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爱盛欢》 第1章 暖在怀里 入夜,一场冬雨淋湿了上城,温度陡然降下了许多。 坐落在半山上的铂宁府,依山傍海,气势磅礴,古铜色的府门缓缓敞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迅速驶入。 穆荣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手中擎着一把伞,恭敬地等候在别墅大门的入口处。作为英国皇家管家学院出身的一品管家,穆荣的一言一行都极其考究。 黑色的迈巴赫在别墅的门口稳稳停了下来,穆荣走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一条修长的腿先行迈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踱步而出。 聂宸走下车,伫立在雨中,双手习惯性的轻扯了一下西服前领,眉宇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他走进别墅,径直向餐厅走去,偌大的餐厅内,只有一个佣人垂立在角落,原本属于冷柠的座位上,他却并未见到那张冰雕般清冷的面孔。 他赴约而来,她却避而不见,聂宸低沉的声音问向穆荣:“太太呢?” 他的声音很低,语气里夹着一丝不悦,一旁的佣人因畏惧他的威严震得微微一怔。 穆荣沉着的应答说:“太太病了,发着高烧,她说晚上就不陪先生吃饭了!” 聂宸眉头微皱,问:“病了?叫林医生过来看过吗?” 穆荣垂头回应说:“太太说不用,自己吃了药就睡下了。” “熬点清粥给她送上去吧。”聂宸吩咐说。 穆荣点头回应说:“已经熬了百合粥,现在太烫口,太太吃不得太热的东西,等凉一些适口了就给太太端上去。” 聂宸本想要在主位上坐下,犹疑了一瞬,他还是阔步向楼上走去。 推开一扇白色的欧式木门,聂宸悄声走进了主卧,天色已经大黑,屋子里只有床边的一盏小夜灯开着,很是昏暗。 他一步步走向了床头,冷柠在被窝里缩成了一团,身体瑟瑟的抖着,泛白的嘴唇有些轻微的干裂,也微微颤着。 聂宸将手背轻搭在冷柠的额头,炭火一般的炙热感从掌心传来。 冷柠眉头轻皱,被聂宸一碰立即醒了过来,她艰难的睁开双眼,轻声问:“你回来了?” “嗯!”聂宸应着。 冷柠艰难的撑起胳膊,要坐起身来,弱弱的说:“我叫你回来是因为……” 没等她说下去,聂宸双手按住冷柠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床上,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躺下!” 冷柠终究还是抵不住四肢传来的无力感,倒回到床上,周身的寒意让她把自己再一次缩成了一团。 他重新帮她压好了被脚,昏暗的灯光下,他俯视着眼前病弱的女人,他的记忆里,这个女人从未像眼前这般脆弱过,一丝怜悯绕过他的心头。 他脱下了西服外套搭在了床脚的矮塌沙发上,又扯下了脖颈上的领带,解开了几颗衬衫口子,然后绕到床的另一侧,掀起被子也探进了被窝之中。 聂宸把胳膊探到冷柠纤细的脖颈下面,另一只手臂将冷柠向自己的怀中拉了拉,冷柠的背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了聂宸的怀里。 第2章 婚礼那日 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她多一分暖意,果然不一会儿,冷柠抖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 平常她的身子总是凉凉的,特别是那双手,一年四季,都是一份彻骨的冰凉,他试过攥在手里,却总是暖不热。 三年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她清冷的模样,一副对一切都莫不关心的样子,她不愿意说话,而且,三年了,他从未见她笑过。 三年前,冷氏集团的年会上。 聂振宇指着远处正在弹钢琴的冷柠对他的二儿子聂宸说:“如果以后你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你就娶她!” 聂宸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望向了远处的冷柠。 上城两个顶级豪门,一个冷氏,一个聂氏,与其说是联姻,更多的是暗中多方利益的较量。 他追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送她花,送她礼物,带她旅行,给她所有难以忘怀的惊喜。 像冷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追她的人数不胜数,但是对于聂宸,她几乎是顷刻陷落。 女人往往不会拒绝一个英俊到迷人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刚好对她也是百般宠爱。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婚礼,也是自然而然。 可是到了婚礼那一天,宾客散尽,婚房之中,沉默了一天未曾说话的她却突然开口对他说:“他让我嫁给你无非是为了冷氏的利益,那你娶我是不是也同样是为了聂氏的利益?我只不过是你们争夺利益的牺牲品罢了。” 冷柠口中的“他”就是冷氏集团的董事长,她的父亲冷傲风。 她说这番话时,眼神中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凉,当一个女人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可是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成了利益的牺牲品时,失落在所难免。 她开始将自己重重包裹,一层又一层,一开始他宠她、疼她、暖她,只是这一切她都无动于衷。 渐渐的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不回,她却也不问。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可回到这个家中,他们似乎就成了一对最熟悉的陌生人。 即便是夫妻行房之事,她也从不主动,他要,她给,一切顺应,她虽是配合,但全程却也只是淡淡的。 每一次,他会在她轻咬下她薄薄的嘴唇的时候,最后爆发,他知道那是她的临界点,这也算是三年来,他少数能感应到的有关她的情绪反馈。 聂宸的思绪被厨娘吴妈的敲门声打断,得到聂宸的允许后,吴妈悄声走了进来,将百合粥放在床头柜上,随即转身离开。 聂宸起身,将手背搭在冷柠的额头,烧退下了一些。 他坐起身,轻轻拍了拍冷柠的脸,轻声说:“起来喝点粥吧!” 冷柠睁开了眼睛,似乎也闻到了百合粥的香气,她侧头望向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瓷碗。 聂宸见状,将冷柠扶起撑在自己的怀里,右手一伸端起了瓷碗,瓷碗的温度握在手中刚刚合适,聂宸舀了一勺粥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第3章 她是棋子 他将勺子抵上冷柠的唇,冷柠顿了顿,还是张开了口,轻泯、咽下。 聂宸一口一口的喂着,冷柠抬起头望向聂宸的侧颜,虚弱的问:“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聂宸一怔,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习惯在吃完饭后用漱口水,可是刚刚我没有闻到漱口水的味道。”冷柠淡淡的似是无意地说着。 他对她的了解冰山一角,她对他的观察细致入微。 聂宸嘴角微挑,用他低沉的声音掩饰他略有拨动的心绪说:“听穆荣说你病了,没想到你病的这么重,等你好一些了我再去吃!” 冷柠轻呼了一口气,起身坐了起来,聂宸忙问:“你要干什么?” 冷柠虚弱的回答说:“陪你下楼吃饭!” 聂宸把冷柠拽回到怀中,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别动,小心着凉!我让他们把饭菜送上来,我在这里陪你吃!” 不久,穆荣用餐车把晚餐推到了楼上,在观景台的桌子上将菜色整齐摆好。 “先生,太太!慢用!”说完,穆荣推车离去。 冷柠披了一件厚毛衫在聂宸的对面坐下,手中捧着一杯热水,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聂宸端起碗筷,不紧不慢的挑拣着菜色。 冷柠问:“听说,最近的一个项目上,冷氏集团和浩宇集团成了竞争对手?” 她的声音很微弱,俨然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嗯!”简短的应答,聂宸便没了下文,公司的事情,他并不想和她多谈。 冷柠望着聂宸,接着说:“他说,这样两方相斗对冷氏和聂氏的消耗都太大,他还说,不如合作,冷氏只要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这么多年来,聂宸已经习惯了冷傲风时不时的通过冷柠传达一些他无法当着聂宸的面直接讲出来的话,他并不奇怪。 真正令聂宸感到奇怪的是,冷柠明明怨恨冷傲风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嫁了出去,她却还要屡屡帮出卖她的父亲传话。 看来所有的怨恨终究都抵不住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毕竟姓冷,是冷家的人。 可是,如果说三年前他还是任由冷傲风摆布的晚辈后生,那三年后,他已然是浩宇集团的执行总裁,地位今非昔比,他再不必曲意迎合。 聂宸抬眼看向冷柠,恰好迎上了冷柠迎向而来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 他轻笑着问:“你今天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冷柠点了点头,说:“对!” 随后她话锋一转,接着说:“他让我转达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的,但是我想很快他也会和你提及这件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有所准备,到时处于被动就不好了。所有的决定都在于你,我刚刚的话,你听听就好!” 聂宸闻言不禁心中微颤,她刚刚的口吻仿佛是在告诉他,她并不关心冷氏和聂氏的竞争,甚至,她愿意冷眼旁观聂宸拿下这个项目全部的股权,这着实让聂宸感到意外。 第4章 破坏气氛 聂宸低沉的声音十拿九稳的说:“这个项目,浩宇集团势在必得,无论在实力上,还是在资金上!” 冷柠微微点了点头,像是默认。 聂宸望着眼前的冷柠,有些出神,很明显冷氏在这一次的竞争上处于劣势。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她此时做出祈求、探听的行为,他都不会感到意外,而她,却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聂宸似是探听一般,问她说:“你好像很少回那边?” 冷柠知道聂宸指的“那边”就是冷家,冷柠淡淡的答:“如果不回去,又怎么能给你传刚刚的那些话呢?” 冷柠的所指很明白,她回去过,只是没有和他提及罢了。 顿了顿,聂宸说:“这两年忙于工作,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你,过些天我陪你回去看看!” 冷柠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陪我回过了!” 聂宸眉头轻皱,似是疑问:“回去过?什么时候?” “上一次是他的生日,上上一次是春节。”冷柠细数的很是平常。 聂宸惊叹:“你都记得?” 冷柠点了点头:“结婚三年,你陪我回去过七次。”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波澜,聂宸听不出她是在抱怨还是在数落。 聂宸轻笑问:“你还记得什么?” 冷柠目光一扫,似是不经意的说:“结婚三年,你在家住了两百三十九天,其中四十七天你住在客房。” 聂宸心中惊震,他一直小看了这个女人的缜密。 他确实冷落她太久了,聂宸稍觉愧疚,他放下碗筷,拉过冷柠的手说:“以后我会多抽出一些时间陪你!” 冷柠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确实需要一个肩膀,他的一句话竟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微垂下头,眼中是淡淡的忧伤。 她细微的变化,被他捕捉在眼里,难得她竟然会在他面前表现出一抹柔弱。 可能是捧着热水的原因,也可能是余烧未退,冷柠的手此刻显得温热。 聂宸摊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声说:“如果这只手能一直这么热着,该多好!” 本是温馨的气氛,冷柠却冷冷的来了一句:“又要洗手了,都是油!” 聂宸轻哼了一声,从来都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眼前,他却要被一个小女人所嫌弃,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起身一把抱起冷柠径直向屋内走去。 冷柠一惊:“你要干什么?” “去洗手!”他答得凌厉。 这一晚,聂宸都生怕冷柠着凉,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冷柠有些闷热想翻一个身,挣脱开来,聂宸一个环抱又把她揽了回来。 她气,抬头瞪向他,月色下他轻闭着双眼,并没有醒来的意思。 也许,他真的并未醒来,一切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冷柠动了动,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伏在聂宸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聂宸醒来,却发现冷柠早已不在身旁。 他轻柔下惺忪的睡眼,裹上睡衣走下床来,衣架上已经挂上了一套西装,和一件熨得齐整的衬衫,他知道是她搭配好的。 第5章 不爱豪车 冷柠并不喜欢太多人服侍,嫁入聂家后,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唯一的一个要求是对聂宸说,她想辞掉一批佣人。 这些细碎的事,聂宸自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他便点头答允,但是他没有料到,冷柠几乎辞走了铂宁府一大半的佣人。 很多事情,冷柠喜欢亲力亲为,比如他的衬衫一直都是由她来熨,他不得不承认,她熨得衬衫要比之前那个佣人熨得好了太多。 聂宸梳洗完,换好衣服来到餐厅,穆荣已经等候在旁。 聂宸见冷柠不在,便问:“太太呢?” 穆荣回答说:“太太一早就出去了!” “去哪里了?她还病着!你也不拦着她?”聂宸的语气很是冷凛。 穆荣自责的垂下头,低声说:“太太的脾气,怎么能是我们拦就拦得住的。” 聂宸凛冽的目光瞥向穆荣,问:“她的脾气很差吗?” 话刚出口,聂宸自觉好笑,这个问题很多余,一个从来不笑的女人,脾气能好到哪里。 可是穆荣的回答却让聂宸转了心思:“太太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性子是好的,很少发脾气。” 聂宸嘴角微挑,还真是好脾气,看来她的坏脾气都只是冲他而来的。 “她吃过早饭了吗?”聂宸问。 穆荣应声说:“喝了小半碗粥,太太出去的急,并没有吃太多东西。” 聂宸不再问话,心里暗自担心着冷柠的身体,弄得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东西就走出门去。 车库里停着一排豪车,冷柠陪嫁过来的那辆百万级的奔驰一直停在那里,那辆车她从未开过,三年了,除了被人开出去做常规保养,平常没有人动那辆车。 聂宸瞥了一眼车库,问司机:“太太今天开什么车出去的?” 司机回应说:“还是那辆白色的mini—cooper!太太平常一直开那辆车!” 聂宸轻哼一声,放着车库里成排的豪车而不顾,却开着一辆娇小的女人车,冷柠这个豪门太太还真是做的有些亏。 他只停了一瞬,然后一个侧身坐进了黑色的迈巴赫之中,很快,汽车发动驶离。 冷柠开着她白色的mini—cooper来到了一家蛋糕店。 取完蛋糕回到车上,她拿出手机拨出了冷傲风的电话。 良久,电话才被接了起来,手机中传来冷傲风嘶哑的声音,想来前一晚又是一番宿醉。 “让你转达的话你说了吗?”冷傲风问。 冷柠不答,只是问:“我妈的药用上了吗?” 莫钰芳已经到了癌症末期,每一天都要靠一种昂贵的药剂维持生命,冷傲风一直以来就是以此威胁冷柠,一旦她不遂他的意,他便会以断药相胁于她。 “等一下你就可以见到她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有没有用上药了,聂宸那边是什么口风?” 冷柠清冷的声音淡淡的说:“他说这个项目,浩宇集团势在必得!” 电话那边传来冷傲风沉重的呼吸声,怕是已经动怒了。 “想办法从他那里弄到这次项目的竞标书。” 第6章 她是莫苒 说完,冷傲风也不等冷柠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冷柠长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抚了抚一旁的生日蛋糕盒,定了定心绪,接着发动汽车,驶向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在一个灰色的商务面包车旁,冷柠将车停了下来,她拿着生日蛋糕走下了车。 从商务车里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人,他拿着一个金属探测仪对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她没有携带任何电子通讯设备以后,这才让她坐上了商务车。 冷柠刚一坐定,一旁的黑衣人递给了她一个眼罩,冷柠很配合的将眼罩戴了上去。 冷傲风为了不让冷柠知道莫钰芳的疗养地,几乎是费尽了心思,重重的保密工作像极了一部凶险的谍战剧。 一个小时后,冷柠被带到了郊区山间的一处度假屋中,直到走近莫钰芳的房间门口,黑衣人才把冷柠的眼罩摘了下来。 冷柠推门走了进去,落地窗边,莫钰芳安详的睡在纯白色的病床上,银色的发丝爬上了她的秀发,美人虽迟暮,却不难想她年轻时该是怎样倾城的容颜。 冷柠悄声走上前,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她轻柔的把莫钰芳的手握起,温热的手传来熟悉的温度。 莫钰芳的掌心中磨起了一层老茧,想当初这双手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迫于生活无奈,经历起层层的心酸和沧桑。 莫钰芳熟悉这双冰凉的玉手,她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冷柠,慈爱的说:“莫苒来了!” 冷柠倾身伏在莫钰芳的身上,撒娇轻唤:“妈!” 莫钰芳轻抚着冷柠的脸说:“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冷柠摇了摇头说:“没有,可能昨晚没有睡好,你看我是不是有黑眼圈了?” 冷柠轻笑着,轻描淡写的和莫钰芳瞒住了昨晚她还高烧不退的事情。 “有黑眼圈吗?”莫钰芳眯着眼努力的朝冷柠看着,她的视力越来越差了。 冷柠心里一酸,一时忍不住就让眼泪涨红了眼。 三年前,冷傲风把莫钰芳软禁在了这里,每个星期允她来探望一次,即便是病瘴缠身,孝心当前,她也必会走此一趟。 冷傲风,这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出现的时间却极其短暂,除了恨,她已记不得其他。 她本叫冷苒,冷柠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五岁那年,一个叫邵美芸的女人带着一个两岁的男婴出现,好好的一个家就被她搅碎了。 冷傲风移情别恋,狠心离婚。莫钰芳是个有骨气的人,她一气,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这一对双胞胎女儿是莫钰芳的心头肉,但是无奈,法庭的判决刻薄无情,一人一个。于是,冷苒归了莫钰芳,冷柠归了冷傲风。 莫钰芳对冷柠心怀愧疚,她将法院判给她的大部分财产全部划到了小女儿冷柠身上,自己则带着一份安家的钱带冷苒去了美国。 从此,这个世上没有了冷苒,只有莫苒。 第7章 拍案发怒 本想着自此了无瓜葛,却不想一场车祸让冷柠香消玉损。时下,冷家与聂家的婚期已经临近,冷傲风对聂氏的虎视眈眈已不是一日两日,这次联姻是他的一步棋,就此罢手总是不甘。 他想到了冷苒,那个他已经二十年没有过问过的冷家长女。 从病房中劫持走重病的莫钰芳,逼迫冷苒顶替冷柠下嫁,冷傲风的如意算盘很是阴损。 出嫁那天,全城轰动,上城两大豪门联姻,这一等盛世百年难见,可坐在婚车中的莫苒却面无表情。 从冷苒到莫苒,又从莫苒到冷柠,一次次更迭的是她的名字,一次次加重的是她那颗愈加冰冷的心。 等莫钰芳入睡,冷柠从病房中走出来直奔私人医生所在的房间。 “张医生,我妈妈的视力好像又变差了,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吗?”冷柠的语气满是担忧。 张医生拿出一张x光片,指着一处阴影对冷柠说:“现在她脑中的肿瘤已经压迫到了视神经,以后的视力会越来越差,最坏的结果就是失明。” 冷柠长叹了一口气,问:“可以手术切除肿瘤吗?” 张医生摇了摇头说:“风险太大!而且她之前已经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身体状况已经奇差,现在只能保守治疗。” 莫钰芳的胃病也是操劳所致,冷柠想到那些过往,心中又是一颤。 顿了顿,她对张医生说:“您务必要救救我妈妈!我还要带她从这里出去,她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话说到最后,冷柠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张医生频频点头说:“我一定会尽力的!其实这方面的治疗经验,美国要比国内丰富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冷董事长要把她的前妻接回到国内。” 冷柠嘴角抽动了一下,脸色一沉,张医生自觉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失言,连忙说:“不过我们国内的医疗团队同样优秀,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冷柠从莫钰芳那里回来,已经是下午,她开车直奔瑞金大厦,大厦里有一所英语培训学校,冷柠在这里为那些打算出国留学的学生培训托福英语。 当然,老师只是她的掩护身份,她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是因为它的楼上就是元和会计师事务所,这是一家国内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冷柠是这里的秘密合伙人之一。 她推门走进事务所的主任办公室,杨耀祺见冷柠到来,随即起身相迎。 杨耀祺是一位资深的注册会计师,四十有余,稳重干练,在业内他独挡一面,但在冷柠面前,他却也谦恭起来。 城府如他,杨耀祺深知冷柠的背景不简单,但是她的水终究是太深,他一时竟也探不透。 冷柠没有敲门就直冲而入,杨耀祺知道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这位贵人不高兴了,他连忙恭敬询问:“聂太太!有什么吩咐?” 冷柠把手中的文件夹怒摔在杨耀祺的办公桌上说:“冷氏集团的审计报告,你们是怎么做的?谁让你签字的?” 第8章 惹不起她 杨耀祺思索了一番,并没有觉得这份报告有什么差错,不过冷柠既然这么说,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是出了纰漏,便问:“聂太太,报告有什么不妥吗?” 冷柠冰冷质问:“有什么不妥?你这么做是为了给冷氏集团卖好吗?” 杨耀祺连忙说:“鄙人不敢!不过确实是冷氏集团方面催的急,他们等着批贷款,急需这份审计报告,所以……” 没等杨耀祺说下去,冷柠打断说:“所以你们就不顾法纪,暗自勾结?” 杨耀祺惊得一头冷汗,露了怯意:“鄙人不敢!一切都是按规程办事,这份报告确实没有什么疏漏。” 冷柠点了点头,冷言说:“两亿!整整两亿!你竟然说没有疏漏?” 杨耀祺皱起眉头,显然不明白冷柠说的话,便问:“聂太太指的是?” 冷柠接着说:“冷氏集团将专向贷款移作他用,其中有两亿的资金去向不明!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核对账目?” 杨耀祺震惊,连忙打开桌上的文件夹,冷柠已经对几处疑点着重标出,杨耀祺看过后不禁哑然。 这样的细节就算是杨耀祺这样的老手都被瞒混过去了,可是冷柠,却一眼道破先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gs集团大陆区的总裁高岳阳执意要将冷柠推荐到事务所做秘密合伙人了。 当年杨耀祺对这个年轻的女人并没有多大的重视,只是觉得她背景复杂,但是现在看来,她的能力确实不可估量。 杨耀祺眉头紧皱,低言说:“只是,等下冷少爷就要来取报告了!这下可要怎么交代?” 冷柠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她握着门把手回头望向杨耀祺说:“怎么办,你应该知道!” 说完,她开门离去,把最大的难题抛给了杨耀祺。 杨耀祺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按理说冷柠是冷傲风的女儿,本不应该和冷氏集团这般作对,一旦审计报告中查出账目黑幕,贷款审批一定会受阻,这简直是在和自己的父亲作对,杨耀祺是越发想不明白冷柠这么做的动机了。 但是贵人在上,杨耀祺只能服从,由美国财团操控、背景强势的gs集团他惹不起,这个gs集团总裁都要对她礼敬三分的冷柠他显然更加惹不起。 冷柠当然知道,以冷氏集团的实力,掩盖黑幕、甚至重新做平这笔账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她此刻想做的无非就是拖延时间。 拖延住冷氏的时间,聂氏的竞投就会多一份胜算,利用聂氏打击冷氏,冷柠一步步谋划着她心中的布局。 击垮冷傲风,救出母亲,回归她莫苒的身份,说起来简单的事情,可一路走来,却并不容易。 从事务所出来,冷柠坐电梯下行到学校所在的楼层,脑中盘旋着母亲的病情,一时疏忽她竟然忘记了按电梯键。 到了一楼大厅,电梯迎面打开,冷柠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犯下的疏忽,她连忙按下学校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正要合上,一只手臂伸进了门缝,电梯门又缓缓重启开来。 第9章 资金危机 冷峻冷笑着,似是挑衅的口吻说:“怎么?见到我故意要躲?” 冷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对她这个姐姐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她也不正眼看他,冷淡地说:“我还要去上课,冷少爷如果没什么事,请不要拦着我的电梯!” 冷峻轻哼了一声:“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冷柠见冷峻的得意样,心想反正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那两亿的账款显然只有他这个冷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才敢做这般手脚,一旦冷傲风知道这件事,他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冷柠想着,不如加点火,让他继续得意一会儿,所以随了冷峻,来到了一楼会客大厅中的咖啡室。 在一处圆桌旁,冷柠坐下,只点了一杯清水,她并不打算坐太久。 冷峻瞥了一眼冷柠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讽刺说:“还开这辆破车?聂宸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冷柠也不生气,淡淡的说:“这辆车很符合我这个小老师的身份!” 冷峻撇嘴笑笑,满脸不屑的点头说:“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我希望你一直记住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 “如果冷少爷只是想提醒我记住自己的身份的话,我想我没有必要继续坐在这里了。” 说完冷柠起身就要离开,冷峻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问:“你和他说过冷氏要和他合作的事情吗?” “说了!”冷柠答得干脆。 “他是怎么回复的?”冷峻追问。 “没有回复,公司的事情他很少和我说。”冷柠淡淡的说。 冷柠的话,显然激怒了冷峻,他拍桌说:“不要忘了当初爸为什么要把你嫁给聂宸!你别忘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冷柠望向他,情绪没有丝毫的拨动,清淡的说:“该传达的话我已经传达了,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对聂宸有多大的影响呢?” 冷峻轻笑说:“是他不识抬举,如果合作还有可能共赢,可是一旦冷氏的贷款批下来,聂宸恐怕是一分都拿不到了!” 冷峻说漏了嘴,冷柠心里暗笑,看来冷氏这一次的资金危机远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但是她的脸上却依旧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轻咬了一下轻薄的嘴唇,满是深意的说:“坐观其成!” 说完,冷柠起身离去,空气中带起一阵清新的女人香,冷峻鼻子微动,不禁也被这香气吸引了过去。 虽然她和他死去的姐姐长的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人的性子显然不同,一个是聪慧可人的富家大小姐,一个是冷傲不驯的冰山美人,一个热,一个冷,基因,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两个小时后,冷氏集团总部大厦,董事长办公室。 冷傲风怒视着眼前的逆子,久久不曾说话,冷峻心中已经开始颤栗,大祸临头,他知道自己是危在旦夕了。 良久,冷傲风将一旁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烟灰缸重重的向冷峻抛去,冷峻一躲,烟灰缸砸向了对面的一副价值不菲的名家真迹上,黑色的烟灰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无法剔除的污迹。 第10章 她的微笑 不躲不要紧,这一躲,冷傲风接连损失两样臻品,不禁更加愤怒,怒斥说:“孽障!” 冷峻诺诺的说:“爸!我错了!”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个逆子!” “我们还有其他方法不是吗?就算是贷款批不下来,我们还可以和聂氏合作啊!” 冷傲风不禁懊悔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儿子,怒斥说:“资金不到位,你拿什么合作?” 冷峻陷入沉默,冷傲风愤愤的自言自语说:“两亿!你可真是大胆!” 冷峻低声说:“这笔帐我会尽快做平的!” “做平?我们现在争得就是时间!等你做平聂氏已经拿下项目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冷峻接话说:“要不我去和聂宸谈谈?这个项目如果冷氏错过了,损失会很大!” 冷傲风震怒道:“你既然知道损失会很大,还给我弄出这么大的纰漏!你去谈?你有什么本事去和他谈?你给我滚出去!滚!” 说着,冷傲风怒指着大门的方向,冷峻怯懦的欠了欠身,快步离去,这个火坛他早就恨不得离开了,豪门出败儿,说的不过就是如此。 夕阳清浅,浩宇集团总部大厦。 聂宸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坐进了黑色的迈巴赫,岳父大人给他摆了一道鸿门宴,还点名要他带着冷柠一起去,聂宸不用想都知道,冷傲风着急了。 聂宸本想给冷柠打电话告诉她酒店地址让她自己去,不过想到她病恹恹的身体,聂宸收起了手机,对司机说:“去瑞金大厦!” 这是聂宸第一次来到冷柠教学的地方,他一步入学校,接待厅前台的几个姑娘已经脸红耳热的骚动起来,聂少,几个女人不会心动? 聂宸走到前台,低沉一问:“冷柠在哪?” 其中一个女孩连忙走到聂宸身边带路说:“聂总!我带你去找chris!” chris?聂宸这才知道,冷柠的英文名字叫chris。 女孩把聂宸带到一个小教室旁便离开了,他伫立在门口,透过门上的一扇小窗,他看到屋内坐着四个年轻学生。 视线再往前,聂宸看到了白板前拿着一支黑色马克笔的冷柠,她坐在一个高脚椅上,穿着一件白衬衫,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轻妆淡抹,简单大方。 自从婚后,她变得不喜奢华,他已习惯并不意外,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此刻的冷柠在微笑,笑的是那样的灿烂,这样的笑容自从婚后她从未给他看过。 随着课程的结束,冷柠笑着对她的学生们说:“明天toefl考试!good—luck!” “thanks!chris!” 冷柠接着问:“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考toefl吗?” “去美国留学啊!”几乎是众口一声。 有一个学生问:“chris,美国是什么样子的?” 冷柠笑着答:“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你去过美国吗?”又一个学生问。 二十年的美国生活,冷柠经历过生活在最底层的坎坷,也体味过金字塔顶尖的生活,但这一切是属于莫苒的经历,此刻的她只能是冷柠。 第11章 神仙眷侣 她微微一笑,答道:“去过!旅行!” 顿了顿,冷柠接着说:“刚刚的问题,我是想告诉你们,去美国留学不是你们考toefl的最终目的,以后你们就会明白,做事不能抱着太多功利的心态,顺其自然,你们会轻松很多!好了!下课!回家吃饭吧!” 一番道别后,学生们离开教室,冷柠背过身去收拾着讲桌上的物品,聂宸悄声走近,从身后环住了冷柠纤细的腰身。 冷柠身子微微一震,显然受到了惊吓,但是熟悉的香水味道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是聂宸。 “聂总百忙之中还来接我下班,小女子受宠若惊!” 聂宸的下巴抵在冷柠的发丝上来回摩挲,柔声问:“你是在抱怨呢?还是抱怨呢?” 冷柠淡淡的说:“我可不敢抱怨你!” 聂宸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刚刚的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呢?” “哪一句?” 聂宸提醒说:“功利心的那一句,我好像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聂宸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客观,冷柠忍不住,哼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但还是被聂宸捕捉到了,他惊讶的连忙把冷柠的身子转了过来,欣喜道:“你竟然笑了!再给我笑一个!” 冷柠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表情,瞥向聂宸说:“你让我笑,我就要笑吗?” 聂宸捏起冷柠的下巴,轻轻抬起,鼻尖抵上她的鼻尖,轻声说:“只要你不哭,笑不笑,不要紧!” “女人是水做的,有几个不会哭呢?”冷柠说的不错。 聂宸轻笑说:“别的女人哭的是水,你哭的可是冰雹,拍到你身上,我会心疼的。” 说完,聂宸的吻轻柔袭来,冷柠侧过脸去,小声提醒说:“这里是学校。” 聂宸却不管,扶正冷柠的脸,深深地便是一吻,他蛮不讲理的说:“反正这里的学生也是要到美国留学的,应该让他们提前感受到资本主义社会的浪漫奔放!” 冷柠嘴角微挑,又是一笑,淡淡的,没有声音,却顷刻间迷醉了聂宸的心。 聂宸像是在观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惊奇地说:“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我竟然看到你笑了三次!” 冷柠不管他,转过身去,拎起手包就要向外走,聂宸一把夺过冷柠手中的东西,牵起冷柠的手,轻笑说:“聂太太的手怎么能拎重物呢?” 冷柠小鸟依人的被聂宸牵着,一路大摇大摆的向出口走去,正值下课的时间,走廊内人来人往,大家纷纷驻足自然而然的为这一对神仙眷侣让出了一条路。 聂少的女人,羡煞了多少旁人。 黑色的迈巴赫没有直接回铂宁府,而是开到了一处高级会所。 聂宸把冷柠牵下车来,冷柠问:“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回家吗?” “岳父大人给我摆了一道鸿门宴!还点名要你共同赴宴!” 聂宸的话像是一把利刃,这对翁婿的不和看来很快就要翻到台面上了。 第12章 她竟装晕 冷柠问他:“那你是想让我做项庄,还是想让我做张良?” 聂宸轻笑说:“做好你的聂太太!” 说完,他牵起冷柠的手径直向会所内走去。 两个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推开了一扇双开雕花木门,包间内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巨大的圆形餐桌周围已经坐了很多人,冷傲风正居中间。 冷柠的目光迅速一扫,精巧的大脑急速旋转,很快她匹配出了在座所有人的个人信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冷氏集团羽翼庇护下的党羽。 联合绞杀!这是冷柠脑中第一时间蹦出的词汇,这顿饭注定不会对胃口,也许还会很倒胃。 聂宸先行问候:“岳父!各位叔伯!晚上好!” 冷傲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聂宸绅士的为冷柠拉开一把椅子,待她坐好后,这才在她一旁坐了下来。 其中一位长辈说:“冷柠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以前总看你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没想到这一身打扮也很好看!” 冷柠衬衫配牛仔裤的妆扮,貌似和今天的场合很不搭调,这样的地方本来对应的应该是一身高级定制的礼服吧!所以这个长辈的话真是值得完味。 冷柠淡淡的说:“谢谢叔叔夸奖!” 席间觥筹交错,看似和谐,暗中却是各怀心思。 酒过三巡,冷傲风终于提及项目的事情,他对聂宸说:“聂宸啊!项目合作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今天大家都在,不妨一起谈谈!” 聂宸嘴角轻勾,自信满满地说:“浩宇集团已经准备好全部的项目资金,随时准备过账!” 聂宸的话很是婉转,意思却很明白,浩宇集团势在必得,冷氏集团正处在资金链不稳的尴尬时期,这番话分明是在挑衅。 冷傲风眉尾稍动,已然是动怒,但是他强忍怒意,俯视的口吻说:“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激进,有些事不是你想扛就扛得下来的!” 聂宸点了点头,似是同意,却又话锋一转:“谁在年轻的时候不是一番热血呢?想必岳父也是这样过来的吧?要不也不会有冷氏集团的今天!我说的对吗?”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微妙,刚刚还和谐一片的酒桌,转眼间就变得杀机四伏。 坐在一旁一直闷声的冷柠,这时突然冷汗直发,本就白皙的脸越加惨白,额头上是滴滴汗珠,她轻扶着太阳穴起身说:“对不起!我先……” 话还没说完,冷柠身子一软便瘫倒下来,聂宸连忙起身把冷柠拥在怀里,他对各位叔伯说:“冷柠这两天一直病着,我先送她回去,今天失陪了!改日赔罪!” 说完,聂宸一把横抱起冷柠就径直向外走去。 黑色的迈巴赫里,聂宸紧紧地搂着冷柠,满是心疼,他轻抚着冷柠的脸说:“你不要吓我!病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要死撑着和我一起来?你说一句不去,我不就陪你回家了吗?” 冷柠俏皮的睁起一只眼,仰视着聂宸的脸问:“张良的戏份,我演的怎么样?” 第13章 一双巧手 冷柠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你都被我的演技瞒过了,我想他也不会看穿吧?病来如山倒,他有什么理由怪我?” 聂宸不再说话,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他的女人此刻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明明她就是一颗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子,但是今天她却分明选择站在了他的立场上,这是回心转意?还是一番苦肉计? 聂宸希望冷柠是前者,但是他不是一个绝对的乐观主义者,对于这颗棋子,他还是要有所保留,这盘棋局太大了,他输不起,聂氏输不起。 翌日清晨,冷柠早早就起了床,梳洗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毛呢连衣裙,她没有化妆,只是抹了些基础护肤品,连口红都没有涂,只是涂了一层薄薄的无色润唇膏。 今天是聂宸爷爷的生祭,冷柠很懂事,打扮的很是素雅。她去衣帽间为聂宸取了衣服回到主卧时,聂宸刚好洗漱完从洗浴间里走了出来。 黑色的真丝睡衣披在他的身上,腰间的带子没有系,健硕的腹肌一目了然。 冷柠把西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只拿一件黑色的衬衫向聂宸走去,聂宸肩膀一抖,睡衣顷刻滑落到地上,冷柠来到聂宸身后顺势撑开衬衫为他穿了上去。 一切在无声中进行,很是默契。冷柠绕到聂宸身前,为他扣好扣子,随后拿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黑色暗纹绣花领带给聂宸系了上去。 聂宸就这样俯视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妻子,娇小的身影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有条不紊的打理着一切,对于这样的冷柠,他很是满意。 系好领带,冷柠轻声说:“好了!” 聂宸顺势抓住冷柠放在他胸前的手问:“你到底会多少种系领带的方法?” 聂宸的印象里似乎每一次冷柠为他系领带的手法都不太一样,冷柠似是无意地说:“如果每天换一种,我可以一个月让你不重样!” 聂宸不禁好奇,轻笑问:“怎么系都是一个结而已,你学那么多种方法做什么?” 冷柠轻扬起下巴,望向聂宸漆黑的双眸说:“一个常年独守空闺的深宅怨妇,如果不给自己找一些事情,这漫漫长夜的该是有多无聊啊!” 聂宸心一揪,这个女人扫走寂寞的方式,竟然是学着去做一个寻常妻子应该会做的琐事。 如果是在普通人家,她一定是一个善良的贤妻良母,奈何这里是豪门,这些事本不用她这个太太亲手打理,但她却这么做了。 聂宸在冷柠的额头轻轻一吻说:“以后你每天都给我系领带,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多少种方法。” 冷柠显然不相信,反问:“每天?你什么时候连续在家待满过一个月?一个星期都没有过吧?” 聂宸思索了一番,三年的时间里,确实这种经历,一片空白。 他望着她,认真的承诺说:“至少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有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我出差,我也一定把你带在身旁!” 第14章 聂家老宅 冷柠却不稀罕,冷言说:“机会?这样难得的机会,聂少爷的赏赐还真是大方!” 聂宸看着眼前一脸满不在乎的冷柠,哼了一声,多少人对他阿谀奉承,唯独她,连把他对她的礼遇都看的毫无所谓。 聂宸俯下身在冷柠的耳边吹气说:“本少爷的赏赐你可以不必谢恩,但是必须受着!” 说完聂宸松开冷柠,径直走向衣架拿起西服换了上去,身后传来冷柠孤傲的声音:“本宫做不到啊!” 说完,她快步走出了主卧,为奴为婢的事情冷柠可不答应,即便他是皇,她也是独一无二的后,委曲求全,那是别人的事,与她何干。 聂宸望着冷柠离去的背影,嘴角轻挑,听话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唯独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却被他娶回了家。 聂家老宅,御景园。 黑色的迈巴赫驶入御景园的时候,冷柠向窗外一瞟,看到了不远处跟拍的狗仔。 聂宸想必也是看到了,清冷的说了一句:“看来大哥他们先行到了。” 下车后,冷柠挽着聂宸的胳膊走进了老宅府邸,古色古香的中式园林院落,庭院深深,一派大家气息。 正厅里,聂家长子聂辉坐在红木椅子上和坐在正位上的聂振宇聊着天,聂辉身旁做着他的女朋友颜佩妮。 颜佩妮已经为聂辉生了两个女儿,但是聂振宇就是不点头同意让颜佩妮嫁入聂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颜佩妮世界小姐的身份,娱乐圈的女人和聂家这样的家世自然是门不当户不对。 颜佩妮画着精致的妆容,涂着淡粉色的口红,身旁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奶妈在旁边站着,怀中也抱着一个孩子。 门外那些记者想必也是颜佩妮叫来的,她这样的女人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即将是聂家的长媳。 聂宸和冷柠走到聂振宇身前,躬身问候说:“爸!我们回来了!” “坐吧!”聂振宇的声音满是长者威严。 和颜佩妮精致的妆容相比,冷柠的妆扮实在是清淡,但却深得聂振宇的欢心。 虽然对于冷傲风这个商场老对手,聂振宇芥蒂颇深,但是他的这个女儿,却是知书达礼,得体大方。 “妈呢?”聂宸问。 聂辉答道:“妈在佛堂,她说祠堂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再去叫她。” 南锦绣是冷柠的婆婆,在她的印象里,自从她嫁到聂家后,她眼中的婆婆好像就是一个清淡寡欲的深宅妇人,终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颜佩妮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聂辉,聂辉会意,掐准时机对聂振宇说:“爸!佩妮又怀孕了!” 冷柠心中一惊,颜佩妮刚生下二女儿不过半年有余,现在竟然又有孕了,看来还真是着急要追生一个儿子,她一定是认为只要生下儿子就可以嫁入聂家了。 聂振宇轻“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显然不在意。 颜佩妮又向聂辉使了一个颜色,聂辉接着说:“爸!你不是说聂家的钥匙会传给长孙吗?” 第15章 紫檀佛珠 聂家的祠堂里供奉着一把金镶玉的钥匙,冷柠听聂宸说过,那把钥匙可以开启一个檀木盒子,钥匙一向只传给当家人,当年聂振宇就是从聂宸爷爷手中接过的这把钥匙。 到了聂宸这一辈,聂振宇显然是对能力卓群的二儿子更信任有加,还让聂宸坐上了浩宇集团总裁的位置,但是聂振宇还是要平衡两兄弟的关系,于是便有了刚刚聂辉提及的那一句话。 长孙!关于香火继承的问题,永远都是豪门中争议最大的事情,聂振宇当初的一席话本来是希望能由聂宸诞下长孙,但是三年了,冷柠的肚子却毫无音讯。 顿了许久,聂振宇回答说:“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管家老袁走了进来,恭敬地对聂振宇说:“老爷!祠堂那边准备好了!” 聂振宇起身向外走去,众人也都立刻站了起来,聂振宇一边走一边吩咐老袁:“去叫太太!” “是!老爷!”老袁连忙答复。 走到门口的时候,聂振宇突然说了一句:“她就不用去了!名不正!言不顺!” 说完,聂振宇便径直离开了。 颜佩妮气的直发抖,但显然她不能发作,刚刚聂振宇说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分明就是在说她。 聂宸识趣的牵起冷柠也跟着聂振宇走了出去,聂辉叹了一口气,对奶妈说:“你先把大小姐、二小姐带过去!” “是!先生!”奶妈连忙应道。 聂辉轻轻拍了拍颜佩妮的胳膊,安慰说:“你在这里先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颜佩妮的眼睛已经发红,多少人羡慕豪门富贵享乐,却不知一入豪门深似海,而有的人,耗尽心机,却也始终踏不进豪门半步。 颜佩妮就是后者,在外她能风光无限,但是在聂家,她终究是一盘端不上台面的小菜。 聂振宇走在前面,一行人跟在身后向聂家祠堂移步而去,南锦绣也从一旁的廊道向祠堂正门走去。 一身藏青色的旗袍,发髻整齐的挽在脑后,手中拿着一串紫檀佛珠,眼前的南锦绣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更像是从民国的某一家大院里穿越而来的当家妇人。 繁复的祭祀礼节结束,一家人移步到餐厅吃中餐,因为南锦绣已经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御景园内一向只备斋饭。 好好的一个聂宅被南锦绣弄得像一间寺庙,一向威震四方的聂振宇对于南锦绣的这般作为却是听之任之,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圆形的红木桌子上,一家人齐整整的坐着,食不言,寝不语,席间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几声婴孩的啼闹。 宴席尽头,南锦绣放下碗筷,将手中一直握着的那串佛珠递给冷柠说:“这串佛珠我已经在佛前供奉了一年,日日诵念,你如果不愿意戴着,放在包里也好,放在卧房里也好,可以保你早生贵子。” 众人听的一怔,尤其是颜佩妮,南锦绣这番独宠冷柠,让她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 第16章 她又笑了 冷柠恭敬的双手接过佛珠说:“谢谢婆婆!我一定随身带着!” 冷柠余光一扫,发现聂宸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她,他嘴角轻挑,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御景园出来,回程的车上,冷柠问聂宸:“你们家的那个紫檀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我看你大哥一直虎视眈眈的!” 聂宸唇角微勾,无所谓的说:“想知道吗?想知道生一个长孙出来!盒子就是你的了!” 冷柠没想到聂宸竟然在这里埋笔等着她,她撇过头去望向窗外说:“你的未来大嫂又怀上了,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啊!” 聂宸轻笑说:“没听爸说吗?名不正,言不顺,她进不了聂家的门,即便是生了儿子,也只能算是私生子。” 冷柠竟然叹了一口气,感叹说:“豪门有什么好?一个个都要挤破头皮嫁进来!” 聂宸用手扭过冷柠的脸,望着她清澈的双眸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你已经是聂太太了。” “我觉得没准哪一天我也会跟着婆婆一起吃斋念佛。” 聂宸玩笑着说:“也好!你当师太,我当方丈,到时候我就可以说,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聂宸无理取闹的样子让冷柠不禁哼笑了起来,聂宸惊喜地说:“笑了!笑了!又笑了!真好看!” 冷柠的笑容瞬间收回,冷眼抵向聂宸,聂宸宠溺的把她揽在怀里,他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磨了磨。 聂宸的手机响了起来,“嘟——”的一声,响铃很短,应该是一条短信。 聂宸打开来看,他的神情瞬间由晴转阴,顿了一会儿,他对冷柠说:“我要去一个地方,不能送你回家了!” 冷柠很是识趣,点头说:“这边离瑞金大厦不远,你送我过去,我的车还停在那里,我自己开车回家就好了。” 聂宸点了点头。 到了瑞金大厦,冷柠下了车,黑色的迈巴赫随即飞速驶离。 车上,聂宸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再次打开了刚刚的那条信息,那是一张照片,凌乱的桌面上散着白色的粉末,还有很多零碎的工具,不难想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良久,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一处小区楼下,聂宸下了车径直走进了暗黑的楼道。这是一栋老式住宅,没有电梯,聂宸一口气爬上了六楼。 六零二的房门没有锁死,聂宸一推门就开了,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屋内很是脏乱,聂宸不禁掩了掩鼻,沙发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画着浓重的烟熏妆,妆已经花掉了,形成了两个夸张的黑眼圈。 女孩儿精神游离,翻来覆去,聂宸走上前,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打开就向女孩儿的脸上淋去。 女孩儿摇了摇头,却还是没有清醒,聂宸一把拽起她,把她拽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压着女孩儿的脖子把她的脸压进冰凉的水中。 冬天的水温极其冰凉,女孩儿被一激,不停的扑腾着,聂宸见她有了精神,关掉水龙头把女孩儿又拖回了客厅。 第17章 瑶瑶是谁 他将女孩儿往沙发上一扔,怒斥说:“陆瑶瑶!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陆瑶瑶冷笑说:“我如果不碰这些东西,你会来看我吗?” “别忘了你刚刚才戒掉它!你还想再被我关一次吗?” 陆瑶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到聂宸身边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说:“我可以戒掉,你给我钱!给我很多很多钱!那我就可以把它戒掉了!” 聂宸双手扯开陆瑶瑶的手,把她往后一推说:“你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你可以自己去赚!没有人欠你的,会无缘无故的给你钱!” 陆瑶瑶哼笑说:“不欠我的?你们全家都欠我的!” 聂宸冷冷的说:“我完全可以不再管你!” 陆瑶瑶坐到茶几上,拿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了起来,理直气壮的问:“你到底给不给我钱?” “自己去赚!”聂宸的答复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陆瑶瑶吐了一口烟圈说:“赚?现在这个社会什么赚钱最快?当明星?你能让我当明星吗?” “可以!只要你能自食其力!” “砸好多好多的钱包装我?你还不如直接把这些钱给我!” 聂宸一把夺过陆瑶瑶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说:“你如果让我彻底失望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会管你了!” 陆瑶瑶深呼了一口气,一时陷入了沉默。 聂宸从怀中拿出了一打钞票扔到了陆瑶瑶的脚下,冷冷的说:“如果以后你不想再低声下气的弯腰捡别人的钱,就把这个家整理好,把自己收拾的像个人样!” 说完,聂宸转身径直离开了那间乌烟瘴气的屋子,沉重的摔门声震彻楼道。 陆瑶瑶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红色钞票一张张捡了起来,她拿着钱起身来到卧室的一个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把所有的钱放了进去。 回到铂宁府,聂宸径直走向了浴室,存有洁癖的他刚从一片狼藉中回来,他必须要洗掉这一身的污秽。 冷柠看他情绪不是很好,也没有过问什么,她拿起聂宸换下的衣服送去洗衣房,一股浓重的烟味从衣服上四散开来。 聂宸不吸烟,即便是有酒局应酬,大多人碍于聂宸的威严,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吸烟。刚刚聂宸身上没有酒气,他去了哪里? 一丝疑虑飘过,她却也没多想。 从洗衣房回来,冷柠坐到了梳妆台前,从手包里拿出了南锦绣送她的那串佛珠,“早生贵子”是婆婆对她的期望。 南锦绣虽然终日跪身于佛堂,为人淡漠,但唯独对她却很好,那种疼爱就像是疼惜自己的女儿一般。 对于这般殷切期盼她“早生贵子”的婆婆,冷柠本没有理由拒绝她,但是现在是可以为聂宸生下孩子的时候吗? 这个孩子是莫苒为他生的?还是“冷柠”为他生的? 她一直认为,等一切结束,她就会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可是一旦有了孩子,很多事情,便由不得她了,到了那时,她还会舍得离开吗? 第18章 不准吃药 冷柠打开了梳妆台角落的一个暗格,里面有几版避孕药,一手是佛珠,一手是药,冷柠不自觉得陷入了沉思。 聂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迹一边问:“想什么呢?” 冷柠回过神来,连忙推上了暗格,她回过身应答说:“在想,晚上吃点什么。” “想好了吗?”聂宸问。 冷柠淡淡的答:“没什么想吃的。” 聂宸走近,看着冷柠手中攥着的佛珠笑着说:“看来是在想其他事情。” 冷柠脸一热,一种被洞穿心思的感觉油然而生,轻轻的撇过了头。 聂宸一把抱起冷柠向床头走去,冷柠慌张的大叫:“你要干什么?” “妈说了!早生贵子!你要努力啊!” 聂宸一翻身压在了冷柠的身上,她的手中仍旧紧紧攥着那串佛珠,该来的,终究逃不掉。 第二天早上,冷柠起来的时候,聂宸仍旧睡着。 她悄声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暗格,可是暗格里的避孕药却不见了,这个暗格平常没有人动,药呢? “是在找这个吗?”冷柠的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 她一回身,看到聂宸正倚在床头,手中像摊扑克牌一样捏着几板避孕药。 冷柠的眼神慌张起来,诺诺的说:“你翻我东西!” 聂宸把手中的药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无所谓的笑笑说:“以后你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说完聂宸起身下床,走到冷柠身边说:“周末有一个私人晚宴,陪我一起去。” 冷柠并不是很喜欢去应付这种场合,聂宸双手轻环上冷柠的腰身说:“东道主点名家眷陪同,我总不能拒绝。” 冷柠垂下了头,略有思索地说:“穿什么去呢?” 聂宸拉着冷柠的手走向她的衣帽间,他这才发现,冷柠衣柜里近两年的衣服很少有高端定制的东西,都是些寻常装扮的衣服,休闲风居多。 再往衣帽间里面走,里面的衣服奢华了很多,只是那些是当年她陪嫁过来的衣服,早已过时了。 聂宸轻叹了一口气说:“聂太太!你这样简朴下去,会让我很没面子的!他们会说我苛待你!” 冷柠反问:“聂少爷还会介意别人的看法吗?” 聂宸轻笑说:“偶尔!等我忙完,晚上我陪你去买衣服!” 夕阳还未落下,聂宸一结束手头的工作,随即便从浩宇集团驱车赶往冷柠教学的学校。 冷柠在课堂上莞尔一笑的笑脸已经印刻在他的心里,他盘算着,也许去接她,还能再一次目睹一遍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 学校前台的姑娘们对聂宸接连出现在这里感到无比惊讶,没等聂宸询问,负责接待的一个女孩儿已经靠近寒暄说:“聂总,我带你去找chris!” 聂宸嘴角轻勾,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女孩儿被这样的礼遇羞得脸一热,忙用手拍了拍胸脯,定了定自己悸动的心绪。 聂宸来到冷柠所在的小教室的时候,冷柠已经下了课,正和她的学生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天。 第19章 又来招摇 冷柠轻笑着说:“每带一批新学生,我都会请他们吃一次开课饭,你们想没想好吃什么啊?” “幽望亭的豚骨拉面!” “徐记的铁板烧!” “我们去吃韩国料理吧?” 一时争论不休,冷柠轻拍着手掌说:“你们商量好,下一次上课的时候告诉我!” 聂宸轻轻扣了扣教室的木门,问:“聂太太,可以下班了吗?” 几个学生一时震惊—— “chris!你老公是聂宸?” “传说中的豪门阔太?” “豪门阔太竟然是我们的tofel老师?” “不用想了!我们的开课饭一定是去电视塔的旋转餐厅了!” 冷柠冷冷的瞥了一眼聂宸,然后对她的学生们笑着说:“好!随你们!今天就到这里!see—you!” 学生们一离开,冷柠立即收起了笑脸,向聂宸抱怨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本来几百块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我要多花几倍的价钱!” 聂宸无所谓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冷柠不答,转而问:“聂总这个黑色资本家总来我们这个单纯的小学校做什么?” 聂宸在冷柠的对面坐下,右手轻支着下巴,望着冷柠一本正经地说:“我来上你的课好不好?” 冷柠哼了一声:“可以啊!交钱!报名!不过上我的课需要预约,最近的预约要等到三期以后了!” 聂宸摇了摇头说:“那还是算了吧!你可以在家里教我,一对一床上教学!” 冷柠见聂宸没一个正经的样子,也不理他,起身拿起手包就向外走去。 聂宸轻笑着,起身也跟了上去。 来到停车场,冷柠径直走向了她白色的mini—cooper,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就要坐上去。 聂宸三番两次的来她的学校招摇,冷柠显然有些不高兴,并不想坐他的迈巴赫。 聂宸站在车前,不满的摇了摇头说:“聂太太!如果家里车库的那些车你不满意,我可以给你买新的!你能不能把这辆车换掉?” 冷柠望着聂宸说:“我对我的代步车非常满意,聂总如果不愿屈尊俯就,可以去坐您的迈巴赫!” 说完,冷柠就坐进了车里,她料到聂宸不会跟着坐进来,发动汽车就要驶离,却不想转瞬间,聂宸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顺势系上了安全带。 冷柠侧头瞥向聂宸,问:“坐平民车的感觉怎么样?” 聂宸板了板身子,回答说:“腿伸不直,顶棚矮了点……” 没等他说完,冷柠一脚油门汽车就飞速压过了一条减速带,突然的震动让聂宸的头撞向了车顶,他疼得“哎呀”叫了一声。 冷柠忍不住轻笑起来,聂宸一边轻揉着脑袋一边看向冷柠,轻皱眉头说:“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谋害亲夫!” 冷柠收回了笑意,淡淡的说:“不好意思!不知道!” 不久,白色的mini—cooper停在了一家顶级名品店前。 “下车吧!聂总!”冷柠说。 聂宸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冷柠看聂宸的神情,知道他并不想让她听到这通电话的对话内容。 第20章 威胁电话 冷柠很是识趣,聪慧如她,她知道应当如何避嫌。 “你先接电话,我先进去了!” 说完,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冷柠,背着一个双肩包从车里走了下来,她仰头望了望那幅巨大的牌匾,顿了顿,向大门走去。 冷柠一离开,聂宸接起了电话。 “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聂宸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恐吓的意味。 电话里陆瑶瑶轻佻的说:“你给我的钱我已经花完了!” “我不会一直这么纵容你!要钱没有!” 陆瑶瑶冷笑说:“我打给你是想告诉你,我要出专辑,给我拿钱!” 聂宸讽刺说:“你一个酒吧驻唱的不入流歌手,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拿钱出专辑!” 陆瑶瑶也不动怒,只是说:“我怕你如果不拿这笔钱,我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事,也许我会去向你老婆要!她到时候会怎么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不能保证了!” 聂宸听出了陆瑶瑶话中所指的意思,怒斥说:“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羞耻心!我警告你!别去找冷柠!” 电话里传来陆瑶瑶阴媚的笑声:“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大红大紫了,也许你就能抛下我这个累赘了。” 说完,她也不等聂宸的回复,“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名品店里,店员看冷柠的装扮以为她不过是路过,直到她走到门口,店员这才为冷柠打开了店门。 这些名品店的店员,见多了贵客,他们往往能一眼就定位出买家的品位和可以接受的价格。 这家店就算是过季的单品单价都不会低于十万块,他们打量了一下冷柠,实在是不像能接受新品单价的人,就直接将冷柠带到了折扣区。 店员拿出了一件抹胸连衣裙,推荐给冷柠,冷柠扫了一眼,大脑中飞快匹配出了信息,她清冷的说:“这款应该是九个月前的样式,设计师是日本的水稀洋子,过时了!” 店员一惊,看来这一次他们看走了眼,遇到了职业买家。 以聂家的地位,每个月家里都会收到世界顶级品牌邮来的各种刊物,冷柠往往比这些店员更早的就知道了下一季即将上市的新品。 店员随即将冷柠带往了新品区,又推荐了几款最新的单品,冷柠连连摇头,她一回身,指着玻璃窗内那件白色的礼服说:“我要那件!” 店员低声提醒说:“那件,要三百万!” 冷柠没有任何反应,店员接着说:“而且,已经被预订了!如果小姐需要,再预约,也要半个月后才能拿到!” 冷柠淡淡的说:“我希望,你可以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店员嘴角微微抽动,她低声说:“小姐,我们这里有规矩……” 没等店员说完,不远处传来聂宸的声音:“规矩?什么规矩?” “聂总!”众人惊愕。 冷柠倚在聂宸身旁圆场说:“没什么,可能有一些误会。” 店员见状,连忙说:“是是是!有一些误会!” 第21章 演技真渣 聂宸揽着冷柠的肩膀问:“喜欢哪件?” 冷柠望向了橱窗中的白色礼服,聂宸点了点头说:“不错!适合你!” 说话间,店员已经拿出钥匙,将橱窗上的锁打开,两个店员同时进去,小心翼翼的把礼服取了下来。 冷柠轻声说:“你不是要报名我的课吗?这件礼服就当是你交学费了!” 聂宸望向她,轻笑说:“遵命!chris小姐!” 买完单,聂宸就牵着冷柠离开了。 几个店员各自唏嘘—— “这下可怎么办?两边都不好惹!现在怎么和那边的客人交待?” “聂宸你敢惹?抓紧时间和法国总部订货,也许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那边后天就来取货!” 瞬间,展厅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聂宸牵着冷柠的手从名品店里走了出来,轻笑说:“刚刚的架势才像是一个正常的聂太太!” 冷柠瞥了一眼聂宸问:“刚刚我是什么架势?” 聂宸学着冷柠的声调和样子,淡淡的说:“我希望,你可以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冷柠被聂宸的样子逗得轻笑起来,讽刺说:“演技真渣!” 聂宸停驻在原地,侧身望向冷柠,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说:“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聂宸的眼神仿佛有一种让人迷失的魔力,冷柠只是轻轻一望,便不由得迷失了自己,这种不受控的心绪,让她莫名心慌,她轻轻侧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冷柠转了话题问:“我们去哪?” 聂宸轻笑说:“聂太太说的算!” 冷柠开车带聂宸来到了一处热闹的商业中心,聂宸并不是很喜欢这样人流纷杂的场合,他轻皱眉头问:“来这里做什么?” 冷柠回答说:“刚刚我学生推荐的,幽望亭的豚骨拉面,就在里面!我想吃!” “你想吃豚骨拉面?我知道有一家顶级日料,食材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我们可以去那里吃!” 冷柠果断回绝说:“不!我就要吃这里的豚骨拉面!” 说着,冷柠探过身拿起放在后座的双肩包,下车径直向前走去,聂宸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车快步跟了上去。 聂宸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一是讨厌吵闹,二是他的出现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骚动。 往来的人流时不时的会注意到这一对郎才女貌的伴侣,窃窃私语的议论从耳边飘过,聂宸不禁皱起了眉头。 冷柠望向聂宸说:“放心!他们没有认出你!他们只是觉得你长得像聂宸而已!” 聂宸哼声说:“长得像聂宸?我就是聂宸!” 冷柠淡淡的说:“在大多数人眼中聂少爷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聂宸点了点头,品了品冷柠说的话,她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如果不是今天被冷柠带到了这里,恐怕以他的性子是不会主动往人流里钻的。 聂宸问:“你怎么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冷柠轻描淡写的分析说:“一个普通人当看到一个可望而不及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只会觉得两个人仅仅只是相像而已。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角色,人们往往不会投入过多的精力去鉴别,等擦肩而过之后,他们反应过来时,我们已经走远了。” 第22章 体验生活 聂宸望向冷柠,她冷静的分析令他瞠目,但还是口是心非的说:“谬论!” 冷柠停下了脚步,望向聂宸问:“如果有一天我们擦肩而过,你觉得我是冷柠,还是仅仅只是和冷柠相像的另外一个人?” 冷柠的话中有话,但是聂宸却没有听出来,他轻轻揽过冷柠的肩膀说:“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冷柠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侧身继续向前走去,三年了,她不知道是她的演技太好,还是他根本没有在乎过她。 聂宸望着冷柠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走上前抓着她的手腕追问:“你说谁是无关紧要的角色?” 冷柠瞥向他,冷冷的反问:“难道不是吗?离开了总裁办公室,也没有了那辆黑色迈巴赫,你我现在就是寻常人!” “那寻常的夫妻,来这里都是做什么的?” 冷柠想了想,回答说:“从一楼一路逛到六楼,停停买买,然后到七楼、八楼吃个饭,最后九楼看一场电影,结束了还可以散步到前面的广场看一会儿音乐喷泉,时间差不多了,就可以回家!睡觉!” 聂宸饶有兴致的听完,顿了顿,他牵起冷柠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走那么急做什么?”冷柠问。 “去看看有什么电影,先把票买好!” 这一晚,冷柠体验了一次她概念中寻常夫妻可以享有的日子,这也是她理想中的生活,平淡、安逸、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从音乐喷泉处散步回之前停车的位置,聂宸轻叹了一口气说:“寻常夫妻的生活原来这么无聊,这不就是在打发时间吗?” 冷柠却不以为然:“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老到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付什么商场、工作,剩下的漫漫时间不就是用来打发的吗?” 聂宸望向冷柠问:“你喜欢这样的生活?” 冷柠点了点头,聂宸宠溺的把冷柠揽在怀里,柔声说:“好!不过这种地方我不能每天都陪你来,一个月一次!” 冷柠反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聂少爷每个月例行检查一般的体验大众生活?”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想强迫你!” “我心甘情愿!” 说完,聂宸揽着冷柠径直向停车场缓缓走去。 聂宸向冷柠提起的私人晚宴是一次经济界人士的饭局,这种意义大于形式的饭局,无疑是在用一种借口把平日里那些伫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汇集到一起。 把酒言欢间,几千上万亿的资金在他们口中就像是一副可以随时拆解的扑克牌,这样的牌局玩的就是一种心跳。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聂宸先行下车,把一席白裙的冷柠从车上迎了下来。 冷柠轻挽着聂宸的胳膊向别墅内走去,别墅的主人已经等在门口。 聂宸向冷柠介绍说:“和你提起过的!高岳阳,高总!” 冷柠微微一笑,端庄的打了招呼。 第23章 聂总买单 高岳阳望着冷柠寒暄说:“聂太太好像很少陪同聂总一起出席宴会,这一次要不是我让聂总一定要把你带来,我还见不到你呢!” 冷柠应答说:“聂宸知道我不擅于交际,所以也不强迫我来!” 聂宸望向她,什么不擅于交际,分明是她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一次次地拒绝之后,他索性不再和她提起这类的事情。 这一次她能这么顺利的答应陪同他一起出席,聂宸心中却也是惊讶。 几番寒暄,冷柠随聂宸向大厅中央走去,宾客渐至,冷柠飞速的在脑中核对着每一位宾客的信息,这是她一向的习惯,她喜欢知己知彼。 不远处的角落里,颜佩妮见到聂宸和冷柠到来,举着酒杯漫步前来,婀娜的身姿,一点都看不出她是一个有了身孕的人。 “小叔和弟妹来了!”颜佩妮轻笑着说。 颜佩妮承认聂宸是他的小叔,但是聂宸却并不认可她这个大嫂,他并没有回话。 冷柠见状接过话头说:“你现在怀着身孕,怎么还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要小心啊!” 颜佩妮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略带得意的说:“已经是第三胎了,我心里有数!” 接着,她话锋一转,赞美冷柠说:“你今天的晚礼服很漂亮!” 冷柠柔情的望了一眼聂宸回答说:“聂宸送给我的!” 聂宸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他不喜欢打交道的人身上,随即便带着冷柠向他处走去。 颜佩妮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陡然露出一股恨意,不甘的轻咬下她红润的嘴唇。 聂辉走了过来,轻揽着颜佩妮的腰,宠溺的询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颜佩妮悻悻的回答说:“我在看我被人抢走的那件礼服!” 聂辉顺着颜佩妮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聂宸,便问:“冷柠拿走的?” 颜佩妮轻叹了一口气说:“店员说是聂总买的单!聂总?他是聂总,难道你不是聂总吗?”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聂辉心中的怒火,他对这个弟弟已经隐忍许久,但是如今聂宸显然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无视自己,他再也无法继续容忍。 冷柠轻声对聂宸说:“怎么说她也是大哥的女人,你不要这么冷淡!” 聂宸望向冷柠,应答说:“我只是讨厌趋炎附势的女人!”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为大哥生育三个孩子了,大哥爱她,你至少应该给大哥面子!” 聂宸嘴角轻勾:“面子是自己赚的,不是别人给的!” 宴会觥筹交错,高岳阳走了过来,对聂宸说:“聂总应该不会介意,我请你的太太跳一支舞吧?” 聂宸望向了冷柠,似乎在争得她的同意,冷柠微微点了点头,高岳阳随即牵起冷柠的手,向舞池中走去。 高岳阳轻笑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冷柠望着前方微微一笑说:“你马上就要回美国了,我没有理由不来为你送行,只是charles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把你调回去?” 第24章 要他吃醋 走到舞池中央,高岳阳轻扶上冷柠的腰身,有些无奈地说:“老板的意图总是深不可测,只是可惜我无法再为美丽的莫苒小姐服务!” “这三年,多亏你在明里暗里帮我做了这么多事,谢谢你!” “charles先生吩咐过,让我全力配合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转告charles先生,冷氏这次的资金链危机,可能比我最初预计的还要严重,我建议公司减持冷氏的股份。” “明白!” 高岳阳将视线微扫,看到了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聂宸,他看着冷柠轻笑说:“貌似你的先生对于我请你跳这支舞,并不是很高兴。” 冷柠顺势也望了一眼聂宸,聂宸有一个习惯,他有心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转动他无名指上的婚戒,而此刻,他正做着这一番动作。 冷柠打趣地说:“你如果现在跑去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想他会更不高兴!” 一曲跳完,冷柠回到了聂宸身边,聂宸望着她问:“你们之前认识吗?” 冷柠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我看你们聊得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们是旧相识。”聂宸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股醋意。 冷柠瞥了他一眼,故作声势的低声说:“何止是旧相识,我们还是旧相好!” 聂宸信以为真,皱着眉问:“真的?” 冷柠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真的!” 聂宸抬起冷柠的左手说:“别忘了你现在是聂太太!戴着我送你的婚戒呢!” 只是他一瞥,她的手上竟没戴婚戒,忙问:“戒指呢?” 聂宸竟然没有注意过,她平常很少戴那枚戒指,她不愿意戴,是因为这枚戒指并不属于她,每当看到那枚戒指,她都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替身的身份。 她微垂着头,找了个借口搪塞说:“人瘦了,戒指戴着有些大,索性就不戴了。” 暮色酒吧。 陆瑶瑶坐在舞台的高脚椅上,喃喃的哼唱着一首英文歌曲,曲调忧伤,令人心醉。 一曲唱毕,酒吧经理走上前对她说:“有客人请你过去喝一杯酒!” 陆瑶瑶冷冷地说:“不去!” 酒吧经理附耳在她耳边悄声说:“客人说了,只要你喝一杯酒,一万块就到手了!” 陆瑶瑶瞥眼看向他,一字一字的说:“不!去!” 酒吧经理见软的不行便威胁说:“今天这个贵客你要是给得罪了,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唱歌了!” 说完酒吧经理转身便离开了,陆瑶瑶叹了口气,哼笑了一声,放下麦克风起身跟了过去。 一号,正对舞台的豪华雅座上,坐着几个阔少,个个身旁都坐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酒吧经理指着坐在正中央的冷峻对陆瑶瑶说:“冷总让你陪他喝一杯!还不快去!” 说完,酒吧经理转而对冷峻说:“冷少爷!人我给你带来了!” 冷峻从桌上的一大摞人民币中拿出一落,扔给了酒吧经理,当是小费,酒吧经理接过,连连躬身致谢,一副令人鄙夷的奴才样。 第25章 一杯一万 “就是你让我陪你喝酒?”陆瑶瑶一副不屑的样子。 冷峻孤傲的点了点头,陆瑶瑶接着说:“我陪酒的价钱可不便宜!一杯,一万!” 陪同冷峻一起来的一个人开始唏嘘:“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敢开口!” 冷峻摆了摆手,看着陆瑶瑶说:“好!就一杯一万!” 陆瑶瑶打响了一下手指,示意一旁的服务生拿来了一排杯子,并吩咐一一倒满了酒。 陆瑶瑶目视着冷峻喝下了第一杯酒,冷峻随即拿起一摞钱放到了陆瑶瑶面前。 一杯接一杯,陆瑶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到她看着冷峻把最后一摞钱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心数着,二十三万。 陆瑶瑶的身子有些摇晃,她问冷峻:“还有钱吗?你还有,我接着喝!” 一旁的人挖苦说:“还真是见钱眼开!把我们冷少当自动提款机了?” 冷峻望着陆瑶瑶说:“明天我们继续!” 陆瑶瑶鄙夷的眼神瞥向了冷峻,接着她对一旁的服务生说:“把这些钱换成等值的香槟!我请冷少爷喝酒!” 说完她摇晃着向洗手间走去,推开洗手间的门,她整个人便瘫倒在了马桶面前,胃中翻腾加剧,瞬间倾泻。 酒吧经理见陆瑶瑶惹了事,忙向冷峻道歉说:“冷少!这个瑶瑶今天不懂事,我替她向您赔罪!” 同行而来的人怒斥酒吧经理说:“把那个妞给我们冷少抓来!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是是是!我这就去!”说着酒吧经理就要离开。 冷峻阻拦说:“听好了!以后陆瑶瑶是我冷少的女人!你们谁敢对她不好,就是和我作对!” 众人见状,一时竟也沉默无语,冷峻意味深长的笑笑,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了,可是这个陆瑶瑶明显与众不同,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一些对他“与众不同”的女人。 上城,一家会员制的私人茶舍内,茶香四溢,古曲悠扬。 聂辉端坐在软垫上,悠闲地品着茶艺师为他奉上的极品铁观音。 包间的木门被推开,冷傲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移步而来。 见冷傲风进来,聂辉起身恭敬相迎说:“冷叔叔!许久不见!” 冷傲风微微一笑,应答说:“我们叔侄俩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聂辉将冷傲风让到主位上坐下,自己则在一旁的侧位上坐了下来。 聂辉一边为冷傲风递上茶盏一边说:“今天叫冷叔叔来,是有要事商议!” 冷傲风接过茶盏,问:“哦?什么事?” 聂辉看向他,轻笑说:“冷氏集团的资金链出现了一些问题,直接造成这一次在与浩宇集团的竞争上处于劣势。” 冷傲风脸色一变,他不禁暗怒,公司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本是内部的事情,就算是冷、聂两家有亲,但毕竟是竞争关系,被一个晚辈这样直揭伤疤,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冷傲风泰然一笑说:“没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第26章 我想你了 聂辉直接切入正题说:“为了最后的结果,我可以祝您一臂之力!” 冷傲风眉梢微动,不禁来了兴致,便问:“你打算怎样助我一臂之力?” 顿了顿,聂辉应答说:“冷叔叔也知道,这么多年我在聂氏都做些什么,融资的事情一直由我打理,如果我这里出了问题,你觉得聂宸会怎么做?” 冷傲风对聂辉的举动颇感意外,但却仍不动声色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浩宇集团将来也有你的一份啊!” 聂辉冷笑说:“将来有没有我的一份我不知道,不过我必须守着我现在的这一份!冷聂两家多年的和睦关系,我不希望破坏在聂宸的手里!” 冷傲风点了点头说:“看来有的时候,我的那个女婿还不如一个外人!不!现在我们是一家人!来!世侄!以茶代酒!” 铂宁府。 已是深夜,冷柠坐在床头蜷在被子里,聂宸又如同从前一样突然失踪了,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是四天,他没有回家。 冷柠正捧着一本英文原版图书翻阅着,咔哒一声,主卧的门被推了开来,聂宸回来了。 她放下书,连忙下床向聂宸走去,从他手中接过了脱下的西服外套。 冷柠闻到了一丝酒气,便问:“要不要叫吴妈给你煲一些醒酒汤?” “不用了,太晚了!”聂宸轻声说着,一个顺势把冷柠拥入了怀里。 突然的环拥让冷柠稍感意外,轻声问:“怎么了?” 顿了良久,聂宸应答说:“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外?” 聂宸反问:“你爸没和你说吗?” 冷柠微皱眉头问:“说什么?” “大哥那里融资出了一点问题,他动用了项目款项,没想到你爸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和我谈合作,这一次他得寸进尺,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冷柠敏感的神经跳动了一下,她预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冷柠平复了一下思绪,安慰聂宸说:“我知道我的先生是不会这样轻易妥协于他人的。” 聂宸扶着冷柠的双肩,唇角微勾,轻笑说:“当然!” 冷柠抬手轻抚过聂宸的面庞,问:“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聂宸眉梢微动,如果换作是从前,冷柠是绝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的,她好像从不关心他的行踪去向。 “想我了?”聂宸挑逗似的问。 冷柠轻哼了一声,就要撇过头去,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聂宸已经扶起她的脸,一个湿热的吻迎面扑来。 “我想你了!”他轻声说。 冷柠垂下了头,娇羞一笑,终究,她不过也是一个寻常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怎会让人不心动。 聂宸接着说:“后天我要去一趟美国,陪我一起去好吗?” 冷柠抬起头,满是柔情的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秘密,就这样和他经营一段婚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现实却是,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她骗了他,而且一骗还骗了这么多年。 第27章 连夜彻查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不是冷柠,而是莫苒,他会怎样?会是怎样的错愕?她有些不敢想下去。 第二天清早,冷柠在聂宸的怀中醒来。 “醒了?”聂宸问。 原来他早就醒了,一直这样望着她。 冷柠喃喃地问:“你既然醒了还赖着床做什么?” 聂宸轻笑着说:“聂太太,你可枕着我的胳膊呢!我要是动了,你不就醒了?” 冷柠听闻,一个翻身就要让开那条胳膊,却不想被聂宸一收手臂,重新拉回到了怀里。 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再抱你五分钟,我就起床。” “晚上,回家吗?”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期许。 话一出口,冷柠便觉得脸颊一热,从前的她绝不会这样,也绝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聂宸在冷柠的额头一吻,应答说:“当然!你呢?今天做什么?” “下午我要去趟学校,如果去美国,要把课时调整一下。” 瑞金大厦。 冷柠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直奔元和会计师事务所。 她端坐在杨耀祺的办公椅上,不一会儿杨耀祺敲门进入,他快步上前,将几本账册递到冷柠面前说:“聂太太,这是聂大少爷的金融公司近半年的财务报表。” 冷柠望向杨耀祺淡淡的问:“杨主任是让我现在把它们翻一遍吗?” 杨耀祺连忙说:“昨晚收到您的指示后,我连忙命人连夜加班,然后在这里发现了疑点。” 说着,杨耀祺抽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冷柠。 冷柠接过文件夹扫了一眼后,分析说:“意思是说,最近这半年的时间里,这家金融公司以投资的名义,分三次向这家海外公司汇入了二十亿美金。” 杨耀祺接着说:“最近的一笔在十天之前。” 冷柠眉头轻皱,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而冷柠,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恰逢时机的巧合。 “这家海外公司是做什么的?”冷柠问。 “一家投资公司,注册地是在澳大利亚,注册时间,一年之前,巧合的是,股东里面有聂大少爷。” 听到这里,冷柠反倒是释然了,她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在暗中作祟的人是谁了。 这些年,聂振宇渐渐退居二线,虽然她早已预料到这两兄弟一定会有一次明争,但是她却没有料到聂辉竟然会以牺牲聂氏利益为前提,与他的亲弟弟这般叫板。 美国,纽约。 “咔哒!”一声,冷柠推开了一扇公寓的大门。 三年没有回来了,公寓里蒙了一层灰,餐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咖啡杯。 三年前,她离开的急,连煮好的咖啡都没有来得及喝,就因医院打来告知母亲被人接走的电话慌了神,急冲冲的向外跑去。 当天,她就踏上了飞往国内的飞机。 三年后,人回来了,杯子里的咖啡却已经干涸的只剩一片黑色的印记。 她向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走去,这座曼哈顿市中心的豪华公寓,正对面就是颇负盛名的中央公园。 第28章 久别重逢 望眼窗外的一片美景,对于这个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她心中感慨万千。 五岁,她随母亲来到纽约,在唐人街的一处小公寓里安了家,日子清淡倒也富足; 十岁那年,舅舅把母亲手中所有的积蓄骗走,她不得不随母亲从住了多年的公寓搬离到一处阴暗的地下室; 母亲同时打着几份工维持着母女二人的生计,累出了一身病,她从很小便开始半工半读,做了很多杂工,试图担负起这个家一半的重任。 终于熬到她出人头地,母亲却也病倒了,她拿到这幢房子钥匙的那一天,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这幢漂亮的房子,母亲竟一次都没有来过。 思索良久,冷柠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聂宸。 电话里,他说五分钟后就来接她,挂断电话,冷柠离开了公寓,轻轻关上了这里的大门,仿佛关上了有关过去的记忆。 走到公寓门口的马路边,冷柠静静伫立在街头,等待聂宸的到来。 突然一只拉布拉多向她飞奔而来,冷柠从它脖子的挂牌上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她的boby。 