弟弟去世之后,便极少看见这孩子脸上展露一些笑容,此时她才故意用话来逗他,但是,现在看到他脸上,少了一些少年老沉的深沉之心,而多了一些羞涩之意,才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孩子的心性,所以,现在,她又对着孙备说道:“没事儿,大伯母还是很开明的,这侍郎家的小姐们,个个都是聪慧,长得也算是乖巧可人,若是你真的看上了谁,就不给大伯母说一说,大伯母必然会给你做主的。” 孙备听见这大伯母,越说越离谱,情节了,说道:“这还没有的事情,大伯母,可不要故意这样说。” 那大伯母看见,孙备低下了头,更觉得好玩,说道:“大伯母也不过是说一说,克力这害羞的样子,你以后终究是要成家立业的,现在说,也不过是找了一些,但是你的心中却可以看一看,究竟你是喜欢哪样的女子。” 此时见到孙备,将头埋得更深的,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了好了,大伯母不再逗你呢,你便好好的,在这宴席之上,吃一些东西吧。” 孙备点了点头,不过他在心中却还是在想着真,的应该,成家立业的话,自己应该找哪样的女子,这个时候他和其他的女孩子接触的都不多,此时看见,面前的秀珠,突然觉得有一些可爱之处。而此时,他对于女孩子却没有什么概念,这些年来都是一只和秀珠有一些接触的,所以现在突然听见他大伯母这样说,便有一些一丝遐想起来。 如果自己以后能够和秀珠生活在一起的话,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那秀珠看着又特别,古灵惊怪的,对什么事情都有一些好奇心。而且,他也特别的羡慕,秀珠那活泼的性格,正好和自己互补。 孙备这样想着,嘴角便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不禁抬起头来去看着,对面的秀珠,只见到,那秀珠的姐姐,他记得是叫做晚秋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将自己身边好吃的东西,给了她。端到了她的面前,秀珠对着她笑了一下,他看着秀珠的口型,像是在说着谢谢。 孙备的心中不禁有一些微笑起来,看来她们姐妹两的感情,还是真好。 他突然到对秀珠有一些羡慕起来,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姐姐哥哥的,恐怕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孤苦无依了。就连这次的聚会也是因为他的大伯母的孩子没在他的身边,所以大伯母才带了他来的。 他知道,大伯母对待自己的孩子确实更要上心一些,而他的大姑母虽好,但是大伯母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他照顾起来尚且有一些吃力呢,所以他也不曾想,他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两人能够将他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对待。他们现在能够如此对待他,他已经是非常的感激了。只是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也确实有一些苦闷。 可是很快他又明白了现实,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的,因为,他的父母都具已经身亡。 虽说如此,他还是对这样的姐妹之情或者是兄妹之情,有着深深的渴望。 在那天之后,他便知道了自己之前遇见的那名绣珠是左侍郎家的女儿,而且年之后皇上大选的日子到了,这左侍郎,也说要有待选的秀女,那个时候孙备听见的,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那个时候,原本他的大伯母,是想让他的堂哥,娶左侍郎家的女儿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左侍郎竟然有意想要自己女儿入宫。 大伯母说起这的时候还,带有一些遗憾的表情。 孙备听见这话的时候心不禁紧张,不仅问到他的大伯母到底他的堂哥之前究竟是有意一谁,当他得知是左宛秋的时候,心里却像是有一块石头落了地一般,幸好不是她,心中想着,幸好是左宛秋。 只是,他也突然想到,为何自己现在已经对那秀珠如此的在意,不管她能不能去选秀女,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吗。又想的应该是上一次大伯母,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的心中便有了那些想法吧。 可是想起来他又觉得有一些好笑,自己现在还小,就算是要成家立业,那么自己也应该是先要确定自己的心事。而现在她连秀珠也不过是见了几面而已,秀出对自己的心思他又不知道,虽说他们两年小的时候有着共同的秘密,但是现在他们两人都已经长大了,以前的事情,便做不得数了。 而他也不知道究竟现在秀珠有没了有心上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想法,他在心中暗暗地嘲笑了自己。只是他却不知道,之后的日子里,自己也竟然是为了她,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第二年的时候便,听闻左宛秋已经成功入选,成为了皇上的妃子,而左侍郎的一家都是非常的光宗耀祖。那个时候秀出已经长大了,也不经常到孙府之中来了,孙备也有很久的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而孙备在府中的日子也越发的艰难了,因为孙夫人的大儿子已经回来,前些年他在外游学,没有什么时间回来,但是这些天,他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了一些怪的脾气,总认为孙备会侵占他们家的财产。 而且他认为,自己出去了这么多天,他的母亲似乎对于孙备还要好一些,所以,他便对孙备有一些记恨起来,时常都会对他挑刺儿,孙备虽然读了一些书,但是并不像他的大哥孙琦一样,出去游历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的东西,所以很多时候,现在在家中发言的时候,他的哥哥都会一脸鄙视的语气,和他说话。 而孙府中的人,又都是看孙丞相和他哥哥行事的,所以一时之间,孙备在府中的日子却是越发的不好过了。 这孙府之中的丫鬟认为,现在孙备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便越发的作践其他,孙备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也正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实力,所以也只得忍气吞声起来。而众人都看见这孙府之中的二少爷,原来是这么一副软弱好欺的性子,于是,也跟着别人对他越发的不尊重起来。 这一天,孙备在大街之上,他才从学堂之中上了学回来,觉得肚子有一些饿了,于是便走到了一个卖包子的摊子面前,说道:“给我来两个包子。” 那人看见是他,似乎也认出他来了,说的:“好。” 于是连忙从蒸笼之中拿出来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牛皮纸细心的包好了,递给了孙备,孙备伸出手去,接过了那包子,一面伸出手往自己的怀中掏钱,可是,一掏了半天,却突然发现自己今天学成归来的时候,并未没有带钱,于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忘记了带钱。” 小贩说道:“堂堂孙府中的二公子,竟然会忘记了带钱,这不是故意欺负我们吗?更何况,这公子天天上学堂,没有忘记带书,难道说,这书却比那钱更重要吗?能吃得饱吗?” 他说着话便有一些轻视孙备的意思,但是孙备要说来,是一个不会与人争辩的性子,此时也不好再说,话只得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不如,我便不要了这包子,先将它还给你吧。” 那小贩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可是我装好了的,现在既然已经递到了公子的手中,公子怎好再还回去呢?难道公子会想要我这笼子里,别人已经拿过的包子吗?” “那应该怎么办呢?”孙备的脸上,突然红了起来,有一些着急,又对那小贩赔了礼,又说道:“是我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钱,可是现在,我又想将它还给你。” 那小贩看了一眼孙备手中的包子,说道:“得了吧,既然公子没有带钱的话,那么将那书给我也是好的,我拿出去卖,或许也能换得几个铜板的。” 那孙备立即说道:“这书是我上学堂用的,并不能抵押给你呢。” 小贩又瞥了孙备一眼,说道:“说起来,二公子的名字也是有一些好笑的,既然你叫孙备,那么你便叫我一声爷爷,我便将这几个包子免费给你,送给你吃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仗势欺人 孙备只是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小贩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言语去反驳他,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气氛到有一些尴尬起来。那小贩见,到现在孙备还是默不作声,于是窃笑了一声,说道:“怎么样。” 那个孙备说道:“我今日不过是忘记了带钱,你变这边羞辱于我,如果你想要的话,回头我家那钱叫人送到你这个地方来便是。” 那小贩又笑了一下,说道:“待会儿谁知道又是什么时间呢?二公子平时贵人多忘事,我倒是有一些害怕呢。” 那孙备听到他如此说,这才又不知道如何了。又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我这个时候便没有什么钱给你的,而若是用书来换的话,我又确实舍不得,因为平时的时候我都是靠这本书先生来教给我知识的。” “竟然二公子舍不得,这把生意便不用做了吧,只是若是你现在不交钱给我的话,恐怕二公子吃白食的事情变会被人给说出去。” 孙备知道这个小贩是故意为难自己,可是现在毕竟他也是不占理,因为是自己忘记了带钱,而且现在小贩已经将包子送到了自己的手中,所以自己现在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但是,不管如此,这小贩也不应该如此羞辱于自己。正在孙备,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身边却有人过来,说道:“不就是几文钱的事情吗?也值得你在这里破口大骂的,所以你也就只有一辈子在这里,做个小贩卖包子了。” 孙备一听这声音,便转过头来,想看一看究竟是谁要为自己如此说话。他一转过头的时候,却愣了一下一下,发现秀珠,正在在自己的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孙备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那秀珠见到孙备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对他道:“干什么?你傻掉了吗?” 孙备这才回过神来,秀珠又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小贩说道:“究竟他买了你几个包子?要多少钱呢?” 那小贩见到这来的人,却不知道她是何人,又看见她只是一个女子,眼中便写出了一些轻蔑,只笑说道:“钱虽然不多,但是,诚如您所说,我只是一个小贩,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做生意也不容易啊,这个公子身为孙丞相之中的孩子,却是连两个包子的钱也没给得起,传出去,恐怕要说这丞相之中的孩子,因为自小没有了双亲,却被丞相府中的人给虐待呢?” “你胡说。”别人说他,孙备到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去分辨,但是现在,这小贩却越说越过分,既然污蔑他的大伯父和大伯母。大伯父虽然平时的时候对自己,的照顾不慎多,但是他也知道大伯父和大伯母是真心的对待自己的,现在这小贩却对他们妄加言论,孙备心中即是不服。 那小贩看见,孙备这时候动的气,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又不知道你这是有什么想法呢?难道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吗?这二公子难道不是,没有钱便来吃白食吗?是这样的话,那么,还请二公子此时就将钱拿出来,也好让别人看看,我王二,自从做生意以来,却从来是不说假话,也不说谎话的。” 孙备这个时候却是真的也拿不出钱来,可是秀珠,在一旁却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小贩,从怀中一把掏出了银子,扔在了他婉儿的面前,说:“这些够了吧。” 那王二把一定碎银子放在自己的牙中,咬了一下,便对着秀珠说道:“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银子呢?” 又斜斜的看了一眼秀珠,在看了一眼儿孙备,似乎对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好奇起来。那秀珠见到那小贩的眼神在他和孙备两人之间来回的转变,知道那小贩有些不好,不怀好意,于是便厉声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王二听见秀珠的话说的这般凶,在看见秀珠对着自己一脸凶狠的脸色,又看见刚才秀珠一出手便是一笔大银子,于是便也相信了这秀珠的家境,一定非比寻常,恐怕是哪个地方的小姐,所以便也不敢对她存了轻视之心,恐怕这大小姐一路之下,真的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了。 于是便紧闭着嘴,可是他那双眼睛却还是不老实的在二人之间胡乱的瞟着,秀珠的心中极是气愤,但是此时她也确实是没有办法,总不可能真的就将那王二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吧,她虽然是一个侍郎家的小姐,毕竟她是一个庶女,而且在府中也并未收到她父亲的重视,此时若是真的当街打了小贩的话,恐怕传了出去也会说她的父亲的不好,到时候父亲恐怕也会,对自己一番教育。那时候偷鸡不着,反倒蚀把米,她可没有这么笨呢。 于是,秀珠就对着王二说了一句:“刚才银子都已经给了你,若是还再出去乱说的话,小心我让你的摊子做不了生意。” 那王二听见她这么大的口气,于是问道:“你又是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到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 秀珠身边的丫鬟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二小姐,是左侍郎的女儿。” 那王二一脸惊奇的模样,说道:“这左侍郎看来是好大的一个官呢,要是他一发起怒来,恐怕就要将我这摊子给没收了,到时候也是以全家陪葬都也说不定呢。” 他故意做出这样伤害他的形容来,其实,秀珠和孙备都知道,,他不过是来讽刺自己,刚才丫鬟说的那一番话的。于是,秀珠对着那小贩说道:“要累你满门倒是不敢,只是如果让你从此再做不成生意的话,我还是可以的,你还别不信。” 那王二做出来一个恐怖的样子,说道:“你就别哄我了,这皇城之中,多的是皇权贵族,多了一个也不多,我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就被你这几句话给哄骗了去。” 秀珠笑了一笑,说道:“是不是哄骗,你自己的心中清楚。” 那王二虽说,刚才那一方话之中,有很多不相信的地方,但是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没底的。虽然这皇城之中到处都是皇亲国戚,但是,这左侍郎,还是一个非常大的关的。他一个平民小贩,也确实是得罪不起的,别看他只是一个小贩而已,但是他却对,这整个皇朝之中的事非常的关心,确实有一点愤世嫉俗的意味。 他上下看了一眼秀珠,说道:“若是,我将左侍郎家的人仗势欺人的事情说了出去,恐怕以后左侍郎的仕途,也会不顺吧,小姐就忍心这样让你的父亲陷入如此境地吗?” 秀珠听见小贩的话的话,确实愣了一下,确实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吓唬他而已,她竟然在这府中不受宠,又怎么会为了这一点事情,去求自己的父亲呢?她还没有天真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现在她看着面前的小贩,又觉得这面前的小贩甚是可恶,若是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恐怕他以后也会认为自己好欺负的,会将今天的说出去。这一说出去不要紧,到时会让自己和孙备两个人之间的声誉受损。 她对其她的事情都不太看重,但是,她之前也跟自己的姐姐说好了,等到她长大了以后,也会央求父亲将她送到宫中去,因为现在姐姐已经成为了后宫之中皇上的妃子,她一个人在那边的话,想来也是十分的寂寞,和孤苦的。向来自己和姐姐两人的感情都比较好,小的时候她对自己也是非常的用心,有什么事情都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做,虽然她不太受到父亲的待见和喜欢,但是,她也知道这位姐姐是真心的对待自己的。 这位姐姐作为大房是正房所出,但是自己是作为一个庶出,而且自己的娘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这些年来大夫人也不太待见自己,但是幸好有姐姐的保护,所以她才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到现在。 但是开始的时候大夫人虽说不太喜欢自己,但是后来见到自己和姐姐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的要好,也便也丢开了手去,让她们自己去发展。很多时候,大夫人都说,也不知道你前世是修来了几辈子的福,才能让你姐姐如此这般对你, 秀珠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好景不长,她便知道姐姐一个人去了宫中,成为了皇上的妃子,姐姐临走的时候非常的不舍,她也舍不得姐姐。 左宛秋对她说道:“以后,姐姐回去了,就不能保护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可要小心一点,母亲有的的时候说话啰嗦了一点,但是也别嫌她,她也毕竟是为了你好。” 而秀珠那个时候,抱住她说姐姐:“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你。”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三公主的孝心 左宛秋拍了拍她的背,说道:“纪太医,有什么舍不得的,等你长大了以后,让父亲将你送进宫中来,不是就好了吗?” 她在心中也是这样期待着的,若是现在,和孙备的事情,被别人传得出去的话,恐怕自己的名誉就会要受损,到时候,连父亲也不能将她送进宫中的。 那么她是不能和姐姐两人团聚了。所以秀珠现在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忌讳,此时便不想再和那小贩说话,只是看着孙备,说道:“别人都这样对待你了,你还不知道反击吗?” 孙备没有说话秀珠见她一副冷淡的样子,自己转过身便走了。孙备见到她走了,连忙追了上去,不知道为何,现在突然很害怕秀珠就这样。怕她离他而去,而且她现在也特别,想和秀珠在一起,哪怕是不做什么,只听她说说话也好。 可是,秀珠却不顾孙备追上来,仍然是自己往前走。秀珠上前去拉住了孙备的手,说道:“秀珠姑娘。” 秀珠转过身来,看着面前这孙备说的:“有什么事儿呢。” 孙备这才将手放了下来,其实他刚才也只是想要拉住她,想和她说一会儿话而已至,于要说什么,,他全想不起来了。 他看着面前的秀珠,竟然是脑子里一句话也没有。所以也只得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看着她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刚才多谢你了。” 秀珠看着他说道:“没关系,刚才我也是看不过那王二这样的小人行径。若是真的谢我,或者是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的话,那也没事,你就将你欠我的银子,让下人送到付中来,还给我便是了,这样一来,心中便没有多大的负担呢。我说的对吗 孙备看着面前的秀珠,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在他的心中,她还是当年那一个小小的小女孩,躲在柿子树上,但是她现在看着面前的她,又觉得是非常的熟悉,她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古灵惊怪,而且也是像以前那样的,活泼之中又带点无赖,只是他不知道为何,现在,秀珠却跟他疏远了起来,他想起他们之前在孙府之中的时候一起玩耍,还是很要好的。 单是今天,她居然已经帮了自己,那么自己就应该是要回报她一点的。于是,孙备放开了刚才拉着秀珠的首,低下头来说道:“不关怎么说,我还是要记得你的这份恩情的,虽然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刚才,却已经是将我从困境之中截的出来。” 孙备又挠挠自己的头,说道:“我今日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钱,所以刚才才被那小贩给逼问了下来,现在我才是真正的知道,这一文钱逼死英雄的道理了。” 那秀珠偏着头说道:“便是对你这样讲道理的人,自然是能比得上你的,但如果说遇到那种无赖的话,恐怕,就算是从他的手中把他的那包子给强抢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还好他也时遇到你,要是换一个人,可就没有那么的便宜了?”秀珠低着头一笑,孙备确实看呆了,不知道原来,秀珠的心中还有这样的一面,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够说的出来,这时候看她,倒有些像强盗了。 秀珠见到,孙备看着自己,对她一笑,说道:“怎么?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更像是仗势欺人的呢?” 孙备遥遥头,说道:“:“对付那种无赖,虽然是要用无赖的方法。” 秀珠笑了,说道:“原来你在心中,还是认为我是无赖的呀。” 秀珠见到孙备,只是笑着不说话,低下了头,对他嗔怪着说道:“刚才你面对那小贩的时候,如何不敢这样口齿伶俐的,就知道欺负我。” 孙备听见秀珠的话中,有一些暧昧的意味,突然心中一甜,不知道为何,他就是觉得,此时,心中有一股甜蜜的意味。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秀珠见到孙备,此时又是恢复了一副娜娜不敢言的表情,于是变转身走了,说道:“若是没事,那我可回去了。” 秀珠不敢留,其实心中不想要孙备走的,但是一时之间,细细一想,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放手,只得说的:“那你便走吧,我下午的时候,便让人将钱送到你的府上。” 秀珠听到这话,不不禁一笑,说道:“我不过刚才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当真呢?还真的让人将银子送上来呀?,” 秀珠说道:“我刚才已经答应你了,现在自然是不能失言的。” “好吧,若是你执意如此如此,那我也没有办法。”秀珠这样说着,便对着孙备挥了挥手,她身边的侍女也拉着她回了府。 孙备愣愣望着秀珠往前走的背影,心中只是期望,能够这样长期的见她变好了。 虽然说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现实却也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想法才说出口来。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权力来求取它,所以他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并不敢造次,所以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此时见到秀珠慢慢的往回走,里只有让她慢慢的过去了。可是孙备的心中,始终是有一种感觉,认为自己现在,是有一些无助和不知道如何办的。 可是他看着秀珠的笑容,又觉得有一些美好起来。 长乐宫中,柳轻眉经过一天的劳累,此时正坐在椅子之上让芙蕖给自己揉肩。芙蕖用力的给她揉着,三公主站在柳轻眉的身边,觉得有一些好玩的样子,却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刚才练字已经有些发酸的手腕,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你今日你也累了,让我来为您揉揉肩可好?” 柳轻眉拍了一下三公主的手,说道:“有你的这一份孝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你刚才念的那些都练完了?” 三公主连忙说道:“那是自然,今天我已经练了一下午,连沙包都还没有玩呢。” 柳轻眉笑笑的看着三公主,说道:“母妃看你想要为母妃揉肩是假,想要去玩沙包才是真的呢?” 三公主听见自己的心思被柳轻眉说破了,连忙低下头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快她又直起身来,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这是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想为母妃柔肩的,母妃这么劳累都是为了吟儿。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母妃能够让吟儿也去玩一会沙包的话,那么吟儿的心中,就更觉得母妃非常的好,是天下第一好的母妃了。” 柳轻眉说道:“你这张小嘴但是甜的乖巧,只是可惜,母妃却没有那样多的时间来听你这样的花言巧语的。” 三公主轻轻摇了一下柳轻眉的身体,说道:“母妃,我并不是花言巧语来骗你的,是真的认为您累了,所以想给你揉揉肩,如果母妃要是不喜欢的话,那么,我便不跟着芙蕖姑姑学了。原本还想,跟着芙蕖姑姑学习一下这揉肩的技术,回头好为母妃按摩一下呢,可是现在母妃认为我是虚情假意的,那么我便也,不用这样去学。” 那柳轻眉见到三公主撒娇的样子,于是拉住了三公主的手,对她说道:“好了,母妃也不过是这样一说,你便生气了吗?若是你真的有这份心思,那就帮着母妃好好的捏一捏肩膀,母妃也是知道你是真的体恤母妃。” 三公主这才笑了一边,给柳轻眉揉着肩,一边又悄声问道:“母妃,那么,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玩沙袋呀?” 柳轻眉笑着说道:“你刚才竟然说你是真的想要和为母妃柔娟,那么,是不是就不求回报了呢?” 三公主说道:“自然是的。” “那如果母妃说,今日不让你去呢。难道你就从此以后不给我揉肩了吗?” 三公主笑了一下说道:“这,哪能呀,母妃这方为了孩儿。就算是没有奖励。我也是会的。” 柳轻眉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便先好好的跟着芙蕖姑姑学好了。等什么时候母妃觉得满意了,你才去玩儿吧。” 三公主,知道这个时候柳轻眉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自己有所退却。于是她推着柳轻眉,说道:“我知道,母妃这几天坐着,和那些嫔妃娘娘们说话。已经非常的累了,所以现在我便给母亲先捶捶腰可好。” 柳轻眉点点头,于是三公主便学着,芙蕖刚才的动作。在柳轻眉的背上一阵拿捏。柳轻眉觉得三公主的动作虽然是轻柔。但是也能看见三公主是非常的用心的,于是便点了点头。不过没几十遍,三公主便觉得自己的手有一些酸,竟然不亚于自己刚才练字时候的酸疼之感。 柳轻眉的心中也不过是想让三公主好好的尽一下自己的孝心,但是却不是真的想让三公主这样为自己揉肩捏背的。于是,把手伸到背后,拉住了三公主的手,一把将三公主拉到自己的面前来,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那你这个时候便好好的坐下来,也让我精神身心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心中疑虑 三公主便对着柳轻眉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的母妃这个时候是不忍心自己如此的劳累,于是便对着柳轻眉展颜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母妃是非常的疼吟儿的,舍不得让吟儿这般劳苦。” 柳轻眉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三公主的鼻尖,说道:“你就是这样的,会讨母妃的关心,但是偏偏母妃,就是要吃你的这一套。” 三公主要对着柳轻眉皱了一下鼻子,若眉对着三公主说道:“刚才三公主将手拿出来了一会儿,想必现在手也已经是冻僵了吧。” 于是芙蕖又拿出来了一个暖炉在了三公主的手中,三公主抬起头来对着芙蕖一笑,说道:“还是姑姑对我好。” 芙蕖正要对三公主回一句什么话,却听见外面的侍女,进来通报说,内务府的高公公求见。 柳轻眉立即就想到,是之前自己让高公公去调查秀珠的身世,想着现在,恐怕已经是有下落了。于是连忙教那高公公进来。 那高公公进来的时候,先是给柳轻眉行了一礼,才说道:“上一次华贵妃吩咐奴才去办的事,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 柳轻眉理了一理自己的衣衫,这才坐了下来问道:“那秀珠究竟的身世如何。” 高公公说道:“奴才知道上一次卷宗被烧毁的事情,是死罪,现在却也想要将它给补救出来,虽说华贵妃之前答应了奴才要隐瞒,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施,奴才又借着这宫中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奴才需要将才进来的这些宫女的身世调查清楚,又让她们重新的写下了自己的身世和家世。” “而问到了秀珠的身世之后,奴才又确认了一番,那秀珠说她是正皇城之中东城,赵四的女儿,奴才特地派人去到了城东,她们家确实有一个二女儿,名唤秀珠,也确实是奴才,买回来的,那秀珠一家却是真的安分守己的老实人,她家只得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左侍郎家,为奴婢,这二女儿是前些日子奴才从宫外采购回来的,还有一个小儿子。” “因为家中只能种田,她的母亲又得了重病,要为她母亲治病,又要为她的小儿子求亲,可是却拿不出这彩礼,所以便想将这秀珠卖到公众,换得一些银两,而且这秀珠到了宫中来,又吃得好,穿得好,可却不是江一家子都给救了吗?况且如今又有娘娘看上了她,觉得她甚是伶俐,也不知道她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然能入得了华贵妃的脸。如果这下能够调查出来她的身世清白,华贵妃又将她要在了府中的话,恐怕她的一家都能够过上好日子了。” 她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拍柳轻眉的马屁,可是柳轻眉的本意却并不是真的想让秀珠到自己的这长乐宫中来。却说那丫鬟有一些伶俐的样子,可是现在她却不放心丫头过来,这高公公的马屁此时却也是拍在了马蹄子上。 柳轻眉但笑不语,她曾经,也是对这样以一个伶俐又好看的丫头乐喜有过提拔,那个时候她才进宫不久,认为如果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却也是会回报自己的。 她对下面的奴仆们,谁中不保佑对她们,从来没有以过多的用权势去挤压她们之事,也从来不对她们泄气。相比之,下她作为后宫之中的嫔妃,是最有慈善之心的一个,可是她却换来了什么?除了乐喜,还有那个喜鹊,也是一样,可是自从出了她们两人的事情之后,柳轻眉便不再对这些宫女们这般上心了,她只是知道自己,这一生当中最信任的人,却只有芙蕖和若眉两个人罢了。 若是有其她的人,就算在心思再好,若是没得个两三年的话,她却是一定不会轻易就将她要到长乐宫中来的。 柳轻眉坐在榻上,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现在她的心中对谁都不会轻易的去信任了,可是她又将心思转回到了这秀珠上面来。若是这秀珠真的没问题的话,如这高公公所调查的那般,她的一家子都是老实人,况且要将这样一个身世艰难的女儿卖到宫中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知道这天下的父母都不一定是都为了自己的女儿好的,也有那等重男轻女到极致的人。 可是说着秀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她何以为会和那孙备扯上关系呢? 柳轻眉又想了一下,那孙备是孙丞相家中的孩子,而那秀珠的姐姐,又是左侍郎家的丫鬟,若是正常情况之下,恐怕姐妹两人都会到同一个出处,而且柳轻眉也知道,那左侍郎家,对待丫鬟,却是极是不错的,为何她的,父母却将大女儿卖到左侍郎家中,又不将二女儿也卖到左侍郎家中。 她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到了这后宫之中,恐怕也会非常的凶险,一个不注意便会招来杀身大祸,甚至于株连九族,她家中的人,虽说都是种田的,可是这样的心智,难道都没有一份吗? 在左侍郎在家中,虽说也都是为奴为婢,但是若是跟了一个一等的小姐的话,恐怕成为了,一个二等的丫头,待遇也是非常不错的,况且,也能够经常出道府中,和她的家中的人来团聚,宫中的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之后便能被放出宫去,若是那个时候,恐怕还能嫁得一个好人家。但是,前期的种种却是不可预料的,如果在后宫之中交了一个不错,或者是跟了一个脾气不太好的主子,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柳轻眉的心中虽然说有这样的疑虑,但是却不愿意深想下去。 此时,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并,未有开口说话,而那高公公此时正跪在地上,回了柳轻眉的话之后,见到柳轻眉却是一句话也不说,此时却也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会惹得这位华贵妃对自己不满。芙蕖此时也见到高公公正跪在地上,但是她也知道高公公和高无庸的关系的,于是便轻轻地提醒了一下柳轻眉,说道:“娘娘。” 柳轻眉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芙蕖,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高公公,柳轻眉又对着高公公说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了。” 高公公见到没有了自己的事情,于是又对柳轻眉行了一个礼,这才慢慢的退了下去。 这时候柳轻眉有看上芙蕖,说道:“上一次御林军不是在追查那名形迹可疑的人吗?现在可已经有了结果没有。” 芙蕖摇摇头说道:“这些时候来,并没有听见,那御林军中传来形迹可疑之人的消息,想来上次之中,并没有出什么结果,而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却只是吩咐她们大力追查,可是这几天以来却没有在出现上次的事情,依奴婢看,这件事情恐怕就要不了了之。” 柳轻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说道:“本宫也觉得当日那天那名御林军所说的话,恐怕也没也有不尽实的地方,那么你去派人看一下,那天,孙备把秀珠带回去了之后,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又怎么的问了她的话。注意你一定要问清楚她对秀珠的态度,还有,本宫记得那天,秀珠在雪地之中跪了许久,那双腿恐怕也是受到了湿寒之气,那么她必然也会服用草药,或者是药膏。” “但是她一个宫女,况且她在家中也不甚富裕,她的例银恐怕也是要寄回家中去的,想来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去买药草,你去问一问那秀珠,可有服用什么药物没有。若是有的话,一定要查清楚那药物的来历,若是没有,你便到太医院中去走一趟,叫纪太医亲自开一服药送到那丫头的手中去。” 芙蕖说知道为何,娘娘对秀珠极为上心,可是现在竟然娘娘吩咐了,那么,就必然有它的道理,况且这些时日以来,她也许久没有见过秀珠了,自从上次夏御女出了事情之后,他为了避人耳目,也就和她一些甚少接触,这些时日以来,柳轻眉的身体又还是非常的好,而宫中又再也没有出过其她的纰漏。 而柳轻眉有忙,平日里,却是连平安脉也是让纪太医免了。芙蕖的心中,虽然对于上一次夏御女和纪太医的事情,心中还是有所芥蒂的,但是经过这些时日以来,她渐渐的将心中的那一些芥蒂给销出去了,她只望柳轻眉能够尽快的坐上后位,等待柳轻眉的地位牢固了之后,自己也看着三公主能够渐渐的长大,那个时候自己才能安心的离开,和记太医厮守下去。 可是这么多时日没有见到纪太医,她的心中对纪太医还是有一些想念的,他也时常没有过来看到自己,因为她知道柳轻眉这些时日以来非常忙,而且,柳轻眉也没有因为其她的事情再传召过纪太医,纪太医又是一个非传召,不得入后宫的人,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纪太医,究竟是瘦了还是胖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熟悉的字迹 窗外寒风呼呼的吹着,透过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吹了进来,屋子之中,只烧着一些实心炭,屋内烟火熏疗,味道极大,可是因为这风实在是寒冷,而床上的被子,又极是单薄,所以秀珠,却也是不敢将那窗户开得急大,只是微微的留了缝,此时她正蜷缩在床之上。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可是一阵寒风吹了过来,她立即就清醒了。突然她听见,窗户外面有一阵响动,她原本以为是和她一起同住的艳儿,回来了,于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姑姑不是让你去将那后院的雪扫干净吗?难道今日这外面的雪,没有下的特别大吗?。” 可是好隔了好一会儿,外面却没有一丝的声音回答她,秀珠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虑,难道刚才自己是听错了,外面并没有人吗? 她不经起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竭力挣扎了起来,看向了窗子外面,却发现一个人影没有。她的心中正是奇怪,却又听见了一声响动,此时她已经确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刚才不是自己的幻觉,正要开口问到是谁却,见一个包裹从窗外被抛了进来,正砸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秀珠立即上前,查看那个包裹,却见一一块布中,包了一幅药,还有一个白玉瓷瓶,秀珠的心中极是疑惑,可是她的心直觉却告诉她,这个东西对自己有用,她,慢慢的拆开了那个包裹,却发现,那一副药中装了一张小纸条,她慢慢的把那张小纸条展开,一行熟悉的字,进入了她的眼帘,上面写着,一天三服,三餐之后服用。 秀珠一看到那张纸,知道这东西是谁送过来的。她立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挣扎着起来,推开了窗户,一阵寒风夹杂着微末的雪花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原本自己,就觉得非常寒冷的身,此时却觉得更加的寒冷了起来。她看向了外面,只见漫天的白雪之中,却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可是她在心中确定,刚才孙备已经来过了。 她将那张纸紧紧地列在自己的手中,又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仿佛那张纸上还带着他的余温,能够温暖自己此时冰冷的身体。她又伸出自己有些苍白的手,去拿起了那个白玉瓷瓶,轻轻的打开,一股药丸的清冽之气迎面扑来,在这冬日之中更有一股寒冷的感觉。 她知道,孙备应该也是因为上次自己被皇后责罚,在冰天雪地之中,跪了这么久,此时她的身子,已经是非常的虚弱了。 她从小,虽然说不上养尊处优,但是却好歹也算是官家的女子,衣食住行都是非常好,而她自从半年前得到了那个噩耗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滴水未进米粒未沾三天,她始终不相信,那个自小就宠爱自己的姐姐,此时已经命丧黄泉。 而她也知道,她的姐姐是死于非命,很多个日夜之中,她都是在想着,曾经,她已经答应了大姐,以后她也会进到后宫之中,去陪伴她的。她知道,后宫之中,城墙高筑,而人又不能真心的对待,她一个人在那四方的墙之中,一定是非常的寂寞,非常的寒冷。 姐姐一定是在责怪她,没有遵守当年的诺言,和她一起进宫,一起对抗这宫中的敌人。而她也知道,她的父亲也不过是想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将她自己的姐姐称为待选的秀女,在后宫之中去争宠的。 那个时候她原本也是应该进宫宫的,可是她却遇上了孙备,所以违背了她们两人之间的承诺,她想要和孙备厮守在一起,所以便不得不抛弃自己的姐姐,任由她一个人在后宫之中,孤苦无依。 在跟她的书信之中都写到,自己在后宫之中并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时常想起小的时候和她一起玩耍的场景,并且问她什么时候能够进到后宫之中来,她已经很多时日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她非常的孤独,想要见到自己一面,可是自己却害怕,她害怕那后宫之中的女人,害怕后宫之中的皇上,她也更加害怕自己进了后宫之中,便不能再出来。 她的天性也是非常的调皮和好玩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够进到后宫,和那一堆女人来争宠,和使尽心计和手段。 而自从孙备,表明了对自己的心意之后,她也觉得如果能够和孙备在一起,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孙备事李丞相府中的二公子,和她两人倒也算是般配。而孙备的父母虽说已经双亡了,可是她对待自己也是非常的好的,如果自己能够嫁过去的话,上面又没有公婆,可以侍奉,那么自己和他两人便能够过二人世界。 况且,孙备对自己也是极尽宠爱,所以这个时候,她便想反悔,可是接到大姐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怀愧疚了。更别说当她知道,大姐已经惨死在后宫之中,她更是觉得心如刀割。而且她也知道大姐的死,绝对不是正常的,一定是遭到了奸人的陷害。 因为前几个月,慧昭媛的哥哥,已经派人过来告诉她,将所有的来胧去脉,都细细的说给她听了。她知道,害死她大姐的人,就是后宫之中,现在最得皇上宠爱的华贵妃。而她原本也只是悲痛而已,可是现在,她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萌生出了一个报仇的想法。 而那几天,孙备却虽说已经对她表明了心意,但是孙府之中的大夫人,却认为她只是一个庶女而已,这秀珠虽说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二少爷,但是他毕竟也是,丞相府中的人,而且,那大夫人又只有一个孩子,以后,恐怕这府中的大事也还是会交由孙备去管理的,所以,大夫人却始终是不同意。 况且,虽说之前孙丞相和左侍郎两人交好,可是这朝堂之上的形势,瞬息万遍,上一次,孙丞相和左侍郎两人,因为对和索兰王朝结盟的事情,意见不合,已经闹了矛盾。 而大臣之中,却也早有见到他们两人走得比较近,害怕他们两人如果是联合起来,对其他的人不利,而自成一派,所以在这个当口,都用做了一些煽风点火的事情。见到他们两人此时分开来了,倒是有一些欣慰起来。加上这一条的话,大夫人却更是不愿意,将秀珠娶进门了。 而秀珠,见到爹爹和大夫人,都终日愁眉苦脸的,也是茶饭不思,秀珠知道她们两人的心中,对于大姐的事也是有一定的愧疚之心的,但是现在她们却无法为大姐报仇,况且,就算是现在自己想进宫攻的话,恐怕在皇上的那边也是行不通的,而且这样一来,自己一进宫恐怕也会受到柳轻眉等之前和大姐作对的人的,关注,或者是戒备和打压。 这一天,秀珠正在府中的时候,却见到之前大姐的丫鬟,坐在廊下哭泣,她想的恐怕这丫鬟,也是因为大姐的离去而哭泣呢。 于是她走了过去,问那丫鬟,几经询问之下,那丫鬟却对她说了,虽然也是有因为自己大姐的离去,更有她的妹妹,即将被卖到宫中去。她一个人在这府中为奴为婢,显然已经是非常的辛苦了,现在她的母亲却因为要为她的儿子筹彩礼钱,将她的妹妹卖到宫中去。 那个丫鬟说连大姐那样的人,到后宫之中去,都已经是历经生死,看来后宫真的是一个虎狼之穴,若是她的妹妹真的进了后宫之中,恐怕也是九死一生,所以她现在,也正是应为自己的妹妹的命运而哭泣。 而这个时候,秀珠的心中却突生一计,如果自己,冒充了这名丫鬟的妹妹,去到宫中的话,那么岂不是又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救下这名丫鬟的妹妹。 于是她便向那名丫鬟讨要了她的身世,又将她的妹妹接进了俯冲,并且告诉她,要将这件事情隐瞒下去,而她也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大夫人。 这些天来,大夫人也时常埋怨她,如果那个时候,她也进到了宫中去,她的大姐也不至于在后宫之中孤苦无援,被奸人陷害了。所以此时听见她竟然自己想要到后宫之中去,为她的大姐报仇,大夫人也确实是没有任何的反对的。 如果这个时候,秀珠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但后宫之中为她大姐报仇的话,恐怕,她大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够安心。更何况,那慧昭媛的哥哥,又来找过她,她也相信,到时候,秀珠合慧昭媛的哥哥两人里应外合,能够在后宫之中,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所以,秀珠变借着那名丫鬟妹妹的身世,进到了宫中。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孙备对自己竟然用情这么深,当她知道自己进宫的时候,竟然到了府中来找到自己,对自己表明了心意,可是,她知道现在一切都晚了,因为她已经答应了下来。 第六百五十章 涂抹药膏 而且她也知道,孙备对于孙府之中的大夫人是极为听话的,他不可能违背大夫人的心娶了自己,自己就算将自己娶了过去,那么大夫人也不会好好的善待自己。 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和孙备两人这个时候分开,可是孙备却在知道,她心意已决的时候,并没有如何的劝她,而是去谋了一份在皇宫之中当侍卫的差事,默默的保护自己。 那天,她原本以为,自己就要在这雪地之中废了这双腿,可是,却没有想到孙备竟然过来保护了自己,况且为了自己,竟然敢在柳轻眉的面前撒谎,因为,她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那天她跪在那雪地之中的时候,确实没有见到什么人影,而现在,孙备却将药物给自己送了过来,她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着那服药,秀珠的心中涌上来一股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她现在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自己便如蝼蚁一般,皇后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恐怕以后的日子,并不是只跪在雪地之中这么简单的了,自己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丢了性命,但是,既然她来了,她就没有想要在这后宫之中如此轻易的死了过去,现在她要承受多少的苦难,以后,她就要一点一点的拿过来。 秀珠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冷,她从那白玉瓷瓶之中取出一点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自己那双腿上。双腿,因为之前已经冻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所以现在却还有一点渐渐的发麻,但是,她却似乎没有感受到那一丝丝的痛楚一样,药膏涂在双腿之上有一点清凉的感觉,但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更加加剧了她那双腿上的寒冷。 还记得,那时候她刚被孙备抬进屋子的时候,她已经冻得连自己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当柳轻眉叫人拿了一个暖炉,放在自己怀中的时候,自己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气,身子才恢复了过来,而且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有一丝的知觉。 现在她看着那双腿上,还有一些淤青,想来是因为在冰天雪地中跪得久了,所以血液有些不循环,而导致淤塞,才显得如此的。 她又将那副药打开,起身下床去,想要将那副药给煎好,自己待会的时候可喝来。 她现在还不能死,她才进到宫中没有多久,连皇上的面都还没有见到一面,她不能就这样被打败,更何况,她知道现在柳轻眉的声势渐大,若是自己再不努力的话,恐怕报仇就没有希望了,好在现在来了一个皇后,能够稍稍的压制一下柳轻眉,可是这样也还不够。 因为,她经过四处的打听,知道现在皇上还没有把后宫之中的大权交给皇后,那么,就说明柳轻眉现在还是在皇上的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的,而且在上次的时候,她便已经感觉到了这后宫之中的众人,别人的话不敢说完全听,但是柳轻眉的话,却是一定要听的。 她也知道当日,柳轻眉故意说要将这件事情上报给皇后,其实是想让皇后示弱,存了一份轻视她的心思。 而她也知道,柳轻眉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可以埋伏很久,也可以示弱很久,就算别人在看轻自己,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当她们厚积薄发的时候,才能够一击致命,将敌人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而现在她所要做的,便是跟柳轻眉一样的,先保存自己的实力,韬光养晦。正在她要下床的时候,穿上冰冷的鞋子,站起身来,却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发昏,她摇晃了几下,虚弱的身子更经不住了,一下子摔倒了在地上。 她下意识的,用手撑在了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手指处有一股钻心的疼痛,她极力让自己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药渣,自己已经进了这后宫之中,便不能半途而废。 正在心中,想要想出一些对策来对付柳轻眉的时候,却听到自己面前的门突然吱啦一声响,她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名宫女,迎着光线,和外面漫漫的大雪,竟走了进来。 她身上有着带着从外头过来的寒冷之气,让秀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只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觉得面前的人有一些熟悉,她想了一下,是的,是那一日她在长乐宫中的时候见到的,柳轻眉身边的宫女。 她此时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像是完全没有在于自己刚才已经跌倒在地上的窘态一样,说道:“芙蕖姑姑,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上一次,在长乐宫中的时候是柳轻眉吩咐芙蕖递给她一个暖炉,所以她对这个宫女觉得有些格外的熟悉,也有比较深的印象,而那个时候,芙蕖的暖冬,像是,雪中送炭一般,让她觉得,自己此时,才是活着的这几天已经听了这后宫之中,便不能半途而废。 正在心中想要想出一些对策来对付柳轻眉的时候,却听到自己面前的门突然吱啦一声响,她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名,离着迎着光线,和外面漫漫的大雪,竟走了进来,她身上有着带着从外头过来的寒冷之气,让秀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只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觉得面前的人有一些熟悉,她想了一下,是的,是那一个月她在长乐宫中的时候见到的,柳轻眉身边的宫女她此时,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像是完全没有,在于自己刚才已经跌倒在地上的窘态一样,说道:“芙蕖姑姑,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上一次,在长乐宫中的时候,是柳轻眉吩咐芙蕖递给她一个暖炉,所以她对这个宫女觉得有些格外的熟悉,也有比较深的印象。 而那个时候,芙蕖的暖炉,像是雪中送炭一般,让她觉得,自己此时,才是活着的。所以这个时候她才对芙蕖这般的客气。 芙蕖听见了秀珠的话也是对着她一笑,说道:“上一次,娘娘在长乐宫中见了你,便觉得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这件事情又事关后宫之中的安危,所以娘娘变让我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你年纪也轻,长得也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可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落下了病根,到老的时候,那个才算是受苦了。 秀珠的心中,知道这不过是柳轻眉来拉拢人心的说辞,可是不知道为何,她此时听在耳中,却觉得,这芙蕖说的话是句句暖了自己的心。 虽说她对于芙蕖还有柳轻眉,此时有一定的戒备之心,但是,在她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温暖之意,只是这股温暖之意也不过只是持续了一会儿,她便又冷下了心来,直觉告诉自己,芙蕖此次来找自己并不像她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这后宫之中,有形迹可疑的人的事情,她已经确定了是当时孙备,为了救自己而编造的一个谎言,那么这件事情连自己都能够查出端倪,那么以柳轻眉的心思和手段,她不相信柳轻眉,竟然一点也不怀疑这件事情。 如果柳轻眉,真的是觉得这件事情也有可疑之处的话,那么,她此时,就不可能真的是拍芙蕖来专程查自己,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情的时候了。所以芙蕖此次来,一定有其她的目的。 于是,秀珠便对着芙蕖笑了一下,说道:“还谢谢娘娘的关怀,只是,上一次那名御林军将奴婢带过去的时候,奴婢都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如数告知了,那一天我不过是因为雪大而迷了眼睛,所以才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轿子,皇后娘娘让我跪在长乐宫前,也只是为了惩罚我而已。” “而且,皇后娘娘身边的竹青姑姑,也是为了害怕奴婢并没有甘心受罚,而不老实的跪在雪地之中,便派了一个太监,守在我的身前,那个太监,虽说得了皇后的命令,但是,毕竟是在大雪之中,又是足足的两个时辰,而毕竟是我冲撞了皇后娘娘,应该受罚的那个人是我,又不是她,她心中自然有一些不好受,认为为何他也跟着我一起受罚。” “他告诉我,量我也不敢违抗皇后娘娘的旨意,所以,他就让我老老实实的跪在雪地之中,然后站在了,宫外的屋檐之下,而他毕竟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所以其她的宫女们也会给他几个薄面,自然也是不敢去告发他的,更有几个宫女拉他去了,旁边的偏殿之中,想来也是让他去避避风寒吧。” 秀珠这样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见到芙蕖只是细心聆听者并不多做发言,于是便知道芙蕖还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她又想了一想,伸出手,撑起撑着旁边的床,缓缓的站了起来,又走到床前坐了下去,拉过床上的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腿上。 第六百五十一章 谁送来的药 这才抚了抚自己额前的碎发,对着芙蕖姑姑说道:“至于,那名御林军说的形迹可疑之人,我确实是没有见到,更何况,奴婢那天,是因为受罚跪在雪地之中,自然是不敢四处乱看的,也没有那个心思,而在漫漫的雪天之中,更是看不清楚前面的人影。” 她又低着头,浅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像是在自嘲一般:“奴婢本来就是因为在大雪之中,没能看清楚面前的轿子,冲撞了皇后娘娘,说明奴婢的视线确实不是很好,又何以能在这漫天飞雪之中看清那行踪可疑之人呢?这么多人都没有见过,奴婢自然也是没有那等好的眼力的。” 芙蕖见她说的都是有关于那名御林军问她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却不甚在意,因为,这件事情的话,她通过其她的途径也是可以得知的,只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是柳轻眉吩咐了的,务必要查清楚她的身世而已。还有她和孙备两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芙蕖轻轻地走上前来,又摸了一摸她那床薄被子,缩回了手去,有些惊讶的样子说道:“这么冷的天气,为何你们盖的被子却这样单薄?我记得那内务府之中,给宫女们发的被子,都还是能够取暖的。” 秀珠苦笑了一下说道:“如今,我是得罪了皇后娘娘的人,又何宫中形迹可疑的人有所联系,所以那些宫女们,都对我疏远起来,害怕我连累到她们,之前,我和艳儿本来是同盖一床被子的,可是这些天来她也害怕我会连累了她,所以,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和我俩生分了。” “而在她的心中,我现在,也已经是没有福分和资格来盖着一床厚的被子了,所以她便将那一床厚被子给拿走了,只留下这一床春夏之际所盖的薄被子,可是我毕竟人微言轻的,现在又犯了这么大的罪,所以,也没有什么理由去辩驳她。” 芙蕖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虽说你冲撞了皇后娘娘,但是你也毕竟是无心的,况且皇后娘娘已经惩罚过了你,那么,这件事情便没有必要再追究下去了,况且,之前御林军已经找人来找你问过话了,既然你和那人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想必你也应该是清白的。这些人实在不该如此作践与你。” 这是如今秀珠的情形,芙蕖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哪里能够不知道呢。不说别人,便是那些年柳轻眉落难的时候,也便有着一帮人来拜高踩低的。 可是如今她偏不自己说,而是引诱着秀珠自己说出来,好让秀珠的心中对于后宫之中的这些人的仇恨更深一些,而也越发的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艰难一些,那两厢一对比之下,自己今日来雪中送炭的情谊,恐怕也就更重了一些。 所以芙蕖,一面坐下来,一面拍着她肩膀,对她说道:“其实这些也不怪后宫之中的那些人,她们在这后宫之中都是有一些为难之处的,害怕你如今连累到了她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们也未免太过于狠心了。” 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将秀珠的被子给掖好,又对她说道:“不过别的人我不敢肯定,只是现在,既然我们华贵妃娘娘来看的你,那么想必其她的那几小人们,在背后也不敢哪里太过于作践你,因为我们娘娘,在这后宫之中是出了名的慈善的人,平日里最看不过那等落井下石之人,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娘娘也是管定了,这你大可以放宽心来养病。” 又低着头看了一下,那散落一地的药渣,说道:“现在你可是在吃药吗,只是如今你的身子这么弱,煎药这种事情,还是让其她的人来做吧。”说着自己倒又笑了一回,又说道:“我刚才竟然是忘了如今你的处境。恐怕很难有人来为你做这件事情,回头,我便让长乐宫中的一个小丫头过来为你煎药。” 那秀珠就算之前再不相信芙蕖和柳轻眉,可是现在,毕竟见到芙蕖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一颗心便也渐渐的暖了起来,只是她又一想到华贵妃是害死姐姐的人,心中又有一些羞愧之感,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到宫中来,为姐姐报仇,可是,却一到了宫中,就惹上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现在,自己的敌人和仇人,却到自己的面前来,对自己关怀备至,而自己却也真的是因为这几句话而被她们给打动了,那么,这些如何对得起在天之灵的姐姐呢。 于是秀珠又把自己那一点点感动给洇灭了下去,只是对着芙蕖行了一礼,说道:“谢谢姑姑如此待我,只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罪人呢,实在是不敢深受华贵妃照顾。” 芙蕖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罚过你了,那么想来,你之前的罪责也已经抵消了,现在哪里还是什么罪呢,更何况,我们娘娘,又是如此心善的一个人,你可别跟那起小人似的不识好歹。” 秀珠说道:“虽如此说,但是奴婢心中还是深感愧疚,因为,害怕这件事情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引起华贵妃和皇后娘娘两人之间有所间隙。” 芙蕖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自然是不必你宽心,恐怕皇后娘娘也不会这么小心眼,而我们娘娘,也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秀珠见自己几次三番的推脱不过,于是才只得答应了下来。芙蕖又坐进了秀珠,拉起她的手,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又看着她的脸端详了几回,慢慢的说道:“你的皮肤倒是比较好,竟然是不像,那些贫苦人家出生的女孩子。” 秀珠见到芙蕖,有查看自己的形势,心中有一些紧张,可是很快她又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装作随意的样子,让芙蕖查看自己,又对着芙蕖笑了一下,说道:“多谢姑姑夸奖。” 芙蕖见她并不如何的解释,也不如何的推诿,只是大方方方的向自己道了谢,一时之间,又觉得自己是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不过,她始终还是记得柳轻眉之前告诉过她的话,还是问道秀珠:“你的家住哪里?家中可有什么人?” 秀珠都一一的为她详细解答了一下,芙蕖心中听着,暗暗得和宗卷中上秀珠的身世作比较,发现,这秀珠竟然没有丝毫的破绽之处,而秀珠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 芙蕖的心中顿时有一些怀疑,难道真的是柳轻眉判断错误了?不会的,娘娘那么有识人之明,不可能连这一个小丫鬟的身世都判断错了。况且,这个小丫鬟回答的,真的是太过于严谨,所以倒像是事前已经细细的思量好了的,才倒显得有一些可疑之处了。 只是,当芙蕖还想再细细的询问一番的时候,秀珠却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似乎自己已经非常的累了,一时间,秀珠摇了摇头,又眨了下眼睛,芙蕖地将她盯住,过了好一会儿,秀珠才看向芙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说道:“这几日以来,时常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一些发昏,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倒是叫姑姑见笑了。” 芙蕖见到秀珠这一番样子,自己此时倒是不好再逼问她了,于是只得宽慰她道:“你便好好的休息吧,回头我便请示了娘娘,让她拨几个小丫头过来照顾你,你可别再推脱了。” 秀珠只得点点头,芙蕖又嘱咐了几句,临走的时候,却瞥到一个白玉瓷瓶,她装作摔倒的样子,一下子又跌回到了秀珠的床上,自己倒笑了起来,又对着秀珠说道:“想来是刚才坐得有些久了,脚有些麻了。” 一面要装作不经意的在床上,摸索了一番,手拿起了那个白瓶子,细细的端详着,问道秀珠:“这是什么东西?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瓶子,还怪好看的。” 秀珠看了那瓶子一眼,极力让自己装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也装作自己没有发现刚才芙蕖一切动作都是故意的,只是,坦然地迎上了芙蕖的眼神,对着她说道:“这个药,和刚才洒在地上的那一副药,是我拜托院中的艳儿,帮我到太医院,去拿的一副药。” 芙蕖点点头,又将手中的白玉瓶子轻轻地放在了秀珠的枕边,拍了拍她,对着她说道:“那你可要好好的保护好了,这东西,要记得每天都擦一下,如此,你这双腿才能够恢复的快一些。” 秀珠点了点头,又对芙蕖道了谢,芙蕖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当秀珠见到芙蕖的身影已经走出了自己的房门的时候,才立即起身,将那白玉瓶子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今天芙蕖过来,对自己这一番询问,她的话语之中,又隐隐的查探着自己的身世,看来柳轻眉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放火烧了那内务府之中的卷宗,已经将自己的身世给掩藏起来了。那柳轻眉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身世有误的呢。 第六百五十二章 渐渐地熟络起来 只是,秀珠不知道的是,柳轻眉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如何的追究她的身世,而是想要弄清楚自己和孙备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如此说,但是秀珠知道柳轻眉现在也只是怀疑自己,并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只是希望自己今日的那一番话,能够将柳轻眉心中的疑虑给打消,她他自信自己刚才已经将大姐侍女妹妹的那一份身世给说清楚了,况且这个时候,那真正的秀珠已经在府中,就算柳轻眉现在派人去查,也是查不到的。 更何况他也相信柳轻眉不会这样大费周折的去动一个宫女,就是自己初来宫中,变一连招到了这样几般大的变故,看来自己还是需要援手。她又想起来自己之前入宫的时候,慧昭媛的哥哥已经来找过她,说她如果遇到事情,想要寻求他的帮助的时候便可以到浣衣局中去找那位掌事的姑姑,她能够帮助自己和慧昭媛的哥哥取得联系。 秀珠的心中想着,看来自己什么时候要去一趟浣衣局了,只是不知道那里的掌事姑姑,又是何样的一种情形。 芙蕖回到宫中之后,便将今日自己问秀珠的话,都细细的说给了柳轻眉听了。柳轻眉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对着芙蕖问道:“你可去派人查了,那药可真的是艳儿去太医院给她拿的吗。这可是有些奇怪了,竟然那艳儿连被子都给她收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去为她拿药呢。这个才是真的和皇后娘娘做对呢。” 芙蕖给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回来的时候,特地到太医院去查了一下,那太医院当中,却是说艳儿的确去拿过了药。所以奴婢的心中想着,那秀珠说的可能是真的。”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这可还说不准,现在这件事情还有待商贾,你刚才不是说,那秀珠的手中有一个白玉瓶子吗?本宫却记得,这太医院之中所用的药,都是草药熬制而成,就算是有药丸,那也是用盒子装上去的,那白玉瓶子,竟然是比较贵重的药物,怎么可能给一个宫女拿去呢?况且,那艳儿,就算因为和秀珠有什么协议,而去帮他拿药,但也不可能拿这么贵重的,那宫女的例银子自己还不够使呢,这件事情你倒是可以去问问纪太医,究竟太医院之中,有没有那样的瓶子。” 芙蕖点点头,其实这件事情,只要去问一问艳儿,一切便能真相大白了,但是柳轻眉此时却要故意拐个弯让自己去问纪太医,恐怕也是知道自己许久没有和纪太医见面,所以就借由这件事情让自己去问一问纪太医了。 刚才他去太医院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去询问纪太医,也就是为了避嫌,而且那个时候她也知道,纪太医定是在这后宫之中的其他人诊治,所以只是径直去到了抓药的地方,询问那小太监,而芙蕖这已经知道了柳轻眉的心思,但是也确实是非常的想见见他一面,于是便对柳轻眉行了一礼,自己往太医院的地方去了。 纪太医听到芙蕖的到来很是意外,本来,在后宫之中有任何的事情,芙蕖都会过来找自己,这几天来,他并未听到后宫之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所以此时见到芙蕖过来找自己,却担心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即上前一步,问到她:“出什么事情了?” 芙蕖抬头看着纪太医,说道:“怎么我一来你便问我是什么事情了,难道我便是这么不祥之人吗?” 纪太医退后一步,对她说道:“怎么会呢?不过是知道,你这些日子以来非常的忙,如果是没有事情的话是绝对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芙蕖对他一笑,说道:“还真是有事情呢。” 又看了一看旁边的人,纪太医引领着芙蕖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太医院之中的众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此时,也不好再上去打扰。 纪太医便问道芙蕖:“究竟是什么事情?” 芙蕖对他说道:“我不过是来问一问你们太医院,如果是用药丸的话,应该是用什么装。” 纪太医想了一下,便说的:“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盒子装的,你问这个做什么?”芙蕖并没有回答纪太医的话,而只是又问他:“那么,这太医院中,可有用白玉瓶子装药丸的例子?” 纪太医又摇了摇头。 芙蕖的心中此时才明白,那秀珠是真正的对自己撒谎了,恐怕那药,也并不是艳儿去太医院给她拿的,那么,自己就要找出给她药的那个人的下落了。 芙蕖果然说道做到,第二天的时候,便派了一名小丫鬟来为秀珠煎药。 秀珠便也不再矫情,只是那小丫头过来的时候,也并未对秀珠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依照自己的本分将药给煎好了,便端到了秀珠的面前。 秀珠也并不怕别人现在在药中做手脚,她知道若是柳轻眉想要对自己不利的话,恐怕随便几句话就,能将自己至于死地。 所以她此时却还是不害怕柳轻眉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而她也好好的按照孙备所嘱咐的,每天都喝药,而且因为有上一次芙蕖姑姑特地来照顾,其她的丫鬟们也不敢再对秀珠做出什么轻贱她的事情来了。 而秀珠也能够好好地休息了。经过这一段时日的休息之后,秀珠渐渐的身体也好了起来,能够和其她的人一起说话做事,也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天,那为她煎药的小丫头过来了,只是在她的面前这些天,能够和她一起的说一些话了,想来也是因为得到了柳轻眉的吩咐,要好好的带她,不要像其她的人那般。 于是这小丫头变这些天来,渐渐的和秀珠熟络起来,也渐渐的和秀珠讨论一些宫中的事情了。 开始的时候,她对于秀珠有一些疏远,恐怕也还是因为之前秀珠冲撞了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罚跪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吧。 所以她也将秀珠当做一个有罪责的人,害怕秀珠连累到自己。可是这些天以来,她也渐渐的看出了秀珠的为人,知道秀珠的性子,是一个温顺和善的性子,想来上一次,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也是无心之失。 而且那小丫头的年龄又不大,本来也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性子,不和别人谈论一些事情,嚼一些舌根她就不太痛快,遇到了秀珠,见她渐渐的对自己没有了任何的威胁,于是,就开始找话题和秀珠聊起天来。 而秀珠自从进了宫中,虽然说也是,极力的表现自己的善意,想要融入到这后宫之中来,可是这后宫之中的众人有哪一个是好糊弄的人。 她们看见,秀珠这样的样貌,有这样的清秀,而且,也知道秀珠跟她们不一样,看秀珠的样子就知道她从小是娇生惯养的,而秀珠的身上又自带一股从自家带来的那种贵小姐的气质,于是身边的人,虽然说都知道秀珠的善意,却越发的觉得秀珠的善意之中带了一些优越之感。 俗话说,物以类聚,她们自然是想要跟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在一起。 而秀珠,在她们的身边却觉得是有一些,跟她们不一样的,其实在她们的心中,她们仍然觉得,自己在秀珠的面前是有一些自惭形晦的。 所以,平日里便不太跟秀珠有过多的交流,而这一次秀珠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她们确实有一些幸灾乐祸起来,就算是有柳轻眉的照料,但是在背后,却还是时不时的会对秀珠有一些闲言碎语。 而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开始的时候,虽然也和那起丫头们一同在背后数落着秀珠,但是久而久之,却渐渐的和秀珠有了一些情感,而她们,又都是同在宫中为奴为婢的,便不免对这秀珠有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情感,所以便对秀珠越发的照顾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也是迫于芙蕖给她的任务和压力,而到现在,却是真心的出于自己的内心,想要帮助秀珠。这个时候,也时常和秀珠一起聊天。秀珠看着面前的小丫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有了善意之后,便也时常用心去结交这个小丫头。 她之前便也有这个打算,所以现在也不肯放过这样的机会。而秀珠的身体渐渐好了之后,众人的视线却都从她的身上转移了,因为,不久之后,宫中便会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后的登基大典。 况且,明日就是郑婕妤和舒美人临盆的日子了,宫中更是忙碌,乱作了一团。就算秀珠,之前是有些不受待见的宫女,但是现在也少不得要让她去帮忙了。而秀珠也是要想在这后宫之中立功的,那么这便是一个好的机会,所以做事边越发的卖力起来。 第二天的时候,郑婕妤和舒美人都带下了孩子,郑婕妤诞下了一个公主,而舒美人却担下了一个皇子。 第六百五十三章 舒美人的晋升 皇上龙颜大乐,柳轻眉等人,见到郑婕妤平安的生下了孩子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去。 又见到郑婕妤,生的是一个公主,那么便知道郑婕妤以后也是没有过多的野心的,自己便对郑婕妤更加的放心起来。也知道郑婕妤以后必定是会同自己同一条心的。 而那舒美人,生下了皇子,本来开始的时候,柳轻眉是应该有一些担心的,但是她转念又想,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恐怕皇后就会将所有的注意力转嫁到这舒美人的头上来。 她还记得,之前在上林苑的时候,自己好像对皇后说过,这后宫之中,皇上最宠爱的人便是舒美人的,想必那时候,皇后就已经对舒美人有所印象了,再加上现在,她又为皇上生下了皇子,龙颜大悦,恐怕,不日就要连升几级也说不定。那么这样一来,舒美人可就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自从皇后到了后宫之中来,后宫之中这些嫔妃,仿佛都练成了一股绳,同心协力,想要对付皇后。 一来是因为皇后,是异族的女子,大家不免对她都有一些不满的心思。二来,皇后一来,就成了位分最高的女人,那么这些从采女,贵人,婕妤,一步一步爬上过来的人,心中居然是有些不平的。三来,正如柳轻眉和嘉妃两个人,之间的一般,她们两人之前斗得如火如荼,而如今,又来了另外一个敌人,那么这两个人,便会将目标,转嫁到这位新来的人之上。 不仅是柳轻眉和嘉妃两人之间如此,后宫之中的嫔妃们,恐怕有都是这样的心情,只是她们没有发现,或者是不愿承认罢了。 翠玉堂之中,皇上的手中抱着六皇子,脸上像开了花一般。 其实很多时候,皇上都是极为冷淡的,而且,也是极为冷漠的。在大皇子和二皇子,去世的时候,她虽然说有一些心痛,但是过了之后,她便渐渐的将这件事情给淡忘了。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一国之君,也是没有,权力和时间,还有精力,来为这些事情伤感的。 而她最宠爱的莫过于三公主,也是因为三公主,非常的活泼,跟皇上亲近,皇上小的时候所收到的冷眼和嘲笑也是非常多的,所以也造成了她后来多疑,和冷漠的性子。 好不容易那时候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玩得非常好,皇上对于她们二人之间有了一些过多的宠爱,可是又经历了小李子和青宁的事情之后,皇上便知道自己对于皇子们的偏爱,便是害了她们。 而且,这个时候尚未立储君,但是却对某一位王子表示偏爱的话,恐怕,朝中之朝中的大臣们会对这些皇子之中有所偏倚,皇上最忌讳的,便是大臣们对于黄嗣之中的猜忌。 所以皇上后来,便也渐渐地对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淡了一些。 而现在,皇上的手中亲自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心中觉得非常的柔软,而这个孩子又是舒美人为自己生的。 很多时候她看见舒美人的时候,便觉得她是非常的温柔贤惠的一个人,甚至于她觉得她和自己记忆之中的母妃非常的相像,所以,她此时便将年幼时的自己投射在了自己怀中的这个孩子的身上,她的心中甚至隐隐有一个想法,那么便是自己要将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以此来弥补自己幼时的缺失。 而柳轻眉看着皇上的笑脸,都是笑意和柔情,她从未见到皇上这样高兴过,以前她也虽然时常见着皇上笑,但是她知道,皇上的眉之中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底却还是黑暗的一片,自己和皇上独处的时候,见到皇上,有这样的笑容,不超过三次。 这样发自内府的笑容,柳轻眉也是很久没有过了。 所以此时柳轻眉见到皇上此时一副慈父的表情,便觉得有一些不是滋味,就算是皇上再过多的宠爱三公主,她也从未对三公主流露出这样的感情,很多时候,她知道,皇上喜欢三公主,也是因为三公主的性子活泼,那么,现在看来的话,皇上喜欢现在的这个六皇子,却是因为皇上对于她是无条件的宠爱。就是之前,皇上对于五皇子,也从未流露过这样的表情。 柳轻眉不惊又下意识的去看向了舒美人,只见舒美人还是窝在床上。刚刚经历过生产,她的身子还很虚弱,但是脸色也还很苍白,但是她的眉眼之中,也是一幅满足的笑意,想来她也是看见了皇上温暖的笑容。 而皇上此时却还没有发现柳轻眉的小动作,只是抱着六皇子走到了柳轻眉的身边,对着柳轻眉说道:“眉儿,你看,这六皇子的眉眼多像朕,这小脸也粉嘟嘟的,长大了之后,必定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儿。” 柳轻眉往那襁褓之中看了一眼,此时也少不得挤出一丝笑容来,伸出手去,隔着襁褓护摸着六皇子,看了皇上一眼,也附和道:“是呀,六皇子现在变生的玉雪可爱,果然是遗传的舒美人和皇上。” 皇上现在也不过是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所以便没有,发现柳轻眉刚才带强挤出来的一丝笑容,和她眼底深处的焦虑。 柳轻眉又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皇后过来,于是问道:“皇上,怎么并没有见到皇后了?” 皇上现在满腹心思都放在了自己怀中的六皇子身上,只是听见柳轻眉这样询问,便也不甚在意地回答了一句:“她身子不太好,可能是水土不服吧,也没有过来。” 柳轻眉的心下暗道,若说是水土不服的话,那么像一次皇后还是作为图兰公主,来到夏朝的时候,就应该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何以会等等到现在,她也已经到夏朝之中来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会水土不服的。 是了,索兰王朝之中,好像有一个规矩,那便是刚出生的孩子,是有一些忌讳的。 而夏朝之中也是有这样的一个规矩的,从前男子子并在自己的夫人生产孩子的时候,并不能进到产房之中,而要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但是皇家之中对于皇嗣极为看重,而现在皇上的膝下子嗣又不多,这一次又是两个嫔妃为皇上生产,皇上自然是欢喜的无可不可的,自然是避免不了这么多规矩了。 而柳轻眉又想到,恐怕现在皇后借由自己身子不舒服,也是不想来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吧。 柳轻眉的嘴角笑了一笑,看来,就算是现在,皇后对于皇上也是有非常多的感情的,那么现在倒是有些好办了。 古来都是,薄情男儿痴情女,如果皇后对皇上用情越深,那么以后皇上做的事情,对于皇后的伤害也就越大。想来皇后如果感到伤痛越深的话,对于皇上放手的也就越快,恐怕对于她的皇后之位,也就越发的厌恶起来。可是她作为皇后,却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那可,真是难受的呢。 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可是现在柳轻眉对皇上的感情已经淡薄了许多,她并不在意皇上的心声到底对于哪一个妃子要过多的宠爱一些,到底皇上的心中对于谁,又是最爱的。 这么多年以来,她已早已看淡了皇上的多情和薄情,而且也看淡了,皇上对于其她嫔妃的宠爱,但是如今皇上和皇后也尚且是属于哪个女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而自己还能够展颜欢笑呢。 柳轻眉现在想着,若是,皇后现在看到了皇上这一番慈父的表情,不知道心里怎样的难受呢? 还好这皇后有一些自知之明,才不会到这翠玉堂中来插一脚,想到这里,柳轻眉变又想再火上浇油一番,于是上前一步,绕过了皇上,慢慢的走在了舒美人的床前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拉住了舒美人的手,又对着舒美人,轻轻地说道:“舒美人为皇上诞下皇子,可是辛苦了。这十月怀胎的日子。恐怕也是痛苦并幸福着的吧?” 舒美人低着头,仍然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并为自己因为自己诞下了皇子而有意思的傲慢之情,对着柳轻眉说道:“多谢华贵妃的安慰之情,臣妾现在,只要看到现在的六皇子,便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而且,也是因为娘娘和皇上的庇佑,臣妾,才能平安地产下六皇子,况且为皇上开枝散叶,本也就是臣妾的责任。” 柳轻眉点点头,又笑着对舒美人说道:“你有这样的心思,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又转过头去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妾看着舒美人这般的温顺可人,而且,她的美人位份已经封了许久了,这一次又,诞下了皇子,是不是皇上应该嘉奖她一些什么。” 第六百五十四章 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皇上此时见到怀中的六皇子,争上眼睛睡觉,那安庆沉睡的容颜,仿佛是与世无争一般,皇上此时正觉得有一些幸福,听得柳轻眉的提议,于是便抬起头来,对着柳轻眉说道:“这个是自然的。” 又转过头问道:“舒美人:“要什么,朕便统统都给你。” 柳轻眉未等舒美人回答,便说道:“皇上,哪有你这样封赏人家的。皇上想要封赏什么,是皇上的心意,哪有舒美人开口向皇上问要封赏的。” 皇上笑了起来,说道:“朕不知道,舒美人的心中想要什么?如果朕赏赐了她,恐怕又赏赐了她所不喜欢的,倒不如她自己说一说她喜欢什么,正好按照她的喜好来,岂不是更好?。” 舒美人在一旁对着皇上笑着,说道:“能为皇上诞下六皇子,已经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现在并不敢要什么赏赐。” 柳轻眉又说道:“皇上,这可是臣妾说的吧?舒美人这样的性子,哪里会像要皇上讨要封赏了,臣妾看来,倒不如晋封,舒美人的位份,便是对舒美人,最大的嘉奖了,况且,六皇子才带下来,还未有取名字,还请皇上为她取一个名字。” 皇上看着怀中的孩子,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也是那么,舒美人变升为婕妤吧,她竟然这般柔顺,便就此封号为顺,六皇子大名还要测字之后,才能做决定,就先叫着她的小名,宁儿。” 郑婕妤,本来生下了六皇子,就觉得自己已经是有了天大的福分,她素来野心就不大,而且是听到皇上连声自己两级,况且自己又有了封号,这可是比自己晋封更加喜庆的事情了,况且,皇上又亲自为六皇子起了小名,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一时之间,舒美人更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连忙想要直起身来对皇上谢恩,柳轻眉一把制止住了舒美人,对着她说道:“你还是快些些歇着吧,现在,你可是最大的功臣了,现想必皇上也不忍心你这样劳累。况且你才生产完,身子也是非常的虚弱了,还不快先好好的歇着,等到晋封的那一日,还怕没有你谢恩的时候吗?”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舒美人才是听到柳轻眉的话,也只得自己躺了下来,只是口头上对着皇上说道:“臣妾谢过皇上。” 皇上便点点头。 柳轻眉听见,隔壁房传来孩子的啼哭之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今日可不止只有舒美人一位功臣,还有郑婕妤呢?” 皇上点点头说道:“郑婕妤为朕诞下了公主,看来朕也是要封赏她的,那么封她为郑修仪,公主名为安福公主。” 身边的高无庸连忙记下了,让人传纸到内务府中去。 柳轻眉转眼瞥到,站在床尾站着的一个人,那人一张瓜子脸,长得甚是干净,柳轻眉想了一想,便知道这位便是前些日子晋封的荷才女了,是要笑着说到:“这些日子以来,不知是郑修仪,顺婕妤有功,臣妾眼看着,这后宫之中的荷采女,还有那陈御女,都在顺婕妤和郑修仪的身边多有照顾,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吧。” 皇上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荷采女,此时她的龙心甚悦,心情非常的好,听到柳轻眉的提议,便也不甚在意,只是觉得,如果这样一来,能够始后宫之中的众人高兴的话,那么便一了这些人吧。 于是便说道:“这些事情,那么就交给眉儿来处理吧,至于要怎么晋封,给她们什么位份,都凭由你做主。” 柳轻眉说道:“臣妾想着,陈御女的进宫时间长,现在又有功,上次在清凉园的时候陪伴着皇上,本来就有意晋封她的,但是回宫之后,一连串的事情却也给耽搁了,况且现在,宝林的人数已经够了,所以臣妾私心想着,不如就让她从从六品升为从五品吧,荷采女,因为是前些日子,才进封为才女的,此时有功,那便也晋封为御女吧。” 皇上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边吩咐内务府,这样去照着做吧。” 因,陈御女和荷采女,身后都没有身家背景,也影响不到皇上的朝政,所以她们晋封几级,或者晋封多少,对皇上来说,都无足轻重,只要不太过分,皇上都不会去计较。 柳轻眉又低着头,想了一番,才说道:“只是现在,郑修仪和顺婕妤都还才生产完,恐怕不以过多的劳累,进行晋封大典,臣妾想着,再过一个月便是皇后到来的百日庆典,到时候,六皇子和四公主,都是满月的时候,再加上,四位嫔妃的晋,封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岂不是更好。” 皇上也想到,到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前些日子,三皇子和三公主多次遭到陷害,而且太后的身体也不好,如果这次能够举办得热闹一些,恐怕太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那么病情显然也会好转一些吧,更何况,到时候又是皇后的百日庆典,这如果,大办一场的话,恐怕传到了索兰王朝中,也会觉得比较有面子。会让索兰王朝比较满意。于是皇上便点点头答应了。 而这件事情以后,皇上也认为后宫之中的宫女照顾郑婕妤和舒美人都有宫。于是,便对她身边的宫女们也进行了很大的赏赐,而秀珠自然是不在这一行列的,虽说她在郑婕妤生产的那一日,也是忙前忙后的,但是没有人记得她这个宫女,毕竟她在郑婕妤和舒美人的面前都不得脸。 所以也并没有得到什么重大的活,赏赐下来,也并没有她多大的东西,而因为上一次秀珠觉得这后宫之中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寸步难行,又想到之前慧昭媛的哥哥,于是,便想要到那浣衣局之中,去走一趟。 而管秀珠的姑姑,见到秀珠现在竟然已经得到了柳轻眉的照顾,而且又在上一次郑婕妤和舒美人两人身孩子的时候,出了许多的力,但是得的赏赐却没有多少,于是便对她有了一些愧疚之心。此时,便什么事情都有些依噎着秀珠。 秀珠寻了一个空隙,向姑姑请了一点假,说自己在身上不大舒服,那姑姑并准许了她的家。她便就到了浣衣局之中。 在浣衣局中推开门的时候,只见到了宫中晾了许多的绳,绳子之上又亮满了衣物,还有被单,沉沉叠叠的,而她面前的宫女都在来来往往的忙碌着,似乎,一点儿空闲时间也没有。 这浣衣局之中的宫女,大多数都是因为比较老了,而做事也不太伶俐的,更多的是因为,之前作为宫女,而到了二十五岁之后,又不想回到外面去。 本来,皇宫之中有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会放出宫外去的规矩,但是很多的宫女因为到了二十五岁之后,她们的父母均已经双亡,没有了亲人,就出去也没有以及之长,养活不了自己,又过了自己婚配的年龄,想到自己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夫君,但是在好歹留在宫中,却也能够吃得饱穿得暖,于是便想继续留在宫中。 而这宫中的嫔妃,想要的又是一些灵力的,年轻的宫女去伺候她们。于是这些年老的宫女,便只有在后宫之中做些苦活一次,来维持生计,很多人便就待在了这浣衣局中,而也有的人是因为冲撞的这后宫之中的某一位嫔妃,或者是放下了什么,这边被罚到这浣衣局中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这浣衣局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每天要面对许多的衣物和劳作,而吃的饭也不算得上很好,更有着,这里也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地方,那掌声姑姑若是偏爱的谁,让她少做一点活,若是谁入不了掌事姑姑的眼,一个劲折腾那人,而这些事情在后宫之中,又没有其她的人来管,她们只要知道自己每日所穿的衣服是干净的,送来的衣物,拿去的时候能够穿在身上,那便好了。 此时秀珠走过这浣衣局中的宫女,看见她们在这宫中,却带着衣服,又是在冰天雪地之中,她们的手上,已经上了许多的冻疮,想来这后宫之中的药膏也是非常的昂贵的,她们也没有多余带钱去买药膏来擦,而就算擦了药膏,常年在冰水中浸泡着,伤口也是非常容易给东开的,看着那一双双如萝卜一般种的非常大的手,秀珠在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若是自己,有朝一日,像上次一样冲撞了皇后娘娘,被罚到了这后宫之中来,自己也会和她们是一样的遭遇。只是,她从小在左府中长大,虽然过得不如自己的姐姐那般好,但是也是衣食无忧的。 如果此时让她来做这般辛苦的活,她必然是做不下去的那么,自己便没有了退路了,如今这般情形,自己便只有不断的往前走,才能保住自己这一条性命。 第六百五十五章 难道娘娘心中就不着急吗 秀珠的心中有了这样的计较,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抬脚穿过身边的人,那些正在洗衣服的宫女似乎对她,全然不在意一样,连自己手中的活都还没有做完,哪里有时间顾得上来看一看自己身边的这个宫女呢。 秀珠见她没人搭理她,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这浣衣局之中的姑姑到底是哪一位,少不得便要上前询问,一个面貌看起来非常和善的人,对她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姐姐,我是这乾西四所的宫女,有点事情来找这浣衣局之中的姑姑,只是不知道这浣衣局之中的姑姑到底是哪一位。” 那一位妇女,正在清洗着自己手中的衣物,看那一件衣物,也是不同于一般的衣服,想来也是极其昂贵的,既然这位宫女能够清洗一般不一般的衣服,那么想来她在这浣衣局之中也是比较有实力的一位宫女吧? 另外秀珠知道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都是会分为三六九等的,想来这位宫女也是还预计之中比较得脸的宫女吧。那宫女先是上下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低下头来,却在自己手中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将那衣服清洗干净了之后才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既然要找这浣衣局之中的管事姑姑的话,此时你一直往东边走见到,一间屋子远离了其她的,那边事明镜姑姑的屋子了,这个时辰她应该在屋子之中坐着呢。” 秀珠听了,便谢过了那位宫女,自己走向了刚才宫女所说的那间屋子,走在门外的时候,她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谁在外面?” 秀珠一听见那个声音,便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一些紧张,于是她略有一些小声的说道:“是秀珠。”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想来是那位姑姑在想着,到底谁是秀珠。过了一会儿,秀珠便听见有脚步声急急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将门打开,四下望了一下,见到没人,才对着面前的秀珠,说道:“你就是秀珠。” 秀珠看着面前的姑姑,点了点头。姑姑有一些紧张的将门打开,又望了一下自己,对她说道:“进来吧。” 秀珠此时也知道,自己做这件事情须得有一个隐秘的才是,于是便也小心的闪身进,到了那姑姑的屋子。那姑姑连忙将门关上了,就到了床榻之前,让她坐下了。 秀珠坐下来之后,抬头看着那名姑姑,明镜姑姑此时,看着面前的秀珠,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吧?” 秀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难道要自己说是邶少爷让自己来的吗?那名姑姑见到秀珠不回答,于是便说道:“之前,邶少爷已经吩咐我,也把你的事情也告诉我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让邶少爷大人帮忙的话,不妨告诉我,或者是写一封书信,我让人偷偷的带到宫外之中去。” 