三年前她把boby送到宠物医院进行常规体检,因为走的急,她并没有来得及好好安顿boby,后来她打给宠物医院,医院说boby被迟瀚文接走了。 冷柠一怔,难道,他在附近? boby认出了主人,高兴的围着冷柠摇着尾巴团团转,冷柠俯下身深情的把它埋在了怀里。 她一抬头,马路对面,迟瀚文怔在那里,正呆呆的望着她,他的眼圈微微发红,他失踪了三年的恋人,他寻找了三年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时间仿佛停滞,这种对望近在咫尺,只是三年的光阴还是在他们之间划起了一道天涯。 冷柠缓缓站起身,目光始终不移的注视着远处的迟瀚文,红灯变绿,迟瀚文刚要向冷柠所在的方向走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冷柠身旁。 聂宸从车里走了下来,来到冷柠身边,把她揽在怀里,宠溺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随后他打开车门,把冷柠送进了车里。 汽车很快驶离,boby在车后追了很远,冷柠回头望着它,满是心疼。再看看仍旧站在原地的迟瀚文,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终于在转弯的路口消失不见了。 聂宸不明状况,只是问:“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冷柠愣了许久,聂宸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轻声应道:“待在酒店怪闷的,想到公园散散步!” 入夜,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聂宸在洗澡,浴室里传来稀沥沥的水声。 冷柠从包里拿出了她从前的手机卡插进了手机,一开机,无数的信息纷至沓来,haven、haven、haven、都是haven的,每天一条,三年未曾间断。 haven是迟瀚文的英文名字,冷柠深呼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个世上她有亏欠于谁,那就只有他了。 从小,她经历了父亲对家庭的背叛、舅舅对母亲的背叛,一个个在她生命中本应是至亲的男人,却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抚平的伤痕。 第29章 隐藏文件 她恨男人,她没有谈过恋爱,她不信任任何人,直到迟瀚文的出现。 在她母亲病重、住院治疗,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下的那些日子,迟瀚文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渐渐的她对他卸下了防备。 三年前,她离开美国回国的那一天,刚好是他们确认情侣关系的第三天,仿佛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手机响了,是迟瀚文打来的,犹疑了许久,冷柠关上了手机,再一次拔下了电话卡。 聂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发呆的冷柠,轻笑着悄声走上前。 只是他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却浑然不觉,聂宸在冷柠眼前挥了挥手,问:“想什么呢?聂太太!” 冷柠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她抬起头望向了聂宸,目光里是淡淡的忧伤。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眼神,一直淡漠如水的她,仿佛把一切都可以看得平平淡淡,不夹杂任何的情绪,但此刻的她,分明被什么情绪揪着,不由得惹人怜惜。 冷柠轻声问:“你要用书房吗?” 聂宸点了点头,回答说:“有几封邮件要处理!” 冷柠起身把位子让给了聂宸,自己则走向了一旁的酒柜。 聂宸打开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不久,屏幕一黑就死机了,他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冷柠说:“你的电脑借我用一下。” 冷柠正启着一瓶红酒,她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有密码吗?”聂宸问。 “没有。”她答得淡然。 难道这个女人没有秘密?竟然连密码都不设!聂宸正想着,屏幕亮起,桌面上空空如也,很是干净。 他打开文件资源管理器,几个文件夹分门别类,都是她上课用的课件、资料、还有一些学生的档案。这应该是她教学用的电脑,确实是没什么隐私可言。 突然聂宸灵光一闪,他试图将系统隐藏的文件夹调出来,因为这是他一向的习惯,会将一些重要文件隐身处理,他猜测也许冷柠也会这么做。 果然,在e盘里他看到了很多用一种奇怪的文字命名的文件夹,这些奇怪的字符其实是希腊语,聂宸并不认识,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确,这个女人一定藏着一些事情。 聂宸滑动鼠标,在一群文件夹里,他看到了一个用日期命名的文件夹,那个日期他似曾相识,转而一想,他恍然,那是他和冷柠的结婚纪念日。 聂宸打开那个用结婚纪念日命名的文件夹,系统提示需要输入密码,聂宸试了几次,她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的身份证号、护照号,一次次密码错误的提示,让聂宸几乎放弃。 聂宸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这一次竟然对了! 他原本以为里面应该是一些婚礼当天的影像资料或是照片之类的东西,但是事实却出乎了聂宸的意外,文件夹里有几个独立的word文件,上面都是聂家人的名字。 第30章 神秘消失 聂宸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打开来看,这一次跳出的密码框他直接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对了! 那是一份有关他的资料档案,很是详细,他的经历,他的喜好,他的厌恶,甚至还记录着他回家的日期,离家的时间,她一直小心谨慎的观察着他,也记录着他。 他试着打开其他家人的资料,每个文件都设立了独立密码,有了经验,这一次聂宸分别输入了家人的生日,里面的情况也都差不多,看来她对他的家人有过一番详尽的调查。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聂宸心里充满疑问,那些用不明字符标注的文件夹里又是什么内容,当聂宸回到上一页,想继续查看那些文件夹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的那些文件夹竟然消失不见了。 聂宸试图再调出那些隐藏文件,可是这一次,电脑什么也调不出来了,好像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一样。 冷柠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一条信息:“已经黑进你的电脑,把资料清空了,不过我做了备份,放心!” 刚刚聂宸第一次输错密码的时候,冷柠的手机已经收到了提示,她很快让人清理了那些文件,不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让聂宸看到了一些东西,好在那些东西无关紧要,冷柠倒也松了口气。 她没有想到,聂宸竟然会想到调出隐身文件这一招,普通人很少会这么做,虽然她的电脑没有登录密码,但是隐藏文件这一招却更容易掩人耳目。 大隐隐于市,是她一向的习惯。难道,他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了?这样想着,冷柠抬起头望向了聂宸,她这才发现,聂宸的目光早已经锁向了她。 冷柠随即拿着刚倒好的两杯红酒向聂宸走去,她一侧身坐到了他的腿上,将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唇边。 聂宸微闭起双眼,沉醉的闻了闻,接着他望向冷柠问:“那么多瓶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一瓶?” 聂宸刚刚在那个文件中看到了冷柠对他的喜好分析里,写着他喜欢喝的红酒的牌子和年份,他等着她的答案,更或者说他在等她的解释。 却不想冷柠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我喜欢这种酒,刚好你也喜欢罢了!” 多聪明的女人!聂宸唇角微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冷柠看着他,也轻扬起头,将杯中的酒全部饮下。 这一杯酒对她来说,更像是压惊,如果让聂宸拷贝走那些文件,她的真实身份无疑就会曝光,她多年的努力也会功亏一篑,想到这里,冷柠心中惊颤。 聂宸放下酒杯,抱起冷柠起身向卧床走去,冷柠试探着问:“你不是要处理邮件吗?” 聂宸知道刚刚文件的突然消失显然是有高手在幕后作祟,这样的电脑怎么会安全,他望着冷柠应答说:“至少在眼前,工作没有你重要!” 聂宸一直把冷柠当作是一枚冷傲风埋在身边的棋子,他对这枚棋子多有防备,他原本以为稍作疏远,这枚棋子便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他却低估了冷柠的能力。 第31章 逆来顺受 她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那些用不明文字注明的文件夹里到底是什么?他印象中的冷柠只会英文一门外语,那另一门语言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电脑中的文件毫无痕迹的消失,这显然不是一般的电脑高手所能设计出的程序,她背后到底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诸多的疑问在聂宸的心中盘旋,他将冷柠抱在怀中,无意中他触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冰凉,这个女人毫无温度可言。 聂宸突然觉得,眼前的冷柠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将她放在床上,把她轻压身下,聂宸用手指撩拨着冷柠的秀发,看着她无底的双眸,轻声问:“你知道这一次我来美国是做什么的吗?” 聂宸这一问显然是在试探。 冷柠不答,只是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了落地窗外的摩根大厦。 聂宸心中一震,她竟然知道了,但是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冷柠把目光重新迎向了聂宸,回问:“你又没有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聂宸笃定地说。 冷柠心中微微发慌,但至少目前她还可以确定,聂宸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她也相信,一旦聂宸开始有了怀疑,以聂宸的性子一定会追查到底。 冷柠抬手轻抚上聂宸的面庞,低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聂宸没有回话,心中将信将疑,冷柠从聂宸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犹疑,接着说:“你不是说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谈判么?早点休息吧!” 她话音一落,他的吻扑面而来,急促的让人难以喘息,像是示威,更像是发泄。 一番痴缠,聂宸从未这般粗暴的对待过她,她皱着眉,终是忍不住,喃喃的说了一声:“疼——” 聂宸停了下来,直直的盯着她,冷柠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得到了喘息。 聂宸看着冷柠问:“你为什么由始至终都要迎合着我?你不知道拒绝吗?” 冷柠轻咬着嘴唇,苦涩的回答说:“我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什么叫拒绝?你告诉我!” “你如果说不要,我就一定不会碰你!”聂宸淡淡的说。 顿了良久,冷柠问他:“如果当年我说了不要,你是不是也不会娶我?” 聂宸倒吸了一口气,他终是对不住她,他娶她的目的毕竟没有那么单纯。 冷柠继续说:“所以说,你有你的身不由己,我有我的逆来顺受,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说这句话时,冷柠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隐隐的无助,聂宸望着眼前的冷柠,竟有了一丝心疼。 他将她埋在怀里,良久,聂宸突然觉得胸口一抹液体划过,他再摸上她的脸颊,她竟哭了。 “怎么哭了?”他问。 冷柠不答,也许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答,她难道要告诉他,她不是冷柠?告诉他,她骗了他整整三年?这些话,她终究是开不了口。 第32章 摩根家族 聂宸也不再问,只是拥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她枕在他的胸前,不知不觉,竟也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摩根大厦。 提到这座屹立在华尔街最中心的摩天大楼,就不得不提到掌控这里的主人——摩根家族。 这是一个美国最神秘的财团,他们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和荣耀备至的权势,他们的一个决定,可以影响明天的股价、白宫的决策、甚至是这个国家总统的任命。 这就是金钱至上的资本主义社会。 聂宸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他的英文很是流利,侃侃而谈,他的对面坐着摩根集团的ceo——abel—morgan。 会客厅的角落里安放着一个监控摄像头,在摄像头的另一端,冷柠端坐在一个奢华的办公室里,和一位白发长者悄声旁观着一切。 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古稀老人就是摩根家族的董事局主席、这个神秘财团的掌舵人——charles—morgan。 而冷柠就是摩根家族的智囊团之一,更是charles身边最信任的的首席金融顾问。 当年,charles选择她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女人聪慧异禀。 十五岁考入哈佛大学商学院,十九岁成为全美最年轻的注册会计师,二十岁拿下精算师执照,二十一岁获得哈佛大学金融学博士学位,二十二岁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博士学位。 在普林斯顿的毕业典礼结束后,她穿着一身博士服从学校的礼堂漫步而出,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她身旁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charles在车上向她挥了挥手。 从那一天起,冷柠的人生开始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而她的转折点就是进入摩根家族的智囊团,不过为了保护摩根家族的机密,他们封锁了有关chris—mo的入职档案。 她对局势的精准把握,一次次的为摩根家族赢得了巨大的收益,charles对于她非常倚重,这个女人从未让他失望过。 charles对中国市场的野心蓄势已久,冷柠三年前突然回国,charles并没有急于干涉她,这其中毕竟牵涉到她的家事。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她留在中国,对于摩根家族可能会是一件有利的事。 charles相信,如果他能控制好她,他完全可以利用她的聪慧将那个遥远东方最有权势的两个家族收归到摩根家族的名下,这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charles泰然一笑,开口说:“my—dear—chris—mo!welcome—back!” chris—mo是莫苒的英文名字,冷柠微微一笑,应答说:“三年不见,您的精神可是越来越矍铄了。” 这个七十多岁的美国老人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应答说:“中国有一句古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冷柠轻笑说:“您的中文造诣也是越加精湛了。” 第33章 黄雀在后 charles回答说:“我现在百分之三十的投资在中国,你们的兵法上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有必要清楚的理解我的合作伙伴在讲些什么,你看他,不也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么?” charles指的他就是监控镜头中的聂宸。 冷柠淡然一笑:“我并不觉得这一次聂宸会同意摩根家族的合作请求。” charles摇了摇头说:“那是之前的事情,现在他也在寻求一个合作伙伴。” 冷柠看着监控镜头中的聂宸,他的举手投足间满是强势,并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冷柠淡淡的说:“如果他真的要寻求合作伙伴,在冷氏和摩根家族之间,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charles不禁好奇,问:“为什么?” “聂氏和冷氏较量了这么多年,和一个熟悉的对手合作,应该更有把握吧!” charles故作思索地说:“冷氏集团已经向我提出了合作请求,如果我还能争取到聂氏的合作,暗中吸取更多的股份,这个项目未来的主动权就会落到我的手里。” 这个美国老人把中国人的暗渡陈仓之术发挥的是淋漓尽致,冷柠接话说:“如果不是这一次聂氏的融资出现了意外,冷氏也好,其他人也罢,根本就不会有插手的机会。” charles矍铄的目光瞥向冷柠说:“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冷氏集团。” 冷柠震惊,忙问:“为什么?” 顿了顿,charles看着一脸茫然的冷柠回答说:“当你的合作伙伴突然失去了竞争对手,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寻找下一个竞争对手。”冷柠回答说。 charles点了点头,接着说:“他很可能将矛头调转,把他曾经的合作伙伴也变成对手。” 一番话让冷柠顿时明白,聂宸的锋芒毕露已经让眼前的charles心存忌惮,他怕有一天这个年轻人会步步为赢,最终将战役的号角对他吹响。 冷柠瞬间豁然开朗,她接着说:“所以当初您让我谋划布局,让冷氏的资金链出现断裂,就是为了有一天让冷氏和聂氏都离不开摩根家族的控制。” charles对冷柠的这一番理解很是满意,轻笑说:“chris不愧是我智囊团里最出色的那一个!” 冷柠深吸了一口气,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charles说:“可是这样的局面不会存在太久,我并不希望看到冷氏集团还能撑到被摩根家族收到麾下的那一天。” charles微微一笑,警示一般的对冷柠说:“至少它现在对我还有价值!” 冷柠措辞严厉的对charles说:“如果当初没有您的赏识,也不会有我的今天,我理应尊重charles先生所有的决定,但唯独冷氏集团,这是我的底线,我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是为了它的灭亡,而不是让它成为您制衡聂氏的工具。” 第34章 竟然是他 charles看着监控画面上的聂宸,转了话题,意味深长的问冷柠:“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冷柠倒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回答,charles提醒说:“这样英俊的年轻人换做是任何女人,都会迷恋上他吧!可一旦他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了你骗了他整整三年,你觉得结果会是怎么样?” 他在威胁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以冷柠的聪慧,她很快听出了charles的意思,淡淡的说:“中国人最忌忘恩负义,除非对方背叛在先。” 一句话,她四两拨千斤的将矛头调回到charles一方,显然是提醒他,如果你做的太绝,她也很可能弃主而去。 charles话锋一转,对冷柠说:“我已经决定把高岳阳调回美国,然后派其他人接任gs中国区总裁一职,鉴于你在中国的身份只有高岳阳知道,所以我有必要为你介绍一下你的新合作伙伴。” 说完,charles用办公桌上的座机给他的秘书拨了一个电话:“let—him—in!” 不一会儿,深咖色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迟瀚文踱步而入。 “good—morning!mr。charles!”迟瀚文恭敬问候。 charles微微点头回应,接着对冷柠说:“haven!迟瀚文!你最新的合作伙伴!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冷柠起身,装作不认识一般向迟瀚文伸手问候说:“你好!我是冷柠!” 迟瀚文轻握上冷柠的手,回应说:“你好!冷小姐!我是迟瀚文!” 冷柠淡漠的应答:“以后,请叫我聂太太!” 迟瀚文眉头轻皱,眼神中是一抹不甘的忧伤,他微微点了点头。 从charles的办公室出来,冷柠径直向电梯口走去,迟瀚文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冷柠的手腕。 “莫苒!我找了你三年!难道你不想对我解释一些什么吗?” 冷柠停驻在原地,应答说:“我是冷柠!不是莫苒!” “charles先生已经把一切告诉了我,你只是冷柠的替身,只要你完成了任务,随时都可以恢复身份。” 冷柠转过身望向迟瀚文应答说:“你既然知道了一切,你就应该明白,现在我只能是冷柠,也只有用冷柠的身份,我才可以完成charles先生希望我完成的事情,以后,也希望你可以很好的配合我。” “那我们呢?我又算什么?”迟瀚文迫切的追问。 冷柠深吸了一口气,回答说:“haven!三年前的不辞而别是因为我有我的无奈,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话音一落,会客厅的门咔嗒一响,里面传来了聂宸说话的声音。 冷柠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拉着迟瀚文躲进了一旁的廊道,聂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狭窄的廊道里,迟瀚文俯身望着身前略显紧张的冷柠。 第35章 你惹不起 她的手还保持着刚刚逃离时的姿态,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她的指甲嵌进了他的掌心,传来丝丝的疼痛。 聂宸的脚步声终于不见了,冷柠这才松开了迟瀚文的手,长呼了一口气。 “你爱他吗?”迟瀚文突然一问。 冷柠没有回答,侧身就要走出廊道。 迟瀚文双手抵在墙上,把冷柠锁在原地,他深情的目光直抵冷柠,继续说:“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的莫苒会回来,我会等着她。” 冷柠的嘴角微微抽动,迟瀚文是她心上的一道疤,这个时候charles把迟瀚文派到她身边,冷柠知道这一定不是巧合。 她并没有回话,只是抬手将迟瀚文的手臂移开,侧身向廊道外走去。 三年的时间里,所有的人把她当成棋子,冷傲风把她当作探听聂氏消息的棋子,聂宸把她当作赢取冷氏信任的棋子,摩根家族把她当作赢得东方市场的棋子。 冷柠心中骤凉,以后的日子更将是举步维艰,笔记本机密泄漏一事,聂宸一定已经对她有了疑心,一时间,步步危机,想到这些,冷柠紧紧握起了拳头。 暮色酒吧,灯光幽暗。 陆瑶瑶手持立式麦克,这一晚,她唱的是一首爵士乐,举手投足间,是别样的情调。 正对舞台的一号雅座上,冷峻斜靠在沙发里,一只手臂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根雪茄,他的目光直直的打向舞台上的陆瑶瑶。 陆瑶瑶唱完最后一首歌,从舞台上走下径直走向了一号雅座。 酒吧里待得久了,形形色色的人陆遥遥见的也多了,但是这个冷峻却好像没那么容易打发,来来去去的纠缠也已经有些日子了。 她在冷峻身旁坐下,傲冷的说:“冷少爷还真是执着,这一杯一万的酒,别告诉我你喝上瘾了?” 冷峻向陆瑶瑶倾身靠去,附耳说:“你把所有的钱都换成了酒,我在这个酒吧的存酒都可以喝上几年了,你们老板给没给你提成啊?” 陆瑶瑶冷笑一声:“我不稀罕!顺便告诉冷少爷一声,今天是我最后一晚在这里唱歌!我今天陪你喝!免费!过了明天,我们可能就没机会见面了!” 冷峻一怔:“你要去哪?” “有大老板要给我出唱片!” 说着,陆瑶瑶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向冷峻轻轻一摇,然后轻扬起头,一饮而尽。 冷峻轻笑一声,手指轻抬陆瑶瑶的下巴说:“我也可以给你出唱片!我为你开一个唱片公司都可以!” 陆瑶瑶抬手轻撇,打开了冷峻轻浮的手,警告说:“冷少爷,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我背后的大老板你可惹不起!” 冷峻被这话激的一怔,反问:“在上城,还有我冷家大少爷惹不起的人?” 陆瑶瑶起身望向冷峻说:“有一个人,你就惹不起!” “谁?”冷峻不服气的问。 “聂宸!”说完,陆瑶瑶径直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酒吧的人群里。 冷峻望着陆瑶瑶离去的背影,目光中是隐隐燃烧的怒火。 他低声自语:“聂宸……” 第36章 等我的人 铂宁府。 从美国回来,冷柠明显感觉到,聂宸对她的戒备高了许多,虽然他对她温存如常,但是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他开始怀疑她了。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府邸门前,聂宸从车里走下。 “先生回来了!”穆荣恭敬问候。 “太太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聂宸问。 穆荣应答说:“除了会去学校上课,太太平常一直在家待着,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聂宸吩咐说:“以后家里的访客、邮件、甚至是包裹,你都要多一份留意,特别是与太太相关的。” 这么多年,监视冷柠本就是穆荣工作的一部分,对于聂宸的意思他自然心领神会,连忙应道:“是!先生!” 聂宸来到主卧,推开卧室的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观景阳台上正在刺绣的冷柠。 夕阳倾洒在她的身上,冷柠手扶着刺绣台,一针一线很是专注,竟没有注意到聂宸的到来。 聂宸走到冷柠身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在绣什么呢?” 冷柠一惊,细嫩的手指就被针搓破了一个洞,鲜血瞬间流出。 “啊!”她轻叫了一声。 聂宸连忙将她的手指含入口中,吮下了那一抹血迹,连连道歉说:“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冷柠见到聂宸回来有一些惊讶:“你不是说这一次出差明天才能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聂宸轻笑说:“你难道不想我早一点回来吗?” 冷柠脸一热,淡淡的说:“不想!” “是不想我回来?还是不想我太晚回来?” 冷柠应答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晚餐就让吴妈熬了点粥,我这就去让吴妈做饭!” 说着,冷柠起身就要离开,聂宸把冷柠按回到座位里,柔声说:“我已经吩咐过了!你好好坐着!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绣什么。” 冷柠抚摸着绣布说:“上次回老宅,我看婆婆佛堂里的跪垫已经磨破了,就想给她新做一个,只是我的绣工不好,不过是心意嘛!” 聂宸看着绣布上的莲花图案,赞叹说:“没想到聂太太还有这门手艺呢!” 冷柠不以为意的说:“这算什么手艺?图案都是请了苏绣师父打好的样,她把图形都给我绣好了,我这也就是相当于填充个颜色!” 聂宸看着绣布上已经基本成形的图样,问:“这几天,你就在家做绣工了?” 冷柠点了点头说:“我除了没事上上课、做做绣工,还能做什么?” 聂宸望着冷柠柔声说:“你还可以带带孩子啊!比起什么垫子,妈更希望抱的是孙子!” 冷柠回问:“这个月你在家待了几天?我是有心无力!” “你的排卵期是哪一天?” “昨天!”冷柠似是无意地脱口而出 聂宸起身抱起冷柠就向卧床走去,轻笑说:“来得及!也许我儿子还等着我呢!” 冷柠捶打着聂宸的肩膀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别人都要等着你?” 聂宸将冷柠轻拥在怀里,宠溺的说:“等我的人多的去了,等得到我的人,只有你!” 说完,聂宸温存的吻迎面而来,终究,她抵不住这一番炽热的缠绵。 第37章 照顾好它 城郊,mini—cooper的4s店,冷柠端坐在vip休息室里搅弄着咖啡杯。 不久,迟瀚文推门而入。 “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面?”迟瀚文问。 冷柠应答说:“聂宸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这里是掩人耳目最好的地方。” 迟瀚文唇角轻挑,一边坐下来,一边问:“你很怕他?这不像你!” “你错了!这不是害怕!是谨慎!” 迟瀚文递给冷柠一个文件夹,接着说:“鉴于浩宇集团不同意与我们合作,所以charles先生决定同意冷氏集团的合作请求,联合竞投这次项目。” 冷柠接过文件夹,翻了翻说:“以我了解的聂宸,他很重视这一次项目!” 迟瀚文轻笑说:“这就要靠你这个金牌智囊运筹帷幄了!” 冷柠淡淡的说:“你不觉得charles先生高估了这个项目的价值吗?” 迟瀚文应答说:“也许charles先生看重的是这个项目以外的价值。” “老奸巨猾!”冷柠毫不留情的评价着charles。 “你这样说charles先生,不怕他生气吗?” 冷柠无所谓的反问:“你会打小报告吗?” 迟瀚文轻叹了一声,回答说:“你知道我不会,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顿了顿,冷柠转了话题问:“boby,它还好吗?” “我把它带了过来,不过因为涉及入境安检,它要被隔离一个月,等下我就去接它!你要一起去吗?” 冷柠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们没有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理由,对外,我们并不认识。” 迟瀚文抬手握住了冷柠轻搭在桌面的手说:“莫苒!” 冷柠轻轻把手抽了出来,提醒说:“你要记住,这里只有聂太太,没有莫苒!” “聂太太?我的女朋友消失了三年,当我终于找到她了,却发现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太太,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 “三年前,我的生父绑架了我的母亲,以此威胁我代替我死去的妹妹嫁给聂宸,你说,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一切?可是我接受了!” “什么?你的生父绑架了你的母亲?”迟瀚文很是惊讶。 “怎么?charles先生没有告诉你?” 迟瀚文解释说:“charles先生只是告诉了我,你代替你妹妹出嫁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绑架的事情。” 冷柠的手机响起,4s店的维修部通知她车已经保养好了,冷柠随即起身,对迟瀚文说:“我要走了!” 迟瀚文也站了起来:“你如果想看boby,每天傍晚六点钟,我会让家里的佣人带它去望江公园散步。” 冷柠点了点头,应答说:“帮我照顾好它!谢谢!” 说完,她径直走出了休息室。 4s店后院的停车场,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对冷柠说:“聂太太,车已经保养好了!您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一个字。” 第38章 神秘女人 冷柠接过本子利落的签下了名字,工作人员接着说:“聂太太!您的行车记录仪内存已经满了,因为不知道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所以没有帮您处理,如果您允许,我现在就帮您清空。” 冷柠淡淡的回应说:“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说完,她坐上车,踩下油门,飞速离去。 入夜,铂宁府。 书房的办公桌上,冷柠手中捏着从行车记录仪上取下的mini—sd卡端望了一会儿,随即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读卡器,安装好后,插进了电脑。 电脑里很快显示出了一些琐碎的片段,冷柠并不是很感兴趣,快进着看一些删一些。 突然,一个片段里,她听到了聂宸的声音,她怔了一下,想到了那一天聂宸在她车上接过的一通电话。 冷柠听不清电话的那一段讲的是什么,但是从聂宸的谈话中,她听得出对方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在威胁聂宸让他帮助她出专辑,聂宸还不让这个女人去找她。 酒吧的歌手,威胁聂宸,别去找冷柠,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冷柠心中微震,难道聂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结婚三年,常年不在家,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忙,而是因为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公馆?冷柠不敢再想下去,她开始失落,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 冷柠拿起了手机,拨出了聂宸的号码,“嘟——嘟——”的几声提示音后,电话被聂宸接了起来。 这是三年来,冷柠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聂宸有一些意外:“怎么了?聂太太!”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 听到聂宸的声音,冷柠一时却失语了,她原本是想质问,质问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质问那个女人是谁。 只是冷静下来,她又不禁开始懊恼,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他的太太是冷柠,不是莫苒,他在外面有了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说话?”聂宸又问。 冷柠磕磕巴巴的说:“没,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晚上回来吗?要不要为你准备宵夜?” 聂宸很是惊讶,这通电话已经让他感到意外,冷柠的一番说辞更是让他倍感惊讶。 顿了良久,冷柠没有等到聂宸的回复,有些失落的问:“不回来了是吗?” 聂宸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回去!可能要晚一些!你不要等我了!” 聂宸挂断了电话,吩咐一旁的助理孟凡哲说:“回上城!” 孟凡哲眉头一皱,不解的问:“您不是说今晚住在这里,我刚订好了酒店!” 聂宸没有回话,只是冷眼一瞥,孟凡哲随即会意,马上答道:“我马上去备车!” 聂宸赶回铂宁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六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一路飞驰。 冷柠依靠在床头,竟坐着睡着了,聂宸看在眼里满是心疼,她一直在等着他。 聂宸上前将冷柠抱起,试图将她放倒,冷柠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不是说让你不要等我先睡的吗?”聂宸轻声说。 第39章 怕是爱了 冷柠坐了起来,情绪很是低落的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聂宸轻抚着冷柠的发丝说:“你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八百公里之外,我已经很努力的在赶回来了。” 冷柠一怔:“你是因为我的电话回来的?” 聂宸点了点头说:“我怕你有事,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事,这张小脸脸色可是一点都不好看,怎么了?” 冷柠望着聂宸说:“我没事。” “真的没事?”聂宸显然不太相信。 冷柠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三年,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忙吗?” 聂宸没想到冷柠会问这样的问题,顿了良久,他回答说:“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不是去离家太远的城市,我都会赶回来,不住酒店了。” “所以说,你宁愿住在酒店里也不想回家?我是不是一个让你特别讨厌的女人?” 聂宸连忙把冷柠拥在怀里安抚说:“瞎想什么呢!今天是怎么了?” “女人偶会都会变成神经病,我也是。”冷柠淡淡的说。 聂宸轻笑说:“如果你犯病的时候就会像今天这样主动找我的话,我倒是希望你天天都犯病。” 说着,聂宸在冷柠的额头轻轻一吻。 冷柠再一次将头深埋在聂宸的怀里,熟悉的香水味迎面而来,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才安,难道,真的是爱上了么? 聂宸轻轻抚了抚冷柠的背,哄她说:“不早了,已经两点了!睡吧!” 聂宸洗好澡回来,冷柠已经埋在被窝里,两眼垂着,似乎是睡着了。聂宸悄声走近,在她身旁躺下,轻轻把她用在怀里。 她并未睡着,这一夜,她终是辗转难眠。 望江公园。 跨江大桥下的一片空地上,夕阳渐至。 冷柠坐在公园的休闲椅上,不一会儿,boby果然向她飞奔而来。 远处跟着一个佣人,可能迟瀚文已经嘱咐过,见boby向她跑来,佣人只是在远处候着,并没有靠近。 boby是她在垃圾堆旁捡来的流浪狗,那时候它脏兮兮的几乎奄奄一息,她救了它,她对它的宠爱备至,它对她的感情很深。 从前,她有什么心里话不想对别人说,就会抱着boby自言自语,每一次它都好像听懂了一般,在她怀里乖乖伏着。 boby跳上了椅子,将头靠在冷柠的腿上,一如既往,很是温顺。 冷柠一边抚摸着boby一边说:“三年了,你过得好不好?你好像又胖了,haven一定也很疼你。” boby轻轻舔了舔冷柠的手,哼叫了几声,像是听懂了一般。 冷柠轻笑着说:“你问我过得好不好啊?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是冷柠还是莫苒?自己都越来越糊涂了。三年了,我一个人守着一个大房子,然后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男人。我本来以为,等把仇报了,把妈妈接出来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和这个男人也不会再有一点关系。可是现在,我发现我竟然会介意他的想法,会在乎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boby,我是爱上他了吗?” 第40章 望江公园 顿了一会儿,冷柠哼笑了一声,接着说:“忘了我已经给你做过绝育手术了!你这个小太监,怎么会懂什么是爱情?” boby低下头咬了咬自己脖子上的吊牌,冷柠这才发现,从前吊牌后面写着,“my—mummy—chris,tel:917—666—3135”,可现在吊牌的后面加了一行,“my—daddy—haven,tel:917—234—8888”。 冷柠轻叹了一声,手中攥着吊牌,揉搓着说:“haven,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我们应该会很好,只是现在……回不去了。” 夜色渐黑,冷柠拍了拍boby的脑袋说:“回家吧!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黑色的宾利停在马路边,佣人牵着boby走了过去,车门一打开,boby就跳上了车坐到了迟瀚文的身边。 佣人恭敬的说:“先生,今天你让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位小姐来看它了!” 迟瀚文点了点头,他抬手摸了**oby脖子上的电子定位仪,冷柠不知道,里面安装了跟踪窃听装置。 这个装置本来是为了在boby走失时,可以根据定位和录音找到它,可是今天,迟瀚文却通过它听到了冷柠不愿意向别人说的话。 她说,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荷花三区,六零二室。 “是我的外卖到了吗?”陆瑶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陈旧的铁门。 “怎么是你?”陆瑶瑶见到站在门口的冷峻很是惊讶。 她刚要关门,冷峻手一推,挡住了要关上的铁门。 冷峻推门走了进来,轻笑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陆瑶瑶反问。 冷峻环视了一圈陈旧的老房子,皱眉说:“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你要是跟了我,怎么还会受这种苦?” 陆瑶瑶上前拉过冷峻的胳膊,狠狠向外一扯说:“你给我出去!” 冷峻借势一收把陆瑶瑶压倒在一旁的墙壁上,他轻勾着陆瑶瑶的下巴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是想娶我,还是想包养我?”陆瑶瑶问的直接。 “有什么区别吗?”冷峻伏在陆瑶瑶的耳边挑逗似的问。 “当然有区别!你要是娶我,也许我会考虑考虑,你要是想包养我,还是算了吧!我的大老板可比你有钱!” “你是说聂宸?”冷峻不屑的反问。 “对!就是聂宸!” “冷家将来的一切可都是我一个人的,他聂宸最多只能分聂家的一半!” 陆瑶瑶冷笑着说:“可他现在就是比你有权有势!” 冷峻被激的一怒,一把揪住陆瑶瑶按到了沙发上,有力的双手一扯就把她家居服的扣子撕扯了下来,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 陆瑶瑶大声喊道:“你要是敢碰我聂宸是不会放过你的!” “好啊!你让他来救你!你看是他来的快!还是我得手的快!” 说完,冷峻的吻野蛮的压向了陆瑶瑶的唇。 第41章 六零二室 陆瑶瑶在挣扎中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语音呼叫出了聂宸的号码。 “聂宸!快来救我!”她几乎是嘶嚎着喊出了这一句话。 免提声中传出了聂宸低沉的声音:“你在哪?” 冷峻原本以为陆瑶瑶只是拿聂宸来压他,没想到她还真的认识聂宸,冷峻拿起电话对聂宸说:“荷花三区,六零二室,你的女人在我身下呢!还不快来救她!” 说完冷峻关上了手机扔到了一旁,再一次野蛮的将陆瑶瑶压制在身下。 聂宸赶到的时候,六零二的门虚掩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推门而入,在沙发上,他看到了抱膝而坐、瑟瑟发抖的陆瑶瑶。 她整个身体**着,身旁一片狼藉,沙发上还有几滴白色的水迹,浓重的体液味告诉着他,这里刚刚发生过多么不堪的事情。 聂宸脱下西服外套,披在了陆瑶瑶的身上,将她包裹了起来。 陆瑶瑶抬头看向了聂宸,怔了一会儿,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聂宸轻轻抚着她的背,什么都没有说。 陆瑶瑶失声痛哭,哽咽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占有我的身体才会罢休!” 聂宸低声说:“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陆瑶瑶哽咽说:“十八岁,我在酒吧驻唱,被人下了药,那一晚四个人……四个人!我现在想重新开始了!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聂宸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安慰说:“都过去了,不提了!” 陆瑶瑶一把推开了聂宸,怒吼说:“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我妈妈不会自杀!她就死在那间屋子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次进那间屋子都会闻到那种弥散满屋的血腥气,你知道吗?” 聂宸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说过,我会尽量补偿你。” “我告诉你!聂宸!你一辈子都欠我的!” 聂宸起身对陆瑶瑶说:“西服口袋里有一把物业的钥匙和房卡,本来想等你唱片发布那一天送你当礼物,但是现在,这个房子你已经不能住了,安保太差,明天你就搬过去吧!会有人过来给你搬家!” 说完,聂宸也不等回复,转身径直向外走去。 从陆瑶瑶的家出来,聂宸坐进了他的黑色迈巴赫。 “马上查!我要知道冷峻现在在哪!”聂宸冷冷的吩咐。 孟凡哲应声说:“是!聂总!” 很快,孟凡哲回应说:“冷少爷在铂宁府。” 聂宸一怔,这个冷峻刚刚才冒犯完陆瑶瑶,接着就敢去铂宁府,这分明是在肆无忌惮的挑衅。 铂宁府。 书房里,冷柠正编写着教学用的ppt课件。 穆荣敲门走了进来,低声说:“太太!冷少爷来了!” 冷峻来了?他来做什么?冷柠心中思索着,合上笔记本电脑,回应说:“我知道了!” 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冷柠看到了冷峻正在客厅里摆弄着聂宸模型柜里的藏品。 第42章 上门挑衅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冷柠似是提醒一般地说。 冷峻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把玩一边回身望向冷柠问:“他人呢?” “应该在忙吧!还没回来!”冷柠淡淡的应付。 冷峻撇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他有多忙?是忙着应付外面的女人吧?” 冷柠心中一怔,她深呼了一口气,应答说:“你来做什么?我没有太多时间应付你!” 冷峻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说:“你是怎么给别人当太太的?让你看一个男人都看不住!他根本没把你当成一回事。” “你什么意思?” “聂宸在外面有女人。”冷峻一字一字的说。 冷柠对这件事一直存有疑问,经冷峻这么一说,似乎他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 冷柠强压着怒火,问:“你有证据吗?” 冷峻起身,走到冷柠身边说:“她叫陆瑶瑶!” 接着,冷峻又靠近了一些,附在冷柠耳边轻声说:“他既然都对你不忠了,你不应该做些事报复一下他吗?” 冷柠哼声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冷峻望着冷柠冷冷的回复说:“把聂宸从现在的位置拉下来!” 说完,他饱含深意的一笑,径直走向了别墅门口,很快离开了冷柠的视野。 冷峻开着跑车刚要驶离铂宁府,聂宸的迈巴赫硬生生拦了过去,冷峻的车为了避让,撞上了一旁的隔离带。 聂宸从车里走了下来,走到冷峻的车旁,打开驾驶位的车门,突然的碰撞将车里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冷峻被突然的撞击撞的有些发晕。 聂宸将冷峻从车里拽了出来,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向了冷峻的面部,鲜血顿时四溢。 冷峻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身子说:“你去晚了!陆瑶瑶已经被我玩过了。” 聂宸也不说话,迎面又是一拳。 冷柠在别墅里听到了强烈的撞击声,闻声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一惊。 她连忙上前拉住聂宸的胳膊,问:“你干什么?” “和你无关!回去!”聂宸冷冷的说。 冷柠看了一眼撞的惨不忍睹的跑车,对聂宸说:“快把他送去医院,会出人命的!” 冷峻对冷柠说:“你也不问问他是为了谁打我?他是为了……” 没等冷峻说下去,聂宸又是一拳,一旁的佣人看在眼里,也不敢相劝,冷柠见状,只能上前强硬的抱住聂宸。 聂宸一使力挣脱,冷柠一个踉跄,向后仰倒摔在了地上,掌心划在地面,满是鲜血。 聂宸见状,忙松开冷峻,来到了冷柠身边,蹲下身扶起冷柠斥责说:“和你无关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冷柠疼得皱着眉,按着手上的患处说:“别把事情闹大了!招来记者就不好了!” 聂宸一把抱起冷柠坐上了一旁的迈巴赫,也不管那冷峻是死是活。 “去医院!”聂宸吩咐说。 在医院,医生为冷柠处理了伤口,酒精带来的刺痛让冷柠禁不住留下了泪水,是身体上的痛,也是心里的痛。 第43章 牵连受伤 无风不起浪,看来冷峻说的话竟是七分可信,陆瑶瑶,聂宸真的在外面有了女人,冷柠忍着痛,咬着嘴唇,抬头望向了眼前的聂宸。 他正紧张的盯着医生处理冷柠伤口的手,医生的手每动一下,他的眉头就会皱一下,生怕弄疼了冷柠。 终于伤口包扎好了,医生嘱咐说:“别碰水,每天来换药,伤口太深了,等一下打一针破伤风!” 冷柠一惊:“打针?打哪里?” “臀部!”医生回答说。 “很疼吧?我可以吃药吗?可不可以不打针?”冷柠连番的发问,她怕打针,从小就怕,最怕的就是臀部注射的小针。 医生用奇怪的眼神望向冷柠说:“不疼,还没有你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疼!” 聂宸俯下身,摸了摸冷柠的头说:“打吧!感染了就不好了!我陪着你呢!” 不一会儿,护士拿着一个针剂走了进来,冷柠只是刚看见护士推了推针剂,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在回铂宁府的路上,聂宸把她抱在怀里。 见冷柠醒了过来,聂宸轻笑说:“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晕针!” “你还笑得出来?”说着冷柠就要起身挣脱开聂宸的怀抱。 只是他抱的很紧,她挣脱不得,而且一动,身上的关节都生生作痛,刚刚一摔,显然摔得不轻。 “冷峻来家里和你说什么了?”聂宸问。 冷柠还是忍住了,没有提陆瑶瑶的事情,只是说:“没说什么,他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内心的冲动在怂恿她去问聂宸那个女人是谁,陆瑶瑶是谁,可是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能让这些事破坏了她所有的计划,眼前,她只能忍着所有的疑问,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两个人不再说话,车子里出奇的安静,良久,聂宸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打他吗?” 冷柠应他说:“你如果想告诉我,自然不用我问,如果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是白问。” 冷柠心里其实多想听到他告诉她事实的真相,聂宸只是沉默着,良久,他在她的额前深深一吻,算是答案。 他不说,是因为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 她不明白他的心思,心里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三个字,陆瑶瑶。 回到铂宁府,事故现场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聂宸抱着冷柠径直回到了主卧,他刚把她放下,她的背才一触碰到床,冷柠就疼得“吱——”的叫了一声。 聂宸忙问:“怎么了?” “疼!”她皱着眉说。 聂宸连忙翻过她的身体,掀起她的衣服,背上竟然是青紫一片。 “以后看到别人打架,别像今天这样逞能冲上去!别人没怎样,自己先没了半条命!”聂宸的口吻有些训斥的味道,却又满是心疼。 冷柠望着他,淡淡的说:“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 “你是怕我打不过他?还是怕我打死他?” 冷柠瞥了一眼聂宸,回答说:“铂宁府已经够阴森了,我可不想这里再多一个死人的鬼魂!” 第44章 上门质问 聂宸环视了一眼四周,不解的问:“阴森?哪里阴森了?” 冷柠抬手关闭了主卧的灯,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你看!”她说。 聂宸顺着冷柠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窗外投射进来的树影,并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聂宸问。 冷柠回答说:“遇到大风天,那些树干的影子就会来回飘,像幽灵一样!” 聂宸轻笑说:“自己吓自己!” “就像我看到针会晕一样,有些事情就是你所不能理解的!” 聂宸拿起一旁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合上了窗帘,然后对冷柠说:“这样就看不到了!” “自欺欺人!”冷柠冷冷的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他问。 冷柠话有所指的说:“有些事情,遮掩得了一时遮掩不了一世,他们就是那样存在着。” 她指的正是陆瑶瑶,她明明知道这个人存在,却还要装作熟视无睹。 聂宸抚摸着冷柠的脑袋说:“怎么了?刚刚一摔把脑袋也摔坏了?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冷柠不回话,眼泪却涨红了眼,聂宸伸手想要去开灯,冷柠拦住了,轻声说:“不要开灯!” 她不想让他看到现在的样子,聂宸点了点头说:“好!不开!你先休息!我去洗个澡!” 聂宸在冷柠的额前轻轻一吻,起身离开了,冷柠依靠在床垫上,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隐隐的作痛, 这一晚,聂宸几乎没怎么睡,冷柠背对着他,也是心事重重。 第二天一早,冷柠起来时,聂宸已经不在身旁,她艰难的坐起身,依旧是全身的酸痛。 她坐在床边,正穿着拖鞋准备起身,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刻薄的声音:“聂宸不在!她总该在吧!冷柠你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主卧的房门被狠狠的推开,邵美芸贵气逼人的出现在了冷柠面前。 穆荣跟在她身后,恭敬地对冷柠说:“太太!冷夫人要找先生,可是先生一早就出去了!” 冷柠点了点头吩咐穆荣说:“你先出去吧!” 说完,她起身走到邵美芸身旁,看邵美芸一脸的怒气,冷柠知道,她无非是为她的宝贝儿子讨要说法来的。 “你来做什么?”冷柠问。 邵美芸满是怒火的目光直抵冷柠,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冷柠用缠着纱布的手背轻轻揉了揉被邵美芸拍下的面颊,淡淡的说:“如果不是我,冷峻昨晚已经被聂宸打死了!你就这么对待你儿子的救命恩人?” 邵美芸冷笑说:“我还要谢谢你了不成?把冷峻伤成这个样子,他聂宸总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冷柠反问:“冷峻是怎么和你说的?他没有告诉你聂宸为什么要打他吗?” “我想听聂宸怎么和我说。” 冷柠清冷的说:“看来你并没有从冷峻口中听到任何想听到的事情,既然是这样,聂宸也不会说,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吧!” 邵美芸仰着下巴,不屑一顾地说:“看你这副样子,和你躺在病床上那个病怏怏的妈年轻时还真是像!” 第45章 为她移树 见邵美芸提到自己的母亲,冷柠凛冽的目光瞥向她,狠狠地说:“你没有资格提她!” 邵美芸又向前走了一步,望着冷柠说:“你和莫钰芳一样,这一辈子注定都是一个悲剧!” 冷柠淡淡的回应说:“那就祝你的人生会是一部人人叫好的喜剧!不过演喜剧的多数都是丑角!” 说完,冷柠径直走出了房间,根本就不给邵美芸反击的机会。 餐厅中,冷柠端坐在座位上,手中拿着汤勺轻轻搅弄着粥碗。 吴妈见冷柠手中缠着绷带,并不是很方便,便问:“太太,要不要我喂你?” 冷柠摇了摇头说:“我自己可以的!” 穆荣走了进来,低声说:“太太!冷夫人已经离开了。” 冷柠点了点头,院子里传来机器轰鸣的声音,冷柠皱了皱眉,问:“这是什么声音?” 穆荣回答说:“先生早上吩咐的,让人把院子里的大树移植到其他地方。” 冷柠瞥向窗外,果然远处吊车已经吊起了一棵大树,几个工人正在劳作着。 她昨晚说的话,他竟然听了进去,她讨厌树影,他把大树移走。 冷柠心中自问,是不是说,如果她说她讨厌他有其他的女人,他也能将其他的女人抛弃不要? 望江公园。 冷柠靠坐在休闲椅上,迟瀚文牵着boby向冷柠走了过来。 冷柠抬头望向他,略有惊讶的问:“怎么是你带它来了?” 迟瀚文在冷柠身边坐了下来说:“听佣人说,你每隔一天,就会来这里看boby,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刚好有课,下课了就顺便来看看它。” 迟瀚文见冷柠手中缠着纱布,端起她的手,焦急的问:“手怎么了?” 冷柠轻轻把手抽了回来,应答说:“不小心摔的,已经结痂了,快好了。” 迟瀚文见冷柠有心疏远的样子,略有心伤,他望着冷柠说:“下了班,却不急着回家,他不会等你吗?” 冷柠苦涩的一笑,应答说:“好像是我等他多一点,他很忙。” 迟瀚文并不满意这一番说辞,轻声说:“忙不应该是他不回家的借口。” 冷柠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聂宸不回家的事情? 迟瀚文见冷柠的表情有异,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可能会被她怀疑,转而说:“我知道你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是为了弄垮冷氏集团,然后把你的母亲接出来,等一切结束,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我知道这座城市并没有带给你丝毫的快乐。” “三年,我三年的努力,只是让冷氏这个庞大的财富集团稍稍抖动了一下而已,弄垮,谈何容易?更何况,charles先生现在认为冷氏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我想利用摩根家族的势力对付冷傲风,一时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唯一能帮助我的,就是聂宸。” 迟瀚文微皱眉头,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会背叛charles先生?” 冷柠摇了摇头说:“恐怕我今天背叛了他,明天就会横尸街头了吧?我还没有那么愚蠢。” 第46章 头条新闻 “可是这一次项目,你不得不站在摩根集团的立场,联合冷氏,发起对浩宇集团的竞争,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冷柠看向迟瀚文,淡淡的说:“你知道,我不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没有我的结论之前,我希望gs暂时不要和冷氏签订任何具有实质意义的合作协议。” 迟瀚文点了点头说:“我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你,可是charles先生那里……” 冷柠继续说:“以我的判断,这个项目有蹊跷,不过我还需要证实一些事情。” 说完,冷柠起身站了起来,对迟瀚文说:“我该回去了!再见!” 冷柠径直向马路边走去,迟瀚文跟了上来,问:“你的手这个样子不能开车,有人来接你吗?” 冷柠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打车回去!” “我送你吧!” “不用了!别忘了在外人眼里,我们并不认识,我现在是冷柠,不是莫苒。” 说完,冷柠走向了马路边,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离去。 电台广播里一个女生演绎着一首动人的爱情歌曲,冷柠静静听着,突然司机调转了频道。 冷柠不解的问:“挺好听的!怎么换台了?” 司机有些不耐烦地说:“新出来的一个歌手,背景也真是够硬,音乐台今天已经循环了一天她的专辑了!” “新歌手?叫什么?” “陆诗蔓!” 铂宁府。 冷柠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对于一个人吃晚餐这种事情,她早已习以为常。 餐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app推送了一条头条新闻,冷柠见标题上有聂宸的名字,好奇就点开来看。 聂宸深夜探访陆诗蔓公寓,人气女星疑似靠潜规则上位?文章言之凿凿,还附带着狗仔偷拍的照片,那个身影虽然模糊,但是冷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聂宸。 她连连难以置信的哼了几声,先是陆瑶瑶,现在又来了一个陆诗蔓,聂宸到底在外面藏了多少女人? 冷柠放下手机,这时传来了穆荣的声音:“先生回来了!” 冷柠没有抬头,拿起碗筷继续吃她的饭,仿佛他回来与否与她无关。 聂宸一边走到冷柠身边,一边说:“看看今晚都有什么菜!” 冷柠不答,像是没听见一般,聂宸见她表情有异,随即目光一扫,他看到了桌面上的手机,新闻的标题很是惹眼。 聂宸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冷柠身边坐了下来,问:“需要我的解释吗?” 冷柠抬眼看向他,他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没有做错了事心怀内疚的样子,冷柠放下了碗筷,淡淡的说:“不需要!”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餐厅。 冷柠回到了主卧,站在露台边遥望着远处,大海的声音磅礴而至,雷电轰鸣,暴雨顷刻落下。 冰冷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发丝,但是她并没有闪躲,也许只有这一番寒意才能让她在烦乱的思绪中保持清醒。 冷柠在心里一遍遍的暗示自己,她和聂宸之间没有爱情,有的只是利益,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和她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她复仇时所需要利用的棋子。 第47章 哄她吃药 但越是这样暗示,冷柠却越加觉得根本说服不了自己,她明明就是愤怒,她明明就是在意。 聂宸一把拉过冷柠的胳膊,要把她拉回到屋内:“快进去!着凉了怎么办?” 冷柠却不动,淡淡的说:“都说冬雨是最寒人的,你说是雨水更寒?还是人心更寒?” 聂宸望着眼前毫无表情的冷柠,问:“为什么不问我?问我那个女人是谁?” “如果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我都要问她们是谁,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活太多彩,还是我的生活太无聊!” 顿了良久,聂宸问:“你爱我吗?” 冷柠只是望着她,并没有回答,聂宸冷笑说:“你如果爱我,你就不会表现得这么不在乎。” 冷柠反问:“你在乎过我吗?你为什么会娶我,你清楚,我更清楚!” 大雨很快将两个人淋湿,聂宸问:“这就是这三年来你对我冷漠的理由?”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聂宸俯下身,湿热的吻压上了冷柠微颤的唇,她却不躲,毫无反抗。 聂宸问:“为什么不躲?正常的女人在生气的时候,一定会把吻她的男人推开的!” 冷柠淡淡的说:“应付你的吻,也是我维持这段婚姻的一部分。” 聂宸微怒:“所以说,这三年的时间里,所有的亲密,都是你在应付我?” 冷柠微垂着头,似是无意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我觉得,应该说彼此应付,会更加妥当一些。” 聂宸笑了笑,伸手轻抬起冷柠的下巴,对她说:“那就请你继续应付下去!” 说完,他一把横抱起冷柠,也不顾她的挣扎,径直把她抱进了卧室。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冷柠屈腿坐在沙发上,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迟瀚文发来的短信。 “我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 如果说过去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冷漠以待,她最怕的就是冷漠的人群中突然而至的关怀,一不小心,防备就卸了甲。 冷柠的眼圈微微发红,良久,她回复说:“我没事!勿念!” 冷柠放下手机,身后,聂宸走了过来,张开一个毛巾一边给冷柠擦拭头发,一边说:“淋了雨,还不吹干头发,你这么糟蹋自己,是想和我无声的抗议吗?” 冷柠也不说话,可能真的是受了凉,她忍不住轻打了一个喷嚏。 聂宸听到喷嚏声,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轻声说:“如果以后你再想表示抗议,提前和我说一声,像淋雨这种事情,我来做,你看着就好。” 不一会儿,吴妈送来了一碗姜汤,聂宸端起瓷碗,在冷柠身旁坐了下来,他先吹了吹,试了试温度,这才舀了一勺递到了冷柠的唇边。 冷柠垂着头,也不开口,聂宸问:“还要我掰开你的嘴灌下去吗?” 冷柠仍旧不说话,聂宸端起瓷碗,含下一口姜汤,将瓷碗放到茶几上,然后双手捧起冷柠的脸,一吻锁向了她的唇。 第48章 她要种花 冷柠一怔,温热的液体从她唇间流过,是姜汤。 聂宸又端起了瓷碗,舀了一勺姜汤再一次递到冷柠唇边,望着她说:“二选一!是自己喝下去!还是我灌下去!” 冷柠望着他,良久,她开口含下了那一勺姜汤,聂宸见状,满意的笑了笑。 聂宸一边喂她,一边说:“那些花边新闻,你当故事看一看就好,铂宁府的女主人是你,能被人称作聂太太的也是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冷柠看着他,低声问:“意思是你保我地位稳固了,所以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也就无从干涉?” “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这么理解。” 说着,聂宸又舀了一勺姜汤递到了冷柠唇边。 冷柠直直的看着他,不道歉也就算了,还把一切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她侧过了头,拒绝说:“我不喝了!” 聂宸也不动声色,只是轻声说了句:“二选一!” 冷柠已经见识了聂宸的手段,她冷眼瞪向他,聂宸望着她,眼神中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自己喝!”说着冷柠就要接过瓷碗。 聂宸抬高了手,看着她摇了摇头。 冷柠长呼了一口气,无奈的又喝下了聂宸递来的一口姜汤。 “听话就对了嘛!”聂宸轻笑说。 冷柠呆呆的望着他,刚刚的怒意渐渐消散,男人的柔情是一把蜜剑,先是疼了她,接着甜了她。 第二天一早,冷柠在聂宸的怀中醒来,他正望着她。 聂宸将手搭在冷柠的额头,试了温度后,放心地说:“还好!没发烧!” 冷柠撇开聂宸的手就要起床,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陪我去香港!两个小时后出发!” “去香港?”冷柠不解的问。 “参加董事会。” “那我去做什么?” 聂宸起身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把你带在身边以防你发烧没人照顾,顺便再给记者拍几张照片,声明聂太太地位稳固!” 冷柠哼声问:“我看后者才是你的目的吧?” 聂宸回过身,望着冷柠耸了耸肩问:“难道你不想吗?” 说完,他得意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冷柠瞪着他的背影,轻声说:“自以为是!” 吃过早餐,冷柠来到别墅门口,佣人们正在往车里搬放她和聂宸的行李,她径直走过,向远处走去。 大树被移走了,几个工人正在修缮地面的痕迹,见冷柠走了过来,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问候说:“早!太太!” “这里要建什么?”冷柠问。 工头回复说:“先生说,在这里修建一个观赏鱼池。” 冷柠淡淡的说:“不要那么麻烦了,在这里种些向日葵吧!” 工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吩咐,他应答说:“可是,备料都已经运来了。” 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怎么了?” 工头回复说:“太太说,要在这里种花,不建鱼池了。” 聂宸望了冷柠一眼,她双手环拥着胳膊,目光淡淡的望着那一片空地,良久,聂宸吩咐说:“听太太的!” 第49章 手术通知 工头连忙应声说:“是,先生!” 聂宸将手中的披肩摊开披到了冷柠的身上,轻声说:“早上凉,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冷柠收了收搭在身前的披肩,忘了聂宸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向回走去。 聂宸跟了上来,问:“你要种什么花?” 冷柠轻声说:“向日葵!” 聂宸哼笑了一声,追问:“为什么要种向日葵?” 冷柠瞥向他,回复说:“想嗑瓜子了,不行吗?” “你种这么多瓜子,嗑得完吗?” 冷柠停了下来,望着他,久久才问出了一句话:“知道向日葵代表什么吗?” 聂宸一时竟被问住了,顿了顿,他问:“代表什么?” 冷柠没有回答,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到黑色的迈巴赫旁,一侧身,坐进了车里。 冷柠的手机震了起来,她打开来看,是一张手术确认书,当她看到上面莫钰芳的名字时,心中惊颤。 很快冷傲风的电话打了进来,冷柠连忙接起,问:“为什么要给她做手术?医生说她现在只能保守治疗!” 良久,电话那边才传来冷傲风的声音:“是不是给她做这个手术,现在由我说的算,而且如果手术成功了,她脑中的血块被清除,视力也就可以恢复了,这是好事啊!” 冷柠咬着牙狠狠地说:“你明明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上了手术台很可能就下不来了!” 冷傲风冰冷的笑了笑,接着说:“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在这张手术确认书上签字,就应该拿些实质性的东西来和我交换。” “你还有人性吗?当人命是儿戏吗?”冷柠的嘴角抽动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面兽心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你已经拖了太久了。” “你不就是想要竞标书吗?你以为这件事情很容易吗?” “我最多再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 说完,冷傲风也不等冷柠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话筒中传来“嘟——嘟——”的忙音,冷柠呆愣在那里,六神无主。 香港。 下午的阳光份外明媚,冷柠坐在酒店一层的咖啡厅,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因为长久的静置,屏幕已经暗了下来。 此刻的聂宸,正在召开浩宇集团的董事会,冷柠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很快就会被揭晓。 夕阳渐至,桌上的咖啡已经换了三杯,终于电脑提示音响了起来,一封新邮件发送到了邮箱之中,冷柠随即打开看了一眼,紧接着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她一直在等着董事会的召开来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事实告诉她,她并没有猜错。 冷柠拿起手机拨出了迟瀚文的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了,冷柠淡淡的说:“全面终止gs和冷氏集团的竞投合作,这是一场阴谋!” 迟瀚文不解的问:“阴谋?” 冷柠淡淡的说:“我现在在香港,具体的等我回去了,再详细和你说。” 迟瀚文应答说:“我只能延缓这一次合作的达成,charles先生那里,还需要你的详细分析报告。” 第50章 我知你底 “我知道!”冷柠沉着应答。 顿了顿,迟瀚文还是忍不住要问:“是聂宸让你陪他去香港的吧?” “是!”冷柠利落的答着。 “刚和女明星闹出绯闻,紧接着就拉着你在公众面前秀一秀,他是要利用你澄清绯闻,你就这样甘心被他利用?这不像你!”迟瀚文为她感到不值。 冷柠的嘴角微微抽动,良久,她淡淡的说:“我和他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戏,索性就演到底吧。” 说完,冷柠就挂断了电话,心中是难言的苦涩。 中环,浩宇集团香港分部大厦。 董事会结束了,若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聂振宇和聂家的两位公子。 良久的静默,聂振宇才缓缓开口,威严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掷地有声:“这两年我虽然渐渐把公司里的事情交给你们两兄弟打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管了。” 聂宸和聂辉纷纷沉默着,心中却在暗自较量。 聂振宇看向聂宸,斥责的口吻说:“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会拿下这次项目,现在冷氏联合gs对聂氏发起竞争,你的胜算有多少?” 聂宸望向聂辉说:“这就要看大哥的了,他未经我同意擅自动了我的专项资金,到现在,大哥都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聂辉冷眼望向聂宸说:“浩宇金融的ceo是我,我有权将资金用到能为公司赢得更大收益的地方。” 聂宸警示一般的说:“即便大哥是浩宇金融的ceo,可是你做决定前还是要和我这个集团总裁报备一下吧?” 火药味瞬间弥散。 聂辉冷笑一声说:“报备?是谁说的大哥做事还要和小弟报备的?” “够了!”聂振宇呵斥着,接着说:“当初我让你们一个握权、一个握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合作共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拆台!” 说完,聂振宇起身离开,经过聂宸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聂宸忙起身恭迎着他。 聂振宇看着聂宸警告一般地说:“清理好自己的尾巴,别给外人留以口实。” 聂宸听得出来聂振宇指的是陆诗蔓的事情,忙垂首回应:“是!” 聂振宇离开了,聂辉走到聂宸身边,讽刺地说:“看来弟妹这个大家闺秀也没能锁住二弟的心啊!” 聂宸望着他应答说:“我对娱乐圈的女人不感兴趣!” “这话就算是我信,弟妹信吗?冷家信吗?二弟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聂宸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在手上敲了敲说:“这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说完,聂宸径直离开,走了几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聂辉说:“这一次我还要多谢大哥动用了我的专用款项!否则我还不知道大哥在澳大利亚还有一个公司!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老爸还不知道,如果他要是知道了你转移公司资金谋取私利,你怎么向他交待?又怎么和董事会交待?大哥的日子可能就更不好过了。” 聂辉一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想怎么样?” 第51章 山顶豪宅 聂宸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二十亿美金!” 说完,聂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转身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咖啡厅内,冷柠又点了一杯柠檬绿茶,饮料才喝了一半,孟凡哲走了进来对冷柠说:“聂太太!聂总让我来接您!” 冷柠把头瞥向了窗外,聂宸的车已经停在外面,她对孟凡哲点了点头,随即收好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起身向外走去。 天色黑了下来,汽车一路飞驰,驶出了中环,驶向了太平山顶,最后停在了一处山顶豪宅之前。 冷柠从车里走了下来,看完眼前奢华的现代建筑,望向孟凡哲问:“他让我来这里做什么?” 孟凡哲微笑着应答说:“聂总在里面等您!” 冷柠有些困惑的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多问,径直向别墅走去,大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大理石地面上的红色地毯格外引人瞩目,地毯穿越整个大厅,仿佛是在给她引路。 冷柠顺着地毯走着,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巨幕电视瞬间点亮,短暂的蓝屏之后,电视上开始播放影像,那是三年前她和聂宸的婚礼宣示片段。 牧师手捧着一本圣经,望向眼前的一对新人,问冷柠:“冷柠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聂宸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到永远?” 良久的沉默,久久的凝视,终于冷柠哽咽的说出了一句:“我愿意。” 在场的所有人抱以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人都认为新娘的此番哽咽是因为感动、是因为爱,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当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影像仍旧继续,冷柠的泪水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深呼了一口气,顺着地毯继续向前走着。 她不时的观察着周围的陈设,墙上挂着他们的结婚照,台子和柜子上随处可见他们的生活照,这里俨然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家。 地毯最终将冷柠引向了通往后花园的大门,在门口冷柠停驻了一会儿,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拭干后,她这才转动了门把手。 眼前的景象令她一震,随地散落的玫瑰花瓣,蜡烛铺设的烛光小径,入目尽是温馨。 烛光环绕,鲜花簇拥,悠扬的小提琴声应声而起。 冷柠循声望去,一个身穿白衣长裙的女子正伫立在餐桌旁优雅的拉着小提琴。 聂宸伫立在烛光小径的尽头,对着冷柠微微一笑。 他向冷柠伸出手,示意让她走过来,冷柠缓缓移步而去,在道路的尽头她将手搭在了聂宸的手里。 聂宸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冷柠的额头轻轻一吻。 冷柠也不问,只是垂下头,莞尔一笑。 聂宸右手轻扶上冷柠的腰,伴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开始默契十足的舞步。 他伏在她的耳边问:“觉得这里有什么与众不同吗?” 冷柠冷言相问:“这里不会是聂少爷用来藏娇的小公馆吧?” 第52章 欠她求婚 “是!”聂宸答得干脆。 冷柠心中微妒,挖苦说:“怎么还会有人在小公馆里放大太太的照片的?” 聂宸咬着冷柠的耳朵,轻声说:“还不是要让她们记住,在你面前,她们最多也就只能是个妾!” 冷柠冷眼瞥向他,问:“你真的有别的女人?” 聂宸深情的望着她,转而得意的一笑,反问:“嫉妒了?” 冷柠不答,只是瞪着他,聂宸继续说:“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带她们来这里,这里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冷柠推开聂宸说:“谁要和你待在这里,找你的狐狸精去。” 聂宸忙把冷柠拉到怀里说:“好了!今天就不要对我发脾气了吧?”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冷柠问。 聂宸惊讶的望着冷柠,问:“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冷柠满是疑惑。 顿了良久,聂宸望着冷柠回答说:“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冷柠这才恍然,最近太多事情纷至踏来,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这个日子。 聂宸轻笑着说:“你不会真的认为我带你来香港,是为了让狗仔拍照,烘托你正式地位的吧?我的女人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和别人证实地位!” 冷柠的目光渐渐模糊,她竟误会了他,是啊!聂宸做事,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聂宸看着冷柠湿润的双眼,抬手轻抚上她的面颊说:“不会这么容易就感动了吧?” 冷柠忍住了就要滑落的泪水,强词夺理的说:“怎么可能?聂少的手段我已经习以为常了。” 聂宸宠溺的一笑,接着问:“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下这里吗?” 冷柠也不答,聂宸继续说:“因为这里的门牌号,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聂宸本以为冷柠会很满意这样的礼物,却不想冷柠淡淡的说:“我看你是怕将来老年痴呆了记不住结婚纪念日,所以买下这个房子,要每天看着门牌号提醒自己!” 聂宸皱了皱眉,望着冷柠叹了口气说:“聂太太!你要不要每次都这样破坏气氛?” 冷柠无辜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聂宸点了点头说:“对!聂太太说的都对!” 聂宸牵着冷柠到一旁的餐桌边,为她拉开了一把椅子,将她安顿好。 随后,他走到冷柠的对面也坐了下来,冷柠侧头望着远处朦胧的夜色,山脚下,维多利亚港的景致尽入眼底。 冷柠双手微合轻支着下巴,淡淡的说:“这样的场景多适合求婚啊!” 聂宸提醒说:“你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再接受别人的求婚了。” “为什么?”冷柠不甘的反问。 聂宸望向她,一字一字的说:“你已经是聂太太了,你还想嫁给谁?” 冷柠久久的望着他,心里不甘的想着,这一场婚姻,他终究是欠了她一次求婚。 良久的沉默后,冷柠轻声说:“那你再求一次!像三年前一样!” 第53章 再次求婚 聂宸伸出手,示意冷柠将她的手搭上来,冷柠会意,伸出左手轻搭上他的右手。 聂宸满是柔情的望着她,轻声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牵你的手,从心动到古稀,从天涯到海角,从朝朝到暮暮,此刻的浪漫也许只是一时,但我愿意宠你一世,嫁给我!冷柠小姐!” 冷柠久久的望着他,心中思绪翻腾,良久,她定了定心绪,强词说:“不嫁!钻戒都没准备!一点诚意都没有!” 冷柠随即起身向远处的扶栏走去,她双手扶着围栏望着远处,聂宸从她身后靠近,将一个红色的盒子移到了她的眼前。 冷柠一惊,是戒指!他竟然准备了。 她连忙回身望向聂宸,聂宸望着她微微一笑:“我当然有准备!” 聂宸从戒指盒里拿出戒指说:“你说结婚时的那枚戒指不合适了,我就为你选了一枚新的,以后每天都要戴着。” 说着,他扶起冷柠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在了冷柠的无名指上。 冷柠呆呆的望着手上的戒指,终于,她有了一枚属于她和聂宸的婚戒。 聂宸将她抱在怀里,伏在她耳边喃喃的问:“冷柠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聂宸先生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对他忠诚到永远?” 冷柠再一次哽咽,轻声说:“我愿意。” 聂宸皱着眉说:“上一次神父问你,你是哭着答的,为什么现在我问你,你还是要哭着答?嫁给我你就真的这么不开心?” 冷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她是哭了,但是两次的眼泪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心情,从不得不愿意,到真心的愿意,可是他,竟全然听不出。 聂宸轻声说:“做我的太太,我会让你永远处于顺境没有逆境,你只会富裕不会贫穷,你更会健康不会有疾病,当然就算是病了,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我唯一只希望你能毫无保留的爱我,然后对我忠诚到永远,我的要求贪心吗?” 良久,冷柠淡淡的回答说:“我答应你!” 聂宸扶着冷柠的胳膊,轻笑着有意追问:“答应我什么?” 冷柠羞涩的微垂着头,默不作声,心里暗暗地说:“毫无保留的爱你,对你忠诚到永远。” 只是这些话,聂宸,他听不到。 他再一次将她拥入怀中,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背,心中暗想:“很快我就会知道,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几分,你对我的忠诚到底有几度。” 冷柠轻靠在聂宸的肩头,心中是纷杂的思绪,有一种预感,这样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了,她不舍,真的不舍。 第二天一早,冷柠送聂宸到了别墅门口,聂宸在冷柠的额前轻柔一吻,嘱咐说:“在这里等我,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接你。” 冷柠点了点头,聂宸刚要转身上车,冷柠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我的笔记本电脑昨天放在你的车里了。” 第54章 隐约踪迹 聂宸使了一个眼色,孟凡哲连忙从车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恭敬地递给了冷柠。 冷柠微笑着接过,随后目送聂宸的车渐渐驶出视线。 聂宸低声问:“电脑里查出什么东西了吗?” 孟凡哲轻呼了一口气,摇头说:“很明显太太的电脑被清理过,并没有找到您说的隐藏文件。不过,电脑里有一个加密区域,需要外接一个密钥装置才可以打开。” 聂宸知道一定是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冷柠加强了防备,便追问:“能破译吗?” 孟凡哲应答说:“可以破译,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不可能完成。” 顿了顿,孟凡哲接着说:“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聂宸的语气有一些不耐烦。 得到聂宸的允许,孟凡哲继续说:“从查到的数据来看,太太几乎每天都会翻墙浏览一些境外的网站,根据ip地址分析,太太可以登陆多家公司的后台工作系统,而且……” 孟凡哲的表情有些惶恐,没有说下去,聂宸追问:“而且什么?” 孟凡哲不解地说:“这些公司都是摩根集团旗下的公司,能同时登陆这些公司的后台工作系统,这是只有摩根集团董事局的人才有的权限。” 聂宸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冷柠?摩根集团?董事局?她不是冷傲风的女儿吗?她不就是一个外语培训学校的老师吗?她又是怎么和摩根集团扯上的关系? 孟凡哲继续说:“可是从目前能查到的资料上来看,摩根集团对外公示的董事局名单里,并没有太太的名字,除非……” 孟凡哲又停了下来,聂宸终于不耐烦了,呵斥说:“除非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孟凡哲的声音因聂宸的训斥有些微微发抖,他继续说:“摩根集团背景复杂,各种势力盘根交错,也不排除太太是不能公开身份的神秘股东。” 聂宸冷笑着反问:“不能公开身份?你说她是军火商?还是毒枭?” 孟凡哲沉默了下来,的确,冷柠看起来并不像是其中任何一种。 聂宸将头瞥向窗外,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和他结婚三年的妻子,竟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冷柠既然和摩根集团关系匪浅,冷氏集团又联合摩根集团旗下的gs对浩宇集团发起竞争,聂宸冷笑着,冷氏,他并未放在眼里,摩根集团,他也并不惧怕,令他感到不安的是,身边的妻子竟然将自己的身份掩饰的滴水不漏,他全然不觉。 在他浑然不觉的时间里,冷氏竟然已经悄悄和摩根家族联系在一起,而且成功的把冷柠安插到自己身边,他不知道,那一场婚礼,到底是他利用了她,还是她利用了他…… 谨慎如他,却也被冷柠瞒骗了过去,他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冷傲风为他布下的那一顿鸿门宴,冷柠当众佯装晕倒,演技真实的连他都相信了。 可是现在看来,她的演技远不止此,她身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想到这些,聂宸深深呼了一口气。 第55章 那棵榕树 化装间内,陆诗蔓正在为杂志的封面照定妆,经纪人季阳坐在一旁的化妆桌上,手中拿着一个手机,正播放着demo。 季阳是圈子里的金牌经纪人,手中捧红的大牌无数,这一次他能把陆诗蔓收归到自己旗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给他打来电话的,是聂宸。 