秀珠点了点头,但是她却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姑姑能不能信,所以有一些犹豫的看着面前的姑姑。姑姑似乎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坐了下来,就是她说的:“想来你也是知道,我是这浣衣局的姑姑了,而现在不管怎样说,我也是知道了你和邶少爷之间的关系,你边学不相信我,也应该要相信邶少爷,如果我不是对她忠心,那么她又怎会让你来找我,与我联系呢。” 秀珠想想也是,况且现在自己已经别无她路了,于是便给这位明镜姑姑说了自己现在所遇到的困难,明镜姑姑听了她所说的事情之后,便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过,之前你冲撞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得到口信。” 秀珠心中暗笑,她又不是什么过于出众的宫女,一个宫里皇后娘娘责罚了,也不过是她们后宫之中的这些宫女们知道了明白了,在怎么样也不会传到这浣衣局之中来吧? 那姑姑此时拍了拍秀珠的肩膀,说:“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我今日里就捎信给邶少爷去,明日应该就能够给你答复,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秀珠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够久呆,于是,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明镜姑姑送她出去的时候,又说道:“你这次来有些太过于引人注目了,如果一个不小心,你我便会被有心的人盯上,下一次你可要找一个好的说辞,才能过来了。” 秀珠有心想问一下究竟什么才算好的说辞,但是见到明镜姑姑,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她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始终要自己一个人来闯的,很多事情都是要自己去发现的,于是秀珠便没有再细细的问明镜姑姑,只是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往自己住的地方回去了。 自从皇后来了之后,嘉妃和柳轻眉两人虽然说已经休战了一段时间,但是嘉妃还是知道,这皇后现在也已经是众人面前的头号敌人呢。况且现在,舒美人和郑婕妤又为皇上生下了皇子和公主,皇上也便对皇后和紫四位婕妤冷淡了一些,如此看来,这后宫之中,夏朝的女人对付皇后,也应该是有所胜算的。就算,不能将她成皇后之位上拉下来,但是也不会让她就此掌控后宫之中的事宜。 而自从,她知道了,舒美人诞下了六皇子,而皇上又得六皇子非常的疼爱了之后,面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身边的红鸢问她:“娘娘,现在皇上对于那六皇子如此的偏爱,难道娘娘心中就不着急吗?” 嘉妃笑了一下说道:“恐怕现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巴不得我立即下手,除掉舒美人和她的孩子呢。越是这个时候,本宫就越不能自乱了阵脚,现在六皇子还是一个襁褓婴儿,能成什么气候?况且那舒美人用身后,没有什么多大的势力,怎么比得上本宫,身后是整个知府,就算现在是没人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皇上也要顾忌到前朝,并不会真正的对舒美人的孩子,有太多这宠爱的。咱们现在就看着吧。” 又微微地侧过身子,问道:“这几日,柳轻眉在做什么呢?她竟然也是那样,耐得住性子,倒是本宫有些小瞧了她。” 那身后的侍女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也不过是陪着三公主在长乐宫中练字呢,前些日子好像还解救下了一个宫女,为此和皇后还闹了一些不愉快的。” 嘉妃问道:“哪个宫女?” 那红鸢回的:“是一个叫做秀珠的,因为冲撞了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罚跪在雪地之上,但是华贵妃不知道怎么的,却是将她救到长乐宫中,还让侍女,给她上了暖炉。也算是解救下了她。” 嘉妃有些疑惑的问道:“柳轻眉从来都不是这种乱发善心的好人,这里面一定有其她的缘由。” 那红鸢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所料不错,那秀珠,好像说是跟之前宫中有部来历不明的人,有关系。”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本宫并未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嘉妃有一些疑惑,又想到,柳轻眉向来,都是一个有识人之明的人,她到后宫之中来第一个结交的,便是席玉兰。更何况,她身边的侍女们,个个都对她忠心耿耿的,可见她对人情具上还是非常有把握的,如果这个秀珠没有其她的事情的话,柳轻眉是断然不会抱着和皇后对抗的结果,来保住了秀珠的。 “你立即让人去探查她一下,那个宫女是什么来历,长相,心性,都要给我摸清楚了。” 身边的红鸢,点了点头,立即答应了下来。 秀珠所没有想到的是,只是第二天,便有浣衣局的人来找到她,说要将她带到浣衣局中,让她在那里去做活。 秀珠的心中,有些疑惑,自己并未做什么,难道还是因为上次皇后娘娘罚自己的事情,自己才受到这样的惩罚吗?若是因为那些事情的话,她先说是极为不服的,于是便停住了跟在身后的太监的脚步,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要奴婢去浣衣局。奴婢在这乾西四所之中,做得好好的。” 来换她的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鼻子里哼了一声,在这大冬天,冒着白气。说到:“让你去,你便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倘若再有这样多嘴多舌,不肯好好配合我们过去的,立即就打发你到慎刑司中去,到时候,你不去,便也得去了。” 秀珠听见面前的这位公公这般凶神恶煞的,心中一下子慌了立即,走了出去,想要问一问自己的管事姑姑。 而她的乾西四所中的管事姑姑,此时刚好站在院子里,她急忙跑了上去,拉住了管事姑姑的时候,问到姑姑:“我在乾西四所之中,自问是尽心尽力,也从未有过什么的差错,虽然说上一次从不小心冲撞了皇后娘娘,大概也是无心之失呀,不知道现在这位公公要让我去浣衣局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道理呢?那浣衣局之中每天过的都是非常辛苦的活儿,奴婢知道若不是犯了什么错的话这,你的人事没有 权利打发奴婢到那样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受华贵妃的照顾 乾西四所的姑姑听见秀珠在自己的面前这样的哀求,于是便只得扶起她的身来,说道:“这件事情我现在也做不得主,因为这是浣衣局那边传过来的旨意,况且又是,浣衣局的姑姑主动要了你过去的,上头也同意了。况且现在,郑婕妤和舒美人用已经生产完了,这里也实在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人手,而浣衣局那边也是非常紧缺人手的,现在冬天又来了,衣服又多又厚重,所需要的洗衣女自然也是要更多的了。” 本来秀珠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此时听到并且姑姑的这样的话,也顿时没有了主意,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有了之前的照顾,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而受到任何的惩罚,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太过于天真了。 现在,自己好像对于柳轻眉就没有了利用价值,柳轻眉也多日没有派芙蕖过来问候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所以柳轻眉才对自己这样的关心着吧。可是既然下面又已经同意了,现在柳轻眉又不会庇佑自己了,那么自己也一定是没有退路了。 那太监此时在在院子外面等着秀珠,见秀珠还是有一些踌躇,不敢往前走,便有一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劝秀珠姑娘还是快些走吧,若是等一会儿,大板子伺候之下,你才走的话,那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吧?现在老实这些,便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秀珠听了那太监的话,知道这太监既然这样说了,想必也是真的有权利这样处置自己的,于是便不敢再磨蹭,只得一步一步的走向浣衣局中。 可是走在路上的时候,秀珠的心就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自己,昨日里才去浣衣局中找过了明镜姑姑,今天就,有人过来让自己浣衣局去,如果这其中不是明镜姑姑做了什么手脚的话,那么就是,自己昨天去浣衣局的时候,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引起了别人对自己的注意。 正如明镜姑姑所说,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这些。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在已经是了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别人宰割了。 当她跨进浣衣局的门口这时候,明镜姑姑站在院子之中,接到秀珠到来了,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那秀珠急忙给明镜姑姑行了一礼,明镜姑姑转身就走,说到:“你才到这浣衣局之中,,很多的规矩都不知道,这个时候便跟着我过来吧。” 秀珠无法,只得跟在明镜姑姑的身后,走进了明镜姑姑的屋子里。 明镜姑姑见到,秀珠进到了房间,立即将门给掩上,说道:“昨日里,你来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叫人出宫去告诉了邶少爷了,邶少爷说道,现在你一个人在这宫中,也确实是孤立无援,若是让你一个人去发展的话,无异于将你送到火坑里去,所以,邶少爷就吩咐我,好好的协助你,可是,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恐怕,如果我们每次见面都是这样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对我们两人之间也非常的不利的,所以我便请示了邶少爷,叫你要到这浣衣局之中来,邶少爷也同意了。” 见到秀珠的面上有一些疑惑的神色,又对着她说道:“其实你到这浣衣局之中来,也不必怕。这浣衣局中也不只是有洗衣服的这一项,我也知道你从前是在府中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却是让你洗衣服的话,你也洗不来,而且,也必定会毁了你那双手。你现在全是上下都要爱修者,日后离可是得靠她们走上去。” 秀珠点了点头,明镜姑姑又说道:“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和她们一样去洗衣服呢?你放心,我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活儿。” 秀珠对明镜姑姑行了一礼说道:“谢谢姑姑的大恩大德。” 她孑然一身,到这宫中来,也不过是凭着一腔的怒意,想为自己的姐姐报仇,可是当她真是的尽在后宫之中的时候,才发现现实是这么的残酷,她一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渺小,现在竟然有人愿意帮助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必定是要和她同心同力,有助于自己在这后宫之中能够有所发展,得偿所愿。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她独自一个人面对的,现在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了后盾,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嫔妃们相斗着,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些许的安慰。 明镜姑姑见她已经放下心来,越是自己也变松了一口气,又打开屋子,让秀珠走了出去,自己跟在秀珠的身后,走到众人的面前的时候,明镜姑姑又说道:“我看你也不是,能做的什么活的人,既然你要是华贵妃那边特意关照过的人,那么从今以后你便留在,这浣衣局中,每日把洗好的衣服,送到各位主子那里去吧。” 这个差事是极好的差事,先不说,没有洗衣服那么累,便是那双手不用泡在冷水之中,也是对她而言,是一件莫大的幸运之事了。更何况,自己现在得了这样的差事的话,以后,就能够在各位主子的面前走动,便也有机会,能够见到皇上了。 身边的人听见,明镜姑姑这样说,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再这浣衣局之中,她们知道,有权有势有关系的人,才能够在后宫之中活得更长久。 如果,没有那样的背景的话,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保住命要紧。更何况便是稍有一点儿势利的人,也不至于会被罚到这浣衣局之中来做苦力了。所以,她们对于明镜姑姑这样的安排,都没有任何的质疑,只是依然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秀珠见到,明镜姑姑故意在众人的面前这样对自己说话,便是,有一种坦然的感觉,更何况刚才,明镜姑姑也说了,自己是受了华贵妃照顾的人,那么想来叫浣衣局中的其她宫女,对自己也是会有些让着的了。那么以后自己行事,恐怕也会更加的方便了。 只是听了,明镜姑姑的这一番话,她才明白昨日她走的时候,明天姑姑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在这后宫之中,的确是要费尽心思耍尽手段,只有开始的时候保护好了自己,以后,才有机会,向敌人进攻。 那嘉妃身边的宫女红鸢,得到了嘉妃的命令之后,便出来打探秀珠的消息,可是,当她到了乾西四所的时候,却听闻,秀珠已经被调到了浣衣局之中。连忙回去禀告了嘉妃。 嘉妃听了之后,立即让她将今天浣衣局送来的衣服拿了出来,只见她那染了鲜艳的丹蔻指甲,轻轻地在那一件丝绸面料的衣服上一划,又细心地挑起几根丝线,那衣服当时,出现了一道口子。 嘉妃捧着那件衣服,扔在了面前的红鸢面前,说到:“浣衣局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好好的衣服送到了浣衣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破掉了,你去问一问,她们究竟是怎样当差的。” 红鸢立即会意,弯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将她抱起,走向了浣衣局中。 秀珠没想到自己在浣衣局中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件衣服自己送过去的时候,原本都还是好好的。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同小可,之前已经得罪了皇后娘娘,如果现在再行差踏踏错一步的话,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就算是有明镜姑姑的照顾,她在自己的事情上也是丝毫没有马虎过的,为主子们送去的衣服,都是再三检查过的,可是却在面前看着那破了一道口子的衣服,她却也是说不出话来。 红鸢把那件衣服丢在了明镜姑姑的身前,让明镜姑姑拿主意。明镜姑姑也知道这件衣服是秀珠受去延禧宫中的,可是现在,秀珠,还未有回来,这些事情便只有搁置了。 红鸢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往秀珠的事上推,但是鉴于现在秀珠没有时间回来的话,那么自己不妨先将这件事情搁一搁,回去仔细的问一问嘉妃的意思,再做打算。 第二天,秀珠很早就起床了,表面和往常一样做着事,私下里却暗暗留心身边人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浣衣局中,众人在蹲在木盆边上“哼哧哼哧”地洗衣服时,明镜姑姑领着一个姑姑模样的人过来了。早有机灵的宫女先站起来,对着明镜姑姑和哪位女子行礼:“明镜姑姑,红鸢姑姑。”两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秀珠面前。 秀珠起身行礼,仪态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受了专门训练的。 红鸢冷眼瞧着她,不得不承认,要不是秀珠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她都要觉得是哪位主子了。 明镜姑姑在一边介绍,“红鸢姑姑,这就是秀珠。秀珠,还不见过红鸢姑姑!” 第六百五十七章 刘备的心思 秀珠对着红鸢又行了一礼:“红鸢姑姑好。”心里知道邶少爷那边必是有事来找她,她也不开口多问。 红鸢上下打量着她,点点头:“为着你昨天衣服的事,娘娘虽然已经宽宏大量娘娘你了。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不让宫里形成做错事不用受罚的风气,娘娘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件衣服,你可得仔细着点洗了。要是再出半点差错,受了罚,可就怨不得谁了。” 秀珠接过包袱,低声应道:“谢谢姑姑体恤,奴婢一定不辜负娘娘的厚望。” 红鸢“嗯”了一声,转身走了,一边说:“明镜姑姑,不知你这里可有茶吃?“ 明镜姑姑立即会意,领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烧水泡茶。进了明镜姑姑的屋,红鸢坐下,明镜姑姑把门关上。不一会,小丫头端着茶进来。红鸢喝了一口,装作不经意的开口:“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个叫秀珠的丫头?“ 明镜姑姑是在深宫中待了几十年的人精,心想我这儿的丫头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又岂止这么一个,不过是想打探这个丫头的来历吧?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装作想了想:“这个丫头以前就在浣衣局,只是她生性胆小,做事又马虎,所以不大能在人跟前露面。“ “可是这个丫头今天的表现可不像胆小怕事的。“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像其她宫女一样表现得诚惶诚恐。 先不说洗破了娘娘衣服的这件事情,就凭着她之前冲撞了皇后,但是现在却安然无事,就可以断定这个秀珠绝对不简单。 于是,红鸢姑姑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的明镜姑姑说道:“你我都是多年的交情了,难道在这件事情上面还跟我打马虎眼吗,你好好的将那宫女的来历,给我听了,我变了好好的回去复命,才是好呢。” 之前,算起来的话,红鸢和明镜姑姑两人也是同一批宫女入得宫,她们两人在这后宫之中所呆的时间都比较长了,算起来也是许多年的老交情了,但是,嘉妃虽说是一个不太与人相交的性子,但是她也不会和别人恶意相处。而红鸢常年在嘉妃的身边,也是知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的。所以如果不是非常大的事情之下,她对这后宫之中的宫女们都是非常的和善可亲的。 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现在,这明镜姑姑和秀珠却是一起的,明镜姑姑不知道为什么,秀珠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秀珠给出卖了出去的。 于是她微微的一笑,对着面前的红鸢姑姑说道:“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来历?” “是吗?可是我之前听说,她是在乾西四所当差的,这里可瞒不了我。” 明镜姑姑见红鸢已经之前就要打听了秀珠的事情,于是对着红鸢说道:“既然你之前在别人那里已经打听了她,现在又在我的面前来说什么?况且她也不过是前些日子才过来的,我对她并没有特别深的了解。” 红鸢姑姑,端起茶来,只是轻轻地啜了一口,又立即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说道:“明镜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我都是在这后宫之中呆了多年的人,以你的性子,一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让一个宫女到你这浣衣局之中来做事,况且,你也从来都是一个,行事谨慎的人,如果不将你这手下的宫女们的来历和身世都查个清楚的话,你是绝对不会放心她们留在你的身边的。” 明镜姑姑也回了红鸢姑姑一个笑容,说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可是,你也知道,这对一个人的了解,毕竟是要通过日积月累的,如果你确定要我说出来丫头的身世的话,恐怕我和其她的人说的也相差无几。秀珠在家中是排行老二,因为她的母亲生病,父亲要给她的小儿子从一份彩礼钱,才将他卖到宫中的,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华贵妃竟然对她有一些照顾,前些日子,还拍了丫头,去替她煎药,竟然华贵妃都如此照顾与她,我这浣衣局确实缺人手,既然她已经过来了,那么我何不对她照顾着一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红鸢姑姑点点头,说道:“有你这样的想法,才是在这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呀,。” 明镜姑姑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拿这些好听的话来对我说,你如今就是嘉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了你的。” 红鸢姑姑竟然已经要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在浣衣局中多做停留,和明镜姑姑道了别之后,自己便回去向嘉妃复命了。 孙备虽然已经成为了公众的御林军,但是,他还是有很多时间回去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越发的担心秀珠了。 自从上一次,秀珠被皇后罚了之后,他便想尽了办法,想让自己尽快的成长起来,官位再升高一点,想来自己就能够更好地保护秀珠了,他开始的时候虽然不明白秀珠为何要进宫,以为只是秀珠想要荣华富贵,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后来他明白了,秀珠是想要为她的姐姐报仇,为着这件事情,孙备不得不时常回到家中。以前小的时候,他从未对孙丞相用过多的请求,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目标,便想利用孙丞相的职位之便,为自己谋一个更好的差事。 那个时候自己,虽然对仕途没有任何的期待,可是现在他想要守护秀珠,便不得不让自己强大起来。 这些日子,孙备便竭尽自己的所能,想要逃孙丞相的开心,再说丞相的面前依照孙丞相的喜好,表现自己。而这样一来,让孙庞更加的瞧不上,他认为,孙备子会低声下气地讨好自己父亲的欢心。 孙庞从小就在孙府之中长大,孙夫人又只得他一个孩子,所以从小在家里受到祖母和母亲的溺爱,虽说在外面游学了那么久,所见所失也非常的广,但是对于书本知识,还是一窍不通。 孙丞相毕竟是一个丞相,很多时候他还是希望,孙庞能够多看一些书,而夏朝又是重视文官。如果,孙庞能够再变得学富五车一些,那么孙丞相便是再欣喜不过了。 可是,那孙庞,虽说出去游学了这么久,但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和丫鬟们一起嬉戏。而在孙丞相的高压政策之下,内心也是极其的暴躁和不甘心的。 可是,他又将自己心中的那一股跋扈的性子给使了出来,这世上有哪一个孩子不期望能得到自己父母的认可呢? 可是孙丞相毕竟在朝中是一个标杆,他的孩子也更是皇城之中所有的人要讨论的对象,所以孙丞相,便时常督促着孙庞,也时常用言语去攻击和贬低他,孙庞的内心渐渐的开始对自我怀疑起来,但是表面之上,他还是用那一种跋扈的性子将自己伪装起来,渐渐的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又有一些自暴自弃了。 他也想要纠正他的这些坏习惯。奈何由于老夫人和孙夫人的溺爱,只得一次次作罢。 这些日子以来,孙庞在孙府之中,日日和孙丞相有一些口舌之争,心中便有一些不大痛快,看到孙丞相变索性闪到一边,不再和他打照面,他在心中想着,反正现在父亲喜欢的是二弟,对我又是如此的厌恶,那么倒是两不相见,两不相厌倒好。这天戌时,孙丞相参加宴会回来,有几分醉意,有几分怒意。 今日,在宴会之上想着赵大人家的少爷,气宇轩昂,谈古论今,引得众位宾客频频点头夸赞。那叫少爷,虽说也是一个有几分学识的人,但是他在卖弄了自己学识之后,又不忘记贬低一下自己的孙庞,那个时候,孙丞相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极少见到孙庞,却是因为他这些天来,故意躲着自己,更甚至于时常到外面去惹是生非。 心中想着这逆子不争气便倒也罢了,可是却在外面,给他如此丢脸,现在,想必皇城之中的人们,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个没什么学识,成日家只知道鬼混的人。 孙大人蹙着眉头对着这姣好的月光长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孙夫人,从房间之中出来,上前一步拉住了孙丞相的衣袖,说道:“老爷,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孙夫人闻到孙丞相衣服上的一股酒味儿,皱了皱眉头,孙丞相抬了一下手,掰开了孙夫人,问道:“孙庞呢。” 孙夫人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又小心的看了一下孙丞相,孙丞相的心中立即就明白了,想来这个逆子,又出去鬼混。 他转过身子,厉声问道身边的管家:“少爷去哪里了?” 那管家冷汗直冒,若是自己告诉了孙丞相,恐怕回头就要受到老夫人和夫人的惩罚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纨绔子弟 孙丞相似乎看出了身边这个管家的为难之处,又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说道:“你老实的给我说了,我保证没有人能为难你。” 那管家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刚才,少爷带了几个人出去了?” “那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孙丞相此时听见管家说的,和自己所说所想的相差无异,气的浑身颤抖。 那管家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鞋面,心中想到,少爷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一日两日了,如果这个时候老爷能够好好的制止住他,想来以后却能避免更多的大祸,于是心中一横,便抬起头来对着孙丞相说道:“少爷,近日里最喜爱去那万花楼。” 孙丞相立即气的红了眼睛,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声音也失了控,说道:“好,别的不学,喝花酒的习惯他倒是学上了。来人,立即去万花楼之中,将少爷请回来。” 孙夫人见到孙丞相是动了真怒,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拉住了孙丞相的衣袖,劝道:“老爷,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孙丞相冷哼一声:“若是再不管教管教这个逆子。恐怕还不知道以后他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你还有脸劝,都是你给惯的。”说罢,一拂衣袖,自己走进卧房中。 过了一会儿孙庞低着头走进了房间。身着一件黄蓝相间的上好苏州丝绸料子做的窄袖对襟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丝线绣出腾云祥文。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越发显得孙庞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孙庞正在万花楼之中喝得高兴,却听闻有人让自己回去了,立时觉得扫兴,可是一听到门钟的时候,便觉得气氛有一些不对,四周静静的,并没有一个人说话。而看那下人脸上的神情,也极为凝重,于是孙庞本来一腔的怒气,此时看了一眼孙丞相,也只得悄悄的低下了头,玩弄着腰间的玉佩,踌躇不前。 父亲看到孙庞这副模样,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孙庞说:“之前,你在家里与丫鬟厮混,竟当我不知道呢?我花了那么多的心思,让你到外面去历练历练,如今你却是死性不改,既然如此,我也不愿意在认你这个儿子,你自己出去一段日子,不必在府中过下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吧。” 孙庞心里面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到父亲这幅生气的模样,只得低头不语。可是很快他便已经想通了,既然父亲对他这样绝情的话,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到这孙府之中。 于事,第二天的时候,孙庞便收拾好了东子想要在那道观之中去住上一些日子,他想着,自己毕竟是父亲唯一的孩子,他就不相信父亲能生自己的气一时,还能生一世的气不成。况且现在他用有足够的盘缠,和小厮们打理生活的琐事,再加上没有父亲的管束,日子似乎比在家里过得更自由自在,也结识了不少官府子弟。 由于大家的年龄和家境大抵相同,由原来的寒暄客套到后来一起吃喝玩乐,大家渐渐熟识起来,大家都是家境殷实的公子哥花起钱来毫无顾忌。盘缠很快就花光了,只得各回各家。 孙庞自从回来之后,不知哪儿学的一身怪毛病。整日与游学认识的富家子弟出去玩乐,终日只沉醉于声色之中。脾气由原来的软弱无能渐渐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孙旁的这些酒肉朋友中有一位视酒如命的,时长拉着孙庞与他饮酒,大醉而归后总是打骂小厮。 城外新开了一家饭馆,名曰归林阁,目前虽然无法与达官贵族聚集的醉香楼相比,但是这里雅致的环境和别具一格的菜品,最主要的是有一种酒名曰竹叶青引得众人前往,渐渐有胜过醉香楼之势。 这日孙庞和他的朋友们相约于这家饭馆。一进去便觉得这家饭馆装潢得华而不俗,一应儿的乳黄色的木质材料,柱子光滑圆润,窗棂上都细细刻着花草鱼木,做工精致,每张桌子上均摆放着时新的瓜果、花朵,淡淡的木头香味和着瓜果、鲜花的芬芳令人沁透心脾。 小二招呼着他们入座。 “把你们最好的菜拿来,再来两坛酒。”说话的正是身着紫色滚边长袍,臂圆腰粗、方面大耳的赵梓恒,赵家大少爷。 另一位与孙庞比肩的是身着绣绿纹的紫长袍,月牙色长裤,白鹿皮靴子的男子,此人比赵少爷清秀,比孙庞魁梧,唇眉之间透露出富家子弟的不可一世,人称朱少。 三人坐定后,小二端上来一壶热酒。琥珀色的竹叶青在几近透明的玉盏里幽幽地散发着清冽的醇香,赵大少爷忙不跌地拿起就喝,烫得龇牙咧嘴。朱家二少爷今天似乎有心事,平日里不怎么爱跟他们一起玩闹,今日竟也端起酒杯和他们肆无忌惮地饮起酒来。 这时菜肴也陆续传上来了,铁板上的羊排外焦里嫩,泛着金黄色的油光,滋滋作响;奶酪色的竹笋上洒着新鲜采摘的玫瑰花瓣只见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轻轻咬上一口,只觉清纯爽脆,唇齿留香。都是些乡野小菜,却又和平常味道不同。 孙庞他们出生在富贵家庭,平日里见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吃这些新鲜的小菜,倒也觉得新奇。 觥筹交错间,大家渐渐都有了一些醉意。连孙庞也赞不绝口.这时候,朱少爷,端起酒杯来,对着他们二人人敬了一下,又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觉得这归林阁之中的酒号,装潢好,菜也好,那么你们可知道这里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吗。” 赵家大少爷说的:“别的人我不敢说,我自己可是知道的,对我而言,还是酒最能吸引我了。” 朱少爷有和赵家大少爷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个酒,又端起酒杯来对着孙庞挤眉弄眼的。说道:“你这成日里在温柔乡之中醉倒的人,可知道吗?” 见孙庞一脸不解的样子,那朱少爷又说道:“你细细的看这归林阁之中的小厮,竟然是比其他地方的小厮要俊秀,白嫩的多得多。” 其他两位见到,朱少爷喝了两口酒,又在这里说起这些混话来,又连忙哄着他,灌了好几杯酒。 那朱少爷一边喝了酒,一把将旁边人的手推开,乜斜着眼,说道:“你们不必如此避讳着,咱们这皇城之中的达官贵人之中,养几个俊俏的男孩子,也算不得上什么稀奇的事儿,你们这样做,可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呀。” 孙庞也知道,他们圈子之中,这些混乱不堪的事情,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是他前些日子,才因为上万花楼,被他的父亲给说了一通,若是现在再传出自己好男风的话,那可真的是要了他的命了。 于是,他便拉过朱少爷,夹了一筷子酥香的烤鸭,塞到他的嘴中,说到:“你好好的吃你的饭吧,又在这里乱嚼舌头,你难道就不怕,你老子说你吗。” 一说到这个,朱少爷就有一些生气,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说道:“我不屑于与我家大哥争个高下,但是父亲总拿我与他相比。今日又因为大哥和父亲争执,我踢翻了桌椅,摔门而出。” 孙庞说:“在家里,我从不敢大声与父亲说话。” 朱少哼了一声,冷笑到:“外面的人都说你孙庞是最为软弱无能的,没想到竟是真的,我不屑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孙庞蹭地站起来,平日里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懦弱,父亲似乎是他心里的阴影。近日里脾气渐渐增长,大部分也有这个原因。 赵大少爷拉着两位欲好言相劝,奈何两位都借着酒劲要把心里的憋屈发泄出来。朱少爷把脖子一梗说:“有男儿气概的,就与我去马上比试比试,看谁能先到达城门下。” 以前对于这种威胁,孙庞常常是置之不理,但是现在借着愤怒的情绪和酒劲,他答应了。 两个人冲出饭馆,跨上马酒就风驰电挚般向前跑去。 孙庞一边跑着,一边想,我不是懦夫,我一定要赢,平日里有多少对父亲的畏惧,现在就有多少要赢的决心。 一转弯,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的道路,就被身旁的树枝刮到身体,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孙庞被人抬到政府之中的时候,孙夫人早已吓得大哭起来,捏着手中的帕子,连连的哀哭道:“我的孩子,怎么出去这么几天就被人抬着回来了呢?” 孙丞相当时也在府中,虽说之前他对这个孩子,有很多的不满,但是现在看见他脸色苍白,躺在担架之上,把自己的之前那十二分的气,都已经给磨灭掉了。 孙丞相走上前去问将孙庞抬进来的那些家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公子不是才出去了几天吗?怎么现在就让你们给他抬回来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抬着孙庞的家丁们,听闻孙丞相这样发问都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解释道:“小的们不知,只是在城外的时候,发现的公子。说是归林阁的人来禀报的,公子在他们店里喝了酒,又和其他的人一起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孙夫人在旁边苦劝道:“老爷,现在庞儿生死未明,还是快快将他抬进来,让太医来为他诊治吧,这些事情容后再审问他们。” 孙丞相拂了一下衣袖,说道:“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又让管家立即去请王太医,来为孙庞诊治。 那孙庞,被人抬在床上的时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紧闭着双眼,头上包着纱布,想来是那些家丁已经提前为他简单的包扎过了,但是额头上的血还是浸湿了纱布,流了下来。 孙夫人在旁边看着更是心痛。 王太医进来的时候,连忙为孙庞把了把脉,只觉得脉息非常的微弱,又探了一下,他的眼睛,只见,眼白往上翻着,看来没有多少的机会了。 王太医收回手来,摇了摇头,对着孙丞相说道:“丞相大人,令公子,已经摔到了头部,现在生死垂危呀。” 孙夫人上前一步,拉住了王太医的衣袖,说道:“还请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庞儿,我们只得他这一个孩子呀。” 王太医也知道这身旁的孙庞的身份非比寻常,于是对着孙夫人拱了拱手,说道:“令公子是孙丞相的孩子,如果能救,我岂有不救的道理,只是,令公子的伤非比寻常,我也是真的无可奈何呀。” 那孙夫人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落,但是她也知道,王太医竟然这样说了,一定是的确没有医治好他的法子了。 只是,还将希望寄托在孙丞相的身上,想让孙丞相再问问孙太医。孙丞相却叹了一口气,只是仰着头,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深深的憋回去。说道:“这也是庞儿在外面自作孽罢了,现在连老天也不饶恕他,既然王太医这样说了,那么一切便听天由命吧。” 孙夫人听见孙丞相这样说,也只是里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心中满是绝望。 晚上的时候,孙庞突然高烧不止,孙夫人日夜照顾。在孙庞的身旁,连忙用热水浸湿了帕子,拧干了,搭载孙庞的额头之上。一夜下来,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帕子,那孙庞的温度降到是降下来了,但是,又一连叫着非常的寒冷,孙夫人连忙又让丫鬟为他抱了几床棉被,盖在他的身上,如此一来,孙庞的身体一时冷一时热的,更加受不住了。 到第二天的早上,便于命呜呼,归西去了。 可怜孙丞相和孙夫人两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孙丞相这几天像是突然老掉了好几岁一样。丞相府中,挂起了白灯笼,为孙庞追悼着。 长乐宫中,柳轻眉拿起一个兔子灯笼,转了起来,眼睛带着笑意说道:“这灯笼倒是好看,也新颖,吟儿是从哪里得来的。” 三公主笑着说道:“母亲喜欢就好。” 柳轻眉当下灯笼,笑看着三公主,刚才那灯笼,虽是有模有样,但是却还是不够精致,一看就并非出自宫中人的手,而三公主要是送自己礼物的话,不可能就送的这样简单,若是这礼物不在精致上面,那么便只能在心意上面。 柳轻眉对着三公主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不说,母妃也能够猜得出来。只是,也难为你,这般不喜欢动手和动脑的孩子,竟然能够亲自为母妃,做出一件像样的礼物出来。” 三公主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母妃如何知道,是我亲自做的呢?” 柳轻眉说道:“母妃不大知道这是你亲手做的,还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三皇子的功劳,对不对。” 三公主越发对自己的这个母妃佩服起来,上前一步抱住了柳轻眉的身子,说道:“母妃神机妙算,儿臣佩服。” 柳轻眉一把将三公主轻轻推开,说道:“你也不小了,还这般爱在母妃身上撒娇,叫别人看着去,恐怕要嘲笑你这个公主呢?” 三公主抬起头来,满不在乎的对着柳轻眉说道:“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呢,我只要知道,我心里喜欢母妃,愿意在母妃的身边呆着。” 说吧,她又将头往,柳轻眉的怀中钻,柳轻眉被她弄的有些痒痒,但是心中却觉甚欢喜,笑着说道:“好了,你别再来闹母妃了,母妃即是喜欢你这灯笼,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想要母妃奖励你什么呢。” 三公主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对着柳轻眉说道:“母妃,送你礼物是儿臣的心意,儿臣,并不敢要什么奖励。” 柳轻眉抚摸着三公主的头,笑了起来。 芙蕖走上前来,轻轻地在柳轻眉的耳边说道:“娘娘,孙丞相的大公子,去世了。” 柳轻眉转过头来,看着芙蕖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日子以来,柳轻眉时常让人盯着孙备。这个时候,孙庞去世了,必然是一件大事,所以宫外的人就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柳轻眉。柳轻眉听闻了之后,只是点点头,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此看来的话,现在那孙备的用处,就更加大了。” 芙蕖问道:“娘娘为何这样说?”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那孙丞相的府邸之上,只有孙庞一人,孙丞相和孙夫人两人又时常将那孙庞宠的上了天,现在孙庞一去的话,你说说这孙丞相的府中,还有谁,能够撑起整个丞相府呢?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孙备也多有动作,想必也就是想让孙丞相承认自己,和让自己的官位更大一些,去保护秀珠吧。” “只是,这样一来,到让孙备捡了一个便宜,想必孙丞相以后会更尽心尽力的帮助孙备的,这对于本宫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孙丞相以后将所有的支持和精力都放在孙备的身上的话,那么,孙备如果为本宫所用,本宫的筹码也就更大了一些。只要孙备升得更高,我们的助力也就更大。但是,现在孙备还只是一个御林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晋升的。不如咱们就为他添一把火吧。” 柳轻眉想了一想,又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地洒了下来,说道:“本宫记得古书之上,有过记载,冬天的时候更有过雪人在世间,传说如果能够抓住那个雪人,将他埋进土壤之中,那么这一年的收成,就会非常的好。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看来,这孙备注定是要为本宫所用,而本宫也是注定要帮他一把的。” 芙蕖在身边听了应下来:“是,娘娘。”又想了一下,说道:“之前娘娘让奴婢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下落了,那秀珠的药,的确是孙备送给他的。” 柳轻眉笑了起来:“有时候到看来,这孙备和秀珠两人之间倒真的是有着不可明说的关系。不过,这孙备到真的是一个痴情种子,秀珠都到宫中来了,他也还跟过来。先不说,她的家境是何等的贫寒,就算那秀珠的样貌,也不是非常出挑的,以孙备的身份和今日的地位,恐怕这皇城之中,有多少大家闺秀都盼着能够和他一起呢。” 芙蕖又说道:“只是这世间的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感情的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呢。” 柳轻眉抬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旁边的芙蕖,想来芙蕖也是由感而发,正是应了她和纪太医两人的事情。 于是柳轻眉便不再说话。芙蕖想了一想,又说道:“娘娘,只是我们现在只知道,那孙备对秀珠有意,却不明白秀珠对那孙备是否有情呢?” 柳轻眉低下头来,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也是一个问题,不过,古来日久生情,这句话应该是没错的,就算现在秀珠对孙备没有情,本宫也要为他们两人制造一些机会出来。况且,如果秀珠一直以来都对孙备爱理不理的,样子,那么想必孙备也是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追她到宫中来。” “娘娘为什么会认为,那孙备,是为了秀珠才进宫的呢。” 柳轻眉伸出纤纤素手,拿起了刚才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一个灯笼,说道:“那秀珠进宫才不过,短短的时日,如果他们两人不是在宫外相欲相知的话,孙备为何,能够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想要救下她呢,所以本宫想着,他必定也是,在宫外的时候就已经对秀珠有了意思,如果不是这么深的感情,他不会对秀珠这般好。” 芙蕖点点头,这时候若眉走了进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浣衣局的衣服送来了,柳轻眉出了蹙眉头,平常这种小事情,若眉事不会禀告给他的,可是今日若眉特地过来告诉这件事情,想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于是,柳轻眉看向若眉,问道:“可是那衣服有什么问题?” 第六百六十章 怎么到浣衣局中去了 若眉摇摇头,又说道:“衣服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那送衣服的人,却是秀珠。” 柳轻眉挑了挑眉,说道:“这可新鲜了,她不是在乾西四所当差吗?怎么现在又调到浣衣局之中去了呢。” 若眉说道:“奴婢心中也是有此疑问,所以问了她。那秀珠说道,是浣衣局的姑姑让她去的,奴婢想着,之前毕竟娘娘派了芙蕖去看望他,所以也借着这层关系,详细问了问她在浣衣局之中的日子怎么样?那芙蕖告诉我,说是,上一次给嘉妃送衣服的时候,还不小心将嘉妃的衣服给弄破了。奴婢想着,秀珠看着也是一个伶俐的人,像这种给嘉妃送衣服的事情,必定是经过仔细检查才会送过去的,想来也是嘉妃有意刁难于她。” 柳轻眉眯起了眼睛,说道:“嘉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刁难一个宫女,恐怕这件事情还是跟本宫有关系。看来嘉妃也时常注意着本宫的动向,现在也终于忍不住了。果然,本宫便是这风这宫中的风向标吗,本宫对谁好,她们便像一群苍蝇似的追了过来。” 柳轻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又对着若眉说道:“你去查看一下,既然,嘉妃对这秀珠,有了注意,那么,她有没有注意到,秀珠和孙备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柳轻眉现在最在意的,便是孙备,只是,其他的人,看到柳轻眉对于秀珠身上的关注,却不知道,原来柳轻眉是声东击西。 后宫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传言,又有形迹可疑之人。前些日子那件事情才刚刚的平息,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形迹可疑之人,抓出来。可是,几日之后,那些传言的人,却都再也没有见过,有什么行踪不明的人。 倒是一天一,个丫鬟在打扫庭院的积雪的时候,却看见,那雪堆之中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雪人出来,开始的时候,那小宫女还以为,是后宫之中其他贪玩的宫女或者是太监,随意捏出来的一个雪人。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雪人却从雪堆之中自己跳了出来,虽说那雪人没有鼻子和眼睛,可是她却明明看见,那雪人对她笑了一下,那小宫女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情形,吓得尖叫起来。 凡是有异便有怪,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那雪人非常的可怕。而她这一声尖叫,却将其他的人都给叫了出来。其他的宫女和太监们一窝蜂的涌出了屋子,却只是看见一个小小的雪人,跳了一下,就跳到了城墙之上,还转过身来,对他们招了一下手。 这个时辰,本来宫女和太监们都在一起吃饭,所以围观的人特别的多,此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那雪人跳下了墙,往外面奔去,所以人群之中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皇上听见后宫之中出现的雪人,正在长乐宫中,和柳轻眉商议元宵节的事情。 柳轻眉因为是第一次举办元宵节的宴会,之前的宴会,她已经举办过许多,但是都只是一些小小的宴会,就算像上一次迎接皇后,也是她亲自操办的。 但是皇后好像对此却不甚满意,柳轻眉心中想着,皇上竟然还未有把管理六宫的大权交给皇后,那么想这是对自己之前举办的宴会还是非常的满意的,但是在满意的宴会也经不住皇后这般鸡蛋之中挑骨头。 若是久而久之,皇后在皇上的,耳边吹枕头风,恐怕皇上也会对柳轻眉的能力有所质疑。 可是现在,柳轻眉不想,就这样被皇后打败。她也不想去抱怨皇后,那么就只有自己将这一次的元宵节宴会办的非常的精彩。就算到时候,皇后有诸多的不满意,自己也可以用皇后是从索兰王朝来的,自己是依照夏朝的习俗举办的元宵会。 那么想来,皇后也没有再多的借口来指责自己了。 于是,柳轻眉就想要从这夏朝之中历来的习俗上面找灵感。恰好前几天,三公主为自己做了一个兔子灯笼,这夏朝之中赏灯便是元宵节一个很好的节目,那么,自己和不让宫中的人都来做一次赏灯节呢? 其实小的时候,柳轻眉在府中的时候,也曾和自己的母亲到了元宵节的时候,一起出去赏灯。五彩的灯,挂在集市之上,越长的漂亮。 柳轻眉到现在都还觉得,那个场景,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场景。而又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呢?如果自己真的将灯节做了出来的话,想必皇后看到了,也是会觉得非常的美的,就算她心中再对自己不满意,恐怕也会减少一些吧。 只是,柳轻眉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前有皇后和四位婕妤,后有郑婕妤和舒美人,荷采女等人,皇上对自己的心,似乎也淡了一些,但是现在若是自己没有皇上的宠爱的话,恐怕也会失去一个筹码。 之前自己对皇上,虽说没有多大的感情,但是皇上的宠爱也是不能不得到的,自己也是时候,展现一下自己对皇上的感情了,而且她和皇上这么多年,其实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她也明白自己和皇上之间,早已没了当年的那种恋爱时的新鲜劲。 可是任何感情,都是需要维持的。柳轻眉现在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恩宠,做打算。 其实,皇上本来也和柳轻眉在商议事情,却听见高无庸进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参见皇上,华贵妃。”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无庸,说道:“什么事情。” 高无庸说:“后宫之中,有多名宫女和太监看见出现的雪人。” 皇上挑了一条眉,说道:“在什么地方。” 高无庸说道:“是乾西四所那边的宫女们,传出来的。” 皇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之前雪人就只是一个传说,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确实从未有见过雪人。柳轻眉听了,却是转过脸来对着皇上一笑,说道:“恭喜皇上,臣妾之前在书上看见过,说这雪人是有灵性的东西,是由雪中的精气所化。是吉祥之兆。” 皇上也点头,说道:“朕也从书上看见过,说是若是捉住了这雪人,将它埋进土里,便能够有很好的丰收。” 柳轻眉立即从自己的椅子站了起来,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那么臣妾,先在这里,恭喜皇上。” 皇上也点点头,说道:“那么便命宫中的御林军,权力搜捕雪人,若是谁将他抓住了,那么朕便重重有赏。” 高无庸立即领旨下去办了这件差事。柳轻眉的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开始的时候,她原以为皇上这般多疑的性子,是会怀疑这些事情的,但是,转念又想,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有益无害的,那雪人又没有什么攻击力,想必对后宫之中的这些人,也是没有什么伤害的。 若是抓住了,恐怕也能够得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如此以来,也会向天下人表明,现在的皇上是一位明君。 夜晚时分,孙备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洗漱之后,他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安琴。 今天为了去抓那雪人,他在各个地方都走动着,而且,外面又下着那么大的雪,据说也穿着厚厚的衣服,但是,也还是冻得他面色发紫,再加上,前些日子自己的大哥去世,看着自己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两人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孙备掀开被子,他正准备躺下,却见到床榻之上,突然有一页纸。他心中有一些好奇,立即拿起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是写着有关雪人的东西。 “极北之地,有雪幻化为人形,其大小如手掌,身形极快,常隐没于丛林积雪之处。喜与人堆之雪,一起玩耍。” 孙备手中紧紧捏着那一张纸,不知道这张纸是谁送给自己的?他转过头,看了一看,见到自己的屋中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右下床,去推了一推窗子,窗子也是严严实实的,并没有任何的缝隙。 那么不知道是谁,进了自己的这屋子呢? 他的心中疑惑,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纸,不知道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他拿着那张纸愣愣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是谁要帮助自己。 自己在这后宫之中来,就是为了秀珠,和其他的人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更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难道这竟是秀珠送给自己的吗?知道自己身为御林军,在承担着皇上让自己抓雪人的这一个任务,若是这张纸上面写的全是真的,那么自己对那雪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如果这次能够立了功,想必,自己的官位也会上升。 又有着自己大伯父的支持,那么,自己以后也会是越升越高的。秀珠一个人在这后宫之中极为危险,那么自己以后就能够保护他了。心中这样想着孙备,却突然有一些激动起来,原来秀珠在心中还是如此的在意着自己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捉雪人 他又细细的看了一下纸上写的东西,既然那雪人喜欢在丛林之中,又是积雪深处的话,他想了一下,这后宫之中有三处地方,摘了许多的树,一处是在东北方向,一处是在西北方向,还有一处,是在西南方向。 但是,第一次看见,雪人的宫女,是在乾西四所,那是在西北方向。恐怕,那雪人在那个地方的几率最大。竟然那雪人又喜欢和人堆的雪人一起玩耍,那么,自己就更有办法将那雪人给捉住了。 第二天的时候,天还没亮,孙备就一个人悄悄的收拾好自己,拉开门,往西北方向去了,在西北方向,有一片竹林。孙备,走进去的时候,见到了竹林之中的雪,非常的厚,已经没过了自己的小腿。 自己虽然说,已经全副武装,穿的厚厚的,但是那雪,还是进过了自己的衣裤,让自己的双腿觉得非常的寒冷。可是孙备咬咬牙,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他走,竹林的深处,又立即用地上的积雪堆了一个雪人。然后拿出自己刚才带来的一个罩子,用木棍支撑着,木棍上面有套了一条线,自己躲在一棵竹子身后,静静的等待着。 只是,过了很久,孙备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冻得没有了意识了,却还是未有见到有什么雪人到来。可是孙备还是不死心,依然静静的等待着。他又想到,恐怕,自己堆的这个雪人没有什么吸引力,又立即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一条围巾取下来,围在了雪人的身上。如此,那雪人便多了一份的活气。 正在孙备认为自己,判断错误的时候,天上有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孙备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竹子身后,生怕自己一动,便暴露了。不多时,只见纷纷扬扬洒下来的雪之中,慢慢的出现了一串脚印。 孙备,极力的睁大自己的眼,却看见一个手掌大小的雪人,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就在自己堆的那个雪人身边。头歪着,看了一下自己堆的那个雪人,又靠近了她,慢慢的走到了自己设置好的罩子中间。 孙备心中想着,就是此时,连忙一拉自己手中的细线,只见那罩子因为没有了木棍的支撑,突然罩了下来,那雪人似乎是一惊,转身就往外面逃去,他身法极快,可是没走两步就掉进了一个坑里。而上面有突然落下了一件衣服。 孙备的心中一喜,立即上前查看,只见那坑中,正躺了一个小小的雪人。他连忙伸出手去,用衣服包裹住了那雪人。 这个法子,是小的时候,自己和秀珠一起在冬天里捕野鸡的时候用的,那个时候,他们也是时常没有掌握好时机,让野鸡给逃出了罩子之中去。后来,秀珠又想到一个法子,便是在罩子的前面挖一个陷阱,那野鸡虽说逃出了罩子,却,会一脚踏空到前面的坑之中。那时候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孙备抱着那雪人,一路欣喜的往回走去,到乾清宫中要求面见皇上。 皇上听闻了孙备已经捉到雪人,也是非常的惊喜连忙走出来,从孙备的手中接过那雪人。只见那雪人此时,耷拉着脑袋,一幅已经被别人抓住的丧气样子。皇上看见她这番样子,却是龙心大悦,问道孙备是如何捉住这雪人的。 孙备又将自己的方法说了一遍给皇上听,皇上突然觉得这孙备有一些智谋,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又说道:“你这法子很好。” 只是那雪人在皇上的手中却突然渐渐的融化了起来,皇上有些惊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孙备也不知道是为何,于是对着皇上拱了拱手,说道:“皇上,恐怕是因为这雪人自小在雪地之中生活得惯的,现在若是时常将它捧在手上,恐怕温度一高,它就会融化的。” 皇上想到,也许也是这个道理,那么自己也要尽快将这雪人给埋进土中。 于是皇上不等其他的人来,便自己拿着这雪人走到了天坛之中。命身边的太监,在那天坛之中的土壤里挖出一个坑,皇上将雪人小心地放进坑里,又让两边的人,用土将雪人细心的埋好。那土壤之中,动了几下之后,变再也没有了动静。 皇上埋了那雪人之后,又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自己的心中却突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可是这时候,高无庸又在皇上的身边说道:“皇上,军机处的大臣,还在乾清宫中,等着皇上却商议事情了。” 皇上这时候才将自己刚才的那一股感情给抛诸脑后,和高无庸走了回去。 柳轻眉听见孙备已经捉住了雪人,又送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已经将雪人埋进了土壤之中的时候,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个孙备,倒还是有几分的聪明,竟再也不枉本宫看重与他。” 芙蕖在一旁,不解地说道:“娘娘,既然您有意要提拔孙备,为何不直接将咱们如何做雪人的事情,告诉给他呢?” 柳轻眉说道:“本宫虽说是看中他是孙丞相府上的人,上一次,也觉得他有几分的胆识,但是在这后宫之中光有胆识,可还是不够的。最主要的是他能不能够为本宫所用,还有一点,便是他有没有那个忠心。就算是再聪明的人,如果对本宫不忠心的话,那么要来到是一件祸害了。况且,他现在,有一些想念着秀珠,恐怕也是没有打算要依附于本宫的。倘若这个时候,本宫能够让他看到,在这后宫之中,本宫才是这片森林之中能够依靠的大树,那么想来,他为着自己和秀珠的性命,也是会好好的为本宫所用的。” 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芙蕖,说道:“那个能够制作这个机关的人,你可妥善的处理好了。” 芙蕖点点头说道:“那个人是本来就是一个世外高人,手艺堪比鲁班。只是他不经常在市面上兜售这些小玩意。奴婢也是对他承诺道,如果他能够制作出这个东西的话,那么,便许他很多本机关的孤本,他也就答应了下来,而这个人,也是对这些奇淫技巧入了迷,对那等功名利禄,也是没有任何的心思的,他也时常一个人在那深宅大院之中,制作这些东西。想必也是不会透露出去的。” 柳轻眉说道:“虽如此说,但是小心一点还是为好的,你派人在他的院子周围守着,至少要手上三个月,等这件事情渐渐的淡出了视线之后,确定没有任何人怀疑,才让那些人给撤走吧。” 芙蕖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年关将至了,元宵节的时候,皇后的百日庆典和郑婕妤舒美人的晋封,都在那一天,所以后宫之中也是越发的忙碌起来。 那嘉妃自从上一次见了秀珠之后,也明白了秀珠这个丫头,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身世,只是她不明白,柳轻眉为何要对这样的一个宫女,频频的照顾,但是要看着这些天来,柳轻眉并没有对秀珠在有过多的关心了,便也只是置之一笑。 看来柳轻眉也有看错人的时候,想来那个时候柳轻眉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只是怀疑了秀珠,但是经过一番查看之后,却并没有找到秀珠有任何的可疑之处,于是便放手了吧。 既然柳轻眉已经放手了,那么自己再追查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思了。所以自从上一次,秀珠为嘉妃洗了衣服送过去了之后,嘉妃便也没有故意在刁难这个丫头。 秀珠在浣衣局的日子也只是这般平平静静的过了下去,可是,日子是这般平平淡淡地,秀珠的心中,却是越发的着急了。 自己来宫中少说也有三个月了,可是现在却连皇上的一面都没有见着,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想要扳倒柳轻眉也只是天方夜谭呢。自己的青春已经不多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所有的本事都不过是凭着自己这一副还不还算不错的样貌。如果不能够进到皇上的身,那么自己就永远没有权势。 她将自己的忧虑和焦急告诉给了明镜姑姑,明镜姑姑也转达给了邶少爷。第二天的时候,明镜姑姑在巡视了一圈这些洗衣服的丫头之后,又走到了秀珠的面前,对她说道:“我这屋子之中,那些需要修补的丝线都已经乱了,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那就到我的屋之中来帮我理一理吧。” 秀珠知道,有什么事情的话,明镜姑姑都是会找了这样的一些理由来让自己过去的,而这个时候,一定要是明镜姑姑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了,于是她便跟在了明镜姑姑的身后,随她进了屋子。 自从上一次红鸢来打听秀珠的来历的时候,明镜姑姑也变更加的谨慎小心了一些,平日里若不是,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的话,明镜姑姑都是不会单独地召见她的,就算有什么事情要单独给她说,都是当着众人的面,先找了一个理由,才让她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六百六十二章 秀珠的担忧 此时,秀珠进了明镜姑姑的屋子,明镜姑姑将她带到了一个篮子下面,坐了下来,对她说到:“这些丝线,都是我赶紧要有用的,你便一样一样的将它理好了。” 秀珠只得端了一张凳子,坐在了那篮子面前,拿起丝线,理了起来。见到好一会儿,明镜姑姑都没有动静,她心中不禁有一些疑惑,难道自己这次来真的只是帮明镜姑姑你丝线的吗。以往这种事情,明镜姑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去做,因为为了避嫌,那么今日,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可是,秀珠的心中,没有怀疑多久,明镜姑姑就走到了她的身旁,装作不在意的,丢了一包药在她的怀中。 秀珠立即不着痕迹的将那药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袖子之中,明镜姑姑走到她的身边,也装作坐下来理丝线的样子,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邶少爷知道,你现在着急,他也非常的着急,邶少爷说了,前些日子,皇上已经宠幸了许多的宫女,恐怕皇上对于你们这样有几分姿色,又是宫女出身的人,有更多的偏爱。看来你的机会到了,过些时日,便是皇后的百日庆典了,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喝酒,你便趁着皇上喝了酒,去更衣的时候,到更衣室中,将这药放在醒酒药之中,端给皇上喝,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就应该明白了。” 秀珠低下了头,明镜姑姑话中的意思她又岂不明白,只是如果以这样的手段得到皇上的恩宠的话,她的心中也是极为对自己不屑的,可是如今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那么自己也只有用这样的手段。 明镜姑姑看见秀珠的面上有些犹豫,于是,对她宽慰道:“你心中的担忧,姑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你想想看,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有活到八十岁还未有见到皇上的,你的青春能有几年了?你若是不使些手段,又如何和后宫之中的那些嫔妃娘娘们斗呢,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段,能够上位,以后你所面临的事情,还会更多。” 秀珠点点头,表明自己已经明白了,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明镜姑姑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的时候,秀珠正准备给周宝林送去衣服的时候,却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了孙备,孙备一个箭步走上去,拦在了秀珠的面前,对她说道:“多亏了你,我才能够抓住那雪人。” 秀珠也听闻了之前孙备已经将雪人给抓住了,想来皇上也对他有所加升了吧,她看着孙备的手,握着剑,在自己面前穿着一身御林军的服装,越发显得他有一股精神气在里头。 只是,她看着孙备,却不明白孙备的口中所指何事,她偏着头问道:“我并未对你有什么帮助,你这话说的可是叫我摸不着头脑了。” 孙备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知道是你将那雪人的那一页纸放在我的房间里头的,若不是你,恐怕,我也不知道雪人的喜好,也就没有这么容易抓住它了。” 秀珠握着自己袖口之中的那包药,想到自己以后必定是要走上一条鲜血之路的,孙备对自己这般好,她现在也不忍心牵扯到孙备。既然现在,孙备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重视,那么以后他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每日都是如履薄冰,她实在不想孙备跟自己一样,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于是她退后了一步,和孙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垂下头来,对着孙备说到:“究竟是什么资料,我实在是不知,如果说,你认为你自己抓住了那雪人是有人帮你的话,那么我便告诉你,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孙备看着面前的秀珠,心中有一些疑惑,秀珠若是真的帮助自己的话,不可能就这样对自己视而不见,况且她现在的样子,对自己极是抗拒和冷淡,难道那张纸真的不是秀珠给自己的吗?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秀珠,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秀珠见到孙备站在那里,没有话对自己说,于是便绕过他,往前走。 孙备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虽然有一股要上前的冲动,但是却知道自己,就算是上前抓住了她,也是不知道如何对她开口的。更何况,他也知道秀珠的性子,一旦自己做出了决定,便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所以也只是愣愣的看着秀珠的身影越行越远。 只是他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墙角拐角之处,有一个宫女的身影,那身影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于是他转过身子,连忙向前行去,说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名宫女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往前跑去。孙备在她的身后往前追了追,只是那宫女对这宫中的地形甚是熟悉,几个拐弯之后,便没有见到了她的踪影。 孙备的心中有些奇怪,自己五冤无仇的,那宫女为何会监视着自己? 可是突然,他又警觉了起来,那宫女有一定的可能是在监视自己,也有可能是在监视秀珠。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闪过一丝的慌乱。看来这后宫之中也是危机四伏,自己如果不能好好的保护秀珠,恐怕秀珠不久之后便会命丧于此。那么现在自己就更是要发挥自己的所能,去为秀珠争取一丝丝的生存机会了。 自从郑婕妤生了孩子之后,皇上便认为,这长乐宫中,居住者三位嫔妃,实在是非常的拥挤,便有意想让郑婕妤,回到自己的蕉露殿,自己照顾孩子。而郑婕妤,也是有着这样的打算的。 现在自己已经诞了一个公主,对后宫之中的其她人又没有了之前的威胁,而现在所有人的眼光,恐怕都是在舒美人的身上。那么,就算是要对她们两人下手,也是会先对舒美人下手的。 所以,郑婕妤的心中,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危机已经解除了,那么也就不需要柳轻眉在自己的身边照顾了,而柳轻眉这些日子以来,也是对于郑婕妤多有照顾,而她在长乐宫生也因为有了郑婕妤多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很多时候,自己和芙蕖她们说话,都得小心这一点。 虽然她对自己宫中的宫女们都是极为自信的,但是她却不能不防着郑婕妤带过来的宫女,再加上郑婕妤生了孩子之后,皇上便又多拨了几个宫女和嬷嬷,来带四公主。 柳轻眉又觉得,自己的叫长乐宫中越发的耳目重多了起来,而且是郑婕妤提出要搬回蕉露殿去,也正中柳轻眉的下怀,于是柳轻眉便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她,又将郑婕妤的东西细细的安排好了,才送她到了蕉露殿之中去。 而自从郑婕妤和舒美人和两人同时诞下了皇子之后,郑婕妤的心中便多有不忿,先不说,自己的位份比舒美人要高上许多,就凭这皇上对于六皇子的宠爱,要多过于其她的皇子,郑婕妤的心中,就非常的不太痛快。 还好有柳轻眉,在皇上的面前进言,才让服侍自己的陈御女,高于荷采女,若是自己身边的人比舒美人身边的人要位分低一些的话,恐怕后宫之中的人都会轻贱于自己。 认为舒美人已经大过于了自己,其实郑婕妤的性子,本不是多有相争的人,可是在对于舒美人这件事情之上,郑婕妤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是好在,现在郑婕妤有了四公主在自己的身旁,虽然有过多的怨愤,但是都将它放在了一边,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公主。 转眼之间,年关就来到了,除夕夜的时候,柳轻眉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皇上和皇后都非常的高兴。而到了元宵节的时候,柳轻眉更是吩咐了,后宫之中的人赶制出了许多的花灯,挂在了后宫之中的树梢之上,那花中的颜色五颜六色的,挂在树梢之上,异常好看。 在宴席之上的时候,皇后对皇上敬了一杯酒,说道:“臣妾册封已经满百日,算下来,也已经有三月有余了,而平安喜福四位婕妤,在索兰王朝中,也都是贵族之中的女子,而现在只是封她们做婕妤,恐怕也委屈了她们。现在皇上正好要晋封郑婕妤和舒美人等人,那么四位婕妤也应该是要晋封的。” 皇上的眼中含着笑意,但是柳轻眉细细看去,却未见到那笑意达到了皇上的眼底,她的心中有些黯然,这位皇后看上去对后宫之中的事情都极为大度,但是现在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之前她并未在皇上的面前说起这件事情,看皇上面上的神色就知道了。而现在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而且又是当着后宫之中这么多的嫔妃,皇上一定不会让皇后少了面子,恐怕也会答应皇后的。 只是,柳轻眉的眼中又暗暗的笑了一下,看来皇后还是不太了解这位皇上,他,平生最恨别人威胁他。 第六百六十三章 掌握新皇后心思 虽说皇后比较今时今日的形势,逼迫了皇上晋封四位婕妤,但是在皇上的心中,恐怕也对于皇后的印象大大的折扣。 于是皇上笑了一下,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后,皇后在那一瞬间,突然感觉皇上对自己特别的陌生和遥远,那眼神之中,却是长了一磨冷冽,皇后的心中突然一紧,自己从未见过皇上这个样子看着自己,之前他都是满怀柔情和笑意的看着自己,难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是行事太过于莽撞了吗? 正在她的心中有一些害怕,想要上前一步行礼,笑着对皇上说些什么的时候,皇上却突然转过了头,又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既然皇后有这般大度的心思,而且四位婕妤到夏朝之中来,也确实尽心尽力的服侍朕,那么朕便进封她们为,从三品,充仪,充容,充媛,只是这四位婕妤只能有三位晋封,至于是哪三位,这个提议是皇后提出来的,那么还得由皇后做主。” 皇后心中突然担心起来,皇上刚才的这一番话,虽说面上给足了自己面子,但是她知道皇上应该是生气了,不然他不会将这个难做的事情扔到自己的面上来,虽说这规矩是祖上传下来的,从三品只有三人,但是,如果皇上开口,特意恩赐,从三品有四人,想必其她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而现在皇上已经这样说了,那么自己更是不可能开口让皇上晋封四人的。 柳轻眉在皇后的下首坐着,看着皇上和皇后两人之间的斗争,心中极是快意。 可是,还没等柳轻眉心中痛快多久,皇后又举起酒杯,遥遥地对着柳轻眉说道:“这些日子以来,华贵妃管理后宫之事也是非常的劳累了,只是我这个做皇后的倒是落得轻松,但是现在,本宫已经对后宫之中的事情大多已经熟悉了,还请皇上别太疼惜臣妾,也让臣妾承担起皇后的责任吧。” 柳轻眉听见皇后突然对自己发难,原来,皇后今日想要柳轻眉四位婕妤的位份,只是一个开胃菜,她真正想要吃下的,是这后宫之中的管理职权。可是现在柳轻眉却不能表现出一副自己要握着这后宫管理大权不放的样子,她只是沉默着,用自己那一双眼睛,柔柔地看着皇上。 皇上虽然觉得皇后毕竟行事莽撞,但是他却有一种感情,那么便是自己已经将皇后所有的心思,都掌握在了手中,他不怕皇后这样行行事莽撞,心直口快,只是他又想到,之前自己可以以皇后是索兰王朝的公主,不熟悉皇宫之中的规距,来压制得着她,可是现在皇后竟然已经说自己对后宫之中的事宜都熟悉了,自己现在变不能因为这个原因,来反驳她了。 只是,他的心中,还是对于皇后有所忌惮的。皇后,现在毕竟是索兰王朝之中的公主,他还不放心,将后宫之中的管理大权交到她的手上。所以皇上也只是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对着柳轻眉回敬了一下,说道:“眉儿这些日子以来,也着实辛苦,只是既然现在皇后说了,有心要熟悉一下宫中的事宜,那么,你有不懂的事情,便可以问一问皇后的意见,再作决定。” 柳轻眉听见皇上的话,并未有想让皇后掌握后宫大权的意思,想到皇上现在对皇后也还是忌惮的吧,再加上他刚才回了皇后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而皇后见到皇上如此说,明显是不愿意将后宫之中的管理大权交到自己的手上了,她此时心中也非常的不痛快,有些闷闷的。 虽然皇上在众人的面前,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但是她所想要的不仅是如此,她想要更多的权力,实实在在的权利。 正好此时,舒美人和郑婕妤又将孩子抱了出来,六皇子在舒美人的身上哭闹着,皇后的心中本来有一些不自在,可现在听见孩子的哭声更觉烦闷。 但是她转念又想,现在郑婕妤和舒美人两人,都为皇上诞下了孩子,看着皇上如今的情形,却是非常的喜爱孩子的,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生下了孩子的话,那么她便是嫡子,以后自己想要这后宫之中的权位,那么就不是更加的方便了吗? 想到这里,她便对那些孩子之前的不太耐烦,都消散了一些,莲步轻移,走到了舒美人的面前,抚摸着六皇子的脸,说道:“六皇子长得真是可爱,本宫倒是有心想要想要抱一抱他,但是本宫毕竟还未有生育过,不太懂得怎样抱孩子,却害怕伤害了他。” 柳轻眉站在舒美人的身旁,此时听闻皇后的话,心中一动,却是不动声色的对着皇后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这般喜爱六皇子,待日后同皇上也生下了一个皇子,那么到时候,皇后娘娘便有了经验,对待其她的皇子们,便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了。” 其她的人都笑了起来,而皇上的心中,却又是更加的警惕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皇后,想到,若是皇后生下了带着索兰王朝之中的血脉,以后,两国之间必定是有着纷争的,到时候,不说朝中的那些大臣会有所争议,便是自己也不会这样放心的,将自己的江山社稷,交到一个带有索兰王朝血脉之中的孩子身上,但是,这宫中的人向来都是有些古板的,若是皇后真的生下了嫡子,那么立嫡不立长的规矩来说,这太子之位多半就是皇后的孩子了。 到那时候,自己恐怕也有了更多的麻烦。 于是后来的时间里,皇上为这件事情,有了更多的烦心之事。于是皇上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杯一杯的喝下肚。不多时,他便觉得自己的头有一些昏昏沉沉的,恐怕自己是刚才因为心中烦闷,所以忍不住贪杯了一些。他伸出手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说了:“朕喝了这些酒,到有点上头了。” 而皇后上一次,虽说认为柳轻眉在迎接自己的那一次宴会上,没有用索兰王朝的酒,但是,她现在,刚才看见皇后皇上对自己已经有所不满,现在也便不敢再用这酒大做文章。 而柳轻眉也学乖了,在举办宴会之前,就已经询问过皇上,而皇上似乎也是记起了上一次皇后对于这样会上的酒挑剔这事。于是吩咐柳轻眉,将夏朝的酒和索兰朝之中的酒都各自准备了一些。 这时候,身边的,高无庸见到皇上的样子,也顺便在旁边轻轻的对皇上说道:“皇上,您现在身子有些不适吗?要不奴才这就扶你去里间休息一会儿吧。”皇上不知道为何,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些恶心之感,想来是因为刚才的时候,识了一些油腻之物,所以才有一些不适吧。 他也想到,如果自己等一会儿不小心,在众人面前失了态,那可就是在众人面前都丢了脸呢。只是他现在却不得不考虑这样的事情,于是便点点头,高无庸立即上来搀扶着皇上走进了里间。 那更衣室之中,早有侍女在等待着。高无庸正想为皇上脱下衣服,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徒弟小桂子,却打起了帘子,上前一步对着高无庸说了一句什么,高无庸立即一惊,转身走了出去,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好好的照顾皇上。 等到高无庸一走,秀珠变走进了皇上的身边,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包,药粉,极快地打开那张纸,轻轻地将纸中的药粉倒入到了一碗汤药之中,小心翼翼的端到了皇上的面前,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奴婢看您有些醉了,刚才,高公公吩咐奴婢将这晚解酒汤,服侍皇上喝下。” 皇上的头正晕着想着,如果喝了这碗解酒汤可能会好一些,于是便不作他想,从那侍女的手中端过来,就仰头喝了下去,秀珠看着皇上喝那解酒汤的时候,喉结滚动着,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有一些发慌。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便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要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刚才在席间用了些东西,如果现在想休息一会儿的话,那么奴婢便为您更衣。” 皇上点了点头,秀珠便走上前,轻轻地为皇上解开衣服。 皇上低下头来,闻见秀珠的身上带了一些芳香的味道,不禁细细地打量起了秀珠来。只见面前的宫女梳着利落的发式,发间插了一朵新鲜的栀子花。只是这大冬天的,不知道她这新鲜的栀子花,是怎么来的。不过皇上现在却没空想,他只觉得那名是女的发间有一股清香之味,再细细的看那宫女的眉眼,只见这宫女眼生的很,不像是时常在自己的身边服侍着的。 于是皇上伸出手去,挑起了秀珠的下巴,打量着她,说道:“朕怎么从前从未有见过你。” 秀珠不敢直视着皇上的目光,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睛,轻轻地说道:“奴婢之前,是从未有在皇上的跟前伺候的,只是今日是元宵之夜,而宫中的人手不够,所以华贵妃便命奴婢在这里当差。” 第六百六十四章 竟然敢躲在这里听壁角 皇上听说是柳轻眉安排她在这里的,心中微微一动,难道,这个宫女竟然是柳轻眉亲自献给自己的吗。 他听见刚才那宫女说的话,只觉得她的声音完全好听,正如那娇滴滴的黄鹂一般。 这后宫之中的女子,说话要不就如蚊子一般哼哼,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不敢说话,要不就是有柳轻眉那样的,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公事公办,也想被这么多年的柳轻眉,现在又是身居高位,也不屑于在自己的面前撒娇。 只是,现在虽说,平婕妤和安婕妤时常在自己的身前撒矫,但是皇上总觉得他们的表情和声音里全都是矫揉造作,丝毫没有儿女家那种天真的姿态。 只是现在,他看着面前的这名宫女,却觉得她说话起来,清脆好听,那神态又不那么的矫情,。于是心中便对这名宫女有了一些好感。 那名宫女见皇上看着自己,脸已经红了起来,低下了头,避开了皇上的手,只是手上却还仍然是在为皇上解衣,只是那手却微微的有一些颤抖。当皇上的外套除了下来,皇上突然觉得有一些寒冷之意。那宫女,看见皇上,微微的抖了一抖,说道:“皇上,现在可否觉得有些寒冷。奴婢立即给您找一件温暖的衣服来。” 说完,自己立即去衣架之上,拿了一件衣服过来,只是过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被旁边的床榻绊了一脚,一下子往前扑去。皇上手疾眼快,一下子接住了秀珠,那秀珠直直的扑进了皇上的怀中,此时脸颊上更是红了起来,急忙退后一步,但是,又似乎觉得这自己的这个样子是失礼了,又低着头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中的衣服披在了皇上的身上,让皇上穿了起来。 皇上刚才觉得,自己的怀中,软玉温香,甚是享受,可是此时,秀珠却突然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当时觉得有一些空落落的。他看着面前的秀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股灼热之意,心中及跳了几下,不知道为何,他却是非常想要调戏一下站面前的宫女,也非常想要看见她因为自己而脸红的模样。于是他便上前一步,拉住了秀珠的手,说道:“这衣服虽暖和,但是却不急你的人暖和。” 秀珠听见皇上说这样的话,立即有一些慌乱的神色,可是她那小鹿乱撞的心,配上一双晶莹未定的眼睛,躲闪的看着皇上。皇上拿出了她的手,对她说道:“你刚才说你是华贵妃派过来的。” 秀珠看着面前的皇上,轻轻的点点头,皇上说道:“朕的身边,有御用的侍女,华贵妃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巴巴的,派了你过来服侍朕呢?” 那秀珠低下了头,说道:“奴婢也不知道。” 声音细细小小的,却有更多的娇羞之一,听得皇上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起来。 高无庸刚才听见自己的徒弟报告道,今日给皇上喝的酒,少了一坛,这可是一件大的事情,少不得要高无庸去跑一趟,解决这件事情。可是他解决了这件事情回来的时候,隔着更衣间的门,想要进去的时候,却被自己身边的徒弟,拉了一下衣袖。高无庸转过头,去问他自己身边的徒弟:“怎么啦?” 那小桂子说道:“师傅这时候进去,可不太是时候呀。” 高无庸愣了一下,又停下来,细心听了里面的声音,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手在小桂子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你这个滑头,竟敢在这里躲着听壁脚。” 又想了一下,突然一紧张,又问道:“小桂子,那侍女是谁?可是信得过的人。” 小桂子点了点头,说道:“奴才刚才,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的,说是华贵妃的人呢。” 高无庸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华贵妃向来都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人,竟然是华贵妃送来的人的话,恐怕也是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只是,皇上刚才才喝了酒,想必现在也是兴头上来了。所以高无庸便和小贵子两人在门外静静的等待着。 皇后在宴席之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却看着自己的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心中有一些奇怪,皇上去了这么久,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心中想到,刚才自己对皇上提议,想要掌管后宫之中的大权,但是,看来皇上还不相信自己,不肯将管理实权交给自己。只是,她的心中也有一些愤愤不平,自己远离了索兰王朝,嫁到这夏朝之中来,原本以为自己和皇上能够白头偕老,互相信任,可是用上现在的情形来看,皇上根本就没有完全的信任自己。不然,他何以会这样防备着自己呢?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皇上的性子是非常多疑的,如果自己太过于心急的话,恐怕也会招来皇上的厌烦,那么,自己倒是得不偿失了。 席间,平婕妤惊呼了一下,皇后看向她,平婕妤看见众人的眼光都朝自己看来,便有一些,讪讪的,笑着说道:“刚才,臣妾想要吃那一晚烤豆腐,可是太过于心急了,便烫了一下嘴,可叫众位姐妹们轻笑了。” 柳轻眉笑着回答道:“我们夏朝有一句古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平婕妤正是应了这句古话呢。” 平婕妤回到柳轻眉:“看着夏朝的食物,确实非常的美味可口,所以我便心急了一些,只是还多谢华贵妃赐教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向柳轻眉站起身来行礼,柳轻眉是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位分最高的嫔妃,平婕妤现在对柳轻眉回话的时候,,有着夏朝的规矩,必定是要站起身来回答的,可是她却现在坐着一动不动,仿佛不知道在夏朝之中的规矩似的。 柳轻眉能眼看着平婕妤,她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与她多做计较,现在她已经得到了皇上的特许,在皇上的面前都尚且不用行礼,那么在自己的面前,却更是无需多礼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是在自己所举办的宴会之上,如果现在自己就向平婕妤发难,两方闹得不愉快,倒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想必皇上也是不愿意见到这个样子的。 于是柳轻眉,像是对平婕妤现在的样子没有任何意见似的,只是笑了一下,说道:“这天下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况且,平婕妤又是从小在草原之中长大的女子,这般不拘礼节,也是情有可原的。” 暗中意思,便是说了一下平婕妤不守规矩。但是平婕妤却像是似乎没有听懂柳轻眉话中的意思一般,只是,转过头去望向皇后。皇后似乎也读懂了平婕妤的意思,于是对着平婕妤点一点头,喝下自己手中的一杯酒之后,又问道身边的人:“皇上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还没有回来。” 身边的宫女摇摇头,皇后便说道:“竹青,你去看一看,皇上可不要因为喝了酒而醉倒了,那可就不好了。” 今日是自己的百日庆典,她一定要让皇上和自己坐在一起,让其她的嫔妃们都看见,自己才是这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人,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只是,竹青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皇后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立即一脸紧张的看着竹青,竹青在皇后的身边俯下身来,对着皇后说了一句什么,皇后听闻之后,脸色立即大变。 柳轻眉坐在皇后的下手,似乎正在犹豫着该吃哪一道菜,只是她的眼角却不经意地看向了皇后,只见皇后的手捏得紧紧的,柳轻眉便伸出手来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芙蕖,芙蕖立即会意,走上前来说道:“娘娘,你前些日子,因为过劳累,感染了风寒,这酒还是少喝一些吧。” 柳轻眉轻声说道:“你说的也是,只不过是这么几杯,本宫现在,就有一些头晕了。” 芙蕖说道:“那娘娘现在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 柳轻眉顺水推舟站了起来,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她自己身子不适,想要先行回宫。皇后的面上极力维持着自己稳定下来,听见现在柳轻眉的话,也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柳轻眉便和芙蕖一起撤离了宴席之上。两人疾步走出宴席的时候,柳轻眉说道:“你派人去查看一下,皇上如今在哪里?刚才皇后的脸色那般难看,一定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情。” 芙蕖还是不太放心柳轻眉一个人回去,于是变命身后的小太监去叫了若眉出来,迎接柳轻眉。芙蕖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现在,娘娘你的身体有些不适。” 柳轻眉笑了起来,说道:“本宫刚才不过是在皇后的面前,故意表现出来的,当真以为本宫的酒量那么小吗?” 芙蕖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放心柳轻眉,于是便命身后的小太监去叫了若眉来接柳轻眉回宫。 第六百六十五章 值不值得救? 柳轻眉也知道,刚才不过是在皇后的面前故意做出如此的形态,但是此时她的身子也由不得自己这般任性,这大冷的天,又是在晚上,要是真的感染了风寒,可是不好玩的,现在自己已经是危机四伏了,若是再不好好的保重的自己的身子,将来可不知道还要怎么样呢。 于是便不再推脱,不一会若眉来了之后,柳轻眉边和她一起回到了长乐宫中。也不过是等了一刻钟的样子,便见到芙蕖急匆匆的走进了长乐宫中,柳轻眉立即上前问道:“怎么样?” 芙蕖说道:“娘娘,皇上在更衣室中宠幸了一名宫女。” 柳轻眉惊奇问道:“是谁?那宫女,是谁派去的?” 芙蕖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奴婢问过高无庸的,他竟然说,那人是娘娘的人。” 柳轻眉听了,却是一愣,说道:“本宫何时派过人过去,在皇上的身边伺候了,这个宫女胆大包天,竟然敢借着本宫的名义去接近皇上,如今出了这些事情,那皇后又是一个醋坛子,可不把所有的帐都算在本宫的头上吗?” 芙蕖说道:“正是如此呢,奴婢想着,一定是其她的娘娘,想要嫁祸娘娘,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名宫女具体叫做什么,奴婢只是打听到了这件事情,便急着回来报告给娘娘了。”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后宫之中,有了皇后,本宫的位置却是越发的不被看重了,现在竟然敢连本宫也糊弄过去,你有了那宫女的消息,便立即带她来见本宫。本宫倒是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欺君罔上。” 芙蕖答应了。 半夜的时候,便有小太监押送了一名宫女到柳轻眉的身前。柳轻眉见到那宫女,虽然穿着一身,宫女的服饰,但是那服饰却是改造过的,那服装在那宫女的身上,甚是贴合,让她的曲线毕露。 柳轻眉冷冷一笑,说道:“抬起头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有如何的花容月貌,竟然连皇上也被你迷惑了去。” 那宫女只吓得浑身发抖,柳轻眉看了一眼身边的芙蕖,芙蕖立即手走上前去,一把掐住了那名宫女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柳轻眉见到那名宫女的样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只是本宫虽说让芙蕖去照顾了你几日,却从未有说过你就是本宫的人。你既然有这份心思,就该早些让本宫知道,本宫也好帮帮你。” “何苦,让你就在那更衣室中,被皇上宠幸的呢,现在,若不是本宫之前就知道你的为人,恐怕,也会和其她人一般,对你深恶痛绝,认为你媚主惑上,你可知道,明天,你狐媚皇上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后宫,到时候,皇后会如何处置你,你的心中,可会清楚。” 