电话里,聂宸只说了一句话:“陆瑶瑶交给你!帮我看住她!” 季阳深呼了一口气,叹息说:“我说我的大小姐,听了这么多demo了,你总得选一首吧?这一次的《星秀汇》可是聂总花了大价钱为你买下的一个位置!” 陆诗蔓瞥向他,毫不在意的说:“我又没让他花钱买位置,要不你去?” 季阳碍着聂宸的面子,对陆诗蔓极是忍让,只能哄她说:“我的大小姐,我要是有你这个嗓子,我一定去!这两年《星秀汇》捧红了多少歌手你也应该知道,聂总对你可是疼爱有加!你可别辜负了他!” 正说着,季阳的手机开始播放一个男生的demo,声音清澈却又带着一丝忧伤,陆诗蔓听后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季阳便问:“怎么了?是不是被聂总的好感动了?” 陆诗蔓忙拉住季阳的胳膊问:“这个demo是谁的?” 季阳皱了皱眉,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喃喃地说:“小树?怎么了?” “小树?他叫小树?”陆诗蔓紧张的追问。 季阳点了点头,陆诗蔓又问:“他住在哪里?” 季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公司应该有记录吧!毕竟投稿的时候,需要填写这些资料。” 陆诗蔓连忙说:“帮我查他的地址!快!” 季阳不解的问:“你认识他吗?” 陆诗蔓不答,只是吼道:“快啊!” 季阳无奈,只能把电话拨到了公司,很快地址便发了过来,陆诗蔓紧张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就急忙跑了出去。 季阳大声喊道:“喂!还要拍照呢!你不怕违约吗?” 陆诗蔓一边跑一边说:“让他们去找聂宸要违约金!” 半个小时后,陆诗蔓呆呆的伫立在一处地下室的门口,她想敲门,手却停在了那里,她终究是不敢。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找谁?” 这个声音陆诗蔓再熟悉不过,她愣在了那里,没有回头,眼泪却已经止不住的流。 男人掏出钥匙,越过陆诗蔓,打开了面前的房门,很快,一股发霉的气息从屋内传来。 男人刚要关门,陆诗蔓发抖的声音轻声说:“小树!黎小树!我是陆瑶瑶!” 黎小树正要关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呆滞的目光迎向眼前衣着华丽的陆诗蔓,他愣了。 久久的对峙,时光仿佛回到了当年,回到那棵巨大的榕树下,男孩儿手捧着一个木吉他,喃喃的唱着校园民谣,女孩儿依靠在男孩儿的肩头,陪着他轻声哼唱着。 世事轮转,当年的男孩儿竟成了眼前这番落魄的模样,当年的女孩儿摇身一变却成了冉冉升起的歌唱新星。 “你认错人了!”黎小树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陆诗蔓连忙挡在了门口的缝隙,挤进了房间,接着说:“小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陆瑶瑶啊!那个喜欢听你唱歌的陆瑶瑶!” 黎小树撇过头,决绝的说:“我不记得了!” 陆诗蔓拉着黎小树的胳膊,哽咽地说:“小树!那个时候你还说,你将来会成为一个成功的音乐人,到时候一定要为我写很多很多的歌,让我成为很红很红的歌手!” 黎小树冷笑说:“现在你已经是一个很红很红的歌手了,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到每个月五百块的房租都快付不起的穷屌丝。” 陆诗蔓欣喜的问:“这么说,你还记得我?” 黎小树失落的摇了摇头说:“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记得你,我在那棵榕树下等了你一天一夜,你如果不想和我一起离开,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一个人突然失踪?你失踪了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又要突然出现?是为了看我现在有多落魄吗?还是想让我看到你离开了我之后有多成功?” 陆诗蔓连连摇头说:“小树!你误会了!当年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黎小树摇了摇头说:“不用再说了!事实证明离开我,你是正确的,今天的你很成功!恭喜你!你可以走了!” 说完,黎小树推搡着把陆诗蔓推到了门外,沉重的关门声将陆诗蔓隔离在了一门之外。 她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岁月,你为何要对她这般残忍。 陆诗蔓的记忆里,关于父亲,她一片空白,关于母亲,她只有恨。 童年的时候,陆诗蔓随母亲住在一栋临湖的别墅里,母亲不用工作,却终日酗酒,喝醉了就会打她出气。 后来,母亲染上了毒瘾,家底一点点被她败光,母女俩从别墅搬到了公寓,从公寓又搬到了破旧的老式小区。 陆诗蔓的青春是灰暗的,她有一个毒鬼母亲,她早早就辍了学,对生活她毫无展望。 直到有一天,她散步来到了位于离家不远的音乐学院,在一棵榕树下,她认识了脸上写满阳光的大四男孩儿——黎小树。 陆诗蔓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她骗了他,说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因为她实在不想自己肮脏的身世玷污了眼前干净的男孩儿。 黎小树每天下午都会在那棵榕树下弹琴唱歌,陆诗蔓每天都会来听,像一个小粉丝一样,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偷偷张望,时间久了,爱情就来了。 突然有一天,黎小树对陆诗蔓说:“瑶瑶!我就快毕业了!我已经订了两张火车票,和我离开这里一起去寻找我们的音乐梦想,好吗?” 陆诗蔓青涩的双眸含着泪光,喃喃地答应说:“好!” 陆诗蔓在酒吧有一个驻唱的兼职,离开这个城市前的最后一晚,她被酒吧里的四个男人迷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她一辈子都难以愈合的痛。 第56章 送佛不易 拖着脏乱的身体,陆诗蔓摇摇晃晃的回到了那个糟乱的家,一开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走到卧室,看到了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母亲,她没有哭,只是伫立在那里,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咒骂过她,你怎么不快点死掉? 只是当她真的死去了,而且还是死在她最需要人慰藉的时候,陆诗蔓心里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塌了。 她看着一旁白白的粉末,和母亲手中的刮眉刀,她知道,她的母亲一定是吸食了那些粉末后,因为致幻效果犯下了错事。 她想,如果她用下了那些粉末,也许她也可以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于是,她学着母亲的样子,吸完了那些粉末,然后拿起母亲手中的刮眉刀躺在了床上。 她等待着死亡,只是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她却没有死。 陆诗蔓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她已经错过了和黎小树约定的时间,火车已经开走了。 她曾偷偷回到过那棵榕树下,隔着很远的距离,她看着远处焦急等待的黎小树,只是她再也没有勇气去找他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唯一能给他的就是一个干净的身体,可是现在连这个她都失去了,她无法面对他,无法面对这个干净的阳光男孩儿。 陆诗蔓离开了,没有回头的离开了,苟且的活着,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几个小时后,陆诗蔓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片场,季阳焦急的跑了上去,连连说:“我的大小姐啊!你去哪了啊?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啊?” 陆诗蔓无神的目光瞥向季阳,问:“你们才等了我多久?他等过我一天一夜,你们才等多久?” 季阳哄她说:“好了好了!大小姐!不说了!我们先拍照!来来来!摄影师!灯光!化妆师!各就各位!” 陆诗蔓接着说:“我要让黎小树独立完成我《星光秀》所有曲目的编曲。” 季阳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哼笑说:“大小姐!我已经请了行内顶尖的金牌制作人为你编曲,黎小树是谁啊?” 陆诗蔓冷眼瞥向季阳,一字一字的说:“听好了!他不去!我就不去!你看着办!” 说完,陆诗蔓径直向化妆间走去,留下愣在原地、连连叹声的季阳。 季阳不禁懊恼,当初即便是聂宸来找他,他也不应该接下这样的一个任务,这哪里是带艺人,简直是请回了一尊佛,还是一尊请了就送不走的大佛! 铂宁府。 冷柠正在书房,翻着书架,整理着图书,穆荣敲门而入。 “什么事?”冷柠问。 穆荣恭敬应答说:“老宅打来电话,说是夫人病了。” “严重吗?” “已经躺了两天了,一直高烧不退。” 冷柠合上书柜的玻璃门,吩咐说:“准备一些营养品,我马上过去。” “是!太太!” 御景园,林家老宅。 冷柠快步向南锦绣的卧房走去,推开卧房的门,南锦绣正倚靠在床头,从佣人手中接过药丸,正要吞服。 第57章 识破身份 冷柠走上前,在南锦绣身边坐了下来说:“婆婆!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 南锦绣喝了一口水,咽下药丸说:“他们怎么还告诉你了?” 冷柠将手背搭在南锦绣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后说:“听说您都烧了两天了,我们去医院吧?” 南锦绣微微摇了摇头说:“感冒而已,去什么医院!吃两天药就好了!” 管家老袁站在一旁,对冷柠说:“二少奶奶,太太这两天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您在这可得帮我们好好劝劝她,这生病怎么能不吃东西呢?” 冷柠见一旁的托盘上放着一碗滋补的药膳,便端了起来搅了搅,她笑着对南锦绣说:“好香啊!您就给我个面子,吃一点?” 南锦绣望着眼前乖巧的冷柠,宠溺的笑了笑,缓缓点了点头。 冷柠一勺一勺的将药膳递到了南锦绣的唇边,南锦绣缓开薄唇,轻轻咽下。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南锦绣吩咐一旁的两个佣人说。 佣人们都下去了,若大的卧室内只剩下冷柠和南锦绣两个人。 冷柠又舀了一勺药膳递到了南锦绣的唇边,南锦绣挥了挥手说:“不吃了!已经吃了大半碗了。” 冷柠将汤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俯下身从一旁的纸袋里拿出了两个她为南锦绣绣的垫子。 她轻笑着说:“上次来,我看您佛堂里的垫子有些磨损了,回去就给您绣了两个,您看看这个图案,您喜欢吗?” 南锦绣拿起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说:“绣的真好!你用心了!” 冷柠笑了笑,应答说:“这里面是记忆棉,您跪在上面也不会伤到膝盖!” 南锦绣看着手中的垫子,眼睛渐渐湿润,她喃喃低语说:“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冷柠不解的问:“婆婆!您说什么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嫁过来之后,您一直疼我像疼女儿一样,和您的恩惠相比,我做这些,简直是微不足道。” 南锦绣拉着冷柠的手,低声说:“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你妈妈她还好吗?” 冷柠以为南锦绣问的是邵美芸,便应答说:“她有什么不好的,堂堂冷氏集团董事长夫人,多少人巴结她都来不及。” 南锦绣听罢,却摇了摇头说:“我问的不是邵美芸,是钰芳!” 冷柠心里一怔,南锦绣怎么会认识莫钰芳?如果她们认识,为什么母亲在明知道自己嫁给了聂家之后,却不和她提自己和南锦绣认识的事情? 思绪良多,冷柠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思绪,想了很多答案,最终她还是觉得这样回答可能符合“冷柠”的逻辑。 她应答说:“他们离婚之后,我妈就带着我姐去了美国,我们好久不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良久的对视后,南锦绣终于开口说:“我知道,你是冷苒,不是冷柠!你就是那个被钰芳带到美国的冷家长女!” 冷柠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震惊,三年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想,第一个识破她身份的不是与她共同生活的聂宸,而是她的婆婆,南锦绣。 第58章 洞穿真相 南锦绣见冷柠惊恐的表情,便说:“看来我猜对了!” 冷柠辩解说:“婆婆!您想多了!我怎么可能是冷苒呢?我如果是冷苒,聂宸总应该是最先看出来的人吧?” 南锦绣摇了摇头说:“不!他看不出来!这些年来,你有意疏远他,给她你是冷傲风埋在他身边棋子的假象,他只会更多的把注意用到堤防你身上,根本他就不会怀疑,你根本不是冷柠,他只会觉得,你是因为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才有了这一番变化,你掩饰的很好!” 冷柠尴尬的笑笑说:“这都是您的猜测罢了!” 南锦绣点了点头说:“你真的掩饰的很好!瞒过了所有人!你有意疏远从前冷柠认识的人,很少同聂宸一同出席活动,这一切,你不过是怕那些认识冷柠的人从你身上看出破绽!” 冷柠望着眼前的南锦绣,这个平常执迷于佛事、不理世俗的婆婆,竟然道出了这一番她始料未及的话,她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意外。 良久,冷柠问:“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揭发我?” 南锦绣和蔼的笑笑,接着说:“因为,我想你放下负担,不管你从前是谁,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冷柠!” “为什么?”冷柠问。 南锦绣抚了抚冷柠的手说:“我看得出来,你对聂宸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份敌意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开始接受他了。同样,我也从聂宸看你的眼神中发现了同样的变化,无论你是谁,你为了什么要替冷柠嫁到聂家,但是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聂家的事,好好的和聂宸过日子吧!放下那些包袱!只要有我在,你就是冷柠!没有人会怀疑你!” 冷柠的双眸渐渐湿润,从未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说出过这些话,一时她竟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良久,冷柠问:“您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冷柠的?” 南锦绣看着冷柠脖颈上的吊坠说:“是吊坠!那枚吊坠是钰芳去美国前,我在机场送给她的!她去了美国后,便和国内断了联系,我知道,有这枚吊坠的只能是冷苒,绝不会是冷柠。” “所以,您替我隐瞒了三年的真相?” 南锦绣点了点头,继续说:“我本来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现在看来,你一定也有你不得已的苦衷。” 冷柠的泪水瞬间滑落,懂她的人,在这世上,可能除了自己的母亲,就只有南锦绣了,她忍不住哭倒在了南锦绣的怀里。 南锦绣轻抚着冷柠的背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泪水流尽,冷柠从南锦绣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挑挑捡捡的她和南锦绣讲了冷傲风是如何绑架莫钰芳,以威胁她替妹妹出嫁的事情。 听完后,南锦绣不禁叹息,她狠狠地说:“是我害了钰芳啊!都是我害了她!” 冷柠忙安慰南锦绣说:“婆婆!这不关你的事!” 第59章 我不怪你 南锦绣却激动的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冷柠抚了抚南锦绣的心口,安慰说:“您别这么说!” 南锦绣定了定心绪,接着说:“如果不是我,冷傲风不会认识邵美芸!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一堆事!这都是我造下的孽!” “您说什么?”冷柠不解的反问。 南锦绣紧紧的握住冷柠的手,叹息说:“那时候,我和邵美芸也是相交甚好的好友,一次聚会,我带上了美芸,就这样,冷傲风才有机会认识了她。后来,钰芳怀疑冷傲风身边的女人是美芸,我不相信美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和钰芳连番保证说,美芸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当时,我就察觉出矛头,就不会有美芸后来怀上冷峻的事,她也就不会利用冷峻向冷傲风逼婚!这都是我的错!” 冷柠的嘴角微微抽动,果然,这一切都有因果。 南锦绣接着说:“我看着钰芳的婚姻走向了绝路,我也看她带你背井离乡,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后来,报应果然来了!没几年,你公公就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后来我听说那个女人有了孩子,我忽然就想到了当年的钰芳,我这才理解她当时心中的苦闷。” “那个孩子呢?现在在哪里?”冷柠问。 良久,南锦绣应答说:“我杀了他!” 冷柠震惊,她不敢相信如此真诚地佛教徒竟会是一个杀人犯! 南锦绣看着冷柠说:“我听说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后,就带着几个人去了那个女人家,我亲自给她喂下的堕胎药!我不想钰芳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我的身上!” 冷柠久久的沉默。 南锦绣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就让自己在这佛堂里赎罪,我造的孽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还能不能还得清,当我在婚礼上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回来向我讨债的,却不想,你竟然对我这么好!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是我害了你啊!” 冷柠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眼前这个老人,她不怨她,终究南锦绣也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冷柠望着南锦绣,微微一笑说:“婆婆!没有人责怪你!我不怪你!我妈妈也不会怪你!这一切都是命,和你无关!” 南锦绣的嘴唇颤抖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解脱,仿佛多年的悔恨终于得到了救赎。 南锦绣心疼的抚摸着冷柠的脸,颤抖着说:“以后的路,你该有多难!我今天告诉你这一切,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实在撑不住了,就来我这,即便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至少我理解你!” 冷柠含着泪,却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 冷柠直奔位于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她平日里很少来公司,冷柠一时也猜不透为什么聂宸要叫她到这里来找他。 一出电梯口,孟凡哲已经立等在侧。 他恭敬地对冷柠说:“聂太太!聂总在开会,他让你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第60章 有心试探 冷柠微微点头应答说:“好!” 孟凡哲带着冷柠来到聂宸的办公室,推开沉重的棕色木门,冷柠径直向里走去,百叶窗拉着,阳光照不进来,有一些阴郁。 冷柠走上前,按下按钮,拉起了百叶窗,顿时,办公室内明亮了起来。 “太太!您在这里稍等!”说完,孟凡哲离开了。 冷柠走到聂宸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办公桌上摆着很多文件,桌面上的电脑开着,显示屏上是名目繁多的各种文件夹。 冷柠心里一怔,平日里聂宸很少和她提及公司的事情,可是今天,他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他的办公室,还把这么多重要的文件放到她面前。 聂宸,绝不是这样大意的人,难道,他要试探她? 冷柠端坐在那里,心中思索着,但是,她并没有动任何东西。 另一间办公室,聂宸倚靠在一张黑色的真皮沙发里,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正连接着四个监控摄像头,画面从不同角度观察着同一个人——冷柠。 孟凡哲敲门走了进来,在聂宸身边站定,他看了一眼监控画面后,问聂宸:“聂总,你确定要这样试探太太吗?” 聂宸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以固定的频率轻轻敲打着,良久,他开口说:“让她去吧!” 孟凡哲点头应答说:“是!” 冷柠正翻看着手机,突然有一个女员工敲门走了进来,冷柠抬头望向了她。 女员工对她微微一笑,接着说:“聂太太!我是来给聂总送文件的!” 冷柠应答说:“他不在!你等一下再送过来吧!” 女员工随即接话说:“没关系!聂总吩咐过直接放在这里就好!” 说着,女员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道别后转身离开了。 冷柠瞟了一眼文件,黑色加粗的文件名几乎让冷柠瞬间凝固,那是项目竞标书!那是冷傲风让她一个星期之内务必拿到的项目竞标书! 冷柠瞬间意识到,她之前关于这个项目的所有推测都是正确的,聂宸在这个时候将竞标书送到她面前,一方面是试探她的忠诚,另一方面,他是想通过冷柠将竞标书送到冷傲风面前。 聂宸!他从一开始就布局他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的假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引起冷傲风的注意,让冷傲风主动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 冷柠对这份竞标书完全不感兴趣,如果换做是平常,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眼前,这份竞标书可以救她母亲的命。 一个星期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她必须有所行动,冷柠意识到,聂宸很可能在这个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已经安装了摄像头来观察她,她没有四处环顾,表现得很是镇定。 良久,冷柠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洒脱。 她不慌不忙的拿着文件,起身走到一旁的扫描仪旁,镇定的将文件一一扫描,然后若无其事的通过聂宸的电脑,将文件编辑成电子文档,拷贝到了自己的u盘之中。 第61章 直升飞机 一切,冷柠都在有条不紊之中进行着,因为她知道,聂宸既然会把东西送到她面前,就一定不会在她正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闯进来。 她对他的了解已经到了深之入骨的程度。 聂宸通过监控画面,看着这一切,他的眉头越加紧蹙,他对冷柠拿走这些东西并不意外,甚至他希望她能帮他把这些文件送到冷傲风的办公桌上。 但是,当冷柠真的这样做了,他发现他的心真的会痛。 几天前,面对他的再一次求婚,面对他“我唯一只希望你能毫无保留的爱我,然后对我忠诚到永远”的“贪心”时,她说了“我愿意”。 然而,仅仅在几天之后,她就背叛了她当日的承诺,而且,她刚刚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洒脱。 聂宸也笑了,却是满满的苦涩,他起身离开,孟凡哲顺势为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该去会一会他这个不一般的妻子了。 当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聂宸走进来的时候,冷柠正站在落地窗旁,俯视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 她位于纽约的办公室,也曾奢华如此,然而她却回到了国内,做了三年的主妇间谍,多重的身份让她偶尔会迷失自我。 但是,当她再一次站到了城市的制高点,突然昔日大局在握的野心就又回来了,她还有太多事要去做了。 “聂宸,对不起!”她在心里喃喃的低语着。 聂宸悄声走上前,从冷柠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冷柠早就知道他进来了,却还是故作惊讶的回头望向了他,轻声说:“以后不准这样吓我!” 聂宸轻笑着,柔声说:“让你久等了!等得很无聊吧?” 冷柠心想着,他明明是掐算着时间进来的,她刚刚扫描完文件,他就回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他问得意有所指。 她答的却也得体:“我已经习惯等你了,一个星期也是等,一个月也是等,这才等了多久啊?” 他被她的回答说得一怔,心中却是疑问,你是想我而等我,还是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而等我? 冷柠又问:“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聂宸的下巴抵着冷柠的秀发摩挲着,应答说:“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着,聂宸牵起冷柠的手来到了大厦的天台,天台上,停着一架崭新的直升机,明亮的黄色,是向日葵的颜色。 聂宸望着直升机对冷柠说:“送给你的!” 冷柠问:“无缘无故送我直升机做什么?” 聂宸轻笑着说:“你不是喜欢向日葵吗?到时候可以坐着直升机俯视花海!风景一定不错!” 说着,聂宸拉着冷柠的手向直升机走去,他扶着冷柠将她送进了机舱内,自己紧接着也坐了进去。 直升机驶离地面,在高空飞旋了好久,最终驶向了一处开阔的郊区荒地。 在荒地上空,直升机悬停,聂宸指着下面问冷柠:“知道这是哪里吗?” 冷柠摇了摇头,聂宸继续说:“这就是你爸要和我争的那块项目用地!” 第62章 游艇赴会 冷柠望向他,有些惊讶的问:“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聂宸并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一旦拿下这个项目,前后的总投入将达到三千亿!它将来所带来的收益不可估量!” 冷柠知道,聂宸这样描述这片蓝图,无非是想在她面前表现出他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她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心中暗暗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份竞标书交给冷傲风,也会把你对这个项目的重视转达给他,一切都会如你的意。” 直升机重新回到了它起飞的地方,冷柠迫不及待的走下机舱,跑向角落,俯身便干呕起来。 聂宸急忙追上前,轻拍着她的背问:“怎么了?” 冷柠抚了抚心口说:“可能是晕机!” “我送你回家!” 冷柠摇了摇头说:“没事!我等下还有课呢!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工作吧!” 冷柠的语气特别强调了“安安心心”这四个字,她意有所指,想让聂宸放心,他想她做到的事,她一定会做到,但是聂宸听不出来。 海湾游艇会。 从浩宇集团总部大厦出来,冷柠直奔游艇会,纤弱的身体被一件白色的毛呢外套包裹着,海风拂来,吹来丝丝的寒意。 她顺着沿路的标志信息找到了七号泊位,登上游艇,迟瀚文已经在船舱内等候着她。 冷柠一边走近,一边对迟瀚文说:“我已经证实了……” 还没等她说完,迟瀚文走了过来,给她递上了一杯玫瑰花茶说:“先喝点热饮暖暖身子!” 冷柠一边接过杯子一边说了声:“谢谢!” 她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接着说:“可以给我一杯柠檬水吗?” 迟瀚文点了点头,随即走进了船舱后面的厨房,很快他拿着一杯柠檬水向冷柠走来。 把柠檬水递给冷柠后,他走到餐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对冷柠说:“请坐!” 冷柠走上前坐了下来,迟瀚文轻扶着冷柠的椅背说:“我还没有吃午饭,陪我吃一点吧!” 说完,他走向厨房,不一会儿,一个个精致的餐碟被他端上了餐桌。 迟瀚文在冷柠的对面坐了下来,轻笑说:“我们先吃饭!” 冷柠正色说:“我今天要讲的事情很重要。” 迟瀚文拿起桌上的红酒,一边倒一边说:“再重要饭总是要吃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我从美国请来了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的厨师,尝一尝,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我没有太多时间,一会儿我还有课,还要赶到学校去。” 迟瀚文将倒好的红酒推到冷柠面前说:“那我们就边吃边说。” 冷柠手中握着水杯,很是正式地说:“我上次对你说全面终止gs和冷氏集团的合作。” 迟瀚文点了点头说:“你还说这是一场阴谋。” 冷柠继续说:“这确实是一场阴谋,聂宸在决策上一向低调谨慎,可是这一次的项目,他前所未有的高调,从一开始就摆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很显然他想让别人认为,他非常重视这个项目。” 第63章 面对质疑 迟瀚文不解的问:“这和阴谋又有什么关系?” 冷柠应答说:“当然有关系!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引起冷氏集团的注意,试图用心理战术激发冷氏拿下这个项目的决心,而浩宇集团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重心放在这次项目上。” “你有什么证据吗?” 冷柠拿出了文件夹递给迟瀚文说:“这是不久前,浩宇集团在董事会结束之后做出的公示,对于这次项目,一带而过。” “这并不能算作证据。”迟瀚文似是无意地说。 冷柠继续说:“竞标当前,聂辉私自拨走项目款项,可是聂宸却按兵不动,他并不关心这笔钱款的去向,这是疑点之一;董事会的公示文件中还显示,今年浩宇集团将增加百分之二十的投资预算,很显然新的项目已经立项,这是疑点之二。” 见冷柠顿了下来,迟瀚文问:“这两个疑点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如果冷氏一旦拿下这一次的项目,必将会把大部分的精力与资金用到项目上,按照聂宸的说法投资将达到三千亿!不过聂宸应该已经预料到一定会有什么阻碍会使得这一次项目无法达到预期的收益,虽然目前我还不能确定这个阻碍是什么,但是很显然,聂宸有他十足的把握,他想用这一次机会,彻底扭转冷氏和聂氏多年平起平坐的局面。” 迟瀚文轻抿了一口红酒,望着冷柠说:“可是这一切只是你的推测!” 冷柠肯定的说:“不仅仅是推测!还凭这个!” “这是什么?” “这次项目的竞标书!我从聂宸的办公室里拿到的!” 说着,冷柠从包里拿出了一个u盘,那个装有项目竞标书的u盘。 冷柠继续说:“为什么聂宸会拒绝摩根集团的合作邀请?如果他真的想拿下这个项目,我想他至少应该会婉转的为自己留有余地,而不是毫无情面的拒绝。除非,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项目的结果,所以他不想拉摩根集团下水,也算是送给摩根集团一个顺水人情。” 迟瀚文一时语塞,冷柠的分析丝丝入扣,他找不到回驳的理由。 良久,迟瀚文有些落寞的说:“也许,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帮聂宸赢取时机,毕竟你们现在,在名义上是夫妻关系。” 冷柠微皱眉头,略有心寒的说:“haven,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也许我现在的身份是聂宸的妻子、铂宁府的聂太太,可是我也是摩根集团的金融顾问,我也要对我的工作负责!我还没有卑劣到要牺牲摩根集团的利益来满足我个人的私欲。” 迟瀚文连忙解释说:“莫苒,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柠微垂着头,淡淡的说:“我也希望你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冷柠起身径直离开了船舱。 在甲板上,迟瀚文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冷柠的胳膊。 他道歉说:“莫苒!对不起!我刚刚的话有失考虑了!” 第64章 派人跟踪 冷柠转过身,看着迟瀚文说:“三年了,我随时都要面对来自不同人的怀疑,我已经习惯了!” 她的眼神中,是一种无望的悲凉,迟瀚文看在眼里,所有的心疼瞬时爆发,他一步上前,将冷柠拥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着。 冷柠试图挣开,但是迟瀚文将她锁的很紧,冷柠放弃了挣扎,淡淡的说:“放开我!” 迟瀚文却不动,继续说:“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每次我一想到你每天要生活在另一个人的身旁,我的脑子就乱得很。” “放开我!”冷柠又说了一遍。 迟瀚文缓缓松开了她,冷柠微垂着头,轻声说:“今晚我会把详细报告发送给charles先生,接下来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说完,冷柠转身离开,迟瀚文呆呆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他才重新回到了船舱。 迟瀚文拿起餐桌上的红酒杯,走到吧台边,在高脚椅上坐了下来。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对着摄像头说:“刚刚的话,您都听到了!” 视频那边,白发苍苍的charles点了点头,他问:“你怎么看?” 迟瀚文回话说:“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迟瀚文顿了顿,charles没有接话,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良久,迟瀚文接着说:“但是,我不觉得聂宸会把赌局设置的这么大,如果说这是聂宸的心理战,我也可以理解为,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我们知难而退。” charles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在思考。 迟瀚文继续说:“不过,chris的判断很少会失算,所以……” 迟瀚文没有说下去,charles开口说道:“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偶尔就会变得愚蠢,没有人会不出错,chris也不例外。” 迟瀚文听完皱起了眉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爱上了聂宸,如果说他是当局者迷,但是charles却是旁观者清。 charles继续说:“这就是我要派你到她身边的原因,她爱上了她不应该爱上的人,只有你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迟瀚文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charles派他到冷柠身边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监视她,但是能够时不时的见到她,知道她的踪迹,他已经心安了许多。 迟瀚文问:“接下来的联合竞投还要继续吗?” 顿了顿,charles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稍后董事会会仔细研究chris提交上来的报告!我会将结果通知于你!” “好的!charles先生!”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 孟凡哲站在聂宸的办公桌旁,汇报说:“太太离开这里后,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去了海湾游艇会。” 聂宸一怔,望着孟凡哲反问:“她去游艇会做什么?” 孟凡哲将手机递给聂宸说:“派去跟踪的人发来的照片,太太是去见gs集团的大陆区总裁迟瀚文,gs集团是摩根集团旗下的公司,看来太太和摩根集团确实是关系匪浅。” 聂宸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看到冷柠被另一个男人紧紧地拥在怀里,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把那个手机扔向了一旁的地面,顷刻间,手机被摔裂。 第65章 她怀孕了 铂宁府。 已是深夜,冷柠做完报告,点开邮箱,编辑好邮件,发送。 合上笔记本电脑,冷柠抬头忘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她心想聂宸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她起身向卧房走去,胃中一股酸意袭来,她又干呕了几下,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她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冷柠快步走向洗手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测孕笔,几分钟后,她拿着测孕笔呆愣在那里,她怀孕了。 伫立了一会儿,冷柠连忙找了东西将测孕笔重重包裹后扔进了垃圾桶,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她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喃喃低语说:“妈妈不是不爱你,只是你现在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咔嗒——”一声,是门开的声音。 聂宸回来了?冷柠心想着,走出了洗手间,他真的回来了。 冷柠走近,闻到了一丝酒气,她一边帮聂宸脱下外套,一边问:“喝酒了?” 聂宸不答,只是望着她,冷柠抱着聂宸脱下的外套,回望着他,轻笑着问:“怎么了?在看什么?” 说完,她侧身走向了衣架,将聂宸的衣服挂了起来。 胃中酸意袭来,冷柠意识到又要干呕了,为了不让聂宸起疑,她皱着眉头强忍着压了下去,还好现在背对着他,他并没有看见。 冷柠挂好衣服,走到聂宸身边,轻声说:“站在这里做什么?要不去洗澡,要不……” 没等她说完,聂宸扶着她的肩膀问:“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等我回家吗?” 冷柠有些失落的望着他说:“等的多了,我已经不敢等了,刚写了课件,熬得晚了一些,所以……” 聂宸再一次打断了冷柠的话:“所以说,我回来与否,你并不关心?” 冷柠微皱着眉头,聂宸今晚的样子着实让她感到奇怪,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她说这样古怪的话。 她回问:“只要我等着,你就会回来了吗?铂宁府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的车库?你的衣帽间?还是可以免费住宿的酒店?” 说完,冷柠撇开了聂宸扶在她双肩的手,向一旁的衣柜走去,她打开柜门拿出了一套睡衣,走到聂宸身边递给他说:“洗个澡睡觉吧!” 聂宸从浴室里走出来,冷柠并不在房间,他正要去找她,冷柠拿着一个杯子推门走了进来,她递给聂宸说:“喝了吧!解酒安神的!” 聂宸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冷柠望着他,欣慰的笑笑,笑容很淡,很是不经意。 聂宸看在眼里,这样的笑容让他等了三年,但是这样的笑容是因为他吗?还是因为那个下午刚刚抱过她的男人? 冷柠接过空杯子,走到一旁的柜子上放了下来,她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婆婆病了,我昨天去看过她,如果有时间,你也回老宅看看她吧!人上了年纪,总归还是希望孩子们多多陪在她身边的。” 说完,冷柠一转身,聂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这一下,他的唇刚好碰上了她的额头。 第66章 录音棚内 陆诗蔓嘴角微挑,轻笑着说:“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啊!” 说话间,季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应声接起,聊了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 他望着陆诗蔓无奈的说:“黎小树到了!这回你该去录音棚了吧?” 陆诗蔓瞬间欣喜的如少女般掩嘴笑了起来,季阳从未见过她这一番模样,他的记忆里,从他第一次见到陆诗蔓开始,她就是一番难伺候的大小姐模样。 他叫她“大小姐”,也是这个原因,陆诗蔓这个名字也是他为她改的,他希望她的性格能因为这个名字,而变得和她的声音一样,如诗如画。 录音棚内,黎小树坐在调音台前,他曾无数次的梦见自己在一个顶尖的录音棚里,调控着世界一流的设备,做出高品质的音乐,这是他的音乐梦想。 他一步步的追寻,梦想却并未因为他的追寻而靠近。仿佛是一夜之间,梦想照进现实,然而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曾经弃他而去的女人。 黎小树抬手抚摸着身前的调音台,仅仅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他已经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胡须爬上了面颊,昔日的短发也成了如今可以扎在脑后的发髻。 生活本就是这般现实,他不得不承认,季阳给他开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格,毕竟他还要生活,穷困的日子,他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陆诗蔓一路小跑,当她推开录音棚的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了。 喘了几口粗气,陆诗蔓这才开口说:“小树!你来了!” 黎小树起身看向了陆诗蔓,他点了点头,客气的问候说:“你好!陆小姐!” 陆诗蔓上前握着黎小树的胳膊说:“你和我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叫我瑶瑶!” 黎小树抬手挪开了陆诗蔓的手,有意疏远她说:“是你们环球娱乐的季总监叫我来的,他给我开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我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你!” 陆诗蔓见黎小树有意疏远自己,她尴尬的笑笑,接着说:“没关系!只要你来了,我就高兴!” 季阳这才从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他叮嘱陆诗蔓说:“什么叫你瑶瑶!陆瑶瑶早就goodbye了!你是陆诗蔓!只能是陆诗蔓!”说完,季阳转身对黎小树正色说:“既然陆小姐指明让你做她这一次的制作人,我希望你能拿出你最好的状态,助她一臂之力!《星秀汇》是什么档次的节目,就不用我和你解释了吧?” 季阳的语气很是傲冷,很显然他并没有把这个无名小卒放在眼里。 黎小树点了点头,应答说:“我知道!季总监!我一定尽力!” 季阳提醒说:“不仅要尽力!还要尽心!” 说完,季阳看了眼手表,对陆诗蔓说:“我的大小姐!从现在开始,你还有七个小时的时间,七个小时后,我派人到这里接你,晚上的飞机我们要去香港!” 陆诗蔓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她巴不得赶紧打发掉难缠的季阳,这样她就可以和黎小树单独待在一起了。 第67章 私人侦探 季阳离开了,陆诗蔓跟在他身后关上了录音棚的大门。 黎小树将u盘插进了设备,调出了一段音频,对陆诗蔓说:“这是我新做的编曲,陆小姐先听听看!” 陆诗蔓在黎小树身边坐了下来,轻笑说:“公司已经在为我筹备第二张专辑,我会指名让你做我的唱片制作人,以后,我的每一张唱片都要交给你!” 黎小树依旧是淡漠的神情,他望着调音台说:“季总监和我签的合约,只是到这一季的《星秀汇》录制结束为止。” 陆诗蔓轻笑着,双眸中又闪烁出当年的纯真,她略有任性的说:“只要我说一句话,就连季阳都要听我的!” 黎小树冷傲的目光瞥向她,质问:“因为,你是聂宸的女人?” 陆诗蔓的笑容瞬间僵持,是啊,太多事情,她解释不清了。 猎户侦探事务所。 袁易扬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向冷柠做工作汇报了,两年多以前,冷柠便委托他寻找莫钰芳的确切位置,但是许久过去了,依旧是徒劳。 袁易扬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全市地图,上面圈圈点点全部是他这两年找过的地方,他一边点着地图一边对冷柠说:“按照您的说法,每次到这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围绕这个城市一小时车程的地方,我已经找遍了,没有可疑的地方。” 冷柠淡淡的说:“他们很明显在绕路,每次带我去那里,虽然我被蒙着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得到,每次的路线都不一样。” 袁易扬继续说:“即便是这样,但是您说过,每次距离目的地五分钟左右的车程,路线都是一样的,说明,那五分钟,只有一条路可走。” 冷柠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了皱眉,轻声说:“我上一次去那里的时候,在距离目的地大约十分钟的地方,我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沥青的味道。” 袁易扬为之一振,忙说:“也就是说,那附近在修路,我现在查一下市政网,看看最近修路的地方都有哪些?” 说着,他开始登陆网站查询起来。 “这一个星期内,竟然有上百条地面维护记录。”说着,袁易扬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拿起笔一边对着地图,一边缩小着范围,冷柠紧张的等待着。终于,袁易扬的笔狠狠地在地图上敲上了一个点,这一下,竟然把笔尖都戳折了。 “找到了!原来在这里!”他激动地说。 “在哪里?”冷柠焦急的问。 “圣路易疗养院!”说着袁易扬起身指着地图分析给冷柠说:“圣路易疗养院在洞庭山上,进山的路到了半山后就只有一条,这也就说明了那五分钟路线没有变更的原因,而且圣路易疗养院每个高级病区都是独栋的别墅,这也就印证了您说的病人并没有住在病房的原因。” 冷柠连忙起身,双手重重的按在桌面上,这个困扰了她三年的谜底终于到了要揭晓的时候,她咬着牙狠狠地说:“我们现在就去!” 第68章 她找到了 圣路易疗养院位于有着城市天然氧吧之称的洞庭山上,从山脚开始,这里便设有重重安检,因为打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私密空间,这里成了很多政客、富商的疗养胜地。 袁易扬开着车和冷柠直上洞庭山,车开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过了三道安检。 袁易扬把车停在了路边,对冷柠说:“再往前,没有特别通行证是进不去了。” 冷柠说:“想想办法,我必须要确认里面的情况。” 袁易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他自信地说:“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说完,他走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架无人机,很快,飞机升空。袁易扬回到车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十几分钟后,电脑里开始出现疗养院上空的画面。 在一幢幢别墅上空,无人机悬停,冷柠指着其中一幢别墅对袁易扬说:“这里可以放大吗?” 袁易扬点了点头,很快,从放大的画面里,冷柠看到了窗台上摆着一束向日葵,那是几天前,她去看莫钰芳时,带去插进花瓶里的。 “就是这里!”冷柠的声音激动到有些哽咽,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突然画面开始模糊,出现了雪花点,袁易扬连忙说:“不好!被人发现了!信号已经被干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说着,袁易扬也不顾那架无人机,径直掉头离开了疗养院。 冷柠擦拭了眼泪,定了心绪后,她拿出支票簿,先开了一张支票递给了袁易扬说:“这是赔你的无人机!” 接着冷柠又开了一张支票递给了袁易扬:“这里是一百万!帮我把人弄出来!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万!” 仁爱医院。 冷柠躺在b超床上,医生一边手执仪器扫描着她的肚子一边说:“孩子很健康!已经有胎心跳了!” 冷柠轻轻笑了笑,医生问:“打算要吗?” “什么?”冷柠听的不是很明白。 医生望向她又问了一遍:“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现在这个大小可以做药流!再大一点就只能手术了!” 冷柠想了想,轻声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从医院出来,冷柠回到铂宁府,花坛里,几个园丁正播种着向日葵的种子。 冷柠把车停在一旁,向花坛走去,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如果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他出生的时候,这一片向日葵一定已经盛开了,该是有多美。 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是邮件。冷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她只看了一眼,眼神中便燃起了怒火。 冷柠向远处空旷的地方走去,将电话直接拨向了迟瀚文,也不顾这里是铂宁府,厉声质问说:“为什么还要继续联合冷氏进行竞投?你不相信我!” 顿了良久,电话那边传来迟瀚文低沉的声音:“到目前为止,除了你,所有人对这个项目的评估都是正向的,我也认为这是一个具有投资价值的项目。” 第69章 围堵学校 冷柠冷笑着反问:“所以你认为所有人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这是你的意思?还是charles先生的意思?” 良久,迟瀚文应答说:“这是我的意思,同时也是charles先生的意思!” 冷柠应声挂断了电话,几乎是在瞬间,电话直接拨向了charles位于纽约的办公室。 接起电话的不是charles,竟然是他负责对华事务的助理tina,一口港台腔说着发嗲的普通话:“你好!莫小姐!” “charles先生呢?”冷柠问。 “charles先生在度假,不过他有话让我转达给你,他说希望你能够搭档迟总顺利完成这一次竞投!” 冷柠知道,charles显然是在躲她,应该说他对她的信任俨然已经不敌当年了,如果换做是从前,charles一定不会质疑她的判断。 冷柠轻笑了一声,对tina说:“也请你帮我转告charles先生,你就说我是不会做一些徒劳无获的事情的!” 说完,冷柠挂断了电话。 瑞金大厦。 冷柠刚下课,拎着包向外走去,大厅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已经下课的学生听着争吵声也不敢往外走。 冷柠抓住了一个人问:“前面发生什么了?” 冷柠问的是这个学校的教导员,她的声音已经吓得有些发抖:“黑社会!来了好多人逼着校长搬家!不让我们在这里办学校了!” 冷柠哼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反问:“还有这种事?” 说完,她就要向外走去,教导员忙拉住冷柠的胳膊说:“你现在别出去!外面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冷柠对她笑了笑,应答说:“放心!我去看看!总不能让校长自己在那里顶着吧?” 冷柠径直来到了大厅,大厅里,女校长被七八个黑衣人包围着,一个个手中都拿着电棍,板亮的头发,突起的啤酒肚,脖子上是标配的各种佛牌。 这种寓意平和的东西戴在这些人身上,着实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恶棍!这是冷柠脑中闪出的第一个词汇。 “李校长!这是怎么了?”冷柠轻笑着问,轻描淡写的样子像是对眼前的一切很是不以为然。 李孝薇是这间学校的校长,三十六七岁的年纪,平日里她常常是男人一般的干练,但是面对今天这样的架势,她显然也有了一丝怯懦。 见冷柠问话,李孝薇一时间像是找到了战友一般,故意提高了嗓门说:“有人让我们限时搬家!我们签了三年的租约合同,哪有说搬就搬的道理?” 冷柠走了过去,轻笑着问:“你们老大是谁啊?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这时坐在人墙之后的男人,用他恐吓的语调说:“我说,你们搬也得搬,不搬那就等我把这里砸烂了你们再搬!” 随着说话的声音,人墙散开了,一个五十出头的黑瘦男人正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指甲刀正打磨着指甲。 第70章 舅舅出现 眼前的男人穿了一件花衬衫,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项链很是惹眼。 竟然是他?莫正山! 冷柠一怔,她对这个曾经连累她们母女倾家荡产的舅舅并无好感,本以为几年不见已经摆脱掉他了,没想到在这里竟又遇见了。 莫正山嬉笑着抬头,却在他抬头迎向冷柠孤傲的目光的时候,所有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愣了几秒,接着猛地起身。 他走到冷柠身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终于他抬起手指,指着冷柠说:“你是……” 没等他说下去,冷柠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狠狠地说:“你给我出来!” 说着,冷柠径直向外走去。 莫正山紧跟了过来,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等在那里,背对着他的冷柠。 “莫苒!这几年你们母女去哪了?我找你们找的好辛苦!”莫正山劈头便问。 冷柠也不答,冷冷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莫正山不答,只是问:“你妈呢?她还活着吗?” 冷柠听了这话气得连连哼声,转身看向莫正山,咬着牙反问:“你气她还不够多是吗?现在还要咒她死?” 莫正山随即转了嘴脸,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她的身体嘛!你舅舅我又不是没有人情味的人。” 冷柠冷笑说:“你还真是有人情味!你从她那里骗钱的时候,你的人情味都去哪了?” 莫正山却狡辩说:“怎么能说是骗呢!你妈那是投资!只不过投资失利了而已嘛!” 冷柠哼笑了一声:“我妈迁就了你一辈子,可不代表我也会迁就你!我给你开那张支票的时候,告诉过你,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们母女没有一点关系!” 莫正山依旧是那副赖皮的样子:“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你妈是我姐!你是我大外甥女!” 说着,莫正山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冷柠,接着说:“舅舅我现在开了一家保安公司。” 冷柠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名义上是保安公司,说到底还不是把一些小混混收罗起来做一些不干不净的事。 冷柠冷冷的说:“能自食其力最好!别再让我妈担心了!” 说完,冷柠不屑一顾的把那张名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莫正山见状虽然不悦,但是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外甥女,只是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妈现在在哪呢?” 冷柠凛冽的目光直抵他,淡淡的说:“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你见她的!我希望她再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个人,别再是一个老混混!” 说话间,孟凡哲走了过来,对冷柠恭敬的说:“聂太太!聂总在下面等你!” 冷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孟凡哲离开了,莫正山惊讶的问:“你结婚了?你结婚了怎么没通知舅舅去喝一杯喜酒啊?” 冷柠对莫正山一字一字的说:“从现在开始,无论在哪里见到我,你都要当作不认识我!懂吗?” 莫正山不解的皱了皱眉,冷柠的语气和表情显然是在命令,并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故作伤心的叹气说:“莫苒啊!你这样也太绝情了,我毕竟是你舅舅嘛!” 第71章 遥遥相望 冷柠淡淡的说:“还轮不到你和我说绝情这两个字!我刚刚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莫正山点了点头,撇嘴说:“我懂!你现在有钱有权了,嫌我这个舅舅丢人了!” 冷柠提醒说:“你既然知道我是为谁做事,那你就应该知道,惹怒我是什么后果,好好做人!别再混日子了!还有!我不知道今天是谁指使你来这里闹事的!但是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麻烦!否则,不用我说下去了吧?” 说完,冷柠径直离开,向学校走去。 大厅里学校的老师、学生们都走了出来,像是在等着冷柠的谈判结果,冷柠对他们淡然一笑,接着说:“解决了!回去上课吧!” 冷柠刚说完,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话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冷柠知道这通电话一定是莫正山打给他的,他是碍于面子,不敢直接到这里带走他的人,只能用这种方式保住自己的面子。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不禁让大家面面相觑,他们无法相信平日里温和如水的冷柠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是该有怎样强势的背景,才能让这帮黑社会都被她三言两语的打发掉。 冷柠却还是那一副淡然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简单告别后,她乘电梯来到了楼下,聂宸的车果然就停在下面。 孟凡哲见冷柠走来,顺势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短暂的一瞥,却正好被从后面走过来的莫正山看在了眼里,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车上的聂宸。 他恍然,惊愕的表情瞬间凝上了他奸佞的脸。 冷柠坐进了车里,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心绪,还好聂宸刚刚没有上去,如果让他和莫正山碰上照面,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你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冷柠问。 聂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接自己的老婆下班,还要报备吗?” 冷柠将头撇向窗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聂宸贴过身去,望着她的脸,悄声说:“怕你生气,我这次都没有上去!我这个黑色资本家已经没有去打扰你们纯洁的小学校了!” 冷柠没想到,她的一句戏言他竟记住了,一时忍不住,她的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 聂宸这才放心的正了正身姿,重新背靠到座椅上,只是他的右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伸出,紧紧攥住了她的左手。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驶进机场,直接停在了聂宸的私人飞机旁。 冷柠从车上走下来,她望着向她走来的聂宸问:“这是要去哪儿?” 聂宸轻笑着牵起冷柠的手,淡然地说:“度假!” 说完,他拉着冷柠径直登上了飞机阶梯。 冷柠被聂宸突然的安排弄得一怔,忙问:“你不是说明天就要竞标了吗?你现在离开,明天的竞标怎么办?” 聂宸回头望着她,似是无意地说:“会有人处理!” 第72章 暖在手心 冷柠淡然一笑,这更加印证了她之前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聂宸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拿下这个项目,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选择度假。 飞机在几个小时之后飞抵北海道,夜色降临,白雪盖住了周围的街道。 去酒店的路上,冷柠望向车窗外,她猛地拉住聂宸的手说:“我想下去走走!” 聂宸怔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他随即对冷柠点了点头,接着对司机说:“靠路边停车吧!” 冷柠下了车只身向前走去,昏黄的路灯,人烟稀少的街道,脚步踩在雪地上,传来沙沙的声音。 上城是一个没有积雪的城市,离开美国之后,冷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深的积雪了。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她依旧仍在美国,过着她华尔街金字塔尖的生活。 冷风袭来,冷柠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不禁收了收衣服,将双手轻轻盘在胸前。 聂宸跟了上来,脱下了他的外套,来到了冷柠面前。 冷柠停下来望着他,聂宸将外套披在冷柠的身上,接着他双手握起冷柠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他向她的手心吹了一口热气,一股暖意袭上了冷柠的心头。 “还冷吗?”聂宸问。 冷柠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来北海道?”冷柠问。 聂宸轻笑着应答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这里会有一场大暴雪!” “你是来看雪的?” 聂宸点了点头说:“大雪过后,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你也喜欢雪吗?”冷柠又问。 “雪很轻,一片一片的,但是积累到一定程度,它也会压塌一片屋顶!” 冷柠听得出来,聂宸的话另有所指,便问:“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就是那片,在屋顶倒塌前,落下的最后一片雪?” 聂宸是那般聪明的人,他自然听得出冷柠的意思,这一次他确实是利用了冷柠将他想传达给冷傲风的东西传交给了她。 他心中一震,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不好!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冷傲风也知道了他的计划? 冷柠见聂宸的神色有动,虽然很轻微,但是她还是捕捉到了,便俏皮的接着说:“我就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那个举足轻重的人。” 冷柠垂下头,叹了一口气,接着低落的说:“现在看来,并不是,还是人微言轻啊!” 聂宸这才缓过神来,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多疑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搓了搓,宠溺的说:“对于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人,我聂宸的女人,怎么可能人微言轻?” 说完,聂宸牵着冷柠的手,一路向前走去,汽车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车灯照亮了前方的一片路。 黑夜是短暂的,等天亮之后,暴雪到来,一切尘埃落定。 第二天冷柠睡到很晚才起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一旁的床铺,聂宸并不在。 朦朦胧胧中她睁开睡眼,这才看见一身白色睡袍的聂宸正站在落地窗边,窗外是漫天的大雪。 第73章 医院劫人 暴风雪来了,如期而至。 冷柠走下床,悄声来到聂宸身后,轻轻环上了他的腰。 聂宸转过身来,望着冷柠,轻笑着问:“睡好了?你睡了整整十一个小时!” 冷柠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她望向自己的小腹,自从知道自己有孕之后,她便常常这样,像是总也睡不醒,可能就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在作怪吧。 聂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将电话接起,可是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听对方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将电话挂断了。 聂宸将手机关机,扔向了一旁的沙发,接着他双手轻环上冷柠的腰身,如释重负地说:“现在,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度假了!” 冷柠心想,刚刚那个电话一定是通知聂宸冷氏集团竞标成功的消息。 聂宸俯下身,在冷柠的耳边轻呼了一口气后,悄声说:“聂太太!情人节快乐!” 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冷柠的耳边袭来,她整个人不禁抖了一下,聂宸见状,微微一笑,他抬手用手指轻抚过她的脖颈,轻声说:“一直以为你的敏感带在这里,原来这里也是!” 冷柠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她连忙抽身向后退去,边退边说:“我先去洗澡,然后去吃饭!我饿了!” 冷柠这才明白,在下意识里她一直想保护这个孩子,她想要这个孩子。 洞庭山脚。 冷柠驱车来到了洞庭山,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她把车停了下来,接着走下车,坐上了那一辆黑色商务车。 “怎么样?”冷柠问。 袁易扬望着冷柠回答说:“我派进去的人已经打探好了,他们定期会送莫女士去做脑部扫描,扫描间内他们的人进不去。可是那里有一个后门,我们的人会把莫女士从那个通道接出来。” “安全吗?”冷柠问。 “今天为莫女士扫描的那位护士我们已经提前做了工作,只要她配合,就不会有问题。” “给了多少钱?”冷柠问。 “五万!” 冷柠从包里拿出支票就要开单,袁易扬伸手拦了下来,他嘴角微挑,语气诚恳地说:“这两年,我已经从您那里收了太多支票了,这一单算我的!” 冷柠听了竟有些感动,她微微一笑,应答说:“谢谢你!” 袁易扬望着冷柠说:“我做这行也十几年了,委托我找人的数不胜数,但唯独这一次,是我用时最长的一次。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把莫女士藏到这里,但是能将一个人的踪迹隐藏这么久,连我都找不到,可见对方的实力背景一定是不容小觑。就算是我这一次能把人接出来,以后的事,我也挺为您担心的,如果以后有什么地方能用的到我,您说话!” 袁易扬是聪明人,即便冷柠向他隐瞒了背后的事,但是以他的阅历,也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凶险。 冷柠深叹了一口气,是啊,前路凶险,以冷傲风的行事作风,他能劫走第一次,也会劫走第二次。 第74章 营救失败 唯一能让冷傲风死心的办法,就是彻底推翻他的冷氏集团,动摇了他的根基和实力,才能让他无法再用他的权势继续欺凌他们母女。 袁易扬继续说:“也许我还没有资格能成为您的朋友,但是在我心里,我已经把您当作朋友了!” 冷柠对他微微一笑,淡然地说:“你什么时候,把一口一个‘您’改掉,也许我们就真的成为朋友了!” 袁易扬伸出手,望着冷柠说:“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袁易扬!你的新朋友!” 冷柠伸出手握了上去,应答说:“你好!不过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的名字!因为我不想骗你!” 冷柠说不想骗他,是因为她不能告诉他,她是冷柠,可是一旦她说她是莫苒,很可能就会带来很多麻烦。 她不喜欢欺骗人,特别是她认作是朋友的人。 只是没想到,袁易扬竟开口说:“我知道,你叫莫苒,莫钰芳的女儿!” 冷柠一怔,问:“你调查过我?” 袁易扬嘴角轻挑,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我不想欺骗我的朋友,不过我不是调查你,而是在调查莫女士的时候,查到了你的身份。” 冷柠尴尬的笑笑,是啊,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私家侦探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冷柠提醒袁易扬说:“我希望我的身份能烂在你的肚子里,无论谁问起,你都要绝口不提。” 袁易扬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过了良久,冷柠问;“怎么他们还没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袁易扬看了一眼手表,应答说:“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后,如果他们不到,就意味着营救失败,我们要撤离。” 不一会儿,袁易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听对方讲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袁易扬的表情显得很沉重,冷柠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袁易扬点了点头,应答说:“那个护士太紧张了,被他们的人发现了异常,我们的人只能先撤出来。” 冷柠顿时瘫坐在座椅上,之前所预计的所有重逢的喜悦一时间全部落空,那是一种无比的失落感。 袁易扬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这样,是我计划的不周,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冷柠深呼了一口气,良久,她才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下了黑色商务车,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几乎是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冷柠就伏在了方向盘上,泪水伴着压抑倾泻而下,绝望,又一次的绝望。 铂宁府。 衣帽间内,冷柠换上了一身裸色拖地长裙礼服。 聂宸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双手一张便把冷柠环在了怀里。 他的右手轻搭在冷柠的小腹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淡淡的说:“聂太太好像是胖了一点!” 冷柠脸一热,羞红的脸慢慢垂了下去,聂宸还以为说她胖了,所以她不高兴,便转了语气说:“胖一点好!胖一点才健康呢!你之前太瘦了!不利于受孕!” 第75章 庆功宴会 冷柠看着面前的试衣镜中反射出的聂宸说:“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聂宸点了点头,接着他牵起冷柠的手便向外走去。 他走在前,风度翩翩,她跟在后,仙气飘飘。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一座酒店的大堂门口。 聂宸先行走下车,然后伸手将冷柠从车上迎了下来,俯身的一霎那,聂宸还不忘低声耳语一句:“聂太太今晚真美!” 冷柠嘴角微挑,她满目柔情的望向聂宸,轻笑说:“聂先生今晚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的好!” 聂宸直起身子将冷柠的手环在自己的胳膊上,满是得意地说:“当然!特别的好!” 冷柠继续说:“可是今晚是冷氏集团竞投成功的庆功宴会,你刚刚失去了这个项目,你不难过吗?” 聂宸侧头望向她,抬手用手指轻刮着冷柠的鼻头说:“岳父的生意不也就是我的生意?他成功我自然要替他感到高兴!” 冷柠点了点头,应答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刚刚你的这句奉承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他!” 聂宸马上恢复到了冰冷的神情,继续说:“那你还是转达他实话吧!就说我失去这个项目,无比的痛心!” 冷柠撇了撇嘴说:“变脸变得比翻书都快!我哪一句都不会转达的!” 聂宸宠溺的拍了拍冷柠的手,轻笑说:“好了!聂太太!露出你迷人的笑脸!我们要去应付里面那些人了!” 说完,冷柠挽着聂宸的胳膊一步步走向了宴会大厅。 人群之中,冷柠一眼就看到了被众人环绕的冷傲风,眼前得意的他,正把酒言欢,接受众人的奉承。 聂宸想必也是看到了,径直向冷傲风走去。 其他人见聂宸到来,很自然的为翁婿二人让出了说话空间,纷纷离开。 聂宸一本正经的对冷傲风说:“恭喜岳父!如愿拿到了这个项目!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之前在您面前是自不量力了!” 冷傲风哈哈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年轻人还是要收起锋芒,多多学习!和你父亲相比,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稳重!” 聂宸微微垂头说:“岳父教训的是,日后我定当多多向您讨教,还希望岳父能够不吝赐教!” 冷傲风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 冷柠立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看着身边的聂宸,举手投足间都是演技,只怕这个时候,聂宸的心里可不会向他表面这般,对冷傲风如此的敬重。 这时,一旁有人走来向聂宸搭话,聂宸和冷傲风表示了歉意后就离开了。 冷柠跟在聂宸身后要一同离开,却被冷傲风叫住了,聂宸回头望向冷柠,轻笑说:“你先和岳父聊,我很快就回来!” 冷柠点了点头。 聂宸走远了,冷傲风随即收起了笑容,一张狰狞的面孔望着冷柠说:“你的竞标书送到的很及时,这次竞投成功也算是有你一份功劳。” 第76章 情敌相遇 冷柠只是听着,并没有接话。 冷傲风随即加重了语气,厉声说:“不过,从医院里劫走人的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冷柠这才正眼看向冷傲风,目光里尽是恨意:“你说什么?又有人想劫持我妈?” 冷傲风见冷柠的表现,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别装了!除了你,谁还会做这种事?” 冷柠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恶狠狠地说:“你说过会保证我妈的健康与安全,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冷傲风点了点头说:“当然!如果我要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恐怕这一次她就要被人劫走了!” 良久的对峙,冷柠望着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人,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里怎么会流着这个人的血液。 很快,又有人前来向冷傲风道贺,冷柠顺势抽身离开,向洗手间走去。 冷柠从洗手间出来,向宴会厅走去,却不知被谁一用力,拉进了一旁的杂物间。 “谁?”冷柠惊呼了一声。 “是我!”竟然是迟瀚文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冷柠问。 “为什么不回我的邮件?” 冷柠望着迟瀚文冷冷的说:“我已经和charles先生说过,不会参与到这个项目之中,以后有关这个项目的事,我都不会过问。” “为什么?” 顿了顿,冷柠回答说:“时间会证明,我是正确的!” “你这样会得罪charles先生的!” 冷柠无所谓的说:“他现在对我已经没有最初的那般信任了,质疑的开始也就是我背离的开始。” “你要辞职?”迟瀚文惊讶的问。 冷柠这么说,无非是想通过迟瀚文向charles那个老滑头传达自己的不满,因为有些话,她毕竟不能直接对他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 说完,冷柠就要离开,她按着门把手刚要打开门,不过她还是回身望着迟瀚文说了一句:“我希望日后在实施这个项目的过程中,你要有所保留,毕竟如果这个项目出现差池,是要由你来承担所有的后果的,保重!” 说完,冷柠就要离开,迟瀚文快步上前从身后环住了冷柠,把她紧紧锁在了怀里,激动的说:“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冷柠伸手要掰开他的手,只是他抱的太紧,她挣脱不得。 终于,冷柠大声喝了一句:“别碰我的肚子!” 迟瀚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过激了,连忙松开了冷柠,冷柠这才打开门走出了杂物间。 不远处,聂宸正四处环望着,终于,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冷柠,他一边走近,一边问:“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 冷柠微微一笑,应答说:“去了一趟洗手间!怎么?看不到我着急了?” 说话间,迟瀚文从冷柠的身后走了过来,聂宸一抬头,刚好和迟瀚文四目相对。 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上聂宸的心头,是不是刚刚,他们在里面已经见过面? 聂宸似是故意的当着迟瀚文的面将冷柠拥在怀里,宠溺的在她额头一吻,轻笑说:“当然着急了!” 第77章 舅舅上门 擦身而过,迟瀚文当作全然无视的样子,只是在经过之后,他的拳紧紧握起,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着更加痛苦。 聂宸轻揽过冷柠的腰身说:“我们进去吧!” 十几米外的距离,便是孤身前进的迟瀚文,聂宸凛冽的目光,直抵他的背影,接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冷柠,心想,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她真的彻底背叛他了吗? 铂宁府。 冷柠倚靠在别墅顶层花房的藤椅上,手中捧着一盏花茶。 早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悠悠的绿草味,很是清新。 穆荣悄声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太太!先生说晚上回府和您一起用晚餐!” 冷柠点了点头,倦懒的应答说:“我知道了。” 冷柠见穆荣还不离开,便问:“还有事吗?” 穆荣皱了皱眉说:“门外有一位姓莫的先生找您,可是他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正派的人,所以就没让他进来,他现在已经在外面闹上了。” 冷柠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姓莫?不像是什么正派的人?难道是莫正山? 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是来找莫苒的?还是来找冷柠的? 冷柠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这些问题,顿了一顿,她问:“姓莫?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穆荣应答说:“他说他叫莫正山,太太!您认识这个人吗?” 冷柠心里不禁暗骂,她这个舅舅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这样找上门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冷柠微微摇了摇头,放下茶盏,一边起身一边说:“我去看看!” 冷柠走出别墅向门口走去,穆荣一直在后面跟着,冷柠停了下来,对穆荣说:“你先去厨房拟一份晚上的菜单,我自己去应付就好。” 穆荣见冷柠不让跟着,只能作罢,应声说:“是!太太!” 冷柠打开小门,走出了院落,莫正山果然就站在门外,嘴里叼着一根烟,侧身倚在一辆汽车旁。 “请问你是?”冷柠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相问。 自从莫钰芳和冷傲风离婚后,“冷柠”就再也没有见过莫正山,所以说此时她一定要做出不认识他的样子。 莫正山笑了笑,用怪里怪气的语调应答说:“冷柠!我是你舅舅啊!” 冷柠皱了皱眉,问:“舅舅?我没有听我爸和我提起过我还有一个舅舅啊?” 莫正山向冷柠走去,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他猛地抓起冷柠的左手,按住她的虎口,伏在她耳边悄声说:“别装了!莫苒!” 莫苒的虎口有一颗细小的痣,可是冷柠没有,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莫正山算一个。 冷柠恨得轻咬了下嘴唇,她知道瞒不下去了,便低声耳语说:“这里有监控,不方便说话,回头我会联系你!” 莫正山退回了一步的距离,提高了声调说:“怎么?外甥女!不请你舅舅进去喝杯茶?” 冷柠怒视着他,狠狠地说:“别得寸进尺!明天下午三点!后山观澜亭!我会告诉你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第78章 口味变了 说完,冷柠转身回到了院内,随即关上了铁门。 她倚在门上,轻抚着心口,平复着心绪。这个舅舅从未帮上过她们母女什么忙,反倒是一直不断的在给她们招来麻烦。 冷柠知道,如果不解决掉他这个麻烦,日后他一定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定了定心绪,冷柠径直向别墅走去,穆荣从她身后铁门旁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聂宸让他看着冷柠,他自然要尽责。 入夜,黑色的迈巴赫驶进铂宁府。 聂宸从车里走了下来,穆荣在一侧低声说:“请先生移步到书房!” 聂宸望了他一眼,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径直向书房走去。 穆荣关上书房的门,来到聂宸身后,汇报说:“今天有人来找太太,说是太太的舅舅,可是据我所知冷夫人家里并没有兄弟。” 聂宸不以为意的说:“也可能是远房亲戚。” 穆荣摇了摇头说:“可是太太也说不认识那个人,而且那个人一看着就像是一个地痞无赖,我是怕太太受到了什么威胁。” 聂宸一怔,忙回过身去问他:“他们还说什么了?” 穆荣应答说:“太太不让我跟着,我并不能听的很清楚,不过他们好像是说,明天下午三点,约在后山的观澜亭见面。” 聂宸淡淡的应了声:“我知道了。” 穆荣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聂宸说:“这是从监控画面里截下来的,他说他叫莫正山,车牌号,上a851n7。” 聂宸从书房出来,径直走向餐厅,冷柠端着一个汤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把汤锅放在餐桌上,搓了搓烫的发红的小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说着聂宸向冷柠走去,摊开她发红的掌心看了看,心疼的说:“这么烫,也不知道要带一个手套!” 冷柠轻笑着说:“我看吴妈平常就是这么端的,没想到这么烫。” “煲了什么汤?”聂宸问。 冷柠走上前掀开汤锅的盖子说:“猪骨莲藕汤,加了玉米,特别香!” 聂宸皱了皱眉,难以置信的问:“我记得你好像不吃玉米的?” 冷柠的眼睛古灵精怪的转了转,孕妇的口味怎么可能用常人的心思来理解,她抿了抿嘴唇,应答说:“突然,就想吃了!” 浩宇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一早,聂宸把孟凡哲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那张照片递给孟凡哲说:“查一查这个人,莫正山。” 孟凡哲接过照片,端望了一会儿,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惊呼说:“是他?” 聂宸闻言一怔,抬起头,望着他问:“你认识他?” 孟凡哲摇了摇头,接着应答说:“不认识,不过前些天您去学校接太太的时候,我看见过他,他当时正和太太聊天,他有什么问题吗?” 聂宸思索着,他们之前见过面,那就一定是认识的,为什么她却要对穆荣说不认识这个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难道真像穆荣说的,她受到了什么威胁? 第79章 她没到场 想到这,聂宸吩咐孟凡哲说:“下午三点,他约了冷柠在后山观澜亭见面。” 孟凡哲利落的应答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马上去安排。” 顿了顿,聂宸继续说:“想点办法,让冷柠没法按时到达。” 孟凡哲应答说:“我知道了!” 下午三点,后山观澜亭。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隐蔽的角落,树荫遮盖,很是低调。 孟凡哲从远处走了过来,聂宸按下了车窗。 孟凡哲汇报说:“他们已经到了,有莫正山,还有四个不明身份的人,像是一群打手。” 聂宸不禁皱起了眉头,冷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一群人,他问:“查清楚莫正山的身份了吗?” 孟凡哲应答说:“冷董事长的前妻莫钰芳,有一个弟弟,就叫莫正山,我辨别过他们的照片,确认是同一个人。可是冷董事长离婚后,两家就断了联系,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和太太再有什么交集。” 聂宸又问:“太太现在到哪里了?” “我安排了一起交通事故,现在道路拥堵,太太被堵在路上了,我还命人屏蔽了那个路段的手机信号,太太现在无法对外联系。” 聂宸怒视着孟凡哲问:“什么交通事故?我让你拖住她,没让你伤害她!” 孟凡哲连忙垂下了头,满是畏惧的应答说:“我安排了两辆货车相撞堵在了路上,太太没事!” 聂宸这才深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冷冷的对孟凡哲说:“以后把话说全了!” “是!”孟凡哲连声应答。 莫正山坐在观澜亭的木台上,倚着大红色的实木柱子,他看了一眼手表,冷柠已经迟到十分钟了,手机也关机,他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 莫正山将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随手仍在一侧,起身就要离开,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黑衣保镖。 莫正山眉梢微动,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随即小声对手下说:“拿好家伙!” “是!大哥!”身后的几个小混混纷纷应道。 莫正山大步向前走去,刚要从黑衣人身旁擦身而过,为首的黑衣人一抬胳膊,拦住了莫正山的去路。 莫正山侧眼望向他,厉声说:“敢拦我的路?知道我是谁吗?” 黑衣人也不答话,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 “是她让你们来的?”莫正山问。 黑衣人应答说:“太太说了,有什么话你可以对我说,我帮你转达!太太还说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 莫正山连连哼笑起来:“这话是她说的?哼!确实是像她说的!你回去转达她,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你想做什么?”黑衣人问,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是却掩不住那一份霸气凌然。 