秀珠虽说自己现在心中有一些害怕,毕竟,自己现在是跪在了柳轻眉的面前,但是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抬头对着柳轻眉说道:“奴婢,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其她的人便是在看奴婢怎么不顺眼,也要顾忌着皇上。”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你倒真的是太过于天真,你可知道,这后宫之中,明面上不敢对你下手的人,确实有,但是背地之中,要置你于死地,岂不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一般容易,更何况,就算皇上,宠幸过你,但是皇上至今都还未给你名分,恐怕,这件事情,皇上也觉得是自己有些失态,你难道真的有信心,皇上是真的对你动心了吗?真是痴人说梦。” 秀珠这是第一次见皇上,也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皇上,她在事情结束的时候,便已经感受到了皇上对自己的冷漠之意。那时候,皇上对自己,并没有如何的温存,只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她刚才虽如此说,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现在,又听闻了柳轻眉这样一番话,心中更加是没有主意了。 柳轻眉见到秀珠的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于是又忍不住加了一把火,说道:“更何况,今日是皇后的百日庆典,你居然就在宴席之上和皇上做出这等之事,你将皇后的脸搁在哪里?皇后要是一怒,你认为,皇上还会为了你这一个小小的宫女,和皇后翻脸吗?” 柳轻眉冷冷的看着坐在自己下方的秀珠,想必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也已经说得十分的明白了,如果现在秀珠还不能够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的话,想必她也没有必要救这个人。 因为既然有如此愚钝之人,想必自己就算是将她救活了以后,也许会给孙备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到那个时候,她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自己恐怕就会在她的身上花更多的心思了。 到时候,自己连孙备的心也没有抓过来,却还为了秀珠处理一大堆她所惹上的麻烦,那倒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秀珠跪在了柳轻眉的下手,刚才柳轻眉的那一番话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在她进宫之前,她所有的心思都是如何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现在她有这个机会了,也确实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无尽的深渊,那前方是一团黑暗,和无休无止的斗争,这是,这么久的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心思有一些动摇。 可是,她又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和姐姐所立下的誓言,现在,她的爹爹和大夫人还正等待着她的消息呢,就算她们都能够娘娘她,她也知道,那邶少爷是必定不会娘娘她的。邶少爷的妹妹也死在了柳轻眉的手中,所以这样算起来,她们两人,都和柳轻眉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就算现在自己,要抽离这场是非之地,而她现在已经,知道了邶少爷许多的秘密,所以此时,她在心中也是没有许多的注意。 柳轻眉见到她还是死性不改,于是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对她摆了摆手,说道:“罢了,既然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么本宫就只有乡先将你关押起来,等待明日看皇后娘娘那边是怎么样的一个意思,再做处理吧。” 于是身后的太监们,都起身,将秀珠拉了起来,将她关进了长乐宫中的偏殿之中。 第二天的时候,天还微微亮,还没有到柳轻眉起床的时辰,连三公主这些天来起床也稍晚了一些。柳轻眉见到皇后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急忙让芙蕖为自己梳洗打扮好了一番,这才走出里屋之中,去见皇后。 皇后此时已经坐在了软榻之上,端起身边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 柳轻眉出来的时候,给皇后行了一礼后,皇后也并未做多说什么,只是,还是静静的看着自己那一身苏州刺绣上的上好的料子。 柳轻眉见到皇后迟迟没有对自己搭理,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但是她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既然知道皇后是有意为难她,又怎么会和皇后两人正面起冲突呢? 她也只是站起身来,静静的站在了皇后的身边。皇后喝了茶之后,见到柳轻眉也是迟迟没有说话,自己这番样子倒是更加有一些像是故意为难她的。 于是,皇后便理了一下自己鬓边的头发,对着柳轻眉说道:“本宫听说,昨日里皇上招幸了一名宫女,现在那功名却是在这长乐宫中,不知道华贵妃将那名宫女召唤过来,可是有什么其她的意思。” 柳轻眉笑了一笑,上前一步,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不满娘娘说,这名宫女,之前臣妾就已经认识。昨日也是听闻了这件事情,所以才让她来问个清楚。” “华贵妃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过问她呢?难道,皇上每一次,召幸了其她的宫女,华贵妃都要过问一次吗?” 柳轻眉低着头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妾是听闻,那名宫女在皇上的面前,自称是臣妾的人,所以,臣妾为避免后宫之中众位姐妹之中的误会,所以才让那名宫女过来询问清楚。” “本宫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怎么?难道那名宫女竟然是虚报的吗。” 皇后那涂了丹蔻的指甲,轻轻的敲在身边的椅子扶手之上,那踢踢嗒嗒的声音,听得身边的宫女们心中一紧。 柳轻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她的心中对于这样的声音着实有些不喜,觉得那声音,有些莫名的刺耳。 柳轻眉此时还未有想好,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保住这名宫女。只是现在所有的,都要孙备那边是怎么样的。如果孙备能够为自己所用,或者自己也可以借由这件事情能让他对自己从此忠心耿耿。 更何况,这件事情以来,那么皇后从此就站立在了秀珠和孙备两人的对立面,自己就和她们算下来是同盟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微臣必定会竭尽所能 只是柳轻眉没有想到的是,这面前的秀珠竟然这般胆大,以前她总以为她确是为了自己的身世而来到宫中的,但是,这次看来她似乎也是早有野心,一切都不像是临时起意,她更觉得这次皇上宠幸了秀珠,确实秀珠主动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柳轻眉的心中有一些疑惑。皇上从来都不是沉迷于女色之中的人,这秀珠,那脸蛋也只是略有姿色,比起后宫之中的其她人都还算不上能够入得眼,那么秀珠又是使了何种手段,用的什么办法,才能让皇上,在皇后的百日庆典之中,来宠幸她的呢。 难道,其实皇上的心中,对于皇后也并不是那么的满意,所以才也借由这件事情顺水推舟,故意来羞辱一番皇后,好让皇后知道,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柳轻眉不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皇后,那皇后突然见到柳轻眉,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有一些怜惜,也有着一些怀疑。 皇后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虽然之前有索兰王朝之中,先皇后对她有一些不好的地方。但是,后来的日子里,她也是对于自己有着非常大的肯定。此时见到柳轻眉,居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生出一股恼怒之心来。 她立即对着柳轻眉说道:“华贵妃,这样看着本宫,是何意思。” 柳轻眉的心中其实对于皇后也是有一些同情之心的,她倒不是同情皇后居然被皇上如此算计她,更加怜惜的是,看着面前皇后对皇上一片深情,她仿佛看到了,前些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对于皇上一往情深,可是,却得到了皇上那薄情又冷心的背叛之情。她的心中也即是痛苦。 所以她看见面前的皇后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她升起了一股同情之心,心中也突然变得非常的柔软,笑了一下。 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不必着急,臣妾只是想着,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已经宠幸了许多的宫女们,前有舒美人,后有荷采女,她们都是从一个宫女的身份,爬上来的。臣妾心中想着,恐怕皇上,对于这一类人,心中更有怜爱之情,所以,这一次的事情,倒也不是皇上有意为之。” 其实皇后的心中,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只是,她在对这件事情的时候,确实非常的在意。 先不说,皇上已经平平宠幸了几位宫女,就算是那一日在自己的百日庆典上,就算是自己心中不在意,但是那也是在对于索兰王朝有了轻视之意。所以,皇后的心中虽然一早就明白了这般道理,但是此时还是并不想领柳轻眉轻眉的情。 只是她又想到,自己现在也确实不好在皇上的面前去兴师问罪,她和皇上两人之间还正在处于相互拉锯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而打破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有一些划不来。所以皇后便起身走了,走之前,只是留下一句话:“既然华贵妃这般护着那名宫女,日后,那名宫女若是做出了其她的事情,那么本宫便不会再给华贵妃这般大的面子了。” 柳轻眉听见皇后话里的意思,是要就将这件事情就此算了,于是对着皇后远去的背影行了一礼,说道:“谢谢皇后娘娘宽容大度,饶过这名宫女,臣妾以后,自是会好好的调教她一番的。今日臣妾在这里谢过皇后娘娘的恩情。” 皇后听见柳轻眉的话,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却还是头也不回,向前走去了。 柳轻眉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的时候,转过身去对着芙蕖说道:“你悄悄的去到御林军的住处,将这今天的情形告诉给他,就说皇后娘娘有意要处罚这名宫女,本宫还在此和皇后娘娘周旋,记住不让他知道,皇后娘娘已经有意放过,秀珠了。” 芙蕖点点头去了。 当晚时分,孙备就过来了,他到了长乐宫中,就立即下跪给柳轻眉行了一礼。 柳轻眉坐在椅子上面,略感惊奇的说道:“你上次抓雪人有功,如今已经是御林军首领了,行这般大的礼,本宫现在确实有些担当不起呢。” 说完就示意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上前去扶起孙备起来,孙备却跪在地上,见到此时柳轻眉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了,却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了那小太监的手。 要对着柳轻眉磕了一下头,说道:“娘娘刚才让人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想必也已经是知道了,如何解救秀珠的方法。娘娘慧眼如炬,想必也是已经知道了我对秀珠的感情。现在不管娘娘要微臣做什么,微臣都会答应娘娘,只是,还请娘娘告诉我,如何救秀珠。” 柳轻眉见到孙备如此坚持,便挥了一挥手,身边的小太监见状,自己却起身放弃走开了。 柳轻眉眼睛里含着笑意,对着他点点头,才说道:“不枉本宫派人悄悄地过来告诉你这件事情,便是你的这番心思,也不比本宫差。你竟然可以一眼就看出是本宫有求于你,想要卖你这个人情。但是,本宫最为感动的,便是你对秀珠的这一份感情,你当真愿意为了秀珠做任何的事情吗?” 那孙备跪在地上,说道:“的确如娘娘所说,我对秀珠的感情非比寻常,还请娘娘示意,只要是微臣能做到的,微臣必定会竭尽所能。” 柳轻眉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现在本宫却的确是没有任何事情要你帮忙。也罢,等待来日需要用到你的时候,还请你能够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那孙备听见柳轻眉这样说,也就知道了,,柳轻眉一定是答应了自己,要救秀珠,于是对着柳轻眉磕了一个头,柳轻眉点点头,说道:“其实你对那秀珠的感情,本宫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你可知道,现在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人,你若是还在放不下这一段感情,对你,对她,都是有害无益的。也许一个不小心,被有心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边,不只是你们两人的性命堪忧,更有甚者会牵连到孙丞相一家,就算是如此,你也执意要救下秀珠吗?” 孙备跪在地上迟迟不说话,柳轻眉的心中有一些疑惑,本来以为孙备已经改变了主意,有一些动摇了,却看见孙备还只是直直的跪在地上,又给柳轻眉磕了一个响头,柳轻眉的心这时候才放了下来,想来,孙备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应该怎么做,那么她也就只有跟从自己的想法,对着柳轻眉做了这一个动作,更比任何的承诺都来得有力得多。 于是柳轻眉点点头,那又对着孙备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宫也知道了你的心意,这件事情或许可以就此翻过去,只是,皇后娘娘那里,是要本宫去周旋,那么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和秀珠说的吗?本宫可以为你带到。” 那孙备去摇了摇头,说道:“微臣没有其她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在这后宫之中平平安安的过下去,那么便是微臣最大的心愿了。”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是你这一番心愿却是极难做到的,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当真,还不让她知晓你的情意吗?。” 孙备紧抿着嘴角,并不回答。柳轻眉看到孙备这个样子,抬了下手,说道:“罢了,本宫已经知道了,你这边回去吧。本宫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只是,也希望你能够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孙备点了点头,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柳轻眉看着他,又说道:“不知道上次,本宫给你的关于雪人的资料,你可看清楚了吗?” 这话问得突如其来,孙备脚下一顿,转过身去问道柳轻眉:“娘娘说的是什么。”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极北之地有雪,幻化为人形,其大小如手掌……这些,你可还记得?” 孙备的心中非常的震惊,原来,那一张纸却是柳轻眉吩咐人放在自己的房间中的,他此时听见这个消息确实非常的惊讶,愣愣地看着柳轻眉,说道:“娘娘,难道那资料是娘娘给微臣的吗?” 柳轻眉偏着头,对着他笑了一笑,说道:“不然您以为呢?那纸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你的被窝之中,这宫中又有谁,会知道这雪人的来历,况且又能够进入你的屋子,却门窗完好无损。” 孙备想了一想,却突然恍然大悟,既然柳轻眉能够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找来资料放在自己的被窝之中,看来她也是早有准备的,难道这雪人之事,也是柳轻眉一手策划的吗?想到这里,他不禁抬起头去,疑惑的看着柳轻眉。 柳轻眉看见孙备的目光,笑了一笑,说道:“想来,你这般聪明的人也是想到了,不错,那雪人确实是本宫一手安排的,只是这安排,却能够让你步步高升,只是说起来也多亏了你长了一个好脑子不,不然的话,可也就白费了本宫的这一番心思。” 第六百六十七章 受人之托 孙备本以为自己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来抓住那雪人的,之前,他的心中一直认为那纸是秀珠给自己的,但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却,心中惊讶之余,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深深的害怕了起来,他不敬抬起头来细细的看着柳轻眉,只见柳轻眉高高的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柳轻眉的笑容,非常的可怖。 在这深宫之中的女人心计之深,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能够这样步步为营,一环扣一环,也是非常的罕见的。 想必柳轻眉设计这个雪人的事情的时候,就是为了,自己能够抓住雪人,让自己的官位升高一些,那么到时候,自己依附于柳轻眉,也更能够有一些把握。只是不知道这次秀珠的事情,是不是也是柳轻眉设计好的。 竟然柳轻眉一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已经对秀珠情根深种,那么柳轻眉对秀珠下手,也是未为不可的事情。 柳轻眉见到了孙备的目光,也知道孙备的心中所想,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不必担心,本宫知道你认为那秀珠是一个纯真美好的女子,必然是不能自己去主动接近皇上的,所以你便怀疑到本宫的身上来了,对不对?但是,本宫明确的告诉你,这件事情,本宫事前也毫不知情,更不知道为何,她说她是本宫的人,所以本宫这才让她到本宫这长乐宫中来,询问清楚。” 孙备虽然也早就知道秀珠到这后宫之中来的目的,是为了要为她的姐姐报仇,但是现在在一听见秀珠是主动对皇上投怀送抱的,心中便极为难受,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所以他才面上隐隐有难堪之色。 柳轻眉见到他这个样子,对,他说道:“想必刚才本宫说了这番话,你也不太相信,那么,本宫就让你眼见为实,耳听为真吧。” 说吧,便对着孙备说道:“现在那秀珠就关在东偏殿里,你若是还不死心,那么现在就跟着本宫一起过去看一看吧。” 孙备还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柳轻眉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就起身。芙蕖立即走上前来,搀扶着柳轻眉往东偏殿行去。 柳轻眉并没有听见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嘴角冷冷一笑,但是她又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也不过是过了一会儿,孙备一咬牙,便从地上起来,跟在了柳轻眉的身后。柳轻眉一笑,只是她的心中也有一些担忧起来,现在看来,这孙备对秀珠的确是非常的情深,只是不知道这样一来,到底对她是好是坏。 柳轻眉想着,如果,到了以后,孙备对秀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么自己也便更不能插手到她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中去了。 因为现在秀珠已经成为了皇上的人,若是有一天,孙备真的有一天会为了秀珠而迷失了心智,那么到时候,自己也会,下手将秀珠给出去的。 也不过是走了一会儿的路程,芙蕖便和柳轻眉走到了东偏殿的门口,那正在门外守着的小太监见到柳轻眉来了,立即上前给柳轻眉行了一礼。身边的芙蕖对这那小太监说道:“现在,娘娘来看一看那秀珠,你们还不加们快快打开。” 那小太监立即起身走到了门前,拿出自己腰间的钥匙将门打开了,柳轻眉变走了进去,走进屋子的时候,柳轻眉故意微微的侧过头看了一眼孙备,孙备会意,遥遥地跟在柳轻眉的身后,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却不进去,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往那窗户之上,戳了一下,只见窗户之上,破了一个洞,孙备就将头凑近,透过那个洞看着屋子里面的情形。 此时,秀珠正坐在床上,想来也是因为前日柳轻眉对她进行了一番审问,她的心中也是极其害怕的。柳轻眉慢慢的走到了秀珠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秀珠,秀珠也看见了柳轻眉朝自己走了过来。 但是现在她却有一些自暴自弃的想法,想着自己,在柳轻眉的这个地方关了这么多天,若是皇上真的在乎自己的话,一定会派人过来放了自己,接自己出去,给自己名分的。 但是自己已经在这屋子之中呆了整整一天,却完全没有听见外面有任何的动静,看来皇上是真的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丝毫不将自己放在心上的,这样一来,她那一份争宠的心,突然就心灰意冷了起来,此时见到柳轻眉过来了,她便也不想对柳轻眉行礼,有一些懒懒的样子。 这是此生之中,秀珠所遭受到的最大的挫折,她想着,既然自己已经将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们都得罪了一遍,那么倒不如自己,此时就真的装作已经被她们给打倒了样子。 柳轻眉见到秀珠一副丧气的样子,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见到她对自己懒懒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并不责怪于她,轻轻的开口说道:“昨日本宫对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秀珠有些懒懒的说道:“昨天娘娘话,意思已经说的非常的明白了,如今我私自勾引皇上,想必后宫之中的嫔妃都已经对奴婢定了罪,就算奴婢有再多的口舌,也是不能够分辨的。” 柳轻眉轻轻地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到,今天早上,皇后就怒气冲冲的过来,向本宫要人,还好本宫早有准备,昨日夜里就已经让人带了你过来,若不是如此,恐怕现在你已经落到了皇后的手里。你可知道,皇后是索兰王朝中的公主,她的脾气,一向是非常大的,就算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后,可是皇上又这般宠爱着她,本宫却是不知道,如果没有本宫的庇佑,你今日可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呢?” 那秀珠并不领柳轻眉的情,听出了柳轻眉的话中对自己示好,可是她又想到自己的姐姐,毕竟是死在柳轻眉的手中的,所以对柳轻眉也没有了太多的好感,只是冷冷的说道:“奴婢与娘娘,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娘娘,三番五的帮奴婢,是为了什么?奴婢一来,不是,位高权重之家的人,二来,也没有十分的容貌。” 柳轻眉说道:“本宫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对你多加照顾,你可知道,本宫生平也是最恨这样不知自己身份就往上爬的人。” 秀珠故意将柳轻眉最后的那一句话给过滤掉了,只听见柳轻眉的那一句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柳轻眉已经是华贵妃,有谁的嘱托,她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去办?又有谁,会为了自己去向华贵妃请求? 秀珠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这个时候,她才真的是慌了。 她连忙对柳轻眉跪了下来,说道:“不管那人对娘娘说了些什么,都还请娘娘不要答应,进到这宫中来,本来是奴婢一个人的罪责,就算现在,娘娘赐奴婢死罪,奴婢也毫无怨言。只是,那人还有大好的青春,奴婢实在不想他因为奴婢而葬送了。” 柳轻眉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秀珠给自己行得大礼,只是,她冷眼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秀珠,说道:“你倒是还有几分性子,只是,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何以你竟会觉得本宫如此的可怕,会将那人的大好前程给葬送了呢。” 秀珠摇摇头,只是见到柳轻眉并没有答应自己的话,而且还是在故意的回避话题,还是不死心,上前一步拉着柳轻眉的裙子下摆,说道:“娘娘,这件事情,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而且奴婢对他也并没有任何的心思。还请娘娘,转告他,奴婢本来就是一个攀龙附凤之人,想要飞上高枝,而他并不能给奴婢一切,所以奴婢才想尽办法进皇上的身。” 柳轻眉怎么会不知道,秀珠这个时候真的是在为孙备开脱呢,只是现在看来,孙备对秀珠却是一片深情,而秀珠也未必对孙备无意,她现在已经是处于十分危险的境遇,若是换了其她人,恐怕巴望不得有人来为自己出头,保护着自己,可是现在看着秀珠的样子,却是丝毫不接受孙备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是,现在柳轻眉还是不太明白,这秀珠,既然对孙备有意的话,那么她为何还要一门心思的进皇上的身? 柳轻眉微微的眯起凤目,自己蹲下身去,伸出手掐住了秀珠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柳轻眉的眼神十分的凌厉,直直地望进了秀珠的眼睛之中。 秀珠此时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孙备这个时候为了自己,一定答应了柳轻眉去做什么事情。这后宫之中的争斗,如此的凶险,而孙备一旦被卷了进来,一定是会万劫不复的。 更何况,孙备的身后,是整个丞相府,来日里,若是孙备行差踏错了一步,那么整个丞相府都会跟着他一起陪葬。到那个时候,孙备也一定是会非常的自责的。 第六百六十八章 报仇之心 只是,秀珠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却被柳轻眉这一记十分凌厉的眼神一瞧,心中立即就清醒了起来。 柳轻眉见到秀珠的眼中刚才还有十分的不忍和迷茫,现在却已经完全只剩下了慌乱之意,心中不禁满意地笑了笑,这秀珠的性子,说起来也不是十分的坚定,那么自己,也就觉得这孙备对自己构不成其她的威胁了。 柳轻眉看着她,冷冷的说道:“既然孙备对你一片深情,又是丞相府之中现在的独子,为什么不好好的跟着他做一个贵妇人,却还要如蝼蚁撼树一般,到这深宫之中和这么多的嫔妃娘娘们一起争斗,你可知道,你只是一个宫女的身份,走上这一条路的话,前途是十分的惊险的,现在,若是孙备站在你的面前,对你说,他愿意推开所有的阻挠,将你娶进孙府,你可愿意跟着他一起回去?。” 秀珠听了柳轻眉的这话,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柳轻眉,。她不知道,为何柳轻眉会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和旁观者的身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现在柳轻眉的角度却像是比自己和孙备更明白她们两人的情形。 一瞬间,秀珠的心中是也有过这样的打算的,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成为了皇上的人,就算她现在和孙备一起回去,就算孙备能够过得了这一道坎,自己也是会终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的。既然自己已经踏出了这一步,那么,此生和孙备之间便注定是无缘的。 于是秀珠低下了头来,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娘娘可知道,奴婢也不是这般天真的人,此生,我注定是要辜负于他。” 柳轻眉听了,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的侧过了脸,像是不忍听见秀珠说的这一番话一样,实际她是看向了门外,此时孙备站在门外,正看见柳轻眉转过来的脸,他的眼中有几分的忧伤,想来刚才秀珠说的话,已经是十分清楚的落进了自己的耳朵之中。 可是,孙备又笑了一下,自己既然进到了这宫中,刚才十分诚恳的答应了柳轻眉的话,那么早已经不是想让秀珠和自己在一起这样简单的,他的心中, 只是希望秀珠能够一世无忧,平平安安的在后宫之中,得到她所想要的。那么,孙备便心满意足了。 柳轻眉见到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之后,这才转过脸来,又俯身在秀珠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那秀珠抬起头来惊疑的看了一眼柳轻眉。 却见柳轻眉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也罢,既然那人如此求了本宫,但是本宫也确实还没有想过要让他做些什么。今日的这件事情,本宫便就当做为了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而放你一马吧,只是一定要记住,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本宫是必定不会再对你施以援手的。你现在变出去吧,回头找个机会,本宫会好好的向皇上表明一下,可还记得你,但是这样一来,一切都还是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吧,柳轻眉脚下不停,就直接走出了东偏殿中。 此时,秀珠也只还是怔怔地跪在地上,她却还是有一些不相信的样子,柳轻眉竟然就这样放过她了。只是刚才听柳轻眉的话,似乎这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对自己也并没有构成什么样的威胁了。 柳轻眉走出门口的时候,见到一抹身影往前走去,芙蕖在柳轻眉的身边轻轻地问道:“娘娘,现在要不要叫孙备站住。”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刚才的那一番话,想必孙备已经是听得十分的清楚了,那秀珠,还是死性不改的话,那么,现在也就没有必要再让他回来,对他多说些什么了,想必此时他也听不进去。” 芙蕖又问到:“娘娘,刚才秀珠的那一番话,说得可真是又冷又硬,想不到她竟然也是这么一个绝情的女子。” 柳轻眉突然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扶了一下栽在自己院子之中的那一颗梅花树,此时,天色已经放晴了,下了几日的大雪,扑在了地上,已经有一尺之后。 柳轻眉轻轻地嗅着那腊梅花的清香,对着芙蕖说道:“本宫刚才看见那孙备的反应,倒是觉得孙备并没有反悔之前和本宫所说的那些承诺,看来,这孙备对于秀珠的感情,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深厚呢。既然刚才秀珠都已经说的那般绝情了,可是孙备还并未有放弃,这才是本宫更看中他的一点,想必此时,孙备也是已经将秀珠的生命安全放在了第一位,至于秀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他的心中,也是不甚在意了吧?” 芙蕖点点头,似乎有所感叹说道:“这秀珠何其有幸,能到能够得到孙备的一片真情,而这秀珠又何尝不幸,竟然辜负了这孙备的一片真情。” 柳轻眉笑着说道:“只是这有情无情的,也要她们自己亲身体会的才知道。我们一些看热闹的人,也不过都是旁观者罢了。” 芙蕖点点头,柳轻眉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秀珠一出了长乐宫之后,便往浣衣局之中去。她的心中也有许多的疑问,为何自己已经按照邶少爷的吩咐,和皇上有了肌肤之亲,现在自己却像是死里逃生一般,如果没有柳轻眉,她还不知道自己今个将会面临什么呢? 她走进浣衣局之中的时候,明镜姑姑就已经看见了她,已经失了往常的谨慎言行,只是一把走上来,拉住了秀珠的手,说道:“我听闻你的事情,已经成了。只是,我四处打听,都没有打听到你的状况,你去了哪里,到叫姑姑好找。” 秀珠看着面前的明镜姑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皇宫之中的宫女太监们那么多,而昨日自己走的时候,动静又那般大,况且自己应该也成了一个焦点人物,她不相信昨天晚上,那么多双眼睛眼看着,有一位太监过来,对着自己说华贵妃有请。 如果,明镜姑姑能够细心打听一番的话,必定是能够知到自己去了哪里的,只是明镜姑姑现在对着自己这般问,如果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的话,就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去了哪里,但是却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来。这样一来,恐怕也是想为自己撇清关系吧。 只是她的心中又觉得有一些寒心,明镜姑姑之前,是一番谨慎言行的样子,可是今日里,看见自己却这般的慌张,一定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将事情给泄露出去。 于是秀珠便伸出手来,将明镜姑姑一把拉住了,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对着明镜姑姑说道:“姑姑放心,昨天夜里,只是华贵妃叫我过去问了话,皇上以为我是华贵妃派过去的,但是今天却已经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姑姑放心,我并没有将我的身世告诉华贵妃。” 明镜姑姑听见秀珠如此说,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是转而又换上一幅笑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虽然如此说,但是姑姑的心中还是十分的担心你的,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十分的危险,你若是稍有差池,我可怎么给邶少爷交代呢。” 秀珠的心中虽然刚才有一点不太好受,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强打起心来,也反手握了一握明镜姑姑的手,对她说道:“姑姑现在可不必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明镜姑姑听了脸上虽然也高兴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的脸上有暗淡了下来,说道:“只是,你虽然说现在回来了,但是我们下一步,却要好好的筹划一番。以后你在宫中的日子就更加的艰难起来了,你可能会被推到众人的视线之前,成为后宫之中许多靶子中的一个,你可害怕不怕。” 秀珠的心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自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权力了。于是她点点头,说道:“怕。” 看着明镜姑姑那一张惊奇的脸,秀珠又笑了一下,说道:“虽然说是怕,但是我更相信,只要我和邶少爷两人同心协力,一定会在这后宫之中,得到我所想要的,为我们两个人报仇的。” 这一天,柳轻眉突然起了兴趣,因为正逢过年的日子,按照习俗都要吃饺子。可是这些天来,因为有了皇上之前的那一句宫中的事,无论大小事情都需要过问一下皇后在做决定,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柳轻眉索性将自己手中的事情都停了下来,遇到什么事情,都让下人们去转告皇后,看皇后如何做决定。 她的心中自然是有一些轻视皇后的,虽然皇后也从小在后宫之中长大,但是若论起来六宫之中管理事务的能力,她便是不会多少的。 所以柳轻眉这些日子便闲了下来,而郑修仪,因为封的位分,又得了一个公主,虽说自己没有生下皇子,但是看着公主那乖巧可爱的样子,每天只是安静的沉睡着,醒了之后便让奶娘喂奶,看着四公主的样子,她也便有一些心满意足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包饺子 只是她这些天来,柳轻眉得了空,便天天到郑修仪的蕉露殿中去看望四公主。郑修仪见到柳轻眉这般清闲,有些好奇,不经问道:“娘娘,这些天来正值年关,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柳轻眉一边看着襁褓之中四公主的样子,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那穿的一件衣服,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一件便是前些日子陈御女,为四公主做的那件衣服吗?。” 郑修仪低着头回答道:“正是。” 柳轻眉将手从那件衣服之上收了回来,探着头说道:“这陈御女的绣工也果真是不错的,的确可以和本宫相媲美。” 郑修仪说道:“臣妾也觉得她的绣工甚是好看,只是若是比起娘娘来,可却真的要差了一大截了。” 柳轻眉说道:“你也不必在本宫的面前这般夸奖于我,她的针线好便是好,本宫又不是那等听不见别人好的人。” 郑修仪笑了一下,说道:“并不是臣妾在娘娘的面前故意这样说,只是之前见过娘娘的针线,所以,真的有这般的比较,才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柳轻眉的心中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所有的嫔妃都是要在别人的面前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奉承的,就算是她和郑修仪两人,如今这么深厚的关系,也是避免不了的。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听着这话,也算是受用。 况且她看着郑修仪一脸的诚恳样子,于是便微笑了一下,说道:“本宫的针线已经许久没有动了,恐怕现在也赶不上她了,只是这些天来有一些清闲的日子,那么便可以停下来,为三公主好好的做几件暖和的衣服了。” 顿了一下,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本宫为何如此的清闲吗?那皇后,看着是想要将这后宫之中的大权牢牢的抓在手里,但是本宫倒要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只怕她便是将后宫之中的管理大权给要了过去,身上也担不起这样大的重担呢。若是她亲自来操办几件事情,办砸了的话,恐怕,皇上对她的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只是,现在她的身边虽然有四位婕妤,但是本宫眼看着她们也是年纪轻轻的,没有经历过事情的,恐怕当初在索兰王朝的时候,也是作为女儿,养在深闺之中的,虽然说索兰王朝中的儿女都是在草原之中长大的,不像咱们夏朝这样成天被拘在府中。” “但是她们恐怕也从小从来没有学习过这管理之事,人人都以为这后宫之中的实权很好掌握,殊不知,有多大的权力。就要承担起多大的责任。如今她这般心急,那么就姑且让她试试吧,反正本宫现在都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她了,便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皇上也会对她责问的。” 郑修仪突然有些担心的问道:“皇上既然如此说了,可是臣妾当日也听见过皇上说的那些话,臣妾认为,皇上的意思恐怕还是会将后宫出生的大权交由娘娘掌管,只是一些事情,会听一下皇后的意见,但是并不代表皇后就可以做所有事情的决断。”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皇上的心思,倒是不必如此担心,而且现在本宫这也是以退为进,既然咱们这皇上如此的多疑,若是本宫真的按照皇上表露出来的意思,让人牢牢的将后宫之中的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话,恐怕皇上也有也会对本宫有所怀疑,那么倒不如现在与虎谋皮,且先让皇后去试试看,等她遇到真正的大的事情的时候,本宫再出面也不迟。” 郑修仪点头。这个时候,白鹭却从小厨房之中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还冒着白烟,在这寒冬之中看着格外的温暖。柳轻眉看着那碗饺子,说道:“你这个时候才吃午饭吗?,” 因为这个时候才过了晌午,郑修仪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因为要喂养孩子,所以这些天的食欲便有些大好。” 柳轻眉说道:“就是如此,你是才生产完的身子,可要好好的补一补。光吃着饺子,营养跟得上呢。” 郑修仪说道:“娘娘不知道,臣妾的家乡之中,每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吃一碗饺子,来应景,现在,又是过年的时候,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我的家人,所以便想吃这饺子以来思念情人。”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想必你之前进宫这么久也没有什么高的位份,所以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家人吧。可是如今不同了,你为皇上诞下了四公主,又已经成为了修仪的位分,别人才不敢轻视于你。虽然说,要到昭媛的位份才能请自己的母家的人进宫,但是本宫看着,以你如今的恩宠,便是让皇上破例开恩,见见你的家人,恐怕也未尝不可。” 郑修仪听见柳轻眉的这一句话,本来想要伸出手去端那碗饺子,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柳轻眉,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娘娘,果真如此吗?若是能够见到我的父母,臣妾一定会好好的感谢娘娘。” 柳轻眉说道:“如今你我两人的关系,还需要说这些客气的话吗?” 不知怎么的,郑修仪的眼中突然就有些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玩碗饺子的蒸汽似乎是熏湿了她的眼睛,她眨着眼睛,将头扭向了别处,说道:“娘娘不知道,我的父母年事都已经很高,如今,也怕是能见一面是一面。” 柳轻眉听闻郑修仪的这句话,楚动了自己的心,她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像别人都看着咱们入为嫔为妃的,以为都是飞上了枝头变作父皇,可是这平常人家,再平常不过的天伦之乐,咱们却是极为向往的。在这皇宫之中虽然吃得好有住的好,但是这其中人心的算计不说,便是与亲人分离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一时间,两人倒是有一些,惺惺相惜起来的。柳轻眉伸出手去拍了一拍郑修仪的手,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伤感,回头等四公主满周岁的时候,我便向皇上请求,让你的父母来见你一面。毕竟是四公主满周岁,恐怕,皇上也会允许让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来觐见的,况且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的位份也会在晋升了。” 郑修仪听了柳轻眉的话突然非常的感动,不过她也将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给压了下去,柳轻眉看着她说道:“若是再不,吃可就都凉了,可还要再要一点儿醋。”就将此话题给转移了过去。 其实她倒是不怕郑修仪这般思念情人,她想着自己的父母,也是年事已高,现在也不知道在府中生活得如何。 三公主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却没有见到柳轻眉的身影,私下找了找之后,却仍是没有见到柳轻眉。 芙蕖见到三公主在长乐宫中里里外外的转了几圈,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三公主可是刚才从外面回来吗?不知道在找什么呢。” 三公主转过身去,看见了芙蕖,问道:“我母妃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芙蕖笑了一笑,说道:“娘娘这个时候在小厨房中。” 三公主心中有一些好奇,柳轻眉已经很多天没有亲自下厨了,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值得自己的母妃,亲自进到厨房之中。 于是三公主慢慢的走到厨房之中,却已走进了厨房,就见到一个背影正在朝台之上忙活着,而若眉姑姑正在旁边和她一起正在做着什么。 三公主心中有些好奇,于是连忙走了过去,突然走到柳轻眉的身后,大声叫了一下。柳轻眉被三公主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看见是三公主在自己的身后,笑了一下,说道:“你还是这般没大没小的,又从什么地方野了回来吗?” 三公主说道:“我才和三哥一起在外面去对了雪人。” 柳轻眉看了看三公主,只见向公主穿了一件雪白色的对领,外面套了一件,红色的狐皮,虽然她年纪小小的,但是那红色的狐皮让她在这冬日之中更觉得添了一些的温暖。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的脸已经冻的红彤彤的,于是说道:“你没事的时候去那个地方干嘛,还嫌外面不冷吗?。” 三公主说道:“这个冬天,就是要动一动才好吗?况且之前我听说了,宫中出现的雪人呢?孙备是自己堆了一个雪人,才将那有灵气的雪人给引得出来的,所以,我寻思那雪人恐怕也不止一个,就和三哥两人去外面堆了雪人,看能不能将,那有灵气的雪人给引出来了。” 柳轻眉听了,心中暗自好笑,可是那雪人,是自己让一个会机关之术的人做的,外面用,过了一程寒冰,让雪在上面不容易化,看起来就是有灵性的雪人一般。而目的,就是为了让孙备能够邀功,但是却没有想到,三公主和三皇子两人对这件事情如此的感兴趣,为了引诱那雪人出来,而自己却亲自跑到外面玩起来。 第六百七十章 刘将军的孩子 于是柳轻眉笑了一下,对着三公主说道:“你出去玩倒是可以,只是你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出去的时候,让芙蕖姑姑给你多多的加几件衣服,要是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况且还有几天你就又要上学堂了。” 三公主听了柳轻眉的话,,嘴角往下撇了一撇,说:“为什么要上学堂,前些日子我才问了三哥,三哥说他开了年之后,嘉妃便会让他在延禧宫中呆上一段日子,为什么我却还要上学。” 柳轻眉摸着三公主的脸,说道:“你给你三哥不一样,母妃和嘉妃也是不一样的,只是你若是不上学,跟着母妃在这长乐宫中,也终究不是一个事情,况且,就算嘉妃娘娘答应了你三哥,但是,我记得那学堂之中还有刘将军的孩子,也可以和他一起玩耍。” 三公主听了柳轻眉的话,才像突然想起来那刘将军的孩子,眼神突然亮了一下,说道:“的确如此,那刘将军的孩子对我还是挺好的,也肯带着我一起玩。” 柳轻眉笑到:“这个自然。” 三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柳轻眉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一下,可是她又看着柳轻眉的手,说道:“母妃,你才用和了面粉的手,捏我的脸,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小花猫了?。” 柳轻眉看着三公主,说道:“的确如此。” 三公主立即就气鼓鼓的看了一下柳轻眉。可是很快,她又连忙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自己刚才的疑惑,伸出头去看了一下柳轻眉此时的动作,说道:“母妃,你今日为什么有这般好的兴趣,亲自到厨房中来呢?。” 柳轻眉一边看着若眉在盆子当中和着面,一边说道:“今日,是过年的时节,我们也吃饺子,应一下景。” 说完她又看着面前的三公主,想着自己现在虽然不能和自己的父母团聚,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三公主,也像是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了。 三公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过年要吃饺子,但是现在看着自己母亲兴趣盎然的样子,便也只是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她也来了兴趣,伸出手去,往那盘子之中摸了一下,柳轻眉见到三公主似乎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说道:“难道你也想来试一试吗?” 三公主点了点头,柳轻眉便立即让三公主,站在她自己的身边来。 在那盆子中加了一水,让若眉,加了一点面粉,让三公主在盆子之中不断地揉着面团。三公主觉得非常好玩的样子,待面团揉得光滑不粘手了柳轻眉又和三公主一起将面团游了几下,切成长条,若眉将面团切成一个一个的剂子之后,再用擀面杖,将饺子皮儿一个一个的擀好。 做好了这些事情之后,柳轻眉和三公主一起将韭菜还有香菇都洗干净了,让若眉将她们先成细细的丁,三公主第一次自己到厨房之中做东西,觉得新奇又好玩,只是非常慢卖力的帮助。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这样孝顺懂事的样子,心中也觉得非常的欣慰,虽然三公主现在还有一些任性调皮的样子,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也是非常的依赖和喜欢自己的。若是自己能够一辈子这样陪伴在三公主的身边,看着她长大,恐怕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只是她的眼神,又暗了一下,想到三公主终究是要长大的,而且终究是要嫁人的,可是如果要让三公主选择夫婿的话,她宁愿让三公主选择一个她喜欢的,或者是非常喜爱她的,万万不能让三公主步上自己的后尘。 就算三公主能够选择,纪浦和一样的人也是不错的,至少他不会像现在的皇上一般,如此冷心的对待于她。 但是她看见三公主现在一脸天真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毕竟现在三公主年轻十岁都还不到呢,出嫁的日子还早着呢。自己,实在是无需如此忧心,与她日后的日 子。三公主捏着那饺子皮儿,觉得饺子皮软软的的,可以让她愿意的揉搓成各种形状,也顺便玩了起来。柳轻眉见到三公主有些心不再焉的,没有好好的包饺子。 于是伸出手轻轻地打了一下三公主,三公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看着柳轻眉轻轻的一笑,柳轻眉说道:“待会儿吃着好吃的饺子,现在就好好的帮着母妃包吧,若是你连这种这点儿耐心和劳动都不愿意付出,那等一会儿可别怪母妃,不让你吃了。” 三公主撅起嘴来,柳轻眉看见三公主的样子,又实在是不忍心,想着,算了,陪在三公主吧。 三公主看自己和柳轻眉包出一个个又白又胖的饺子,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她在看见它们下锅,又变得慢慢的皮变得透明,能看见饺子皮里面包着的香葱和猪肉,不禁咽了了一下口水。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这般馋,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带饺子煮熟了之后,柳轻眉又在小碟子之中,倒了一点儿醋,端在三公主的面前,说道:“这是我们吟儿第一次自己亲手做的饺子,快来尝一尝吧。” 三公主连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蘸了一点醋,放进自己的嘴中,顿时觉得那饺子无比的鲜美好吃,竟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三公主点点头说道:“看来我已经是得到了若眉姑姑的宣传,饺子可真好吃呀。” 柳轻眉说道:“看把你给得意的,母妃的手艺也不差。” 三公主点点头,说道:“是吟儿得到了母妃和若眉姑姑两人的真传呢。。” 若眉姑姑在旁边听了,笑了一下说道:“三公主这可是折杀奴婢了,奴婢的手艺,也只能算得上一般,只是从前在家的时候家中去开小食馆的,所以知道一些食物相搭配的东西。” 三公主转过头去看着若眉姑姑,笑了一下说道:“若眉姑姑不必谦虚,我只知道咱们这长乐宫中,手艺最好的就是您了。” 芙蕖在一边笑了一下,说:“那三公主这可是偏心了,平常也不只是若眉姑姑一个人为您做东西,奴婢也有份的。” 三公主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芙蕖姑姑的手艺,自然也是不差的。” 她的这一番样子把三位大人都给逗笑了。 柳轻眉伸出手去刮了一下三公主的鼻子,说;“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越大越像一个顽绔子弟。” 芙蕖在旁边轻轻的笑了一下说:“娘娘别怪她,只是难得公主能够不在奴婢的面前摆架子呢。” 柳轻眉便不再说三公主,只是自己也拿过一双筷子,加了一个饺子吃了起来,又说道:“吟儿,你要记得,以后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吃饺子,这样你才能想起母妃。” 三公主不知道为何柳轻眉突然说起这样,感伤的话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 虽然不太明白柳轻眉话中的意思,可是柳轻眉那一份伤感,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若眉在一旁说道:“娘娘,公主还小呢,也要等到她大的时候,才能够离开你,以后每年过年的时候,恐怕也是公主陪着您一起吃饺子的。” 柳轻眉认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伤感,想来三公主现在也还小,可能也不太能够体会到这样的一份感情吧。于是低下头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道:“难道是本宫有一些过于伤感了。” 正在柳轻眉说了这些话,气氛有一些哀伤的时候,外面守门的太监去跑了进来,就着柳轻眉打了一个千,说道:“娘娘,内务府之中的高公公求见。” 柳轻眉吃了一惊,说道:“高公公,上次不是让他查了那秀珠的背景吗?难道又有什么问,题不然,他何以为这个时候变过来见我?” 心中虽然有着这样的疑惑,但是她也急忙让那小太监叫高公公请了进来,高公公进来的时候,先是规规矩矩的给柳轻眉行了一个礼,才说道:“上一次,娘娘对奴才有着再造之恩,现在奴才便是过来告诉您,最近,这内务府中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柳轻眉挑惊讶地说道:“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过来对着本宫说。” 高公公说道:“不买娘娘,这几日皇上突然让人采购麝香。” 柳轻眉挑了一条眉头,说道:“这个时期的,皇上好好的去采购麝香做什么。” 那高公公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柳轻眉,四处张望了一下,柳轻眉,见到她的样子,于是说了一句:“你不用多虑,这些都是本宫信得过的人。” 那高公公低下头来说道:“奴才们只知道皇上要求我们采购,最强烈的马上的麝香,但是到底用来做什么,这个,奴才们却不敢再多问。” 柳轻眉心中一惊,她虽然对香料没有多少的了解,但是却是知道这麝香,最大的用处,便是不能使女子受孕。她在书上见到过,青楼之中的女子,为了让她们不能生育,都是给她们常年服用麝香的。 第六百七十一章 皇上的深意 皇上突然用它来,却是做什么?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然一惊,难道皇上,终于对她下手了吗?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高公公,说道:“本宫也知道你们只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办事,恐怕更深层的一些,也没有告诉你们。那本宫也不再为难你们,只是本宫想要你去查清楚一件事,那麝香竟然采购了回来,一定要懂得香料的人去研制,你去查看一下,皇上究竟让谁去做了这件事情?查到了,立马过来告诉本宫。” 那高公公给柳轻眉行了一礼,又答应了一声,起身回去了。 旁边芙蕖问道:“娘娘,皇上突然用麝香,可有什么深意吗?” 柳轻眉说道:“皇上做每一件事情,自然有他的目的,而高公公也向来是一个人精,是高无庸的兄弟,他必定也是想到了这层关系,只是他却一定知道此事,不然他何以会急匆匆的跑到本宫面前来邀功吗。” 芙蕖问道:“娘娘何以见得,那高公公就是过来邀功的。”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恐怕这高公公也是将后宫之中的人情脉络都摸清楚了的,所以他也听闻皇上对皇后有所动静,便过来向本宫禀告,也难得他是一个聪明的人,知道现在的皇后是一个靠不住的,所以才来投奔本宫。” 芙蕖说的:“有如此的原因,但奴婢想,着恐怕还有上一次娘娘救了他,他知道感恩。” 柳轻眉扶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那一只步摇。只见那步摇上面,是用金丝掐制而成,这外头的雪光一闪一闪的,极是耀眼。 柳轻眉说道:“什么恩情?倒不如说他是有把柄在本宫的手中。不过这样一来,更公道的事,对皇上有所放心吧,恐怕皇上也是,看清楚了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的动静,本宫一将后宫之中的事情交给皇后,皇后就忙不失地管理其后宫之中的事情来,皇上见到皇后这般大的动静,恐怕心中也早已有所防备。虽然,孩子是无辜的,但是也就皇上这般无情多疑的性子,必定是要自己的江山,胜过于自己的孩子的。” 芙蕖想一想,又点点头,说道:“虽然皇后不能容忍事,哪怕来日那四位婕妤当中,有一个人生下了皇子,那王朝之中的血脉也是不容小觑的。”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本宫看着这些日子以来,那平婕妤甚是出众,只是枪打出出头鸟,她这些日子也是风光够了,那么现在正是本宫要好好的灭灭她的气焰的时候了。” 芙蕖问她:“娘娘准备怎么做?” 柳轻眉数了一下自己的身边的梨花木香的椅子,说道:“恐怕到现在,皇上也还只是对着皇后有着防备之心,对待四位婕妤还是有一些小看的,但是本宫却是知道,那四位婕妤是索兰王朝剧中的皇后派过来的人,那皇后,能够以一己之力,自从她嫁到索兰王朝之后,能够将她的阿萨部落,势力培养得这般强大,那么这个人,就不容小觑。” “既然她们四个人都是皇后派过来的人,那么本宫更是不能掉以轻心的,特别是那位平婕妤,,除了她,其她的人也要多加的防备才是,俗话说,不会叫的狗最是会咬人。本宫看着那喜婕妤,看着她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这样的人,心思也是最为细密,恐怕连皇后现在都将她看作是一个胆小柔弱的人。” 芙蕖又问道:“既然娘娘已经对她起了疑,那么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索兰王朝,将她们的底细都查清楚。” 柳轻眉摇摇头,轻轻的说道:“不用,那位皇后这样缜密,就算你派人过去查了,恐怕也不是她们真正的性格和身世,就如那皇后派人到夏朝来来查其她的嫔妃的身世一样。” 想到此处,柳轻眉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又喃喃的低语道:“之前本宫,派你去调查过那秀珠的身世,现在看来,她的身世也有几分可疑,竟然,那秀珠和孙备两人是在宫外就认识的,那么你有时间,便到宫外去好好地询问一番,她们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结识。本宫看着那秀珠的样子,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人,而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让孙备如此的念念不忘。” 芙蕖点点头,答应了之后便下去了。 夏朝之中的惯例,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皇上歇息在皇后的住处的时候,只是这一个月以来,皇上大多数时间就是在皇后和四位婕妤的地方歇息,就连因为诞下了皇子和公主的郑修仪和舒美人,都只是有过两次的侍寝,在柳轻眉这里也只有过三次,而其余的时间都是在皇后和四位婕妤的地方。 后宫之中的嫔妃们,都说皇上对于皇后和四位婕妤也太过于宠幸了,而柳轻眉却是知道,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看来,皇上已经是要对皇后下手了。 果然,皇上每天除了政务之后,便着急了皇后和四位婕妤,或是和她们一起品茶,或是和她们一起下棋,更有几日,皇上还特意把朝,之后,更是带着她们到上林苑之中打猎。 莲三公主也很久的时间没有见到过皇上了,开始的时候她还时常询问柳轻眉,可是久而久之,好像对于皇上都已经渐渐地忘了。没有在柳轻眉的面前提起了。 这一日,柳轻眉正在和三公主一起在厨房之中制作新鲜的百花糕。年过之后,便开了春,花房之中,培育出了许多新鲜的花。 三公主自从上次和柳轻眉一起包了饺子之后,深觉自己的厨艺非常的好,于是便时常要和柳轻眉一起制作食物。也不知道是柳轻眉和若眉两人的手艺的确好,还是三公主的天赋极高,总而言之,三公主几次做出来的食物都还挺可口的,于是三公主对厨艺方面越发的有了信心,立志要成为一个大厨。 这些天来,她还时常往御膳房之中跑,请教御膳房之中的师傅,如何将菜做得更好吃一些。 而这一天,内务府之中,送来了几盆鲜花,三公主便萌生了要做百花糕点的想。而这些日子以来,柳轻眉也的确是清闲,整日在长乐宫中也觉得无事可做,见到,三公主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拂了她的兴致,于是便陪着三公主一起胡闹。 两人正在用米粉和鲜花磨成的粉一起制, 三公主一边揉着那花瓣,一边和柳轻眉两人一块闲聊,说道:“母妃,我这几日上学堂的时候,时常见到三哥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我问他的时候,,他却又不太说话,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轻眉想了一想,说道:“你是如何看出他心情不好的。” 三公主说道:“前些日子他还和刘镰两人吵了一架。” 柳轻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了三公主一眼,这可是一件大的事情。她正色地对三公主说道:“刘镰是刘大将军的儿子,这件事情可不是玩的,究竟他们两人是为了什么?” 三公主说道:“好像是刘镰说皇上宠幸异族的女人,说后宫之中平婕妤是红颜惑水说,言语之中还说道,父皇有一些昏庸,不是明君。” 柳轻眉立即厉声说道:“住口,这样的话也是你该会说的吗?” 三公主被柳轻眉这一大声吼给吓住了,立即愣了一下,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柳轻眉,说道:“母妃,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问我,那刘镰是怎样说的。”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的样子,一下子心又软了起来,想到的确是这样,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这样的话是谁说的?是你从哪儿听来的,以后都万万不可在别人的面前,再说这样的话,知道吗?” 三公主哦了一声,才又低下头来,柳轻眉看着三公主的样子说道:“你知道吗?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你和母妃的性命都会不保。” 三公主立即大声反驳道:“不会的,父皇怎么可能会要了我们的性命的。” 柳轻眉突然低下了头来,心里嘲笑了一下,怎么不可能呢,前些年来,差点儿就会要了自己的性命,还有自己柳氏一族的性命,只是可怜,最后自己苦苦的哀求了他,也使了很多的心计和手段才能换来今日的地位。 只是柳轻眉的心中,对于皇上还是不太信任的。柳轻眉知道,只要自己一旦触犯了皇上的底线,那么,只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三公主伸出自己脏兮兮的手,拉了一拉柳轻眉的衣袖,柳轻眉这才回过神来,看见三公主,但是这些话又不想对着三公主明说,只是轻轻的说道:“你按照母妃的话来,没错的。” 又说道:“不管别人怎样说你的父皇,只要你的父皇在里的心中是疼爱你的,那便是了。” 三公主有些失落的说道:“可是这些天来,我连父皇的一面都没有见到,而父皇给我也没有以前的那般宠爱了,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因为四妹和六弟出生的缘故,可是我问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父王也并没有去看望六弟和四妹。” 第六百七十二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柳轻眉想到,恐怕刘镰那些话,也只是他的父亲,刘大将军说给他听的,只是刘大将军,一生都是在沙场之中渡过的,恐怕也是真的对索兰王朝之中的女子没有任何的好感,只是他的话语之中,指着平婕妤是红颜祸水,可是真正想要表达的,应该是皇上被皇后给迷住了,看来这个刘大将军,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 三公主见到柳轻眉不回答自己的话,才又将自己的手伸进盆子之中,尤其面团。柳轻眉想到,三皇子也是从刘镰那个地方听来的这些话,想必他的心中也是非常的难过的,可能开始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但是后来他也应该感觉到了,皇上对皇后和四位婕妤宠爱,而连他自己的母妃,嘉妃都给失落了,所以后来,才也表现出对皇上的失望吧。 柳轻眉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三公主,只是说了一句:“既然你三哥的心情不好,那么你便想法子,让他开心就是了。你做的这个鲜花糕一定非常的好吃,待会,便让人去给三皇子送过去吧。” 三公主听见柳轻眉的建议,觉得非常的好,又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厨艺非常的有信心的。 柳轻眉到自己已经将话题给转了过来,于是,便对着三公主说:“那么咱们,便加把力,快快的将这鲜花饼给做好吧。” 三公主听闻了柳轻眉的话,便把之前的事情给放到了一边,专心致志做起自己的糕点来。 开了年之后,春天渐渐的到来了,万物都已经呈现了复出的形态,而花房之中也为了讨好皇后和其她的各位嫔妃们,频频地向后宫之中输送起来了许多新鲜的花卉。 而这一天,皇上也正和其她的嫔妃们一起,说道:“御花园之中去赏花,而皇后也是自小在草原之中长大所见过的,花卉也是非常的少的。草原之上,终年都是青草疯长。 而身为女人又有谁不爱那些花儿粉的呢?更何况现在皇后已经在这后宫之中来了,经过上一次的事情,虽说皇后皇上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让柳轻眉将后宫之中的事情不论大小的事情都问过了她再做决定,而柳轻眉也是面上非常和善地将后宫之中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她,开始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掌握实权的,可是这些天来她却发现,自己所想的却是太过于天真和轻松了,原来在这夏朝之中,不只是有皇后这个位置就能够办成很多事情的。 柳轻眉在这后宫之中多年,已经培养了非常大的势力,不只是她,还有各方的势力。现在都在这个地方,而自己虽说有四位婕妤和自己一起,但是她们都是自己母皇后人,况且人心隔肚皮,她也不能确定这四位婕妤到底对自己是否忠心,所以她便想着自己势单力薄,况且在这后宫之中来又根基不稳,便想要拉拢一些和柳轻眉一起为敌的人,首先她想要找的便是舒美人。 还记得那一日,她听见郑婕妤和舒美人两人都为皇上诞下了孩子之后,她的心中是极为不舒服的,于是,在她们诞下孩子的那一天,她便称病不去看望。 虽然她也知道在这样一来,会在皇上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她确实,不能和其她的女人一样,在面对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面前强颜欢笑,她的心中也是有这样的傲气的. 虽说自己现在不能够阻止她们两人生下孩子,但是她却能够选择自己不去面对她们 可是后来她又一想,之前自己在上林苑之中的时候就听闻柳轻眉说,皇上最宠爱舒美人,她自然对舒美人的心中是有一些记恨的,但是那一天在自己的百日庆典之上,她看着舒美人的孩子,又有了一个主意,她想着既然柳轻眉三番四次地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舒美人,那么,她可以肯定这柳轻眉和舒美人两人之间是不对盘的。 不然,她何以要借自己的手去出去舒美人呢? 可是,现在她偏不如柳轻眉的一。竟然舒美人是柳轻眉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她现在倒是想要和舒美人两人之间连起手来对付柳轻眉了。 因为皇上宠爱的人,恐怕不只是舒美人一个。皇后在心中深深的明白,在这后宫之中,权势最大的便是柳轻眉了,况且,她到这夏朝的后宫之中来这么多时日,也冷眼的观察了一番,后宫之中的嫔妃,而平婕妤也是在自己的面前邀功,将后宫之中的嫔妃们的资料都收集了起来,自己细细的查探过了一番之后,便明白,在这后宫之中,最没有野心的,便是这位舒美人。 况且,她知道这位舒美人是从宫女的身份上来的,那么想来她的身后也没有多么强大的背景和靠山,现在她又诞下了皇子,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她肯定也是想要为自己挣一份前程的。 可是现在竟然有柳轻眉去找舒美人的话,恐怕舒美人自己的心中也是想要另投其主的,而后宫之中除了舒美人,恐怕也还有其她的人,只要不是柳轻眉阵营中的人,那么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盟友。 于是皇后便像皇上请求了,在御花园之中,设了百花宴席,想要宴请各位嫔妃。这一天,柳轻眉正在长乐宫中的软榻之上坐着,兰贵妃这一天却抱了五皇子过来玩。 因为开了春之后,五皇子的病情也好了许多。整个冬天,因为五皇子的风寒,都将她带在自己的兰馨殿中养着,现在天气尚好,不如就将它抱出来走动走动。 而五皇子也是渐渐的懂得了,原是开了年之后,他就要满三岁了。又听闻柳轻眉这些日子以来清闲着,于是便报了五皇子过来同她一起玩耍。 柳轻眉正看着五皇子对着自己手中的针线好奇的盯着,便对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布,席语兰说道:“他看着妹妹手中的布匹,颜色极是鲜艳,所以有一些喜爱。” 柳轻眉也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抚摸着那布,说道:“这事给吟儿做的新衣服,眼看着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她的身量也长高了一些,恐怕去年的衣服她都不能穿了,所以本宫便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也有许多的时间,便不如抽些时间出来为她亲自做一些衣服。” 席语兰笑着说:“以你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好的针线功夫不能有,却偏偏还要自己去为三公主做这些事情,也就是你,向我却没有这样好的耐性,现在我五皇子的一针一线,我都不曾动过,更何况,这些天来我也觉得懒怠的动。” 柳轻眉笑了一下:“我从前可是曾拿过一针一线的吗,也不过是实在没有事情做,闲来打发时间罢了。” 兰贵妃点点头,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却有芙蕖进来,对着柳轻眉和兰贵妃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娘娘,外头有皇后身边的侍女竹青求见。” 柳轻眉说道:“让她进来吧。” 主新进来的时候,先是给柳轻眉和兰贵妃两人行了一礼,又从身后嬷嬷端的一个盘子之中拿出来了两张请帖的样子,说道:“三日之后,皇后在御花园之中,举行百花宴,到时候,还请华贵妃和兰贵妃赏脸,我们娘娘的意思是说,前些日子,华贵妃处理政务,太过于辛苦了,所以这一次,也是借着这次宴会让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好好的放松一下。” 柳轻眉不痛不痒的说道:“为皇上和皇后分忧,本来就是本宫的分内之事。皇后这样说,倒是让本宫有一些受宠若惊了,只是还请姑姑将本宫的话给带到,三日之皇后百花宴会,本宫也是一定会去的。” 竹青又说到:“原本还想着,到兰馨殿中去一趟的,可是没想到,两位娘娘的感情这般好,到让奴婢少一趟跑了。” 柳轻眉说道:“怎么,难道这后宫之中,所有嫔妃的请帖都要你一个人去送吗?这些事情,让其她的下人去做也就罢了,何必劳烦姑姑你了。” 竹青对着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皇后娘娘对于华贵妃,嘉妃,还有兰贵妃,静妃四位娘娘都非常的看重,特地让奴婢亲自将请帖送到她们的手中的,其她的嫔妃们,也自然是有其她的人给送去的。由此可见皇后娘娘是真心的体恤四位娘娘的。” 柳轻眉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对着,竹青说道:“那么如此,便谢谢竹青姑姑了。” 竹青说到:“娘娘这事这话可就折杀奴婢了。”有说道:“奴婢还要去其她的宫中,给静妃还有嘉妃两人送去请帖,先告退了。” 柳轻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且先退下吧。” 兰贵妃见到竹青离去的时候,说道:“这巴巴儿的,怎么突然又想起举办这百花宴会来了呢。” 第六百七十三章 制作的香料的人 柳轻眉冷冷一笑,说道:“恐怕她也是这些日子以来,处理后宫之中的事情,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就想拉拢关系,培植一些其她的人。这后宫之中大权是一回事,更多的却是人脉关系得打通。且不说现在后宫之中的人,见到这位新皇后,得到皇上这般的盛宠,就是凭着现在郑婕妤和舒美人的恩宠,恐怕,其她的人也都有一些眼红,更有那些现在还在采女之流的人,既然遇见皇后这棵大树,是想要去攀附一番的,而皇后也乐于结交这些小草们,等到她们有用处的时候,为自己施肥,以便她成长。” 席玉兰说道:“那么,这一会咱们要不要称病不去了?” 柳轻眉摇摇头,说道:“这可不必,一来,就是皇后娘娘第一次宴请,而且刚才竹青的那一番话,又说了其她嫔妃和嘉妃都要去,若是咱俩不去,倒是让别人以为我们怕了皇后。而另一方面,本宫也想看看,嘉妃现在真正的意图,是要做什么。” “我这些日子冷眼看着,觉得你和嘉妃两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怎么,你察觉到她有了其她的心思吗?” 柳轻眉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盟友,更何况,我和嘉妃两人之间,现在只是利益驱使的盟友,待得日后皇后没有了优势,恐怕我跟她也总会有兵刃相见的一天。” 兰贵妃有一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皇后有大事去的一天,我看着她倒是很受皇上的恩宠,况且,她的母家又是索兰王朝之中的人,现在你又将手中的大权几乎都交给了她,如果,过个一年半载的,她再诞下一个皇子,恐怕咱们以后就万万不能再对斗倒她了。” 柳轻眉回过身来,轻轻的拉住了兰贵妃的手,说道:“姐姐,我也正是想跟你说这一件事情了,依照现在的这个形势,恐怕,这皇后是等不了那一天的。” 席语兰立即惊疑的问道:“这怎么说?” 柳轻眉说道:“不瞒你说,之前有人向我禀过,皇上正在让内务府之中的人才够麝香,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麝香最后一定会到皇后宫中,百花宴形式上,皇上一定会有所动作,咱们便等着吧,只是这件事情也来的话,姐姐便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思的。”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还没有完成的调查出来,所以柳轻眉也不愿意和席语兰两人多说,于是便找了一个话题,扯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柳轻眉正在教者三公主学习有关春色的诗句,柳轻眉想着三公主也渐渐的长大了,虽然说在上书房中也去上了许久的课堂,可是,只要柳轻眉一不在她的身边,她就会用她那胡搅蛮缠的性子,让太傅不能好好的教她。 而太傅,每次想要教点三公主什么的时候,三公主都一副不愿意学习的样子,而每当太傅语重心长地告诫三公主要好好的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三公主便强势的强词夺理的说道:“我以后又不用治理天下的,这些大道理,你只要交给我三哥好了。以后他会帮助父皇的,至于我吗,就是过来打发打发时间的,只要太傅不为难于我,我必定也是不会在课堂秩序只上捣乱的。” 那太傅开始的时候还不信,可是久而久之,却没能够熬得过三公主的脾气,又寻了些机会向柳轻眉说了,可是柳轻眉一相对三公主是有一些溺爱的,见到三公主实在不愿意学习,背诵那些四书五经的,便也不再勉强于她,只是想让她将字好好的练习好。每日里就陪着她好好的练字 而这一日,三公主在湖心亭上练字的时候,站在那一个亭台之中,四周都是水,见到那一句“城上春云附院强,江婷婉秀景明芳,林花著者焉知师,水荇牵风翠带长”的时候,口中不禁轻轻地念了出来,这时候又抬起头来向四周望了一望她所在的亭子,都被蒙蒙的细雨给包裹住了,她抬眼望去,天边只有一些淡淡的云,湖周边的堤岸之上,有种满了杨柳树。 此时,她便觉得自己好像生在了一幅画卷之中,而自己才念的那一首诗,就是眼前景色的写照。突然感觉这是此异常的美妙起来。 回去的时候,第一次主动要求柳轻眉将施诗书找了出来,一首一首地看下去,那些诗虽然没有比刚才那一首,更符合自己这时候看到的景色,但是,面前那些事,眼前仿佛就能够出现一幅一幅的画卷。 三公主突然变得非常的有兴趣,每天都是柳轻眉催着她练字的,这时候她却又突然有了兴致,让柳轻眉将那些诗词给找了出来,自己便临摹那些诗句。 柳轻眉见到三公主这般肯上进,心中自然是有一些欣慰的。于是,便命芙蕖将屋子之中的灯都点亮了,和三公主一起在挑灯夜读。 只是三公主毕竟年纪还小,很多诗都不能够认识,很多意思也不能够领会。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够领会的,一件件指出来,让柳轻眉给她说。 柳轻眉对于有的诗就会解释给她听,有的却认为这样的景象,应该让三公主自己去领会,若是现在三公领会不了,那么也只能说是她的阅历和经历不够,等到她以后长大了,自然就会慢慢的明白的。于是边跳过去,不再做多的解释。 两人正在灯光之下读得起劲的时候,芙蕖却走了进来,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为皇上制作香料的那人,知道了。” 柳轻眉点点头,芙蕖见到柳轻眉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静静的站在了旁边等。 柳轻眉和三公主两人将所有的诗词都看了一遍的时候,柳轻眉才转过身来,走到了榻前坐了下来,又吩咐若眉去给三公主沏一碗上好的茶来,郑婕妤公主见到柳轻眉和芙蕖两人有事要谈,而自己刚才却看的那些诗句有很多,却还是不能够理解到她的意思,有些诗又觉得回味无穷,于是又喝了若眉端过来的茶之后,自己坐在灯光之下,又将那本诗词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这边,柳轻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芙蕖说道:“今日奴婢去内务府中领例银的时候,高公公说,凡是兰贵妃和华贵妃,嘉妃,静妃身边的宫女们,都要比从前要多一些,算是皇后娘娘给我们的体恤,所以,我便有机会自己私自到高公公的面前去领,那个时候,高公公告诉我,已经查到是高无庸在外面找到一个专门制作胭脂香粉的高人,来做的。而且这人所做的东西,都从来是独一无二的。”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那么这样看来的话,恐怕,那麝香是要加在皇后日常用的胭脂水粉之中了。” 芙蕖点点头,说道:“恐怕就是如此。” 柳轻眉说道:“之前本宫还以为皇上会在皇后寝殿之中的香炉之中下手,没想到他却有着这样玄秘的心思,不过这样也来也更为安全。你派人,偷偷的去监视着她,等到她,将那东西给做出来了之后,变让人偷偷的取一点出来,如果本宫所料不错的话,恐怕皇上不久之后,便会给皇后一个极大的恩赐。到时候,咱们就能够分辨得了。” 芙蕖点点头,暗暗记下了。 三日之后。 御花园中。 后宫之中的各个嫔妃们都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因为连日以来,皇上都是对皇后和四位婕妤非常的宠爱,对于后宫之中的其她嫔妃,许久没有找见,这一次,听说皇上要参加皇后百花宴席,那么她们更是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尽可能的让皇上的眼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了。 于是,这天的御花园之中,真是人比花娇,每个嫔妃在收到请帖之后,就已经,极力的将自己给打扮好了。 用桂花油洗了头,又涂上上好的茉莉粉,用罗带笔画好了细细的柳叶眉,等待着几日之后,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而她们也知道,这不仅是为了能够吸引住皇上的目光,这一天之中,后宫之中所有的嫔妃们都会聚集在这里,而那个时候,皇后举办的宴席不像之前的那种重大的场合,自己不能够和她们好好的套近乎,尊卑位份真的非常的明,而这次的宴会却不一样,如果她们能够找到一个机会,和自己所看好的那棵大树进行交谈的话,攀附了她们,恐怕自己的后半生也能够有所展望了。 而夏朝之中的官职虽多,但是,能够算得上品级的高官们,也许就那么几位。后宫之中身家背景都非常好的,却也只有几位,更多的却是家世平平,相貌并不十分出众的嫔妃们。 在后宫之中,她们不能够依靠自己的容貌,或者是性子吸引皇上,也不能够依靠自己的家世,那么就只有找到一棵可以让她们依靠的大树。 第六百七十四章 立一个宽容大度的形象 很多时候,只要自己站对了阵营,便能够成功一半。 想到,那郑婕妤不正是如此吗?之前她也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她却一跃成为有华贵妃身边最红的人,况且现在又为皇上生下了一个公主,那舒美人就更是如此,之前是楚美人身边的一个宫女,现在却带下了一个皇子,看这样子,皇上对这皇子还是非常的喜爱的。” 而秀珠人的这一生更要引起了后宫之中许多宫女们的痴心妄想。但是她们却也不敢过多的动作,每日在做完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在打扫院子的时候,直起腰来捶捶自己的后背,望着满地的落叶和天边,期待着自己也能有找一日飞上枝头。 但是这些宫女们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因为,自从上一次秀珠获宠之后,皇后虽然没有责罚于她,但是,却寻了一个机会,在太后面前说了一下此事。 太后也觉得,这段日子以来,皇上对后宫之中的宫女们也太过于频繁的宠幸了,历代的皇帝之中,虽然都有一两个宫女出身的嫔妃,但是却没有哪一个皇上如此频繁的宠幸宫女。 太后也觉得这对于皇室的血脉会有所不纯,隐隐的告诫了皇上一番,而更是放出话来,之前的宫女们她不管,但是若是以后有人再敢媚上惑主的话,太后定不会轻饶,所以这些宫女们,也这样打压了自己的心思。 御花园之中的百花宴之中,膳食都许多以花为主,或是做成花的造型,更优荷花,玫瑰等滋润养颜的东西炖着燕窝。平时的时候,以她们的位份,哪里能够吃到这样好的东西,而而能够吃到这样好东西的人,却也觉得,这是皇后恩赐她们的。所以,全都感恩戴德地谢过了皇后一番,才都用起来。 皇后的眼光一一的的从她们的面相扫过,见到有的是发自心底的感谢,有的确实有一些不以为意,只是面上做的功夫,心中暗暗的,将她们给记了下来。 又悄悄地问了身边的人儿,平婕妤在这后宫之中,早已经将所有嫔妃的资料都收集了出来。皇后之前虽然看过她们的资料,却很少见过她们的真人,现在将那些资料和面前的人一一得对应了起来,心中对她们也都大概有了一些了解,而这个时候,皇后却注意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真的从心中出来的感激之情,那人便是秦才女。而像柳轻眉嘉妃等人,面上都是不以为异的。 皇后心中,也不觉得奇怪,毕竟以她今日的位分,恐怕这样好的东西,也许吃过不少的,更何况柳轻眉虽然已经入宫多年,可是看她的容貌,却没有岁月的痕迹,她看起来和其她刚进宫的嫔妃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她的那一股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多了一些从容和优雅。 而其她的兰贵妃和嘉妃的人,面子上也没有太多的讶异和感谢之情。 皇后点头,看着柳轻眉。觉得她不愧是自己最强劲的敌手。 而柳轻眉和兰贵妃两人坐在一桌,嘉妃和静妃两人却有时单独坐在一桌。 皇后一人坐在最上座,遥遥的看着坐在她下手的嫔妃们。 皇后笑了一笑,说道:“今日本宫宴请各位姐妹们,都为这,前些日子,华贵妃等人因为管理后宫之中的事情,实在是辛苦了,而现在后宫之中的很多事情都由本宫管理,本宫若是有不懂或者是拿不定主意的,请教一下华贵妃,还请华贵妃不吝赐教。” 皇后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拿眼睛看着柳轻眉,柳轻眉正眼都不瞧皇后一下,只是装作非常感兴趣自己面前的那一碗桃花鳜鱼羹似的。 许久之后,她才放下自己手中的调羹,对着皇后抱歉似的笑了一笑,说道:“臣妾刚才失礼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怎么会在这么众人的面前这样责罚于她,况且是如今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她更是想要立一个宽容大度的形象了,毕竟她现在的心思是想拉拢其她的嫔妃们,于是也只是对这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无妨,恐怕也是因为华贵妃,年纪大了,又加上前些日子,过于操劳,所以才难免有些失神的时候,这个本宫是可以理解的。” 她这一番话无疑是指出自己比柳轻眉年轻的事实。在这后宫之中,年龄便是她们的筹码。 而此时的皇后,确实真的比柳轻眉要小上许多,所以皇后也以为这便是自己的优势。但是柳轻眉却并不被皇后这一番话给打击到,她可是心身经百战的人。 于是,微微一笑,说道:“这花无百日红,人也没有一直年轻的时候,本宫也想着在娘娘这般大年纪的时候,还很年少无知,现在到了这个年龄,倒是觉得,很多事情,都能够看开一些了,况且这后宫之中的姐姐妹妹们的年龄,都有相差许多的。皇后,刚才这话,确实说的有些不妥了,如果本宫的年龄都算大的话,那么嘉妃和静妃两人,又该如何自处呢?皇后娘娘说臣妾到不要紧,但是嘉妃和静妃两人却是服侍皇上多年,还请皇后不要……” 柳轻眉突然顿住了,就像是自己刚才失言了一般,又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说道:“刚才我确实头脑有些昏的,刚才却说了许多不敬的话,还请皇后宽恕。” 柳轻眉知道皇后星是要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可是她却偏不如她的意,一来,她是想试探一下皇后底线到底是怎样的,二来她也是想让众人看看,自己在皇后面前并不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而连皇后都要忌惮她三分,众人恐怕就会更加看重柳轻眉在这后宫之中的势力了。 皇后听了柳轻眉的这一番话,脸上却有些发红,刚才柳轻眉的话语之中却像是指出,她,刚才的话对柳轻眉有一些折辱的意思,连带着嘉妃和静妃都受了皇后侮辱,但是她素来都是一个直爽的性子,这样的口舌之争,她却是不太会的。 舌头一时转换不过来,只得站在那个地方。 正在无比尴尬的时候,皇上却从一株柳树枝后面走了出来,说道:“今日里这般高兴的样子,怎么瞧着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听了这一句话,皇后不知道刚才自己的样子是否被皇上给看了去,也不知道皇上是否了解这里的情况。但是,经过了皇上这一方问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将转到了皇上的面前,道把她自己刚才的那一番尴尬的事情给淡化了许多,于是她便带领了众人给皇上行了一礼,说道:“皇上万福金安。” 又自己走上前去,亲自服了皇上的手,说道:“皇上刚才还说着,有事不能过来,我还想着今日这百花宴,没有了皇上,可是少了许多的乐趣,皇上这就过来了。” 皇上携了皇后的手,又让众人平身免礼,又转过身来,细细的看着皇后,皇后今天穿了银色丝线绣着的镂空繁花衣,身上还是一件火红色的披风。在这个春日之中,更觉得她是众人的焦点。 皇上点点头,赞叹道说:“也只有你能穿这样的大红色。” 似乎她们见面来,皇后衣服的颜色都是红色的,正如她的人一般,如同火焰一样。在这御花园之中,显得更加的突出。 皇上的这一番话语和表情,仿佛在场只有她和皇后两人似的,柳轻眉却觉得皇上是故意做出这一番样子来给众人看的。 而皇后此时却像是有一些不好意思似的,附了一幅她的鬓发之中斜插着的一只鎏金的玫瑰花型簪子,扶了皇上往自己的食案上坐过去,说道:“皇上来尝一尝,这是这春日里新下的桃花鳜鱼羹。” 皇上说的:“你这里的膳食都还是挺不错,朕要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这美食了吗。” 又对着皇后笑了一下,说道:“你今日,送朕一碗桃花鳜鱼,朕也有好东西赐予你。” 说罢,高无庸就上千来,端着一个盒子。皇上将那盒子拿在手中,打开了,地在皇后面前,说道:“这是我们夏朝制作的胭脂水粉,也不知道你在索兰王朝之中用的是什么样子的。朕想着,你喜爱玫瑰花,而玫瑰花瓣又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所以,就让人专门制作了这一盒白玉玫瑰膏,用了能够使肌肤润泽光滑,明亮照人。” 皇上就这么多嫔妃的面,旁若无人的和皇后两人说起这样的闺房之话,其她的嫔妃们一个眼中有嫉妒的,有羡慕的。 只有柳轻眉,只是坐在下面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突然觉得有一些心寒,不知道皇后皇上在对于其她人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表面之上殷勤,似乎一切都以利益为重,可是背后之中却不知道他在算计着什么。 这样想着,自己竟然觉得遍体生寒,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和皇上说相处的那些细节之中,到底有哪些是自己还没发现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玫瑰花海 兰贵妃见到一旁的柳轻眉也低下了头,只是她的面上并没有羡慕或者是记恨的眼神,只是,眼中有一些冷意,也是有一些好奇,但是又害怕皇上看出了什么,刚好兰贵妃又坐在柳轻眉的身边,于是便伸出手去扯了一下柳轻眉的衣袖,柳轻眉回过身来,看向席语兰,,席语兰回给她一个笑容。示意席语兰不必担心,,席语兰轻轻地伏过身来,说道:“怎么,难道你见这上面那两人的倾心,心中还有有一些难过吗?” 柳轻眉端起安全的酒,一口饮下,又用自己的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掩饰了她嘴角的那一抹冷笑,说道:“如今我,你还不清楚吗?我们两人,不管皇上对别的女人有多么的恩爱,只有戒备,并没有伤心。所以姐姐,你不必如此担心我。” 席语兰听见柳轻眉这样对自己说,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而这个时候,皇后虽然已经成为了皇后,可是她现在却还是能够感受到皇上对自己的心意和宠爱,而且这段日子以来,皇上也确实是对待她百依百顺,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再上林苑的时候,皇上还亲自带着她共乘一匹马去打猎。她又想起了上一次她们二人在上林苑之中的情形,不禁觉得一阵面红。而是她虽然已经成为了皇后,可是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对于爱情还是有所向往的,此时手中捧着这个盒子,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谢谢皇上的赏赐。” 皇上拉了皇后的手,说道:“这可不算什么,还有更好的,相必你也想见到。” 皇后见到皇上的意思是想让她们两人独处,可是自己今日举办这场宴会,是拉拢各方的嫔妃的,此时自己若是自己走了,叫她们可怎么办呢?可是皇上好像完全不顾此时的情形,而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在皇上的身后去了。 这个时候,底下的嫔妃们都开始议论纷纷,她们今日来,本来也是存了五六分的心思来见皇上的,可是皇上一来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后身上,现在却更是拉着皇后手毫无顾忌的就走了,这样在她们的面前,丝毫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嫔妃们都受到了打击。可是后来又一想,那人毕竟是皇后,自己拿什么跟她比呢?瞬间又低下了头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众人都意兴阑珊,却又觉得有些心有不甘,谁都没有提起回去的事情,。何况这,皇后虽然走了,可是这里的饮食却还没有走,她们便围了起来聊了天来。 而柳轻眉,见到众位嫔妃的表情之后,心中正加快了几分,此时见到皇后和皇上都走了,便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也侧过身去和兰贵妃说道:“到现在,我倒有些同情起咱们这位皇后来,她一心一意的对皇上,可是咱们这位皇上,却在处处限制着她,他的这份疑心,可也确实是时刻都没有松懈过的。” 兰贵妃其实好像也看出来了皇上的意图,她说道:“难道皇上也知道,皇后今日的设宴,不只是邀请众位嫔妃们赏花那么简单,她还有存着拉拢其她势力的心思,所以才将皇后此时给支走了吧。” 柳轻眉笑着说道:“他自然是想到这一层的,他怎么可能给皇后这样大的机会。这些日子以来,我不太管后宫之中的事情,已经让皇上对皇后有所戒备了,此时,皇后一举一动,皇上可都是细细地揣摩过一番的。哪里会给她可乘之机呢?只是不知道咱们的这位皇后,心中是怎么想的?” 而皇后,被皇上拉着往前走,她直直的看着皇上的后背,只见他挺直了后背,像一棵挺拔的青松一般。刚才他在宴席之上的那一番举动,真正宣示了他对自己的在乎。 而面前的皇上此时虽然拉住了皇后的手,但是他的眼神冰冷,嘴角紧抿着,但是很快立马收起了自己的表情,转而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意,转过脸去看向了皇后,对着她说道:“刚才朕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现在你闭上眼睛。” 