莫正山冷笑说:“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她知道!” 聂宸坐在车里,通过监控画面观察着一切,听到莫正山这么说,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几句对峙后,莫正山的人已经动手和黑衣人厮打起来。 第80章 身份泄露 只是莫正山他们几个人怎么会是这几个特种兵出身的保镖的对手,不出几个回合,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为首的黑衣人,把莫正山按在地上,掐着他的脖子说:“无论太太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太太可是说了,如果今天你要是不听劝,她不介意让我动死手!” 黑衣人的这番话显然是在套话,刑讯逼供也是特种兵训练时期的必修课,对付莫正山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太深的套路。 果然,莫正山上钩了,他怒视着眼前的黑衣人说:“好啊!莫苒!你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竟然要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死手!你不怕你妈知道了被你气死吗?” 听到这里,聂宸一怔,莫苒?莫苒又是谁?隐藏身份?又是隐藏什么身份?他随即拿起对讲机对黑衣人说:“继续问,问出莫苒是谁!” 黑衣人通过蓝牙耳机收到了指示,只是他并不急着问,而是循序渐进的说:“冷夫人的身体很好,不会被你的死气死!” 莫正山冷笑说:“她妈常年卧病在床,身体好?难道是吃了灵丹妙药?还是回光返照啊?” 聂宸又是一怔,邵美芸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常年卧病在床,难道他说的是冷傲风的前妻? 黑衣人接着说:“不论怎么样,你今天都必死无疑!” 说着,黑衣人掐住莫正山脖子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莫正山连连干咳了几声,艰难地说:“好你个莫苒啊!你以为我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代替你妹妹嫁给聂宸的事吗?就算是你们姐妹长的再像,你也不是冷柠!” 黑衣人听到这里,也是一怔,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聂宸应声打开了车门,走向了不远处的莫正山。 莫正山看到向他走来的聂宸,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心想不好,可能自己是中计了。 聂宸一把推开了黑衣人,蹲下身一把扯住莫正山的领子,把他揪了起来,凛冽的目光彷如能杀人一般。 顿了一会儿,聂宸问:“你刚刚说什么?莫苒是谁?代替别人出嫁又是怎么回事?” 莫正山意识到自己是被套话了,这些人不是冷柠派来的,而是聂宸。 他一脸奸笑的说:“呦呦呦!这不是我的外甥女婿嘛!我这都是瞎说的!为了保命嘛!就刚刚!这些人要弄死我!我是迫不得已!” 聂宸冷冷的说:“回答我!” 莫正山被聂宸的神色震得是又惊又惧,他连连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聂宸冷笑了一声,轻声说:“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说完,他甩开莫正山的衣领,起身站到了一旁,接着给一旁的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 黑衣人随即会意,又是一番猛烈的拳打脚踢,聂宸回过身去,他并不想看到这样脏乱的场面。 莫正山是一个软骨头,不一会儿,也就缴械投降,连连求饶了。 “我说!我都说!”莫正山气喘吁吁地说。 第81章 她是替身 聂宸也不回头,冷冷的说了一声:“住手!” 黑衣人随即停了下来,将莫正山控制在手里。 莫正山望着聂宸的背影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黑衣人的拳头已经立在了莫正山的眼前,莫正山连忙说:“三年前,我突然联系不上莫苒她们母女了,可是前不久我看到莫苒被人叫做聂太太,还看到她上了你的车。整个上城谁不知道你和冷柠的婚事啊!可是她不是冷柠啊!她是莫苒!我这才知道,她是代替了冷柠嫁给你的!” 良久的沉默,聂宸不知道他该不该相信莫正山的话,便问:“你有什么证据说她不是冷柠?” 莫正山为了保命,只能全部交待,便说:“莫苒的左手虎口有一颗痣,冷柠没有!” 聂宸听到这里,便不再问什么,只身向远处的黑色迈巴赫走去。 聂宸知道,在死亡面前,很少有人还会说假话,可是如果莫正山说的是事实,又有多少谎言等待他去拆穿。 他不敢相信,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妻子竟然不是冷柠!如果她不是冷柠,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冷柠的替身的?这一切,他竟浑然不知。 回到车里,聂宸依靠在沙发座椅上,心中是诸多的疑问,他一一扫过和冷柠从相识、恋爱、到结婚的所有过程,他想查出漏洞和破绽。 他们的相识是在冷氏集团的年会上,之后,他开始对冷柠展开程式化的追求,送花、送礼物、陪她旅行,他对她的关注并不是很多,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娶到她。 结婚之后的冷柠确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可是他一直认为,那是因为她赌气自己被当作冷氏和聂氏争夺利益的棋子,所以才会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可是现在看来,聂宸却觉得一切未免被他想得太简单了,她对他的疏远,她对他的淡漠,她对他的漫不经心…… 仿佛一切都是刻意而为,目的是为了和他保持一种距离,一种不让他发现她是替身的距离。 他曾经为了她的转变找了无数种理由,安了无数种借口,却从来不敢想,她根本不是冷柠。 聂宸最忌讳来自身边人的欺骗和背叛,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人。 聂宸突然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一个女人。 孟凡哲不敢上前打扰,静静的伫立在一侧。 良久,聂宸吩咐说:“查!彻底的查!” 孟凡哲连忙应声说:“是!” 冷柠赶到观澜亭的时候,已经过了三点半,莫正山不在那里,手机关机,她找不到他。 本来她想着今天威逼利诱一番,再用一张支票堵上他的嘴,莫正山视财如命,为了钱,他一定不会乱说。 可是现在,她迟到了,他走,她不奇怪,只是莫正山的手机关机,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冷柠并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她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如果说莫正山发生了什么意外,突然消失了也好,就怕他什么时候又像这一次一般突然出现,也许下一次他出现的时候,就不会像这一次这般的好运了。 第82章 是双胞胎 仁爱医院。 医生看着b超单对冷柠说:“孩子很健康,是双胞胎!” 冷柠欣喜的问:“双胞胎?确定吗?” 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对!我不会看错!打算生吗?” 冷柠知道这两个孩子来的虽然不是时候,却也是来之不易。 小的时候为了省钱,到了冬天家里都舍不得开地暖,常年的受冻让她身体里积攒了寒气。 每个月的那几天她都会因此而腹痛难忍,当时,唐人街的一个老中医说,她这样的身子将来很难怀孕,一定要好好调理。 这两个孩子是上帝赐给她的礼物,而且这段日子里,她对腹中孩子的爱已经越来越难割舍。 医生见冷柠不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冷柠这才回过神来,轻笑说:“我要这两个孩子!” 医生点了点头说:“预产期是九月二十六号,以后按照这个小册子里的日子准时来做产检!” 从医院出来,夕阳清浅,冷柠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手机响了起来,是袁易扬,冷柠应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袁易扬熟悉的声音:“下一次营救行动,安排在下周五。” 冷柠担忧地说:“上一次的营救已经让他们起了疑心,那里一定加强了看护,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很可能他们就会把人转移,我们也许就要再找三年了。” “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因为这一次帮助我们的是莫女士的私人医生,张医生!” 冷柠一惊:“怎么是她?” 张医生虽然为人和善,却是冷傲风的人,她会真心帮助自己吗?冷柠不禁要犹疑。 袁易扬轻笑一声应答说:“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她直接找到了我安排在医院的内线,下周五他们会为莫女士安排一次全面的体检,大概需要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会在这段时间里把人弄出来,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 冷柠还是不敢相信,便问:“她为什么要帮助我?” 顿了顿,袁易扬回话说:“可能就像这三年你打动了我一样,你也打动了她!” 久久的沉默后,冷柠淡淡的说:“替我谢谢她!”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铂宁府。 已经入夜,冷柠怀抱着几个袋子和一束鲜花推开了主卧的大门,她微微笑着,心情很是不错。 屋子里很黑,聂宸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眼前的冷柠,心中不禁相问,她真的不是冷柠、而是莫苒吗? 如果她是莫苒,她是为了什么要代替冷柠嫁给他呢?是因为钱吗?冷傲风到底给了她多少好处? 可是她并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她的车、她的衣柜,都与寻常女子无异,如果她不是为了钱,那又是为了什么? 疑问越来越多,聂宸终于开口,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主卧中很是震耳:“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冷柠一惊,怀里的东西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大大小小都是礼物盒子。 聂宸起身打开了灯,走到冷柠身边,俯下身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第83章 她没有痣 冷柠呆愣在那里,望着聂宸问:“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吓死我了!” 她已经习惯了等他,无时无刻的等他,这还是第一次,他比她先到了家。 聂宸轻笑一声说:“这是我家,难道回自己家还要提前通知吗?” 冷柠一边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边说:“要是知道你回来,我就不在外面吃晚饭了。” “怎么收了这么多礼物?”聂宸问。 冷柠轻笑着应答说:“学生和学校里的同事送的,这不是快过生日了么,晚上就请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 聂宸望着她问:“是啊!快过生日了!今年生日想怎么过呢?” 冷柠将捡起的东西往聂宸的怀里一塞,想了想,她故作神秘的应答说:“往年生日都是你给我准备惊喜,今年,我也给你一个惊喜!” 她是想在生日那天告诉他,她怀孕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她怀了双胞胎的消息,他一定会很高兴吧?想着想着,冷柠的嘴角不禁掀起了一抹笑意。 聂宸一边起身一边应答说:“好!到时候我们就看看谁的惊喜会更胜一筹!” 冷柠轻笑着起身,却不想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便要晕倒,聂宸扔下怀中的东西,连忙把冷柠拥在了怀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聂宸焦急的问。 医生说她伴有怀孕初期的高血压症状,只是没想到这症状表现出来竟是这般迅速。 冷柠摇了摇头,应答说:“没事!” 说着,冷柠抬起左手,将散落在额前的秀发掖到了耳后。 聂宸突然想到了莫正山的话,莫苒的左手虎口有一颗痣,可是冷柠没有。 聂宸顺势抓住了冷柠的左手,他瞥向了她的虎口,他一怔,竟然没有痣!难道莫正山骗了他?还是眼前的她真的是冷柠,一切只不过是他多疑了。 冷柠也是一怔,但是她并没有疑心聂宸是在怀疑她虎口的痣,因为在莫正山找到她之后,她就已经到医院去掉了那一颗痣,终究是要除去这个后患。 “看什么呢?”冷柠问。 聂宸这才回过神来,他望着冷柠问:“戒指呢?怎么又没有戴戒指?” 冷柠垂下了头,轻声说:“那颗钻太惹人注目了,上课的时候戴,不合适!” 聂宸抬手轻刮着冷柠的鼻头说:“永远都有借口!是钻戒太惹人注目,还是你不想告诉别人自己是聂太太?” 冷柠哼笑了一声说:“两者都有!” 聂宸不禁皱起了眉头,厉声警告说:“你要是今天走出了铂宁府的大门,明天就会有无数人排着队想做这里的女主人,你舍得?” 冷柠一把推开聂宸说:“那就让她们来试试!” 聂宸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冷柠打断了,她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礼物,哼斥聂宸说:“还不快帮我捡起来!都怪你!无缘无故的被摔了两次!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摔坏了没有!” 聂宸不以为意的应答说:“摔坏了我赔给你就是了!” 第84章 调查结果 冷柠抬眼望着他说:“这都是别人的心意,你赔得起吗?” 聂宸一边捡着东西,一边说:“我送你的东西,怎么没看你这么心疼过?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你倒是挺上心的!” 冷柠抱着一落东西走到了储藏间,聂宸跟在她身后把盒子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 冷柠打开了一个柜门,她轻声说:“这些年,你送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聂宸寻声望去,一层层的搁板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冷柠拿起了一个首饰盒说:“这是结婚之后,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条项链。” 紧接着她又拿起了一个盒子说:“这是结婚第一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一辆车钥匙,车牌号是我的生日。” 冷柠一一例数着,如数家珍一般。 聂宸呆愣的望着她,静静的听着,良久,他问:“为什么你把这些东西全部堆放到这里?” 冷柠抬眼望向他,轻笑说:“谁让你说我对你送的东西不上心的?” 聂宸双手轻环上她的腰身,问:“摆在这里又不用,是要养古董吗?” 冷柠冷冷的应答说:“因为还没有一件称心的!” 聂宸禁不住轻哼了一声,这里随随便便拿出一样东西,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而她却说没有一样称得上她的心意。 “那什么样的礼物才能称得上聂太太的心呢?”聂宸问。 冷柠食指轻点着聂宸的心口说:“你猜?” 她想要的,是他的心。 聂宸思索着,久久的沉默。 良久,冷柠撇开聂宸环绕在她腰上的双手,轻声说:“你慢慢想,我先去洗澡了!” 浩宇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孟凡哲敲门走了进来,他将一本文件夹放到了聂宸面前,汇报说:“这是针对太太的调查结果!” 聂宸望着面前的文件夹,心底突然涌上了一丝抗拒,一瞬间他竟然并不是很想知道里面的答案。 良久,聂宸自言自语说:“我看过,她的手上没有痣,她应该不是莫苒。” 他的声音很微弱,一向果决的他,竟然出现了犹疑。 孟凡哲没有接话,但是他紧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他并不同意聂宸的说法。 孟凡哲继续说:“您还是看一下报告吧!” 聂宸很快恢复了他寻常冷漠的神情,镇定的吩咐说:“你直接说吧!” 孟凡哲深呼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说:“三年前,您和冷小姐婚礼前的一个月,冷小姐去了挪威滑雪,可是直到婚礼当日,出入境系统当中,只有她的出境记录,却没有入境记录。” 聂宸的眉尾微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极力保持着镇定。 孟凡哲继续说:“当年同期,挪威发生了一次雪崩,一辆汽车被冲入谷底,车上五人全部遇难,除了司机是当地人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华裔,冷小姐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聂宸无比惊愕地望着他,他厉声质问:“什么叫可能?是!或者不是!” 第85章 生日快乐 孟凡哲应答说:“冷家通过一些手段把事情压了下来,消息被全面封锁,甚至在警局都查不到档案,可是最后还是从保险公司的出险记录中,找到了案发当时拍摄的照片。” 说着,孟凡哲从报告中取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聂宸,他接着说:“这条手链是您送给冷小姐的!全世界仅此一条!所以……” 孟凡哲没有再说下去。 聂宸知道,他终究是要面对现实,面对妻子并不是冷柠的现实。 无论他怎样说服自己,他都无法改变冷柠已经去世的事实,他一直认为他和冷柠的婚礼,他是那个唯一的主导者,可是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被这段婚姻所利用和蒙骗的人。 聂宸抬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一行行的扫过了所有的调查报告,良久,他将文件夹狠狠甩向了对面的地板上。 莫苒,三年了!你的演技可是真好! 聂宸双手握拳狠敲在桌面上,他怒然起身,厉声说:“把她给我带过来!” “是!”说完,孟凡哲侧身走出了办公室。 得到聂宸的指示后,孟凡哲即刻去铂宁府接到了冷柠。 夜幕已落下,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一处酒店大厦的门口。 孟凡哲为冷柠打开了车门,冷柠走下车,望着他问:“聂宸在上面?” 孟凡哲点了点头,应答说:“是!太太!聂总在顶层的套房等您!” 电梯迎面打开,冷柠径直走向了聂宸所在的套房,大门虚掩着,她推门而入。 套房内烛光摇曳,俨然经过了一番精心的布置,聂宸伫立在落地窗旁,通过玻璃的反光,他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冷柠。 一身偶粉色深v连衣裙,温婉的发髻盘在耳后,额前两缕卷发自然的垂着,眼前的冷柠美的让人心动。 聂宸转过身去,他轻笑着走向冷柠,抬手轻抚过她的面颊说:“今晚很美!” 冷柠环视了一圈四周,满是无所谓的样子问:“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不过如此嘛!她已经见多了聂宸为她布置过的一处处烛光晚宴,这确实不能算是惊喜。 聂宸牵起冷柠的手,走到了落地窗旁,他望着远处的楼宇说:“你看!” 冷柠顺着聂宸的目光望去,对面的几幢联排的高楼,全部熄了灯。 突然一个巨大的投影仪亮了起来,仿佛用整个城市当作画布,开始了它的画作,图片一点点清晰起来。 当光点聚焦,冷柠终于看清,那是正在绽放的向日葵,一朵、两朵……无数的向日葵在对面的楼宇上同期绽放。 冷柠呆呆的望着,她喜欢向日葵,但是这般在春日里绽放的大片向日葵,她还是第一次所见。 “真美!”她喃喃自语。 “生日快乐!”聂宸轻声说。 冷柠侧身望向他,轻笑着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宸望着她,唇角微挑:“只要我想做到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说完,聂宸双手扶上冷柠的肩头,他仔细端望着眼前这个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庞,难道两个人真的可以相似到让人找不到破绽的程度吗? 第86章 身份揭开 良久,冷柠轻笑着说:“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聂宸应答说:“你确实是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冷柠有些意外,难道聂宸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她惊讶的问:“你知道了?” 聂宸低声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聂宸直直的盯着冷柠的面颊,冷柠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聂宸抬手轻抚过她的面颊,应答说:“看你这张可以以假乱真的脸!” 冷柠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不过她很快就定下心绪,轻笑说:“我又没整容!” 聂宸摇了摇头说:“你不需要整容,你已经非常像了!” “像谁啊?”冷柠微微笑着,似是无意地问。 良久,聂宸才缓缓开口说:“你不是冷柠!”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聂宸对她说这句话时的情景,一次次她从梦靥中醒来,伴随着的都是无比剧烈的心跳。 只是当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却释然了。 唇角微挑,她的笑容很淡,然而在他看来却是一种得逞的挑衅。 聂宸将她猛地推到落地窗边,他将她压在身下,厉声质问:“你是谁?冷柠?还是莫苒?” 她冷眼回望:“你把我当成什么?安插在你身旁的棋子?还是太太?” 聂宸继续问:“又或者,我应该叫你chris—mo?” 冷柠回问:“三年了!你怎么现在才认出来?” 聂宸又问:“冷傲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冷柠继续问:“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真相吗?” 一番你来我往的质问,聂宸终于被激怒,他紧握着冷柠的手腕,冷言怒吼:“回答我!” 冷柠冷冷的望着他,那种眼神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她淡淡的说:“我是莫苒!从来都不是什么冷柠!” 聂宸又问:“演了三年的戏,累吗?” 泪水红了眼眶,她却笑着说:“你不也是演了三年的戏吗?” 聂宸冷笑说:“冷傲风真是没白养你这个女儿,一边让你嫁给我,一边又让你去勾引迟瀚文,这次gs能联合冷氏竞投,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冷柠抬起右手就是一掌,响亮的巴掌拍在聂宸的脸上,他竟没有躲。 她可以被他猜忌,她可以被他误解,她也可以被他冷言相对,但唯独,她不能接受他的污蔑。 接着,她撇开聂宸紧握她手腕的手,白嫩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五道明显的指印。 冷眼一瞥,她侧身离开了聂宸,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泪水滑落,梦靥中的场景终于成了现实,谎言终有被道破的那一天。 铂宁府。 冷柠拖着一袭长裙回到了主卧之中,房间内很是昏暗,她走到化妆镜前坐了下来,借着月色微弱的光亮,她一件件卸下身上的首饰。 这一身珠光宝气是为他而扮,如今落幕,她美艳也好,素颜也罢,都不再与他相关。 她细细思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聂宸又是如何找到的她不是冷柠的破绽?又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如今她对于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他才这般决绝摊牌? 第87章 离开府邸 呆坐到凌晨,天空中泛起蒙蒙的一片灰,冷柠起身走到衣帽间,找出了两个行李箱,将自己平日里的衣服都收捡起来。 正整理着箱子,穆荣敲门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太太!早餐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穆荣看到冷柠正在打包行李,便问:“太太,您这是?” 冷柠苦涩的笑了笑,应答说:“以后,我不再是铂宁府的太太了,我要走了!” 穆荣听冷柠的语气满是诀别的意味,便试探性的问:“先生知道您要离开吗?” 冷柠摇了摇头,应答说:“不知道!而且,我离开这件事,你就不用向他汇报了,他应该没有兴趣知道。” 穆荣一怔,虽然他三年来奉命于聂宸,每天暗暗观察着冷柠,但是他一向谨慎,自认为没有纰漏,可是从冷柠刚刚的语气里,很显然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穆荣连忙垂头应声说:“是!太太!” 穆荣有他身为一个管家绝佳的自身素质,对于冷柠离开的原因,他并未相问,这毕竟是主人的私事。 他看着冷柠散开着的行李箱,问:“太太!需要帮忙吗?” 冷柠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好了!” 穆荣微皱着眉头,望向了一旁的衣柜,明明还有那么多的衣服。 冷柠顺着穆荣的目光望去,她看了一眼那边的衣柜,那里都是当年冷家陪嫁过来的衣服,与她并无相关,冷家的东西,她定不会染指分毫。 她淡淡的说:“那些衣服,如果聂宸觉得碍眼,你们就送回冷府吧!” 说完,冷柠走到化妆台前,取出了那一串南锦绣曾送与她的紫檀佛珠。 她走了回来,将佛珠递给穆荣说:“帮我把这串佛珠转交给夫人,就说我不孝,不能完成她的心愿!谢谢你!” 穆荣接过那串佛珠,他冲着冷柠点了点头。 冷柠又将几个包好的红包递给了穆荣,接着说:“这些是我的心意,府上上下,每个人都有一份!这三年,谢谢你们照顾我!” 穆荣的眼眶渐渐红润,他有些哽咽地说:“太太!我虽然不清楚您要离开的原因,但是三年来,我一直奉命于先生,一直悄悄观察着您,这一番话我听之惭愧。”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相处久了,穆荣自然深谙冷柠的为人,对于监视她这件事,于穆荣而言,早已愧疚良久。 冷柠微微一笑,应答说:“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相信,你并没有在聂宸面前说过我什么坏话。” “只是……”穆荣顿了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犹豫良久,他还是开口说:“有一件事,我还是告诉了先生,就是莫先生来找过您的事情,我是怕您受坏人威胁,我并没有恶意。” 冷柠一怔,莫正山那天未能赴约,看来真的不是巧合,以聂宸的性子,他一定是先于她见到了莫正山。 莫正山绝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义士,无论是威逼,或者是利诱,想从他嘴里探听出虚实并不难。 第88章 全城瞩目 她无奈一笑,原来,她三年的伪装不是败给了自己,而是败给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舅舅。 她却也感谢莫正山,如果不是莫正山,可能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在聂宸心中的位置,也不会见识到他的演技。 明明聂宸一早就应该从莫正山那里知道了自己不是冷柠的事情,可是他却落无其事的和她共处了这么多天,还有心为她筹备生日晚宴。 她不禁苦笑,她本准备了一片心意,想将怀孕的事告诉他,赢得他的一片欢心。 却没料到,自己早已走进他为她布下的局,终究,她心中只能认定,他时至今日仍是把她当成一枚棋子。 爱?笑话!他不爱她!至始至终都不爱她!冷柠这样想着,不禁再一次陷入一片失落之中。 如果没有莫正山,他什么时候才会察觉自己不是冷柠?这场伪装,又要再经历多久才会被拆穿? 冷柠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望着穆荣淡然地说:“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出于一个管家的职责,我无可挑剔!我该走了!帮我把行李搬下去吧!” 穆荣将行李抬上车,冷柠对他笑了笑,仿佛像是寻常的送别。 冷柠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向了眼前的铂宁府。 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不!一定不会回来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刚要坐上车,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穆荣随即躬身迎候说:“先生回来了!” 冷柠回身一望,聂宸走下车来,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晚那一身衣服,脸上满是倦容,想来这一夜也是难眠。 他望着冷柠问:“你要去哪儿?” 冷柠撇过头去,应答说:“和你无关!” 说完,她侧身坐进了车里,随即就要关上车门。 聂宸一把握住了车门,冷柠抬起头,望向他问:“聂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聂宸冷冷的看着她,应答说:“演戏总要演全套!戏还没散场,你要去哪里?” 冷柠松开紧握门把手的手,靠坐在汽车座椅上,目视前方,问:“你还想怎么样?” 聂宸也不回话,他打开了车门,一把握住冷柠的手,把她从汽车里拉了出来,然后径直走向了一旁的黑色迈巴赫。 一路,冷柠没有问过一句话,去哪里?做什么?她并不关心。 聂宸坐在她的旁边,也是一路无话,他的呼吸如同寻常一般镇定。 但是眼前越是平静,冷柠越是知道,一定有大事将要发生。 黑色的迈巴赫最终驶近市中心的一幢高级写字楼,在大厦门口,汽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冷柠侧头瞥向窗外,大厦门口已经涌满了数百家的媒体记者,这架势俨如一场大型发布会的召开现场。 冷柠将目光移向聂宸,她这才发现,聂宸早已注视着她,她这一瞥,刚好迎上了他凛冽的眼神。 “你要做什么?”冷柠问,情绪中没有一丝波澜。 “离婚!”聂宸应声答道。 三年前,他和她的婚礼,全城瞩目;三年后,他和她的离婚,同样要地动山摇。 第89章 律师团队 她完全可以拒绝陪他演这场戏,因为他结婚证上的名字,是冷柠,不是莫苒,但是她却对他释然的笑了笑。 与其说这场戏是她陪他演,不如说她也需要这样的一场戏,和他来一次彻底的了断。 冷柠和聂宸同时推开两侧的车门,各自走下了车,一群媒体记者迅速将他们包围。 提问,纷至沓来。 “浩宇集团今日一早发布了媒体通知,说今天你们会来律师楼协议离婚,这个消息属实吗?” “请问你们婚变的原因是什么?” “前段时间盛传聂总和陆诗蔓的绯闻,这是不是导致你们离婚的原因?” “浩宇集团不久前失利于冷氏集团,错失了一个规模达三千亿的项目,是不是因为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纠纷,影响到了你们的婚姻?” 重重包围,镁光灯闪烁,人墙中的冷柠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的镇定。 聂宸侧头瞥向她,对于她所表现出来的镇定,他不禁要刮目相看。 聂宸将目光移向媒体,低沉的声音稳健的说:“稍后,我们会召开一个简短的记者发布会,到时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说完,几十个保镖上前开路,为聂宸和冷柠开辟出了一条可以容二人通过的小径。 走进大厦,玻璃门紧闭,门外的喧嚣瞬时被隔离。 冷柠一边向前走,一边问:“离个婚,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聂宸应答说:“这是做给你父亲看的,回去后转达他,从此聂家和冷家势不两立!” 冷柠清冷的说“这话恐怕要你自己和他说了!和冷家势不两立的不仅仅只有你一个!” 聂宸的眉头不禁皱起,他怀疑的目光瞥向一旁的冷柠,她的意思是说,她也和冷家势不两立? 既然是这般水火不相容的关系,又何必要为别人做替身嫁给他!聂宸并未深想,反正过了今日,他便与她再无瓜葛了。 电梯直达律师楼所在的楼层,见聂宸到来,办公大厅中的人纷纷起立,恭敬相迎。 聂宸径直走向会议室,冷柠在一旁慢步跟着,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聂氏律师团的十几个资深律师纷纷起立恭迎。 聂宸径直走向了主位坐了下来,他望着另一排空着的座椅,带着怒意的质问孟凡哲:“冷氏的律师团还没有来吗?不是让你发通知了吗?” 孟凡哲伫立在侧,垂头回应说:“冷氏方面至今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 冷柠知道,冷傲风这个时候不会出现,冷氏的律师团也不会出现,一旦双方发生对峙,任何不可预想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聂宸一早毫无预兆的突然发出离婚通知,还发动了数百家的媒体,这样浩大的声势显然让冷傲风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冷傲风在没有探听出虚实之前,以他的行事风格是绝对不会走进对方设置好的圈套任人摆布的。 不予理会,不正面交锋,这就是现在冷傲风的态度。 聂宸厉声吩咐孟凡哲说:“立刻拨通冷董事长的电话!” 第90章 后会无期 冷柠的手机却在这时候震了起来,她低眉一看,是冷傲风。 冷傲风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冷柠知道,他一定是希望她拖延时间,延迟离婚协议书的签署,以给他更多的时间进行部署安排。 冷柠没有理会,拒接了电话。 她走到律师团的对面坐了下来,淡然的接话说:“不必了!离婚,我和你离!不必那么麻烦!不就是签个字而已嘛!” 律师团一行人不禁面面相觑,即便是两个人立有婚前协议,但这毕竟是豪门婚姻,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只是眼前的冷柠却把这件事说的仿佛云淡风轻。 律师团的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聂宸,似乎是在等他的指示。 气氛瞬间变得死一般的沉寂,聂宸已经做好了要面对双方律师团唇枪舌战的准备,但是他却没有料到会是一番这样的局面。 他虽然痛恨这一场满是骗局的婚姻,但是面对眼前孤身一人的冷柠,他还是下不去手,让十几个律师对峙一个女人的事,他做不出来。 聂宸正思索着,门外响起了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声音。 不久,一个身着一袭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进了会议室,一头利落的短发,精致的职业妆容,犀利的目光,微挑的唇角,所有的细节无不显示着她的干练。 和她一同走进会议室的还有十几个西装革履、手拿公文包的人。 女子走到了冷柠身边,恭敬的说:“chris小姐!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冷柠抬头望向眼前的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不过很快她便平复了下来,对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对冷柠微微一笑,接着,她转过身面对聂宸说:“你好!聂总!我是辛笛!chris小姐的律师团已经准备就绪!谈判可以开始了!” 聂宸并没有理会辛笛的话,而是将目光锁向了冷柠,似乎是在问,他们是谁? 冷柠迎向他的目光,淡淡的说:“开始吧!” 辛笛,莫苒在摩根集团的首席行政助理,跟随莫苒工作多年,可以说是她的得力助手。 辛笛这一次带来的律师团想必也是摩根集团的人,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冷柠也是充满疑问。 这场谈判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双方律师一一核对着细节,冷柠和聂宸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时不时的,他们会在一些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直到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冷柠起身对聂宸说:“如你所愿!” 说完,她不留情面的转身离去,仿佛毫无留恋。 一边向外走,冷柠一边小声问辛笛:“你怎么来了?” 辛笛回复说:“聂总一早的通知震动了整个媒体圈,迟总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所以让我有所准备!” 冷柠点了点头,径直走进电梯,电梯门刚要合上,孟凡哲按下了电梯键,电梯门缓缓打开,聂宸走了进去。 电梯再一次合上,聂宸目视前方,低声说:“莫小姐……” 改口改的真快,只是没等他说完,冷柠冷言打断说:“后会无期!” 第91章 彼此不解 聂宸眉间微皱,他看了她一眼,她骗了他三年,利用了他三年,可是现在她却看似毫无内疚之感,而且好像还是一番理直气壮的模样。 到底,是谁错了? 电梯迎面打开,涌来的媒体越来越多,已经将大厦门口围堵的水泄不通。 冷柠和聂宸并肩向外走去,在玻璃门滑开的一霎那,所有的镁光灯瞬间一齐闪亮。 提问,再一次纷至沓来。 冷柠望着媒体淡淡的说了一句:“关于我和聂先生离婚的一切问题,都以聂先生的回复为准!谢谢大家!” 说完,冷柠便在保镖的开路簇拥之下,走下了台阶,离开了媒体的包围圈。 聂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任凭周遭几番喧闹,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没有温度,由始至终。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去解释,但是她没有,他甚至希望她能像寻常女子一般对他一番哭诉,告诉他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来求得他的原谅,但是她也没有。 聂宸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从冷柠的身上看到过多的悲伤,被识破身份,被离婚,被媒体包围,被公然炒作,如果换做是旁人,一定已经不堪重负,然而在她身上,聂宸却仿佛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她的镇定自若、游刃有余,仿佛是要告诉他,她一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并不意外。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冷柠被辛笛引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汽车,她一边走近汽车,一边拿出车钥匙递给辛笛说:“去铂宁府把我的车开回来!” 辛笛接过车钥匙,应声说:“好的!” 话音刚落,迟瀚文从宾利汽车的另一面走了下来,他来到冷柠身边温暖一笑,轻声说:“辛苦了!” “谢谢你!”冷柠回应说。 迟瀚文隔着重重媒体望向远处的聂宸,冷冷的说:“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冷柠知道,这句话中迟瀚文所指的正是聂宸,她并没回应。 迟瀚文收回目光,他轻抚过冷柠的背,为她打开车门,将她体贴的送进了车内,自己则走到另一侧车门坐了进去。 远处的聂宸旁观着这一切,一切在他心中似乎都清晰了起来,刚刚那个叫辛笛的女人,包括那些律师团,应该都是迟瀚文派来支援冷柠的。 这边刚刚离婚,那边就要迫不及待的坐上另一个男人的车,看来她就连一刻都已经耐不得,连表面的掩饰都不想做了。 聂宸的目光中流过一丝冰冷的寒意,起初他还在想,她对他说过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她对他的感情哪一份是流自本心?哪一份是出于刻意? 但是现在看来,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加上一个女人饶有心计的虚情假意。 聂宸将目光收回,投向面前的媒体,他简单回应了两个问题之后,孟凡哲便适时的打断迎合说:“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稍后总裁办公室会对这一次离婚发表一个声明!谢谢各位媒体的关心!” 第92章 离开现场 黑色的宾利发动驶离,冷柠将头瞥向窗外,她下意识的望向远处的聂宸。 也许在他眼中,她终究是一颗棋子,而如今,她不过从一颗棋子变成了弃子,否则,今天这一场戏,他何必要这般绝情,她不喜欢出风头,他却硬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冷柠这样想着,所有的心意瞬时跌入谷底。 汽车驶远了,冷柠收回了目光,冷傲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打了进来。 冷柠顺势接起:“喂!” 良久,几声粗重的喘息过后,电话那边才传来冷傲风压制着怒意的声音:“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冷柠应答说:“恐怕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间不比你早。” “为什么离婚?” “因为他知道了我不是冷柠!” “他有什么证据说你不是冷柠?”冷傲风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 “因为我承认了!” 冷傲风厉声质问:“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当年你让我嫁给他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只要你不承认,他们没有证据可以指正你不是冷柠。” “聂宸今天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逼我离婚,至于我是不是冷柠已经无关紧要了。这个婚如果我今天不离,聂家一旦抓住我不是冷柠的事情不放,到时候这个台面,你下的来吗?” 冷柠的话逼得冷傲风一时无以反驳,电话被冷傲风挂断了。 望江公园。 黑色的宾利停靠在路边,冷柠推门走下车向广场走去,春日的阳光温和的普照在遍绿的草坪上。 与刚刚在律师楼前,声势浩荡的场面相比,这里宁静的仿佛像是另一个世界。 远处boby正在草坪上滚动玩耍,冷柠走到一处休闲椅旁坐下,boby向她飞奔而来,如同往常一样,伏在她腿边腻着她。 迟瀚文也走了过来,在冷柠身边悄声坐下。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迟瀚文问。 冷柠空洞的目光望向前方,淡淡的说:“我安排的人今天就会去医院把我妈接出来,然后我会带她回美国继续接受治疗!” “冷董事长会这么轻易地让你带她走吗?” 冷柠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和聂宸已经离婚了,我妈现在对于他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迟瀚文似是提醒一般地说:“和他离婚的是冷柠,不是你!” 她这才恍然,是啊,冷柠的角色里待了太久,她竟然一时记不得自己是莫苒了。 可是她和聂宸的这三年算什么?难道真的像聂宸说的那样,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演戏吗?所以,她现在的失落,是因为她将假戏真做了? 冷柠渐渐垂下头去,落寞的神情惹人怜惜。 迟瀚文望着她的样子,不禁心疼,轻声说:“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女!” 说着迟瀚文的手轻握上冷柠的手,只是还未等他的手落下,冷柠的手已经顺势抽回。 第93章 母亲离世 迟瀚文的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终究他并未勉强于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从冷柠的身份中抽离出来。 就这样静坐了许久,冷柠的手机响了,她顺势接起,几秒钟后,她的表情渐渐呆滞,终于一声嘶吼震彻了这个望江公园。 冷柠起身快速向外奔去,辛笛刚好为她取车回来,冷柠上前一把夺过了辛笛手中的车钥匙,径直跑向了远处的车,很快驶向了远方。 迟瀚文俯身捡起了冷柠掉落的手机,电话那头依旧传来“喂!喂!莫小姐?”的声音。 迟瀚文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袁易扬应声问:“你是哪位?” “我是莫苒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迟瀚文继续追问。 袁易扬情绪悲伤的应答说:“莫小姐的母亲在半个小时前离世了。” 迟瀚文愕然,忙问:“在哪家医院?” “圣路易疗养院!” 圣路易疗养院。 冰冷的停尸间大门被推开,张医生侧身对冷柠说:“请进!” 冷柠神行呆滞的向前走去,她无法接受母亲已经故去的事实,喃喃地说:“这里这么冷,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妈送到这里来?” 她走到莫钰芳身边,掀起了遮在她头上的白布,泪水泉涌而来。 “妈!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已经安排了人马上就可以把你接出去,你为什么不等等我?”冷柠蹲下身绝望的哭诉着。 张医生走到冷柠身旁,轻声说:“莫女士的癌细胞已经扩散,我本来希望你能把她送到美国去,那里有一种临床试验阶段的药,可能还能延迟她一段时间的生命,只是我没想到……” 张医生的言而未尽让冷柠突然起疑,她起身望着张医生问:“我妈妈为什么会死的这么突然?只是因为癌细胞扩散吗?” 张医生紧皱着眉头,缓缓垂下了头。 冷柠见她的样子有所隐瞒,便追问:“我妈妈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良久,张医生才开口说:“三个小时前,莫女士的颅压突然升高,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可是冷董事长拒绝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医院只能采取一些支持治疗维持患者的生命体征,可是患者的情况十分危急,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 三个小时前,也就是她正在和聂宸协议离婚的时候,冷傲风已经做好了遗弃她这枚棋子的准备,莫钰芳对他来说随之也失去了价值。 他在报复她,冷傲风的无情她一直深知,但是他竟然能无情到这般泯灭人性的程度,这不禁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冷柠几乎是疯了一般,双手紧紧抓住张医生的胳膊,摇晃着她的身体说:“这里是医院啊!你们是医生啊!你们怎么能不救人呢?他不签字你们就不手术了吗?你们这不是在帮他杀人吗?” 说话间,迟瀚文跑了进来,看着眼前已经近乎疯狂的冷柠,他连忙上前将她从张医生身边移开。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冷柠不堪重负,整个人在迟瀚文将她控制在怀里的那一刻,重重的晕了过去。 第94章 杀人凶手 冷柠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迟瀚文一直守着她,他将输液管握在他的手心里,用体温将药液温热,他生怕冰凉的液体流入她的体内会凉到她。 他抬手轻抚上她的面颊,三年了,他未曾有机会可以这般仔细的看着她。 他无法想象这三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抛下自己的过往,活在别人的身份里,嫁给一个陌生人,苦心寻找自己的母亲,兼顾摩根集团的工作,还要策划一系列针对冷氏的复仇方案。 她三年里所有的动力都来源于她想救她母亲的意志,本来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可以带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但是事与愿违。 一天的时间里,离婚、母亲离世,这样连番的打击,迟瀚文不知道她能否撑得过去。好在,他可以陪着她,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从自己身边轻易离开了。 恍恍惚惚中,冷柠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迟瀚文语气轻柔的询问,接着他起身按响了一旁的医生铃。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妈呢?”她的意识中还无法完全接受莫钰芳已经离世的事实。 迟瀚文应答说:“我已经和医院做好了交接手续,葬礼的事情也开始筹备了……” 没等迟瀚文说下去,冷柠打断说:“我妈不应该死的!她不应该死的!” 说完,她猛地拔下手背的输液针头,走下病床径直向外飞奔而去。 迟瀚文追了出去,刚好遇到听闻铃声前来查房的医生,医生拿着几份化验单拦住迟瀚文问:“病人要去哪儿?谁允许她出院了?她现在怀孕了!情绪不能激动!” 迟瀚文一惊:“什么?她怀孕了?” 医生焦急地说:“你是怎么做丈夫的?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她现在需要静养!” 迟瀚文也顾不得解释,点了点头,向冷柠跑远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当迟瀚文追出医院的时候,冷柠已经开车从他身旁驶离,迟瀚文随即跑向自己的车,接着发动汽车极速追了上去。 冷氏集团总部大厦。 冷柠不顾秘书的阻拦,猛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奢华的中式木门,她径直走向了坐在办公桌前的冷傲风。 冷傲风向秘书示意了一个眼神,秘书会意后,随即关上办公室的门离去了。 冷柠的双手猛拍在冷傲风的办公桌上,凛冽的目光直抵向他,冷柠咬着牙狠狠地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说话要有证据!”冷傲风冷冷的说。 “是你杀了我妈!是你!” 冷傲风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问:“她死了?” 冷柠几乎是怒吼一般质问说:“为什么不让医生给她做手术?为什么?” 冷傲风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令人发指,他无所谓的说:“上次是你说的手术对于她来说有风险,我是听取了你的建议!” 冷柠用力拍打着桌面说:“我被聂宸识破身份那是我的过失,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要迁怒于我妈?你这样对待一个病人算什么本事?” “我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要不是我一直用那些昂贵的药物吊着她,她早就死了!” 第95章 莫氏家业 冷傲风的话让冷柠感到不寒而栗,她娇弱的身子颤抖着,良久,她问:“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冷傲风怒拍着桌子呵责说:“混账!有这么对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 冷柠应声反问:“你尽过一点当父亲的责任吗?是谁害的这个家家破人亡?是谁让我们母女和妹妹忍痛分离?又是谁把我妈从美国的急救病房挟持到这里来?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你竟然还好意思敢自称是我的父亲!” 面对已然无所顾忌的冷柠,冷傲风再无容忍,厉声说:“马上给我滚出去!” 冷柠轻蔑的哼了一声,接着说:“我会走的!不过你别忘了,冷氏的基业里有多少是姓莫的!当年你是怎么从外公手中吞并了莫氏的,日后也一定会有人从你手中把它们夺回来!” 冷傲风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冷柠,额前的青筋已然爆起:“你......” 三年前,冷傲风让冷柠嫁给聂宸,这样的豪门联姻于他而言不过是故技重施。三十年前,他是怎样娶了莫钰芳的,又是怎样贪图上莫氏家业的,冷傲风的机关算尽可谓是由始至终。 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没有人敢在冷傲风面前提起莫氏的事情,冷柠的一语无疑是再一次揭开了冷傲风并不光彩的过去。 冷傲风狠狠地说:“别忘了!你也姓冷!也流着冷家的血!” 冷柠冷笑了一声说:“我姓莫!我是莫苒!” 话音刚落,她随即转过身,阔步决绝的向外走去。 是!她是莫苒!至此,人前人后,她再不用称自己是冷柠。 莫苒从冷氏集团的总部大厦里走出来,她发抖的身子一步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追赶而来的迟瀚文忙停下车,推开车门向她跑了过去。 几乎是在迟瀚文扶上她的那一刻,她便瘫软了过去,这一天里,连番的打击,她终于无法再强撑下去了。 聂家老宅,御景园。 佛堂内,南锦绣如同寻常一般,虔诚的跪拜诵经。 管家老袁走了进来,低声说:“太太,大事不好了!” 南锦绣微闭着双眼,手中攥着的佛珠猛地顿住,瞬间崩裂,一颗颗珠子散落在地上。 南锦绣预感到大事不好,却仍是镇定的朝佛像拜了拜。 拜了几拜,又诵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南锦绣这才起身望向老袁问:“发生了什么事?” 老袁应答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离婚了!” 南锦绣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禁晃了晃,忙伸手支撑在一旁的红木祭台上。 老袁忙上前搀扶住南锦绣,小心询问:“太太,您没事吧?” 南锦绣攥着拳敲打着红木台面,已然发抖的声音重重的说:“这个婚不能离!” 老袁应答说:“二少爷已经发了公告证实了他和二少奶奶离婚的消息。” 南锦绣的喘息声渐渐加重,整个身子都气的抖了起来,她吩咐说:“马上让聂宸来见我!” 话音刚落,南锦绣突然想到,冷聂两家联姻牵扯到太多中间利益,循例聂宸要召开董事会向董事们解释离婚的事情,她必须要在董事会召开之前拦住他。 于是,南锦绣忙改口说:“备车!去公司!” 第96章 杀人灭口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 聂宸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孟凡哲从他身后急忙跑来先于聂宸按住了门把手。 “聂总!你现在不能进去!” 聂宸一怔,皱着眉略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孟凡哲连忙解释说:“董事长夫人来了!她在办公室等你!” 聂宸回到了他的总裁办公室,推门而入,南锦绣端坐在他的位置上,正神色凛然的等着他。 聂宸走到南锦绣身边,恭敬问候说:“妈!您怎么过来了?” 南锦绣不容置疑的口吻,直截了当的说:“在律师团向法院递交离婚协议书之前,取消诉讼,这个婚不能离!” 聂宸看了一眼手表应答说:“三点半!这个时间离婚协议应该已经生效了!” 南锦绣闻言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冷傲风将莫钰芳扣留当做人质,一旦离婚的事激怒了冷傲风,他会怎样对待莫钰芳,这都是未知数。 南锦绣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冷柠?” 聂宸反驳说:“我害了她?是她背叛我在先!” “她背叛了你什么?” “是她偷走了项目竞标书,让公司失去了几千亿的项目。” “即便是她拿走了竞标书,她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聂宸皱起了眉头,面对冷柠对聂家的背叛,自己的母亲不仅不生气,反倒还要为她开脱,聂宸忍不住怒意,终于道出了真相:“她不是冷柠!冷柠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是莫苒!是冷柠的双胞胎姐姐!” 南锦绣不禁一怔,聂宸竟然知道了莫苒的真实身份,这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定了定心绪,问:“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总之这场婚姻就是一场莫大的骗局!冷家觊觎聂家的权势,这才让莫苒代嫁了过来!” 南锦绣已经无心听聂宸说这些话,她的心里只是惦记着莫苒母女,她深知冷傲风的为人,一旦莫苒的身份败露,为了掩饰过往,他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杀人灭口?南锦绣不敢再想下去,她蓦然起身看向聂宸问:“冷柠的真实身份还有谁知道?” 聂宸摇了摇头,应答说:“我只告诉了您。” 南锦绣语气严正的警告聂宸说:“记住!人前人后,你必须说和你结婚的人是冷柠!你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出你已经知道了冷柠真实身份的事情,特别是冷傲风!包括你的父亲,你也不能说!” 南锦绣的嘱咐是为了保全莫苒母女的周全,然而聂宸却是听得一怔,母亲在得知冷柠的真实身份之后,不但没有表现出惊讶,甚至连基本的盘问都没有。 聂宸疑惑中又带着一丝怒气的质问:“您一早就知道了她不是冷柠,对不对?还是你们都知道了,只有我被埋在鼓里?” 南锦绣撇过头去,这其中的恩恩怨怨,怎么能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的,她叹了口气说:“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以你的性子如果知道了这件事,还不会闹得天翻地覆?” “让您失望了!怕是已经天翻地覆了!” 说完,聂宸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他愤慨,这一场婚姻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他,又是做了谁手中的提线木偶?骄纵如他,怎能甘心。 背后,南锦绣冲他厉声一吼:“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一闹,可是关系着两条人命?” 聂宸疾驰的步伐猛地停了下来,南锦绣继续说:“你要记住!如果莫苒她们母女发生了任何意外,那全都是因你而起!你会后悔一辈子!” 第97章 杀机四伏 紫荆府,迟瀚文宅邸。 莫苒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医生说她无碍之后,迟瀚文将她接回到家里。 接连几日,莫苒没有说过一句话,终日坐在角落和boby相互依偎,神情呆滞的她,眼神中是丝丝的悲凉。 迟瀚文寸步不离,他记忆中的莫苒是那样的坚强、好胜,他从未见过她如眼前这般绝望过,他真的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一些犯傻的事情。 迟瀚文端着一碗桂圆粥坐到了莫苒对面,他一边搅拌着热粥,一边哄她说:“喝点粥吧!桂圆粥,加了冰糖和红枣,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说着,他舀了一勺粥递到了莫苒的唇边,莫苒侧过了头没有接受,她并没有什么胃口。 “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正好!这样也和聂家断个清净!” 迟瀚文的话一半是激她,想哄她吃些东西,另一半却也是出于一个男人的私心,他何尝不希望她能和聂宸做一个了断。 莫苒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她满是疑惑的望向迟瀚文,她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她怀孕的事情。 迟瀚文看出了莫苒的疑问,解释说:“是医生告诉我的!她还嘱咐说你现在身子弱,要好好静养!” 莫苒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原本平坦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她将手轻搭在小腹上,突然一阵微弱的跳动从掌心传来,那是腹中胎儿的心跳。 “我要生下这两个孩子!”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迟瀚文却是难以理解:“今天的局面都是因谁而起?你母亲为什么不能进行手术?冷傲风为什么要追杀你?还不是因为他公然把你逼到了离婚的绝境?他害了你,你还要生下他的孩子?” 迟瀚文的语气渐渐激动,他起身将手中的瓷碗重重的放到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砰——”的一声,很是震耳。 莫苒的眼圈涨满了委屈的泪,她抬头望向迟瀚文,微抖的唇颤颤地说:“可是这也是我的孩子,他们现在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泪水伴着她的话顺势滑落,她抱膝而坐,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娇弱的肩膀一颤一颤。 迟瀚文见状,走到莫苒身边,将她拥在了怀里,他一心只想安慰她,却不想几句话,又把她的泪水勾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着歉。 莫苒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迟瀚文一边用纸巾拭去她的泪水一边说:“明天葬礼结束后,我就安排专机送你回美国!” 莫苒点了点头,迟瀚文问:“明天的葬礼,你一定要去吗?在这个家里我还可以保护你,可是到了外面,冷傲风的人不一定会埋伏在哪里。” “可是我不能因为知道他要杀我,所以就不去送我妈最后一程。” “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莫苒鄙夷的轻哼一声:“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从聂宸公示离婚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动了杀心了!他要想瞒天过海,做到滴水不漏,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只有死人才是没有破绽的。冷柠死了,我妈死了,莫苒也死了,所有的证据就都烟消云散了。” 沉默,久久的沉默,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第98章 墓地枪声 城郊公墓,烟雨蒙蒙。 牧师手持一本圣经在雨中肃穆的唱诵着,莫苒身着一袭黑衣淋在细细的微雨中,伫立在一旁,她神情落寞,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终究是哭干了。 迟瀚文安排了一众保镖,他极尽思虑,只为护得莫苒的安全。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莫钰芳最终被埋在了莫氏的墓葬群里,冷柠就埋在她的身旁,母女俩就此团聚。 莫苒一直神色淡定,迟瀚文的神经却是全程紧绷,他生怕哪一个细节会出现纰漏。 雨渐渐大了,迟瀚文撑起一把黑伞走到了莫苒身边,他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莫苒点了点头,迟瀚文轻搭上她的肩膀,扶着她缓步走上了来时的路。 前方十几米的位置停着迟瀚文的黑色宾利,驻守的保镖见他们走来,顺势打开车门,小心恭候。 迟瀚文望向莫苒说:“坐上车你就安全了,汽车会直接开往机场,美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辛笛会去机场接你。” 莫苒停了下来,她看向迟瀚文说:“谢谢你!” 迟瀚文淡然一笑说:“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要看到你好好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 “其实我最想对你说的是对不起,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希望我能够重新认识你。” “那这辈子呢?” 莫苒微垂着头,喃喃地说:“这辈子……” 她终究没有说下去,心里的结,一扣又一扣,紧紧的绕着她。 迟瀚文握起莫苒的手,抵在唇边:“你就是我的下半辈子!我要你幸福!也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幸福!” 莫苒望着他,良久,她哀愁的面容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几乎是在同时,一声枪响震彻了城郊公墓,莫苒的心口顿时鲜血四溢,她晃了一晃,终于瘫倒在了迟瀚文的怀里…… 聂宸从南锦绣口中得知真相后,便派人全城寻找莫苒母女,他的人最终找到了莫苒,并在城郊公墓锁定了她的踪迹。 聂宸闻讯赶往公墓,大雨瓢泼而至,地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拖出长长的痕迹,很是刺目。 跟随而来的人纷纷侧头,不忍直视这样的画面,一个人流了这么多的血,这里又地处郊区,离最近的医院也要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抢救,大家心里都清楚,受枪伤的人一定是必死无疑。 聂宸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迹,他的手在颤抖,额前的青筋根根爆起,南锦绣说的对,两条人命皆是因他而起,莫钰芳是,莫苒也是。 如果她一早就告诉他这一切,他还会逼她离婚吗?即便她告诉了他,她不是冷柠,她是莫苒,他又会拿她怎样?他娶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名字。 他想告诉她,他爱她,他一早就爱上了她,一幕幕的画面接踵而至,她的清冷,她的孤傲,她的贤惠,她的微笑…… 他一直对她防备有加,但是她却从未真正背叛于他,这么多年她不过是冷傲风传话的机器,他终于理解,原来这些年,她一直生活的小心翼翼,她所承受的远比他想的要多得多。 只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聂宸追悔莫及。 孟凡哲环顾四周,手中的拳攥得咯咯作响:“这里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树荫环绕,人迹罕至,即便有人听到枪声,谁敢上前?大雨一下,所有的痕迹也都会烟消云散。” 聂宸的重拳猛然敲打在泥石地面上,他一声怒吼:“就算是翻遍上城,你们也要把莫苒给我找出来!” 身后的黑衣人齐声应道:“是!聂总!” 两个小时后,绕城快速路上,两辆豪车相撞,一辆迈巴赫径直把一辆宾利挤出了隔离带,逼停在了马路边上。 聂宸从车里气势汹汹的走下,另一边满身鲜血的迟瀚文也阔步移出,一时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莫苒的血。 两个人咫尺对望,双眸中尽是充满敌意的怒火。 迟瀚文率先出手,上前就是一拳,直击向聂宸的面门,聂宸一闪躲,接着又是一拳回击,几番撕打,两个人不分上下,却都是伤痕累累。 聂宸向车里望去,莫苒并不在车里,他厉声质问:“你把莫苒带去哪儿了?” “你有什么权利知道她的去向!是你害死她的!” 聂宸猛地把迟瀚文逼向墙脚,抬手锁住他的脖颈问:“她死了?” 迟瀚文怒瞪着他,冷冷的说:“是!她死了!她是因为你死的!如果不是你把离婚的事情闹的那么大,她现在可能已经接出了她的母亲,她们也许已经回到了美国,她本来可以有另一种生活,是你害了她!是你!是你把她唯一的亲人夺走!她现在也是因你而死!” “她现在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莫苒说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她生前不想见,她死后更不会见!” 聂宸木然的愣在原地,他的手渐渐松了力气,迟瀚文一把将他甩开,冷笑说:“心疼吗?有多疼?三年前,我的女朋友突然失踪,我整整找了她三年,我终于找到她了,她却成了别人的老婆,那种疼你永远感受不到。现在我不用再找她了,因为我知道她就在那里,但是你,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和自责里!你永远都别想知道她在哪里!” 说完,迟瀚文抽身离去,身后是聂宸划破长空的厉声一吼。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聂宸始终没有放弃寻找莫苒的下落,春去,夏至,却是杳无音信。 一日,聂宸乘车路过一处商业中心,他无意中将头瞥向窗外,猛地吩咐了一声:“停车!” 车停了下来,聂宸开门走下,孟凡哲尾随而至,走到他身边提醒说:“聂总!半个小时后还有一个高层会议。” 聂宸一边向前走一边吩咐说:“让他们等着!” 孟凡哲不敢再多言语,应声答道:“是!” 聂宸从不会来这种人多嘈杂的商场,今天这是怎么了?孟凡哲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他吩咐司机将牌照显眼的豪车先行驶向偏僻的角落以免引起看客的骚乱,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候。 聂宸缓步向前走着,他第一次来这里,是因为莫苒想吃这里的豚骨拉面,那天她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擦肩而过,你觉得我是冷柠,还是仅仅只是和冷柠相像的另外一个人?”其实她早就有意无意间提醒他,她不是冷柠,但是他竟毫无察觉。 聂宸走到小店,点了一碗豚骨拉面,不一会儿,服务员将餐点为他端了上来。 将餐盘放下后,服务员却一直不忍离去,聂宸并不习惯在吃东西时有人盯着他,他随即抬头望向了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这才看清了聂宸的脸,她激动地问:“你是聂宸对不对?” 聂宸想到了莫苒说的话,“一个普通人当看到一个可望而不及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只会觉得两个人仅仅只是相像而已。”,他随即摇了摇头,应答说:“我不是,你看错了!” 服务员侧着脑袋嘟着嘴说:“我不会看错的!你就是聂宸!上一次你是和你太太一起来的!当时我就认出你了!” 接着,服务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嘴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聂总慢用!聂总不打扰了!” 说完,服务员转身快步离开了,那一溜烟的速度,更像是犯错的孩子想要逃跑。 几句对话让周围的人把目光纷纷投向了聂宸,细声耳语渐渐传来—— “真的是聂宸!” “聂宸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快拍照!我要发朋友圈!” 聂宸闻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钞票垫在了餐盘下,随后起身离开了。 商场里人来人往,聂宸心中微沉,她想要寻常夫妻的生活,她想要简单的日子,她的企盼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是他却没能满足她。 他顺着那晚的足迹一步步向前走着,眼前竟都是莫苒的影子。 路过一家花店,门口的橱窗里摆着成束的向日葵,聂宸瞬间被那一抹亮黄所吸引,他漫步走进了花店。 “把这些向日葵全部给我包起来!” 花店老板娘正在做着一件花艺摆设,并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听到有人说话,她竟有些受到惊吓,双肩微微抖了抖。 她望向聂宸,轻笑着问:“先生要向日葵是吗?” 聂宸点了点头。 老板娘一边走到花瓶前将向日葵取出,一边介绍说:“先生真是好眼光,这些向日葵都是今早才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您是要送给太太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送给我的太太的?” 老板娘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些得意的一笑:“因为向日葵的花语特别适合先生送给太太!很多男士在结婚纪念日为他的爱人挑选鲜花的时候,相比玫瑰,我更愿意推荐他们购买向日葵!” 聂宸不禁好奇,追问:“那向日葵的话语是什么?” “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很多人不擅于表白,没有勇气直白的拿着玫瑰对他心爱的人说我爱你,但是向日葵却不一样,它们是温暖的,不张扬的,可是平凡的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我说的对吗?先生?” 聂宸呆愣在那里,那天早上,她问他:“知道向日葵代表什么吗?”他不禁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些问清楚答案,她是爱他的,如今他却伤她最深。 老板娘捧着包好的鲜花递给聂宸说:“先生!包好了!先生?” 老板娘连连叫了两声,聂宸这才回过神来,他接过鲜花说:“谢谢!” 说完,他取出几张钞票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忙说:“用不了这么多的!” “不用找了!” 聂宸转身离开,身后老板娘轻笑着说:“你的太太收到鲜花一定会很开心的!” 聂宸从商业中心走了出来,孟凡哲离远观望,随即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将车开回至原处。 聂宸走到路口的时候,孟凡哲已经打开车门恭敬迎候。 汽车发动驶离,聂宸望着怀中的向日葵问孟凡哲:“有她的消息吗?” 孟凡哲心中一颤,这么长时间以来,聂宸总会时不时的问他同样的问题,但是他给出的答案却永远都是如出一辙。 可是今天,孟凡哲却说的有些不一样:“聂总,有的时候没有消息,也是一种好消息吧!” “活要见人......”那一句死要见尸,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第99章 得罪媒体 午后,莫苒站在别墅第三层的观景阳台上,她双手握着纤弱的双臂轻盘在胸前,头微微垂着,像是若有所思。 两辆黑色的轿车低调的停在了别墅门口,后一辆车中走下了几个黑衣保镖,他们在确定四周的安全后,其中一个黑衣保镖才走上前打开了前一辆车后座的车门,一位身份显赫的白发老人拄着一个龙头拐杖从车里缓步走了出来。 莫苒看在眼里,却并未急于下楼相迎。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辛笛走到莫苒身后告知说:“chris小姐!charles先生来了!” “他在哪儿?” “婴儿房!” 莫苒来到婴儿房,charles俯身站在婴儿床边,苍老的手正抚摸着熟睡中的小王子。 “未曾远迎!久候了!charles先生!” 小王子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从酣睡中醒来,看到眼前陌生的老人他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漆黑的双眸眨了眨,不一会儿,他竟笑了,像是在打招呼。 “my—dear—prince,you—are—so—cute!” 说完,charles立身望向站在门口的莫苒,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一副招牌式的笑容,和善中又带着一丝让人看不穿的神秘。 “我的孩子!我来接你了!” 这是专属于charles的开场白。 七年前,在普林斯顿的毕业典礼结束后,莫苒穿着一身博士服从学校的礼堂漫步而出。那一天,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她的身边缓缓停下,车窗摇了下来,charles在车内向她挥了挥手说:“我的孩子!我来接你了!” 上城,国际会展中心。 mtv音乐盛典,万千星辉,明星汇聚,独揽四项大奖的陆诗蔓成了当天的最大赢家。 后台的媒体采访环节,陆诗蔓被一众媒体环绕。 “陆小姐!今天包揽了四项大奖,但是每一次的获奖感言,你只说了谢谢两个字,现在是不是可以多和大家分享一些获奖后的心情呢?” “感谢歌迷!” “《m周刊》爆料说,你与你的音乐制作人黎小树之间关系暧昧,你能解释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他是我音乐道路上的启蒙人。” “你不想承认你和黎小树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因为聂宸?” 陆诗蔓反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女记者摇了摇头,应答说:“没有!” 陆诗蔓反呛说:“你是不是因为聂宸,所以才不想承认你有男朋友的事情?” 这一问,全场哄堂大笑,那个女记者尴尬的羞红了脸。 站在不远处的季阳,连连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陆诗蔓第一次公开得罪媒体,每一次他都要为了陆诗蔓的祸从口出而买单。 眼见状况再一次发生,季阳拨开了人群,来到陆诗蔓身边挡驾说:“今天的访问就到这里,诗蔓等一下还要出席一个宴会,谢谢大家!” 说完,季阳带着陆诗蔓离开了媒体的包围圈。 一边向外走,季阳一边略有微词的对陆诗蔓说:“我说大小姐,以后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你直接不理就好了,你这样下去,这些媒体可都要被你得罪光了!” 陆诗蔓轻哼了一声:“怪我喽?明明知道我会呛回去,他们还偏要问!” 季阳狠捏起陆诗蔓的手腕说:“你的经纪人也就是我!要是换了别人你早就被那些无良媒体写的惨不忍睹了!” 季阳手中握着的明星大牌无数,这些艺人倚着他在圈中的人脉,多对他惟命是从,唯独陆诗蔓不在乎这些。 季阳虽然对陆诗蔓百般维护,宠爱有加,但也有脾气上来的时候,今天看来就是有些怒了。 陆诗蔓瞥了一眼季阳,用手背轻轻弹了弹季阳的胸口问:“生气了?” 季阳推开陆诗蔓的手,皱着眉说:“我是在想,又要一个个的打电话给那些主编,让他们别报道刚刚那一条!” 陆诗蔓轻佻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接着陆诗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管过我!” “所以你现在才这么能闯祸!”季阳接话说。 陆诗蔓望向季阳,桀骜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顿了顿,她说:“其实被管着的感觉,挺好的!” 季阳陪陆诗蔓走到了停车场,聂宸的车就停在一旁,季阳走上前为陆诗蔓打开了车门,陆诗蔓一脸不情愿的坐进了车里。 聂宸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对于一旁的陆诗蔓他视若无睹。 “聂宸!”陆诗蔓叫他。 聂宸不理。 “聂总!” 聂宸依旧不回话。 “聂少爷!”陆诗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说话!”聂宸低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以后别再拿我当挡箭牌了!”陆诗蔓一本正经的说。 “没有了聂宸两个字,你觉得谁还会这么惯着你?” “只要你说一句话,想给你当挡箭牌的女人多得是!” 聂宸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向陆诗蔓问:“你会爱上我吗?” 陆诗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回了两个字:“放屁!” 聂宸继续看向手中的文件:“这就是你比那些女人更加合适的原因!” 自从离婚后,围在聂宸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是能被聂宸带在身边的,只有一人,陆诗蔓。 第100章 她还活着 美国总统率团访华,中方设宴款待,这一夜,上城权贵云集。 宴会厅里,迎宾曲奏响,在主席的陪同下,美国总统沿着红地毯向前挥手前行。期间,两国领导人谈笑风生,阔显着一派大国风范。 此刻,人们却将注意力投向了总统身旁的神秘女人。 这一次总统出访,夫人并没有随同出行,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华裔女人。 顶级私人定制的深v白裙,裙摆上镶嵌着数不尽的钻石亮片,妖娆的身姿,点缀上奢华的珠宝首饰,一眼望去,华丽非凡。 总统对她很是礼遇,走上台阶的时候,还不忘俯身绅士的伸出手,将她稳稳地迎接上去。 能得到总统的这一番垂青,女人的地位自然是尊贵异常。 一个官太太小声耳语:“这是谁啊?没听说美国总统换太太了啊?” 另一个太太应声打趣说:“也许是在外面养的小的呢!” 眼尖的人终于认了出来:“那不是冷家小姐吗?就是那个冷柠!” 有人附和说:“是啊!是冷柠!难道她和聂宸离婚后改嫁美国总统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官员轻咳了一声,威严的震喝让几位太太瞬时收住了嘴,他低声说:“别胡说!那位是chris小姐!她可是charles都要礼让三分的角色!” 说话的人是外交部负责这一次接待事务的官员,他掌握的资料信息自然是准确无误的,一群人不禁哑然,这位chris小姐大家都不认识,但是提到charles却是无人不知。 摩根家族的掌门人,美国十大财阀之首,掌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甚至可以说,这一任任的美国总统,不过都是他们这些财阀手中的提线木偶。 顿了良久,一个女人打破了沉默:“那她到底是不是冷家小姐啊?如果不是,这两个人长得也太像了……” 这时,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了远处的聂宸,只见聂宸正死死地盯着总统身边的女人,唇微微开合,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只有聂宸自己知道,他说的是:“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站在聂宸身旁的陆诗蔓,此时正轻挽着聂宸的胳膊,她望了一眼远处的莫苒,轻佻地说:“呦!这不是你那位前妻吗?冷柠?” 聂宸没有理她,只是不自主的拍下了陆诗蔓正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陆诗蔓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说:“看来正主来了,我这挡箭牌也没有用处了?” 一年多未见,眼前的莫苒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说曾经她的美是因为她不加粉饰的清秀淡雅,眼前的她,白衣红唇,长发高盘,俨然是贵气的倾国倾城。 红色的幕台上,两国领导人互相介绍着各自代表团的主要成员,介绍到莫苒的时候,美国总统的介绍词翻译成中文就是:“charles先生的全权代表人!chris—mo!” 阔别许久后的第一次见面,她宛若重生,双方主要人物各自站成一列,一一握手而过,咫尺的距离,倒是她先伸出了手:“你好!聂总!” 聂宸望着眼前的莫苒,她竟然是摩根集团的人!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又或者,她到底还有多少重身份? 聂宸轻握上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微凉,她还是那样的清冷。 她欲抽手离去,他却紧握不放,她眉间微蹙,望着聂宸轻声说:“聂总!你握疼我了!” 一旁的人闻言望向聂宸,应酬上他一向礼仪有度,唯独这一晚他却失了分寸,众人都以为他是看到了与前妻如此相似的一个人,所以才会这般模样。 一旁的官员向聂宸介绍说:“聂总!chris小姐是美籍华裔!此番是她第一次来访中国!” 言下之意是婉转的提醒聂宸,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他的前妻。 聂宸渐渐松开了她的手,唇间开合,他低声问候:“你好!莫小姐!” 莫苒侧身离去,聂宸望着她的背影,久久的担心终于得到释怀,没有什么比她还活着更值得他宽慰的事情了。 第101章 没有枪伤 宴席间觥筹交错,作为charles先生的全权代表人,莫苒的风头一时无两,恭维、奉承,身处焦点的中心,她却不改她淡淡的模样,微笑,浅迎。 这样的场合她并不必久留,她来不过是应总统之邀,短暂的露面后,她走到总统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接着倩影一闪,在辛笛的陪伴下,她悄声从后门低调的离开了宴会大厅。 六月,夏夜,温风暖拂。 莫苒从台阶上优雅走下,聂宸尾随她的身后跟了出来。 他在她身后唤了一声:“莫苒!” 莫苒顿了顿,在原地停驻,仅仅也就是一两秒钟的时间,她迈步前行,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她想逃离,如果说刚刚的见面是例行公事,可是眼下她并没有私下见他的理由。 莫苒疾步前行,脚下一松,高跟鞋没了着力点,她整个人晃了一晃,辛笛在她身后没有跟得上她,莫苒这一倒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辛笛惊呼了一声:“小心!chris小姐!” 危急之际,聂宸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上前伸手一收,将莫苒拉回到了怀里。 “你没事吧?”他问,语气是那般的急切。 莫苒立定了身子,从聂宸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垂头理了理裙摆,应声说:“没事!谢谢你!聂总!”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甚至都未看他一眼,生生是把他拒之了千里之外。 聂宸一抬手,猛地拨开了莫苒脖颈间的肩带,眼前的一幕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胸前如雪瓷般白皙,根本没有枪伤的印记。 本就是深v的礼服,被聂宸这一拨弄,半个雪球就露了出来,莫苒一惊,连忙收紧了领口。 “聂总!请你放尊重一点!”她不悦,语气很是凌厉。 “你没有枪伤!这是怎么回事?” 莫苒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问:“什么枪伤?” “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我一直在找你!” 他一片情深,她却无意,红唇微启,她淡淡说:“聂总不记得刚刚那位中方的官员是怎么介绍我的吗?chris,美籍华裔,第一次来访中国!聂总恐怕是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聂宸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挽留,他的唇微微抖了抖,末了还是撂下了一句:“对不起!” 她未回头,心口却是一疼,有些回忆即便尘封,一碰还是会痛。 她抬手欲将他的手掰开,但无奈他的力气却是惊人,找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面前,他怎能这般轻易的就放手。 “他们告诉我你死了。” 没等聂宸说下去,莫苒回身看向聂宸,这一眼,她清冷的眼神直直的抵上了他的目光。 “聂总!你认错人了!” “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一切?告诉我你是莫苒!告诉我冷家对你做的那些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莫苒回的决绝。 黑色的宾利无声无响的停在了莫苒身边,迟瀚文从车内走出,阔步来到莫苒身旁。 他冷眼一瞥莫苒被聂宸紧握的手腕,只是一瞬,他全然无视一般望向莫苒,宠溺的说:“第一天来上城你就招惹上一只会叮人的蜜蜂,以后我还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第102章 回身一吻 莫苒望向迟瀚文似是解围一般地说:“聂总可能是认错人了。” 迟瀚文望向聂宸,仿佛这才注意到莫苒身边还伫立着另一个人一般,唇角轻勾,他应付说:“你好!聂总!许久不见!聂总认为她是谁?” 聂宸凛冽的目光直抵向迟瀚文,周围的气氛瞬间凛然,质问如潮水般涌来:“你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她为什么没有枪伤?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迟瀚文目光侧移,轻笑了一声,反问:“聂总不会认为她是你死去的前妻吧?” 聂宸知道,迟瀚文如此这般不过是拿冷柠的身份来说事,他断然地说:“我要是知道了你对莫苒做了些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迟瀚文望向聂宸反问说:“这话应该是我对聂总说吧?一年前我就告诉过你!莫苒生前不会见你!死后更不会见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莫苒她去了哪里!” 聂宸不再应他,转而将视线移向身边的莫苒,目光深情中又带着一丝期许,仿佛他想听她告诉他,她是莫苒,她回来了。 莫苒轻咬着嘴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迟瀚文继续说:“chris!五岁移民美国!二十二岁加入摩根集团辅佐charles先生左右!一个是可以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女人,一个只不过是一家英语培训学校的小老师,聂总凭什么认为她们是同一个人?” 聂宸漆黑的瞳孔中,莫苒白色的倩影清晰夺目,如果不是四年前那一场如戏剧般荒谬的代嫁,她的人生本就该如眼前般娇贵灿烂。 聂宸对莫苒说:“去年你在铂宁府种的那些向日葵全部绽放了,只是等到花落之后,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种那些花,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向日葵,对不起!我知道的太晚了!” 莫苒背过身去,眼中是晶莹的泪花,聂宸看不见,迟瀚文却是全部收进了眼中,他牵起莫苒的另一只手,对她说:“我们回家!” 聂宸没有松手,决然地说:“莫苒!你不能和他走!” 一左一右,莫苒被两个男人拉扯着,这一幕,碎了几个人的心? 莫苒吞咽下泪水,定了定心绪,她望向聂宸一字一字地说:“放我走!” 聂宸望着她,释然微笑:“从现在起,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莫苒回绝说。 聂宸继续说:“你想要做的事,只有我才可以帮你做到!” “聂总认为我想做什么?” “他们欠你的,我会替你要回来!” “是不是我要什么,你就会给什么?” 聂宸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我要你的命,你也会给?” “等我做完了该做的事,你如果要,我就会给!” 莫苒清冷的笑了一声,接着说:“如果一命真的可以换一命,该多好!” 说完,莫苒的手猛地一抽,从聂宸的紧握中挣脱了出来。 迟瀚文牵着莫苒的手就要离开,聂宸掰过莫苒的肩膀,厉声一喝:“你真的要和他走?” 莫苒顿下了脚步,看了一眼聂宸,接着她抬手拨开了聂宸握着她肩膀的手,顺势转身,她的手抚上迟瀚文的面颊,她背对着聂宸,轻点起脚尖,对着迟瀚文的唇就是一吻。 这一吻,她吻在了自己的拇指,可是在聂宸的眼中,这一吻却是那么的真实。 莫苒回身望向聂宸,淡然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第103章 女人和酒 陆诗蔓从台阶上妖娆走下,她移步来到聂宸身边,轻挎上聂宸的左臂,侧头轻倚,她娇媚地说:“聂宸!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 迟瀚文见状冷哼了一声,径直打开了一旁的宾利车门将莫苒送进了车内,自己则走到另一侧坐了进去。 宾利很快驶离,迟瀚文对莫苒说:“我已经让人把紫荆府的二楼整理了出来,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家里。” 莫苒侧头望向窗外,低哑的声音轻声说:“我会住在官方安排的酒店,不麻烦你了。” 迟瀚文轻握起莫苒的手捂在掌心,他温存地说:“我说过,我会照顾你!还有孩子们!” 提到孩子,莫苒的眼神中渐渐流露出母性的慈爱,她轻声说:“princess会叫妈妈了,虽然不是很清楚。” “是吗?prince呢?有没有欺负妹妹?” 莫苒摇了摇头,应答说:“prince一点都不认生,就是脾气有点大,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如果不给,他就会爬着自己去抢!” 迟瀚文轻笑着说:“还真是亲生的,和他的父亲还真是像!” 莫苒猛地望向迟瀚文,凛然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迟瀚文点了点头,语气肯定的说:“我知道!你想保护好这两个孩子,我也是!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的!” 莫苒这才松下心来,她靠坐在汽车座椅上,头轻轻后仰着,手轻支着太阳穴,眉心微蹙,是那般的惹人心疼。 宾利驶远了,聂宸依旧站在原地。 陆诗蔓松开了挎在聂宸手臂上的手,冷笑说:“如果不是我来救场,今天这个台面,你可是输的有点难看!” 聂宸冷眼瞥向陆诗蔓,良久,他只说了两个字:“多事!” 陆诗蔓哼了一声,说:“好心没好报!” 司机将聂宸的车开到了面前,陆诗蔓拍了拍司机的车窗,司机走下车来,对陆诗蔓垂头应声说:“陆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陆诗蔓手指一挥说:“车留下来!你现在可以下班了!” 司机看向了聂宸,像是在等他的回复,毕竟他只能听聂宸一人的指示。 聂宸却不理,打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陆诗蔓推开司机,一边坐进驾驶位,一边说:“你下班了!拜拜!” 海湾壹号,可俯视海景的顶级大平层公寓。 陆诗蔓将聂宸带回到自己家里,推开门,她一边向大厅走去,一边甩开脚上的高跟鞋,她得意洋洋地说:“我的新家!你还没来过吧?” 聂宸对这个新家并不感兴趣,他径直向客厅走去,在宽敞的欧式沙发上他坐了下来。 陆诗蔓开了两瓶洋酒,走到聂宸对面,在茶几上坐了下来,她把手中的一瓶洋酒递给聂宸说:“女人有两种,想得到的女人,你就把她灌醉!遇到你得不到的女人,就把自己灌醉!” 聂宸接过酒,冷笑了一声问:“谁的谬论?” 陆诗蔓喝了一口酒,应答说:“我说的!我陆瑶瑶活到今天见的最多的,一个是酒,一个是男人,我最清楚你们男人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第104章 一夜宿醉 陆诗蔓的言谈举止中表现出来的,是与她的年纪所不相符的老道。 聂宸摇了摇酒瓶,大口吞咽下瓶中棕黄色的液体,高浓度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喉咙,他却无感一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诗蔓继续问:“你和那位chris小姐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她不是冷柠,她是谁?” 聂宸略感意外,剑眉微挑,他抬眼一扫看向陆诗蔓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冷柠?” 陆诗蔓微扬起下巴,有些得意的一笑:“我还知道,她是一个对你来说比冷柠更加重要的女人。” 聂宸没有应话,陆诗蔓倾着身子,探身上前看向聂宸,咫尺的距离,她直直的盯着聂宸的双眸问:“我说的对吗?” 聂宸苦笑了一声,接着说:“连你都能一眼看得出来她不是冷柠,可是我却用了三年的时间。” 陆诗蔓闻言仰身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聂宸问。 “多听听那些贵太太们的八卦,不就什么都知道了?chris小姐,美籍华裔,尊贵得很!最重要的是她不姓冷,她怎么可能是冷柠?” “她们还说她什么了?”聂宸问。 他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哪怕是一些无从验证的流言蜚语。 陆诗蔓嘴角微挑,轻翘起腿,妩媚的说:“她们还说,这位chris小姐可能是白宫的第二位莱文斯基!莱文斯基是谁啊?” 话音才落,陆诗蔓看向聂宸,只见他右拳紧握,手背的青筋依稀可见,暗沉的唇微微开合,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无聊!” 陆诗蔓轻笑了两声,接着哀叹地说:“她真好,还有人这么在乎她,可是我呢?谁又在乎过我?” 沉默,没有人再说话,酒精的味道渐渐浓烈,偌大的客厅中,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各自宿醉。 第二天一早,一阵有序的门铃声中,陆诗蔓从沙发上倦懒的爬起,她走到大门旁一边打开门,一边不耐烦的问了声:“谁啊?” 黎小树背着一把吉他出现在大门外,他看着眼前一番醉意的陆诗蔓,皱着眉问了声:“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陆诗蔓的酒清醒了一半,她侧身照了照门口的镜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晚礼服,妆也没有卸,宿醉后的一番热泪已经让她的眼妆彻底花掉,在脸上留下两条黑色的印痕。 陆诗蔓一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污迹,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黎小树拍了拍手中的乐谱说:“昨晚熬了一通宵,为你写了两首新歌,想第一时间让你听听看!” 陆诗蔓欣喜地笑着,她犹如小女人一般轻挎上黎小树的胳膊,满眼幸福的倚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往客厅。 “太好了!不过你要先等一下!我先去洗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 黎小树来到客厅,看着客厅中散落满地的酒瓶,他略有疑惑的问:“你是在家里喝的酒?一个人喝了这么多?” 陆诗蔓这才反应过来,聂宸还在,黎小树本就误会她和聂宸的关系,如果这时候撞见,真的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不过此刻聂宸并不在客厅,陆诗蔓心存侥幸的认为,可能聂宸已经走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是啊!昨天颁奖礼结束后,很开心嘛!所以就喝了一些酒!我自己喝的!” 黎小树还是有一些质疑,这时“咔哒!”的一声门响,聂宸穿着一身浴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迹,俨然是一番刚刚沐浴后的样子。 黎小树满是怒火的看向陆诗蔓,他质问说:“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这就是你说的我误会了?瑶瑶!你到底还要骗我多久?” 说着,黎小树将手中的乐谱砸向陆诗蔓,接着甩开她的手径直向门口快步走去,乐谱散落一地。 陆诗蔓跟在他身后祈求一般地说:“小树!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聂宸真的没什么!” 只是话还未说完,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传来,陆诗蔓跪坐在门口,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隔了没一会儿,敲门声再一次响起,陆诗蔓以为是黎小树,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小树!你听我说!” 话刚说了两句,孟凡哲举着一套西服伫立在门口,问候说:“早上好!陆小姐!” 陆诗蔓失望的走回了客厅,孟凡哲尾随她走了进来,他将备好的衣服递给聂宸说:“聂总!换上吧!” 聂宸坐在沙发上,一边更换着衣服,一边问:“昨晚她住在哪里?” 聂宸虽然没有明示那个人的姓名,但是多年的默契孟凡哲已经会意,应答说:“莫小姐住在国家宾馆!” “一个人?”聂宸又问。 孟凡哲点头应答说:“是!一个人!迟总将莫小姐送入宾馆之后就离开了!” 聂宸望向了孟凡哲,像是在等一个问题的答案,孟凡哲接着补充了一句:“迟总并没有进入莫小姐的房间。” 听到这句话,聂宸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稍稍松下心来,也许她和迟瀚文的关系并没有他想的那般深入。 “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分钟的所有动态,包括她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甚至是吃了什么东西。” “明白!” 聂宸换好衣服,走到陆诗蔓身边,她正蹲坐在地上,拾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乐谱,目光是那般的柔弱,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焰。 眼前的陆诗蔓让人心疼,她的手微微抖着,一遍遍的抚摸着乐谱上黎小树亲笔书写下的痕迹。 聂宸蹲下身来,想帮她捡起那些纸片,陆诗蔓喝了一声:“你别动!我自己捡!” 聂宸站起身来,陆诗蔓喃喃低语说:“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乐谱!” 聂宸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问她说:“需要我帮你去解释吗?如果需要,我可以让季阳去说!” 陆诗蔓摇了摇头,哽咽地说:“他连我的解释都不会听,怎么可能听别人的解释?” 聂宸不再回话,他轻轻的抚了抚陆诗蔓的头,接着阔步离开了客厅径直走出了大门。 第105章 黑衣保镖 国家宾馆,总统套房。 莫苒斜靠在落地窗旁的贵妃椅上,她手中捧着一台ipad,正微笑观望着视频中的两个婴孩,十二个小时的时差,这边是清晨,地球的另一端却在悄悄入夜。 直到看到两个孩子香甜的入睡,莫苒这才放心的合上ipad,手扶着软塌,轻柔的站起身来。 辛笛来到莫苒身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她说:“chris小姐!这是今天官方的日程安排!” 莫苒接过文件快速扫了一眼,在看到临时添加的日程的时候,她吩咐说:“除了必要的日程,我不会参加任何非官方性质的活动!所以……” 辛笛接过莫苒手中的文件夹,接话说:“所以!我会替您取消掉这些临时日程!” 说完,辛笛一反常态的有些语塞的说:“还有……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事?”莫苒直言相问。 “房间门口突然多了很多非官方安排的安保人员,酒店楼下也是!不过官方并未阻拦他们!我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身份!” 莫苒略有疑惑,却也未多耽搁,吩咐说:“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辛笛走上前为莫苒打开了酒店房门,莫苒走出房门,门口伫立着五六个黑衣保镖,她走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面前,探问:“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主人是谁?” 黑衣人应答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会全程保护莫小姐,所以,您就是我们的主人!” 莫苒瞟了一眼黑衣人的手环,这个手环她再熟悉不过,这是聂宸身边保镖的统一标识。 她收回目光望向黑衣人说:“回去告诉派你们来的人,我不需要,谢谢他的好意!” 黑衣人应答说:“这是一次死亡命令,除非我们死,否则我们绝不会离开您半步!” 莫苒轻笑了一声问:“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要这么为他卖命?” 黑衣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说:“一年前城郊公墓的意外,绝不会再次发生!一年前,我没有保护好您的安全!一年后的今天,我定会誓死捍卫莫小姐!” 一番话,竟然说动了莫苒的情思。 “你叫什么?”莫苒问。 “魏诚!忠诚的诚!” 莫苒不再问话,只身向前走去。 辛笛跟了上来,不解的问:“chris小姐,这些人,你就这么让他们跟着?” “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吧!” 莫苒清楚,这些特种兵出身的黑衣人,除了聂宸,他们不会听命于任何人,劝说他们离开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 gs集团,总部大厦。 会议室内,莫苒端坐在主位上,气态优雅,却是一言不发。 席间,针对森林花园项目的争议纷纷不休,关于项目的未来一众董事已然是意见不合。 一个董事望向莫苒问:“chris小姐!你既然是charles先生的全权代理人,不知道charles先生对这项工程有什么看法呢?” 森林花园项目俨然已经烂尾,这是charles为数不多的一次失败投资。当然,他并不会公开承认这件事情,与当初莫苒预想的一样,如今所有的责任都将归结到迟瀚文的身上。 朱唇微启,莫苒应道:“对于这项工程,charles先生没有任何指示!” 接着她话锋一转,继续说:“森林花园项目由始至终都是由冷氏牵头,说到底gs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投资方,作为一个明智的投资人,适时地终止不合理的投资才是明智的选择。” 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当初gs可是以联合竞投的一方出现在竞标之中的,但是莫苒的一番话,俨然给了众人另一条豁然开阔的思路。 莫苒接着说:“当初冷氏集团许诺给了gs非常丰富的盈利预期,但是很显然,现在这些预期成了一场空谈,如果gs此时以合同诈骗对冷氏进行追责,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律师团了。”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思,心中暗自佩服眼前这个女人的狠辣,能成为charles身边的首席顾问,自然一定会有她的过人之处,不出意外,这个女人竟在三言两语之间,把一系列复杂的问题,就这般轻描淡写的化解开来。 迟瀚文望向了莫苒,他知道,她的一番话,不仅仅是化解了眼前的局面,更是将他从危机中拉了回来。 莫苒回望了他一眼,只是一瞬,她便将目光收回,接着她打开了面前的文件向前一推,镇定自若的说:“这是我已经拟好的一份意见书,按理来说gs的运作我并不应该过多插手,当然!下不为例!” 说完,莫苒优雅的起身,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环球娱乐集团。 “叮——”的一声,电梯迎面打开,聂宸颀长的身影从电梯内踱步而出,快步向前走去。 公司的制作中心严禁外人入内,但是对于聂宸,却没有人敢上前进行阻拦。 壹号录音棚,应陆诗蔓的要求,这间有着公司最高配置的录音棚已经成了黎小树的个人音乐工作室。 录音棚内,金曲歌后霍玲玲坐在黎小树身旁,谄媚的奉承说:“小树老师,像您这样富有音乐才华的才子只为陆诗蔓一个人写歌,可真是可惜了!” 两年前,黎小树不是没有为霍玲玲写过歌,只是当年,他的demo在发出后便石沉大海。 时至今日,随着陆诗蔓在乐坛的异军突起,黎小树的名字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即便是身为金曲歌后的霍玲玲,如今也不得不蹭上热度,需要放下身段亲自登门来向黎小树邀歌。 黎小树刚刚才在陆诗蔓的豪宅中经历了一番屈辱,此刻,他并没有心思应付霍玲玲。 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木吉他,撩拨完一段和旋后,黎小树弹出了一曲陌生的音律。 霍玲玲被这段旋律惊得是眼前一亮,这正是她想要寻找的音乐,她连忙双手握住黎小树的胳膊,连连称赞说:“太好听了!这是小树老师新谱的曲吗?” 琴声戛然而止,黎小树无奈的哼笑了一声,应答说:“这是两年前,我为霍小姐写的一首歌,霍小姐可以回去翻翻垃圾箱,如果找到了,这首歌我就送给你了!” 一番话驳的霍玲玲是无比的尴尬,她起身绕到黎小树身后,双手轻搭在他的肩上,俯身伏在他耳边柔声说:“小树老师,我更加看中的是我们之间未来的合作,如果你和我合作,我可以把你推向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你的才华不应该只局限在陆诗蔓一个人身上。我说的对吗?小树老师?” 霍玲玲说完,向黎小树耳边暧昧的轻呼了一口气,气氛很是迷醉。 “咔哒——”一声,传来大门开启的声音,聂宸猛地推开了录音棚的大门,见到眼前的一幕,他凛冽的目光直抵向面前暧昧的男女。 时间静止了。 聂宸冷眼一瞥霍玲玲,低沉一语:“你!出去!” 第106章 你怎么走 面对聂宸的冷言相对,霍玲玲并未表现出怯意,在娱乐圈摸爬了多年,眼尖的她已经察觉出了聂宸的来者不善。 霍玲玲双手压着黎小树的肩膀,不急不缓的直起身子,侧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名贵手包,接着回眸望向聂宸妩媚一笑,问候说:“聂总大驾光临!还真是稀客!那二位慢慢谈!” 霍玲玲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驻了一瞬,接着露出了一抹冷眼旁观似的微笑。 都知道陆诗蔓是唯一能被聂宸并肩带在身边的女人,想必黎小树和陆诗蔓不清不楚的绯闻,一定是惹怒了这位幕后金主,这次找上门也许就是来对峙的。 霍玲玲这样想着,刚刚不被重视的委屈瞬时便烟消云散了,她打开了手机背对着两个人按下了一张照片,接着翻出了娱乐记者的电话。 霍玲玲离开了,聂宸反手甩上了房门。 他一步步向黎小树走近,灯光垂射,聂宸硕大的影子渐渐将黎小树吞没。 他看着眼前扎着一个发髻,留着一缕小胡须的年轻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陆诗蔓口中心心念念的阳光男孩联系起来。 “你就是黎小树?”聂宸问。 黎小树抬头看了一眼聂宸,目光中是不屑一顾的傲慢。 聂宸接着问:“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你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黎小树抚摸着怀中的吉他,冷言应对:“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聂宸冷笑了一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让瑶瑶对你解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提到陆诗蔓,黎小树的怒火瞬间燃起,他握起吉他起身看向聂宸愤慨的说:“请你离瑶瑶远一点!你会害了她!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抽烟!酗酒!她彻底变了!”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她远一点?如果不是我救了她,她早就已经是死在马路边的无名女尸了!” “就因为你救过她,所以你就想占有她?玩弄她?有钱很了不起是吗?” 聂宸一把揪住黎小树的衣领威吓说:“如果她真的是我的女人,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黎小树瘦瘦高高的身子,被聂宸这一扯,双脚点起,险些就要脱离地面,他的脸涨得通红,却丝毫没有要示弱的意思。 聂宸猛地松开手,黎小树这才双脚着地,他抚着脖子连连咳了几声。 接着,黎小树立直了身子,怒瞪向聂宸说:“瑶瑶曾经是我最在乎的女生,现在也是,所以请你尊重她!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那段时间里,你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守护好她的单纯?” 黎小树沉默了。 聂宸继续说:“我来见你,是因为在瑶瑶心中你是很重要的人,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要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聂宸威目一扫,深邃的目光望向一旁,意味深长的说:“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首先要做的就是相信她,否则,你的怀疑可能会让你做出后悔终生的决定。” 说这一番话时,聂宸想到了莫苒,如果当初他能信任她,也许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他转身离去,录音棚里只剩下怒意未消的黎小树。 季阳闻讯赶来,在走廊,他迎面遇上了正要离开的聂宸。 季阳大喘着气,右手轻搭着聂宸的肩膀问:“你怎么来了?” 聂宸看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季阳,挖苦说:“你这身体素质可比在大学的时候差多了!” 季阳连连挥了挥手,气喘吁吁的说:“你一口气爬七层楼试试!听说你来找黎小树了?他是不是欺负我家大小姐了?” 聂宸握拳敲击在季阳的肩膀上说:“她要是被人欺负了,我一定先找你算账!” 季阳终于顺好了气,不屑的连哼了两声说:“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一天到晚的给我惹事!昨天颁奖礼结束后就得罪了媒体,我刚给她收拾完残局,你就来给我找事!真是一天都不让我消停!” 聂宸闻言,收起了笑意,叮嘱说:“今天就不要给她安排工作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抽个时间,你帮我去看看她!” “她怎么了?”季阳有些担心。 “没什么!一定要去看她!小丫头爱喝酒,你得帮我看着点!” 季阳紧皱着眉头,故作不情愿的样子抱怨说:“当初要不是你找我!我才不会接手这个小丫头片子!这就是请回了一尊佛你知道吗?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哄着!” 聂宸嘴角轻勾,赞许说:“事实证明把人交给你是对的!她现在被你管教的挺好的!懂事多了!” 说话间,一个瘦个子保安急冲冲的跑了过来,他向季阳汇报说:“季总!楼下来了一堆记者!说是要采访聂总!” “采访聂总?采访什么?”季阳也是一怔。 瘦个子保安应答说:“好像是关于陆小姐的事情,说聂总这次来找黎小树,是来捉奸的!” 季阳闻言暴怒:“捉奸?捉他娘的奸!” 聂宸却是一脸镇定,季阳抬手指着他说:“你还真是来给我找事的!” 聂宸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摆平几个记者而已,对你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季阳很快恢复了镇定,他随即察觉事有蹊跷,一定是有内部人通风报信,否则记者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他问瘦个子保安:“聂总来的事,都有谁知道?” 瘦个子保安挠头想了想说:“聂总来,好多人都看到了啊!前台,保安……” 聂宸已经猜到了季阳问这句话的目的,他打断了瘦个子保安的话,看向季阳说:“霍玲玲!” 季阳抬手捏了捏鼻根,陆诗蔓也好,霍玲玲也好,都是自己手下的艺人,眼前这一幕显然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在娱乐圈,这风波一旦挑起,便是没完没了。 季阳定了定神,对聂宸说:“正门你现在是走不了了!要不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聂宸抬手瞟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应答说:“改天吧!今天没时间陪你喝茶!我得走了!” 聂宸此时想突破记者的包围圈无疑是天方夜谭,季阳反问说:“你怎么走?除非长翅膀飞走!” 话音刚落,孟凡哲稳步而来,走到聂宸身边,他低声说:“聂总!直升机已经安排好了!五分钟后到达天台!” 聂宸看着季阳轻笑说:“你说得对!就是飞走!” 第107章 我只见你 国家会议中心。 谈判桌两侧,众人已经落座,只有莫苒对面的一个位置还空着。 这个人不到,这场谈判便无从开始。 莫苒穿了一件斗篷式白色小西服,她对白色的钟爱由始至终。 大厅的中央空调不断吹送着冷风,骤降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将两只手团在一起,继而抵到唇边轻呼了一口热气。 莫苒缓缓搓了搓手,短暂的摩擦给她带来些许的热量,她的动作柔缓,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接着她又拿起了桌上的文件,细细研读起来。 不一会儿,纤弱的身子又是一抖,她怕冷。 只是这一次,她的肩上多了一件旁人为她披上的暗灰色西服外套,她刚要回头道一声谢,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把空调调到二十六度!”是聂宸。 二十六度,是铂宁府一年四季恒控的温度。 莫苒起身,转向聂宸就要脱下西服外套:“多谢聂总的好意!不过衣服你还是拿走吧!” 聂宸抬手将西服再次为她合好:“披上吧!你怕冷!” 这一下,他刚好握上了她的手。 她微垂着头,并未看他,余光中却依稀感觉得到他深情注视的目光。 她明明记得他,明明认得出他的声音,却在第一次见面时佯装忘记了一切,是该有多恨,才能让她选择这般彻底的遗忘。 “我知道你并没有失忆。”聂宸的声音很低,像是不想让人听到。 莫苒向下抽离出双手,这才抬眼看向聂宸说:“聂总既然到了,谈判可以开始了吗?” 聂宸唇角微勾,默许般点了点头,接着侧身阔步向莫苒对面的位置走去。 聂宸方才坐下,莫苒随即开口说:“我这一次来华得到了charles先生的全权授权,charles先生希望通过此次谈判,我能够与聂总对将来浩宇集团与摩根集团在诸多方面的合作达成一种初步的共识!charles先生还委托我转达他对聂总的关心与问候!” 聂宸望着对面侃侃而谈、纵览大局的女人,一时间他还难以切换,印象中的她还是那个在铂宁府淡然养性的女子,殊不知眼前的模样才应该是她真实的样子。 谈判,辩论,双方为了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 这一场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却依旧没有达成实质性的共识,就连很多简明的事情,聂宸都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分明是在有意刁难。 此番她回国,时差还未倒回来,即便强撑着,三个小时高强度的谈判下来,她已经难掩神色中的疲态。 莫苒借由起身向洗手间走去,她需要让自己清醒一下。 冷水流过她纤长的手指,冲洗了良久,她拿起一侧叠好的手帕细细擦拭起来。 一边擦拭,莫苒一边看向镜中的自己,她明知道聂宸是有意针对她,今天的谈判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她想要的结果。 接下来,她必须想办法扭转这样的局面,如果想利用charles这一层关系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她务必要先过了今天这一关。 放下手帕,莫苒用她微凉的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状态好一些了,她才走向门口,伸手转动了古铜色的门把手。 聂宸等在门口,她从会议大厅出来,他便一直跟着。 直到白色的倩影踱出门框,他才问了声:“是不是累了?” 莫苒并未料到门口会站着一个人,闻言她不禁一惊,身子颤了一下,这才注意到等着的人竟是聂宸。 聂宸继续说:“如果累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改天我们再继续谈!” 他这番说辞,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可以合情合理的多见她几面,也许当下,只有这样的正式见面,她才不会对他有所拒绝。 莫苒抬眼看向他,神色淡然的问:“如果今天来谈判的人不是我,聂总应该不会这般有意刁难吧?” 她竟误会了他的心思。 “我非常看重和摩根集团的合作,所以才会更加仔细的考量每一个细节!” “如果今天的谈判拿不出任何共识,我也是难辞其咎,到时只能请charles先生另派高人。” 说到要换人,聂宸急了,竟有些任性的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见!” 莫苒愤然的侧过头去,于他而言,她已经是无关的人,为何现在又要这般纠缠,难道他还嫌伤她不够吗? 定了定心绪,莫苒淡淡的说:“如果聂总再这样拖延下去,我可能要怀疑聂总想要与我们合作的诚意。” 聂宸抬起右手将莫苒抵在墙上,轻柔的目光直抵向她的双眸,他轻笑说:“诚意当然有!而且只对你有!” 莫苒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却发现自己已是无路可退,咫尺的距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鼻息,这样的温存她曾无比熟悉,只是这一刻的二人,再不是当年的夫妻。 “聂总!请你对女士尊重一点!” 聂宸却不理,继续说:“刚刚他们提出的那些要求,今天我只能同意三项,你说我该同意哪三项?” 这哪里像是在谈生意?这更像是在儿戏!他将她控在鼓掌,就像是拿稳了她不会拒绝一般。 莫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知道,以聂宸的性格,他说的必定不是儿戏,与其无休止的争论下去,倒不如快速来一个了断。 对望了良久,莫苒开口说:“第一条,达成全面战略伙伴的要求!” “好!”聂宸应答说。 “第七条,合作开发新能源项目的要求!” “好!” “第十一条,关于建立有效合作机制的要求!” “好!” 见聂宸应答的这般痛快,莫苒顺势又加了一条:“最后一条!把那些保镖撤走的要求!” 聂宸的嘴型已经做好了“好”字的发声准备,转念他反应了过来,英眉微蹙,应答说:“除了这条!”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变相的拘禁我?” “我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聂宸望着她,良久,他才低声说:“这是我欠你的!” 莫苒侧过头去,轻咬下她薄润的唇:“放开我!我该回去了!” 聂宸后退了一步,莫苒顺势侧身离开,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在长长的廊道里声声回响。 第108章 醉生梦死 陆诗蔓呼喘着一口气爬上了七楼,弯下腰从门口的地垫下面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这是一间位于居民楼顶层的阁楼,毛坯房,没有装修,黎小树就租住在这里。 房子里是随处可见的简易木架结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年代的磁带和cd,还有一面墙上,挂着十几把木质吉他,这些都是黎小树的珍藏。 陆诗蔓推门走了进去,入眼便是满地卷起的纸团。 她弯下腰,随意捡起几个纸团打开来看,都是一些废弃的乐谱,黎小树说的没错,昨晚他为了她的新歌熬了整整一个通宵。 陆诗蔓鼻子一酸,起身走到房间一角,拿起扫把便开始打扫起来。 这里没有洗衣机,陆诗蔓只能用手清洗黎小树换下的衣服,床单、被罩,她都没有放过。 整理好一切,原本凌乱的房间看起来清爽了许多,陆诗蔓走到一个躺椅边坐下,拧开了身旁的电风扇,这应该是这间屋子里为数不多的一样家用电器了。 没多久,天色渐暗,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黎小树拎着一袋外卖走进了屋子。 “小树,你回来了?”陆诗蔓欣喜地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 陆诗蔓有些唯唯诺诺的垂下了头,应答说:“我想去公司找你的,可是我怕你会生气,所以……我就想在家里等你。” 她只有在黎小树面前,才会变得这般的卑微,卑微到丢铠卸甲,毫无防备。 黎小树径直向屋子里走去,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陆诗蔓继续说:“小树!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和聂宸真的没什么!昨晚我们就是一起喝了酒,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黎小树闷声回了一句:“他来找过我。” 陆诗蔓一脸惊讶,她难以置信的问:“聂宸去找你了?” 黎小树猛地回身看向陆诗蔓问:“既然你和他之间没什么,你为什么不能远离他?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听到别人说,你会红不是因为你的音乐,而是因为你是聂宸的女人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陆诗蔓抿了抿嘴唇,没多久眼泪就夺红了眼眶,她哽咽的应答说:“因为他,我才不会再被别人欺负,我才能活的像个人。” 黎小树快步来到陆诗蔓身边,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问:“瑶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陆诗蔓流着泪,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关于那段不堪的过去,她当年不想让他知道,现在更不会让他知道,她想她留在他心里的样子,依旧还是当年那一副纯真的模样。 黎小树接着问:“为什么聂宸告诉我,你差一点就死在马路边了?这些年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陆诗蔓依旧摇着头。 “当年你是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你看看你现在!抽烟、酗酒、还说脏话!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良久,陆诗蔓轻声说:“如果我告诉你,这才是我真实的模样,那些单纯可爱的一面才是我伪装出来的,你还会重新接受我吗?” “装的?” 陆诗蔓继续说:“我也不是孤儿,我有妈妈!我不住在福利院,我家就在当年你读书的音乐学院旁边!”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陆诗蔓默默地垂下了头:“你是那么阳光的一个男孩儿,可是我……” “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是没有骗我的?” “我不是存心要骗你!是因为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黎小树推开了陆诗蔓,冷冷的说:“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黎小树转身离去。 陆诗蔓高声一呼:“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知道我有一个吸毒的母亲!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知道我有一个多么阴暗的童年!我其实和一个孤儿没什么区别!我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可以生活在福利院,至少那样,我不会每天都挨她打骂!” 黎小树闻声,呆愣的定在了原地,这是他未曾想过的答案。 良久,他问:“既然你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当年我要带你走,你为什么没有出现?或者你刚刚讲的话,还是在骗我?” 许久,陆诗蔓都没有回答。 “你不和我走是对的,我并不能给你像今天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说完,黎小树径直走向门口,一只手按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出去。 “我不和你走是因为离开前的那一晚我自杀了!”陆诗蔓脱口而出,她只想留住他。 黎小树再一次顿住,转身望向她说:“自杀?你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应该编一个更好的理由!” 陆诗蔓不知道此刻说出真相,他能不能接受这一切,只是话已至此,她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我其实是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离开前的那一晚,我在酒吧被几个客人**了,我妈当晚吸毒过量也自杀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唯一可以留给你的就是一个干净的身体,可是我连唯一能给你的东西都失去了,所以我想到了死,这个理由够了吗?” 话音戛然而止,她把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完完全全的倾吐了出来,她本以为她会无比的纠结痛苦,却发现此刻的自己仿佛如释重负,她终于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了,那道疤已经结痂,到了该揭起的时候了。 黎小树闻言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愤怒、惊愕,瞬间弥散在他的大脑里。 良久,黎小树吐了一句:“你的单纯,伪装的真好!” 陆诗蔓浑浑噩噩的离开,一路猛踩油门,疾驰回位于海湾壹号的家中。 电梯迎面打开,季阳等在门口,见陆诗蔓一脸茫然的走来,他忙迎了过去,担心地问:“怎么了?我的大小姐?谁欺负你了?” 陆诗蔓抬眼看向季阳,几乎是瞬间,她的眼泪浑然爆发,整个人就哭倒在了季阳的怀里。 客厅里。 陆诗蔓坐在地毯上,身旁是散落的空酒瓶,季阳一把夺过陆诗蔓手中的酒,呵斥说:“你不能再喝了!聂宸可是让我过来看着你的!” 陆诗蔓迷离的笑着,抬手抚着季阳的脸庞,醉醺醺的问:“是聂宸让你看着我?还是你想看着我?” 季阳拍下陆诗蔓的手说:“你醉了!” 陆诗蔓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你再陪我喝一瓶!” 季阳摇了摇头说:“我喝不动了!” 陆诗蔓起身走到酒柜旁,取出两瓶洋酒来到季阳身边说:“就这两瓶!喝完我就不喝了!” 说着她弯腰要把酒递给季阳,却不想身体已经被酒精麻痹,一时间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扑在了季阳的怀里,瞬间把他压倒在地上。 恍惚间,陆诗蔓竟把季阳当成了黎小树,她用手指轻点着季阳的鼻尖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唯一可以给你的,就是一个干净的身体,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干净了,你还要我吗?” 季阳本就已在半醉半醒之间,刚刚这一摔,也有些木然,他也没听清陆诗蔓说了些什么,便应了声:“要!” 陆诗蔓的吻湿热的压了上去,季阳抵不住这一番燥热,继而猛烈的回应。 酒精的味道,迷离的气息,凌乱的身体,醉生梦死的呻吟。 第109章 她又失踪 国家宾馆。 莫苒从酒店房间里走了出来,魏诚几人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她来到位于酒店二楼的咖啡厅,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莫苒点了一杯咖啡,才喝了没几口,辛笛走到她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莫苒起身向洗手间走去,辛笛尾随着也跟了进来。 辛笛刚进门,莫苒便将门上了锁,低声说:“我们两个赶紧把衣服换过来!” 辛笛点了点头,伸手开始脱衣服。 莫苒问:“车准备好了吗?” 辛笛应答说:“等一下您出门右转,坐电梯直达负二楼的停车场,正对面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宝马,车钥匙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莫苒一边为辛笛戴上假发套,一边嘱咐说:“一会儿你回到我的位置上,背对着魏诚他们坐,我们两个身形很像,看背影他们应该分不出来。” 辛笛却有些担心地说:“只是您一个人这样出去,我真的不太放心!迟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死我的!” “那你就不要让他知道!” “有什么事这么急需要您亲自去办?您大可以吩咐下来!这里不比美国,如果有了什么闪失,真要是出了什么事……” 没等辛笛说下去,莫苒打断说:“好了!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 辛笛了解莫苒的脾气,她执意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只能嘱咐说:“早点回来!chris小姐!” 莫苒换上辛笛的衣服,小心的打开了洗手间的门,确定魏诚他们没有跟来后,她低头向咖啡厅的后门走去,乘坐货运电梯直达负二楼的停车场。 入夜,聂宸回到了铂宁府。 曾经她守在这里,他很少回,后来她离开了,轮到他守在这里,每一处细枝末节,竟都有她残留的气息。 正要上床,聂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亮起的屏幕上显示三个字——孟凡哲。 英眉凛然皱起,这个时间,如果没有万分紧要的事,孟凡哲绝对不会叨扰他,一丝不祥的预感萦绕上他的心头。 他接起了电话。 未等他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孟凡哲急迫的声音:“聂总!莫小姐不见了!” 聂宸一怔:“什么?不是让魏诚好好看着她的吗?” 聂宸难以置信这样的结果,千般设防的护着她,好好的人怎么就能看丢了呢? 孟凡哲解释说:“莫小姐使了调虎离山之计,让辛笛做她的替身,魏诚他们离得远,一时间没有发现,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莫小姐已经离开酒店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莫小姐应该是一个小时前离开的酒店!” “严加审问她身边那个叫辛笛的女人!一定要问出她的去向!” “是!聂总!” 放下电话,聂宸顿时睡意全无,连忙换上一身衣服,快步向车库跑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一年前的意外,绝不能让它重蹈覆辙。 这一次,无论如何,再不能让她从自己的视线中脱离半步。 半山别墅,高岳阳府邸。 高岳阳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莫苒,关心地问:“回来还适应吗?” 莫苒点了点头。 “见到他了吧?” 莫苒又点了点头。 高岳阳在莫苒的对面坐了下来,轻笑说:“我都没有说是谁,你就点头,看来你还没有放下他!” 莫苒一时被呛,强词说:“我见的人多了,谁知道你问的是哪一个?” 高岳阳点了点头,却没有收口的意思,继续玩笑说:“最近你们见面的机会可是很多啊!好像今天就见过面吧?怎么样?谈判顺利吗?” 高岳阳摆明着是在拿聂宸说事,莫苒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瞪了他一眼,冷言说:“我来可是说正事的!” “谈判也是正事啊!我还想探听一下内幕消息,研究一下未来的投资方向呢!” 莫苒轻抬水杯做出了一个要泼水的姿势,高岳阳忙拿起一旁的抱枕挡在面前说:“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说正事!” 莫苒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说吧!” 提及正事,高岳阳一本正经起来,正色说:“森林花园项目目前已经停工,政府方面应该很快就会启动相关程序,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接盘吗?” 莫苒点了点头。 “这就是一项烂尾工程!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莫苒放下水杯,看向高岳阳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她说:“这个项目烂尾,是因为它作为一个住房项目是失败的,如果将它打造成一个概念型的影视梦乐城呢?” 高岳阳自然明白一旦事成,这其中的利益所在,但是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 他担忧地说:“这块土地的性质是住宅用地,如果要将它用作商业用途,首先就要设法改变它的土地性质,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莫苒却是自信满满的应答说:“我自有办法!” “森林花园项目停摆,完全是因为新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现在可是烧的正旺,你确定能搞的定他?” 莫苒不以为意的抿嘴轻笑,俨然一幅是在必成的样子。 高岳阳滋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分析说:“都知道这个新市长南泓逸和聂家的关系匪浅!你莫非是要通过聂宸?” 没等高岳阳说下去,莫苒打断说:“我不想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高岳阳会意一笑,止住了话题,应承说:“好!那我就静候佳音!” 国家宾馆。 聂宸开车向莫苒所住的酒店疾驰,他布下命令满城寻人。 路上,他拨通了魏诚的电话,电话里魏诚语气阴郁的说:“聂总!软的硬的都试遍了,这个叫辛笛的女人就是什么都不说!可能她也不知道莫小姐去了哪里。” “十分钟后我到酒店!我亲自问!” 黑色的迈巴赫驶进酒店的圆形回廊,停在前面的一辆白色宝马,车门轻推,莫苒从车里缓步走下。 聂宸猛地踩下刹车,他几乎是从车里飞奔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来到莫苒身后。 刺耳的刹车声,使得莫苒一怔,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回头探明状况,聂宸已经将她牢牢锁在了怀里。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很是急促,出人意料的竟有些抖。 莫苒被聂宸的举动弄得浑然一怔,她试图挣脱开他的怀抱,无奈他却拥得很紧。 “不要再离开我!”他伏在她耳边低声微语,一时失了威严,竟有几分像是祈求。 第110章 隔空对望 得知聂宸前往酒店的消息,魏诚来到门口迎候,却不想见到了两个人这般温存的一幕,威猛的魏诚此刻愣在原地,进退不是。 刚刚的刹车声惊动了酒店的安保人员,入住这间酒店的都是国际政要,稍有疏忽便会上升到国际问题。 很快,几十个持枪带械的便衣武警警惕的围了上来,一众人见到这番景象,都是懵懵然的模样。 魏诚识趣的疏散起人群:“散了!散了!没什么事!” 人群渐散,聂宸却始终不松手,莫苒的脸有些红,是羞热,也是怒意。 “放开我!”声音很低,却听得出她已是不悦。 聂宸这才有些不舍的将莫苒从怀中放出,她回身望向他,语气愤愤的对他说:“是不是每一次你都要把事情弄得惊天动地才会罢休?离婚是!现在也是!” “莫苒!”他轻轻唤了一声。 只是未等他把话说完,莫苒打断说:“莫苒已经死了!子弹直抵心口!一枪毙命!” 聂宸摇了摇头说:“不!那是假象!你身上没有枪伤!” 莫苒咬着唇,清冷的应答说:“有些伤疤,你一辈子都看不见!” 聂宸不再应声,他知道,他伤她有几分,她心上的疤就该有多深。 莫苒继续说:“七天!这一次来我只会停留七天的时间!我求你!请给我七日的安宁!” 说完,她转身将车钥匙递给了一旁的门童,像是要逃离一般,径直就向酒店大堂走去。 一声“求”字,狠狠地戳着聂宸,疼也不是,悔也不是,她的心,怎是这一时半刻便暖得了的,终究是他惹下的祸。 魏诚走到聂宸身边,垂头致歉说:“对不起!聂总!是属下失职!刚刚太太进到咖啡厅后,不让我们跟着,所以我们只能离远等着,一时疏忽,没想到让太太走掉了!” “你刚刚叫她什么?”聂宸忽然问了一句。 魏诚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一时着急竟忘了改口,连忙应答说:“对不起!应该是莫小姐!” 聂宸英眉微挑,看向魏诚道了一句:“叫太太,挺好!” 接着,低沉的声音补了一句:“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是!聂总!” 隔着酒店的落地玻璃窗,聂宸望着远处等在电梯口的莫苒,只见她纤细的胳膊拥在前,环着她瘦弱的身子,头微微垂着,留给他的是半张侧颜。 聂宸抬手不自觉的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枚婚戒,他从未摘下过。 回到酒店房间,莫苒的脸色并不好看。 她向客厅走去,辛笛团坐在沙发上,发丝有些凌乱,衬衫衣领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一颗,一向干练雷厉的女孩儿此刻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莫苒快步走了过去,轻抚着辛笛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辛笛咬着牙,狠狠地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粗鲁的人!” 莫苒试探着问:“是魏诚?” 辛笛点了点头,气冲冲地说:“他竟然严刑逼供!” “那你招了吗?” 辛笛举起一个拳头说:“怎么可能?我可是练过散打的!” 话语一出,莫苒竟然笑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输了?” 辛笛咬着唇,不甘地说:“没输!平了!” 莫苒轻笑着说:“我刚刚在楼下看到魏诚了,他可不像你现在这么狼狈不堪啊!” “他是内伤!”辛笛依旧强词。 莫苒如长姐一般宠溺的摸了摸辛笛的头,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似乎也和眼前的辛笛一样,从不认输。 辛笛转了语气说:“chris小姐,以后你不要这么晚自己出去了!那个家伙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对的,有人可以害你一次,就可以害你第二次!我真的不想……” 没等她说完,莫苒打断说:“好了!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辛笛淡淡的笑了笑,转而说:“那您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有事打给我!” 莫苒点了点头。 送走辛笛,莫苒走向浴室,对着镜子一件件的脱下身上的衣衫,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光洁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 她的手慢慢下移,游走到了下腹处,一道暗红色的疤很是瞩目,就像她对他说的,有些伤疤,他一辈子都看不见。 洗完澡,莫苒裹在浴袍里走出了浴室,她见窗帘没有拉上,便向落地窗径直走去,她按下一旁的电动按键,窗帘缓缓合上。 低眉一扫,她看到了停在酒店楼下的黑色迈巴赫,聂宸竟然还没走。 车灯熄了,驾驶位上有一个红色的光点忽明忽暗,难道有人在吸烟? 莫苒一皱眉,她有些迟疑,聂宸是不吸烟的,许是离得太远,她认错了,以他高傲的性子,他早应该回家了才是。 车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踱步走下了车。 这一次,莫苒看清了,她没有认错,那个人就是聂宸,他竟然一直等着。 然而只是一瞬,窗帘紧紧的合上了。 莫苒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变了吗?他会等多久?他为什么等?他是要等给谁看?莫苒自问着,却问不出一个答案。 她转身熄灭了屋子里所有的灯,然后回到落地窗边,掀起了帘子的一角,聂宸还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她房间的方向,只是灯熄着,他看不到此刻正站在落地窗旁的她。 聂宸倚在车边,手中的烟头忽明忽暗,一根接一根。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沾上的烟瘾,可能是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借酒消愁,陆诗蔓经常陪他一起喝酒,还对他说香烟配酒,越喝越有。 他第一次接过陆诗蔓为他点的香烟的时候,他呛得几乎流泪,紧接着是一种麻痹,后来他发现,香烟可以麻痹疼痛,他的痛在心上,因为思念就是一种无法根治的痛。 他注视着她房间的方向,想等到她入睡了再离开,即便不能陪在她身边,至少他还能用这种方式守着她。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苒靠坐在落地窗边,聂宸不知道,此刻的她也正看着他。 莫苒的手机震了起来,她从浴袍的口袋里翻出手机一看,是聂宸发来的信息。 “晚安!” 紧接着,聂宸又发来了一张图片,铂宁府的花池里,一片向日葵如暖阳般灿烂绽放。 莫苒手机的光亮吸引了聂宸的注意,他才恍然,她竟没有睡!她也在一直观望着他! 聂宸踱步就向酒店大堂跑去,在他按下电梯的同时,他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 电梯迎面打开,又空空荡荡的缓缓合上,他终究没有走进去。 第111章 杀戮开始 海湾壹号。 清晨的阳光挥射进卧房圆形的睡床上,陆诗蔓扯了扯被子包裹上她光洁的身体,接着转了个身,靠在了季阳的怀里。 这一切,她浑然不觉,昨夜,一番宿醉。 季阳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陆诗蔓新专辑的主打歌,他伸手摸过手机,接起电话,胡乱应了几句后,电话挂断,顺手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季阳下意识的抱紧投靠在他怀中的女人,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将陆诗蔓小心撇开,起身坐了起来,随后抬手紧紧掐着鼻根,试图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 “洗手间左侧柜子里有牙刷和毛巾,不送!”陆诗蔓醉意未醒,低哑地说着。 季阳将陆诗蔓推醒,余惊未消的说:“大小姐!你别睡了!醒醒!” 陆诗蔓裹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她瞪向季阳说:“怎样?你还要我对你负责吗?” 季阳并未料到陆诗蔓会这般的不以为意,他无奈的笑笑,问:“你不会是经常这么和人约会吧?” 陆诗蔓冷眼一瞥,应答说:“你是第六个!满意了吗?” 季阳不再应声,耸了耸肩,说道:“好!大小姐!您继续睡!为了晚上的演唱会,您可得养精蓄锐!” 陆诗蔓重重的倒了下去,拉起被子将头蒙起,泪水在无声中渐渐湿润。 她并不是不在意,只是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她已经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才能让别人看起来觉得她并没有那么在意。 御皇中式会所。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稳稳地停在会所门口。 魏诚走到车门边刚要打开车门,辛笛一招抢先,扶上了汽车门把手,她冷眼一瞥魏诚,冷冷的说:“用不着你!” 魏诚沉声应道:“我在奉命保护莫小姐的安全!” 辛笛冷笑一声,反问:“奉命?奉谁的命?想保护chris小姐,你先打过我再说!” 魏诚抬手扶了一下墨镜,不以为意的说:“手下败将!” 辛笛怒意袭来,刚要反驳,莫苒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辛笛!够了!” 听到莫苒的话,辛笛只能暂且忍住怒意,但是眼神仍是紧紧不移的瞪向魏诚的方向。 莫苒稳步向前走去,辛笛跟了上来,告知说:“冷氏的人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等您!” 莫苒清冷地问:“我们迟到了多久?” 辛笛看了一眼手表,应答说:“二十七分钟!” “到底还是来早了!应该晚一点再出发的!”说着,莫苒看向了辛笛,轻笑着问:“口红的颜色怎么样?” “givenchy306号!最正的红色!” 莫苒意有所指的问:“你说吸血鬼吸过人血后,唇边残留的血色应该是什么颜色?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颜色?” 辛笛并未作答,只是会意的笑了笑。 于莫苒而言,杀戮才刚刚开始。 一扇厚重的中式木门被迎面推开,莫苒笑意盈盈的步入了包厢。 硕大的圆形餐桌周围,已经围坐满冷氏的党羽,冷傲风正居中间。 一众人看到莫苒进来,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禁惊讶的纷纷对望,此时的冷傲风更是始料未及,一双虎目瞪得是无比浑圆。 餐桌上,有人打破了沉默,颤颤地说:“冷柠?这不是冷柠吗?” 辛笛介绍说:“这位就是摩根集团主席charles先生的全权代理人,chris小姐!” 莫苒轻笑着微微倾身说:“各位久候了!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 “所以,她不是冷柠?”餐桌上有一人望向身旁的人难以置信的问。 莫苒听罢,含笑反问:“冷柠是谁?” 这时,餐桌上站起了一个人暖起场子,他移步到莫苒身边恭敬的说:“chris小姐!这边请!今天您是贵人!而且来的是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说着,这人将莫苒请到了冷傲风身边的位置,恭敬地为她拉开了餐椅。 莫苒并未急于坐下,而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说:“这位就应该是冷董事长了吧?久仰大名!” 说着,莫苒伸出了一只玉手。 良久,冷傲风才回过神来,他起身望向莫苒,久久的端视。 当他抬手想要握上莫苒的手的时候,莫苒顺势将手收回,她留给别人的时间有限,错过了时间,即便是求,有些东西也是再不能碰到。 场面甚是尴尬,这样的下马威于冷傲风而言,可以算是史无前例。 莫苒轻抚裙摆,优雅的坐了下来。 冷傲风压制着怒火,即便已经颜面扫地,他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他坐了下来,为莫苒倒了一杯白酒,接着举起酒杯说:“久闻不如一见!这杯酒,为你接风!” 莫苒用两指轻拈起酒杯,她轻碰了一下冷傲风的杯子,冷傲风随即一饮而尽,接着,他将酒杯倒转了过来,示意酒已喝尽。 莫苒微微一笑,像是要把酒递到唇边,却不想手指一松,酒杯倒转,透明的白酒凌空洒向了地面。 “不好意思!冷董事长!我不喝白酒!” 刚刚那个暖场的人见状,忙起身招呼说:“你看看!属下刚刚疏忽,忘记了给chris小姐看酒单了,您要喝点什么酒呢?” 莫苒轻笑着摇了摇头,应答说:“不喝了!今天冷董事长叫我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喝酒吧?我们不如言归正传!我的时间并不多,留给各位的时间只有十分钟!” 冷傲风长笑了一声,他知道今天莫苒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谈事情的,与其自卷颜面,不如彻底摊牌。 “我对于gs撤资森林花园项目的事情深表遗憾!既然chris小姐公务繁忙,那我们不如直言相对,gs撤资,冷氏不会做出一分钱的赔偿。” 莫苒莞尔一笑,优雅的起身,淡淡的说:“这个问题,还是交给律师团处理比较好!菜品很丰盛!各位慢用!我先告辞了!” 说完,莫苒移步径直向门口走去。 第112章 回铂宁府 浩宇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异常静谧,百叶窗虚掩着,只能透射进微弱的光线。 “聂总!今早gs集团发布公告,宣布将全面撤资森林花园项目!” 孟凡哲压低声量做着汇报,可语气间却是掩不住的兴奋之情。 对于这个结果,聂宸并不感到意外,及时终止可以预见亏损的项目,这是摩根集团一贯的程式。 孟凡哲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听说这是莫小姐的建议。” 听到竟然与莫苒有关,聂宸暗沉的面庞变得柔和起来,唇角不禁微微上挑,像是一种无形之中的默契她竟帮了他,那接下来的部署便可以按计划进行。 “做好准备!接盘森林花园项目!”聂宸的话掷地有声,对于接下来的计划,他已思忖良久,如今只是静候时机。 “是!聂总!”应完,孟凡哲话锋一转,继续说:“莫小姐中午的时候见了冷董事长!” 聂宸闻言,眉间一皱,良久,低声一问:“她还好吧?” 终究还是担心。 “冷董事长在御皇会所摆了一顿酒宴,听说莫小姐在酒桌上弄得冷董事长脸色很难看!” 这样的场合,聂宸预计到莫苒并不会有什么心思吃饭,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她中午吃了些什么?” 孟凡哲摇了摇头,应答说:“莫小姐没有吃东西,只是在酒桌上循例坐坐就离开了!” “通知摩根集团方面,更改下午的谈判地点!” 于理来说,大型的商务谈判通常都是至少提前一个月就商议好时间和地点的,这一番破例,许多工作都要重新安排,这并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 孟凡哲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试探性的又问了一遍:“聂总!您刚刚是说要更改地点?” 聂宸望向他,确定的说:“铂宁府!” “聂总是说,要把谈判地点改到铂宁府?” 聂宸又补了一句:“告诉穆荣,准备一桌饭!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菜!” 孟凡哲会意一笑,谈判只是障眼法,变着法的哄莫苒吃下这一顿饭,才是聂宸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是!聂总!我马上就去安排!”说完,孟凡哲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美国驻华大使馆。 莫苒随美国总统一行在大使馆的会议室内,循例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会议结束,莫苒从办公大楼缓步走出,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和聂宸的商业谈判,她明知聂宸是有意在谈判过程中拖延她,一时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辛笛为莫苒打开了车门,莫苒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情愿的坐了进去。 汽车发动驶离,坐在副驾驶位的辛笛回头告知莫苒说:“chris小姐!刚刚收到消息,应浩宇集团方面的要求,下午的谈判更改了地点。” 莫苒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而看向了辛笛,微怒说:“回绝这样无理的要求!谈判是这么随便的事情吗?” 辛笛知道莫苒的怒意并不是针对她,而是冲着聂宸而来,她似是提醒一般地说:“chris小姐,您这次来访的时间有限,而且行程安排的又这么满,如果在您离开之前我们无法拿出一个完整的谈判结果,恐怕回去后不好交代。” 辛笛的担心并不是多余,莫苒不再应声,辛笛知道,莫苒算是默认了更改地点的要求。 汽车行驶在莫苒无比熟悉的一条路上,她知道这条路最终会通往什么地方,但是她还是问了一句:“新的谈判地点定在什么地方?” “铂宁府!”辛笛应声而答。 黑色的奔驰驶进古铜色的府门,继而停在别墅的大门口。 穆荣伫立在别墅门口,见汽车挺稳,他稳步上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莫苒端坐了片刻,最终仍是移步走下了车。 “太太!”穆荣轻唤着,声音有些颤抖。 莫苒本想提醒他改口,只是看着穆荣湿红的眼眶,一时竟没有忍心,转而问:“府上都还好吗?” 穆荣点了点头,应答说:“都好!铂宁府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只是昔人不再。 穆荣将莫苒引往餐厅,莫苒问了一句:“他人呢?” 一个他字,没有指名道姓,穆荣却会意的应答说:“先生在书房!” “那我去书房找他!”说完,莫苒转身就要向书房走去。 穆荣叫住了她:“太太!先生吩咐过,让您先吃饭!等您吃完饭,他会来找您!” “我没什么胃口!”她淡淡的说。 吴妈端着一个紫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唤了一声:“太太!我煲了您爱喝的参雪生鱼汤!喝一碗吧!” 穆荣顺应着接话说:“是啊!太太!吃一点吧!先生说您中午没有吃饭,一定要等您吃了饭,他才会和您谈生意上的事情。” 面对两个人真挚的邀请,莫苒不好再拒绝,她转身向餐桌走去,习惯性的在她昔日里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吴妈一边帮她舀着汤,一边话着家常说:“这煲汤用的西洋参还是太太在的时候备下的,自从您走后,我就再没有煲过这参雪生鱼汤。” 说着,吴妈将汤碗递给了莫苒,笑着说:“太太!您尝尝!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莫苒接过汤碗,低声细语道:“谢谢!” 听说莫苒回来了,府上的佣人们纷纷拥了进来,他们不敢靠近,只是在餐厅外小心观望着,以前莫苒对他们很好,离开时也不忘分给他们一笔不菲的打赏,这份恩惠大家自然都是记在心里的。 莫苒向他们望了过去,暖心一笑说:“大家都在!” 穆荣接话说:“是!大家都在!大家都想和您说一声谢谢,只是当初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您就离开了。” 话到这里,穆荣不再说下去,似乎那段时间的事,是府上平日里不可谈及的一处忌讳。 穆荣将众人遣散开,餐厅里莫苒一个人无声的用着餐,聂宸一直都没有出现。 聂宸的不出现不是不想见她,只是他知道,如果他在,这顿饭她吃的一定不会安心。 曾经他不懂她,将她伤的彻骨,如今伊人归来,已经犯下的错,他只能慢慢来补。 第113章 要她留下 吴妈合着莫苒的胃口,烧了一桌子的饭菜,为了聊表谢意,每样菜式莫苒都会浅尝一些。 一顿饭的时间下来,聂宸都没有出现,这令莫苒感到了一丝意外。 放下碗筷,莫苒淡然地说:“我吃好了!” 穆荣应声而答:“我这就去叫先生!” 莫苒起身叫住了他:“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她离开餐厅,向通往二楼的中央阶梯走去。 路过书房的门口,莫苒并没有推门进去,径直走过,她打开了曾经居住的主卧的房门。 房间内,陈设如旧。 来到洗手间,莫苒关上了门,解开衣服,将文胸内的乳垫取了下来,奶水胀溢,白白的薄片已经浸透。 换好乳垫,莫苒顺势要将弃物丢向垃圾桶,瞬时反应过来这里是铂宁府,她不能让聂宸发现她已生育的证据,随即她弯身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个垃圾袋,将东西包好放进了手包里。 整理好衣服,莫苒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来。 “饭菜还可口吗?”是聂宸的声音。 莫苒一抬头,这才发现,聂宸正坐在观景阳台上,轻翘着右腿,胳膊支在座椅两侧,两只手交叉着抵在身前,一副居家随意的样子。 聂宸在书房里听到了她高跟鞋的声响,知道她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门,这才一路尾随来到了主卧。 莫苒向他走去,聂宸伸出一只手比着身旁的位置说:“坐吧!” 莫苒停驻在聂宸面前两米不到的位置,朱唇微启:“聂总!我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这里和你单独会面的!” 聂宸唇角微勾:“等你坐下,谈判就可以开始了!” “你把谈判当作是儿戏吗?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决定谈判的结果吗?”说完,莫苒发现措辞不对,改口说:“当然!聂总完全可以代表浩宇集团的一切意志,但是我不能。” 面对已经动怒的莫苒,聂宸的平静一如既往:“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点,我听的厌烦,现在我只想听你说!” “我没什么可以单独和你说的!” “我今天还可以答应你三项!” 莫苒哼笑了一声:“谈判意向书上,洋洋洒洒十几大项,几十小项,聂总每一次和我谈三项,你想要拖到什么时候?” “谈完为止!”他脱口而出。 “你够了!”莫苒厉喝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聂宸话锋一转:“或者我今天就可以答应你提出的全部要求。” 莫苒走了几步,闻声顿在原地,这着实算得上是一种诱惑,不过她还是问了句:“条件呢?” 她怎么会不知道,以聂宸的商人本性,他绝不会做毫无目的的事情。 聂宸起身向她一步步走近,来到她身后,他伏在她耳边低声说:“摩根集团只能指派你作为合作项目的执行人,所以,你必须留下来!这就是我的条件!”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留住她,七天,他怎么舍得七天就让她走? 莫苒闻言,只觉荒谬,也不应答,径直快步向前走去。 聂宸也不去追,不慌不忙地说:“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铂宁府的大门!” 莫苒顿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转身望向聂宸,凛然的目光直抵向面前的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留下来!” “我为什么要留下来?” “因为……”顿了顿,聂宸继续说:“因为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那一声“我爱你”,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是你把这里的女主人赶走的!事实证明你并不需要她!”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莫苒冷笑了一声:“我没有听错吧?聂总竟然还会有后悔的时候?” 他没有应答,只是满目柔情的望着她。 莫苒再一次转身离开,这一次聂宸追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身冷眼一瞥:“我不相信,今天我想走,谁能拦得住我!” “如果这次商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回到美国你怎么交代?”情形如此,他只能放言威胁。 却不想莫苒镇定自若的说:“以前在这里,我可以被质疑,也可以被轻视,甚至还可以被算计,那是因为我有所顾忌,我有一个被当做人质的母亲!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已经无所顾忌!没有人可以再威胁到我!” “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可是这一切对你来说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收手吧!接下来的事情让我来做!”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莫苒回绝的彻底。 接着,她猛地抽手,想要离开,聂宸顺势一收,将莫苒拉了过来,他望着她的双眸,柔声说:“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不要再回美国了!” 一番祈求,所有的威严竟都被他抛诸脑后。 莫苒怒视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那里有我的家!还有我爱的人!” 她的语气分明加重了那个“爱”字,聂宸闻言,心中一颤,却依旧不肯松手。 良久,他说了一句:“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威严已经破堤,连骄傲也是落荒而散。 莫苒娇艳一笑:“已经爱上了!而且我现在过得非常幸福!” “他哪里好?”他竟信以为真。 莫苒应答说:“比你单纯!比你听话!还比你善良!” 这一番描述,俨然是在说她那一双儿女,这一刻,却十足攻上了他的心。 莫苒却仍嫌不够,望着她紧紧被聂宸攥着的手腕,又补了一句:“而且他绝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弄疼我!” 聂宸闻言,这才知他已经弄疼了她,心一疼,手一松,渐渐就放开了她。 莫苒转身离开,背影是那般的决绝。 聂宸向观景阳台走去,低眉扫望,不一会儿,莫苒从别墅正门走了出去。 临上车前,她对穆荣说了一些什么,穆荣点头恭敬的应着。 接着莫苒径直坐进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奔驰轿车,汽车很快便驶离出视线。 不久,穆荣敲门进来,走到聂宸身后,他恭敬的说:“太太走之前,留下一句话让我转达给先生,太太说她给先生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先生想好了,三天后,约在谈判桌上见!” “这话她怎么不亲自和我说?”聂宸的声音很低,倒像是自言自语。 穆荣却是答得认真:“我觉得太太是想找个理由再见先生一面啊!” 聂宸猛地回身看向穆荣,一脸迫切地问:“她是这个意思吗?” 在铂宁府供职多年,穆荣自然是看穿了聂宸对莫苒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应答说:“太太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聂宸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失态,轻咳了两声后,踱步径直离开了卧房。 第114章 迷之车祸 国家体育中心,万人演唱会现场。 夜幕如期而至。 候场区,歌迷在工作人员的协调下,开始有序的进入现场。 后台化妆间,陆诗蔓身姿清冷的坐在化妆凳上,几个造型师围着她,各司其职的帮她整理着开场造型。 作为陆诗蔓个人的第一场演唱会,环球娱乐集团启用了世界一流的制作团队,请来了国际顶级巨星的御用编舞,仅是舞美的投资就达到了千万量级。 公司能在陆诗蔓的身上砸下这样的大手笔,一方面是因为她当红人气歌手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场演唱会的最大的幕后赞助商——是聂宸。 聂总的吩咐,有几人敢不照办? 在出道的第二年,就可以在十万人的国家体育场开一场万人演唱会,这是很多歌手可望而不及的梦想,陆诗蔓却做到了,但是此刻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高兴地情绪。 季阳拎着一个保温盒,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了化妆间,电话的内容显然是关于这场演唱会,他的脸上荡着满意的微笑,电话那边传来票务中心的数据,接下来的几场巡回演唱会,几大票区都已经售罄。 挂断电话,季阳来到了陆诗蔓身边,他撩起一条颀长的腿,轻轻一搭就坐到了一旁的化妆台上。 季阳一边打开保温盒一边说:“我的大小姐!你可真是我的小财神!接下来的几场演唱会,门票已经差不多要售空啦!这回我也算是对聂宸有个交代了!你说这投资哪有不想收回本钱的呢?” 季阳一唠叨起来就是没完没了,陆诗蔓瞥了他一眼说:“闭嘴!” 季阳一瞪眼,倒吸了一口气,刚要反驳,突然想到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可千万别惹到这位大小姐,一旦把她惹急了,她要是来一场罢演,这外面的几万人他要怎么交代? 季阳压下了怒火,哄她说:“我的大小姐!椰奶燕窝!您先用着!” 陆诗蔓并未理他,毫无理睬的侧过了头。 季阳知道,陆诗蔓在演出前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便解释说:“这是润嗓的!我听你助理说你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等一下两个小时的演唱会,你要是体力不支倒在舞台上,我会心疼的!” 陆诗蔓听到“心疼”两个字,很是敏感,她压低着声音,咬牙提醒说:“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你来心疼我?” 季阳本是一句玩笑,见陆诗蔓这么一说,知道她还介意着昨晚的事情,便逗她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们都知道啊!” 说着,季阳朝那几个造型师努了努嘴。 陆诗蔓猛地起身,气冲冲的说:“今晚我不唱了!” 季阳忙放下保温盒,起身将陆诗蔓按回到了凳子上,连连道歉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从现在开始不说话了好吗?你今晚要是不唱,外面那几万人分分钟能把我杀了!” 陆诗蔓有些低落,细声微念说:“他不会来了……” 季阳一怔,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你是说聂宸吗?他既然答应了你会来,那他就一定会出现的!” 接着他轻笑了一声,继续说:“不过以他的性子,很可能等你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他才会来露个面,然后特深沉地说,不错!继续努力!” 季阳凭着他多年来对聂宸的了解,模仿着聂宸的语气,举手投足间竟真的有几分神似,化妆间里的几个小姑娘被季阳逗得都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 只有陆诗蔓,情绪依旧低迷,季阳很快反应过来,他知道陆诗蔓刚刚说的应该是黎小树。 陆诗蔓失落地说:“他之前答应过我的,会做我第一场演唱会的嘉宾。” 季阳听完,随即斩钉截铁的反驳说:“绝对不行!你这不是明摆着给那些记者提供炒作的素材吗?” 陆诗蔓抬起头,瞥了一眼季阳说:“他们怎么写还不是你说的算吗?你说我和聂宸有绯闻就有绯闻了,假的都能被你说成是真的,为什么我和黎小树明明是真的,却要被你说成是假的?” 一番话,让化妆间里的人听的是面面相觑,季阳忙咳了一声,厉声对他们说:“刚刚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出去都把嘴给我闭严了!别乱说!要是从这间屋子里流出去什么风声,我让你们好看!” 一时间,众人纷纷点头,即便平日里对季阳插科打诨的样子不以为意,但要是真正发起火来,大家也是见识过的。 陆诗蔓的双眸渐渐湿红,季阳收起了刚刚嬉笑的情绪,正色提醒她说:“陆诗蔓!你要知道,公司包装一个艺人要花多少心思!砸下多少金钱!你知不知道你一个轻率的决定会给你的星途造成多大的影响?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 这是第一次,季阳没有叫她大小姐,而是直呼其名,叫她陆诗蔓。 陆诗蔓狠狠地吞咽着,试图把泪水重新咽回去,却还是没有忍住,一行泪水从她左侧的眸子里滑落了下来。 化妆间里的人只知道平日里季阳对陆诗蔓一味娇惯,宠到令人非议,这还是第一次他当着众人的面,把平日里气焰嚣张的陆诗蔓训得是委屈掉泪。 季阳见状,也有些不忍,他从一旁的化妆台上抽出了一张化妆棉想要为她搽拭掉脸颊的泪水,只是,还未碰到她的脸,陆诗蔓抬手一拍,季阳手中的化妆棉就掉落到了地上。 季阳的鼻息重了许多,没有好语气的吩咐一旁的化妆师说:“给她补补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化妆间。 上城,中新大道与华威街的交叉口。 莫苒乘坐的黑色奔驰汽车停在红绿灯的交叉口,红灯上的数字在倒数着:5、4、3、2、1。 汽车稳稳地加速驶离,一辆银灰色的马自达突然以它最高的时速从对面的马路逆向行驶,向莫苒的车径直撞来。 奔驰车的司机应变有素,忙向右侧猛打了一个方向盘,这时跟在奔驰汽车后的另一辆车也发现了状况有异。 正在驾驶汽车的魏诚同时加速,猛地向前跟上奔驰车,接着也打了一个右转向,以帮助奔驰车能够更快的变更到另一条路上。 莫苒乘坐的奔驰车安全了,可是这时,魏诚的车距离银灰色的马自达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一场惨痛的车祸已经无法避免。 奔驰车内,辛笛和莫苒同时尖叫起来。 然而只是一瞬,银灰色的马自达竟然调转了方向盘,在即将撞向魏诚的车的时候,转到了旁边的一条路上,接着逆向飞速驶离。 银灰色的马自达变道时撞坏了魏诚的前车灯,车灯忽明忽灭。 两辆车慢慢减速停在了一旁的马路边。 魏诚忙下车走到了奔驰汽车旁,奔驰长的左侧已经被撞的严重变形,魏诚绕到另一侧,猛地用力,拽开了车门。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辛笛已经哭到哽咽,坐在后排的莫苒,虽然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整个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她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惊恐。 这是第二次,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魏诚俯下身探向莫苒问:“莫小姐!您没事吧?” 莫苒仿佛没有听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时所有的保镖都围了上来,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其中一人小声问魏诚:“魏大哥!要不要报警?” 魏诚立直了身子,他略微思忖,应答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汇报聂总!” 魏诚刚说完,莫苒的手机响了起来,骤然响起的铃声让众人都不禁一怔,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莫苒放在座椅上的手机。 只见,手机背后的信号灯一闪一闪。 第115章 子弹上膛 莫苒缓缓侧过头,将目光投向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屏幕,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在这个时候打进来这样一个电话,绝对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众人秉着呼吸,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莫苒,莫苒的手微微颤抖着。 第一次她没有握住,手机竟然从手中脱落了。 第二次,莫苒紧紧地抓起了电话,滑动屏幕后,她将手机抵在了耳边。 电话接通了,莫苒没有说话,对方也用沉默回应着。 久久的静默,等待会拉长人们对时间的感知,可能等了一分钟,也许更久。 终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奸佞的笑声,笑了几秒种后,男人嘶哑的声音问:“chris小姐,今晚刺激吗?” 听的出来,男人并没有用他真实的声音。 莫苒没有出声,男人继续说:“有人托我转告你,希望chris小姐能够迷途知返,不要做一些伤人又伤己的事情,否则下一次,可能就不会像今晚这么幸运了。”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莫苒放下手机,她看了一眼屏幕,整个通话只有四十七秒的时间。 铂宁府。 聂宸站在试衣间内,对着一面落地镜打着领带,他想到了莫苒,想到莫苒曾经为他打领带结的样子。 娇小的身子,立在他身前,两只巧手飞快的运作着,很快,一个漂亮的结就应运而生。 她习惯在系好领带后,将双手轻拍在他的胸前,然后柔声一语:“好了!” 即便是隔着一层衬衫,他的胸膛都能感受到她的玉手冰凉的温度,只是这样的温度,他已经许久未曾感受过了。 聂宸系好领带,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西服正要套上,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瞟了一眼放在台子上的手机,是孟凡哲。 聂宸套上西服,不急不慌的接起了电话。 仅仅也就是在几秒种后,聂宸的瞳孔瞬间放大,那是一种惊恐,难以名状的惊恐。 美国驻华大使馆。 黑色的迈巴赫在大使馆的门口被拦了下来。 门口的警卫一本严肃的说:“不好意思!先生!大使馆今晚处于一级警戒状态,所有外人不得入内!” 聂宸并不言语,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孟凡哲,回头望向聂宸说:“外交部那边已经沟通好了,部长应该很快就会给美国大使打电话!您稍等!” 聂宸推开车门走下车,孤身径直向院内走去,守卫的武警忙举起枪对着聂宸大声警告说:“先生!请留步!” 聂宸不予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先生!您再不停下来!我们真的要开枪了!” 孟凡哲也跟着走下车,快步来到警卫身边厉声说:“放下枪!不知道他是谁吗?外交部部长已经给美国大使打电话了,通知很快就会下达到你们这里!你们现在要是开枪了!这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警卫们却不敢懈怠,军人的使命是服从军令,眼下,军令就是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到大使馆内。 “砰!”敲响了。 第一声枪响是警示,对空而鸣。 如果被警告者再不停下来,第二声枪响直击要害,一枪毙命。 枪声并没有让聂宸放慢脚步,他继续步伐稳健的向大使官的办公大楼走去。 办公大楼的门口也站着两个持枪警卫,此时所有的枪口都正对着聂宸,不一定哪一支枪中的子弹就会在瞬间夺走他的性命。 孟凡哲一再的警告不要开枪,但是情形已然失去了控制,孟凡哲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他惊慌的看向了聂宸,大喊了一声:“聂总!” 这时,警卫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些人身上静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有聂宸,仍旧大踏步的向前走着。 很快,从警卫室里跑出来一个警卫,大声喊道:“放下枪!通行!” 孟凡哲终于松下了一口气,他抬手一抹额头,甩下一层冷汗,快步向聂宸跑去。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步履匆忙的脚步声,刚刚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魏诚警觉的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很快聂宸从拐角处陡然现身。 魏诚快步跑了过去。 “她怎么样?”聂宸问。 魏诚跟在聂宸身后汇报说:“莫小姐受了很大的惊吓,医生现在正给她做检查。” “肇事车辆找到了吗?” “找到了!车上的司机证实是酒驾,现场的酒精浓度检测也证实了这一点,警方目前只能认定这是一起醉酒后的飙车行为。” “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 “对方使用的是网络电话,目前只能锁定ip地址是在国外,暂时还不能排除是否是对方通过一些技术手段造成了身在国外的假象。” 聂宸虽然这般详细询问,但是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个幕后的黑手会是谁。 说话间聂宸走到了莫苒所在的房间门口,他轻轻推开了深棕色的木门,这是大使馆的一间会客厅。 莫苒正坐在沙发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为她检查身体。 “刚刚那一声真的不是枪响吗?”莫苒再一次问。 自从经历过那一次的险境后,她对枪声变得格外敏感。 女医生轻笑着说:“应该不是吧!除非是有人擅闯大使馆,否则那些士兵是不会开枪的!不过我在大使馆的医务室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说着,女医生托起莫苒的右手,轻轻转了转,试探性的问:“这样疼吗?” 莫苒眉间微皱,“啊!”的轻叫了一声。 女医生安慰说:“别担心!可能是软组织挫伤,敷一些外用的药,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会好了。除了手腕,还有哪里痛?” 莫苒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聂宸走了过去,他俯身掀起遮挡在莫苒额前的头发,只见额前紫红了一片。 “这里还有伤!”他提醒说。 厚厚的地毯遮掩了他的脚步声,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聂宸的到来,此般,都有一些意外。 聂宸继续说:“这里有没有冰袋?先给她敷上!” 女医生连忙应答说:“有!我这就去取!” 说完,女医生转身离开了。 聂宸在莫苒身边坐了下来,他轻握起莫苒的右手,莫苒想要逃,但是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比平常迟缓了许多。 “别动!”他的语气略有生硬,像是命令。 莫苒猛地顿住,不再乱动。 他轻轻揉着她的手腕,呼吸沉重了许多,莫苒微垂着头,痛意袭来,不禁咬上了自己的唇。 第116章 揽入怀中 “很痛吗?痛就说出来!”聂宸终于开口,语气里满是疼惜。 莫苒不做声,晶莹的泪珠噙在眸子里,却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聂宸抬手用食指轻拂过她的下眼睑,泪水顿时将他的手指打湿,他猛地将她拥在怀里,很紧很紧。 莫苒极力挣扎,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握拳狠狠地敲打着他的背。 聂宸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傻不傻?打我你也会痛,唯一的一只好手也不想要了吗?” 莫苒却依旧不停,一次次的敲打着,直到敲打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她筋疲力尽。 她停了下来,两行泪水顺势滑落,她抽泣着,仿佛刚刚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所有的惊恐此刻都宣泄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聂宸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一遍遍的重复着:“有我在,没事了。” 走廊里,辛笛从洗手间走了回来,刚刚哭花的妆容已经被打理的如往常一般精致。 魏诚拦手挡在会客厅的门口对辛笛说:“你现在不能进去!” 辛笛抬手猛地按着魏诚的胳膊说:“凭什么?” 她使了很大的力气,魏诚的胳膊却寸毫未移。 魏诚冷冷的说:“凭你现在进去,会很多余!” 辛笛呛声说:“多余?我看你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魏诚不再应话,整个人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里。 辛笛使劲掰着魏诚的胳膊,却无奈耗不过他的力气,几次冲门无果后,她只能放弃。 不一会儿,女医生拿着一个冰袋快步走了过来。 辛笛倚在墙边怪声怪气地说:“门神说了,现在不会让多余的人进去!你是进不去的!” 女医生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刚刚那位先生让我给里面的女士送冰袋的啊!” 魏诚放下了手,对女医生说:“你进去吧!” 辛笛也跟了上来,想要进去,魏诚又拦起了手说:“你不能进去!” 辛笛恶狠狠地瞪着他,只能又退回到刚刚的位置,倚在墙边盘手站着。 女医生没有敲门,猛地推门走了进去,入眼就是拥抱在一起的莫苒和聂宸。 “冰袋来了!”她的音调越来越弱,忙垂下头,退身就要关门出去。 聂宸侧头看向了女医生,伸出手说:“给我!” 女医生这才尴尬的笑笑,走上前将冰袋递给了聂宸,然后快步退出了房间。 聂宸把莫苒从怀中扶起,掀起她额前的发,然后将冰袋敷了上去,另一只手从一旁的台子上,抽取了几张纸巾为莫苒擦拭泪水。 莫苒的情绪这时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左手接过聂宸手中的纸巾,低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接着她抬起右手就要接过聂宸正敷在她额前的冰袋,只是痛意袭来,她的手刚碰到冰袋,就不自觉的轻“啊!”了一声。 聂宸抬手握住莫苒的右手,小心的轻放下来,嘱咐说:“别乱动!” 莫苒一直微垂着头,从聂宸进来到现在,她从未直面过他的眼神。 在聂宸出现之前,她还停留在惊恐之中无法自拔,却不知为何,一直强装的镇定,在这个男人将她拥在怀里的那一刻,瞬间决堤。 这时,美国驻华大使推门走了进来。 大使一边进门,一边用他语调奇怪的中文笑着说:“原来今晚擅闯大使馆的人在这里!那么多支枪竟然都没有拦住你!” 莫苒一怔,她惊恐地看向了大使,问:“所以刚刚那一声是枪响对吗?” 大使点了点头,应答说:“是枪响!如果不是外交部的王部长及时给我打了电话,恐怕这第二枪就要打到聂先生的身上了!看来聂先生为了见到chris小姐还真是连命都不顾了!” 莫苒心有余悸的望向了聂宸,这是这一晚她第一次直面他的目光。 大使走到莫苒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非常官方的说明了事件的进展情况,并在最后询问莫苒,是否需要通过外交渠道和官方交涉这件事情。 莫苒的情绪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她镇定的摇了摇头,应答说:“我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我不希望将这件事情的影响扩大!” 大使耸了耸肩,应答说:“我非常尊重chris小姐的意愿!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建议chris小姐立即启程返美!大使馆方面可以连夜为你安排专机!” 莫苒没有丝毫犹疑的应答说:“感谢大使先生!不过我不需要!” 大使继续规劝说:“chris小姐不妨再考虑一下!毕竟你现在的人身安全令人担忧!” 在二人谈话过程中,一直沉默的聂宸,漠然开口说:“她接下来的安全会由我来保障,大使先生不必多虑了!” 大使识趣的笑了笑,应答说:“那好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恕不奉陪!” 说完,大使起身离开了会客厅。 趁大使离开的间隙,辛笛绕过魏诚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她难以理解的对莫苒说:“chris小姐!现在摆明了有人要对你下黑手,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没等莫苒应话,迟瀚文从门外走了进来,接话说:“你必须马上回美国!现在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我不走!”莫苒再一次拒绝。 迟瀚文没有转圜余地的说:“谈判的事情可以让其他人接手!你必须马上离开!” “别再劝我了,我不会走的!”莫苒回绝的彻底。 一进门迟瀚文就看到了聂宸帮莫苒扶着冰袋,莫苒的一只手也被他亲密的攥在手里,眼下他又注意到了莫苒因哭泣而红肿的双眼。 迟瀚文像是猜测到了什么,他望向一旁的聂宸,厉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又对她说了些什么?每一次你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聂宸并未正眼看他,沉声说:“你如果真的是为她好,当初就应该阻止她回来,既然当初你阻止不了她回来,今天你也阻止不了她留下!” “她留下来对她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吗?你真的非常自私!” “我倒是非常想听她说,今天她选择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 “你可以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迟瀚文呛声说。 聂宸望着莫苒轻笑着说:“我当然要走,不过我会带她一起走!” 迟瀚文冷笑一声问:“你有什么资格带走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这几个字,着实正戳上聂宸的心,他看着眼前的莫苒,反问:“就算是你留得住她的人,留得住她的心吗?” 迟瀚文也看向莫苒,不以为意地说:“你想带她走,也要问问她本人愿不愿意。” 莫苒微垂着头,未说一句话,只是这一眼刚好望到她被聂宸攥着的手,她想抽回,他却紧紧攥着不松手。 莫苒向后退了退,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一下,聂宸不得已的松开了她的手。 聂宸心里一沉,终究她还是做出了选择,然而这个选择并不是他。 第117章 带她离开(二更) 迟瀚文走上前,双手扶上莫苒的双肩说:“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早点回去,听话,好吗?” 莫苒抬眼望向了迟瀚文,应答说:“来之前我答应过你,我只需要七天,现在七天还没有到,你就反悔了?” 迟瀚文回驳说:“现在情况有变,我不会让你用生命去冒险。” 顿了片刻,莫苒轻声说:“我答应你,七日为限,我一定离开。” “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迟瀚文问。 莫苒不答,转入沉默。 聂宸嘴角微挑,起身说:“因为我想让她留下来!你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能!” 迟瀚文呛声说:“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如果真的能保证,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保证?她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这就是最好的保证!” 迟瀚文望向聂宸,警告说:“你不要再蛊惑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尤其是你!” 聂宸冷眼一瞥:“今天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带走她!包括你!” 莫苒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呛,轻声说:“够了!我会留下来,但是不会和他走!” 一个“他”字,俨然已经把聂宸排除在话题之外。 迟瀚文闻言至此,对莫苒说:“你如果一定要留下来,就要答应我一件事,这几天你要住在家里,免得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觉得自己还有机可图!” 聂宸心头一紧,似乎是在期盼她的拒绝。 莫苒却点了点头,应答说:“好!” 聂宸面色如常,两只拳,却应声紧紧握起。 孟凡哲这时走了进来对聂宸说:“聂总!您的电话!” 聂宸正在气头上,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不接!” 孟凡哲小心提醒说:“今晚您还去吗?” 聂宸未曾多思,又是两个字:“不去!” 孟凡哲知道以聂宸现在的情绪,再说下去无异于虎口拔牙,但是这件事情他又不得不提。 孟凡哲牟足了勇气低声说:“演唱会已经开始了,您答应过陆小姐一定会去的……” 房间里沉寂一片,貌似都在等着聂宸的回复,聂宸并未言语,孤冷的眼神久久的望着眼前的莫苒,接着他转身离开,径直走出了会客厅。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吩咐站在一旁的魏诚说:“保护好她!寸步不离!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分毫!” 聂宸语气很是严厉,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加重了语气,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迟瀚文。 迟瀚文嘴角轻佻,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转而柔声对莫苒说:“我们回家吧!” 莫苒眼神落空,恍若未闻的呆立在那里,一副若有介怀的样子,那一句全然不在意,她终究没有做到。 这一幕尽收在迟瀚文的眼底,他握住莫苒的手,也不管刚刚的话她是否听见,牵着她径直离开了美国大使馆。 紫荆府。 别墅门口,迟瀚文和莫苒先行步入了大门。 这一回轮到辛笛抬手拦住了魏诚的去路。 辛笛冷笑说:“不好意思!这里是私宅!你不能进去!” 魏诚应答说:“我的责任是保护莫小姐,我要在她入住前确认居住环境的安全。” “这里非常安全!而且有迟总保护着chris小姐,她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很喜欢守着吗?那今晚你就在这里守着!”说着,辛笛的手指指了指地面,接着,她转身离开。 魏诚跟了上去,辛笛回头指着他说:“你再敢往前半步,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说完,辛笛快步走进了别墅,转身关上了大门。 “啪——”的一声,魏诚就被挡在了门外。 跟从的保镖问:“魏大哥!今晚我们?” 没等他说完,魏诚冷冷的回复说:“都把眼睛给我睁大了!今晚就在这里守夜!” 几个人应声而答:“是!” 莫苒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肘抵着扶手,轻支着头,若有所思。 迟瀚文拎着一个药箱在莫苒身边坐了下来,他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喷雾,接着托起莫苒的手腕,均匀的喷了几下。 突然而至的冰凉刺激到了莫苒的神经,她抖了一下,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这些天跟着你的那些保镖都是聂宸的人?”迟瀚文一边为莫苒按摩着手腕一边问。 莫苒点了点头。 “你应该告诉我的。” “告诉你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莫苒淡淡的说。 “他的人你怎么能信任?他安插这些人在你身边就是别有目的!平常也就是做做样子监视你,如果他们真的有心保护你,今晚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今晚如果不是魏诚把我撞到了另一条路上,我可能已经和那辆车同归于尽了。” “你到现在还在替他说话,他害了你一次不够,两次不够,非要你搭上了这条命,你才会甘心吗?” 迟瀚文说着,手上按摩的力气可能重了一些,莫苒不禁皱起了眉头,轻声“啊!”了一声。 迟瀚文停了下来,担心地问:“很疼吗?” 莫苒轻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迟瀚文轻轻揉着,意有所指地说:“别人都说疼了会长记性,你呢?” 莫苒微垂着头,一副疲累的样子。 迟瀚文继续说:“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冷傲风是一个多狠辣的人,有些事情能放下就先放下吧!你还有两个孩子,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还那么小!” 这已经不是迟瀚文第一次这般劝她,莫苒不顾痛意,将手从迟瀚文的手中猛地抽离,她起身清冷地说:“如果你是我,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你会放下吗?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说完,莫苒径直向楼梯走去。 莫苒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才刚坐下,辛笛敲门走了进来。 她探着头扶着门框小声问:“今晚我可以睡在这里吗?我害怕!” 莫苒坐在床头向她招了招手,辛笛关上门跑上了床。 莫苒握上辛笛的手,柔声说:“今晚吓到你了!” 辛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我之前还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可是我今天知道,我怕死……” 莫苒拍了拍辛笛的手,试图安慰她,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魏诚他们呢?你把他们撵走了?” 提起魏诚,转瞬间,辛笛就又恢复到了她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啊?在门口当门神呢!” 第118章 神秘表白 “门神?”莫苒不解的问。 辛笛扬起下巴嘟囔说:“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让他看一个够好了!” 莫苒淡淡的说:“不管怎么说,今晚他也救过我们,明天替我和他说一声谢谢!” “和他说谢谢?他那一撞,害的我撞到玻璃上,头上起了这么大一个包!” 说着,辛笛将莫苒的手搭在自己的头顶,果然那里已经肿起了一个不小的包。 莫苒却轻笑着说:“如果他不撞那一下,你就要被对面的车撞上了,到时候可不是起一个包这么简单了,你可能已经被夹成一块肉饼了!” 辛笛不屑一顾的说:“反正那辆车本来也没想真的撞上我们!” “当时那种情况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要为了别人的命而搭上自己的命,他救了我们,我们就要说谢谢!”莫苒讲解着道理。 辛笛听得半懂,只是依旧强词说:“这是他的工作!只能说他尽职了而已!” “让你说一声谢谢就这么难?” 辛笛悻悻的点了点头,应声说:“我知道了!明早我就和他说一声谢谢!” “不要等明早了,你现在下去一趟,让他们回去休息吧!这里很安全,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辛笛扑哧一笑,另有所指地说:“你在这里,他们才觉得不安全!没听他们主子刚刚是怎么吩咐的吗?‘保护好她!寸步不离!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分毫!’” 辛笛模仿着聂宸的语气,将他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辛笛贴在莫苒的耳边,小声说:“他是担心迟总会上了你的床!” 莫苒被辛笛说的脸一热,呛断说:“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没羞没臊的!” 辛笛轻挑着眉毛说:“我说的是事实!” 说完,辛笛走下床,她小心来到落地窗旁,挑起了纱帘的一角。 别墅外,几个黑衣人身姿挺立的驻守着,辛笛一扫眼,她看到了楼下正举着手机处于通话之中的魏诚。 莫苒拿起身旁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跳了几个台之后,画面定格在了音乐频道。 电视右上角live的标志,提醒着观众这是一场现场直播的演唱会。 国家体育中心,万人演唱会现场。 一场劲歌热舞结束,陆诗蔓站在舞台中央,久久未曾说话。 话筒中清楚地传出她急促的喘息声,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复,这才重新调整了脸颊上的麦克风,现场的环绕立体声音响中再一次响起陆诗蔓讲话的声音。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听我的演唱会!从演唱会开始到现在,我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我觉得音乐就是我们之间的语言,我知道,你们会懂!” 说完,台下一片欢呼。 陆诗蔓继续说:“今晚歌单上的最后一声歌,我刚刚已经唱完了,但是在这里,我还想再唱一首歌!我不需要伴奏!不需要这些华丽的舞美!我只想唱给一个对于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听!我知道他今天可能不会来听我的演唱会!但是如果他能听得见,我想告诉他,我爱他!” 现场掀起一片沸腾。 季阳在调控室里已经气得怒火攻心,他举起对讲机对陆诗蔓怒吼说:“你不能再说了!这是直播!你不要再给我惹事!这一次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陆诗蔓一把扯掉了耳麦,季阳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继续说:“在我的人生满是灰色的那段日子里,是他带给了我一片阳光,为了留住这一抹阳光,我试图将自己的灰色掩去,伪装成纯白的样子,我可能隐瞒了很多事,但唯独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他,我爱他,我真的爱他!爱到每天都担心会失去他!” 顿了顿,陆诗蔓接着说:“接下来这首歌,本来是想和他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唱给你们听的,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还想听吗?” “他是谁?”台下的观众一遍遍齐声问着。 陆诗蔓轻笑说:“唱完这首歌之后,我就告诉你们他是谁!” 一片欢呼声后,陆诗蔓清唱的旋律飘荡在万人体育场的上空。 调控室里,季阳吩咐说:“等她快唱完的时候,把现场画面切换到聂宸!然后关掉现场的音响设备!” 说完,季阳甩身大步向舞台跑去。 紫荆府。 直播画面被切换到了vip坐席上的聂宸,现场一片沸腾,所有人都把聂宸当做了获得陆诗蔓神秘表白的男友,两个人之间传了许久的绯闻一时间像是得到了落实一般,引发了现场数万观众的轰鸣。 莫苒面无表情的关上了电视机,将手中的遥控器随手一甩。 辛笛看在眼里,望着已经黑屏的电视哼了一声说:“男人啊!还真是善于左右逢源,短短的一个晚上,就撩了两个女人的心!也许还不止两个!” 莫苒冷冷的说:“睡觉吧!” 辛笛看向了莫苒,她轻笑着问:“这样就睡了?太便宜他了!” 莫苒瞥了辛笛一眼,不再理她,放好枕头,就要躺下。 辛笛向莫苒招了招手,故作惊讶的说:“过来一下!快看!你看下面怎么了?” 莫苒被辛笛叫的一怔,不过还是起身走下床,向落地窗走去。 走到落地窗边,莫苒问:“怎么了?” 辛笛看向她,略带得意地一笑说:“没怎么!该睡觉了!” 说着,辛笛伸出一只手去拉扯莫苒身前的睡衣带,衣服应势解开,几乎是在瞬间,辛笛关上了一旁的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莫苒感到莫名其妙,问:“你要干什么?” 黑暗中,传来辛笛俏皮的声音:“我是在帮你啊!” “帮我?” “明天早上,下面的那些人就会告诉他,今晚他在床上搂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也正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你们谁都不寂寞。” 说着,辛笛拉开了纱帘,两个人向下望去,果不其然,魏诚正仰头望着她们的方向。 熄灯前,魏诚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站在落地窗前的莫苒被人解开了睡衣,而辛笛的身子被厚重的布帘遮挡着,魏诚但不到她的身影。 直观的猜测只能是——解开莫苒睡衣的那个人,是迟瀚文。 第119章 一唱一和 国家体育中心。 陆诗蔓站在舞台中央,在现场观众的起哄声中,她转过身看向几个巨大的led屏幕,只见画面已经全部切换到了vip坐席上的聂宸。 陆诗蔓知道,这一定又是季阳的意思,她扶着麦克风试图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她的话筒却突然失去了声音,接着她脚下的升降舞台开始急速下降。 没等陆诗蔓反应过来,季阳已经徒手攀上了支架,跳上了舞台,顺势将陆诗蔓控制了起来。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陆诗蔓挣扎着。 季阳怒意未消,斥责说:“你闯了大祸了!” 季阳将陆诗蔓拖到了化妆间,撵走了众人,重重的甩上了化妆间的门。 “今天这场演唱会造价一千万!你每张专辑的制作费用八百万!单只mv的制作成本两百万!声乐、形体、舞蹈、各项出国培训费用三百万!” 季阳一一历数着在陆诗蔓身上的种种包装投入,陆诗蔓呛声打断说:“够了!钱!钱!钱!除了钱你还知道什么?我不就是你赚钱的机器?” “赚钱的机器!如果今晚被你搞砸了,赚钱?你就是一个烧钱的机器!” “我想正大光明的谈一场恋爱不行吗?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不行吗?” “从你选择入行那一天开始,你不再是陆瑶瑶!你是陆诗蔓!你是谁,叫什么,是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取决于我对你的包装,和市场对你的需要!” “我听不懂!” “我不需要你懂!在这里,你只能听我的!” “我解约!你被炒了!” 说完,陆诗蔓甩开季阳就要向门口走去,季阳警告说:“走出这个门之前,你最好想好,是不是还想过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聂宸已经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成本,你觉得他还会为你的任性买单吗?他还会给你支付巨额的违约金吗?” 陆诗蔓顿了一瞬,她冷笑了一声,钱,她从来不在乎。 “咔哒!”一声,陆诗蔓抬手转动了门把手。 季阳继续说:“那黎小树呢?他现在能有那点名气,是因为我捧他!我用他!然而只要我一句话,封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提到黎小树,陆诗蔓的手抖了起来,她缓缓松开了门把手,门,再一次被关上。 季阳轻悬的心,一时落定,和陆诗蔓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是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陆诗蔓走向季阳,颤抖着说了一句:“音乐是他所有的梦想,你怎么对我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做伤害他的事情!” “只要你听话一点,一切就会相安无事。” “卑鄙!” “你这么爱他,他知道吗?” 陆诗蔓撇过头去,当即应了一声:“当然!” 但是她的语气并没有那么坚定。 季阳向身前的陆诗蔓靠近一步,他语重心长的说:“女人是用来宠的,当你什么时候遇见一个把你捧在手心里心疼的人,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闭嘴!你这样的人不配谈爱情!” 季阳轻笑了一声,无所谓的说:“我现在不谈爱,只说情!比如,一夜情!” 三个字,瞬间燃起了陆诗蔓的忌讳,她怒指着季阳,一字字地说:“不准再提昨晚的事!” 季阳若有委屈的轻皱着眉,问“我提了吗?” 说话间,聂宸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季阳望着聂宸,故作腔调的说:“这花送的可真是应景啊!要表白吗?” 聂宸看了一眼面色沉郁的陆诗蔓,问季阳:“你把她怎么了?” 季阳轻笑说:“我只不过就是给大小姐讲一讲什么是爱情。” 聂宸走到陆诗蔓身边,将手中的玫瑰花递给她说:“你不是说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过你玫瑰花吗?恭喜你!演唱会很成功!” 陆诗蔓垂着头一脸丧气的把鲜花接了过来。 聂宸继续说:“我要是你,今晚我也这么干!” 陆诗蔓闻言一惊,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聂宸,转瞬间,一抹笑容荡在了脸上。 她轻笑着问:“真的?” 聂宸点了点头:“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尽情的冲动!反正有人替你买单!” 说着,聂宸看向了站在一旁,正狠狠瞪着他的季阳。 季阳抬手指着聂宸说:“你过分了啊!你们两个一个大麻烦!一个小麻烦!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陆诗蔓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走上前挽上聂宸的胳膊,故作委屈的告状说:“他刚刚说要和我解约!还要让我付什么巨额违约金!” “这是你说的?”聂宸问季阳。 季阳盘着手,侧过头,气冲冲地说:“对!我说的!” “可以啊!你今天把她解雇了,明天我就从你的公司撤资!” 季阳望向聂宸,满腔怒意的控诉说:“当初是你让我看着她的!怎么?现在两个人串通一气来整我?” 聂宸走上前拍了拍季阳的肩膀说:“走吧!喝两杯!” vip通道里,一片安静,只有两个人步履匆匆的脚步声。 季阳问:“你到底什么意思?今晚的事我应该怎么处理?” 聂宸不以为意,吐出两个字:“随你!” 季阳继续说:“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明天早上你和陆诗蔓公开恋情的事可就是全城热搜的头条了!” “你的意思不重要,你还是问问瑶瑶怎么说吧。” “这还用问?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爱的是黎小树这回事。” 顿了一会儿,聂宸应答说:“你就随她一次吧!” “你是要我纵容她的胡闹?” “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少胡闹吧?” 季阳一时竟被问住。 聂宸哼笑了一声,继续向前走着。 季阳又问:“你现在是要撇清和陆诗蔓的绯闻了?” 聂宸似是欣慰的笑了笑:“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不是我要撇清和她的关系,而是她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聂宸像是猜到了季阳会问什么问题,随即抢断,回了两个字:“别问!” 季阳一副被看穿的样子,却有些不甘心,接着问:“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到底和你什么关系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那个丫头抓到了啊?” 像是要躲开季阳连珠炮似的提问,聂宸径直向前加快了步伐。 季阳追了上去,依旧不死心,追问说:“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以后我可不管她了!她爱怎么闯祸就怎么闯祸!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会接这个差事?你留下的祸根你自己收,我可不管了!” 聂宸大步向前走着,季阳一直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聂宸猛地顿了下来,冷眼瞥向了一旁的季阳,这一瞥,季阳随即收住了嘴。 “要不是留着你的舌头还有点用处,我早想割了!” 季阳并不惧怕,神秘一笑:“陆诗蔓的底细被你清理的这么干净,你无非是想给她换一个身份,这么费尽心思,你到底想隐藏什么?” 良久,聂宸吐了一句:“她是我妹妹。” 说完,他大踏步的继续向前走去。 第120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求首订!) 紫荆府。 朝阳暖泻,辛笛捧着一盏咖啡站在二楼的露台,莹眸低扫,只见魏诚正站在楼下,两只手指紧捏着鼻根,看样子像是一夜未眠。 门铃声响起,别墅的佣人走到门外,从一个外卖小哥手中接过了一袋食盒,接着佣人拎着袋子向魏诚走去。 “是你们叫的外卖吗?” 说着佣人便把外卖递到了魏诚的手中。 魏诚听得一怔。 几个一夜未眠的黑衣保镖,此时已经又困又饿,听闻有外卖,全都围了上来,争抢着分起了食盒,不停招呼说:“谢了!魏大哥!” 不一会儿,魏诚手中的袋子分抢的就只剩下了一杯咖啡和一盒早餐。 这时,魏诚注意到了贴在袋子上的订单小票。 下单人上写着辛小姐,订单备注里写着:“虽然你昨晚撞坏了我们的车,但是看在你守了一整夜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魏诚看罢冷哼了一声,他抬起头向上望去,刚好迎上了辛笛观察他的目光。 辛笛嘴角轻挑,盈润的唇轻抿着雪白色的陶瓷杯,犀利的目光中满是高傲,想让她对一个曾经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人说谢谢,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是莫苒对她的吩咐,她不能全然不顾,一份早餐,两全其美,算是应付。 魏诚直视着辛笛,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猛喝了一口,接着他看向辛笛说:“替我感谢莫小姐的早餐!” “明明是我订的!”辛笛不满的呛声说。 “你会这么好心吗?”魏诚冷冷的回了一句。 辛笛猛地一挥手中的咖啡杯,魏诚一个躲闪,顺势抬手做了一个遮挡的动作。 然而一秒钟后,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没有滚烫的咖啡倾洒到他的身上,黑色的西服依旧整洁。 魏诚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辛笛将空空的咖啡杯倒转了过来,轻笑说:“这一次算你走运,不是每一次都可以像这一次这么幸运!所以你小心点!” 魏诚乘势回了一句:“同样的话我也送给辛笛小姐,不是每一次你都这么走运,可以被我们保护,我的目标名单里只有莫小姐,没有你!” 辛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应话。 魏诚转了话题,问:“莫小姐几点出发?我们需要提前排查一遍路线。” 辛笛故作腔调的说:“应该会晚一点吧!昨晚她睡得有些晚,毕竟她和迟总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两个人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情要做吧!” 说完,辛笛皎洁一笑,转身,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魏诚的视线里。 浩宇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孟凡哲立在一旁,汇报说:“冷氏已申请将森林花园项目挂牌转让,一并出售的还有部分的集团股份。” 聂宸没有应声,孟凡哲继续说:“只是,荣京集团好像也对这个项目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聂宸略感意外,鹰目抬转,扫向一旁的孟凡哲,问:“荣京集团?” 孟凡哲点头应答说:“是!荣京集团!gs集团的前任总裁高岳阳,调回美国后不久,便从摩根集团高层的位置离职,在一年前注册成立了荣京集团。这一年的时间里,荣京集团在资本市场中可谓表现的异常活跃,吸引了一大批的资金注入,这一次他们对森林花园项目貌似也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样子。” 聂宸双手交叉,手肘抵在桌面,两根修长的食指轻轻点着:“隐藏的这么深,动机是什么?” “动机?可能是他们看中了冷氏这一次连带出售的集团股份?” 聂宸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没有政府的那一张批文,对方即便是拿到了这块地也不过是一个走不通的烂局。 如今除了他,谁还会对冷氏的事情这么感兴趣,难道是?想到这里聂宸问:“她还好吗?手腕上的伤好了一些吗?” 孟凡哲自然知道聂宸问的是谁,应答说:“莫小姐一直托着右手,想必疼痛未减。” 孟凡哲说完便没了下文,这几天只要是有关莫苒的事,事无巨细他都会向聂宸一一汇报,今天却是戛然而止。 顿了良久,聂宸问:“然后呢?” 孟凡哲紧蹙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一番,他还是没有把昨晚魏诚见到的事告诉聂宸,只是点了一句:“昨晚魏诚他们被挡在了别墅外,即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束手无策。”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机警如聂宸,孟凡哲自知瞒不住,慢慢吞吞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未言明,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一声重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听来,犹如猛虎低鸣。 颀长的的身影猛地起身,带起的旋风让老板椅转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孟凡哲跟了上去,问:“您这是要去哪里?” “政府大厦!” 政府大厦。 “叮——”的一声,电梯迎面打开。 聂宸从电梯中疾步走出,面色阴沉。 一路走过,众人见到他这般气色,连客套的问候都省了,自觉地在他走近时恭敬地让出一条路,谁会无知到在这个时候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路过休息室,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吼骂的声音:“我已经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了!你们年轻人是怎么工作的?市长到底是在还是不在?他到底什么时候能见我?耽误了我的事,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年轻的女秘书诺诺的说:“市长在,可是市长在召开紧急会议,冷董事长,您少安毋躁!我再去给您泡一杯茶!” 说着女秘书转身就从休息室里拍着胸口、喘着粗气的跑了出来,看样子她已经被这样来来回回的召了许多次了。 女秘书一不留神,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对不对!对不起!”女秘书连连道着歉,这才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聂总?”她惊呼了一声。 聂宸看向远处坐在沙发上气急败坏的冷傲风,对女秘书沉声说:“麻烦你也给我泡一杯茶!谢谢!” 女秘书轻笑着,应答说:“好的!聂总!您在这里稍坐!” 聂宸径直走到靠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和冷傲风相视而望。 聂宸先开口打了招呼:“冷董事长也是来找市长的?” 冷傲风长笑了一声:“叫不成一声岳父,怎么也还能和从前一样,叫我一声冷叔叔,你这个称呼可真是生分了。” “过去的事情,就无须再提了吧?” “也是,你对我从来就没念过什么旧情,这就是一个陷阱,从一开始,你就等着我往里跳。” “冷董事长的话我有些听不懂,聂氏和冷氏已经好久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了!” “森林花园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你释放的一个烟雾弹,你一早就知道政策会有变,却百般套我入局。” 聂宸哼笑了一声说:“冷董事长的话,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当初如果不是我的资金出现了意外,这块地本应该是我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怎么就这么巧?你们兄弟联起手来蒙骗我!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此话从冷傲风口中道出,聂宸心中方才笃定,聂辉果然在私下里和冷傲风有诸多勾结。 说话间,女秘书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将茶杯一一放在两个人身旁。 聂宸端起茶杯用杯盖拂了几下茶水,觉得太烫口,索性将茶杯放在一旁。 冷傲风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是一个视频电话,他想挂掉,却被聂宸阻拦。 聂宸意味深长的说:“冷董事长不妨接一下!” 冷傲风不以为意的笑笑,滑动开屏幕,接起了那个视频通话。 视频里,对方正深处黑夜,应该是在国外,与国内存有时差。 拿着手机的人正坐在副驾驶,看得出来此时车速飞快,汽车里放着刺耳的重金属音乐。 此时十几米外的红灯变绿,只见这辆车再一次加速,猛地穿越信号灯并冲向了另一条马路进行逆向行驶。 仅仅十几米远的距离,迎面一辆红色兰博基尼跑车正准备加速驶离,在两辆车就要撞上的时候,视频里的人急速变道驶向了另一条路。 灾难,擦肩而过。 手机里能听到对方讥讽的笑声,接着,视频被挂断。 此时的冷傲风依旧没有缓过神来,额头上已经浸满冷汗,刚刚两辆车擦肩而过的一瞬,在车灯耀眼的强光下,他分明认出了红色兰博基尼中,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冷峻。 聂宸见状,似是关心地问:“冷董事长,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叫医生吗?” 冷傲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抖着,他怒视着聂宸,冷冷的说:“是你做的?” 聂宸轻笑了一声,接着说:“冷峻是冷董事长的独子,冷董事长应该不想这么快就绝后吧?” “你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话间,市长办公室的李秘书敲门而入,应承说:“聂总!您怎么在这里?市长已经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聂宸用手背触碰了一下桌面上的茶杯,说:“茶还没凉就要走了,冷董事长,恕不奉陪!” 说完,聂宸起身离开,只听身后茶杯落地,茶水四溢。 第121章 这一掌是替聂宸打的!(二更) 环球娱乐集团。 壹号录音棚内,黎小树靠坐在转椅上,手持着手机,一遍遍的重复着陆诗蔓在演唱会的最后说的那一段感人至深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玲玲已经站在了黎小树的身后。 霍玲玲双手轻搭在黎小树的肩膀,娇媚的冷笑说:“这段视频已经在网上被屏蔽了!演唱会的重播画面里这一段也被剪掉了,你何必非要找来刺痛自己呢?难道心还不够疼吗?” 黎小树沉默应对,他自然知道陆诗蔓的这段话究竟是对谁而说。 霍玲玲继续说:“宁泽涛最火的时候,有人采访那些花痴的姑娘,问她们,宁泽涛和王思聪你爱谁?小姑娘说,宁泽涛非常帅,可是我爱王思聪!陆诗蔓也是一样,她非常欣赏你的音乐才华,可是最终她选择的还是聂宸!” 顿了顿,霍玲玲伏在黎小树的耳边,轻声说:“小树老师,最终能俘获女人的不是才,而是钱!你有才,而我刚好又需要,我需要音乐,你需要钱,如果我们能一拍即合,那又何乐而不为?” 一直沉默的黎小树终于开口,淡淡的说:“有灵魂的歌声才叫音乐,你的歌里有什么?铜臭味?” 霍玲玲一把推开了黎小树,愤愤地说:“黎小树,你不要不识抬举!我捧你,那是瞧得起你,她陆诗蔓算个什么东西?” 没等她说完,陆诗蔓一脚踢开了录音棚的门,冷冷的说:“我陆诗蔓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评价吗?” 霍玲玲冷笑一声,接话说:“呦!刚从聂宸的床上爬下来,就要来小树老师这里投怀送抱,你还真是左右逢源,怎么喂都喂不饱呢?” 陆诗蔓两步走上前,抬起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这一掌下去,霍玲玲的脸即刻便血红了一片。 陆诗蔓一边搓着手一边说:“这一掌是替聂宸打的!” 霍玲玲捂着脸,垂头眩晕,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陆诗蔓接着说:“至于小树那一掌,是让他亲自来呢?还是我替他来呢?” 陆诗蔓向霍玲玲走去,一把揪着她的头发问:“怎么不说话了?” 霍玲玲的气血渐渐回落,她恶狠狠地瞪向陆诗蔓,佞笑说:“生气了?被我说穿事实了?明明是只野鸡,非要插着鸡毛当凤凰!” 陆诗蔓揪着头发的手继续用力向后扯着,轻笑说:“要不要把记者叫来拍拍你的丑照!” 霍玲玲疼的直皱眉,惊叫说:“你会为了你今天做过的事后悔的!” 陆诗蔓冷笑说:“后悔?你能把我怎么样?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说着,陆诗蔓抬手将手腕上的那道疤,示给霍玲玲看,这道疤平日里被首饰遮着,很少示人,这一眼,霍玲玲也是第一次见。 陆诗蔓继续说:“我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霍玲玲的身子颤抖着,呼吸也不由得在惊恐中加重了起来,陆诗蔓哼笑了一声,吼了句:“滚!” 说着,她一把甩开了霍玲玲,霍玲玲顺势被甩出了门外。 这一幕,全部看在黎小树的眼里,他从未见过这般气势嚣张的陆诗蔓,似乎在他面前,陆诗蔓一直极力的在维护一个小女生的形象,以至于黎小树忽视了真正的她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黎小树依旧坐在那里,他神情忧伤的看着眼前的陆诗蔓,手中的手机仍旧重复着她在演唱会讲话的片段。 陆诗蔓微垂着头,轻笑了一声:“让你失望了,这才是我真实的样子,一个从小就学会了打架、抽烟、酗酒的不良少女!你说得对,我的单纯,都是伪装的!” 黎小树缓缓起身,他走到陆诗蔓身边,将她拥在了怀里,柔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你!” 陆诗蔓的泪水顺势滑落,哽咽说:“你说得没有错!道什么歉!”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树!我和聂宸真的没有什么!” “嗯!” “不要离开我。” 良久,黎小树吐了一声:“好!” 闻言,陆诗蔓终究是破涕而笑。 黎小树轻轻抚着陆诗蔓的头说:“不哭了!” “昨晚的演唱会,你没有来。” “我去了,一直靠在体育中心外的栏杆上,听完了一整场。” 陆诗蔓从黎小树的怀里挣脱出来,惊讶地问:“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小树抬手抹掉陆诗蔓脸颊的泪水,柔声说:“你那么闪耀,我怕自己已经高攀不起了!” 陆诗蔓抬手捂住了黎小树的嘴,打断说:“不要胡说!” 良久的对视,陆诗蔓踮起脚尖,吻上了黎小树的唇,这一吻,竟跨了整整五年的光阴。 鹿鸣苑。 一辆白色的宝马低调的驶入鹿鸣苑别墅区,这里背山面海,是市府高官的集中住宅区,安保严密。 别墅区内是一幢幢的独栋别墅,远远望去,一片绿荫环绕,幽森静谧。 魏诚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白色宝马,自从有了上一次莫苒失踪一事的教训后,对于莫苒的一举一动他便更加留心。 这一次莫苒独自外出,重重设防的摆脱跟踪,但还是被魏诚紧紧尾随着,好在他跟的很小心,莫苒并没有发现。 当莫苒的车驶进别墅区后,魏诚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路口,接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聂宸的电话。 “聂总!莫小姐去了鹿鸣苑!” 莫苒按响了门铃,前来开门的是尹思蔓,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长衫,轻妆淡抹,长发倾泻。 镜头前的尹思蔓是国家电视台的当红女主播,镜头后的她竟是一番如此居家淡雅的模样。 “chris!好久不见!”尹思蔓上前将莫苒拥在怀里,亲昵的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思蔓!”莫苒轻笑着回应。 尹思蔓牵起莫苒的手,向屋内走去,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 尹思蔓轻笑说:“在美国的时候我答应过你,一定要请你到家里来吃一顿饭!没想到这么快可以兑现了!” 莫苒玩笑着问:“我来不会打扰到你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吧?” 尹思蔓摇了摇头,说:“不会!不过面对女孩子他可能会有一些腼腆!” “对了!伴手礼!我从酒庄带来的自酿酒!我亲手酿的!满满都是我的心意!”说着莫苒将手中的纸袋递给了尹思蔓。 尹思蔓接过纸袋,道了一声:“谢谢!” 莫苒不经意的环视着四周的环境,室内装饰的典雅别致,随处可见的竹木设计,无不透露着房屋主人对竹子的偏爱,只是这么大的宅子,竟然一个佣人都没有。 尹思蔓和莫苒步行至餐厅,餐厅的主位上已经端坐着一个身姿儒雅的男人,四十不到的年纪,架着一个金丝边框眼镜,身上着了一件白衬衫,远远望去,温文尔雅。 想必这就是这里的男主人,尹思蔓的男朋友了。 尹思蔓向男人娇嗔说:“泓逸,莫苒来了!” 南泓逸放下手中的报纸,微笑着起身相迎:“你好!莫小姐!” 尹思蔓将莫苒引到一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喃喃不断地向一旁的南泓逸介绍说:“我和chris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友会里认识的!我们两个是一见如故!我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南泓逸望向莫苒说:“最近经常听思蔓提起你,莫小姐还是第一个被思蔓请到家里来的朋友!” 尹思蔓解释说:“泓逸喜欢安静,所以家里平常很少有客人来。” 莫苒闻言,仿若不知情的说:“那看来今晚我真是要叨扰南先生了。” 尹思蔓轻笑说:“怎么会呢?” 说着尹思蔓轻柔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南泓逸,这一抹柔情,让旁人看来,两个人平日里的相处,一定是如胶似漆。 南泓逸会意,对尹思蔓温柔一笑,应答说:“不会!思蔓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莫苒含蓄一笑。 尹思蔓继续说:“可别看我们chris年纪轻轻,她可是哈佛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双博士!是不是很厉害?” 南泓逸略感惊讶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身前这个淡雅素净的女子。 晚餐,温馨而愉快,三个人交谈着,气氛很是融洽。 席间,尹思蔓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视台有任务,临时调她回去。 放下电话,尹思蔓走到莫苒身边,握着她的手,满是歉意地说:“chris,对不起!临时接到了台里的任务,我不能陪你吃完这顿饭了!改天!改天我们再约!” 莫苒起身轻握上尹思蔓的手说:“好!你去忙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一起走!” 尹思蔓轻皱着眉说:“不行!这顿饭还没吃完呢!答应我!吃完再走!” 说完,尹思蔓看向南泓逸娇嗔说:“泓逸!陪chris吃完这顿饭!替我好好招待她!如果她要是没吃好这顿饭,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南泓逸宠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应答说:“好!早点回来!” 第122章 咬伤他的唇(三更) 尹思蔓离开了,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了南泓逸和莫苒。 莫苒轻笑着说:“之前一直听思蔓夸赞她的男朋友是如何的温柔体贴,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思蔓和我交往了这么多年,一个女人把她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我,我当然要对她好一点。”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南泓逸微微一笑,竟是不语。 莫苒继续说:“思蔓告诉我,她很满意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 南泓逸轻抿了一口红酒,说:“我一直非常尊重思蔓的选择。” 莫苒淡然一笑,似是求解一般的追问说:“怎么会有女人不向往婚姻生活呢?” 南泓逸不急不缓的应答说:“也许如她所说,我们现在的生活状态,真的很好!婚姻,不过是一纸证明的事情。” “可是这一纸证明,南市长是不想给?还是不能给?”莫苒一问,语气伶俐。 南泓逸听出莫苒的话带着弦外之音,却也稳着,并未表现出异常之色。 儒雅的脸上,竟浮上一抹阴郁的笑容,南泓逸说:“莫小姐似乎很关心我和思蔓的婚事。” 莫苒媚艳一笑,应答说:“我看这场婚姻南市长不是不想给,而是不能给!” 南泓逸的眉宇间掠过一丝冰郁,随即将目光扫向了莫苒,这才发现莫苒伶俐的眼神早已经锁向了他。 莫苒继续说:“思蔓应该不知道,你不能娶她的原因,是因为你在瑞士有一个妻子,而且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做你背后的女人。” 南泓逸的目光越加的冰冷,他低声说:“莫小姐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不切实际的消息?” 莫苒不答,继续说:“南宇珩,多好听的名字。” 莫苒一语点明,南宇珩,正是那个六岁男童的名字。 南泓逸默不应声,莫苒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推上餐桌说:“眉眼之间看去,和南市长真是相像呢!六岁便通晓四门语言,小小年纪,看来南太太真是教子有方!” 南泓逸依旧冷静,未表露出一丝怯意,他一番思忖,对于南宇珩的身世,知晓的人并不多,莫苒又是怎么得知的呢?但是很显然,这个女人此番前来,必有一番文章。 相视良久,南泓逸淡笑了一声,问:“莫小姐今晚前来,应该不是为了吃一顿晚餐这么简单吧?” 莫苒微微一笑,应答说:“这一顿晚餐是我和思蔓有约在先,只不过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平常南市长闭门谢客,我要是想单独见您一面,不花上一点心思恐怕还真是不行。” 南泓逸微微一抬手,摊向莫苒说:“既然这样,莫小姐有话开门见山,不妨直说!” 莫苒却不急,淡淡的说:“南宇珩名下持有的资产可谓是惊人,他一个六岁的孩童自然是不明这些事理的,那这些不明资产又会是谁的呢?南市长为官清廉,作为上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市长,如果因此断送了大好前程,可真是可惜!” 南泓逸目视前方,轻抿了一口酒说:“莫小姐还是未言明你今日的来由。” 莫苒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南泓逸,接着说:“我需要南市长给我准备一份批文!” 南泓逸放下酒杯,接过文件略微扫了一遍,扶了扶镜框,轻笑着问:“即便是拿到了批文,首先莫小姐一定能买得到那块地吗?” 莫苒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轻笑说:“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莫小姐就这么自信?”南泓逸轻笑着问。 莫苒举起酒杯,看向南泓逸说:“明天令公子的瑞士银行账户上就会多一笔入账!” 南泓逸儒雅的笑着,并未举杯,起身后,只是吐了两个字:“不送!” 说完,南泓逸径直走出了餐厅。 莫苒望着南泓逸的背影,这个男人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即便是被一番威胁,此刻却依旧能处变不惊的甩头离去。 莫苒唇角微挑,抬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南泓逸的住处出来,莫苒向停在路边的白色宝马走去。 她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想要开启车门,一丝疼痛从手腕处传来,黛眉紧蹙,她换上左手,却不想手还未碰上车门,一个男人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车钥匙。 “这个样子,开什么车?”男人呵斥着。 莫苒从虚惊中回神,定睛一看,不是聂宸又会是谁。 莫苒冷言以对:“把钥匙给我!” “去哪里?我送你!” 莫苒上前去抢他手中的车钥匙,几番撕扯却终究未果。 聂宸一把握住莫苒的手腕:“你一定要这么倔强吗?带伤开车,又是右手,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莫苒抬眼冷望:“与你何干?” 只是四字,却伤人不浅。 咫尺对望,一番静默。 聂宸沉声一语:“有我在,一定护你周全。” “不必!” 莫苒话音还未落下,聂宸已经拉着她走向了副驾驶,拉开车门,将莫苒推进了车里。 汽车发动驶离。 “你找南泓逸做什么?”聂宸问。 都知道聂、南两家关系匪浅,南泓逸是南锦绣兄长家的长子,按照辈分,聂宸理应称呼南泓逸为表哥,此刻他却直呼其名,未免生分。 莫苒不答,将头清冷的瞥向窗外。 聂宸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一些,他继续说:“这个人心思缜密,你万事留心。” 红灯间隙,汽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聂宸望向莫苒说:“如果你有事要办,不妨和我说说,以聂家和南家的关系,应该……” 莫苒打断说:“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聂宸侧过身,将手搭在莫苒的座椅上说:“我只是想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是觉得亏欠,所以想补偿?我要是接受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无遗憾?可是我为什么要接受?我为什么要让你心安?” 莫苒一声声凄冷的反问。 聂宸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是!我不配心安!如果我的内疚和不安,能让你觉得好受一些,我愿意每天都向你忏悔。” 莫苒看向前方,冷佞的吐了两个字:“绿灯!” 聂宸罔若无闻,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汽笛的长鸣,这才猛踩油门,加速驶离。 窗外洒落零落的小雨,拍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 车速飞快,发动机的轰鸣声像是在发泄着驾驶人的情绪。 “麻烦你开慢一点!” 莫苒说着,一阵干呕袭来,不禁连拍着胸口压了下去。 这是新车,本就不适应,刚又喝了点酒,不免晕起车来。 聂宸放慢了车速望向她问:“怎么了?” 莫苒像是故意要置气,驳了一句:“有了!” 聂宸一怔,调转方向盘,猛地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猛烈的晃动,莫苒弹起身,又重重的撞向了身后的座椅。 她揉着被安全带勒伤的肩膀,嗔怒说:“你会不会开车!” 聂宸将莫苒的身子转了过来,难以置信的问:“你怀孕了?” 莫苒气冲冲地说:“是!我怀孕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削弱了聂宸愈加沉重的呼吸声,他双手紧握着莫苒的肩膀,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良久,低沉的声音吐了一句:“三年了,我们都没有自己的孩子,离开我,你就怀上了。” 莫苒淡淡的插了一句:“谁让你不行呢!” 聂宸英眉皱起,像是没听清一般,追问:“你再说一遍?” 莫苒补了一句:“我说你不行!” 聂宸哼声说:“真听话!” 莫苒这才反应过来,撇开了聂宸放在肩膀上的手,垂头闷声说:“送我回家!” 说完,莫苒虚弱的靠向了椅背,调低了座椅,平躺下身体,试图缓解晕车带来的不适。 恍惚中,莫苒竟睡了过去,她醒来时,车已经停了下来,窗外的大雨瓢泼而至,重重的拍打在车身上。 “醒了?我们到了。”聂宸低语。 莫苒侧过头去,这才发现聂宸正注视着她,她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伸手一摸,竟是聂宸的西服外套。 莫苒坐起身,将西服递给聂宸说:“我到家了,外面下着大雨,这里叫车不方便,你把车开走吧!” “是担心我叫不到车?还是担心我淋雨?”聂宸轻笑着问。 莫苒不理会,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明早记得让人把车还回来!” 莫苒走下车,前方一片漆黑,大雨中隐约可见的雕墅园林让她觉得无比熟悉,这里不是紫荆府。 莫苒猛地回头望去,熟悉的别墅,熟悉的灯光,这里竟然是铂宁府! 聂宸跑下车来到莫苒身边,用西服外套为莫苒遮挡起一片落雨。 大雨中,莫苒厉声质问:“我说回家,谁让你把我送到这里的?” “你说回家,我只能把你带到这里!” 莫苒一把甩开遮在她头顶的外套,向驾驶位走去。 聂宸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莫苒!回家吧!为什么不能试着再给我一次机会?” 莫苒冷冷的转过身,问他:“机会?你不配!” “迟瀚文他就配吗?他明知道你和冷家的关系,当初他为什么还要参与到森林花园的项目中来?还不是为了利益可以置你的感受于不顾?” 莫苒冷笑了一声,讥讽说:“我可以把他养成一条听话的忠犬,你呢?永远都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我可以保证,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我会把所有的亏欠加倍的补偿给你。” “我真正想要的你从来都没给过我。” 莫苒哽咽着,她想要的爱他从未给过。 “你想要什么?”聂宸问,接着他握着莫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接着说:“过去,现在,以后,这里都是你的!” “已经太晚了!”莫苒低声说。 “我爱你!我欠你一句我爱你!”聂宸的声音竟也有了一丝颤抖。 莫苒苦笑了几声,接着,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一吻而过,莫苒问:“什么感觉?” 聂宸愣在了那里,只觉唇边一抹温热拂过。 莫苒继续说:“我没有感觉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说完,莫苒从聂宸的身边抽离,径直向前走去。 在她绕到驾驶位打开车门的一刻,聂宸追了上来,一把转过她的身体,湿热的吻猛烈的压了上来。 莫苒来不及挣扎,身子已经被牢牢锁住,情急之下,她竟一口咬上了他的唇,她咬着,舌尖抿到了一股腥色,他却仍不松口,她暗暗加着力,直到最后再也狠不下心。 第123章 一吻入梦,她再没有力气反抗 大雨湿透了两个人。 泪水伴着雨水滑落,莫苒松了口。 血水被雨水冲散,顺着聂宸的唇角淌落。 聂宸抬手抹去唇边的血水,莫苒顺势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悲愤让她忘记了右手的伤痛,莫苒使劲了力气,甩手便是一掌。 “啪——”的一声,一掌下去,聂宸看着,却并没有躲。 莫苒咬着牙忍着手腕处传来的刺痛,右手悬置在身前不停地抖着。 聂宸一把护住了莫苒的手腕,问:“疼不疼?别再伤着了!” 莫苒的声音颤抖着,一字字艰难的说:“你说过,如果我说不要,你就一定不会碰我,那现在,我希望你,不要碰我!” 聂宸闻言,渐渐松开了手,莫苒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聂宸,身子一步步在大雨中后退,接着她转过身去,却也在转身的一刹那,毫无知觉的晕了过去。 聂宸忙上前一把抱起莫苒就向别墅内冲去,一边跑一边疾呼:“快给林医生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穆荣应声而答:“是!先生!” 聂宸把莫苒抱至卧房,将她平放在床上,只见莫苒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没有知觉了一般瘫软着。 拥了跟了进来,递给了聂宸一条浴巾,聂宸一把接过浴巾将莫苒包裹起来,仔细擦着。 一边擦一边问:“林医生多久到?” 佣人回复说:“穆管家已经在打电话了!” “再打!让他快一点!” 聂宸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莫苒身上的衣服。 穆荣追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先生!” 刚说了一句,穆荣见聂宸已经为莫苒脱下外套,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吊带背心,穆荣自知非礼勿视,话说了一半就关门退了出去。 “林医生多久到?”聂宸问了一声,却没人应声。 一旁的佣人应声说:“穆管家已经出去了,先生,我来给太太换衣服吧!您身上也湿着,快去打理一下!这里交给我就好!” “我自己来!” 佣人小心提醒说:“太太起来要是知道是您给换的衣服,又生气了怎么办?” 聂宸的手猛地顿住,耳边回响的是莫苒昏倒前的那一句“不要碰我!” 他将莫苒小心放好,嘱咐佣人说:“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了叫我!” 二十分钟后,林医生冒雨赶到铂宁府,一进门他便取出听诊器为莫苒检查起来。 聂宸伫立在一旁,焦急等待着,良久,他问:“她怎么样?” 林医生皱着眉,起身,摘下挂在耳边的听诊器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目前太太的身体非常虚弱!应该是过度疲劳所致,太太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昼夜颠倒的时差,白天要应付这里的行程,晚上又要兼顾美国的工作,她哪里有时间休息。 聂宸走到莫苒的床边坐下,他抬手心疼的抚摸着莫苒的脸问:“她多久才能醒来?” 林医生应答说:“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个小时,也可能一晚,太太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打扰她。” 聂宸遣散了众人,他按照莫苒的习惯,关闭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 昏黄的灯光下,是莫苒柔美的睡颜,聂宸靠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的把她拥在怀里,她的身子依旧是那般的寒凉,软软的身子任由聂宸紧紧地拥着,这一刻,她再没有力气反抗。 “不要碰我……”莫苒喃喃的低声一语。 聂宸欣喜,以为她醒了,这一看竟发现,竟是梦话。 这恨,该是有多深,就连梦里都会念念不忘。 聂宸微叹了一声,接着一吻轻柔的落在了莫苒的额头。 紫荆府。 说好三个小时就会回来的莫苒,已经过了夜里十点,仍旧音讯全无。 辛笛急的团团转,莫苒的手机关机,迟瀚文此刻并未回府,她气冲冲的打开别墅的大门,门口却是守在暴雨中纹丝不动的魏诚。 辛笛抬起脚,一脚踹向了魏诚的臀部,细长的高跟鞋猛然用力,辛笛又会一点散打功夫,踹在旁人身上,一定已经疼的倒地。 特种兵出身的魏诚自然不是旁人,却也被猛然的一脚,怔的皱起了眉。 魏诚回过身去,一本正经的问:“辛笛小姐,有什么事吗?” 辛笛气冲冲地说:“chris小姐失踪了!快去找她!” “晚饭的时候,辛笛小姐不是说莫小姐不舒服,已经睡着了吗?还让我去买药来着!怎么就失踪了呢?什么时候的事?” 辛笛知道瞒不过,瞪了一眼魏诚说:“chris小姐真的失踪了!手机关机!人也联系不到!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不对!一定是已经出了什么事了!否则手机怎么会关机呢!” 辛笛的声音越来越弱,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萦绕上心头。 魏诚哼了一声:“这回知道担心了?明明知道莫小姐单独出去会有危险,你还这么帮着她!莫小姐去哪了?快告诉我!我好派人去找她!” 辛笛摇了摇头,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有所隐瞒,而是不安的说:“我真的不知道!莫小姐私下出去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她的去向!我只是帮她安排车辆……还有……帮她作掩护……打发掉你们。” “幼稚!”魏诚训斥着。 换做是平常,魏诚这样说她,辛笛早已经动怒,此刻她已经顾不了,只是大吼了一声说:“快去找人啊!” 魏诚吩咐手下的弟兄说:“找人!” 说完,魏诚和众人向停在雨中的车辆走去,接着,魏诚像是想起来似的,转身对辛笛说:“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的调虎离山之计?也许等我们走了,莫小姐就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脱离我们的视线了。” 辛笛闻言,再也止不住怒意,狠狠地说:“不信?不信你自己进去找啊!chris小姐这一次真的失踪了!” 魏诚点了点头说:“我还真的要先进去找一找!” 说完,魏诚向手下的众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会意,纷纷脱下身上的雨衣,向别墅内走去。 魏诚向别墅内走去,路过辛笛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在她耳边说:“这一次可是辛笛小姐让我们进去的!” 辛笛瞪向魏诚说:“快去!救人要紧!” 魏诚向别墅内走去,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怎么会不知道莫苒是被聂宸带走的。这一次,无非是想找一个借口进入紫荆府内,让手下的人找一个机会在各个出入口放下监控设备。 这样,日后即便是人进不来,也可以知道府内的一举一动。 安装调试好设备,魏诚从别墅中出来,他走到辛笛身边继续不冷不热的盘问着一些问题。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尽可能的探听出更多有关莫苒的信息。 只是,辛笛知道的有用信息并不多,基本上一问三不知,有一些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一些她即便知道也不会说。 辛笛是一个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被莫苒选中留在身边,她自然看出来魏诚只不过是在试探她。 辛笛握起一只拳,旋转着手腕,做出要打架的姿势,厉声说:“你到底去不去找?人命关天!” 魏诚冷笑了一声,应答说:“找!当然要找!辛笛小姐要是想起来什么事情,或是知道了莫小姐可能的去向,也请随时告知与我!” 说完,魏诚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雨中,两辆车先后驶出了紫荆府。 铂宁府。 莫苒醒来的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这一睡,她整整昏睡了一夜。 “我的好孩子,你醒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人。 莫苒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缓缓地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一点点聚焦,这一次她看清了,是南锦绣。 “婆婆!”莫苒无力地唤了一声。 南锦绣听到这一声婆婆,眼泪再也止不住,她紧紧地握着莫苒的手说:“哎!我的好媳妇!我日日在佛前颂念,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 莫苒撑起酸痛的身体,想要坐起来。 南锦绣忙起身按住她说:“快躺下!你现在得好好休息!” 莫苒摇了摇头,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南锦绣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醒来也好,先喝点清粥!林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还有些低血糖,要慢慢的进补。” 说着,南锦绣从一旁的台子上端起了一个雕花瓷碗,掀起盖子放在一旁,她搅弄着热气,接着舀了一勺递到了莫苒的唇边。 莫苒有些羞涩的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婆!” 一声婆婆还未说出口,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改口了,随即叫了句:“聂夫人!” 南锦绣的手一抖,静置在了那里,顿了片刻,她哽咽地说:“聂宸说你手腕有伤,让我来吧!叫我什么都好!只要你还活着,不急,慢慢来!” 一句慢慢来,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难不成又要让她做回聂家的儿媳妇?即便是聂宸想,南锦绣愿,可她莫苒,还可再能回头? 第124章 她怀的是儿是女?(二更) 莫苒轻抿着瓷勺,暖粥入胃,身子一下子暖了许多。 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些药,莫苒靠坐在床头,南锦绣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小手,怎么就是暖不热呢!都怪聂宸这小子,这么多年,也没好好疼你。” 莫苒垂着头,也不应声,良久才问了句:“董事长和您身体还好吗?走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一声,是我做的不好!” 南锦绣摇了摇头,叹息说:“都怪我!没有拦住聂宸!才有了后来的事情!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钰芳!” 莫苒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南锦绣见状,满是心疼,起身把莫苒拥在了怀里,像是慈母般轻轻抚摸着莫苒柔顺的秀发。 这一刻,像是被自己的母亲抱着,莫苒再也忍不住,失声痛苦了起来。 南锦绣紧紧地拥着她,莫苒的情绪渐渐缓和了过来。 聂宸与一个白发长者相谈步入了卧房,看到眼前的一幕,聂宸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听闻是聂宸的声音,莫苒在南锦绣的怀中撇过头去,南锦绣拍了拍她,转而对聂宸厉声说:“还不是被你欺负的!看把我们莫苒委屈的!” 聂宸以为莫苒和南锦绣说了昨晚的事,虽然说是他强吻了她一口,却也是被她的一吻挑起,最后被挨了一掌的是他,被她咬的如今嘴唇青紫的也是他,可到头哭的最凶的却成了她。 聂宸缓步走了过去,从柜子上拿起纸巾盒,抽了几张递给了莫苒,低声说了句:“昨晚的事,对不起!” 南锦绣听的一怔,忙问:“昨晚?昨晚你又把她怎么了?怎么?你还觉得把人伤的不够?你再这么作孽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只认莫苒这个儿媳,不认你!” 连番的质询一一而至,聂宸也不敢反驳,只能听着。 “你倒是说句话啊!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南锦绣追问说。 莫苒脸一热,怕聂宸说出强吻的事,她从南锦绣的怀里挣脱出来,低哑的声音说:“昨晚,我把他打了。” “打得好!多打几下!打到出气了为止!”南锦绣也不心疼,应和说。 聂宸附和了一句:“您放心!她下手狠着呢!” 南锦绣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聂宸青紫的嘴唇,因为急着来看莫苒,也没来得及询问,眼下得出空来,才问道:“你这嘴唇是怎么了?” 聂宸刚要开口,莫苒抢声说道:“我打的!” 南锦绣抬手摸上聂宸的唇,她翻开嘴唇,唇下明显有几个牙龈,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故意拉长了一个音调说:“哦!打得好!打得还不够!” 莫苒听得羞红了脸,聂宸将纸巾抵在莫苒的脸上要帮她拭去泪水,莫苒一把抢过纸巾,无意中却握上了聂宸的手。 聂宸看着莫苒说:“不用你手把手的教!我知道该怎么擦!” 莫苒顺势抢过纸巾说:“不用你!别碰我!” 南锦绣这时和一旁的白发长者攀谈起来,她轻笑着说:“谷老先生!如果不是紧要的人,也不能烦劳您老人家出山,我这个儿媳一直体弱,您给看看,开个方子,看看怎么调理一下?” 谷中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向莫苒走去。 聂宸靠到一边站去,南锦绣对莫苒说:“莫苒啊!让谷老先生给你看看!他老人家可是位神医!看病看得奇准!就连生儿生女,生过几胎,老先生都能说得出来!” 莫苒本已经做好了要伸出手让老先生号脉的准备,南锦绣的一席话却不禁让她缩回了手。 莫苒看向南锦绣有些不相信的问:“生儿生女也能通过号脉看得出来?” 南锦绣慈爱的笑着,点了点头,应答说:“看得出来!我当时怀聂宸的时候,老先生一探我的脉,就说一定是个儿子,还号准了我之前生过一胎儿子!聂宸前面可不就是聂辉吗?你说准不准?” 莫苒诺诺的点了点头,聂宸记得昨晚莫苒和他说过她怀孕的事,看她问的这么详细,以为是好奇肚子里的胎儿是男是女。 想到昨晚莫苒的那一句“你不行!”,聂宸自然是心有不甘,如今见她这般紧张,便沉声说:“既然这么好奇,就让老先生给你看看,看看你不就知道准不准了。” 这时,谷中医已经从药箱中取出了垫枕,年迈的声音望向莫苒说:“二少奶奶!请吧!” 莫苒看着自己的左手,看了良久,知道已经逃不过,如今只能赌一把,她这才将手放到了垫枕上。 谷中医双目微闭,一手号着脉,一手缕着胡须,良久,道了一声:“烦劳二少奶奶换上另一只手!” 莫苒换上另一只手,过了片刻,谷中医睁开双目,取回垫枕放回了药箱。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 聂宸见莫苒神色略有慌张,以为她是担心肚子里的胎儿,便替她问了谷中医一句:“谷老先生,她怀的是男是女啊?” 谷中医皱着眉,本就颇深的抬头纹,这时看来皱纹更加明显,老人问了一句:“什么?是男是女?以二少奶奶现在的身子将来能不能再怀上都是两说!” 屋里的人听得都是一怔,南锦绣心急的问:“谷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个说法?我儿媳她是怎么了?怎么就怀不上了呢?” 谷中医叹了一口气说:“二少奶奶,去年入秋,你可曾生产过?”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更是一惊。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莫苒的回复,良久,莫苒才说了一句:“没有!”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在抖,那是一种心虚。 “没有?”谷中医问了一句,可是这一问更像是逼问。 “没有!”莫苒镇定了下来,这一次回答的很是干净利落。 “不可能!”谷中医脱口而出,语气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意,老人家上了年纪,更何况他行医数十年,从未断错过脉,莫苒的否决,让他觉得卷了颜面。 南锦绣忙哄着谷中医说:“谷老先生您消消气!要不您再号一次脉!许是我这儿媳的脉与旁人不同呢?” 谷中医断然的拒绝了:“我绝不会断错!你们还是问问二少奶奶好了!” 南锦绣坐到了莫苒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问:“莫苒啊?你生过孩子?” 莫苒摇了摇头。 南锦绣继续说:“算算月份,这入秋的时候生下的孩子,应该是冬日里怀上的,这孩子是你和聂宸的!这是好事啊!莫苒!孩子呢?” 莫苒见瞒不下去,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孩子……孩子,早产,刚出世就……” 她的话哽住了,没有说下去,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谷中医在一旁叹息说:“孩子的生死我断不出来,但是这一胎几乎是让二少奶奶耗尽了元气,想必怀这一胎时二少奶奶应该是郁思难解,所以气脉不畅,以致难产。如果早一些时日,我还可以开些方子好好调理,现在怕是已经晚了。” 谷中医又是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的是闻者悲鸣。 南锦绣难以置信的紧握着莫苒的手问:“莫苒啊!你说话啊!孩子呢?孩子现在在哪里?” 莫苒哽咽着,连连摇头说:“不在了!不在了!” 泪水决堤而落,南锦绣缓缓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聂宸说:“你造的孽!都是你造的孽!原本我以为我们聂家只是欠了莫家两条命,三条啊!整整三条!聂宸!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孝子!” 聂宸的眼中爆满了红色的血丝,他走到莫苒身边,蹲下身来询问:“我们的孩子,不在了?” 莫苒狠狠地瞪着他,没有应声。 聂宸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这一问,聂宸更像是自言自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莫苒再一次见到他时,宁愿佯装失忆也不想认识他,她竟因为他死过两次,一次是在枪口下,一次竟是在产房,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轻易原谅。 南锦绣将莫苒紧紧地拥在怀里,一个平日里端庄典雅的大宅夫人,这一刻却哭的彷如一个泪人。 到是莫苒先行平复了情绪,抚着南锦绣的背说:“您别哭了!都过去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么提起来了,平日里,我早就不想了。” 南锦绣怎能忍得住,哽咽说:“你一个人身在异乡,又没有亲人守着,经历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能受得住?” 莫苒拍了拍南锦绣的背说:“我真的没事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南锦绣起身望向莫苒,她心疼的抬手抚摸着莫苒的面颊,一声声的说:“聂家对不起你!聂家对不起你!” 接着南锦绣一扶心口,整个人晃了一晃,便要倒去。 聂宸忙扶起南锦绣吩咐穆荣说:“快!取活血的药!” 说着,聂宸一把抱起南锦绣径直走出了卧房。 莫苒呆呆的倚靠在床头,一年前产房里的一幕,一帧帧的在眼前倒映。四十八个小时的产前阵痛,终究是顺产不成,选择了剖腹产。 胎儿降生,却伴随着突然而来的产后大出血,流失了体内近一半的血液,险些保不住子宫。 这一切,她都挺过来了,然而回国之后,接踵而来的车祸,再一次将她推向了死亡边缘。 莫苒垂头思忖着,许久,聂宸走回了卧房,他走到莫苒的床边立定,就这样望着。 莫苒认出了脚步声,虽未抬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便问了一声:“聂夫人,还好吗?” “没什么事,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吃了药躺下了!”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在莫苒的床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他想去握她的手,却又怕她拒绝。 莫苒清冷的说:“你我之间现在就连最后的联系也了结了,没有孩子,也没有爱,没有亏欠,别再打扰我,我不想看到你之后,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聂宸不应声,只是看着她,莫苒继续说:“算是我求你!” 聂宸终于开口,应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苒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便问他:“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聂宸应了声:“小玲换的!” “你让她进来!” “你不信我?” 莫苒看向聂宸,吐了两个字:“不信!” 聂宸点了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小玲走了进来,她诺诺的站在一旁,小小的身子有些拘谨。 莫苒看向聂宸说:“请你出去!” 聂宸有些不解,也不出去,问小玲:“太太的衣服昨晚是不是你换的?” 小玲连连点头说:“是我换的!里里外外都是我换的!” 莫苒冷言说:“请你出去!你在,怕是有些真话旁人说不得!” 铂宁府的佣人惧怕聂宸,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聂宸点了点头说:“好!” 颀长的身影踱步而出,若大的房间,就只剩下莫苒和小玲两个人。 第125章 睹物思人,他用尽了心思!(三更) 小玲对莫苒说:“太太!您的衣服真的是我换的!” 莫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小玲不知所解的问:“那您把我留下来是?” “昨晚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已经送去洗衣房了!不过您看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这天现在还阴沉着,您的衣服还潮着……” 莫苒望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气,转而对小玲说:“你回去随便找一身自己的衣服,借我穿一下!回头我让人送你一套新的!” 小玲抿着嘴轻笑了一声,接着她对莫苒说:“太太!您和我来!” 莫苒不解,小玲走到床边拉着莫苒的手说:“太太!您就和我走一趟嘛!” 莫苒走下床,随小玲步入了衣帽间。 小玲一把推开了衣帽间的大门,然后转身笑着对莫苒说:“太太!您看看!” 莫苒怔住了,这里的衣服竟和她当年带走的那些衣服一模一样,全部按照之前的次序整齐的摆挂着。 莫苒走上前,一一看着这些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是新的,竟都挂着吊牌。 一旁的小玲说:“您走后,有一次我在收拾主卧,看到先生一个人看着空空的柜子发呆,眼圈都红了呢!然后他把我叫了过来,让我把您之前的衣服全部按照原样买回来,好多衣服都停产了,根本买不到,就像是这几件,都是先生找了工厂的人特别重新订做的!” 小玲又拉开了几个柜子,继续说:“您看!您的睡衣,裤子,还有内衣!这里都有!都是一模一样的!还有鞋子!鞋子也都买回来了!和以前一模一样的!” 莫苒愣愣的听着,小玲看莫苒的神情,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太太应该是觉得这些衣服过时了吧?是啊!都是旧款式了!不过,您看这里!” 小玲又推开了一扇柜门,她转身看向莫苒说:“太太!这些都是最新款!这些都是先生时不时给您买的,这一年多,先生给自己倒是没怎么添置新衣服,给您买的倒是勤快!” 莫苒看着那扇柜子,之前,那扇柜子里放着的都是当年她陪嫁过来的衣服。冷家的衣服,她从未穿过,如今已被聂宸全部换了去。 良久莫苒问了声:“他买这些做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小玲却答得认真,脑袋低垂着,伤感的叹息说:“还能为什么,先生是想睹物思人呗!” 莫苒走到衣柜旁,随意挑了一身衣服换了上,接着她对小玲说:“别告诉别人我走了!” 小玲担心地问:“不行!太太!林医生昨天嘱咐了,让您好好休息!您不能走!” 莫苒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回去了我会好好休息的!然后,以后,别叫我太太了!” 小玲的泪水瞬间就涌了下来,哽咽的说:“太太,您就回来吧!先生真的很想您!您看这家里,和您走之前一模一样!先生时不时的就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我们都不敢劝!有一次小云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您买的一个花瓶打碎了,先生把她骂的可凶了!以后我们打扫卫生的时候,碰到和您有关的东西都格外小心,对于先生来说,只要是和您有关的,那就是独一无二的,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转瞬间小玲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莫苒上前将小玲拥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说:“别哭了!” 接着,她转身径直快步走出了衣帽间,任凭小玲怎样叫她,莫苒也没有转身,她怕,这一转身,泪,就真的会绷不住。 聂宸在书房,听到了走廊里有人疾步跑过的声音,他打开门向外望去,这才看见小玲从卧房里一边抹着泪,一边向他的方向走来。 “太太和你说什么了?要哭成这个样子!”聂宸问。 小玲抬头看了一眼聂宸,哽咽地说:“先生,太太走了!” 话音刚落,聂宸甩开门,径直向楼下跑去,只是当他跑到门口的时候,莫苒已经开着车径直驶出了铂宁府。 紫荆府。 莫苒一夜未归,辛笛着急的一夜未眠。 公司在外地的项目出了事,迟瀚文紧急去处理,辛笛一时也没敢将莫苒失踪的消息告诉他,只能自己困在这里干着急。 即便她想试着出去寻找,别墅外却被魏诚的人看的死死的,辛笛一时竟被困住,拳脚难施。 一早,辛笛走到二楼的露台旁,她俯身望去,魏诚正站在下面,手上夹着一根烟,白色的烟圈有规律的吞吐着,辛笛闻不得烟味,呛得咳了两声。 魏诚闻声抬头望去,目光刚瞥到辛笛,就憋不住哼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辛笛呛声问。 “辛笛小姐昨晚一夜没睡吧?” “怎样?chris小姐失踪了,我能睡得着才怪!” 魏诚点了点头说:“这就难怪了!” 辛笛见魏诚的语气另有他意,便问:“怎么了?什么难怪?” 魏诚用手指点着自己的下眼睑对辛笛说:“辛笛小姐的黑眼圈貌似重了点!” 辛笛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说:“有吗?一夜没睡而已就有黑眼圈了?要不要这样啊?二十五岁之后的眼袋和黑眼圈可都是不可逆转的!” 这时候,站在下面的魏诚虽然忍住了笑意,身旁的几个手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辛笛闻声,看着几个人呛声问:“你们几个!笑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保镖也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睑示意给辛笛看,辛笛莫名其妙的垂下头,若有所思,接着她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一团黑色污迹。 辛笛反应了过来,昨晚她一夜没睡,连妆都没有缷,一定是眼妆花掉了,所以才被下面的几个人笑话。 辛笛定了定心绪,已经输了架势,不能再输了阵势,她昂起头,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看着下面,问:“你们几个没有用的家伙,你们找到chris小姐了吗?没找到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待着?还不快去找?” 魏诚不以为意地说:“兄弟们已经找了一夜了,怎么也要容大家歇一歇!” 辛笛悄悄拿起了一旁浇花用的水管,看着下面的魏诚问:“你们去不去找?” 魏诚冷冷的应了声:“休息好了就去!” 辛笛冷哼了一声,接着拧开了一旁的水龙头,冰凉的地下水瞬间向下喷去,辛笛摇晃着手中的水管,只见下面的几个人轻声叫骂着四散而去。 辛笛正得意的笑着,她抬头望去,只见一辆白色的宝马驶入了视线,她认得那是莫苒的车。 “chris小姐!”辛笛一声惊呼,连忙甩下手中的水管,转身就向外跑去。 莫苒从车里缓步走下,辛笛冲了过来,猛地顿在她身边问:“chris小姐,昨晚你去哪里了?” 莫苒没有应声。 辛笛反应了过来,莫苒既然是私自出去,定不会告诉自己,她去过哪里,她转而问:“您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我担心您出了什么意外!” 接着辛笛狠狠地瞪向一旁的魏诚说:“这几人平常看着像模像样的,真出了事,一个个都缩在那里,像个乌龟一样动都不动!” 魏诚他们都知道莫苒的去向,自然是不着急,这里俨然只有辛笛一人,全然被蒙在鼓里。 魏诚对莫苒恭敬的说:“莫小姐既然回来了,就早点上去休息!” 