皇后听了,立即将自己的眼睛轻轻的闭上,等待着皇上给她一个惊喜,皇上看着皇后轻轻的闭上了她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心中闪过一丝的不忍,但是很快他便调整自己的情绪,将她拉到了一棵榕树底下,然后又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向面前的那一片花海,细声的对她说道:“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皇后的眼睛慢慢的睁开,眼前的是一片火红色的颜色,很快,她的脸上便是一副惊奇的表情,饶是她是草原之中长大的女孩子,素来心性都有一些直率,可是现在还是不能忍住自己心中的震惊,她慢慢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样子。 皇上伏过身去,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还喜欢吗?” 这个时候,皇后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皇上,她的眼眶却慢慢地湿润了。但是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这是一番小女儿的形态。她将自己眼中的泪水不着痕迹的拭去,才抬起头来对着皇上路出一张笑颜,说道:“皇上说要给臣妾惊喜,臣妾竟没有想到这惊喜是如此的大,臣妾很是喜欢。” 皇上扶着她的肩膀,对她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而且在上林苑之中,我又知道你喜欢的是玫瑰花,那天在花海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与你的缘分是前生注定的,但是你我的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虽然你还是从索兰王朝之中嫁了过来,但是离开了你自小长大的地方,为了我来到夏朝之中,又成了一国之后,担当起了非常大的责任,有时候我也知道,我身为一国之君,有些地方也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你用心学习宫中的事物,想要把后宫之中管理的兢兢业业,和我一起掌管夏朝之中的事物,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皇后听见皇上在自己的面前,并没有自称为朕,而是说“我”,心中不禁有一些感动,原来现在在她的面前,皇上也是认为,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只是她面前的一个人而已。 可是刚才,皇上的那句话当中,虽说也有她们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分,但是更多的她却觉察出了皇上对她的怀疑,她们两人之间的确是彼此有一些感情存在,但是,从小生长在深宫之中,这样的怀疑和戒备之心她又如何不知呢。 虽然刚才皇上的一番话,表明了是对她不一样的,也感念她的深情,但是无论如何,她们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君臣之分。 于是皇后便在皇上的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自从上一次和哥哥到夏朝之中来,在上林苑之中相见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世间之中最好的男儿便只有我哥哥,还有父皇。可是,如今见到你,我才知道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皇上这般的人物,可是我也知道,我们两人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但是,我既然不远万里的从索兰王朝之中来了,便有了一生就跟随皇上的心思,不管皇上如何想,又或者说以后的路如何走,臣妾都是一定会陪在皇上的身边的。但是,这夏朝却是皇上的夏朝,臣妾既然作为一国之母,自然也是会好好的管理后宫的。” 她说这番话,便是能够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只是一国之母,她的所有职责便是为皇上管理好后宫,而让皇上在前朝能够无忧。 而自始至终,她都将自己当做皇上的人,没有了索兰王朝之中的公主身份,所以皇上此时也稍稍的放下心来。 皇上便拉着皇后走向了一条小径,那小径之中是之前花房之中的花匠特意留出来的一条小路,能够通向这片花海的中心。 她们两人站在花海的中心,皇后眼看着自己的四周都已经被玫瑰花给包住了,那芳香的气味里面弥漫在空气之中,传进了她的心中,让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也算是被皇上给用心对待的。 皇上将皇后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拍了拍,说道:“还记得,朕那个时候为了故意邀约你,还亲自去问了问伊思王爷,你最喜爱什么花,所以在这山林之中也种了一片花海。但是回到后宫之中,又悄悄地命令工人们在这个地方种植出一片玫瑰花海出来,也算是对你的一番承诺,和嘉奖你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刚才,朕赐给你的那一盒玫瑰珍珠膏,能够有驻颜的功效,要是以后用完了,就让她们在这花海之中选玫瑰花和珍珠来为你再制作。” 皇后听了,心中满是甜蜜。又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才说道:“谢谢皇上为臣妾如此费心,只是这是女儿家的闺阁之事,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 皇上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扶了一下她在耳边的鬓发,刚才皇后到的时候,一向是有着精致的发型,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特地用桂花油来往头上抹了,让头发服服帖帖的成型,但是因为皇上牵着她的手走了一会儿,现在又在风中吹了一会儿,有几缕头发便散落了下来。 第六百七十六章 皇上能专宠吗 皇上将她挽在了皇后的耳后,皇后却不知道为何,有一些面红耳赤的样子,皇上见她还是这样的害羞,笑了一下说道:“你不必追究朕是怎样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只要知道,一个男子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这些事情,是他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他都愿意去为她所学。” 这话听着像是皇上对自己的情话一般,皇后低下了头,笑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四周,觉得有一些羞涩,但是皇上却又故意凑到她的耳边,对她说道:“你看什么?这里除了我们两人,并没有别人,刚才我已经吩咐高无庸他们不许跟过来了,你且放心。” 皇后又四处看了一看,见到四周确实没人在,才对着皇上说道:“臣妾哪里不放心呢?只是觉得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但是若是真的被别人看到了,恐怕有损皇上的威严。” 皇上知道皇后现在是嘴硬,不过是掩饰自己有一些害羞罢了。他看穿了现在皇后的那些小女儿心思,却越发觉得面前的皇后有一些之前她不曾发现的可爱之处,也许,面前的这个皇后是真的为了自己到这夏朝之中来的,可是,她们两人之间的身份注定了,皇上无法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也无法完全的信任于她。 于是皇上又伸出手去,拉住了皇后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来,对她说道:“就算别人看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朕在这后宫之中想要做什么事情,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允许的,更何况,前朝的那些迂腐的大臣们又还没有过来,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呢?” 皇后安安静静地伏在皇上的肩上,感受着皇上的温度将自己包围着,心中感觉到一丝的甜蜜,可是又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起宴会,却被皇上给打乱了,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一些懊恼,可是现在她抚在皇上的肩头又觉得一切都还是值得的。在这后宫之中,有了皇上的宠爱,又再加上自己身后的家世,恐怕没有人会轻视自己。 而宴会以后还可以再办的。 于是,皇后趴在皇上的肩头,看着面前的那一片玫瑰花海,火红的颜色,映入了她的眼帘,像一片火海一般,将她的心也烧得暖融融的。她似乎觉得,这玫瑰花太多,有些刺痛了自己的眼睛,于是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微风吹来,她只感觉自己抱着皇上,将自己所有的依赖都给了皇上。可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和皇上的之间还是有一些距离,但是来日方长,她想着,只要自己能够这样坚持下去,得到了皇上的信任,那么她们两人的日子也会是越过越好的。 第二天的时候,后宫之中便都知道了皇上和皇后两人之间的情谊,是非常深重的。 虽然,昨天的时候并没有人跟着皇上和皇后两人去到那一片花海,但是,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没有秘密,只是不知道这消息究竟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 柳轻眉听闻皇上为皇后单独种下了一片玫瑰花海的时候,坐在椅子之上,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才说道:“也不知道皇后现在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昨日你在宴席之上的时候,还对我说了有些同情她,那个时候,我也还觉得,可是现在,本宫却觉得,这皇上的手段确实是太过于厉害了。” 席语兰此时也正在长乐宫中,听闻了昨天的事,她也急忙就赶到了柳轻眉这里来。 众所周知,现在后宫之中最为受宠和权势最大的就是皇后,而柳轻眉现在却似乎已经失掉了后宫的管理职权,也失掉了皇上的宠爱,似乎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于是后宫之中暗自蠢动,犹豫着要不要在皇后的那一边去,毕竟昨日里皇后设宴席的目的,开始的时候她们没想明白,皇后走了之后,她们聊天,通过各个嫔妃的察言观色,也是能够略知一二的。 只是她们不知道,现在皇后既然跟了皇上去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够更有心思再举办一场这样的宴会来拉拢她们呢。 只是别的人有这样的打算,兰贵妃知道了之后,也便这般急匆匆的过来了,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之后,柳轻眉说道:“姐姐,你想就这件事情,真的就这般容易吗?且不说咱们皇上的性子,你觉得有哪个朝代哪个皇上会这样专宠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咱们的皇上绝对不是一个专宠的性子。便是皇上,要对皇后有所宠爱的话,也在她刚才来的那些日子,何以皇后都已经来了大半年,皇上现在才对她痴迷起来。更何况,皇上一向是最注重后宫之中的平衡的,他必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席语兰听了柳轻眉的话,点点头,但是片刻之后,她又缓缓的说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是我又想着从前你得宠的时候,那可也不是专宠吗?我记得那个时候,梅亭夫人刚刚去世,而你却是独大一方,有好几个月,皇上都是在你的长乐宫中度过的,这又作何解释呢?” 柳轻眉伸出手去,拉住了席语兰,看着席语兰的眼睛,对着她说道:“可是姐姐,难道你忘了吗?就算那个时候皇上对我这般的宠爱,后来他还是为了平衡后宫之中,的众人,对慧昭媛和嘉妃都稍作了安抚的。” “可是那个时候是因为先皇后怕你独大才从中作梗。” 柳轻眉摇摇头,说道:“就算没有皇后,也会有太后来劝皇上的,就算没有太后和皇后,我也相信皇上的性子,他必定是舍美人儿要江山的,正因为我太清楚皇上这样的性子了,所以我才觉得此事非常的蹊跷。皇上如今这般的宠爱皇后,别的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在皇上的面前抱怨的,但是,咱们的太后却也没有动作,难道你觉得这不可疑吗?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太后对咱们的这一位皇后却是十分的不满意的,一度还从中作梗,离见了皇上和皇后,但是后来因为宁国的交战,使得夏朝和索兰王朝之间不得不连忙联姻,而太后也才接纳了她。但是,现在皇上这般宠爱着皇后,太后却一言不发,这也是我一直怀疑的一点。” “可是皇上这般宠爱着皇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席语兰偏着头看着面前的柳轻眉,柳轻眉微微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只见她的声音陡然锋利了起来,说道:“究竟皇上在做什么打算,想必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柳轻眉的话刚说完,芙蕖就进来了,说道:“娘娘,前些日子你让奴婢去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了。” 柳轻眉看向她,芙蕖点了点头,柳轻眉转过头来,对着席语兰,笑了一下,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姐姐,前些日子我让芙蕖去调查了一下,皇上送给皇后的玫瑰珍珠膏,现在咱们就能够知道这答案了。” 说完芙蕖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柳轻眉。 只见那盒子是一个圆形,铜色的。柳轻眉将盒子轻轻的拧开,一股馥郁的香气便出来了,柳轻眉知道这里面定是含了麝香的,于是,特意的将它拿远了一些。 席语兰看见柳轻眉的动作,有些好奇,说道:“这究竟是什么?,” 柳轻眉将那盒子给盖上,说道:“这便是皇上昨日里送给皇后的玫瑰珍珠膏了。” 席语兰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拿来做什么?” 芙蕖说道:“娘娘不知道,前些日子内务府之中的人说了,皇上在采购麝香,所以娘娘就想着,采购麝香必然是要用来做些什么,于是便叫人去问了那制作香料的人,又从她那个地方带了一点这玫瑰珍珠膏来,这盒子里的玫瑰珍珠膏,就是皇上昨日里赐给皇后的,里面含了大量的麝香。” 席语兰听了,立即拿起自己手中的绢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柳轻眉说道:“姐姐不必如此小心,玫瑰珍珠膏里虽然含的麝香,但是想来咱们又没有涂抹在身上,而且又只有这么一些,时间又这么短,想来必定是不碍事的。” 虽如此说,柳轻眉示意身边的芙蕖将那盒子给收起来。 柳轻眉说:“现在姐姐可明白了,皇上明面里这么张扬的宠幸皇后,可是暗地里却是想让她放下戒备。而且皇上不希望皇后能够怀上带有索兰王朝血脉的孩子,她必定也不想因为生一个孩子以后来威胁到夏朝的江山。” 席语兰震惊了过后,似有所悟。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双肩微微的颤抖,声也有一些尖锐起来,说道:“从前我也知道咱们这位皇上是有一些冷酷无情的,可是我今日里才明白,他竟然已经残酷到了这种地步。皇后虽说一来就在后宫之中,想要坐稳了地位,可是到现在为止,她还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大的事情,咱们的立场是与她为敌,但是现在我却实在是心寒,也觉得她可怜。” 柳轻眉低下了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一瞬之后,她却又抬起头来,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后宫之中的人,哪一个不是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呢?可是,在这种爱的背后又是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假意?恐怕也只有她们能够知道了,所以,我也是觉得有一些惊讶的。我也想着,那些年皇上和我两人的情谊之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实意?” 第六百七十七章 瘟疫爆发了 可是,柳轻眉过了一会儿,又直起腰来,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咱们现在已经知道皇上的真实面目了,但是,至少咱们也不会再被他的那些话给欺骗了去,从今以后,能够救咱们自己的,也便只有坚守住这颗心了。” 席语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她也自嘲起来,说道:“咱们两人在这里说说皇上,可是如今看来咱们两人也不正是这样吗?只是可恨,直到现在我还要在皇上的,跟前虚以为蛇。” 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咱们两人现在谁对皇上不是一样的心思呢,只是,没有了皇后那么好的运气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席语兰才离开。 虽说春节已经过去,寒冷的冬夜也悄然离开。但是,立了春之后却有场倒春寒突如其来,正如这后宫之中人的心情一般,突然之间就变得非常的寒冷了。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皇上一直都歇在皇后还有四位婕妤那里,对于后宫之中的其她人,却是一点儿雨露均沾的意思都没有。 而柳轻眉也恰好借着这个时机病倒了,于是便更加不理会后宫之中的事情,所以后宫之中的大事,一时之间都交由了皇后来处理。皇后又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又得到了后宫之中的大权,一时之间意气风发,便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就算是这样寒冷的冬天,也自己亲自出来处理后宫之中的事情。后宫的大权一时就掌握在了王后的手中,虽然说上一次的百花宴因为皇上的突然到来而没有成功,但是此时众人都见到皇上是如何的宠爱皇后的,便将心中的那一番疑虑都给打消了,纷纷归入到了皇后的麾下。皇后处理事情来也便更加的如鱼得水。 这一天,柳轻眉正坐在长乐宫中,看着三公主练字,不多时,芙蕖却进来,说到:“娘娘,高无庸求见。” 柳轻眉眼中有一些疑惑,这个时候高无庸巴巴的过来做什么?但是,又让芙蕖立即将高无庸请了进来。 打起了帘子的时候,从外头带过来的寒冷之气,一下子便扑面而来。 柳轻眉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裹紧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披风,又将手中的暖炉放在了三公主的怀中,说道:“吟儿,你练了半天的字了,也该歇一歇,刚才若眉姑姑新作了红糖豆沙糕,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三公主这些日子练字,越发的勤奋,也越发的找到了写字时的乐趣。听闻柳轻眉的话.却还是不急,直到将最后一个字给写完了之后,才将手中的笔放下,站起身来,往小厨房中跑去。 高无庸进来的时候给柳轻眉行了一礼,说道:“娘娘金安。” 柳轻眉拿出手绢,咳了两声,说道:“外头的风这样大,又这样冷,可是有什么事情吗?皇上竟然打发了公公前来。” 高无庸说道:“皇上问娘娘的身子好了没有。 柳轻眉让高无庸先起来,又让芙蕖拿了一个暖炉给高无庸。高无庸又连忙摆摆手,推辞了,说:“倒不是奴才不识抬举,不受娘娘的好意,只是这事情有一些紧急。” 柳轻眉听见高无庸的话,立即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事情?” 高无庸说道:“皇上收到消息,说是夏朝和索兰王朝的边境之处,乾镇爆发了瘟疫,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危及到两国的人民,说是索兰王朝那边的伊思王爷已经前去了。皇上打算也亲自前去,但是皇后这些日子又走不开,所以便想来问问娘娘。若是娘娘身子大好了,便陪同皇上一起去。” 柳轻眉听着这话,手中虽然抱着暖炉,但是却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心中一阵发寒,却是强制忍着自己不发作。 只是扬起脸,直直的看着高无庸。高无庸被柳轻眉这样一看,倒是有些心虚,立即低下头来。 柳轻眉想了一瞬,唇色有些发白的说道:“那么便有劳公公转告皇上,本宫的身子已经大好,随时可以前往乾镇。” 高无庸,动了动嘴唇,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到了最后,只是给柳轻眉用行了一礼,才说:“是,奴才这就去复命。” 高无庸一出去,芙蕖连忙上前,对着柳轻眉说道:“娘娘,那地方爆发了瘟疫,一个不慎,就会惹病上身,娘娘为何还要告诉皇上,您身子好了呢。” 柳轻眉把下自己头上的白银发簪,伸到暖炉之中去,将那火给掏了一下,暖炉之中的火立即大了起来。柳轻眉抱着它,这才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了一丝的暖意,她的唇色有些发白,又低下了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便是我不这样说,恐怕,下午的时候皇上便会派了人过来查看我的身体,只要那些太医说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我难道还有别的借口不陪皇上一起出去吗?” 想了一下,又垂下眼眸,看不出她眼中的真实情绪:“皇上这算盘倒是打的好,知道伊思王爷前去,得到了索兰王朝之中的人心,他便也要和伊思王爷比一比,自己去了,到还不够,还要拉上她所心爱的嫔妃。” 芙蕖声音之中有些急切,说道:“可是现在六宫皆知,皇上最宠爱的是皇后呀,除了皇后,还有四位婕妤呢?” 柳轻眉看向芙蕖,经过了一瞬,她已经调理好了自己的心绪,说道:“你怎么也糊涂了?此时是在两国边境,又适合伊思王爷在一起,依照咱们皇上如此多疑的性子,怎么会让她们兄妹二人见面?况且,也怕皇上是真的对皇后有了一些感情也未可知呢。” 芙蕖听了柳轻眉的话,知道此事无可挽回,立即在柳轻眉的面前跪了下来,说道:“既然娘娘无法推脱此事的话,那么便允许奴婢和娘娘一同前去。” 柳轻眉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暖炉,亲自走上前去扶起了芙蕖,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是忠心耿耿,但是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交由给你。” 芙蕖抬起头来,似乎已经知道柳轻眉要说出的话,便开口说道:“娘娘,三公主有若眉照顾,还请娘娘允许,带着奴婢一同前去。” 柳轻眉摇了摇头:“若眉虽然也有一些心细,但是论随机应变,还有处事的方式,都不及你。此时,皇后一人坐大,这后宫之中的众人,恐怕为了讨好皇后,也会做出一些对本宫不利的事情。之前本宫明里暗里已经树立了一些敌人,现在我离开了宫里,恐怕她们就会对吟儿下手。” 又笑了一下,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况且,本宫也是想念若眉做的东西,在那小镇之中,恐怕也吃不到什么好的东西,带了若眉去,自然是更加好的。” 芙蕖还要再说话,柳轻眉挥了一挥手,阻止了她。说道:“罢了,我已经有了结论,你不必再说。” 芙蕖只得叹了一口气。 其实,柳轻眉的心中还有另外一层打算,她也知道此次和皇上一同出宫去,是凶多吉少的,自己之前已经答应了芙蕖,要让她和纪太医二人长相厮守,若是稍有不慎,芙蕖因为自己有何闪失的话,自己的心中一定会悔恨一辈子。 下午的时候,果然皇上就来到了长乐宫中,一进门的时候就拉住了柳轻眉的手,说道:“眉儿,你可好了。这些日子朕忙着,也没有什么时间过来看你。” 柳轻眉的心中暗笑,不是没有时间,是怕会让皇后吃醋吧。所以才无暇分身过来看她,但她面上也只是一笑,说道:“承蒙皇上的庇佑,身上已经好了,原本就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又吃了一些药,这些日子后宫之中的事情也没有处理,所以便落得清闲,身上已经大好了。” 皇上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便放心了。” 又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柳轻眉的额头,说道:“朕看着你的气色已经大好,上午的时候我已经传了高无庸过来,不知道你可知道,乾镇已经爆发了瘟疫的事情。”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臣妾已经得知,是因为前些日子倒春寒的时候冻死了不少的家禽,而乾镇又在两国交界的地方,若是瘟疫控制不好,恐怕会伤了两国的交情,也伤了两国子民的心。” 皇上好像点点头,说道:“况且,这段日子之后,天气渐渐的回暖了,不及时抓紧时间,到时候气温一高,恐怕这瘟疫就会蔓延起来,到那时候,便一发不可收拾。况且,既然索兰王朝之中的伊思王爷已经过去了,朕若是不去,恐怕会寒了夏朝人民的心。” 柳轻眉点点头,突然又想到,皇上这般急着过去,不顾自身的安危,恐怕,也是为了防止伊思王爷在边境之中动手脚。 若是他们将索兰王朝的瘟疫控制住了,却由着夏朝这边蔓延,到时候再趁机攻打夏朝,恐怕夏朝就有一些岌岌可危了。所以此时她倒是能够理解皇上为何不带皇后了。 皇上见到柳轻眉静默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以为柳轻眉有些担心到了乾镇之后的事情,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肩,说道:“眉儿,你放心,那个地方我已经命人打理好了,咱们此次前去,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朕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 去往乾镇 柳轻眉像是回过神来,她听见皇上这样对自己保证,倒是笑了一下,便由得皇上误会自己刚才的走神,接着皇上的话说道:“如此,那么臣妾便能够安心了。” 皇上拉着柳轻眉的手,走到了软榻之上,又看着柳轻眉,声音之中满是诚恳,说道:“你的心里或许有些怪朕,带你去一个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朕不得不这样做。” 说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柳轻眉,似乎是有意让柳轻眉自己把话接下去。柳轻眉想了一想,说道:“如今的情况,恐怕边境之中的大军和子民们心中都是有些发慌的,再加上,伊思王爷比我们快了一步,先赶往了边境,此时的情形不利于皇上,但是,臣妾作为皇上宠爱的嫔妃,却跟着皇上一同前去,一定会让他们看见,皇上对她们有多么的重视。再加上,本来女子就是最适合缓和这种紧张气氛的人,臣妾去,自然会好好的安抚民心。” 皇上点点头,眼中毫不掩饰着对柳轻眉的赞许,半晌,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你最懂朕的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柳轻眉,有些惊讶的说道:“刚才你说道,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难道这些天来,朕没有来到长乐宫,你的心里一点儿都不怨朕吗?” 柳轻眉看着皇上,也满是诚恳,说道:“臣妾知道,皇后的身份非比寻常,皇上所喜爱的,也并不只是臣妾的容貌。更何况,皇后作为一国之母,臣妾便是吃谁的醋,也没有胆子吃皇后的醋。” 皇上说道:“这话可是有些违心了。难道你还是在怨朕之前的失约吗?可是眉儿,你可知道,很多时候朕也是身不由己。” 柳轻眉听见皇上的这话,心中,一闪而过鄙夷,很多时候,皇上的确是身不由己,但是更多时候,他却并没有拿出一番作为来对抗这身不由己。他的身不由己,更多的时候是由他的心决定的。 可是,她还是强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恨和不屑,皇上不说起之前违背的誓言还好,一说起来,她就感觉到面前的皇上有一些面目可憎,只是,她依然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到了心底,缓缓的将身子靠在了皇上的肩上,软软的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的为难之处,可是臣妾更知道臣妾与皇上的情分并不在于这位份之上,而是在于心意之间的相通,就像这次的事件一样,皇上选择了臣妾,臣妾认为是皇上在后宫之中对臣妾最为信任,所以,臣妾必定会不负皇上所望。” 皇上点点头,伸出手揽住了柳轻眉的肩,觉得此生有幸,能够得到柳轻眉的理解。 而原本靠在皇上肩头的柳轻眉,眼神之间却是一片空洞。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席语兰的话,只是可恨,她们现在都还要和皇上虚与逶迤。 第二天的时候,皇上便和柳轻眉一起坐上马车,赶往乾镇。 一路之上,众人都以为是柳轻眉亲自出现,并不知道连皇上也在马车之中。快到乾镇的时候,皇上才亮明身份,众人都大吃一惊,同时对于皇上的勇气和爱子如命都大加赞赏。 柳轻眉这几日坐马车坐得着实有些厌烦了,她几乎都要吐了。之前从猗清园回来的时候,虽然也是连日里坐了几次马车,但是那个时候并不着急着赶行程,所以,一时之间,倒并没有感觉到路途巅峰。 乾镇和夏朝的皇宫有十几日的路,皇上为了赶时间,又命马夫们加快行程。 只是苦了柳轻眉,成天坐在马车之中,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坚持过去,可是时间一长就在马车之中吐的半死不活。 这一天柳轻眉已经是到了身体之中的极限,面色发黄,燕窝已经下限,因为连日以来都是吃不下东西,就算吃下了东西,却也都将肚子之中的食物给吐了出来,眼窝已经深陷,就像是几天没有进食的人一般。短短几日,已经瘦了一圈。 开始的时候,皇上还以为是柳轻眉不愿意跟随自己一起前往乾镇而使得计策,所以还有一些怀疑。但是时间越长,他便真的确定了柳轻眉是真的晕马车,受不得马车这样的颠簸,于是特意找来了纪太医询问柳轻眉情况。 纪太医想了一瞬之后,就将皇上的疑虑给消除了。 他说:“皇上,男子和女子的身体素质不同,况且皇上是终日里在马背上训练过的,但是,华贵妃却不同,她一个弱女子,之前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此时自然是会有些不适的,再加上,这路的崎岖不平,华贵妃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为罕见的。” 皇上想了一下,就默认了纪太医的话。 下午的时候,他便走到了柳轻眉的马车之中,见到柳轻眉躺在马车里,整个人已经不复了,日的贵妃的风采,连忙上去拉住了她的手,一握之下,才发觉她的手碗已经瘦了许多,心中闪过一丝的心疼,问道:“为你这般不适,要不然朕让他们减速前行,你好好的休息几日。” 柳轻眉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还可以坚持的下去。” 皇上知道,柳轻眉就是一个要强的性子,现在柳轻眉回答的这话,却倒是不出他的意料,心头的疑虑已经打消,见到柳轻眉确实不能够在加速前行了,于是,又只得对她说的:“只是此事事不宜迟,但是如今你的身体却不适合按照这样的速度跟上去,朕便命令你的马车在此停歇一日,,你好好休养,后日的时候变减速前行即可。” 柳轻眉伸出手去握住了皇上的衣袖,说道:“皇上,臣妾不放心您孤身一人过去。” 皇上上去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只是此事却等不得人,朕若是迟了一步,却害怕那乾镇之中的子民们,少了一份生存的机会。” 柳轻眉见到他眼中,全是焦虑,知道此时的皇上的确是为了乾镇之中的子民们着想的,并也不再劝。 皇上见她沉默了下来,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自己一转身,聊开马车上的帘子,便下了车。 柳轻眉知道皇上此时也应该是稍作了歇息,并要立即出发的,她想了一下,突然轻笑起来,皇上这副急切的样子,若不是骑马太过于危险的话,恐怕已经自己骑上马,赶往到了乾镇。 无论如何,皇上并没有让自己再继续前行,也算是饶了她一命了。这样想着,柳轻眉便微微的闭了闭眼睛,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一觉醒来,柳轻眉只觉得自己将这些天来没有睡好的觉,睡了个够。此时在马车之中,已经躺了这么久,便想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一撩开窗帘一看,只见到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现在已经是到了深夜了。 下了马车,才发现她们是在一个比较荒凉的山岗之上扎了营,柳轻眉抬头一看,只见天上墨黑色的幕之上,星子一闪一闪的,这样美好的夜晚,柳轻眉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见到过。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在上林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美景,星空之下,她似乎又想起了上次在上林苑之中的情形,自己和三公主两人依偎在树下面,仰望星空,也不知道现在三公主一个人在皇宫之中,过得如何。若是少了自己的钳制,恐怕她总是没日没夜地缠着三皇子带她去玩儿吧。想着三公主,柳轻眉的心中突然闪过无限的柔情。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柳轻眉有一些惊讶,四周都是保护她的御林军,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这个地方生事呢? 于是她走了过去,人群之中却见到了若眉。看见柳轻眉过来,她连忙跑上前来,说道:“娘娘,您醒了?” 柳轻眉点点头,想着,按理说若眉这个时候应该是守在自己的身边的。于是看向了她。 若眉说:“奴婢想着,娘娘睡了这么久,半夜的时候一定会醒来的,恐怕醒来的时候,就会有饿了,所以奴婢特地却为娘娘做了一些糕点。就是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要的材料也不是很好,奴婢只好做了一些。娘娘多少吃点儿吧。” 说完,若眉身后的侍女就端出了一盘糕点,递在柳轻眉的面前。柳轻眉看见是自己喜爱吃的酥梨糕,但是现在她虽然觉得有些饿,但是却实在是没有食欲,便摇了摇头。 若眉见到柳轻眉这个样子,又劝着说道:“娘娘好几天都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您还是多少吃一点吧。” 柳轻眉看了看若眉,轻轻地叹了口气,若眉事一门心思的为自己好,自己若是不吃下,恐怕也辜负了若眉的这一番心意,况且若眉说的对,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下东西了,若是再不吃一点,恐怕还没有到乾镇,自己的身子就已经被累垮了。 这样想着,她便点点头,伸出手去拈起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 看着若眉,子点点头说道:“你的手艺,还是一点儿不差。” 若眉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 柳轻眉边吃糕点,边往人群之中走去,说到:“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这样的喧闹。” 第六百七十九章 迂腐的读书人 芙蕖说道:“奴婢刚才在做糕点的时候,仿佛听人说着,好像发现了一个晕倒的人,因为这个地方离乾镇已经不远了,大家都害怕是得了瘟疫的人,所以都不柳轻眉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即往前走去。 若眉看见柳轻眉往那边走过去,连忙叫她:“娘娘,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知道柳轻眉决定了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于是从自己的荷包之中拿出来了一个口罩,递给柳轻眉,说道:“娘娘这,个东西虽然不是十分有用,但是防备这一点也是极好的。” 柳轻眉点点头,从若眉的手中接过口罩,就给自己戴上了。走到人群之中的时候,却见到此时的御林军,已经将那人给扶了起来。 柳轻眉有些好奇,刚才若眉说的那段话,柳轻眉其实是并不诧异的,因为任何人在此时都会顾惜自己的生命,更何况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自然是能有多远就离开她多远。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有人将他给救了。御林军之中有认出来了柳轻眉的人,都纷纷的让在了一边,跟在了柳轻眉的身后。 走到那人面前的时候,柳轻眉却见到一个满身污泥的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手边却还有一个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人在他的身边,从同伴的手中接过了水囊,扶起他,在一边给他喂水。 柳轻眉见到那个御林军的样子有一些眼熟,此时那名喂水的御林军转过脸来,柳轻眉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说道:“孙备。” 孙备本来是在给地上的那人喂水,此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见到是华贵妃,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华贵妃娘娘万安。” 便又接着给那地上的人喂水。柳轻眉倒也不见怪,他并未向自己行礼,直到那人已经喝足了水,微微的睁开眼睛之后,柳轻眉才问道:“孙备,你是如何感接触这人的,难道就不怕他得了瘟疫吗?” 孙备说道:“手下不才,之前读过一些书,知道得了瘟疫的症状是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是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饿了好些日子的样子。属下自然是不敢以这么多人的性命却涉险,所以开始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待看清了他的面色之后,才确定了他并没有感染瘟疫。” 柳轻眉点点头,说道:“有你的这一句话,那么本宫便放心了,吩咐下面的人,给这人喂点儿东西,让他尽快的恢复体力。这人看样子,就算不是孙备那边过来的,也离得不远,恐怕他也能够知道孙备那边的情形。” 孙备点了点头,柳轻眉便不再打扰他,自己转过身子,回到了自己在营帐之中。 第二天的时候,孙备变带了昨日所救的那人过来,那人经过了一晚的休息,又吃了一些东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梳洗了一番之后,倒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白白净净的。 柳轻眉见到孙备带他过来了,两人在柳轻眉的面前跪了下来,柳轻眉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问的:“你是何人?家住何处?从何出来?到何处去?” 那人给柳轻眉行了一礼,举止之间倒是十分的有书生之气,一看便是读过很多书的读书人,说道:“草民兰桂生,是荷眼县的考生,本来今年是想要的皇城之中去赶考的,可是,在路途之中,却遭到了歹人的抢劫,草民身无分文,又恰逢前些天春雨到来之际,淋了些雨,得了风寒,便一病不起,只得沦落至此。” 柳轻眉又见到他身边有一个包裹。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兰桂生听闻柳轻眉询问,立即将自己身边的包裹给打开了,只见里面只是一些书本而已,柳轻眉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身无分文,为何不将这些书去典当了?” 那兰桂生说的:“草民,原本此行就是为了赶考的,为了生存将这些书籍给典当了,那么便有违本心。所以不屑如此。” “大胆,在娘娘面前,也敢如此说话。”若眉听闻这兰桂生的话语之中,有些反驳柳轻眉的意思,厉声说。 柳轻眉见到和兰桂生=在一起的孙备却没有开口,于是摆了摆手,制止了若眉的话,却问道:“孙备,对此事怎么看?” 孙备也是一个读书人,此时自然是非常的赞成兰桂生的理论的,更何况他又想起那一年,自己也是身无分文的时候,在街上买一个包子,却被那小二给嘲笑了一番,那个时候便是秀珠来为自己解了围,所以,就更有了另外一层的心思。但是此时见到柳轻眉问自己,却也不得不回答,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虽然他有一些迂腐,但是还好上天可怜他,让他遇到了娘娘,有了娘娘的庇佑,想来这书也可以不用去当了。” 柳轻眉看孙备一眼,只见孙备仍然是稳稳的跪在下方,面上并没有一丝的波澜,不经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句话倒也说得不错。” 于是便命若眉,说道:“你却拿些来交给兰桂生。” 若眉听了,立即在营帐之中找了一会儿,不多时,便拿了一包银子递在兰桂生的面前。 那兰桂生却没有伸出手去接,只是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柳轻眉看见兰桂生的样子,笑了一笑,说道:“你既然是上京赶考的考生,想必也是有一些才华在身上的,有才能的人便有一些脾气,这个本宫倒是知道的,也不怪你。但是,你可要知道,如今你已经是身无分文,若是,不肯接受本宫的恩惠,可是要还没到皇城的时候,就死在半路上了。” 那兰桂生也是一头倔驴,只是直挺挺的跪立着,说道:“草民无功不受禄,多谢娘娘的好意。” 他这样一番榆木脑袋的性子,身边的孙备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当面拒绝娘娘的好意,可是会掉脑袋的。这兰桂生也太不懂得变通了。柳轻眉看向兰桂生,眼神之中一时之间陡然锋利了起来。 兰桂生注意到了柳轻眉看自己的眼神,知道只要柳轻眉说一句话,自己立马就会人头落地,可是他却还是这样倔强的抿着唇角,不发一言。 过了一会儿,柳轻眉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样的人倒是很少见。”心中却只觉这个兰桂生以后,不出意外会大有作为,现在杀了他,倒不如结交下他,留待日后自己可以用。 于是,又慢慢的开了口,说道:“本宫赐给你银子,并不是诚心想拉拢你,好让你以后站在本宫这一边,而是,这夏朝的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本宫一切以皇上为重,他一定不会想看到这样好的人才却没有发挥到自己才能的时候,就去了。而本宫,看事在帮自己,只要你能够入朝为官,即使不站在本宫的帐营里面,不为本宫做任何事情,本宫也会觉得,有一些欣慰。” 那兰桂生却好像没有听见柳轻眉的话语一般,只是看了柳轻眉一眼。 柳轻眉想了一下,又说道:“本宫知道今日让你收下这些东西,你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那么本宫便和你做一个交易。你这么爱惜书,想来,书法也一定是不错的,不如现在就留下你的墨宝,日后,若是你成为了大家,那么本宫也算是得以收藏,这样你既不是平白的收了本宫的恩惠,也没有了心理负担,你觉得可好?” 话已经说到这样的份上了,孙备都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生怕身边的这个人再摇摇头,或者是拧着嘴不说话,柳轻眉就下令自己给他就地正法了。 孙备,之前的心愿就是,做一个无忧的读书人,现在却在朝为官,此时见到了兰桂生,就仿佛见到了之前的自己一般,所以莫名的觉得自己和他有一些投契起来,索性兰桂生虽然有一些不太通情达理,但是,到了这样的一个关头,还是给柳轻眉磕了一个头,说道:“草民谢过娘娘。” 柳轻眉只是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又吩咐了若眉,给他准备笔墨纸砚。 兰桂生的字果然不负柳轻眉所望,写得极为漂亮,笔力遒劲有力,笔锋暗藏柔情,当真不可多得。柳轻眉点了点头,又吩咐若眉将那一包银子给了兰桂生。 兰桂生却并没有推辞,收下了。又拿起自己包裹之中的书,说道:“草民谢过娘娘,只是这里离皇城还有一些距离,草民也知道娘娘定然是有事在身,便不打扰娘娘了,这就告退。” 柳轻眉见到这兰桂生一直以来,都是淡淡地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并没有想通过自己来得到功名的想法,便只是点点头,吩咐孙备好生送他出去。 孙备出去的时候,特意带他走到了御林军的马厩中,对他说的:“此地离皇城还有很远的距离,况且你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些日子,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月之后,变是大考了,你又要养好自己的身子,又要赶路,又要复习,若是能骑着这匹马,便能早一些赶到皇城,到时候住下来,好好的复习,在大市之中的时候,才能够发挥出你应有的水平。” 第六百八十章 榆木脑袋 兰桂生晕倒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位孙备救了自己,他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知道了孙备对于自己的善意,只是,此时他却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孙备,喃喃的说,道:“不是我要负您的好意,只是我确实不会骑马。” 孙备看了他一眼,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笑意,但是他为了照顾兰桂生的颜面,很快将这笑意给掩饰了去,又通过自己的关系,让御林军之中的兄弟,过了一辆马车,送他去了皇城。 孙备和兰桂生都走后,若眉问到:“娘娘,那不过是一个酸书生,为何娘娘要如此的看重与他。” 柳轻眉缓缓的说道:“这样的人,到是真难得的,他竟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却没有攀附之心,你要知道,若是他开始的时候就收下了银两,那么本宫也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想要急切考取功名的人,但是,在本宫的诱惑之下,他还在推脱,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心中大有丘壑,并不是一心只为自己的人。要是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本宫的人,那么,本宫又多了一条得力的臂膀。”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字,点点头,说道:“要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能成为本宫的人,本宫倒还想让他成为三公主的书法师傅。 自从皇上和柳轻眉走了之后,皇后便行事越发没有了规矩。而后宫之中的人,称着这个空档,又开始出来搅浑水,之前碍于皇上的身份,不敢对于皇后有太多的,嫉妒之心,现在皇上一走,那些对于皇后不满的,极度的不忿的,变悄悄的从心间冒了出来。 正如这雨后的春笋一般,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破了土,发了芽,长高了。 舒美人生了孩子之后,便在努力的调养着自己的身体,只是她毕竟是宫女出身的,之前虽然服侍了楚美人,但是在楚府的时候,也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生了皇子之后,身份变更是不同。可是很多时候的礼仪,还有作为一个昭仪应该有的装饰和打扮,她都不常懂。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生完六皇子之后,皇上虽然也时常过来看她,但是却没有再和她同房了,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生产的的缘故,还是皇上已经嫌弃她不会打扮自己,对她已经腻味了。