莫苒看着辛笛,良久,才吐了一句:“在玩cosplay?还没到动漫展吧?演什么功夫熊猫!” 莫苒说的一本正经,一旁的几个人已经笑到不行,辛笛忙挽上莫苒的胳膊,将她拥向了屋子,离开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魏诚几人。 一边走,辛笛一边抱怨说:“以后您晚上不回来,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出了那晚的事,我真的对您一个人出去特别不放心。” 辛笛又嘱咐了好多,最后莫苒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以后了。” 政府大厦。 南泓逸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的是有关莫苒的详细资料。 一旁的顾琛低声说:“这位莫小姐的背景很深,美国方面有关她的很多资料都被封锁了,我们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南泓逸摘下眼镜,从眼镜盒里取出镜布一边缓缓擦拭,一边不经意的问:“这个莫小姐和冷家是什么关系?她怎么能和冷柠长得这么像?” 顾琛应答说:“冷傲风有一个前妻,叫莫玉芳,他们孕育有一对双胞胎,当年他们离婚的时候,莫玉芳带五岁的双胞胎大女儿去了美国,这位莫小姐,想必就是当年的冷苒吧!” 南泓逸冷笑了一声:“这就难怪了,怪不得她现在对冷氏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既然她现在改姓了莫,想必已经把自己看作是莫家的人!冷傲风当年是怎么从一个上门女婿成就了今天的冷氏集团的?这段陈年旧事,你应该没有听说过吧?” 顾琛微微一笑,含蓄的应了声:“略有耳闻。” 南泓逸摇了摇头说:“这段往事,冷傲风可是最忌讳旁人提及的!倒插门!哈哈哈!” 办公室里荡着南泓逸鄙夷的冷笑声。 顾琛这时提醒说:“可是这位莫小姐现在拿小少爷的事情说事,我怕长此以往,她会一直以此威胁于您。” 南泓逸这才叹息说:“知道宇珩身世的人只有你、我,还有我父亲,是哪里出了纰漏?” 接着南泓逸话锋一转,继续说:“不过莫苒她应该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她现在还认为瑞士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太太。” 顾琛接话说:“哼!那个女人不过是您找来代孕生下小少爷的工具而已。” 南泓逸吩咐说:“仔细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顾琛应声而答:“是!南市长!” 南泓逸接着问:“让你叫聂宸过来,约了几点?” 顾琛看了一眼手表说:“十点!这个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接着,顾琛冷笑了一声,话锋一转说:“不过,您也知道,这位聂家二少爷,和您约见,可是从来都没有准时过!” 南泓逸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应声说:“是该和他好好谈谈了!” 政府大厦外。 聂宸一边向里走,一边问孟凡哲:“查清楚了吗?摩根集团目前有什么业务需要直接和上城市政府对接?” 孟凡哲应答说:“摩根集团目前在大陆的投资,很少有和政府直接对接的,大多都是企业间的合作。” 聂宸低语说:“那她找他会谈些什么呢?” 聂宸自言自语,孟凡哲并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一眼手表后,提醒他说:“聂总,您十点约了南市长,平常您最多迟到五分钟,今天已经十分钟了,这要是再走上去,还得几分钟,就是十五分钟了!” 聂宸瞥了他一眼,喝他说:“皇帝不急太监急!” 第126章 为了她,他成了话痨! 聂宸推门走进南泓逸的办公室,办公室内茶香四溢,办公桌前却并未坐着人。 “来了?”一旁传来南泓逸温润的声音。 聂宸一侧头,看到南泓逸正坐在红木椅子上,并未看他,手上正摆弄着身前的竹木茶台,对坐的两盏茶杯中已经斟上了竹叶清茶。 聂宸走到南泓逸的对面坐了下来,打趣说:“难不成兄长现在已经练就了只闻其声便能辨得其人的本事?” 南泓逸不以为意的应答说:“从小到大,你来找我,什么时候敲过门?” 聂宸端起茶盏,放到鼻前,闻了闻,应答说:“那是因为我知道,舅舅家教严明,兄长绝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南泓逸并未抬眼看他,手中拿着夹子,烫着茶具,一副长辈的口吻,训喝说:“永远都有你的道理!” 南泓逸不过年长聂宸几岁,但是他的老成远远超出了他的年纪。 少年老成,这是所有人见到年幼的南泓逸时的第一印象,当同龄的孩童正处于童年疯闹的年纪时,彼时的南泓逸却端坐在父亲的书房里,手持报纸和书籍研究着政事要闻。 南家三代在政界都是极其显赫的人物,南泓逸一早便被父亲南锦程安排踏入政界,一路仕途顺遂。 如今南锦程官至国务总理,几年后便会卸任归隐,南家的权杖自然是要交接到南泓逸的手中。 聂宸望着茶杯中飘着的几枚竹叶说:“兄长和舅舅还真是父子,连这喜好品味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南泓逸放下手中的夹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说:“竹者,经冬不凋,不卑不亢,处事潇洒,正符南家家训。” 聂宸喝下一口茶水,接话说:“舅舅喜竹,我妈奉佛,南家家训还真是伤人不浅。” 南泓逸自然是不愿意听聂宸说的这一番话的,他放下茶盏,看向聂宸说:“南家家训如何就伤到你了?别忘了,你身上也流着一半南家的血!” “兄长又不是没有去过聂家老宅,御景园已经快被我妈弄成一个佛堂了!好好的一个家,每次回去,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过路的香客。” 南泓逸儒雅一笑,接话说:“有一个信仰可以寄托一下,总是好的!” 聂宸轻笑着问:“那兄长的信仰是什么?绝不会是这两尺茶台吧?也不会是和舅舅一样只是要这半壁的江山!几年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应该姓南了吧?” 说着,聂宸抬手指了指挂在墙面正中央处的,南泓逸和国家领导人合影的画像。 南泓逸微笑不语,拿起紫砂茶壶一边倒着茶,一边问:“那你的信仰是什么?” 聂宸不语,直到南泓逸抬起头看向他,聂宸才开口说:“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南泓逸放下紫砂茶壶,意味深长的说:“小的时候这样说,大人们会夸你自信,现在若还是这般说,可就是有些狂妄了。” 聂宸却应承了下来:“狂妄,是因为有他狂妄的资本!” 南泓逸语气正色,转入了正题说:“森林花园项目,你让冷氏陷入危局,旁人可都是说你我联手,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你要知道,南家可是从不染指商场上的事情的。” 聂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接话说:“聂、南两家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关系了!兄长又何必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呢?” “问题就在于,在我上任之前,你极力鼓吹那块地的价值,可是在我上任之后,紧接着这块地就出事了。” “兄长之前在多处提案中,一直极力反对无限制的城市扩张,你只是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而我只不过是提前做好了预判,冷氏现在的境况不过是他们自食恶果而已。” 南泓逸加重了语气说:“森林花园项目停摆,多少预售出的楼面成了泡影,百姓闹事,关联企业破产的破产,裁员的裁员,这是数以十万计的百姓的生计问题,你以为是玩笑?” 聂宸一字一字地说:“我可以让它死在别人手中,同样我也可以让它活在我的手里!兄长要的是政绩,我要的是业绩,我可以向兄长保证,你迁调中央之前,那块地一定会是你的政绩中,无比闪耀的一笔!” 南泓逸温润一笑,应话说:“如果没有那一纸批文,你怎么救?” 聂宸轻笑着反问:“兄长想了这么多日,还没想好要不要下这一纸批文吗?” “我这一纸批文一下,就是摆明和众人承认,聂南两家暗自勾结,政商联合,牟取暴利!” 聂宸反驳说:“可是那些受森林花园项目牵连的百姓们,却会说南市长英明果敢,化解危机于无形!届时,那块地将会为上城提供数以十万计的就业机会,近年来,上城的失业率在攀升,兄长应该心中有数。只有从中得不到益处的富人才会说你官商勾结,百姓一定会说你极力改善民生民计。兄长是更重视那些少数富人的看法,还是更看重老百姓对你的评价?不要忘了,你的选票都是谁给的!” 一番不卑不亢的措辞,听得南泓逸一时哑口,南泓逸心中自知,聂宸可比他的父亲狡猾多了,自己接二连三被聂宸被动的利用,但是却又不能明着挑出不满来,这就是聂宸的厉害之处。 顿了顿,南泓逸问:“这个项目,给浩宇集团能带来多少直接收益?” 聂宸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董事会上,我和董事们说明年的季报上,这项业务版块的净利润会在原有增长点上加百分之二十!” 南泓逸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寒光。 聂宸继续说:“去年浩宇集团上缴的税款是一千八百亿,明年,后年,南市长,政府的金库不知道能不能装不得下呢?当然,这是于公!于私,南家在聂氏持有的私密股份……” 聂宸刚要报出一个数字,南泓逸抬手阻拦了他,低声说:“办公场合,私事就不要提了!” 聂宸唇角微勾,南家在商场上的水有多深,旁人不知道,可是聂宸却清楚得很。 官场上,南家父子春风得意,一派风骨傲然、两袖清风的样子;商场上,自有聂家人为他们前后打点,这已经是南聂两家维持了几代的默契。 聂宸轻笑着点了点头,应答说:“兄长提前准备好手续,半个月后我一定要拿到批文,片刻不能耽搁!” 南泓逸嘱咐说:“这次你务必要成功接盘!不能给任何对手以可乘之机!” 南泓逸这番话显然是担心莫苒一方会成为牵动这个项目的绊脚石,但是聂宸并不知情,他点头应答说:“那是自然!” 南泓逸这时注意到了聂宸青紫的嘴唇,问:“你的嘴唇怎么了?” 聂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的肿胀,比平常高出了许多,他轻描淡写的说:“被蚊子咬了!” 南泓逸哼笑了一声,问:“我看倒像是女人咬的!谁?那个女歌星?叫什么来着?” 聂宸无奈的撇过头去,说:“别人说说陆诗蔓那个小妮子也就算了,兄长怎么也对这些八卦感兴趣?” 南泓逸连连点头说:“对!就是陆诗蔓!” 国家会议中心。 那日,莫苒离开铂宁府之时,托穆荣转达聂宸一句话,若他考虑好了,三日后约在谈判桌上见。 聂宸自然是应允。 国家会议中心的大会议室,平日里的各种谈判,聂宸一直都是掐准时间出现,永远都只有别人等他的份。 唯独这一次,他一早便坐到了会议桌前,一旁的与会人员纷纷对视,不得其由。 聂宸翻了翻摆在面前的文案资料,这些他并不敢兴趣,几乎是一扫而过。 放下资料,聂宸问站在一旁的孟凡哲:“几点了?她怎么还没到?” 孟凡哲知道聂宸问的是莫苒,他俯下身,附耳小声应答说:“聂总!还有五分钟谈判才开始!您别急!” 聂宸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问:“我急了吗?” 孟凡哲唇角微勾,轻轻一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急了,而且他只对莫苒一个人的出现与否着急。 棕色的巨门缓缓开启,莫苒从大门中挪步而来,一袭宝蓝色蕾丝衬衫,搭配一条黑色修身长裤,手中拿着一个同色系镶钻手包,一身精巧的打扮很是凸显她干练的气质。 聂宸就这样端望着莫苒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来,他似是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他很喜欢她今天的打扮,又或者,她穿什么,在他眼中总是好看的。 莫苒的脸色比那天晚上好了许多,红润了一些,人也精气了一些。 很快,莫苒走到聂宸的对面坐了下来,全程,她未正眼看他一眼。 辛笛将手中的文件打开,铺在了莫苒的面前,接着低声耳语了几句后,就在莫苒身后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莫苒这才抬眼看向聂宸说:“聂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谈判可以开始了!” 聂宸轻笑说:“你没有迟到!是我来早了!” 莫苒有些惊讶,聂宸从来都没有等人的习惯,她竟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果然,离谈判开始还有两分钟。 聂宸继续说:“不要把谈判看的这么严肃,谈判开始前,我们也可以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莫苒垂头不语。 聂宸继续说:“今天天气不错!下了两天的雨,终于有太阳了!” 莫苒还是不应声。 聂宸继续说:“今天这一身衣服很适合你!就是少了几件搭配的首饰,你的穿衣品味虽然变了一个模样,但是不喜欢佩戴首饰的性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莫苒根本就没想接聂宸的话,全程低眉,看着手中的资料。 聂宸却不管,只顾他自己的说辞:“中午我让餐厅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谈判结束后,我们就在这里做一场简单的庆功宴!” 一旁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平时聂总一向少言寡语,今天自己一个人,却是自言自语了半天,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聂宸的一番话究竟是对谁而说。 是说给莫苒听吗?可是这位chris小姐,全程却连头都没有抬过一下,聂总,今天这是怎么了? 良久,莫苒看了一眼手表,这才抬眼看向聂宸说:“两分钟到了!谈判可以开始了!” 聂宸轻笑着点了点头,应她说:“好!今天我们从哪里开始谈呢?” 一语一出,丝毫没有谈判本应有的严肃认真的样子。 莫苒喝他说:“请聂总认真一点!” 聂宸随即收起了笑意,宠溺的望向她说:“好!听你的!” 第127章 那一枪,怎能白挨!(二更) 谈判进行的无比顺利,一边是一脸严肃的莫苒,另一边却是全程挂着微笑的聂宸,眼神中是满目的温柔。 谈判进行到最后,莫苒最后一次和聂宸核对着一些细节,无论莫苒说什么,聂宸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莫苒用笔轻点着条例,每核对一条她便划去一条,当核对完最后的信息,莫苒抬眼看向聂宸,继续问:“摩根集团对浩宇集团很感兴趣,并购了好不好?” 聂宸想都没想,惯性的应答说:“好!” 莫苒朱唇微调,冷哼了一声。 聂宸身旁的人,轻轻拍了拍他,小心提醒说:“聂总,刚刚chris小姐说要并购浩宇集团!” 聂宸望着莫苒,问她:“是摩根集团对浩宇集团感兴趣?还是chris小姐对我感兴趣?如果是前者,我们接下来还可以继续约个时间进行谈判;如果是后者,我们可以等一下庆功宴上慢慢谈!” 聂宸的话一出,一旁的人不禁掩嘴轻笑了起来。 莫苒冷冷的瞥了聂宸一眼,起身开始收拾桌面的文件,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谈判,剧终。 说是剧终,是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谈判不过是他们一群人在看聂宸和莫苒演着对手戏,这相爱相杀的戏份,哪里像是谈判,更是像两个彼此熟悉的对手在斗情斗智。 几乎是在同时,聂宸和莫苒放在桌面的手机一同震动。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自己的手机,眼神中默契的流露出同样的情绪,这个电话很重要。 电话同时被接起。 几秒种后,几乎是在同时,两个人一同问电话里的人:“对方是谁?” 很快,莫苒注视聂宸的目光陡然严肃了起来。 又是同时,聂宸对电话里的人说:“按计划行事!” 莫苒却对电话里的人说:“等我的消息!” 挂断电话,莫苒对聂宸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聂宸自然是愿意,能和莫苒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虽然聂宸不知道莫苒想说什么,但是从她的神情中,聂宸看得出来,莫苒是有急事。 聂宸已经盘算好,无论她说什么,只要她有求于他,他必定应允,随即点头应答说:“好!” 说着,莫苒和聂宸一同疾步走向了会议室角落的vip休息室。 聂宸一关上休息室的门,莫苒随即转身对他说:“聂总既然当初已经放弃了森林花园那块地,为什么现在又对这块地再一次热衷起来?” 聂宸英眉微皱,他对莫苒提及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意外,顿了片刻,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莫苒不答,只是说:“这块地我要了!” 聂宸严正地说:“这块地就是一个烂尾项目,谁接盘都救不活!我希望你不要参与进来!” 莫苒冷笑着问:“既然是这样,聂总为什么还要买下这块地呢?” 聂宸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低沉的声音婉转地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能力所能左右的,很多你在美国的势力,在国内可能根本派不上用处,在这里,你要遵循这里的规矩。” 莫苒向聂宸靠近了一步,问:“这里的规矩?是什么规矩?” 聂宸垂眼看着身前的莫苒,语重心长的说:“钱在这里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有一些东西,是你用钱买不到的,比如这块地的未来,你就买不到!” 莫苒轻笑了一声,南泓逸的把柄握在她的手里,她对这块地的未来信心十足,便反驳说:“如果说,我已经买到了呢?” 聂宸不知她所说何意,反问了一声:“什么?” 莫苒一字一字的说:“这块地的未来,我买到了!” 聂宸略微思忖,随即反应了过来,双手握着莫苒的肩膀问:“那天晚上,你去找南泓逸就是说这件事情?他答应你什么了?你买到什么了?” 莫苒冷冷的看着他,应答说:“与你无关!” 聂宸的语气变得凌厉,喝了一声说:“现在你想从我手中抢走这块地,就与我有关!” 莫苒又问了一遍:“我要这块地,你放还是不放?如果那一边,两方同时加大砝码,抬高价格,最终得益的可是冷傲风!这个结果,你不想看到,我更不想看到!” 聂宸正色说:“以你的商业嗅觉,你应该知道,想让这块地气死复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莫苒接话说:“改变这块地的土地性质!” 聂宸的眼睛瞪得浑圆,这正是他和南泓逸达成的默契,以南泓逸现有的财力,他根本不会为了那一点贿赂而接受莫苒的收买。 聂宸问:“这就是你和南泓逸那一晚商谈的事情?他答应你了?” 莫苒点了点头,继续说:“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 聂宸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我和你说过,这个人心思缜密,千万要小心应付,他绝不可能断了自己的仕途答应你这种事情!” 莫苒却不理,转而问:“竞拍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我希望一口价谈定,不要出现让冷氏获利的事情。” “不行!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聂宸一口否决。 莫苒轻抿嘴唇,吞忍下一口怒气,垂头说:“这一次冷傲风会一同抛售出一部分集团股份,这部分股权不对外流通,我只有拿到这部分股份,加上我已经购入的冷氏股份,我才有机会能影响到冷氏董事局的决定,这是我为莫氏夺回家业的最好机会。” 接着,莫苒抬眼望向聂宸,继续说:“天大地大,任由你的野心去开拓,我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想要回我应得的那一部分。” 聂宸闻言,沉默了,良久,聂宸说:“这块地我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冷氏的那部分股份,我可以送给你。” 莫苒冷哼了一声:“送?我不要!我要看到冷傲风把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亲自供奉到我莫家的牌位前!” 聂宸继续哄她说:“你要的不过是冷氏股权,我给你!但是这块地,涉及到太多方面的利益,这趟浑水,你不要染!” 顿了良久,莫苒空洞的目光中,燃起一道血光,她狠狠地吐了一句:“那一枪,我不会就这么白白的挨下了!” 聂宸原本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莫苒的这一句话彻底震动,那也是他的心伤。 莫苒继续说:“冷柠的命,我妈的命,不应该这么悄声无息的就没了!” 聂宸松开了紧握莫苒肩膀的手,他背过身去,良久,吐了一句:“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莫苒看着身前男人的背影,良久,道了一声:“谢谢你!” 接着莫苒转身离去,当她的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她顿了下来,提醒聂宸说:“这一次和摩根集团的谈判,有一些条例,你答应的太顺利了!你的对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观察你,研究你,你对他们又知道多少呢?当你瞄准猎物的时候,另一个猎人可能也正瞄准着你!” 莫苒怎么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聂宸绝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让她完成了之前那么多人都无法攻克的谈判内容,她这一番话,是提醒,也是担心。 终究,还是余情未了。 从国家会议中心出来,莫苒驱车直奔竞拍场地。 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莫苒找了一个位置停好车,关掉发动机,整个人无力地瘫靠在驾驶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高岳阳走上前,拍了拍副驾驶的车窗。 莫苒按下开关,打开了车锁,高岳阳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顺利吗?”莫苒问。 高岳阳点了点头说:“浩宇集团退出了竞拍,我们成功了!” 莫苒点了点头。 高岳阳继续说:“你能想到的方法,聂宸他更应该想得到,甚至可能想的更深、更远!这一块地的前景其实就在于那一纸批文,他能这么轻易的就拱手让出,看来他对你……” 没等高岳阳说完,莫苒揉着太阳穴,打断说:“岳阳,这一次,我可能会拖累于你!” 高岳阳一怔,看向她问:“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拖累我?荣京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 莫苒抿了抿嘴唇应答说:“其实,我并不是百分百的确定,我一定能拿到那一纸批文,我的目的在于冷傲风握在手中的那一部分股权,我争取那批文只是为了让你能从中获利,毕竟,公司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还要顾及到股东的利益!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办到!给我一点时间!” 高岳阳苦涩一笑,对她说:“你这么说,我可不愿意听!铁打的伙伴,流水的项目!我愿意和你合作,是看中了你这个人,而不是眼前的利益!我知道你为什么对冷氏的事情这么感兴趣,我一早有准备,这个项目,就算是亏了,荣京集团现在也亏得起!” 莫苒看向高岳阳,微微一笑,她抬起了左手,亮出了手掌,高岳阳默契的伸出右手拍了上去。 “啪——”的一声,很是响亮。 “谢谢你!”莫苒柔声一语。 第128章 聂宸,有人要睡你媳妇!(三更) 政府大厦。 顾琛步履匆忙的踱进市长办公室。 南泓逸的手中捧着一本线装古籍,正伫立在书架旁,背着光线,仔细研读着,清瘦的背影,却不失有一种凛然之风。 顾琛因为急于赶路,仍大口穿着粗气。 南泓逸不紧不慢的翻着书页,沉声问:“什么事?怎么就急成了这个样子?” 顾琛应话说:“浩宇集团退出了竞拍!最后由荣京集团拍走了那块地!荣京集团,这不就是莫小姐的公司吗?如果她拿到了这块地……” 当日莫苒找上南泓逸谈土地性质变更一事时,南泓逸并没有表现出直接拒绝的态度。 在他眼中,莫苒不过把他看成一个寻常为钱办事的官僚,他索性就把这样的角色演了下来。 在南泓逸看来,有浩宇集团在前,莫苒一个外籍华人即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上城这个地方,强过聂宸这个地头蛇。 南泓逸的预想中,只要聂宸拿下了这块地,那一纸批文,批不批,批给谁,就不是她莫苒再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南泓逸突然想到了莫苒那一夜,那伶俐的眼神,和她那一句傲慢的“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有怎么的能力,怎样的背景,怎样的手段,才能让聂宸这样威震一方的人物,在竞拍还没有开始前就提前退出了竞争。 难道,聂宸也和他一样,有什么把柄握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中?那这个把柄又会是什么?诸多想法,在南泓逸的脑海中,瞬间旋转着。 顾琛见南泓逸陷入了沉思,问了一声:“南市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南泓逸阴寒的眼神看向了顾琛,问:“让你查小少爷的身世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你查到什么没有?” 顾琛焦虑的垂下头,沉沉的摇了摇。 南泓逸叹了一声说:“本来是想查出眉目后一同斩草除根,可是现在的情形怕是由不得了。” 顾琛会意,问:“您的意思,现在就要除掉莫小姐?” 南泓逸点了点头,接着说:“我最讨厌受制于人,这个女人犯了我的大忌!明天她就要随访问团回美国了,美国是她的势力范围,不利于行事。” 说着,南泓逸阴冷的目光再一次直直的望向了顾琛:“今晚!必须成事!” “是!我这就去安排!”说完,顾琛转身就要离开。 南泓逸叫住了他,吩咐说:“动手前,问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小少爷的事,这件事才是最紧要的!” 顾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紫荆府。 入夜,迟瀚文处理完外地的事务,疾身赶回。 客厅内,莫苒和辛笛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 “迟总回来了!”辛笛轻笑着问候。 迟瀚文理也不理,一脸阴沉,他快步走到莫苒身边,不由分说的上前拉起莫苒的手就说:“跟我来!” 他的语气生硬,让人不知所以。 莫苒不明状况的问:“什么事?瀚文!在这里不能说吗?是不是公司的事处理的不顺利?” 迟瀚文也不回话。 辛笛追了上来,拉住两个人的胳膊说:“迟总!有话好好说!你一向对chris小姐都是温柔有加的啊!” 迟瀚文瞥了辛笛一眼:“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辛笛看了看两个人,会意的点了点头说:“好吧!如果是感情方面的事,我确实不应该多嘴!你们慢慢谈!不要吵架!” 说着,辛笛松开了手,迟瀚文径直拉着莫苒走到了莫苒的卧房。 门,重重的关上。 “怎么了?瀚文!出什么事了?”莫苒关心的问。 迟瀚文转身看向莫苒,厉声问:“荣京集团接盘了森林花园项目,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 莫苒神色如常,淡然对答:“没有!” 迟瀚文继续说:“高岳阳不仅仅是你的朋友!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以他谨慎的风格是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件事的!荣京集团和你有没有关系?还是荣京集团本就是你的?” 莫苒依旧镇定,问了一句:“这件事情,很重要吗?” 迟瀚文紧皱眉头,问:“重要吗?你前一脚刚让gs全面撤资这个项目,后一脚自己就狠狠插了进去,charles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会觉得你是大义凛然,救公司于水火呢?还是觉得你枉顾公司利益,想要谋取私利呢?” “随他怎么想!”莫苒淡淡的应答。 迟瀚文双手握住莫苒的肩膀,如火的目光直抵向她,厉声说:“莫苒!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让charles对你失去信任,这个人的心有多深,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你不要试探他的底线!” 莫苒唇角轻佻,不以为意地说:“我好像一直就生活在他的底线之上,他可以利用我,但是他不能控制我!所以,这就是他对我又爱又恨,又即又离的原因!” “背叛他的下场,你可曾想过?多少在他身边的人曾无故失踪?那些人真的是失踪了吗?” 莫苒看向迟瀚文,神色淡然地说:“死吗?我已经是在死亡线上来来回回过的人。” 迟瀚文摇晃着莫苒的身体说:“只是为了复仇,你就要甘愿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复仇值得吗?你死了,孩子们怎么办?” 提到孩子,莫苒原本刚毅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良久,她柔声说:“孩子……如果我真的有了什么不测,我相信,你会帮我照顾好他们。如果,你觉得是个负担,就把他们……” 没等莫苒说完,迟瀚文抢断说:“就把他们交给他们的亲生父亲是吗?” 莫苒点了点头说:“是!” 迟瀚文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他怒吼说:“是你说过的!永远都不要让聂宸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永远都要让他活在内疚和自责里!怎么?这一回来,你就反悔了?” 莫苒也吼了一句:“我没有反悔!” “没有反悔?没有反悔,为什么你要让我把孩子交还给他?没有反悔,为什么你昨晚睡在了铂宁府?” 莫苒愣住了,她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迟瀚文,迟瀚文继续说:“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对吗?不是只有聂宸才有派人盯着你的特权!” “昨晚我是睡在了铂宁府,但是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和他已经没什么了!” 迟瀚文怒道:“没有什么了?没有什么他会为了你退出这次竞拍?难道这不是你们之间的什么交易?” 莫苒愤怒的反问:“交易?什么交易?” 迟瀚文一字字地说:“睡过的交易!昨晚,你们应该很美好吧?” 莫苒抬手就甩了迟瀚文一个巴掌。 迟瀚文用手摸了摸自己火辣的脸颊,接着他如狼的目光紧紧地盯向眼前的莫苒。 几乎只是一瞬,迟瀚文将莫苒扑倒在了床上,他将莫苒压在身下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得到你,我不碰你,是因为我尊重你!我在等你忘了他!等你回心转意!可是你为什么?宁愿和一个曾经伤你最深的人上床,也不肯接受我?” 莫苒挣扎着,大声说:“你放开我!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要是不疯,我会等你这么久吗?” 说着,迟瀚文的吻猛烈的压了下来,莫苒撇过头去,终究没有避开,这一吻落在了脸颊。 莫苒奋力的挣扎着,迟瀚文的兽欲袭来,莫苒一个娇小女子,怎么能敌得过?一番挣扎,莫苒几乎耗尽了力气。 迟瀚文,抬手去解莫苒胸前的扣子,那不是解,几乎就是在扯。 莫苒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声:“迟瀚文!如果你认为你这样强硬的拿走了我的身体,就可以得到我的人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你这一刻得到了我,下一刻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你不是最怕我死在别人手里吗?如果我要是死在了你的手里,你会不会心安一些?” 说完,莫苒放弃了挣扎,迟瀚文停了下来,他压在莫苒身上,满目凶光的问:“你就算是死,也不想给我?你果然一点都不爱我。” 莫苒不答,轻闭上双眼,像是等待着噩梦的发生。 良久的静默,迟瀚文就这样看着身下的女人,他从未离这个女人如此近过,这一刻,他如果想得到她,轻而易举,但是,他放弃了。 迟瀚文在莫苒的额头,轻柔一吻,接着他伏在莫苒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不过我真的很爱你!” 迟瀚文的声音有些哽咽,颤抖的声音传入莫苒的耳中,莫苒回了一句:“对不起!” 迟瀚文翻身躺在床上,两只手捂着脸,狠狠揉搓着,像是在哭泣,但是没有声音。 莫苒顺势抽身向卧房外面跑去,刚跑到门外,她听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一个男人沉闷的巨吼。 “啊——” 莫苒没有停留,她快步向楼下跑着,直到跑到了别墅外面,直到重重的撞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莫苒一抬眼,竟是聂宸。 聂宸见莫苒的衣服有撕扯的痕迹,眼角又挂着泪水,便问她:“他把你怎样了?” 莫苒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聂宸又问了一遍:“说!他到底把你怎么样了?” 聂宸这一问,声音很大,震彻了紫荆府。 莫苒依旧摇了摇头。 聂宸推开莫苒怒气冲冲的就要向别墅里冲去。 莫苒猛地从身后保住了聂宸的腰身,颤抖的说了声:“不要去!” 聂宸转过身来,他把莫苒紧紧地抱在怀里,莫苒任由这个男人抱着,仿佛这一刻,他能给她全世界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第129章 命悬一线,他护她周全!(有福利) 鹿鸣苑,夜深幽静。 南泓逸端坐在竹席之上,身前是一架紫檀木质地的古筝。 一双细长的手指轻轻在琴弦上方拂过,突然,琴音破鸣,一段急促的旋律打破了空气中的静谧。 立耳细听,竟是一曲《十面埋伏》。 尹思蔓从浴室中沐浴而出,空气中荡着大牌身体乳盈人的香味,气氛迷醉。 一身裸色的蚕丝睡袍,将尹思蔓婀娜的身姿紧致的包裹着。 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勾人的丽质,达官贵人捧她的无数,然而她心里的人,却只有一个,南泓逸。 尹思蔓走到南泓逸的身后,一双手轻柔的搭在南泓逸的肩膀上,俯下身,娇媚的环上了南泓逸的脖子。 琴音戛然而止。 尹思蔓轻咬着南泓逸的耳垂,柔声问:“怎么了?可以说说吗?” 尹思蔓跟在南泓逸身旁多年,她自然知道南泓逸的习惯,只有在这个男人存有心事的时候,他才会弹这一曲《十面埋伏》。 而且,必定是紧要的大事。 南泓逸轻抬左手,将手搭在尹思蔓娇嫩的手臂上,良久,他问:“你和莫苒是怎么认识的?” 尹思蔓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个被南泓逸视作是“紧要大事”的,竟然是一个女人,还是被她亲手带到南泓逸面前的女人。 许是出于女人的妒忌,尹思蔓没有了平日里的贤淑之意,娇嗔着撇了一句:“还不就是在校友会上认识的!” 南泓逸听出了尹思蔓的不悦,他双手一拨弄,将尹思蔓拥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望着怀里的女人,柔声说:“乖!把你认识她的所有过程,讲给我听!” 尹思蔓抬手抚上南泓逸的脸,问:“你对她感兴趣?” 南泓逸微微垂头,在尹思蔓的手腕上轻柔一吻说:“你应该知道,我对于女人的所有兴趣,已经全部用在了你身上,还不知足?” 尹思蔓闻言,娇美的笑了,接着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好奇,和她有关的事情?” 南泓逸目视前方,淡淡的说:“因为,这个女人,不简单。” 尹思蔓接话说:“确实是不简单!”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我去普林斯顿大学进修,刚好碰到校友会的周年庆,在宴会上,我看到了莫苒。当时,和我一起的朋友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摩根集团的首席顾问,charles身边最信任的人。之前charles一直把她藏在身后,但是由于charles的年纪越来越大,所以很多事情开始交由莫苒出面打理。都说美国总统是财阀的牵线木偶,身为财阀之首的charles自然是权倾一方,可是这位chris小姐,据说是唯一可以在三句话之内影响charles决策的人。你说,她是不是不简单?” 南泓逸沉默不语,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尹思蔓继续说:“我当时想着,为了你将来的政局铺路,提前和美国的政坛建立良好的渠道联系,那这位chris小姐应该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就开始主动接近她。” 南泓逸这才开口,垂首看向怀中的尹思蔓问:“你确定是你主动接近的她?不是她别有目的的接近你?” 尹思蔓轻轻嘟起了嘴,想了想,应答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是前者,这一切就是巧合!如果是后者,那才是可怕!她的棋局可比我走的远多了。” 尹思蔓想了想,应答说:“确实是我主动接近的她!” 顿了顿,尹思蔓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 南泓逸的目光中陡然流露出一抹寒光,他紧紧地盯向了怀中的尹思蔓。 尹思蔓继续说:“但是,那天我的朋友本来没有和我在一起,他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也是他提醒我莫苒的存在,还和我说了那一番话。” 南泓逸松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寒意却并未消减,这个叫莫苒的女人,心中到底装着一盘怎样的棋局,但是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天亮之前,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南泓逸抱起尹思蔓,起身向卧房走去,他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 尹思蔓牢牢地环着南泓逸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南泓逸一翻身,跳上了床,压在了尹思蔓纤软的身上。 南泓逸轻柔的吻落在尹思蔓的唇,细长的手指拨弄着她柔顺的长发,这一吻,绵长了时光。 良久的一吻,南泓逸却并有继续的动作,而是看向尹思蔓的双眸,柔声说:“早点睡吧!” 尹思蔓略有失落的点了点头,应他说:“好!晚安!” 南泓逸翻过身子躺在了尹思蔓的身旁,他为尹思蔓盖好被子,尹思蔓娇柔的钻到南泓逸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五年,南泓逸对尹思蔓极尽缠绵,满足了她所有的物欲和情欲,他可以吻她,抚她,撩拨她,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占有过她。 南泓逸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他把他对女人的所有兴趣都已经给了尹思蔓,那是因为,他本身对女人就没有什么兴趣。 南泓逸抬手关闭了卧室的大灯,月光透进窗子,一切都是如此静谧。然而,南泓逸却是无眠,尘埃落定前,终究是难以入睡。 他,在等顾琛事成的电话。 紫荆府。 莫苒被聂宸死死地拥在怀里,她的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这一刻冲破了理智,她只知道,她需要安全感。 而这种安全感,聂宸可以给她。 良久,聂宸拍了拍莫苒的背,垂头在她的额前轻柔一吻,说:“走!我们回家!” 莫苒没有说话,身子僵僵的,聂宸眼神示意魏诚打开车门,魏诚点了点头,连忙上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聂宸一把抱起已经僵直的莫苒,将她放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接着俯下身为她系好安全带。 做好一切,聂宸回到驾驶位,一脚油门,飞速驶离。 三辆车,一前一后,聂宸的人全部离开,辛笛在别墅门口看着这一切,她没有上前阻拦。 紫荆府归于宁静,没有了莫苒,也没有了驻守的保镖。 二楼的窗前,迟瀚文伫立在窗口,刚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 迟瀚文一直以为,时间会将莫苒抚平,治愈,甚至是遗忘,终将有一天,那个曾经他熟悉的莫苒还会再一次回到他的身旁。 只是这一刻,迟瀚文知道,他还是输了,他没有输给时间,而是输给了刚刚那个把她带走的人。 可能莫苒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心里,那个人从未真正的离开过,没有离开,又谈何遗忘。 迟瀚文撇过头去,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顾琛带人一直观察着紫荆府内的动向,等待聂宸一行人离开后,他便一直带人尾随。 一旁的人,问顾琛:“顾先生,聂总的人在,我们还下手吗?” 顾琛低声说:“今晚必须成事!” 手下继续问:“可是一旦两方交起火来,这个动静可是有点大!” 顾琛冷冷的说:“就算是今晚一颗炸弹炸在了上城,明早所有的报刊舆论也不会敢提只字片语,自然有人能只手遮天,你怕什么?” 车内的众人都不再言语。 眼见聂宸一行人的车驶向了高架,顾琛拨出了一个电话。 “封锁星虹高架,浦西路至鸿禧路之间所有上下行道口,十五分钟内,严禁车辆通行。” 挂断电话,顾琛拿起对讲器进行部署,十五分钟,他必须在对方没有发现他们的动机之前,趁势得手。 顾琛和魏诚已经是相识超过十年的老战友,从新兵入营,到应招成为特种兵,他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彼此间都太过了解。 这一晚,如果真是一番腥风血雨,两兄弟间,就不可避免的要兵刃相对了。 顾琛的车渐渐追了上去,几十米外就是聂宸的黑色迈巴赫。 顾琛拿起对讲机发出施令说:“你们想办法左右吸引其他两辆车的注意,迈巴赫交给我!” 命令一下,从顾琛车的后面,本来尾随行驶的三辆车陆续变道,随即加速向前方驶去,与前车的距离一点点在缩短。 魏诚看了一眼后视镜,他敏锐的察觉出了问题,随即打开蓝牙耳机,吩咐说:“后面三辆车,堵住他们!” 说完,魏诚拨通了聂宸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魏诚只说了一句话:“聂总!带太太快点离开!” 聂宸挂断电话,他侧头看向了莫苒,此时的莫苒正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聂宸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 莫苒一怔,侧头看向了聂宸。 聂宸对她微微一笑,宠溺的说:“坐稳了!我可能要开的快一点!” 莫苒不知聂宸所言何意,只是应承的点了点头。 几乎就在一瞬间,聂宸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莫苒浑然一惊,她察觉出了不对,忙转向聂宸问:“为什么要开这么快?” 聂宸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安抚说:“没事!开的快一点,我们才能快一点到家!” 聂宸并没有告诉莫苒事情的真相,然而莫苒却从聂宸紧握她的手中,感觉到了聂宸的掌心已经渗出一丝微凉的汗液。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碰撞声,莫苒想要回头看,聂宸伸手一把将莫苒揽在了怀里。 他的话掷地有声,一字字的说:“不要看!别怕!没有事!” 第130章 聂先生!别装睡了!(二更!竞猜)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聂宸一路猛踩油门,莫苒伏在聂宸的怀里,惊恐地颤抖着。 聂宸抚慰着她,一遍遍的安慰说:“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顾琛驾驶着黑色宝马,接连绕过几辆车,向聂宸逼近。 黑色宝马的车窗缓缓降下,顾琛对着迈巴赫就是数枪,聂宸的车已经做了防弹处理,车身坚固异常。 接下来的一枪,顾琛打在了迈巴赫的轮胎上。 迈巴赫瞬间失去了方向,聂宸的车失去控制的撞向了一旁的隔离带,强烈的摩擦掀起巨亮的金属火光,迈巴赫被逼停。 处于后方的魏诚,一路变道别车,他接连撞翻了两辆车,在撞翻第二辆车的时候,他自己的车也翻了过去。 天旋地转,魏诚看向同行的另一辆车,那辆车虽然也拦停了对方的一辆车,可是自己的车也撞在隔离带上,熄火停滞。 魏诚再向聂宸驶去的方向望去,只见聂宸的车已经被逼停。 魏诚艰难的挣扎着,试图从破碎的车窗中攀爬出来,全程,魏诚紧盯着聂宸他们所在的方向。 顾琛从黑色宝马中走下,头上带着一个僵尸面具,他对着驾驶位的车锁位置开了几枪,接着,猛地拽开了车门。 汽车内,弹出的气囊已经将聂宸和莫苒撞得晕了过去。 顾琛对着气囊就是两枪,接着他将枪口越过聂宸,直接对准了副驾驶位置上的莫苒,这一枪直指她的心口。 魏诚大喊了一声:“聂总!” 顾琛侧头看了一眼魏诚,这一眼,仅仅也就是一两秒的时间。 然而,就是在这一两秒之间,刚刚魏诚的一吼,将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聂宸唤醒了过来。 聂宸侧头看向了顾琛,同时看到了那个对准莫苒的枪口。 顾琛注视着魏诚,像是示威一般,在面具下面,顾琛露出了一种胜利者的冷笑。 扳机扣动了,只是一瞬间,聂宸下意识的扑到了莫苒的身上,这一枪击在聂宸的背上,顿时鲜血四溢。 顾琛将目光从魏诚处收回,他需要确认莫苒是否已经死了,这才发现,这一枪他命中的竟然是聂宸。 顾琛试图再次开枪,第二枪,弹夹竟然空了。 顾琛单手卸下弹夹,另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了一支满装的弹夹,上好弹夹,顾琛举起枪,试图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这时,魏诚已经从翻转的车内爬了出来,他起身,掏出枪,对着顾琛的方向就是数枪。 顾琛将枪口对准魏诚,一时间,枪声密集。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从车内爬了出来,举起已经上好膛的枪加入了交火之中。 顾琛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知道这是通知他车辆已经放行的电话,十五分钟的时间已到,他必须在车流密集之前,离开事故现场。 顾琛一边防御,一边退回到了黑色的宝马车中,接着驾车驶离。 魏诚快步向迈巴赫的方向跑去,跑至车门旁,他看到了车内的惨状,不由分说,魏诚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魏诚的目光注视着顾琛驶离的方向,那个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干净利落的换枪姿势,让魏诚感到无比的熟悉,他知道,那个人他认识,而且还是他曾经无数次共过生死的兄弟。 玛利亚私立医院,特级加护病房。 莫苒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管,迟瀚文和辛笛等在一旁。 天蒙蒙亮,莫苒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迟瀚文倾身上前,握着她的手问:“你醒了?” 辛笛也凑了过来,轻声唤着:“chris小姐?” 莫苒睁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游离的目光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聂宸呢?” 迟瀚文没有应声,辛笛应答说:“聂总在另一间病房!他没事!” 莫苒想要起身,迟瀚文扶起了她,劝说:“你需要休息!医生说你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莫苒一把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头,握上辛笛的手说:“带我去见他!” 辛笛点了点头说:“好!” 辛笛骗了她,此时的聂宸正处在重症监护室,呼吸面罩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隔着偌大的玻璃窗,莫苒寸目不移的盯着昏睡中的聂宸。 “他怎么了?”莫苒的声音在颤抖。 一旁值班的医生应答说:“背部中枪,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是体内多处大量积血,已经做了手术,醒来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莫苒不应声,辛笛结结巴巴的问:“他……会死吗?” 没等医生回答,莫苒抢言说:“不会!他不会死!” 身后传来魏诚的声音:“聂总不会有事的!” 辛笛冷冷的瞥了魏诚一眼说:“说的就像你受过枪伤一样!” 魏诚瞟了一眼辛笛耳朵上的三个耳洞说:“我身上的枪眼绝对比辛笛小姐的耳洞多!” 辛笛呛了一句:“那你还能活着,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 屋子内,一时沉默。 良久,莫苒淡淡的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的目标是我,聂宸是为了救我所以才会在背后挨了这一枪的。” 魏诚劝她说:“莫小姐,您别多想了!事情还在调查之中!” 魏诚这般说,不过是想让莫苒宽心。 莫苒继续说:“冷傲风!我不死,看来他是不会安心的!” 魏诚没有说话,他并没有把幕后真凶不是冷傲风的事告诉她,聂宸醒来之前,他必定封口不提。 过了许久,天色大亮。 辛笛提醒说:“chris小姐,天已经亮了,访问团返美的时间到了。” 莫苒默不应声,顿了顿,辛笛说:“我明白了!我会和他们说,您会延迟返美!” 莫苒回了一句:“联络美国方面,加强对我宅邸的保护。” 辛笛知道莫苒是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全,随即应了声:“您醒来之前,我已经吩咐过了!” 莫苒又加了一句:“联络fbi方面,这件事,我要彻查!” 辛笛试探性的问:“fbi跨国办案,必定要经过中方政府,这样的声势是不是大了一些?” 莫苒瞥向辛笛,淡淡的问:“怎么?你是觉得眼前的声势小了是吗?” 辛笛诺诺的摇了摇头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事情就已经很大!我立马照办!” 莫苒继续说:“帮我拒接掉一切工作电话,这几天我谁都不见,谁的电话也不听,回去给我取几身换洗的衣服过来,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 辛笛关心地说:“chris小姐,您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病人呢!您也需要别人照顾的啊!” 莫苒斥了一句:“还不快去!” 辛笛连忙答道:“是!chris小姐!我这就去!” 说完,辛笛瞪向了魏诚说:“你留在这里给我好好保护chris小姐!如果下一次你再让chris小姐脑震荡!我就让你全身都震荡!” 魏诚嘴唇微微开合,从嘴唇缝隙中挤出两个字:“废话!” 声音很轻,旁人几乎听不到,辛笛轻皱着眉,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魏诚瞥向她,冷冷的说:“还不快去!” 这个屋子里有莫苒在,还轮不到他一个保镖对她呼三喝四,辛笛的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就要爆发,不过碍着莫苒的面子,辛笛收住了脾气,用手指指了指魏诚,接着转身愤愤的离去。 聂宸的麻药,药效已经过去了,人也从重症病房转到了特护病房,可是他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莫苒一直守在一旁,不顾她带伤的右手,坚持亲力亲为的仔细照顾着他,帮他擦拭身体,为他料理前后。 整整一天一夜,莫苒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东西,没有说过一句话,一旁的人看着,都不由得要心疼。 又是一早,莫苒拿着温热的毛巾为聂宸擦拭着脸庞。 回国八日,他们已经见了多次面,可是莫苒却没有像这一天一夜一般,仔细的看过他的脸。 一年多没有见,这个男人的面庞似乎变了一些,轮廓似乎更加分明了,眼角甚至多了两条细细的鱼尾纹,终究是沧桑了一些。 莫苒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聂宸眼角的鱼尾纹,泪水打湿了眼眶,却被她忍住了。 莫苒微微一笑,轻笑着小声说:“聂先生!别装睡了!” 那个口吻,一如当年聂宸对她说“聂太太!别装睡了!”,一模一样。 好像是听到了莫苒的召唤,聂宸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接着手指也是动了动,莫苒激动地起身按响了一旁的医生铃呼叫说:“他醒了!医生!他醒了!”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过来查房,他仔细检查后,对莫苒说:“聂总没有事!放心吧!” 医生离开了,莫苒问聂宸:“感觉怎么样?” 聂宸看着她,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吐了一句:“今天是第几天?” 莫苒听不出聂宸的意思,问:“什么第几天?” “今天是你回国的第几天?” 莫苒应答说:“第八天!” 聂宸轻握上莫苒的手说:“第八天,那就是,你没有回去?”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低声问:“那,你还回去吗?” 莫苒又点了点头,不过补了一句:“等你好一些了,我再回去。” 聂宸的心一沉,良久,他轻声说:“我渴了!” 莫苒按动按键,将床头立起来一些,又在聂宸的头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能靠坐的舒服一点。 莫苒左手端着一碗温水,舀了一勺水递到了聂宸的唇边,只是她右手腕的伤还没有好,手一抖,水就顺着聂宸的唇角流了下来。 莫苒慌张的忙用手帮聂宸拂去水迹,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聂宸抬手轻握住莫苒的手说:“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莫苒想把手抽出,聂宸却不放,碍着聂宸有伤,莫苒也不敢太用力。 莫苒小声呛了一句:“你还渴不渴了?” 聂宸点了点头,这才松了手,莫苒又喂了几口水。 桌面上,莫苒的手机震了起来,聂宸撇过头去看向了手机,屏幕上是他不想看到的一个名字,迟瀚文。 莫苒放下了碗,起身对聂宸说:“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不行!”聂宸阻拦说。 “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会打来的。”莫苒解释说。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这里接?”聂宸有些不高兴。 “如果是公司的事,就不能在这里接!你是外人!” 莫苒的一句“你是外人”,让聂宸一时醋意大发。 聂宸一撇眼,对莫苒使性子说:“我还渴!我要喝水!” 莫苒斥了一句:“回来再喂你!” 说完,转身便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第131章 聂宸使性子,莫苒吃错了!(三更) 莫苒一出病房,魏诚便推门走了进去。 走到病床边,魏诚低声一问:“聂总!感觉好一点了吗?” 聂宸点了点头。 魏诚继续说:“太太一直照顾着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饭也没吃,就这么一直守着!” 聂宸闻言,英眉紧皱,呵斥说:“你们也不劝劝她!她现在身子也弱着呢!” 魏诚垂头回话说:“劝了!劝不住!太太说了,您不醒,她绝不走出这间病房!刚刚我见太太出来了,就知道您一定是醒了!” 聂宸转入正题,问:“查出来了吗?是谁做的?” 魏诚没有直接应答,而是反问:“聂总觉得会是谁做的呢?” 聂宸沉声分析说:“不会是冷傲风,我已经警告过他一次,他应该会沉寂一段时间,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再次出手!” 魏诚顺着聂宸的话说:“前晚,高架上七辆豪车相撞,交警方面没有任何出警记录,第二天的新闻只字未提,这么大的一件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事发前十五分钟,高架道路区段性封闭,沿路十五分钟的监控录像全部销毁!聂总觉得,在上城,想办成这些事,还办的滴水不漏,无声无息,这个人能是谁呢?” 聂宸当然想到了南泓逸,他低声一问:“可是为什么他要对莫苒下死手呢?即便是莫苒贿赂他,他只要拒绝就可以,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魏诚默不应声,垂首伫立,良久,魏诚开口说:“太太还认为这一次出手的是冷傲风,她调动了fbi方面的资源,可能是因为牵连了您受伤的原因,太太这一次是彻底动怒了,怕是要弄出一番动静。” 聂宸眉尾微挑,说:“弄出一番动静也好,正好也让南泓逸试试莫苒的水,该让他头疼一下了,得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得了的。” 魏诚继续说:“您住院的事,没有和府上说,一来怕府上二老担心,二来人来人往都来看望您,太太在这里,身份上可能不太方便。” 聂宸点了点头说:“你做得对!晚一点你让孟凡哲过来一趟,安排一下公司里的事情,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魏诚轻笑说:“您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顺便也可以陪陪太太!” 提到莫苒,聂宸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她出去多久了?接个电话要这么久?” 旁人的电话,聂宸也许还不担心,偏偏那是迟瀚文的电话。 魏诚以为聂宸是担心莫苒的安全,便说:“医院周围我都安排了人,太太很安全!” “安全?”聂宸问。 魏诚会意,忙应答说:“我这就去把太太找回来!” 聂宸补了一句:“告诉她我渴了!” 魏诚听的一怔,问:“聂总是要喝水吗?” 聂宸瞥了他一眼,冷言说:“我让你和她说,我渴了!” 魏诚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病房。 住院部大楼前的小花园。 迟瀚文打开了几个便当盒说:“趁热吃一点吧!辛笛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不饿!”莫苒淡淡的说。 “你不饿,你的身子受得了吗?可不要还没等他醒过来,你就倒下了!” 莫苒呛声说:“你不要乱说!” “这么紧张他?不恨了?”迟瀚文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莫苒垂下头,应答说:“他是为了救我才挨了这一枪!” 迟瀚文冷冷的说:“这一枪是他欠你的!” “可是,他可以不还的,没有人逼他!” 迟瀚文反驳说:“我就知道不应该让你回来,才八天,一切都变了!” 莫苒淡淡的说:“我回来不是为了他!”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引起!” 莫苒打断说:“够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上去了!他还需要我照顾!” 说完莫苒起身就要离开,迟瀚文一把握住了莫苒的胳膊,问:“如果躺在上面的人是我,你也会这么担心吗?” “不要说这种傻话!” “我想知道!”迟瀚文语气迫切。 莫苒转身看向迟瀚文,淡淡的说:“我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迟瀚文长呼了一口气,说:“你知道的,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下辈子。” “这辈子……我都不知道我的这辈子到底是谁的?反正,早就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顿了一会儿,迟瀚文起身望着莫苒道歉说:“那一晚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莫苒摇了摇头说:“我不怪你!” 说话间,魏诚走了过来,他看着莫苒故作着急的样子说:“太太!真是到处找你!” 魏诚这一声太太,是故意而叫,分明是叫给迟瀚文听的。 莫苒听得一怔,这几天魏诚一向是叫她莫小姐,这一番改口,她一时还不适应,不过还是应了一声:“怎么了?” 魏诚应话说:“聂总找你!” “找我什么事?”莫苒问。 魏诚转达了聂宸的那句话:“聂总说他渴了!” 莫苒眉头轻蹙,这么大人了,还让人转达这么孩子气的话,分明是见她接了迟瀚文的电话,在使性子,不过莫苒还是应了声:“我知道了!” 说完,莫苒看向迟瀚文说:“我上去了!” 迟瀚文呛声说:“喝水这种小事他自己不能来?” 莫苒轻声说:“他有伤,不方便!” 说完,莫苒便转身离开了。 特级加护病房。 聂宸靠坐在床头,等着莫苒回来,听到了脚步声,他以为是莫苒,侧头望去,进来的人竟然是陆诗蔓和季阳。 陆诗蔓一进门就扑到了聂宸的身上,半撒娇半心疼的说:“哎!老聂!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谁陪我喝酒啊?你死了谁管我啊?你死了季阳要是欺负我,谁帮我摆平他啊?” 季阳戳了一下陆诗蔓的头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说大小姐,你会不会说话?” 陆诗蔓瞪了季阳一眼,撇嘴说:“死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知道人临死前是什么感觉吗?我可以告诉你,就是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说着,陆诗蔓看向了聂宸,问:“是不是老聂?我说的对不对?” 因为进来的人不是莫苒,聂宸有些失落,冷冷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季阳回话说:“打电话找你,结果孟凡哲说,你受枪伤住院了,大小姐推了个商演要死要活的要来看看你!” 接着季阳小声对聂宸掩嘴说:“这丫头刚才问我,用不用给你带点纸钱!白瞎你对她这么好,她是一心盼着你死啊!” 陆诗蔓忙挽着聂宸的胳膊说:“我这是冲喜你知道吗?我之前可是听居委会的老大妈说,家里老人病了,就提前准备寿衣,冲冲喜也许就好了!看我对你多好!” 几个人正说笑着,莫苒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莫苒就看到一脸笑意的陆诗蔓坐在聂宸床头,轻挽着他的胳膊,聂宸还是一副宠溺的表情。 莫苒随即要转头离开。 聂宸撇开陆诗蔓的胳膊,叫了一声:“莫苒!” 莫苒转过身去,轻声说:“看来有人喂你喝水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陆诗蔓起身立在床头说:“我家老聂就是因为要救你才受的枪伤,你得留下来照顾他!” “我家老聂”,莫苒哼笑了一声,这般亲昵的称呼,就连她都从未唤过,然而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却唤的这般自然,看来传闻就是真的,那不是绯闻,根本就是恋情。 几天前的演唱会直播,莫苒刚看了一幕甜蜜表白,眼下,又轮到现场直播,她冷笑着说:“如果我照顾了你家老聂,陆小姐还做什么呢?你还是自己照顾吧!” “你家老聂”,四个字一出,聂宸就知道,莫苒动怒了,但是他心里倒也不生气,至少说明她还在乎他,在乎才会吃醋,吃醋才会动怒。 莫苒转身离开,聂宸接连叫了几声,莫苒都没回头。 聂宸想要下床去追,一阵撕裂的剧痛从伤口处传来,季阳一把把他按回到床上,接着季阳呵斥陆诗蔓说:“就说不让你来吧!来了就惹事!” 陆诗蔓撇嘴说:“我是为了老聂好嘛!我让她留下来照顾老聂,有什么错吗?” 季阳反驳说:“你叫老聂就叫老聂!什么叫‘我家老聂’?聂宸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你们什么关系啊?他说他把你当妹妹,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妹妹了?你是想当大小姐想疯了?你这个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你自己觉得你像一个豪门千金吗?” 陆诗蔓狠狠地瞪着季阳说:“豪门千金?姑奶奶不稀罕!” 说完,陆诗蔓也摔门离开了! 季阳看着聂宸说:“兄弟!好好休养!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季阳尾随陆诗蔓追了出去。 政府大厦。 顾琛伫立在南泓逸的办公桌前,南泓逸高瘦的身子背对着顾琛,他站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政府广场。 顾琛说:“对不起!南市长!属下失职!” 南泓逸默不作声。 顾琛继续说:“莫小姐这几日被聂宸保护在玛利亚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实在不好下手,不过,只要她还没有离开上城,属下就一定有办法取下她的性命!” 南泓逸沉声说:“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顾琛不解,问:“为什么?” 南泓逸低声说:“一个莫苒已经很难对付了,你这一次又把聂宸圈了进来,事情就更难办了!” 顾琛叹了一声说:“我也没想到,聂总会为了莫小姐挨那一枪!” 南泓逸低声说:“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你说一个男人会为了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挨那一枪呢?” 良久,顾琛应答说:“相爱的女人?” 南泓逸摇了摇头,显然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 顾琛继续说:“那市长的意思,这一次,我们就这么收手了?” “不收手能怎么办?莫苒已经动用了fbi的资源,政府已经收到了美国方面发来的调查申请,接下来,我们还得在形式上配合一下那边的调查。” 顾琛略表担忧地说:“如果真的被他们查出一些什么了,该怎么办?” 南泓逸冷冷的说:“在上城,可以只手遮天的,只能有一个人。” 顾琛会意的轻笑说:“南市长说的是,他们自然可以查,我们自然也可以让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南泓逸淡淡的说:“把尾巴都处理干净!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了!无关的人也不必留了!” 顾琛应答说:“是!南市长!” “下不为例!”南泓逸阴冷地说。 第132章 莫小姐以身犯险入虎穴 鹿鸣苑。 “咔哒——”一声门响,南泓逸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他脱下身上的黑色中山装外套,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接着,他向客厅里走去,一边摘下他的金丝边框眼镜,一边单手解开他白衬衫的扣子。 “南市长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一个女人媚然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绝不是尹思蔓。 南泓逸一怔,却也表现的镇静,他重新将眼镜戴好,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客厅的落地窗旁,竹木茶台前,莫苒端坐在那里,低垂着头,手中熟练地摆弄着茶台上的器具。 莫苒提起茶壶,斟好两盏茶,这才抬眼看向远处的南泓逸,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说:“南市长,请用茶!” 南泓逸稳步上前,脚步声很轻,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其小心的人。 南泓逸走到莫苒对面的席子上坐了下来,他望着面前的茶盏,儒雅一笑:“想不到莫小姐还如此精通茶道。” 莫苒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应答说:“没想到南市长今天回来的晚了一些,我一个人等的无聊,所以上网翻了翻资料。十分钟之前,我对茶道那两字还是一窍不通的,十分钟后,我也只能是做做样子,南市长见笑了!不过未经允许,就动用了南市长的东西,南市长不会介意吧?” 南泓逸微微眯了眯眼睛,他锐利的目光瞥向面前的莫苒。 刚刚莫苒熟练的泡茶姿势,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初学茶艺的人,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说,她是十分钟之前才上网查了这些资料,南泓逸难以想象,这该是一个怎样聪慧的女人。 南泓逸应答说:“当然不会!” 说着,南泓逸端起了茶盏,一口饮尽了茶水,茶水温度很高,刺激着他的喉咙,然而他眉头都没又皱一下。 莫苒微微一笑,接着端起茶壶,又为南泓逸斟上了一盏茶。 莫苒放下茶壶,轻抚着茶身淡淡的说:“这小小的紫砂茶壶可是顾景舟大师的臻品,市价不会低于两千万,南市长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摆放在这里,如果刚刚我这个新手要是不小心,给碰碎了,南市长会不会心疼呢?” 南泓逸温润的声音应答说:“心疼倒不至于,不舍一定会有一些,毕竟天下仅此一件!” 莫苒唇角微挑,轻笑说:“南市长还真是心怀宽广,佩服!佩服!” 南泓逸却意味深长的说:“玉碎如果是为了瓦全当然心疼,如果能博莫小姐一笑,那就是值得!” 莫苒微微低眉,一边摆弄着身前的茶具,一边问:“南市长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 南泓逸当然好奇,门口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一切与寻常毫无二致,而且这里安保严密,如果有生人闯入,剧烈的警报声在三十秒之内就可以引来小区的安保人员。 眼前的莫苒仿佛如穿墙而来,但是南泓逸忍住了疑问,转而问:“这一点,我并不好奇,我好奇的是,莫小姐是为了什么而来?” 南泓逸俨然是明知故问,他分明知道莫苒是为了那一纸批文。 莫苒淡淡一笑,说:“南市长如若这样,可就是有违承诺了。” 南泓逸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反问说:“哦?我好像从来没有对莫小姐承诺过什么!” 莫苒继续说:“瑞士方面,可是已经入账了!” “入账,入了谁的账?” 眼见南泓逸拒不承认,莫苒收起了笑意,清冷地说:“收了钱却不想办事,这好像不符合江湖道义!” “莫小姐想和我谈江湖道义?”南泓逸反问。 “有何不可?有人提醒我,说我是一个外来人,不懂这里的规矩,听完后,我还真去讨教了一番,想知道这里的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 “我倒是好奇,莫小姐讨教出了一些什么呢?” 莫苒朱唇缓启,只说了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一个“亡”字,莫苒着重加了一个重音。 南泓逸儒雅一笑,说:“莫小姐今晚独自前来,就不怕我对你奉行这‘江湖道义’?” 莫苒莞尔一笑,应答说:“我能旁若无人的进来,我当然就有能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 南泓逸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说这一句时透出的那一抹自信,就彷如那一夜她对他说关于那块地,“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一般,那种神色自若,仿佛告诉别人,一切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南泓逸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城府,这种城府远远超出了她的年纪,他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在上城,从来没有什么万全之策。” “南市长看来是想拒不履约了?” “履约?履什么约?” 莫苒有了一丝怒意,威吓说:“明天的天是晴天还是阴天,全凭南市长今晚的一句话。” “莫小姐在威胁我?” 莫苒不语,淡然一笑。 南泓逸应答说:“既然莫小姐想威胁我,总要先握住我的把柄。” 莫苒反问:“南宇珩的身世,这都不算是把柄?南市长的心莫非是太宽了一些!” 南泓逸轻笑着问:“南宇珩!真的有这个人吗?还是莫小姐杜撰出来的人物?” 莫苒的双眸中流过一抹寒光,她刚要接话,放在台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莫苒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莫小姐!我们打款的那个瑞士账户已经被注销了,我们的款项被退了回来!” 莫苒应声挂断了电话,她知道南泓逸一早就做了拒绝她的准备,款项不入账,又谈何贿赂之说?想必南宇珩也已经被他秘密转移了。 莫苒将手机放到了台子上,虽然满心的怒意,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南泓逸儒雅一笑,说:“莫小姐在华尔街呼风唤雨多年,商场上的战绩难以枚举。只是在上城,这里只有一种规则,那就是莫小姐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南泓逸婉转的告诉莫苒,他才是那个可以在上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莫苒淡然一笑,应答说:“我曾经走活过无数盘死局,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南泓逸反驳说:“只是这一次,那一块地,如果我不点头,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是一盘救不活的死棋!” 莫苒顺势而问:“南市长要怎样才肯点头呢?” 南泓逸意味深长的说:“南某不是生意场中的人,从不与人谈生意,莫小姐请自便!” 说完,南泓逸起身离开。 莫苒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再用一点力气,这小小的茶盏便会顷刻间碎裂。 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起身,踱步离开了鹿鸣苑。 南泓逸回到书房,打开了桌面上的电脑,他调出了监控画面,一个小时前,莫苒从正门进入,那一把指纹锁,和虹膜识别系统根本没有拦住莫苒,她如入无人之境。 南泓逸接着将监控画面切换到了室外,他看到莫苒坐进了白色宝马的驾驶位,接着迅速驶离,她竟是只身前来。 南泓逸的额上前所未有的布了一层冷汗,哪一晚的暗杀,即便莫苒查不到可以指正他的确实证据,但以这个女人的聪慧也应该对他起疑才是,可是即便是起疑了,她仍旧敢只身前来,这一份胆识,恐怕换做是男人都是望尘莫及。 这一次,他断了莫苒的财路,那一块地的损失,莫苒一定会将恨意全部对准于他,南泓逸知道,可能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刚刚才开始。 玛利亚医院,特护病房。 孟凡哲伫立在病床边,聂宸逐一安排公司里的事务,孟凡哲认真的记录着。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未等聂宸说上一声“进来”,魏诚便推门而入。 “聂总!太太去了鹿鸣苑!” 魏诚的这一句话,让聂宸不寒而栗,他捂着胸口,忍着痛意坐直了身子。 魏诚紧接着又道了一句:“太太平安出来了!” 聂宸这才松了一口气,冷眼一瞥魏诚说:“以后只告诉我结果就好!” 魏诚没有来得及应答,直接追了一句:“太太从鹿鸣苑出来,直接去了机场!可能,是要回美国了!” 聂宸眉间紧皱,侧身就要下床,脚才落地,便吩咐说:“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出院!” 魏诚知道聂宸是要去机场,他低声说:“聂总,您现在的身体不便出院,医生不会批准的!” 聂宸瞪了他一眼:“我做事还需要别人批准?” 魏诚眉间微皱,接着说:“太太的飞机,可能还有三十分钟就起飞了,即便现在您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聂宸闻声,连忙从衣架上顺下一套衣服,也顾不上换,拿着衣服就疾步走出了病房。 魏诚跟了上去,聂宸一边向前走,一边吩咐说:“联系机场,务必拦下这班飞机,我不到,决不能让她走!” 魏诚应声而答:“是!聂总!” 第133章 聂先生为追妻大闹机场(二更) 上城国际机场,t1航站楼。 vip候机室中,迟瀚文抬手帮莫苒抚平额前的一缕乱发。 迟瀚文轻笑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王子和公主了,回去转告他们,干爸忙完这段时间就去看他们!” 莫苒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母性的慈爱:“一个多星期没见他们了,一定又长大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像吹气球一样,嘭一下,就长大了。” 说话间,辛笛带着一个机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愤愤的对莫苒说:“chris小姐,有人不想让你的飞机起飞!” 迟瀚文眉间轻皱,问:“怎么回事?” 辛笛瞪了一眼机场的工作人员,那个男人诺诺的应承说:“不好意思迟总!上面下来的指示,我们下面只能照办!” 迟瀚文冷言问:“上面是谁?” “这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的说:“这个……” 辛笛呛话说:“这个什么?迟总问你你就说!” 工作人员应答说:“是聂总的意思!” 莫苒闻声侧过了头,仿佛根本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迟瀚文从怀中拿出手机,走到远处,拨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迟瀚文回到莫苒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只要你想走,没人拦得住你!” 很快,刚刚那个工作人员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脸恭敬的将电话接起,连声说了几个是,接着,电话挂断了。 男人走到莫苒身后,恭敬的说:“莫小姐!您的飞机可以正常起飞!您现在可以登机了!请!” 说着,男人恭敬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苒抬眼看向迟瀚文,淡淡的说:“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迟瀚文温暖一笑,他双手扶上莫苒的胳膊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是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虽然,可能在你心里……” 没等迟瀚文说下去,莫苒打断说:“重要可以分很多种,所以,你在我心里也很重要!我走了!” 说完,莫苒淡笑了一下,接着转身离开,进入了登机口。 迟瀚文走到落地窗前,他看着飞机缓缓滑行进入了机场跑道,悬着的一块心终于落地。 不久,迟瀚文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愤怒斥责的声音:“我说了!我没到,她不准走!谁让你们放她走得?” 迟瀚文并没有回头,他听的出来,那是聂宸的声音,迟瀚文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 刚刚的那个工作人员紧张的磕磕巴巴的说:“聂……聂总!您……您是找的机场的董事长!可是他找的是美国大使馆,大使馆找到了外交部!这……这就是上升到国际外交问题了!您看,我们这也是一层压一层,只能听更大的!” 魏诚一把揪住了工作人员的衣领,斥责说:“怎么?聂家在中央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说:“知道!知道!聂总的亲舅舅是国务总理!今天如果总理直接打来电话,他就是砍了我的脑袋,我也绝不会放莫小姐走的!” 魏诚一使力,那个工作人员的脚随即就从地面点起,魏诚冷冷的说:“放屁!总理会稀罕给你这种货色打电话?” 工作人员双手握拳,做着祈求的手势说:“好汉!好说话!下不为例!一定下不为例!” 魏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一把将他扔向了一旁,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个男人瞬间倒地,接着就碰倒了一排装饰护拦。 迟瀚文走了过来,他来到聂宸身边,冷笑着说:“你来的还不晚,还能见到她。” 聂宸闻言,目光中竟透出了一抹希望。 迟瀚文侧身看向了落地窗外,莫苒乘坐的飞机,正加速滑行,接着飞离了地面。 迟瀚文满是挑衅的说:“她就在那架飞机上!” 聂宸阴冷的说:“你不要以为把她送走了,你就有机会了。” 迟瀚文冷笑说:“我没有机会!你就更没有机会了!这天天见面,难免哪一天,她就会对我日久生情。” 聂宸望向他,决然地说:“她不会!” 迟瀚文也望向聂宸,冷笑说:“是吗?刚刚走之前,她对我说,在她心里,我是很重要的人。” 这话,莫苒确实是说过,然而迟瀚文却隐去了前后的话由,单单就扯出了这么一句,聂宸听着自然是妒从心来,满目的怒火隐隐可见。 迟瀚文继续说:“论时间,我比你认识她还要早;论机会,我想见她,她就会见我;论信任,现在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你不得不承认,你败得一塌糊涂!” 迟瀚文说的一切,一句句切割着聂宸的心,这些都是当前他可欲而不求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莫苒是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聂宸一步当前,他忍着怒意,冷笑说:“我和她有三年的夫妻之情,她要是不爱我,真想离开我,三年中的任何一天,她都可以走,但是她没有!这个女人的心在我这里,你抢不走!” 迟瀚文接话说:“如果不是为了她的母亲,她早就走了!” 聂宸继续说:“以莫苒的能力,还有摩根集团的实力,如果她真的想找一个人,很困难吗?只有一种可能,她就是不想走!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你看得穿吗?” 聂宸的一番话,狠狠地刺激了迟瀚文,迟瀚文冷笑说:“既然你现在这么想留住她,为什么当时你还要把她一脚踢开!” 聂宸接话说:“我还要告诉你,我有本事让她走,就有本事让她回来!但是你不能!你敢让她走吗?因为你知道,她一旦离开你,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在她的心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迟瀚文一把握住了聂宸的衣领,恐吓说:“如果她要是听到了你这一番话,你说她是会觉得你爱她,还是把她当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聂宸一把攥住了迟瀚文的手臂说:“就算是玩具,她也只能是摆在我床头的玩具!别人碰不得!” 迟瀚文的手一点点的加重力气,聂宸应着他也增加着手力,这一番暗暗较劲,伤口破裂,红色的血透过纱布,染红了一片雪白的衬衫。 聂宸的额头渗出一层汗,但是面色却依旧刚毅。 魏诚站在聂宸的身后,看着聂宸的白衬衫渐渐被鲜血染透,他的拳紧紧握着,但是他并未上前,他知道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劲,他更知道,以他了解的聂宸,绝不会输。 拉锯许久,迟瀚文咬着牙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聂宸应答说:“走着瞧!” 说着,聂宸忍着痛意猛地一使力,一把撇开了迟瀚文攥着他衣领的手,接着转身离去。 迟瀚文这才看到聂宸的背影,看到那一抹鲜红,他侧过头去,再一次将目光瞥向了窗外,瞥向了莫苒离开的那一抹天际。 魏诚跟了上去,问:“聂总!伤口在流血,您没事吧?” 聂宸摇了摇头,接着,他忍着痛意,咬着牙说:“马上联系美国方面的人,在机场等着她,务必要跟踪到她的住址。” “是!聂总!”魏诚应声答道。 聂宸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一步步大踏步的走向停车场,在离停车位只有几步的位置时,他终于不敌伤痛,重重的晕了过去。 玛利亚医院,特护病房。 聂宸住在医院的事并没有公开,几天不露面,公司里已经众说纷纭,董事们更是说聂宸是在逃避责任。 孟凡哲垂立在聂宸的床头说:“董事们现在要您出面解释您退出竞拍的事情。” 聂宸默不应声。 孟凡哲继续说:“本身您对森林花园项目的态度出尔反尔,已经让董事们不满,这一次您当众许下承诺,如今又退出竞拍,恐怕这一次,董事们不会那么好说服了。” 聂宸这才道了一句:“起头的又是聂辉吧?” 孟凡哲点了点头,接着说:“聂大少爷这一次可是笼络了不少董事,听说聂大少爷私下里可是发了狠话,要让您辞职,退位让贤!” 聂宸冷笑了一声,说:“让贤?他就是贤了?” 孟凡哲没有应话。 “办理出院吧!”聂宸吩咐说。 “可是您的伤?”孟凡哲担心地问。 聂宸沉声说:“我心里有数!” 魏诚敲门走了进来,面色阴沉,聂宸见状,知道一定没有什么好消息。 聂宸冷笑了一声说:“看来你们两个,今天都没有给我带过来什么好消息!” 魏诚走到聂宸床边,汇报说:“太太顺利到达美国了。” 聂宸抬眼看向了他,等待着明知不详的下文,围城继续说:“太太飞抵纽约后,停留了一天,接着乘机飞去了洛杉矶。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可是太太下了飞机后,直接转乘私人直升飞机离开了机场,我们的人没有准备,这地上的车开的再快也追不上飞机。” “跟丢了……”聂宸喃喃自语。 “对不起!聂总!”魏诚道歉说。 聂宸抬手打落了一旁的水杯,水花四溅,尽是怒意。 顿了良久,聂宸冷冷的说:“找!必须找到她!” “是!聂总!”魏诚应声而答。 第134章 险境重重他要千里追妻(三更) 美国,洛杉矶,马里布滨海别墅区。 莫苒跪坐在草坪上,身边是两个活泼的婴孩,几天没有见到母亲,两个孩子围在她身边,很是亲昵。 莫苒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高岳阳。 电话接通了,莫苒连声“喂?”了几声,高岳阳都没有说话,莫苒静静地听着,渐渐地,电话那边传来争论的声音。 莫苒反应了过来,高岳阳那边正在开会,谈话的内容就是关于森林花园项目的那块土地。 董事们的质疑、担心、威胁,接踵而来,高岳阳显然已经顶不住压力,这才将电话拨向了莫苒那里。 莫苒听了好一会儿,高岳阳将电话接起,应了一声:“喂?” 莫苒淡淡的应答:“我都听见了!” 高岳阳苦笑着说:“这已经是第二场了,昨天在香港,已经上演了一轮了!” 莫苒表示理解的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你把电话调转到免提,我来说!” 高岳阳微蹙眉头,不解地说:“你可是从来不露面的!这样不好吧!” “我不能把你推入火坑后,就放着不管了吧?” 高岳阳将电话调转到免提,接着对董事们说:“大老板有话要对你们说。”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被高岳阳称作“大老板”的人,众人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一次能听闻其声,简直是奇事一件。 “各位董事们,大家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 莫苒继续说:“我并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岳阳的合伙人,这间公司的原始出资人而已。荣京集团注册成立到现在,不过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各位董事们从最初投资时的担心,质疑,到现在赚的盆满钵满,这本身就说明荣京集团的实力,荣京集团的投资绝对是稳健的,前瞻的,具有计划性的。这一次的收购当然也不例外,大家不要心急,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其中一个董事打破了沉默,质疑说:“交代?怎么交代?我们一向是只闻您的大名,却连您是谁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连你是不是所谓的大老板都不清楚!凭什么相信你?” 莫苒轻轻笑了一声,问:“是王总吗?” 男人一惊,皱起眉头,问:“你怎么知道?” 莫苒应答说:“身为大老板,我总要了解我所有合作伙伴的详细信息!他的喜好,他的背景,甚至他祖上三代的信息,我都要清楚。”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不禁传出了一阵笑声。 接着,莫苒话锋一转,继续说:“荣京集团把所有股东都当做我们的合作伙伴,虽然说选择权都是双向的。但是,我想说,只有被荣京集团选中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伙伴,在座的各位都是荣京集团珍挑细选的股东,我们尊重每一笔投资,自然也会让这些投资产生它应有的效益!” 这时,有人问:“那么请问大老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次竞拍下来的土地,能给我们带来应有的效益?” 顿了片刻,莫苒应答说:“下一季的财报会上,我会给大家结果!” 接着,高岳阳对众人说:“大老板已经说话了,大家就静等消息吧!” 说完,高岳阳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走到会议室外,高岳阳接起电话,小声对莫苒说:“你疯了吗?下一季财报会,就是一个月后,你拿什么结果给他们?” 莫苒淡淡的说:“先稳住再说吧!” “如果到时候拿不出结果,恐怕你这个大老板现了真身,也挽救不了大局了!” 顿了顿,莫苒问:“你信我吗?” “当然!”高岳阳应声而答。 莫苒微微一笑,应答说:“那就好!” 说完,莫苒挂断了电话,面色凝重。 放下电话的高岳阳,同样也是心事重重,他知道,这一次的危机并不是那么好过的。 铂宁府。 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口。 