心中一时之间,却有一些惶恐起来。 之前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还觉得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为了六皇子,她也要抓住皇上的心。 而荷采女,虽然也在舒美人的翠玉堂之中住了下来,也时常得到了皇上的召幸,但是,她如今已经升了一级的位子,她深知这样还不够。 她和舒美人都有一样的短处,就是少了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例如柳轻眉的冷艳高贵,皇后身上自带的一种随性洒脱。她们更多的是平凡人家女儿的形态和容貌。 两人在一次谈话的过程之中,都说到了这一点,荷采女却说道:“之前在储秀宫的时候,却听闻陈御女对于肌肤的调养和打扮非常的擅长,变相到储秀宫中去请教一下她。” 舒美人想到,现在皇后和柳轻眉两人之间斗争最大,这些日子以来,郑婕妤却是对自己少了许多的接触,若是荷采女去向陈御女求教成功了,那么自己也能够得到好处。于是便默认了。 荷采女得到了舒美人的首肯之后,便前往了储秀宫中的修竹苑。这一天,恰好若菊为陈御女送来竹笋,让她们在小厨房之中做着吃。 陈御女却是在修竹院中和她们二人一起说话。在这后宫之中,她没有绝对的朋友,况且她原本经过了很多的努力,也为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可是现在却还是屈居于郑婕妤之下,再加上现在郑婕妤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 现在,却在若竹和若菊得面前能够找回一点上层之人的感觉,便随便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 三人正在讨论着,春天来了,应该弄一些桃花,晒干成分,制作成桃花粉,最能够遮住脸上的瑕疵,能够滋养肌肤的。 却听见外面的小太监上来传报,说是,翠玉堂的荷采女到了,陈御女听了,虽然有一些疑惑,她和这位荷采女之前并未深交,就是之前她服侍夏御女的时候见过几面而已,此时她身为才女,过来拜见自己,又是为何呢? 不过她还是让太监将她请了进来,只是此时的若菊,听到荷采女来了,眼中却还是想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陈御女心细,立即注意到了若菊的异样,况且她也深知若菊之前和荷采女是有一些过节的,于是说道:“若是你觉得不方便,倒是可以从后门悄悄地出去。” 若菊却看向了陈御女,行了一礼说道:“从前的事情,奴婢已经看开了,上一次和荷采女已经都敞开了心扉沟通了一下,我们二人之间再也没有隔阂。” 陈御女听闻,倒也不再强迫她,只是若菊似乎还怕,陈御女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等一下,奴婢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让陈御女为难的。” 陈御女想了一想,若菊在储秀宫之中办事,还算是比较细致,也没有出过什么大的差错,更何况,自己现在也要与人为善,竟然若菊得已经这样说了,这些若是还防着她,便有一些说不过去了。 荷采女进来的时候,见到陈御女,两人先是互相见过礼,陈御女又让荷采女坐了下来。 荷采女坐在椅子之上,陈御女让若竹为她奉了茶,荷采女慢慢的喝着,陈御女也不急,只是等着荷采女自己说出来。 过了一会,荷采女终于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开口说道:“原本我和姐姐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也不常常见面,实在是不该来打扰姐姐的,可是,我们家舒美人,因为生了孩子之后,肌肤便有一些松弛,听闻郑婕妤用了姐姐保养的法子之后,身材和肌肤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所以,舒美人便让我过来,想姐姐讨一讨那方子。” 陈御女看着面前的荷采女,微微的一笑,说道:“郑婕妤这么些天便恢复了身材和容貌,其实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因为她心情畅快,琐事不多。每日里看着四公主,便觉得心满意足,心情一好,肌肤自然就好了,倒是我却不敢居功了。” 荷采女听闻,她的话语之中,不肯说出那方子,便有些急切的说道:“好姐姐,您就看在咱们一同住过储秀宫的时候,可怜可怜我吧,若是今日要不到这方子,还不知道舒美人要怎么说我呢?” 她这话说的可怜,只是旁边的若菊眼中却暗藏了一次不屑,之前的荷采女是何等的高傲,绝不会在别人的面前这样软语相求的,看来,她为了得到皇上的欢心,已经是褪去了那一身的傲骨,便成了舒美人身边的一条狗。 只是,陈御女也惊讶于荷采女竟然如此放得下身段来和自己说话,此时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就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想了一瞬,又缓缓的说道:“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方法,妹妹若是不信的话,那么我便将说给郑婕妤说的方法,念一遍给妹妹听。” 荷采女连忙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陈御女说道:“法子还是咱们之前的法子,相信,你之前也知道。因为那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惹出来的。这储秀宫之中的玫瑰花,遭到了夏御女的摧残,又引起了郑婕妤的不满,都是因为我的一句话,玫瑰花可以美容养颜,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荷采女心中的一道刺,她如何不记得。 当初的那一场闹剧,也是因为夏御女太过于自以为是了。此时又看见若菊站在一旁,便觉得有一些讪讪的,毕竟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当日里自己确实对于若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时过境迁,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便是对于若菊有一些愧疚,她还是,只是一些淡淡的。况且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才女,再怎么说,也是若菊名义上的主子,想了一瞬之后,便将自己心中的那一点愧疚之感给压了下去。只是,现在陈御女要提起往事,不知道她是故意引起自己和若菊二人之间的嫌隙,还是,真的就只有这一个方法,她看向荷采女,见到陈御女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心中的那一点心思,像是被她一览无余,便有一些讪讪的收回了眼光。 见到若菊坐在这里,始终有一些不自在,便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谢过姐姐的赐教,不再叨扰姐姐,这便回去了。” 陈御女也不再留她,只是说道:“妹妹好走。” 荷采女也出了修竹苑,若菊也跟着出来了,连忙叫道:“才女留步。” 荷采女转过身,见到若菊跟在自己的身后,看了她一眼,说道:“何事?”语气之中淡淡的,倒很是符合她如今成为主子的身份。 若菊似乎没有察觉到荷采女话语之中的那一丝丝不耐烦,陪着笑脸说道:“刚才听到,向陈御女讨教如何保养肌肤。” 第六百八十一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荷采女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手绢,说道:“你刚才在屋子中都听的明明白白,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 “自然是不敢,正因为我刚才听清楚了,所以有一件事情想说给荷采女听。” 这时候荷采女正色地看了她一眼,说到:“什么事?” 若菊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像是想了顺之后,才说道:“之前,荷采女还在储秀宫之中的时候,我们一同服侍夏御女,之间虽然有一些误会,但是,毕竟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你这么巴巴地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叙旧的吗?”荷采女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若菊的话,若菊愣了一下,怯怯地看了一眼荷采女,才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只是,我刚才想着,荷采女竟然要玫瑰花的话,别的地方,确实不太好寻的。” “这是为何?” 若菊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因为上一次百花宴的时候,皇上亲自赐了一片玫瑰花给皇后,所以玫瑰花现在只是象征着皇上对皇后的情意,别的嫔妃,轻易不敢用的。况且,自那日之后,后公中的玫瑰花,除了皇上为皇后中的那一片玫瑰花田,就只剩下储秀宫之中的了。因为,皇后为了彰显对于四位婕妤的喜爱,也是为了在四位婕妤的面前,显示皇上对于皇后的喜爱,特意恩准储秀宫之中的玫瑰花能够存活着。” “所以呢?”荷采女问到她。有了一点点的眉目,但是她还是想亲自问一下若菊的意思。 若菊说道:“所以,我为了向你赔罪,可以利用职权之便,为你摘一些玫瑰花,反正你现在也需要。” 荷采女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是我有一些小心眼,不信任人,只是咱二人之前,实在是说不上你死我活,但是水火不容确是真的,为何你要冒着风险来帮我做这些事情呢。” 若菊见鱼儿已经上钩了,连忙说道:“自然是我现在见到你已经成为了主子,所以有些后悔之前所对你做的一些事情,想要弥补以前的过失。” “你说错了,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我现在在储秀宫之中虽然是一个管事,但是并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主子,你也知道,咱们做宫女的?若是没有一个肯依靠的主子,那么便一定是朝不保夕的。” 荷采女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对于她口中的“咱们这宫女的。”,有一些不满,但是她还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淡淡的问:“我见到你倒是挺和陈御女的投缘的。” 若菊说道:“陈御女只信任她身边的若竹,别的人她虽然看似都和善的相待,但是若是要真正的得到她的信任,却是难上加难的。” 荷采女觉得她,说的话很有几分道理,这也确实非常的符合陈御女的为人。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疑地问道:“那么你为何就认为,我能够信任你呢。” “因为我知道,你现在虽然是一位才女的位份,但是,你的志向一定不在于此,你若是想要往高处,那么你也要培养自己的势力,这样一来,咱们就可以是互相帮助的盟友。虽然,咱们之间没有多深的姐妹情谊,但是,之前我们的良子已经结下了,在坏我们的关系也坏不到哪里去。你不必担心,我会表面上对你好,却背叛于你。” 荷采女想了一想,觉得她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况且,若是她真的将玫瑰花采了下来送给自己,那么自己便便有了一个她的把柄,日后若是她要在作怪,自己就可以制服与她,所以她便点点头说道:“虽然如此,但是我还是要看到你的诚意。” 若菊见到她已经有了心动,对荷采女行了一礼,说道:“你放心,明日我的礼物便会送到。” 荷采女便提步往翠玉堂走去。 第二天的时候,若菊果然提了一篮子玫瑰花瓣,趁着夜色,悄悄的赶到了翠玉堂之中。 荷采女收到这一篮子花瓣的时候,忙不失的将她们藏起来,又连夜里找出了一些珍珠,和着玫瑰花瓣,连夜赶制成了玫瑰花膏,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有人查到自己做成了玫瑰花膏,也可以说是在皇上赐予了皇后那一片花海之前就做上的,虽然皇后明面之上没有禁止其余的人使用,但是自己偷偷的在宫中使用,应该没有人会发现。 后来的几天之中,若菊却是为了让荷采女信任自己,干脆自己提前治好了玫瑰花膏,直接送给荷采女。 荷采女对于若菊得信任,却是日渐增长。 这一天,皇后正在和四位婕妤一起看着皇上从乾镇传过来的信的时候,身边的竹青却过来对着皇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登时一愣,立即问道竹青:“此事可是真的?” 竹青点点头,说道:“奴婢已经去查了,这件事情千真万确。” 皇后本来因为皇上的事情,就有些不大高兴,认为皇上带了柳轻眉去的乾镇,却没有带自己,为此还和皇上闹了一些别扭,但是皇上却安慰自己说,是因为那个地方非常的危险,所以才带了柳轻眉去,可是,皇后的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痛快,认为皇上将柳轻眉看得比自己有用。 皇上选择柳轻眉和他同生共死,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有自保,和帮助他的能力。她的心中隐隐的觉得,皇上还是为了避免自己和哥哥二人见面。 所以自从皇上走了之后,皇后的胸中便有一些不大痛快,再加上后宫之中众人时不时的又闹出一点乱子来,她此时正愁自己的心中没事儿发泄,这个时候却,不方这荷采女,直接往自己的枪口上撞。 问明白竹青这件事情是真的以后,她便立即带了四位婕妤一起到了翠玉堂中。一到翠玉堂,便见到舒美人正怀抱着六皇子,咿咿呀呀的给他唱着歌。 皇后本来,听见竹青报告自己说,储秀宫之中的玫瑰花被荷采女采了一些去做成玫瑰花膏,幻想着能和自己一样得到皇上的宠爱,所以就对荷采女有了一些气愤。 本来也只是对荷采女的,但是此时见到舒美人和她怀中的孩子,一时之间,气氛的三分之气却变作了十分。 走上前去,质问道:“那没有尊卑礼数的人去哪里了?” 舒美人此时正抱着孩子,看见皇后招呼都不打,直接冲进了翠玉堂,此时又是怒气冲冲的质问着自己,她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六皇子才刚刚睡着,她连忙捂住了六皇子的耳朵,抬起头来看着皇后说道:“还请皇后娘娘息怒,六皇子刚刚才睡着。” 经过几天的行赶路程,柳轻眉终于到了乾镇和皇上会和,皇上见到柳轻眉到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一些波澜的。 柳轻眉一下马车,变问道皇上这个地方的情形。 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是在两国的交界之处,前些日子和索兰王朝签订了互通有无的条约,所以,这个地方便没有了限制。两国的人便时常互相来往,也不知道瘟疫的源头是从哪个地方传过来的。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找到这瘟疫的源头,只要把源头控制住了,才能够使索兰王朝和夏朝之中的人们,能够安心的度日。” 而在经过了最初几天的胆战心惊之后,柳轻眉却觉得皇上之前并没有骗自己,她们所住的并没有一个感染瘟疫的人,而她和皇上也是被保护的非常的好,轻易不让她们走到曾经感染过瘟疫的地方。 柳轻眉皱着眉头,瘟疫的源头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找到的,现在去找便宛如大海捞针。加之皇上这段时间也因为太过劳累,身体便显得有些虚弱,“皇上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事情了,自有人会去解决的,皇上还是应该保重龙体。”柳轻眉心底却是带着些许嘲讽,皇上的命,她迟早是要的。 柳轻眉想到如今皇后在这后宫之中作威作福,索兰王朝定然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那么,柳轻眉就偏不如他的意思。 皇上苦笑一声,知道柳轻眉所言是事实,如今瘟疫四散,皇上与柳轻眉事实上也做不了什么。 就这样维持现状了几天,柳轻眉再次见到皇上,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宫中传来消息,皇后不慎坠入河中,溺亡了。” 皇上立刻站了起来,眉眼中带着些许焦急,斯兰公主对索兰王朝来说,算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一思索来,王朝必然会发动战争。到时候这天下又该打乱了,不过乱世当中,很多事情也好操控。正巧如今就在索兰王朝的边境,索兰王朝想要攻打过来,也是极容易的事情,“你可打听清楚了,没有误传吧。” 来人慌慌张张,“满城都遍布的这样的说法,皇后去世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索兰王朝了。”柳轻眉心底冷笑,这一切的确是他所安排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柳轻眉走到皇上身边,不断的安抚皇上,“皇上先不要着急,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想一想,如何应对索兰王朝。” 皇上刚坐下来,先缓一会儿,又有人跑进来,“皇上,索兰王朝传来消息,说要与我国开战,还请皇上早作定夺。” 第六百八十二章 开战 皇上刚一口气,还没顺下,又一个消息传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既要出兵,就只能打了。” 柳轻眉赞同,“皇上所言极是,索兰王朝这次,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拼死一战。” 这时,跪在地上的一人发话了,“皇上,不如查查皇后的真正死因,给索兰王朝一个交代,希望他们不要再出兵攻打我们了。” 柳轻眉自然是不会改变皇上的想法,听闻此言,目光顿时变得犀利了许多,义正言辞的说道:“索兰王朝早就想攻打我国,皇后之死,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罢了。以我国的国力,未必会输。但若是不战则降,那我国往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柳轻眉的话,直戳皇上的心间,皇上身为帝王,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国家,成为旁人的附属。 皇上点了点头,即使形势再过严峻,皇上,也绝不能够低头了,“就按照爱妃说的话,必须战,朕如今便在这边境,为士兵们鼓舞士气。传令下去,立刻整顿大军,准备迎战。” 几日的苦战下来,兵力不断的在衰竭,边境线也不断的在往后退,再这样下去,迟早是会被索兰王朝给攻破的。柳轻眉却半分也不担心,因为他还有着他的王牌。等到皇上一死,就是我国逆袭之时。 这天晚上,接连不断的战败消息传来,皇上每天晚上睡的时间也很少,面容更显憔悴,柳轻眉来到皇上身边,为皇上捶捶背,“皇上这是怎么了,需要请太医来看看吗?这样子莫不是病了?”柳轻眉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心中却已知道皇上大限已至。皇上的身体如今已经越来越虚弱,再加上精神上的折磨,自然是受不了。 皇上摆了摆手,他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为了以防万一,才把柳轻眉叫过来。如今在这后宫之中,皇上最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柳轻眉了。皇上有些虚弱的说道,“朕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恐怕时日不多了,所以才把你叫过来。在众多皇子之中,朕最看得上眼的就是五皇子,可惜席语兰身体也不好。便全部交由你来教导,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柳轻眉此时面色微冷,想到席语兰当初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了谁,眼前的人便是让席语兰身体不好的最大原因,但柳轻眉嘴上还是在安慰皇上,“皇上可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皇上正值盛年,怎么可能时日不多呢?席姐姐身子不好,臣妾又不能生育,实在是愧对皇上。五皇子自己也是个聪明人,根本不用臣妾教些什么。” 皇上勾起一抹苦笑,淡淡的说道:“还是早做打算的好,朕的御旨已经放在桌上了,假如在这次战争当中,真出了什么事情,就要劳烦你了。” 柳轻眉听皇上方才那番言论,知道皇上想立的也是五皇子,便放下了心,皇上此时也应该早点死去才好,柳轻眉走到桌边,为皇上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皇上的谕旨,果然是立五皇子为太子。心下放心,袖口一抖。将茶端到皇上面前,“皇上先喝点水吧,不要太过劳累了。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才好。” 皇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并没有理会柳轻眉的话,反而开始絮絮叨叨:“朕本来以为一旦开战,我国还能抵挡一段时间,没想到我国兵力变成这个样子,节节败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索兰王想要夺取我国城池,根本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这一战,恐怕是必败。真担心五皇子继位,无法处理好这样事情,倒不如现在就降了吧。” 柳轻眉自然不会如皇上的意,皇上手中所握的兵力不过是一小部分,这些年来,许多兵力都集中在九王爷手中,然而皇上还不自知。对于九王爷来说,扳倒索兰王朝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万万不可投降,皇上也知道五皇子若是刚刚继位,必然不够成熟,如果成为索兰王朝的附属国,对于他来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个时候,皇上必定要坚持下去,臣妾相信我国,不会一路输到底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我国国难当头的时候,必有勇士会站出来的。” 柳轻眉这番话言之有理,,但是细细一想,都是些空话,皇上自然也清楚这一点,知道柳轻眉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是,既然柳轻眉这么说了,皇上自然不会决意投降,皇上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你说的话,朕一向是相信的,但愿这一次,你所说的也是真话。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柳轻眉眼看皇上,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心下松了一口气,皇上的时间也不多了。柳轻眉淡笑着看着皇上,并不发表任何言论。皇上轻声说道:“朕还记得你我初见面的样子,那时的眉儿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一看就是干净的姑娘,朕就喜欢那个时候的你。你几次怀孕,,生下三公主,流产,朕都记在心里。后来,因为红花的原因,终身不能生育,朕对你,多了些愧疚。” 柳轻眉听到这些话,心中冷笑,就愧疚吗?皇上曾多次怀疑自己,伤害自己,伤害了席姐姐,如今竟还有脸与自己说这些话。柳轻眉心中气愤,看到皇上颓然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臣妾不再是当年的柳轻眉了。臣妾初入宫中,到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皇上的愧疚不必对臣妾,臣妾终究只是皇上的臣子。对于皇上来说,臣妾不甚重要。” 皇上却像没有听到柳轻眉说的话一样,目光显得有些空洞,接连说道:“三公主真的很像以前的你,乖巧可爱,有时候却有些傻。朕很喜欢他,就因为,你们真的很像。其实五皇子倒不是那么的像朕,朕以前可没有这么懂事,五皇子比朕多了些许英气,这样的孩子适合做将军,不适合做帝王。但是你教的好,五皇子,也是阅历丰富,聪慧的很。让他继承王位,虽然有些担忧,但是他的确也是不二人选了。” 柳轻眉冷笑,五皇子本就不是皇上亲生的孩子,自然不会像他,好在五皇子的确聪慧,在众多皇子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选。“皇上是不是累了,五皇子继承王位之后,臣妾,九王爷都会辅佐于他,更何况,皇上还有时间段可以慢慢教他。等到把索兰王朝打回去之后,皇上就可以回宫休养生息,好好教教五皇子,教他些许为君之道。这道圣旨,或许现在并用不到。” 皇上面色一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朕想起来了,五皇子的模样倒是和老九很像,他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英气逼人,没有一点多疑的模样。如今看来,他们叔侄真的很像。” 柳轻眉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显得越加苍白无力,知道皇上的时间不多了,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隔墙有耳,柳轻眉只是选择了沉默。 皇上突然抓住柳轻眉的手臂,“你说,为什么五皇子和老九这么像呢,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柳轻眉皱着眉头,拉开了皇上的手,出言说道:“皇上先别激动,九王爷与皇上也是亲兄弟。与九王爷像,就是和皇上像。” 此时的皇上像个无助的孩子,扯着柳轻眉的衣角,“五皇子,席语兰,九王爷。对了,对了。朕想起来,有人说席语兰和九王爷私通,你说,你说。这是不是真的,难道,难道,五皇子不是朕的孩子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都这么久了,为什么现在朕才想起来,那不可以,不可以。朕的王位,不能传给九王爷的孩子,不行。朕要改,把圣旨拿过来,拿过来。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我国接连败退,兵权一定不全掌握在我手中,我国不可能这么弱啊。一定是九王爷,就是他想害死朕,然后让他的孩子登基。眉儿,你说对不对?” 柳轻眉沉默,现在的皇上根本已经思路不清楚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不得不说,皇上所言的确是真的。 如今皇上才想起来要改圣旨,早就已经晚了,柳轻眉已经在皇上的水里下了毒,皇上定然活不过今晚。反正圣旨已经到手,柳轻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对皇上的恨意,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其中更多的就是皇上的绝情。 皇上的多疑和谨慎,让柳轻眉的心走向冰冷,皇上的狠毒,柳轻眉也是看在眼里的。就如同皇上所说,昔日的柳轻眉,确实是天真烂漫的模样。 那样纯洁的样子,的确是讨人喜欢,可是,柳轻眉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又是被谁逼的呢?还不就是皇上自己?他自己的下场终究是自己决定的。 柳轻眉也不愿意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只是事实所逼,自己丈夫的绝情。皇后一死,在这后宫之中,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自己了。 席语兰与九王爷早就情深意笃,自然柳轻眉会安排他们在一起。至于自己的后路,柳轻眉苦笑,这一辈子,怕是只能好好辅佐五王子了吧。 第六百八十三章 皇上驾崩 “眉儿,你倒是说话呀。把圣旨拿过来,朕绝对不能把皇位传给五皇子。你听到朕说话了吗?”柳轻眉看到皇上这般焦急的模样,淡淡的笑着,看皇上这般模样,应该快了。 柳轻眉抓住皇上的手,温柔的目光看着皇上:“皇上,臣妾曾经也是喜欢你的。但是那是曾经了,后宫的尔虞我诈。皇上的谨慎多疑,叫臣妾的喜欢,早就没在了心里。皇上金口玉言,圣旨下了,便改不了了。就一如往日,皇上对臣妾,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改不了,伤害臣妾的事情。” 皇上这个时候却像是清醒了许多,看到柳轻眉的双眸,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所以自己造的孽,终究是要还的吗。朕这么多年来的确是错怪了你很多,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终生不能生育,对你来说必然是个很大的打击吧。你的做法并没有错。”皇上摇了摇头,果然,是因为柳轻眉,自己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但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 柳轻眉轻笑,原来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也算是死得其所,“皇上,臣妾是皇上的臣子,定然心里是向着皇上的。” 皇上定定的看着柳轻眉,双目带着些许浑浊,“五皇子,是不是九王爷的?” 柳轻眉笑,点了点头,“但是天下的臣民,都是皇上的。这天下人的心,都是想着皇上的。皇上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好。”柳轻眉话语刚落,皇上就闭上了眼,一副了然的样子。柳轻眉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皇上的鼻息。面色平静,随后站起身来,拂去衣袖上的褶皱。然后走向门外,手中拿着那道圣旨,“芙蕖,诏告天下,皇上驾崩。皇位的继承者,便有这道圣旨来决定。” 芙蕖一向是知道自家小主的心思,看到柳轻眉这样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双手接过圣旨。便将此事诏告天下,九王爷一收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差不多该出动了。到那个时候,就是我国形势逆袭的大好时机,柳轻眉对于这点倒是不担心。反倒是朝堂之上,必然会有些臣子,会对此事不满。还有那些后妃,一个两个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登上皇位,一定会借助此事,大写文章。 柳轻眉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果真是有些头疼。如今就算是她的丈夫死了,竟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皇上驾崩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满城,先前皇后去世的消息,也被渐渐埋没了下去,前线的士兵们开始感到恐慌,如今皇上也死了。怕是大势已去了,这一战必定会输。士气低落,边境线向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柳轻眉此时也已经整顿,众人回到宫中,由于战乱,新皇登基事宜,暂时先放了放。又因为现在战乱,国库亏空比较严重,皇上的葬礼,也显得不是那么的隆重。 柳轻眉看着躺在棺木中的皇上,面容平和安然。无论生前有多么风光,死后也不过就躺在这里,皇上的葬礼,也显得并不隆重,国难当头,哪里还在意这些。 “皇上,碧落黄泉,您一路走好。”柳轻眉低声这样说道,眼角落下一滴泪水。随即抬起头,对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妃子们说道:“皇上驾崩,虽然葬礼简单,但是这礼也是不可废。自然有一些妃子是要陪葬,名单我已经写下来了,到时候,会告诉你们的。”柳轻眉的脸上尽是冰霜,这后宫早该清除掉一些不安分的人了。 柳轻眉将所有不安分的妃子,并且没有孩子的都写入了陪葬的名单中。那些不安分的妃子,却有孩子的,一律送入尼姑庵。剩下安分的,柳轻眉便留着他们,等到五皇子做了皇帝,他们就是太妃。也算不得亏待。 此时九王爷已经拿着兵权,向边境出发,不出两日就能抵达。按照九王爷的预计,三天之内就能将大军逼退。柳轻眉知道九王爷的全部实力,对此事并没有太过担心。此时朝臣倒也算是安分,毕竟国难当头就不敢随意生事。 柳轻眉几日在宫中,行事雷厉风行,人人都知道柳轻眉眼下才是后宫最有权利的人。人人都担心被柳轻眉给除掉,后宫现在就是有柳轻眉掌权。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柳轻眉来到了席语兰这里。 “多日不见,你倒是憔悴了许多,是事情太多了吗?”席语兰站起身来,看到柳轻眉,眉眼带着些许疲倦,有些心疼的说道。 柳轻眉坐下之后,微微侧了侧脑袋,“皇上死后,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加上九王爷,现在还在打仗,这后宫之中大小事宜我都要一一解决。”柳轻眉淡淡的说道,“把皇后弄死这件事情,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吧。若是这件事情被那些朝臣们知道了,定然不会安生。” 席语兰轻声笑,“这点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不是我亲手去做,我买通了皇后身边的一个丫鬟。那个丫鬟已经被处死,我会善待他的家人的。况且,皇后一死,便爆发了战乱,之后就是皇上驾崩。应该没人去查皇后的真正死因。” 柳轻眉了然一笑,“我的席姐姐果然思虑周全,你放心,等到五皇子正式登基,朝局稳定了之后。我会放你出宫,和九王爷相聚的。只是你们到时候游玩山水之时,不要忘了我。只是到那个时候,在这后宫之中,能与我说说话的也就芙蕖了吧。” 席语兰听出柳轻眉,语气中的落寞,,柳轻眉这一生,没有一个真正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的确来说是一种悲哀。即使坐上了太后之位,也是身在高处不胜寒,说起来确实,是令人心疼。“眉儿,放心好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哪里是说忘就能够忘的?更何况,五皇子还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呢?我就怕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会更加孤单。” 柳轻眉笑着摇了摇头,“席姐姐到那个时候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希望席姐姐和九王爷到时候能再生个孩子。我和席姐姐,都是恨极了皇上的人,皇上一死,其实也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皇上驾崩,对你我来说都是件好事。” 席语兰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住柳轻眉的手,“你把皇上毒死这些事情,没有人去查吧。皇上被毒死了,这件事情,会更加严重。” “这点席姐姐,放心好了,一来这宫中大权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二来皇上身体本来就虚弱了。就算是所有太医去检查,也不过是身体太虚弱的原因,再加上舟车劳顿,还有精神上的折磨。皇上死去也不足为奇。”柳轻眉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自从好几年前,柳轻眉就开始想如何让皇上死去,并且不让旁人起疑心。多年的谋划不是作假,说起来也是柳轻眉的悲哀。多年的谋划,竟是为了害死自己的丈夫。 席语兰看到柳轻眉,眼神中的落寞,就转移了话题,“你不在的这些时日,三公主可想你了,整日喊着想要见你。如今你也是回来了,去安慰她一下吧。他听说打仗了,可把他给吓坏了。” 柳轻眉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孩子,懂些什么,也难为他这么关心我。” 就在这个时候,三公主跑了进来,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柳轻眉。柳轻眉看着三公主,耳畔响起的是皇上,死前是对他说的那些话。真的和自己很像,那双眸灵巧动人,柳轻眉是越看越喜欢,抱住三公主,“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呀?” “母妃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听他们说,一旦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母妃那个时候又正在前线,我好担心。”三公主开口这样委屈的说道,水灵灵的双眸,仿佛要流出泪水般。 柳轻眉看着心疼,“没事了。九王爷一定会,打个胜仗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由于先皇去世,而九王爷又在外出打仗。朝中事宜都由柳轻眉一人解决,柳轻眉收到战报,每次都是胜仗的消息。心中也是宽慰了许多,朝中大臣们,开始蠢蠢欲动。 “贵妃娘娘,皇上死前,只有你随他在身边,这圣旨不知道是不是伪造的呢?” “是啊,贵妃娘娘这道圣旨可不能令人信服,您不能因为五皇子是您的孩子,就想让他登上皇位。” 柳轻眉拧了双眉,显出很不愉悦的样子,“先皇在位时曾经说过,五皇子,是最聪慧的孩子。放眼几个皇子之中,又有哪个皇子,比得过五皇子的聪明才智。难道诸位大臣除了五皇子之外?还有其他储君之选吗?”柳轻眉顿了顿,看到底下的大臣们都无话可说。又补上了一句,“玉玺本宫并没有拿在手中,一直都有皇上身边的太监保管,本宫从未碰过。” 一番话说得底下哑口无言,再加上那些皇子的母亲,大多都被柳轻眉给处理掉了,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弹劾柳轻眉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尘埃落定(大结局) 捷报不断的传来,最终九王爷将索兰王朝给灭了。这一举算是永绝后患,九王爷的这番举动,深得人心。他一回朝堂,自然就是主持大局,代替了柳轻眉的位置。 “本王不负所托,完成皇兄遗愿,将索兰王朝,灭国。皇兄在身前,已经立下圣旨,由五皇子继位,本王姑且辅佐五皇子。等到五皇子有足够的能力,本王自然会退位。”九王爷回到朝局,便说出了这样的话,也算是让所有臣子信服。 五皇子就这样登上了皇位,九王爷在一边辅助,除掉了朝中几个贪官。于是让朝局归于稳定的状态,五皇子刚刚登位,跟着九王爷也学了许多为君之道。明白如何做好地方这个位置,柳轻眉和席语兰看到五皇子如此辛苦,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席姐姐的孩子幸亏聪明,不然这么多条条框框的,可把他给累坏了。”柳轻眉看着五皇子日渐消瘦的样子,心中也是心疼得很。 席语兰苦笑:“身为帝王,这是必经之路,虽然我也不愿意,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一晃就是几个月过去,朝中事物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让席语兰出宫。九王爷对外宣布,他决定退隐。与此同时,传出席语兰已病重的消息,两天之后病逝。在都城城门之外一处空旷之地。 “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但是,我祝福席姐姐和九王爷,希望你们能够白头偕老。席语书如今有九王爷翻案,在朝为官,定然也会想念你这个妹妹的。”柳轻眉拉住席语兰的手,眉眼中尽是不舍的模样,双眸之中似乎要滴出泪水。眼眶虽红,却强忍着不流泪。席姐姐,出宫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自己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扫了他的兴呢? 席语兰自是看出了柳轻眉眼中的不舍,“不必担心,你我姐妹情深,自是不会相忘。我的那个哥哥,都到如今这把年纪了,还未成亲,就要劳烦眉儿。我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我的哥哥,已经成亲了。” 柳轻眉笑着说道,“这个我定然会上心。要早点回来才好。” 五皇子不舍得看了看自己的亲生父母,“爹,娘,我已经长大了,不用担心。” 九王爷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以后你要保护好你的母后,我和你娘会,回来看你的。” 柳轻眉按了按眉角,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早点走吧,记得回来。” 说完之后,就带着五皇子离开了。闪身之后的柳轻眉再也克制不住眼角的泪水,与自己多年相伴的姐妹就这样离开了,任谁,都会有感触的吧。说起席语书的事情,柳轻眉倒是还没在意过。如今提席姐姐这么一提,自己的确应该给他找个人婚配了。 一次,柳轻眉召见了席语书,“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怎么到如今还没有找个妻子?你可有看上哪家的小姐,哀家直接给你婚配了。” 没想到席语书露出为难的神情,说出的话也是支支吾吾,“太后娘娘,臣并没有喜欢的姑娘,成亲这事不急。” 柳轻眉皱了皱眉头,“成亲怎么不急,你年岁再大一些,别人姑娘就看不上你了。罢了罢了,你自己多留心一些吧,等有了心仪的对象,再来吧。” 席语书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柳轻眉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听到后宫的宫女们在窃窃私语。 “那个席大人,好像,和户部尚书陈大人关系特别好。两人都还没有成亲,年龄也算相仿,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另外一个年长的宫女这样说道:“断袖之癖听说过吗?没准席大人与陈大人,就都是这样的人。席大人温润如玉,陈大人沉默寡言。看上去他们还真的是一对呢。” “对啊,对啊。听说陈大人在朝堂之上,总是维护席大人,陈大人的嘴可毒了。上次大理寺卿弹劾席大人,陈大人可把大理寺卿说的哑口无言。反倒没席大人什么事了。” 柳轻眉听到他们这么说,心中有些疑虑,“你们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太后娘娘恕罪,奴婢们胡言乱语。”宫女们看到柳轻眉到来,慌忙跪下,随意讨论朝堂重臣,可是死罪。 “哀家并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问问席大人和陈大人的事情,你们所言可是真的。”柳轻眉看到这些宫女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与自己当初甚是相仿,不禁觉得好笑。 一个胆子大点的宫女开口说道:“奴婢们也是道听途说,但是这件事情能够传出来,定然是有什么的…” 柳轻眉觉得好笑,转身离开,走到皇上那边,“皇上对席大人还未婚配之事可有想法?” “席大人并没有对任何家的姑娘有所想法,反倒是和陈大人关系甚好。”皇上摇了摇头,仔细思索着,关于席大人。 柳轻眉便将刚刚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皇上,说完之后还问了一句,“这些宫女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上仔细思索了一番,然后慎重的点了点头,“确有此事。陈大人对席大人是维护至极,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的好。况且两人都会婚配,的确是…会让人有些想法…” 柳轻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席大人久久没有成亲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这样倒也好,只要席大人喜欢,其他的都不重要。一会儿把他们都召集过来,哀家倒想看看。” “臣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席语书和陈大人,虽不知皇上召见他们所为何事,看到太后娘娘在场,不禁有些惊讶。 “不必多礼,今日召两位大人前来,并不是政事,具体的事宜,就有母后来说吧。”皇上毕竟还小,对于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况且这种事情,皇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 柳轻眉勾起一抹笑,看到皇上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少的可怜,“两位爱卿不必太过拘谨,今日不谈政事,两位大人都已过而立之年,至今没有成亲,外人已经有诸多非议。不知两位大人有没有心仪的人选。” 席语书看到柳轻眉再次提起这件事还是不愿多说,保持了沉默。或许是感觉到席语书的不自在,陈大人上前一步,“太后娘娘费心了,但是即使外人再多非议又能如何?我与席大人是为知己,如此就好。”言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只要有席语书这个知己就够了,外人的非议,和他们都没有半分关系。 柳轻眉看到陈大人这样维护席语书,挑了挑眉,果然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么为席语书说话,绝对不是一般的朋友能够做得到的。“这只是陈大人的一厢情愿,你怎么知道席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陈大人的言论本宫欣赏,证明陈大人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席大人也是不打算成婚?有一个知己足矣吗?” 席语书看到自己被提问,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陈大人又一次看不下去了,“席大人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便好,微臣相信太后娘娘是个开明的人。”一番鼓励的话语,席语书抬头,然后说道:“微臣的确觉得有一个知己,足矣,没必要去在意外人的看法。祖宗定下的规矩也是可以改的,臣觉得,人活着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是主要。” 柳轻眉赞许的点了点头,口中反复念叨着:“人活着就是开心,只是哪有这么容易做到的。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想,哀家自然是无话可说。希望你们两个能够相伴到老,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对方。假如你们当中有谁突然想要成亲了,就算是哀家,也未必会同意。记住你们两个今日做下的决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臣谨记。”两人同时郑重地下跪,算是一种承诺。 柳轻眉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能完成席姐姐给哀家的任务,不过他的哥哥能有这样一个知己,也挺好。皇上,你说呢?” 五皇子这时才回了神,“开心就好,此言不虚。” 柳轻眉苦笑一声,离开之后。对着芙蕖说道:“你跟着本宫这么多年,开心吗?” “奴婢愿意跟随太后娘娘一生一世。”芙蕖淡淡的说道,自从几年前跟在柳轻眉身边,就注定了这样的下场。 柳轻眉说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又有几个人是能够真正活得开心的呢?本宫不相信,能像席大人和陈大人这样纯粹的情谊,的确是世间罕见了。哀家也祝福他们,祝自己,与你,下辈子,不要在与皇家有任何的牵扯。因为哀家的宿命,就是注定孤独终老。” “太后娘娘说这话就错了,奴婢一直陪着你,怎么会孤独呢?”芙蕖脸上划过一抹无奈,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确实是一种悲哀。 此时,席语兰与九王爷游玩山水好不快活,一路上也是听到了不少的流言蜚语,“原来我的哥哥,竟然最后和陈大人在一起了。看来我是没有嫂子了。” “这是他们选的路,相比起来,我更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凰途》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