穆荣走上前为聂宸打开了车门,恭敬的说:“先生,南家大少爷到了,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南家大少爷,这是家里佣人对南泓逸的称呼。 聂宸眉间微皱,英武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火光,接着他大踏步的向客厅走去。 “兄长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聂宸轻笑着问,接着,他走到南泓逸的对面坐了下来。 南泓逸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说:“这两天见不到你的人,只能到家里试试运气了。” 聂宸心中冷笑,南泓逸怎么会不知道他中枪入院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寻常一般回复说:“这几天处理了一点私事,怎么?兄长找我有事情?” 南泓逸并没有应答聂宸的话,倒是问:“私事?什么样的私事能让你连公司的事都不管不顾?” 聂宸唇角微勾,意有所指的说:“人命关天的私事,是不是很要紧?” 南泓逸大笑了一声:“你啊!从小就这么没正行!” 聂宸收起了笑意,接着说:“兄长这次来不会也和那些董事们一样,来逼宫的吧?” “逼宫?逼谁的宫?我对你们兄弟间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南泓逸一语就道破了玄机,摆明他早已经看穿了这一次是聂辉在煽动董事们闹事。 聂宸轻笑着说:“那兄长对什么感兴趣?” 南泓逸训斥说:“别和我用这一种态度!你知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所以从实交代!” 聂宸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应答说:“退出竞拍是我的决定没错!因为我想还一个人情。” “还人情?是什么样人情,你要用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去还?” 聂宸锐利的目光扫向南泓逸说:“一个女人的人情!” 这句话不禁勾起了南泓逸的兴趣,他问:“哦?什么样的女人?” 聂宸知道,南泓逸是明知故问,他轻笑着说:“一个握着我把柄的女人。” “是情债?”南泓逸问。 聂宸摇了摇头,应答说:“比情要重,即便是让出了这块地,我也难偿万一!” 南泓逸不禁好奇起来,说:“你可不像是会受人胁迫的人。” 聂宸点了点头说:“可能这一次是例外!” 南泓逸的语气直转入凉,厉声说:“胡闹!公司是你一个人的公司吗?这么大的决策,怎么就成了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事情?” 聂宸并没有受到南泓逸的情绪影响,依旧镇定地说:“我在这个位置,就可以做的了这个主!” 南泓逸恐吓说:“即便是你父亲,当着家父的面,也不敢说出这一番话吧?” 聂宸正色说:“今天,即便是当着舅舅的面,我也会说这样的话!” 南泓逸没有应话,寒凉的目光直抵对面的聂宸,良久,他才开口说:“你如果执意这样,日后,董事会上,可没有人保的了你!” 聂宸转了语气,又回到了那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轻笑说:“兄长何必这么认真呢?现在又不是死局,谁说过退出竞拍了就是彻底放弃这块地了?” 南泓逸的目光缓和了许多,他看向聂宸问:“又有什么鬼主意?” 聂宸轻笑着说:“兄长的批文还是要为我准备好,这块地,早晚还是我的!” 南泓逸质疑的看向他,聂宸继续说:“半个月!最多半个月!” 南泓逸没有应声,点了点头,径直离开了铂宁府。 荣京集团总部大厦。 高岳阳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他接通了免提,电话里传来女秘书甜美的声音。 “高总!浩宇集团的聂总想要见您!” 高岳阳一怔,顿了顿,他还是应了声:“请他进来!” 挂断电话,高岳阳向门口走去,聂宸推门而入,高岳阳轻笑着向聂宸伸出了右手。 “你好!聂总!” 聂宸回应性的轻握上高岳阳的手,应答说:“你好!高总!” 两个人走到会客区的欧式沙发上坐了下来。 聂宸开口便说:“高总近来的日子不好过吧?” 高岳阳轻蹙眉头,连连摇了摇头,说:“让聂总见笑了!” 聂宸继续说:“其实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我深表理解!” 高岳阳轻笑了一声说:“聂总的日子会不好过?在这上城,过得最滋润的就应该是聂总了吧?” 聂宸哼笑了两声,转而说:“明人不说暗话,现在荣京集团购入的那块地就是一盘死局,如果高总想盘活这盘棋,这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合作!” “合作?”高岳阳不解的问。 “浩宇集团入股这个项目!我们共同经营!” 顿了顿,高岳阳苦笑着说:“其实如果是我一个人能做主,我把这块地全部转售给聂总都没有问题,只是……” “只是,做决策的那个人不在这里,她在美国,在洛杉矶。” 高岳阳一怔,抬眼看向了聂宸。 聂宸继续说:“你应该知道,除了和我合作,这个项目没有其他出路。” 高岳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过我也清楚,您也可以不合作,等这块地成了荣京集团的烫手山芋后,抛出时,你们再接盘。这样,于聂总而言,岂不是获益更大?” 聂宸望向高岳阳深沉的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她的日子难过,我不想这件事会成为她的压力。” 高岳阳轻叹了一口气。 聂宸继续说:“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知道,你一定知道答案。” 高岳阳顿了良久,才应答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聂宸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是她最信任的朋友,我也知道,你为了她做了很多事。你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亏欠她太多了,我只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去弥补,哪怕只能弥补万一,我也会竭尽全力。我可以不通过你,我完全可以用其他渠道找到她的下落,但是你也要清楚,你没有时间了,荣京集团没有时间了,我也没有时间了!告诉我,她在哪里?” 高岳阳面露难色,思索良久,他望向窗外应答说:“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 说着,高岳阳看向了聂宸,继续说:“她在马里布有一个酒庄,这周末,是酒庄高级会员的聚会日,她会在的。” 高岳阳拿起桌面上的纸笔写下了两行地址,他将纸页撕下推到聂宸面前说:“祝你好运!” 聂宸拿起桌面上的纸片,轻笑说:“谢谢你!” 高岳阳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是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值得拥有一份属于她的幸福。” 聂宸将纸片折好放入西服口袋,起身看向高岳阳说:“她一定会幸福的!我向你保证!” 高岳阳起身,轻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聂宸微微一笑,径直走出了高岳阳的办公室。 第135章 醉卧故人怀 美国,洛杉矶,七月盛夏。 一个街区之外,就是马里布的海滩,夜晚的海风拂向这里,吹来一抹湿热。 一辆黑色奔驰汽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处壮观的法式乡村风格的庄园门口。 黑色的铁门将这里与外界隔绝。 不久,铁门缓缓敞开,从里面驶出来几辆豪车,大门随即缓缓合上。 聂宸从黑色的奔驰汽车里阔步走出,他走到黑色的铁门中央,大门中间只剩下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正在关门的是酒庄的庄园管家,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法国人,他透过门缝礼貌的用英文告知聂宸说,这里是私人领域,没有主人邀请,任何人不可以进入。 聂宸刚要应话,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let—him—in!” 说话的是辛笛,法国管家回过身礼貌的应了一声:“yes!miss—cindy!” 接着,法国管家看向聂宸比了个请的手势,恭敬的说:“please!sir!” 辛笛向聂宸缓步而来,她轻笑着问:“是高总告诉您这里的地址的吧?” 聂宸没有应话,只是低眉看了一眼眼前妆容精致,一脸锐气的小姑娘。 辛笛继续说:“反正迟总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 聂宸唇角微挑,似是一笑,问:“她在哪里?” 辛笛一脸傲娇的应答说:“我如果告诉聂总,chris小姐不在,聂总会不会有所失望呢?” 聂宸轻笑了一声,将目光移向他处说:“她怎么会把你这么个小毛丫头带在身边!” 辛笛一脸严肃,反驳说:“聂总小看我?一年前!纽约!酒店套房!你用了chris小姐的笔记本电脑,那些资料瞬间清空,聂总以为是谁做的?” 聂宸再一次看向了眼前的辛笛,那一脸的骄纵透着丝丝的不服气。 聂宸不语,不再理会,径直向庄园的主体建筑走去。 走近别墅,室内铺着黑色的核桃木地板,欧式的装修,古老梫木制成的梁架,法式的石质壁炉,一眼放去,奢华异常。 空气中荡着葡萄酒的气味,聂宸顺着气味一点点的靠近这酒香的源头。 顺着长长的廊道,聂宸来到了宴会厅,宴会厅正中央是一个近二十米长的中央长桌。 长桌中央,莫苒背对着聂宸,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双手支着太阳穴,轻轻揉着。 听闻到脚步声,莫苒疲乏的声音淡淡的说:“辛笛,告诉阿宁,今晚我就不回去了,让她不要等我。” 没有人回应她,莫苒也未察觉出异常,聂宸一步步向她走近,一双温热的手将莫苒微凉的手包裹起来。 聂宸一边为莫苒揉着太阳穴,一边柔声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莫苒一怔,她听出来那是聂宸的声音,随即她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聂宸不会知道这个地方,一定是她喝多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聂宸继续说:“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莫苒依旧没有动,聂宸继续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莫苒这才眉间微皱,她转过头,看向了背后的男人,是聂宸! 莫苒推开椅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抬手指着聂宸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你给我出去!出去!” 聂宸双手扶住莫苒的肩膀说:“你喝多了!” 莫苒推开了聂宸的手说:“我是喝多了,但是我没有醉!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别这样!动怒对身子不好!”聂宸劝慰说。 莫苒带着酒气说:“我已经躲你躲得这么远,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你现在是别人的‘老聂’,我也有我的瀚文,我们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一番话说到最后,莫苒的声音已经颤抖。 聂宸上前一把将莫苒拥在怀里,紧紧地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 莫苒的泪瞬间倾落,她忘记了聂宸背后的枪伤,发酒疯一般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背。 聂宸眉间紧皱,咬着牙,将疼痛挺了下来,始终没有松开紧抱莫苒的手。 这样的拥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莫苒醉倒在聂宸的怀里,身子越来越软,顷刻倒下去。 聂宸一把横抱起莫苒,转身走出了宴会厅。 在大厅中央,聂宸看到了辛笛,便问:“卧室在哪里?” 辛笛指了指楼梯口说:“三楼!右转!最里面的那一间是chris小姐的!” 聂宸没有停步,径直走向了楼梯。 辛笛看到聂宸的背影,他的背上殷红了一片,惊恐地说:“聂总!你在流血!” 聂宸没有应声,很快转弯上楼,离开了辛笛的视线。 聂宸将莫苒抱到卧房,抬脚掀开床上的被子,接着将莫苒轻轻地放在床上。 莫苒睡得很沉,时不时的会作呕,酒意还未散。 不一会儿,辛笛抱着一个药箱急匆匆的跑进了卧室,她喘着粗气说:“聂总!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聂宸看了她一眼,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示意辛笛不要吵醒莫苒。 辛笛点了点头,聂宸轻声说:“把药箱放下吧!我会处理的,让厨房熬一点清粥,等一下她醒来可能会喝一点!” 辛笛又点了点头,退身,关门走出了卧室。 聂宸做在床边,温热的手掌轻抚着莫苒的面庞,他找她找了整整一年,她躲他,耗尽心力,这一番纠缠,终究是要难舍难断。 聂宸一直观察着她,直到几个小时后她的脸色没有那么惨白,聂宸知道她体内的酒精已经分解了大半,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向药箱走去。 聂宸脱下西服外套,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衣服与皮肉粘连在一起,脱下衣服时不禁拉扯起伤口,剧痛袭来,聂宸咬牙强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莫苒。 聂宸一点点将缠在肩膀处的纱布取下,一层又一层。 接着,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瓶消毒药水,抽出药用棉纱沾取了一些药液,伤口在后背,聂宸只能抬手吃力的够着患处。 一只微凉的手,碰上了聂宸宽阔的背,从聂宸的手中抢过了棉纱,聂宸一怔,还是松了手。 莫苒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为聂宸处理着伤口。 清理完患处,莫苒用纱布为聂宸重新包扎好,最后她绕到他的身前,在聂宸的胸前打下一个结。 做好这一切,莫苒松了手,低着眉,微哑的声音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了我,这一枪,足够两清了。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心安一点?” 说完,莫苒欲转身离开,聂宸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说:“你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不会心安。” 莫苒抬眼看向他,目光空洞,伴着丝丝的泪光,顿了良久,她轻声说:“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对我更是一无所知,我们却被荒唐的命运纠缠到了一起。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我是棋子,是你们所有人眼中的棋子,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段荒唐的过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顿了良久,聂宸说:“莫苒,五岁,父母离异,随母亲移民美国;十岁,家境败落,母女俩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贫日子;十五岁考入哈佛大学商学院,十九岁成为全美最年轻的注册会计师,二十岁拿下精算师执照,二十一岁获得哈佛大学金融学博士学位,二十二岁获得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博士学位,同年被charles相中进入摩根集团;她喜欢向日葵,她害怕一个人睡,她希望能和她的另一半过简单的日子,去逛街,去看电影,去散步;她……” 没等聂宸说完,莫苒打断说:“够了!” 聂宸柔声说:“我对你并不是一无所知。” “那又能怎么样?”莫苒清冷的反问,接着说:“对你来说我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人,甚至是敌人,摩根集团早晚有一天会将矛头对准你,我们再见面,也只会在谈判桌上。” 聂宸想要继续说些什么,莫苒抢声说道:“三楼的客房都空着,随便找一间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套换洗的衣服!” 莫苒转身离开,手却被聂宸紧紧攥着,莫苒厉声质问:“你还要说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森林花园那个项目!” “没什么可谈的!” 聂宸祈求说:“合作吧!浩宇集团只要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会帮你拿到那张批文!项目的主导权在你的手中,这块地,你想做什么,我绝不过问!” 莫苒抬眼看向他,轻笑了一声,接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聂总的好意!不过我不会接受的!” 莫苒这般聪明,她怎么会不知道,聂宸是想要帮她。 却不想聂宸追了一句:“就当是你帮帮我!这个项目现在对我很重要,聂辉联合几个董事最近把公司闹得很不太平,还有几个月就是我接任总裁两周年,如果我完不成当初的许诺,可能我真的会一无所有。” 莫苒直直的望着聂宸,良久,薄唇微启,吐了一句:“与我何干?” 说完,莫苒挣脱开聂宸,甩手离去。 夜色如黑。 第136章 逼宫!是谁救了谁?(二更) 黎明骤降。 聂宸一早醒来,他看到前方的衣架上,已经挂上了一套暂新的衣服。 洗漱完,聂宸换上衣服来到了楼下。 辛笛就坐在大厅中央的欧式沙发上,听闻脚步声,她起身看向聂宸,轻笑说:“早上好!聂总!” “莫苒呢?”聂宸问。 “chris小姐吗?她已经走了!” “走了?她去哪里了?”聂宸一脸惊讶。 “这个不能告诉您!不过您一定再也找不到她了!这里是美国,可不比上城!她要是不想见一个人,一旦躲起来,谁都不会知道她去了哪里的!当然,也包括我!现在,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她了!除非她主动找我!早餐已经备好了!餐厅在您的右手边,聂总慢用!我先走了!” 说完,辛笛轻笑着离开。 半个月后。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 会议室内,争论、谴责、质疑声,不绝于耳。 “聂总!您的决策一向是这般出尔反尔吗?一块地,已经两番易主,浩宇集团两次接连退出竞拍,每一次竞标前您都是信誓旦旦,出了事,人就看不见了,这让我们怎么再相信你的权威?” 聂宸冷眼一瞥,看向远处说话的男人,清冷地说:“这块地到手了,各位想怎么办?谁来筹划?谁来布局?谁来经营?” 沉默,寂静一片。 聂宸继续说:“看来各位只能在这里做做声势,轮到让各位做决策的时候,就都不说话了。” 突然,一人怪腔怪掉的说:“那是因为我们不在其位,不能谋其政。” 一番话,俨然透着一丝逼宫的意味。 聂宸轻笑了一声,又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他问:“今天就算是我不在其位,谁敢保证,他坐在我这个位置,就一定能拿到大家想要的东西。谁?不妨站出来!” 聂宸的话一出,席间的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聂辉。 聂宸看向了聂辉,问了声:“聂大少爷,有何高见?” 聂辉放下了手中的笔,眉尾微挑,一副得意盎然的样子,他轻笑着说:“我敢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聂宸问。 聂辉决绝的应答说:“你是怎么把本应属于浩宇集团的东西弄丢的,我就会怎么把他们拿回来!” “拿回来之后呢?”聂宸冷笑着,继续问。 聂辉恶狠狠地瞪向聂宸,因为聂宸知道,聂辉根本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明着说出他能拿到政府的批文。 这样无疑会把南家在公司的势力牵扯出来,这是聂南两家的绝密,聂辉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席间,众人纷纷开始将矛头对准了聂辉。 “大聂先生!您就说说嘛!把您的计划也和众董事们说一说!” 聂辉咬着牙,一时语塞。 聂宸也趁势追问说:“大哥!就说说吧!不止大家好奇,我也很好奇!” 聂辉拍了一下桌面,接着站起身。 聂辉刚要开口,孟凡哲推门走了进来,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踱步而来的孟凡哲。 孟凡哲没有如往常一般附在聂宸的耳边小声汇报,而是用洪亮的声音,正色说:“聂总!荣京集团的高总前来与您商谈项目的事情!” 聂宸点了点头,接着,他用笔轻轻点了点桌面,唇角微挑说:“各位,今天看来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说完,聂宸起身离开,他故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聂辉,挑衅说:“大哥!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发言!不妨等下我走了,你再继续说?” 也不等聂辉的回复,聂宸径直离开。 众人听聂宸这般说,也不敢离席,良久,怒火中烧的聂辉,一摔桌上的文件,愤愤地说:“散会!” 聂宸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高岳阳从沙发上起身,微笑招呼说:“你好!聂总!” 聂宸走到高岳阳身边坐下,轻笑说:“看高总的表情,带来的应该是好消息!” 高岳阳点了点头,应答说:“是她让我来的。” 聂宸收起笑意,顿了一会儿,接着问:“你们商谈出的结果是什么?” 高岳阳淡笑说:“这块地,荣京集团将全部转让至浩宇集团名下!” 聂宸一怔,对于这个结果,他有一些意外,他低声说:“我提出的合作要求,你们可以考虑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在没有旁人知情前,你还可以更改决定。” 高岳阳摇了摇头,他淡然一笑说:“她不想占你的人情,她想买这块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块地,她说,应该物归原主!” 聂宸沉默了,良久,他问:“她现在在哪?” 高岳阳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已经半个月联系不到她了,应该是在生气我把地址告诉你了吧?我是今天早上接到的她的电话,电话里她只说了一句话,把地给他,其他的就没了。” 说完,高岳阳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说:“我会很快派人处理土地转让事宜的,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聂宸闻声起身,轻拍高岳阳的胳膊说:“谢谢!一起走吧!我也要出去一趟!” 两人一路攀谈,来到了大楼门口。 聂宸目送高岳阳的车离开,接着,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聂宸刚要上车,他目光一撇,扫到了十几米外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汽车。 汽车的后车窗正缓缓地上升,在仅有的一瞥中,聂宸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是莫苒。 聂宸甩开车门,向奥迪车跑去,只是还未等他抵近,奥迪车已经扬尘而去,最后的一瞥,聂宸锁定了汽车的车牌号,上a—66888。 奥迪汽车内。 莫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应声接起。 电话里传来高岳阳的声音:“我已经照办了!” “谢谢你!” 高岳阳轻笑说:“这一次你送的人情可是够大的。” 莫苒淡淡的说:“只能说,有些东西,本就不是我的!” “不到半个月,就是集团的财报会,怎样交代?”高岳阳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莫苒应声而答:“我既然回来了!这就是交代!”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坐在副驾驶的辛笛,回头看向莫苒问:“您这次回来,真的不打算告诉迟总吗?” “暂时不要告诉他。”莫苒应答说。 “可是,迟总早晚会知道的!” 莫苒将头瞥向了窗外,她淡淡的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我先静一静吧!” 辛笛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政府大厦。 南泓逸手捧一盏清茶,一边抿了一口茶水,一边翻阅着桌面上的文件。 顾琛敲门而入,南泓逸也未抬头,开头便问:“今天的董事会,不太平吧?” 顾琛对南泓逸闻声识人的本事,丝毫不感意外,他应答说:“雷声大,雨点小。” 南泓逸这才抬头看向了顾琛,顾琛继续说:“逼宫还未成事,援兵就到了!” 南泓逸本想着借这次机会刁难一下聂宸,让他日后能收敛一些锋芒,毕竟,他已经越加觉得这个表弟已经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长此以往,南家的利益必然会受损。 南泓逸继续垂头,批阅批件,他沉声问:“是谁?” 顾琛应答说:“荣京集团的高岳阳去找了聂总,两个人从聂总的办公室出来,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可是至于谈出什么结果没有,外人就不清楚了。聂总和高总是一同离开的浩宇大厦,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南泓逸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不满的情绪呼之欲出,以他了解的聂宸,只要一开始脱离他的视线,就一定会背着他做一些脱出他掌控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南泓逸常常感到隐隐不安。 良久,南泓逸吩咐说:“找到聂宸的下落后马上通知我!” “是!”顾琛应答说。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城市的道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孟凡哲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挂断后,他转头看向聂宸,汇报说:“聂总,那辆黑色奥迪汽车是挂在荣京集团名下的一辆公务车。” “真的是她,她回来了!”聂宸低声自语着。 “谁?谁回来了?”孟凡哲一副茫然的样子。 聂宸不答,转而吩咐说:“查!最近两天以荣京集团名义开的房间记录,莫苒回来了!” 孟凡哲知道轻重,应声答道:“是!聂总!” 黑色的奥迪汽车停在了落霞大道,一幢白色的别墅府邸前。 辛笛先行走下车,为莫苒拉开了车门。 莫苒白皙的腿移步而出,接着她轻搭上辛笛的手,从车内走了下来。 辛笛嘟着嘴说:“上城的新建别墅区那么多,chris小姐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里?这个宅子可是有年头了!” 莫苒回过身,望着马路对面的宅邸说:“因为它!” 辛笛也看向了那个宅子,不解的问:“那幢别墅有什么特别吗?” 莫苒淡淡的答:“冷氏集团董事长,冷傲风的家!” 辛笛一怔,她望向了莫苒问:“chris小姐!你住的离他这么近,你就不怕他对你不轨?” 莫苒冷笑说:“我要亲眼看到他是怎么从这个宅子里扫地而出的!如果想看到这一幕,没有什么住处比这里的视野更好了!” 第137章 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三更) 奥迪汽车的司机从驾驶位走下,打开后备箱,搬出了一箱箱的烟花炮竹。 莫苒看向辛笛,轻笑着说:“你在国外出生长大,应该没有感受过中国的农历新年吧?” 辛笛摇了摇头。 莫苒淡淡的说:“中国的除夕夜,会燃放烟花炮竹,知道为什么吗?” 辛笛又摇了摇头。 莫苒继续说:“因为夕是一种凶神恶煞的怪兽,祸害人间百姓,后来人们知道夕害怕红色和声响,所以会在年三十的晚上,燃放烟花爆竹,驱赶这一头恶兽!” 辛笛笑了笑,她随即知道了莫苒弄来这些烟花炮竹的含义。 辛笛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拿出了点烟器,她将一排排炮竹铺开,一个接一个的点燃。 剧烈燃烧的炮竹发出声声的巨响,瞬间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对面的宅子里,跑出了一个佣人,来到莫苒这边,厉声警告说:“你们是什么人?惹到了我们夫人午休,你们可赔罪得起?” 莫苒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傲然立在那里,辛笛只是冷哼了一声,根本没人理那个佣人。 受了冷遇的佣人跑了回去,不久,一个打扮高贵的妇人慵懒的从对面的宅子里挪步而出。 她带着几个佣人走到莫苒身边,接着妇人一挥手,几个佣人打开灭火器对着地上的烟花炮竹就是喷射。 炮竹声渐渐熄落,妇人大声撒泼说:“市区里不让燃放烟花炮竹你们不知道?这雾霾天气就是让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人祸害的!” 莫苒转身,目光凌厉的看向了那个妇人,妇人的脸色一惊,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莫苒冷笑着打着招呼:“邵美芸女士,听说打扰了你的午休?” 邵美芸立定了身子,她恢复了神色,媚然一笑,故作姿态的问:“呦!你是冷柠啊?还是冷苒啊?” 莫苒向邵美芸靠近了两步,抵着她的身子,垂眼看着那个妇人,阴冷的说:“我是冷柠!也是冷苒!我是人!也非人!我回来要你偿命了!” 莫苒的几句话,一声比一声重,邵美芸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莫苒继续冷笑着问:“怕了吗?” 邵美芸连连作势哼笑了几声,说:“怕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和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来一个,我撵一个!来一对,我撵一双!” 莫苒抬手,“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邵美芸被打的身子一晃,莫苒厉声说:“这一巴掌是还你的!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邵美芸仗着冷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身份,一向是倍受宠遇,怎么受过这等委屈,她连忙指着几个佣人说:“给我打!狠狠地打!” 几个佣人平日里打杂还好,打架的事有谁做过,闻声,他们不禁面面相觑。 邵美芸高声一喝:“还想不想在冷家做事了?” 几个佣人闻声只能勉强上阵,辛笛冷笑了一声,魏诚她虽然打不过,这几个单薄的佣人,她倒是毫无惧意。 辛笛抬手抱拳晃了晃手腕,直到几个佣人近身出招,她才劈腿一扫,接着就是几拳,不过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几个佣人捂着患处纷纷倒地。 辛笛看着邵美芸问:“府上还有人吗?本小姐还没打够呢!” 邵美芸喘着粗气,抬手指着莫苒,颤抖着说:“你走着瞧!” 说完,邵美芸转身气冲冲的离去,几个佣人也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过去。 莫苒故意提高了声调说:“等什么?继续放!还有几箱炮竹没放完呢!” 辛笛领命,轻笑着高声应答:“是!chris小姐!” 炮竹声再一次打破了落霞大道的宁静,每一个相关的人,心里都清楚,这里,从此不会再有太平的日子了。 鹿鸣苑。 尹思蔓双手轻摊开一件立领中山装,在南泓逸的身后为他穿了上去。 接着,尹思蔓娇柔的身子从南泓逸的身旁滑过,一转身,就扑到了南泓逸的怀里。 尹思蔓抬手为南泓逸整理着领口,娇嗔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想多见你一面,我才不会主持什么政府招商宴会!” 南泓逸双手轻环上尹思蔓的腰身,低声说:“是想见我,还是想趁机多联络联络其他政府要员?” 尹思蔓自知,她的心事,永远都会被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的透彻,随即低垂眉眼,娇柔地说:“人家联络那些人,还不是为了给你的将来铺路?” 南泓逸微微一笑,在尹思蔓的额头轻柔一吻,说:“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接着南泓逸牵着尹思蔓的手,大步离开了鹿鸣苑别墅。 在别墅门口,两个人分头各自上了个人的车,出门在外,再无交集,这是两个人一早签订的约定。 长安大酒店,顶层宴会厅。 政府招商宴会,政商云集,宾客满座。 南泓逸在最后压轴步入宴会大厅,宴会厅内,一时掌声雷鸣。 南泓逸儒雅的微微点头,向四周挥了挥手,鹰目一扫,他注意到了角落一个身穿茶金色深v礼服的女人。 温雅的容貌,朱唇轻挑,手中捏着一杯香槟,举手投足,尽是优雅。 南泓逸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莫苒。 南泓逸的秘书李蔚然跟在他身旁,不停地在他的身边小声提醒着往来宾客的身份,南泓逸轻笑着一一打着招呼。 走到莫苒身边的时候,李蔚然在南泓逸的身边提醒说:“tnc集团的谈判代表,莫苒小姐!” 南泓逸一怔,心想,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重身份,不过他表现的很得体,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儒雅一笑,问候说:“你好!莫小姐!” 莫苒伸出右手,轻笑着问候说:“你好!南市长!久闻南市长大名!都说南市长是位儒雅博学的人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说南泓逸刚刚装作是第一次见面的表现,还有一丝犹疑,此刻莫苒的演技却是圆滑的毫无破绽。 南泓逸轻笑着探身上前,握上了莫苒的手,他微弱的声音小声说:“这么快就又见到莫小姐,真是幸会!” 莫苒唇角轻勾,低声应了一句:“彼此彼此!” 招商宴会的开幕式,在尹思蔓的主持下,进行的格外顺利,在结束时,尹思蔓轻笑着,落落大方地说:“宴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南市长为我们跳起今晚的开场舞吧!” 掌声雷鸣而起。 尹思蔓交接完话筒,走下了舞台,优雅的身姿移步来到宴会厅中央,她在等待着南泓逸牵起她的手,接着跳起今晚的开场舞,这是他们早前的约定。 南泓逸向她一步步走来,尹思蔓娇羞的笑着,她刚要伸出手,南泓逸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南泓逸走到尹思蔓的身后几步的位置,他向莫苒伸出手说:“能否有幸请莫小姐跳一支舞呢?” 莫苒抬眼看向南泓逸,媚然一笑,接着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尹思蔓看在眼里,然而所有的怒气,她只能忍着,因为她知道,她能被南泓逸留在身边这么久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有多美,多有能力,而是因为她从不顶嘴的乖巧,和从不强求的隐忍。 南泓逸将莫苒牵到舞池中央,舞曲响起,南泓逸轻抚上莫苒的腰身,舞步流畅默契。 南泓逸低声一问:“莫小姐是什么时候和tnc集团扯上的关系?” 莫苒轻轻一笑,应答说:“自从知道上城市政府有意邀请tnc集团,希望他们将工厂落户到工业园区。” “所以,莫小姐就跳槽去了tnc集团?” 莫苒摇了摇头说:“我收购了它!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摩根集团收购了它!” 南泓逸的双眸中流过一丝寒凉,这个女人显然是在有意针对他,但是此刻他却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满。 南泓逸轻笑着说:“那么莫小姐这一次来是想和我们落实建设工厂的事呢?还是……” 没等南泓逸说下去,莫苒抢断说:“不!谈判谈判,谈谈而已,重庆方面,也给我们非常不错的条件,所以,我们会权衡考量!” 南泓逸忍着怒意,上一次他断了莫苒的财路,显然这一次,莫苒也想在tnc的事情上摆上他一道。 南泓逸突然想到了尹思蔓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她说莫苒是唯一能在三句话之内影响charles决策的人。 上城方面刚传出希望tnc落户工业园区的消息,紧接着,莫苒就说动了charles收购了tnc,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果敢和魄力。 南泓逸知道,莫苒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南泓逸轻笑着说:“好!我倒是非常感兴趣与莫小姐来一次谈判桌上的交锋!” 莫苒轻笑着反问说:“南市长不是说不是生意场中的人,不谈生意的吗?” “可能,莫小姐是一个例外!” 一个胡璇的舞步,莫苒脱离了南泓逸的怀抱,接着一甩手,她就躲进了人群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南泓逸望着莫苒离去的方向,如狼的目光闪过一抹寒光,他预料的不错,和这个女人的交锋,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138章 聂先生莫小姐双双被入局 鹿鸣苑。 政府招商宴会结束,南泓逸返回位于鹿鸣苑的家中。 他推门走进了别墅,门口摆着一双脱下的高跟鞋,南泓逸知道尹思蔓已经回来了。 然而她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扑到他的怀里,亲昵的迎接,南泓逸知道,这个女人生气了。 卧房里,尹思蔓穿着一身华丽的晚礼服仰倒在床上,听到屋外开门关门的声音,她知道南泓逸回来了。 尹思蔓起身走到梳妆台旁,一件件的摘下身上的首饰,故作声势的狠狠仍在梳妆台上。 南泓逸推门走了进来,入目便是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狠狠摔着首饰的尹思蔓。 南泓逸唇角微勾,不紧不慢的走到尹思蔓的身后,尹思蔓正抬手摘着脖子上的项链。 只是她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镜子中的南泓逸身上,几次扣动卡扣,项链仍是纹丝不动。 尹思蔓一急,狠狠地就要一把扯下项链,白皙的脖颈上,瞬间勒出一条红色的印记。 南泓逸抬手轻轻地为尹思蔓摘下了项链,接着俯下身,在尹思蔓勒出的那一条红印上深深一吻。 尹思蔓的身子微微一颤,南泓逸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项链不值钱,可是你身上的每一处我都是买了保险的,金贵的很,伤了,我会心疼的。” 南泓逸温热的手在尹思蔓的脖颈滑过,向她的胸口滑去。 尹思蔓低眉,故作姿态地说:“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金贵,即便是带着这千万的首饰,也没有被人正眼看上一眼。” 南泓逸知道,尹思蔓还在介怀刚刚他选择莫苒做舞伴的事。 南泓逸低沉的声音柔缓的说:“无论我做了什么,选了谁,但是你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 尹思蔓起身转向南泓逸问:“真心话?” 南泓逸轻笑着望着她,点了点头。 尹思蔓抬手轻环上南泓逸的脖子,撒娇问:“我是不是你很重要的人?” “当然。” 尹思蔓又问:“无论是谁来,都不可动摇?” “当然。” 顿了许久,尹思蔓像是思虑了良久的样子,开口问:“你会娶我吗?” 她在等南泓逸的那一句“当然”,然而,南泓逸却是温柔一笑,并没有应答。 南泓逸的表情,像是在告诉尹思蔓,你问的太多了。 尹思蔓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南泓逸将尹思蔓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柔声说:“你是唯一。” 尹思蔓闻言,原本阴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容。 南泓逸抬手一根一根的拆解着尹思蔓身后晚礼服的带子,尹思蔓轻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似乎在期待着能够发生一些什么。 直到拆解到最后一根,南泓逸对尹思蔓说:“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尹思蔓柔声对答:“你说!” 南泓逸说:“帮我接近一个人。” “谁?” “高岳阳!” 尹思蔓凌厉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悦,她问:“接近到什么程度?” 顿了顿,南泓逸说:“得到他的心。” 尹思蔓目光呆弱的怔在哪里,南泓逸松开他拆解尹思蔓礼服的双手,随即转身离去。 尹思蔓的礼服顺势滑落,白皙的胴体娇媚撩人,此时却成了无人观望的花瓶。 尹思蔓知道,她终究还是没有融入到这个男人的心里。 暮色酒吧。 冷峻依旧坐在他之前常坐的一号豪华雅座上。 酒吧经理恭敬地走上前,打招呼说:“冷大少爷可是很长时间没有来光顾我们的生意了,是有一年多了吧?您这是去哪儿发财了?” 冷峻冷笑着说:“甭管本少爷之前去了哪儿,今天这不是回来了吗?老规矩!先上三套!” 酒吧经理一脸堆笑的提醒说:“冷大少爷,这之前瑶瑶小姐可是给您存了不少的酒,要不先喝完您再点?” 提到瑶瑶两个字,冷峻的目光中流过一丝冰寒,他高冷的问:“瑶瑶?那个陆瑶瑶?” 酒吧经理连连点头称是,冷峻目视前方,淡淡的说:“还有多少存酒?” 酒吧经理应答说:“应该还有百十万的样子!” “给大家分了!今晚我请他们喝酒!” 酒吧经理高兴地连连点头说:“是!那您点那三套,我这就让人给您送过来!” 冷峻冷眼瞥向酒吧经理问:“陆瑶瑶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酒吧经理一脸难为情的样子结结巴巴的说:“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冷峻摔了几打钱出来,问:“她现在在哪?” 酒吧经理挥了挥双手说:“冷大少爷,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们收了别人的封口费,这个是真的不能说!” 冷峻向酒吧经理勾了勾手指,酒吧经理俯身探身上前,冷峻一把攥住了酒吧经理的衣领,冷冷的问:“谁给的封口费?给了多少?” 酒吧经理诺诺的说:“冷大少爷,这个真的不能说!” “他给了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酒吧经理不再应声。 “三倍!”冷峻加着价码。 “冷大少爷,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命的问题!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冷峻阴冷的笑了一声,威吓说:“他可以要了你的命,我也可以!” “这……” “说啊!”冷峻大喝了一声。 酒吧经理这才双手抱拳做了个饶命的手势,颤动的声音诺诺的应答说:“陆瑶瑶现在改名叫做陆诗蔓,可能是傍上了大款,现在被捧的成了最当红的歌手。而且,他们还找人威胁我们,说无论谁问起陆遥遥的事,我们都要绝口不提。” 冷峻听完,一把甩开了酒吧经理,阴郁的目光中是熊熊燃烧的怒意。 正午,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城市的道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孟凡哲挂断电话,转过头对聂宸说:“聂总!市长办公室的李秘书打来电话,说南市长更改了见面地点,让您转道去四季酒楼共进午餐。” “嗯!”聂宸应了一声。 顿了顿,聂宸问:“找到她了吗?” 孟凡哲支吾着,聂宸知道一定又是没有找到,随即抬眼冷冷的瞥向了前方的孟凡哲。 孟凡哲垂下头,低声说:“查遍了上城所有五星级酒店和私人会所的入住记录,没有发现莫小姐的信息。” 聂宸的眉头不禁紧皱起来,喃喃自语说:“没有住酒店?那是住在?” 孟凡哲知道聂宸担心的是什么,随即应了一句:“莫小姐没有住在迟总那里!” 聂宸对于自己的心事被看穿,有些不悦,他冷眼一瞥孟凡哲,孟凡哲忙转过了头,不敢再说些什么。 四季酒楼。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落,院落中央有一棵参天的大树。 穿着一袭汉服的服务员,将聂宸领入了位于酒楼最私密位置的一处包厢。 包厢的大门被推开,服务员甜美一笑,对聂宸说:“请!聂总!” 迎面而入的是坐在圆形的红木餐桌旁,品着一盏茶水的南泓逸。 聂宸没有进去,站在门口略有不悦的说:“兄长要请我吃饭,也不早说,这已经是我今天中午的第二场饭局了!” 南泓逸没有看向聂宸,而是目视前方,轻笑着说:“你那一顿饭,怎么会有我这一顿饭这般色香味俱全呢?” 聂宸不以为意地说:“这里的饭菜也没什么特别!” 南泓逸意有所指的应答说:“可是这里却有天人增加悦色。” “天人?”聂宸有些不解。 南泓逸儒雅一笑:“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闻,算不算是天人?” 聂宸有些好奇,随即步入了包厢,他顺着南泓逸的目光望去,眼前端坐着一个淑雅的女子,一身黑色薄纱连衣裙,长发轻挽,朱唇粉黛,确实可以说是天人。 “莫!”一句莫苒没有说出口,聂宸改口唤了一声:“莫小姐!” 莫苒对聂宸点了点头,转而对南泓逸轻笑说:“南市长盛赞了,我可是消受不起。” 南泓逸摇了摇头,接着他看向了聂宸问:“莫小姐算不算是天人?” 聂宸在两个人之间居中的位置坐了下来,应答说:“兄长难得这样夸赞一个人!自然是所言不虚。” 南泓逸看向二人,轻笑着问:“二位认识吗?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认识!”聂宸答。 “不认识!”莫苒几乎是同时应道。 南泓逸满是深意的笑容里,满是胜利者的喜悦,他今天把两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叫到一起,一则是想让聂宸当着双方的面说清他和荣京集团达成的交易,二则就是想试探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南泓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交情,会让一个男人奋不顾身的为了一个女人挡下那一枪的子弹,这能够以命换命的情意一定是不一般的情意。 果然,刚刚才一问,两个人便露出了破绽。 南泓逸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聂宸望向了莫苒,莫苒同时也看向了他,她的眼神很是清冷,但是聂宸却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安。 聂宸对莫苒笑了笑,像是要给她一些安慰,接着聂宸将目光投向了南泓逸。 第139章 再讨一个情债好不好?(二更) 聂宸轻笑着对南泓逸说:“当着外人的面,我们不认识,至于私下里,自然是有交情的!不过兄长不是外人,我自然不必隐瞒!” 南泓逸又问:“那二位是怎么认识的?” 聂宸应答说:“自然是不久前,莫小姐随访问团访华的时候认识的!” 南泓逸并不是很相信聂宸的说辞,他将目光转投向了莫苒。 莫苒会意,唇角微挑,应答说:“是这样的!” 南泓逸满怀深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两位之前在森林花园项目的竞标上,成了竞争对手,我本意是想借由这顿饭局,撮合撮合两位昔日的竞争伙伴!” 莫苒刚要说些什么,聂宸眉尾微动,抢由答道:“之前是竞争伙伴,恐怕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 莫苒不知道聂宸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她的面色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是犹疑的眼神已经掩不住内心的疑问,她担心南泓逸会察觉出异常,随即垂下眉眼,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哦?你和莫小姐接下来会有合作?”南泓逸好奇的询问。 聂宸点了点头,轻笑着应答说:“接下来,我们会合作经营森林花园那块土地!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莫苒闻言,手一抖,端在手中的茶水险些就要溢出来,她明明已经让高岳阳将这块土地的所有权全部转让给了聂宸,如今聂宸却又变了主意。 然而此刻,莫苒明白这顿饭显然是南泓逸为她好聂宸设下的一个局,所以暂时,她只能选择沉默,言多必失,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南泓逸闻言已经是怒不自已,他收起了笑意,他决然没有想到聂宸不久前说会给他一个交代,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交代。 然而此刻,南泓逸当着莫苒的面,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一旦言多,以莫苒的聪慧,很可能就会知道南家参与了聂氏生意运作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 聂宸正是看中了南泓逸的不敢,所以才当着莫苒的面这般挑明。 聂宸继续说:“兄长,这日后程序上的事,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 南泓逸看向了莫苒,看着眼前清冷、高傲、不以为意的女子,南泓逸越多的疑问难以释然。 这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才能让一向将利益考量放在第一位的聂宸做出如此大的让步? 沉静了良久,南泓逸淡淡的应答说:“那是自然!只要一切按照规程来,政府方面一向是支持浩宇集团这个纳税大户的!” “那就好!”聂宸沉声而答。 这一步棋聂宸是险中求胜,目的无疑是想让莫苒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合作,她不想让莫苒在董事会里接受几日前他曾经历过的那种刁难。 几日前,在他的危难关头,莫苒伸手相帮,聂宸没有理由不在莫苒的紧要关口,将她牢牢握住。 他说过,他会护她周全,自然是要由始至终。 这顿饭局,机关重重。 南泓逸不时的套着两个人的话,莫苒很是默契,大多时间她选择了沉默,交由聂宸一人对答,聂宸的机智对答一时也让南泓逸抓不到破绽。 饭局结束。 三人行至酒店门口,南泓逸先行乘车离开。 莫苒的车尾随而至,聂宸为她打开了车门,莫苒径直坐进了车里,聂宸跟着也坐了进去。 莫苒被聂宸一挤,险些侧倒,聂宸伸手一收将莫苒伏在了怀里。 “你先下去!”聂宸对司机说。 司机转头看向了聂宸,他只是看了一眼聂宸阴冷的眼神,便心生惧意,忙应了一声,熄了发动机,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什么时候回来的?”聂宸问。 莫苒不答,只是抬手拂去了聂宸拥着他的手。 “谢谢你!把那块地让给了我!”聂宸继续说。 莫苒这才开口说:“我是要把地给你,但是我并没有想过要和你合作,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更不需要你的怜悯!” 聂宸侧过头去,心疼的看向她,柔声说:“我不是帮助你,也不是怜悯你,是因为在我困难的时候,你帮助了我,我没有理由在你困难的时候,置你于不顾!” 莫苒清冷的看向他,质问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当初把我至于全城媒体焦点的是你,先例在前,你只要看热闹就好,毕竟我的事与你无关!” 聂宸有些低落,他握住莫苒的手问:“你一定要这般薄情吗?” 莫苒看向他,冷笑着问:“我薄情?这个评价真是太高了!我不是薄情,我是无情!” 聂宸粗重的呼了一口气,问:“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讨债!”莫苒淡淡的答。 “讨谁的债?” “讨还回我莫家的债!” 聂宸抬手转过莫苒的面颊,他看着莫苒轻笑着说:“再讨一个情债好不好?” 莫苒一把甩开聂宸的手,转过身子冷冷的说:“不讨!” 聂宸侧过身子,绕到莫苒身前说:“你这个债主可以不用讨债,不过总不能拦住我上门还债吧?欠债不还的心情很难受的!” 莫苒瞥了他一眼,奚落说:“聂先生的情债还少吗?慢慢还!我不急!” 聂宸见莫苒被套住,心满意足的笑着说:“只要你承认我是欠你的就好!” 莫苒撇过头去,推开聂宸说:“下车!我要走了!” 聂宸打开车门,刚要走下车,他转头看向莫苒又说了一句:“不要以为一副冷淡的样子就可以打发掉我,这张清冷的脸我都看了三年了,早习惯了!” 说完,聂宸走下车,一甩手关上了车门。 莫苒冷言吐了一句:“难缠!” 莫苒的车很快驶离,魏诚的车谨慎的跟了上去。 聂宸拨通了魏诚的电话,只是说了一句:“这一次如果跟丢了,你也别回来了!” 香港,洲际酒店。 深夜,陆诗蔓结束了商演回到酒店,她遣散了几个助理,一个人来到酒店的餐厅。 服务生很快将餐点为陆诗蔓端了上来,陆诗蔓一边吃着饭,一边拿着手机和黎小树互发着消息,一脸甜蜜。 “陆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诗蔓没有抬头,只顾盯着手机,她以为又是跟拍的记者或者粉丝,于是呛言说:“我已经结束工作了!不采访!不合影!不聊天!” 男人轻笑着说:“老朋友见面不必要这么生分吧?陆瑶瑶?”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陆诗蔓已经习惯了别人叫她现在的名字,当有人突然提起“陆瑶瑶”三个字时,她不禁为之一颤。 陆诗蔓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目光中不由得燃起熊熊火焰:“是你?” 冷峻冷笑着在陆诗蔓的对面坐了下来,应答说:“是我!瑶瑶!” “我不是什么瑶瑶!你认错人了!” 瑶瑶两个字从冷峻的嘴里吐出,陆诗蔓不禁掀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冷峻压低了声音说:“何必这样呢!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 提到那夜被冷峻玷污的事,陆诗蔓不禁更是愤怒:“你!你给我滚!” 冷峻却不以为意,继续说:“聂宸在你身上真是花了大心思,把你的底洗的是真干净!但是你真的有那么干净吗?” 陆诗蔓放下了手中的餐筷,冷冷的说:“这么久没见冷大少爷在上城活动,我还以为你被聂宸打死了!” 冷峻意有所指的说:“死容易!生不如死就难了!” 陆诗蔓像是听出了什么,挑衅一笑,问:“那看来,你现在是生不如死喽?” 冷峻阴冷的目光直抵陆诗蔓,他咬了一下嘴唇说:“我就算是生不如死,也要拉着一个垫背的!” 陆诗蔓紧紧地攥住面前的水杯,她问:“你想干什么?” 冷峻轻笑一声,应答说:“我想和你喝酒!” “不可能!” “一杯一万的酒,陆小姐现在是一定不会喝了!那一杯十万的酒呢?” “滚!” “一百万呢?” “滚!” 冷峻长笑了一声,接着说:“陆小姐现在还真是不为钱所动了,那不知陆小姐会不会为这个所动呢?” 说着,冷峻点开手机递给了陆诗蔓,陆诗蔓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那是一段音频,她接过手机抵在耳边,只是听了几秒,陆诗蔓便起身,愤愤的把手机摔在了地上,顿时,手机屏幕便摔碎变暗了。 那是一段录音,那一晚她被玷污时的录音。 冷峻看向陆诗蔓阴冷的说:“摔坏了不要紧,备份我多的是,明天这段音频公不公开,就取决于今晚陆小姐愿不愿意陪我喝这一杯酒。” 说着,冷峻起身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房卡,放在了桌面上。 冷峻阔步离开,走到陆诗蔓身边的时候,他停下来附在她耳边暧昧的说:“我等你!可是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说完,冷峻离开了。 陆诗蔓看了看地面上摔碎的手机,又看了看桌面上的那一张房卡,良久,她颤抖的手缓缓攥住了那一张白色的卡片。 第140章 她身边现在可都是他的人!(三更)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陆诗蔓从电梯中走出,一步步走向冷峻的房间,她将房卡抵在门口,门锁绕动,门开了。 房间里没有人,偌大的客厅里空空荡荡。 “很高兴!陆小姐能够遵守约定!”身后传来冷峻的声音。 陆诗蔓一回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冷峻,一手握着一瓶红酒,一手攥着两个酒杯,正向她缓缓走来。 冷峻走到陆诗蔓身边的时候,轻轻俯下身,微闭着眼嗅了嗅陆诗蔓身上的味道。 接着,他轻笑着说:“果然被聂宸养的很好!满身高级化妆品的味道!可比当年金贵多了!” 陆诗蔓一把推开了他,冷冷的说:“开个价吧!那段录音,你要多少钱?” 冷峻走到陆诗蔓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呦!口气果然大了!可是你的聂总不差钱,我也是不差钱的!” 陆诗蔓继续问:“你怎样才肯把那段录音交出来?” “交?为什么要交?我现在每晚睡前都要听一遍!不听就睡不着觉!” 陆诗蔓转过身愤愤地说:“变态!” “变态?可能是有一点吧!”冷峻不以为意的笑笑。 “你到底想怎样?”陆诗蔓问。 冷峻打开红酒的塞子,一边倒酒一边说:“先喝酒,喝完酒也许我就知道想怎么样了。” 说完,冷峻将倒好的酒端起递给陆诗蔓说:“请!陆小姐!” 陆诗蔓不理,站在原地不动。 冷峻继续说:“我就是喜欢你这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陆诗蔓恐吓说:“你现在把录音交出来,我们两个就算是私了,这件事如果被聂宸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聂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吧?不对!你应该已经领教过了!” 冷峻却不生气,不以为意的问:“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陆诗蔓哼笑了一声说:“我管你什么样的人?总之是一个废人!” 听到废人两个字,冷峻终于忍不住愤怒,他起身走到陆诗蔓身边,单手掐着她的脖子说:“你再说一遍!” 陆诗蔓又说了一遍:“我说你是一个废人!” 冷峻冷笑了一声,说:“陆小姐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诗蔓的脖子被掐的渐渐透不过气:“放开我!” 她嘶哑着说。 冷峻将酒杯抵在陆诗蔓的唇边,柔声说:“乖!喝完我就放你走!” 红色的液体顺着陆诗蔓的唇缓缓流进她的口腔,她连连呛了几声,直到喝尽,冷峻才将陆诗蔓甩手放开。 陆诗蔓一透过气,抬手就甩上了一个耳光。 冷峻轻揉着脸颊,也不怒,冷笑着说:“我喜欢!比那些温顺的小妖精可爱多了!” 陆诗蔓自知在冷峻这里讨不出什么结果,她抬手指着冷峻说:“走着瞧!” 说完,她转身离开。 陆诗蔓一步步向前走着,却觉得头越来越晕沉,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大门边,手还没握到门把手,整个身子一沉,便重重的晕了过去。 酒里竟被冷峻放了迷药。 陆诗蔓渐渐从昏迷中醒来,她只觉浑身冰冷,她动了动手,竟被困住。 陆诗蔓侧头向手边望去,这才发现她的手被绑在了床头,另一只也是同样,两只脚也被绑住,整个人像一个大字型被定在了床上。 而她的身上,没有衣服,不知是何时被撕扯的干净。 迷药还未完全消散,陆诗蔓喃喃地说:“放开我!” 冷峻闻声从拐角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台单反相机,他一边调试着相机一边说:“放开?哪有那么容易?” 说完,他抬起相机对着陆诗蔓就是一顿狂拍,陆诗蔓挣扎着,谩骂着,却无人应声。 冷峻冷冷的说:“别叫了!顶层的总统套房,一层才有三个房间,今晚,这一层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听得见!” 绝望笼罩在陆诗蔓的心头,整个人再一次坠入了噩梦的深渊。 落霞大道。 清早,莫苒从别墅的二楼走下,只见辛笛气冲冲的从屋外走了进来。 “怎么了?”莫苒问。 “门神!门神!”辛笛狂飙说。 “什么门神?”莫苒一时没有明白辛笛的话是什么意思。 辛笛大口喘了几次气,这才定了定情绪说:“就是那个魏诚啊!” 莫苒的神色一沉,她知道她是注定无法摆脱聂宸的关注了。 用完早餐,莫苒走出了别墅,魏诚恭敬地垂立在那里。 “太太!早上好!”魏诚恭敬问候。 莫苒瞥了他一眼,辛笛抢先呛言说:“你看好了!她是谁的太太?我们chris小姐现在是单身!” 魏诚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聂总吩咐的,私下里要叫太太。” 莫苒喘了一口粗气,只身向前走去,魏诚跟上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莫苒坐进车里,这才发现,后座已经坐进了一个人。 是聂宸。 “早上好!”聂宸轻笑着打着招呼。 莫苒瞪了他一眼,清冷地说:“这是我的车!你下去!” 聂宸不以为意地说:“可是今天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不如让我搭一个顺风车?” 莫苒不禁好奇,问:“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聂宸很是傲慢的说:“昨天我把你的司机撵下车之后,孟凡哲已经把他收买了!” 莫苒狠狠地瞪向了驾驶位的司机,司机有些愧疚的垂下了头,也不敢应声。 莫苒请闭上眼,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接着她转头看向聂宸说:“我这次来是为了……” 没等莫苒说完,聂宸轻笑着呛言答道:“tnc的谈判嘛!我知道!” “半个月!我最多只会待半个月!” 聂宸继续说:“你一定想说,我可不可以给你半个月的清净,不打扰你,对不对?” 莫苒像是被看穿了心思,狠狠地瞪向了聂宸,说:“对!” 聂宸宠溺一笑,摇了摇头说:“不可以!” 莫苒定了定心绪,轻笑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聂宸也不答,看向司机说:“开车!” “是!聂总!”司机应声而答,接着发动了汽车。 司机竟然会听聂宸的吩咐,这不禁惹怒了莫苒,她怒斥司机说:“你是不是不想做了?信不信我辞了你?” 聂宸轻轻拍了拍莫苒的腿,试图让她消消火,接着,他轻笑着说:“从昨天开始,他已经是我的雇员了,所以,你辞不辞他,都是无关紧要的!” 莫苒一把撇开聂宸放在她腿上的手说:“无耻!” 聂宸并不生气,他收回了嬉笑的情绪,正色说:“你住在这里,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没有必要让自己过得这么不愉快,每天面对那一家人,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莫苒呛声说:“我看到你才会觉得不愉快!” 聂宸望向莫苒,温柔一笑,应答说:“不要生气,生气伤身!” “那你还要气我?”莫苒瞥向他,清冷一问。 聂宸轻笑着,刚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打开屏幕一看,是季阳。 聂宸接起电话,几秒种后,他脸上的情绪瞬间冰封,接着,他挂断了电话,厉声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一怔,猛地踩下了刹车,莫苒身子一震,她有些怒意的看向聂宸。 聂宸攥住她的手说:“我会再来看你!现在有点事情!我得先走了!” 说完,聂宸推开车门走下车,径直坐进了跟在后面的黑色迈巴赫。 仁爱医院。 聂宸推开病房的大门,大步直入。 季阳伫立在床头,面色沉重。 聂宸问:“怎么回事?” 季阳摇了摇头,沉声说:“从香港回来,她就关机了,我联系不到她的人,今天早上,我找人撬开了海湾一号的门,这才发现她又割了腕,还好发现的及时,不过失血过多,现在还昏迷着。” 聂宸厉声质问:“我让你看着她,你就给我看成这个样子?” 季阳低声说:“我真的找不出她要这么做的理由!她最近和黎小树打的火热,去香港前整个人还是开开心心的,谁知道……” “在香港都发生了什么?” “都很正常!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一直都有助理跟着她!” 病房内,陷入一片沉默。 和成路派出所。 临时羁押室里,莫正山翘着一只二郎腿,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警察拿他没有办法,警告说:“莫正山!这是几进宫啦?” 莫正山哼笑了一声:“你说呢?我和你们所长都是老交情了!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还像你这么大呢!” 警察吼了一声:“别贫了!赶紧找一个人担保一下你就能出去了!你还想在这里一直关着不成?还是你现在连一个能担保的人都找不到了?” 莫正山哼了一声说:“不是找不到!是能担保我的人,我一说出来,能吓死你!” 警察连着呦呵了几声,鄙夷地说:“好啊!就让那个能吓死我的人,赶紧过来!然后赶紧把你带走!我是眼不见为净!” 这时,羁押室外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工业园区落成的开幕仪式,一闪而过的画面里,莫正山看到了莫苒的身影。 他指着画面中的莫苒对警察说:“就她!你让她过来!” “她?”警察皱着眉问。 莫正山点了点头说:“快!就是她!我莫正山的大外甥女!厉害吧?吓死你!” 第141章 盒子里是染血的手指 上城市,工业园区,创展大厦。 会议大厅内,南泓逸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捻着一份资料,淡然垂眉,温驯儒雅。 坐在南泓逸身后的市长秘书李蔚然附身靠近,小声提醒说:“南市长!tnc方面的谈判代表到了!” 南泓逸仿若无闻,没有应声,直到渐行渐至的高跟鞋声在耳边越加响亮,南泓逸这才抬头望去。 一身淡橙色西服套装的莫苒,蹬着一双白色的水钻高跟鞋正一步步向南泓逸信步走来。 南泓逸放下手中的资料,起身,儒雅一笑,问候说:“你好!莫小姐!” 莫苒伸出右手,轻笑着应承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在谈判桌上和南市长相谈生意上的事情。” 这一番话旁人不懂,南泓逸却深知莫苒所指为何,谈判还没有开始,这个女人俨然已经进入了临阵的状态。 南泓逸轻握上莫苒的手,恭迎说:“早闻莫小姐在谈判桌上一向所向披靡,今日愿受承教。” 莫苒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不敢!不敢!” 会议大厅内,谈判针锋相对,莫苒得势,寸步不让。 会议大厅外,辛笛接到了一通电话。 骄眉轻皱,辛笛冷哼了一声,问:“派出所?派出所是什么?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说完,辛笛冷眼瞥着魏诚问:“哎!门神!派出所是什么啊?派人的?还是派车的?” 国外长大的辛笛,对这地域分明的三个字自然是闻所未闻。 魏诚冷言应答说:“专门抓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的地方。” 辛笛闻言,甩下电话,就要像魏诚锤拳而去。 魏诚顺势从辛笛手中,抢过了她的手机。 “喂!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接我的电话?”辛笛愤怒的喊道。 魏诚仿若未闻,对着电话冷静回问了几句,接着他将电话挂断,将手机扔出了一个抛物线,辛笛准确的接到了手中。 没等辛笛的吼骂袭来,魏诚抢声说道:“莫正山因为恐吓他人,妨害社会治安,被羁押了,需要保释,救还是不救,你看着办!” 辛笛瞪了魏诚一眼,接着甩身离去。 “你去哪儿?”魏诚冷冷的问。 “你的职责是保护莫小姐!我的行踪与你无关!”辛笛冷冷的说。 魏诚冷哼了一声,驳斥说:“等一下太太如果问起你,我是不是就应答说,你的行踪和她无关?” 辛笛转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轻咬薄唇,阴阴的吐了三个字:“派出所!” 和成路派出所。 辛笛被那个警察带入了临时羁押室。 羁押室里,莫正山正仰身倒着,双手盘在脑后,微闭着双眼,口中还哼唱着不知是什么调的小曲,妹啊,哥啊,情郎的,满是淫靡之味。 警察拿着手铐敲了敲羁押室的铁栅栏,厉声说:“莫正山!有人来保释你了!” 莫正山闻声,慵懒的睁开双眼,他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站在门口侧身而立,并未正眼瞧他的辛笛。 莫正山喜出望外,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嬉笑着继续唱到:“哎呀!小妹妹会情郎啊!” 没等他唱完,辛笛呛了一声:“小心割掉你的舌头!” 莫正山也不怒,走到铁栅栏旁,看着辛笛说:“我外甥女让你来接我的?” 辛笛冷冷的说:“chris小姐现在正忙着,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她知道了……哼!” 说着,辛笛凛冽的目光直抵身旁的莫正山,阴寒的气息瞬间扑向了莫正山。 莫正山怔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那一张没有正行的脸,嬉笑说:“还真是我外甥女派来的人,连脾气都是一模一样!” 警察拿出钥匙,一边打开羁押室的门,一边对莫正山警告说:“这次出去了,就好好做人吧!你也是一把年纪了!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外甥女,你也别竟给人家丢脸!” 莫正山从羁押室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满脸傲然的说:“我啊!是要好好做人了!看看你们以后谁还敢抓我!” 说着,莫正山瞥了一眼那个警察,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一丝的悔意。 辛笛可不会有像警察这般的耐性,她一把攥起莫正山的后衣领说:“先别想以后能不能好好做人了,我是怕你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做人了!” 说着,辛笛推搡着将莫正山拎了出去。 莫正山没有听出辛笛的暗指,便问:“小姑娘说话这么没轻没重,什么叫没机会做人了?” 辛笛冷冷的说:“你的命,恐怕由不得你了!” 说完,辛笛把莫正山揪出了派出所,一把塞进了商务车的后座里。 车门狠狠地被摔上,莫正山刚要转头向辛笛斥责什么,这一下,鼻子撞到了车窗玻璃上,顿时黑血横流。 工业园区,创展大厦。 会议大厅的门被缓缓拉开,南泓逸陪同莫苒先行从大门中央阔步而出。 从南泓逸一脸阴郁的面容上,不难看出,这一场谈判,他毫无收获。 莫苒傲然的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南泓逸看向莫苒轻笑说:“今日真是受益匪浅,领教!领教!” 莫苒淡然一笑,朱唇微启应答说:“南市长不仅是一位睿智的政客,在我看来,南市长更是一位经商的奇才,您若下海经商,恐怕这上城的金融圈,怕是要震上一震了。” 南泓逸儒雅一笑,应承说:“南家三代从政,这染指铜臭之事,怕是不能放在案上,莫小姐真是谬赞了。” 莫苒清冷一笑,这一番两袖清风的样子,南泓逸还真是演的入木三分,她转了话题,轻笑说:“今天这一局,南市长可是略处下风!怕是岌岌可危!” 南泓逸摇了摇头:“恐怕并非如此。” “这句话怎么说?”莫苒问。 南泓逸儒雅的目光直抵身前的莫苒,淡笑说:“因为今日这一局未分胜负,所以我才有机会能与莫小姐,来日方长!” 说完,南泓逸非常绅士的向莫苒欠了欠身,接着他快步离开,很快消失在了莫苒的视线里。 人群散开,莫苒寻望了一周,她并没有看到辛笛的身影,这个小丫头平日里虽然贪玩,但是在要紧的场合却从不会肆意玩闹。 莫苒看向魏诚问:“辛笛呢?” 魏诚垂首而立,应声说:“辛笛小姐去了派出所!” 莫苒持疑的目光看向了魏诚,魏诚解释说:“您的舅舅被派出所临时羁押了,辛笛小姐闻讯去办理保释手续。” 闻言,莫苒淡淡的低下了眉眼,目光中是凛冽的恨意。 城郊,莫氏墓葬群。 莫苒垂立在莫玉芳的墓碑前,神色黯然。 沉默了许久,所有的话语她全部在心中默默地对莫玉芳倾诉着,良久,莫苒这才俯身将手中的向日葵放到了莫玉芳的墓碑前。 身后传来莫正山不耐烦的声音:“哎!哎!哎!小姑娘家家的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你别推我啊!哎呀!疼啊!” 接着,辛笛在莫正山的臀部狠狠一踹,莫正山一下子便跪在了莫玉芳的墓碑前。 莫正山没有注意眼前的墓碑,而是趴在地上,看到了他身边的那一双白色的水钻高跟鞋,他抬起头向上望去,赫然就看到了莫苒那张清冷的脸。 莫正山嬉笑着说:“呦!我的大外甥女!” 说着,莫正山要起身,辛笛一脚踩到了莫正山的背上,莫正山疼的连连哼了几声。 莫苒垂首看着莫正山,冷冷的说:“以后没有人再护着你了,那个最护着你的人,已经因你而死了!” 莫正山趴在地上,哀嚎着问:“你说什么啊?大外甥女?谁死了?” 辛笛呛声说:“自己抬头看!” 莫正山这才抬头看向了身前的墓碑,那一张黑白照片上,正是年轻时莫玉芳的样子。 莫正山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良久,他唤了一声:“姐……” 莫苒冷冷的说:“因为你的多嘴,我的身份败露,惹怒了冷傲风,他杀了我妈!也杀了你唯一的姐姐!那个最疼你的姐姐!” 莫正山握拳狠狠敲着地说:“姐!我对不起你!” 莫苒冷哼了一声说:“对不起?你还是到了下面亲自和她说吧!” 莫苒这么说着,魏诚闻声掏出了枪,为子弹上了膛,清脆的声音很是憾人。 莫正山顺着声音望去,他看到了魏诚那一张孤冷的脸。 莫正山抬手指着魏诚,对莫苒颤抖的说:“大……大外甥女!这不怪我啊!这是因为当时!当时这个人逼我!要杀了我!所以我才说的啊!” “那他真的有杀了你吗?”莫苒厉声质问。 莫正山一时被问得哑口。 魏诚的枪已经抵在了莫正山的头顶,他等待着莫苒的一声令下。 莫正山已经害怕的全身战栗,嘴唇抖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莫苒问他:“你怕死吗?” 莫正山连连点头求饶说:“怕!我怕!” 莫苒蹲下身,看着莫正山说:“我妈也怕,可是她当时就躺在手术床上,就是因为冷傲风不让人为她签字,所以她死了!她临死前的恐惧,就是这样!” 莫正山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是我的错……给我一次机会,我要替我姐报仇!” 莫苒冷笑了一声:“报仇?就凭你?我呸!” 莫正山被这一声啐口,吓得闭上了眼睛。 莫苒继续说:“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命偿一命!” 莫正山祈求说:“以后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我求你别杀了我!” “晚了!”说着,莫苒淡然的起身。 魏诚用枪敲了敲莫正山的脑袋,莫正山大惊失色,下身流出了一地黄色的液体,辛笛被这一地的尿骚呛得不禁掩住了口鼻。 莫苒淡淡的说:“如果你要是能争气一点,莫家也不至于守不住家业!冷傲风也不至于欺凌在你的头上,把本应属于你的家产全部夺走!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食恶果!” 莫正山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良久,莫苒清冷地说:“今天,就是你要付出代价的时候!” 说完,莫苒看向了魏诚,魏诚会意,扣动了扳机。 一声空响,没有子弹。 莫正山一惊,抬头看向了魏诚。 魏诚淡淡的说:“太太要饶你一命!还不谢谢她?” 莫正山连忙起身,跪在了莫苒的身前,磕了一个头说:“大外甥女!以后我莫正山的命就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苒一边转身离开一边说:“死刑可免,活罪难逃。” 说完,清冷的身影漫步离开。 几个保镖瞬时将莫正山按在了地上,不久,莫苒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 魏诚追了上来,走到莫苒身边,递给了莫苒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根染血的手指。 莫苒看了一眼,吩咐魏诚说:“埋在我妈的墓碑旁,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魏诚点头应道:“是!太太!” 顿了顿,魏诚对莫苒满是愧疚地说:“太太,那**问莫正山的事,我是主谋,所以您母亲的死,我也是罪魁祸首!您要怎么处置我,我绝无怨言!” 说着,魏诚将一把上了膛的枪递给莫苒说:“太太!” 莫苒停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魏诚见状,抬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魏诚闭上眼,随即就要扣动扳机。 莫苒淡淡的说:“如果我真的要杀人,刚刚我就已经把莫正山杀了!” 说完,莫苒径直离开。 身后,传来魏诚的声音:“太太!魏诚欠你一命!” 第142章 深夜,别墅外的枪声! 仁爱医院。 黎小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一扇玻璃窗,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陆诗蔓。陆诗蔓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微垂着,没有丝毫的生气。 季阳伫立在一旁,沉声说:“两天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告诉我,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黎小树摇了摇头,抬手就要扭动门把手,季阳一伸手挡住了他,警告说:“你最好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黎小树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是他的经纪人,你为什么没有跟在她身边?在香港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她联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为什么人一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除了你,我没有见过瑶瑶为了其他人情绪失控过,一个女孩子放弃了她所有的骄傲,用她最卑微的一面去爱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她傻,但是旁观者清!如果你不能珍惜她的骄傲,那我希望你也不要收下她的谦卑!” “你自己都说你是一个旁观者,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又能知道多少?” 说完,黎小树打开门径直走进了病房。 “瑶瑶!”黎小树走到陆诗蔓身边轻声唤着。 听到瑶瑶两个字,陆诗蔓像是着了魔一般,捂着耳朵疯狂的摇着头,大声说:“我不是瑶瑶!我不是瑶瑶!” 季阳在门外听到房间里传出的声音,随即破门而入,他一把推开了黎小树来到陆诗蔓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回到床上。 “好了!好了!这里没有瑶瑶!你是陆诗蔓!是陆诗蔓!”季阳一遍遍的重复着。 陆诗蔓渐渐冷静了下来,季阳回过身瞪了黎小树一眼,问:“你对她说什么了?她现在不能受刺激!” 黎小树也是一脸困惑,喃喃低语说:“她为什么不让别人叫她……” 瑶瑶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季阳忙“嘘!”了一声,黎小树这才收住了口。 医生闻声赶到了病房,为陆诗蔓打了一针镇静剂,黎小树问医生:“医生,她是怎么了?” 医生轻皱着眉,担忧的说:“我建议你们为她找一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患者有很严重的创伤后症候群,她在很久之前应该受过某种很严重的心理刺激,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她的潜意识中还存在着非常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如今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被激发了出来,如果得不到完善的治疗,后果会很严重。” 季阳问:“那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 医生摇了摇头,应答说:“可能是某种严重的自然灾害,可能是至亲的离去,又或者是一些其他身体或者心理上的创伤,可能性太多了。”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黎小树却清楚医生所指的那个伤害是什么,他低声说:“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对她说!” 季阳否决说:“不行!她现在需要静养!” 黎小树看向季阳,淡淡的说:“我知道她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叫她瑶瑶!” 季阳一怔,忙问:“为什么?” 黎小树不答,只是应了一句:“请你出去!” 医生向季阳点头示意说:“季先生!既然这位先生知道一些内情,你不妨让他们好好谈一谈!或许会对陆小姐的病情有一些益处!” 季阳轻叹了一口气,他嘱咐黎小树说:“别再刺激她!” 说完,季阳和医生走出了病房。 黎小树走到陆诗蔓身边坐了下来,他一边抬手整理着陆诗蔓凌乱的发丝,一边宠溺的笑着说:“这里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不要害怕!” 陆诗蔓看向了黎小树,她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黎小树的手,颤抖的唇喃喃地说:“小树!救救我!” 黎小树点了点头,轻声说:“我在!不怕!” 陆诗蔓惊恐的眼神依旧没有平复,她看着黎小树祈求一般地说:“小树!我想回家!” 黎小树哄她说:“医生说,你要在这里好好休养。” 陆诗蔓的眼中瞬间噙满泪花,她哽咽着说:“小树!带我回家!” 黎小树不忍拒绝,顿了顿,他应声说:“好!我带你回家!” 黎小树打开病房的房门,季阳等在门口。 见黎小树出来,季阳问:“她和你说了什么?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黎小树不答,只是说:“我要带她出院!” “不行!”季阳一口否决。 黎小树看向季阳,继续说:“如果你想让她好过一些,那就请你让我带她走!” “你要带她去哪儿?”季阳问。 “回家!” 离开医院。 黎小树背着虚弱的陆诗蔓一步步爬上了七楼,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小阁楼的门。 “咔哒——”一声,门开了。 黎小树将陆诗蔓放在了床板上,接着他起身要站起来,陆诗蔓却抱着他不放。 黎小树拍了拍陆诗蔓的手说:“乖!我不走!” 陆诗蔓摇了摇头,固执的就是不松手。 黎小树无奈,只能重新坐了下来,他对她说:“无论在香港发生了一些什么,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我们也都不想了,你现在是陆诗蔓,是星光熠熠的陆诗蔓,没有人会在意你的过去,我也不会在意,你要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陆诗蔓伏在黎小树的背上,滚烫的泪迎面洒落,瞬间浸湿了黎小树的衣衫。 良久,陆诗蔓抬手拂去了脸颊的泪,她紧紧地环着黎小树的腰身说:“小树!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黎小树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好!你想去哪里?” 陆诗蔓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去哪里都好!” “你不想当明星了?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吗?” 陆诗蔓惊恐的摇了摇头说:“我不要!我不想被别人认识,我不想有一天被别人知道,陆诗蔓就是当年的陆瑶瑶!” 黎小树抚慰着陆诗蔓的情绪说:“没有人会知道的!聂宸不是已经把你的身份洗干净了吗?你是陆诗蔓,这一点没有人会怀疑!” “不!有人知道!他就知道!” “他?是谁?”黎小树问。 陆诗蔓沉默了,没有回答。 黎小树没有再追问,只是说:“我们去云南,去洱海,或者去敦煌,去戈壁,我们可以去不同的地方采风,音乐的灵魂就藏在那些最原始的风景里。” 黎小树一点点的描绘着他心中的音乐世界,宁静,安逸,那是一片安静的净土,无人打扰的国度。 陆诗蔓静静地听着,渐渐陶醉在黎小树描绘的那个世外桃源之中,良久,她问:“小树,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黎小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阳光般清澈的笑容,他淡淡的说:“等你的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走!好不好?” 陆诗蔓点了点头,逃离!那一双渐伸渐近的恶魔之手让她感到无比的恐慌,她想离开,奋不顾身的离开。 落霞大道,莫苒府邸。 深夜的街道传来密集的枪响,莫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闻枪声,整个人不禁条件反射一般缩在了沙发里。 “太太!我出去看看!” 说完,魏诚镇定自若的打开大门,走到室外探明情况。 很快,院子里传来魏诚说话的声音:“拿着几把信号枪就敢在这里招摇,也不问问清楚这里是谁的宅邸!” 那人应话说:“我这至少还算是一把枪,打到身上也是会伤人的!不像是有些人放几挂鞭炮,就无声无响了!” 魏诚并不清楚那天下午的事,但是他却听得出来,对方来者不善,显然是冲着莫苒来的。 莫苒听出了那人的声音,她从别墅中走了出来,孤冷的脸上带着一丝鄙夷的笑意。 莫苒向前望去,只见十几米外的别墅门口,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大门外站着几个人,居中的正是冷峻。 “冷少爷!别来无恙?”莫苒轻笑着说。 冷峻冷哼了一声,接着说:“命还真是大!那一枪竟然都没有要走你的命!” 第143章 午夜惊梦 (二更) 莫苒淡笑着说:“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阻拦,冷少爷恐怕在那一晚就已经被聂宸打死了吧?难道冷少爷就这般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冷峻哼声说:“恩人?哼!你也好!聂宸也好!只要是不让冷家太平的人,本少爷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着,冷峻抬起信号枪,对着莫苒就是一枪,黄色的火焰向莫苒迎面冲来,魏诚一把将莫苒拽离,火光与莫苒擦肩而过,径直冲进了别墅,打在了挂在门口的一幅油画上,画纸开始燃烧,浓烟燃起。 别墅外,传来几个人讥讽的笑声。 魏诚看向了莫苒,似乎在等她的授意。 莫苒低声说:“把枪给我!” 魏诚小声提醒说:“太太!这里是市区,如果在这里杀人,不好善后!” 莫苒又说了一遍:“把枪给我!” 莫苒的语气决然,魏诚眉间轻皱,神色中满是担忧,但仍是从怀中将手枪掏出,将子弹上膛后,魏诚将枪递给了莫苒。 莫苒将手枪握在手里,她的手颤抖着,这是她惊恐的来源,她害怕枪声。 定了定心绪后,莫苒举着枪向冷峻走去,她冷冷的说:“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你的出生就是我和冷柠悲剧的开始,不让冷家太平的人,是你,不是我!” 冷峻也不慌,指着自己的眉心,狞笑着说:“你敢开枪吗?朝这儿开!” 莫苒一步步走上前,隔着铁栅栏,她将手枪直抵冷峻的眉心,她轻笑着问:“你很想死吗?” 冷峻不以为意的应答说:“我赌你不敢开这一枪!” 莫苒冷笑了一声,她又上前了一步,冷峻的额头死死地抵在枪口,莫苒问:“真的吗?” 冷峻点了点头,只是还未等他的笑容收住,莫苒举起枪,对着空中便是一枪。 枪声震耳。 莫苒接着又把枪对准了冷峻,冷峻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张狂,同行的人小声提醒说:“冷少!今天就算了吧!这小娘们可是有真家伙!” 冷峻却不动,他一把攥着莫苒的枪管抵在自己的眉间说:“有本事,你就开枪!” 说话间,侧方强光亮起,众人纷纷迷了眼,向光源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宝马,发动机的轰鸣声轰轰作响。 接着,宝马车加速驶来就像冷峻几人撞去,冷峻几人瞬间四散闪躲。 宝马车在越过几人之后就急速刹车,接着又急速倒车行驶,继续向冷峻所在的方向转去。 这一次冷峻来不及闪躲,一个后退倒在了地上,就在宝马车的车轮就要压上冷峻的小腿的时候,宝马车紧急制停。 冷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大口喘咽着粗气。 宝马车驾驶位的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黑色的细跟高跟鞋率先着地,接着,辛笛从车里走了下来。 辛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冷峻,鄙夷地说:“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 与冷峻同来的几个人,忙上前将冷峻扶起,向对面的宅子撤去。 辛笛转身甩上车门,推开大门走近别墅内,她跑到莫苒身边,将已经发抖的莫苒扶在怀里。 辛笛抢下莫苒手中的手枪一把扔给魏诚,质问说:“chris小姐害怕枪声你不知道吗?你把枪给她就等于是在逼她记起那段恐怖的过去!” “对不起!太太!”魏诚沉声说。 辛笛瞪了魏诚一眼,接着扶着莫苒向别墅内走去。 莫苒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辛笛嗔怒说:“您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关心其他人做什么?” 莫苒看向辛笛,像是等着答案。 辛笛无奈的摇了摇头,应答说:“我刚从医院回来,莫正山的手没什么事!断一根手指又死不了!” 回到卧室,莫苒躺在床上,她紧紧地攥着被子,手还微微颤着,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在惊恐中入睡。 噩梦袭来,那是雨中的墓地,一声枪响,子弹直抵她的心口,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后仰,惊恐中,她喊了一声:“瀚文!” 一年前的一切在梦中又一次重演。 莫苒猛地起身,额头上已经浸满汗珠,惊魂未定,整个身子瑟瑟的抖着。 黑暗中,一个拥抱将她牢牢锁住,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别怕!我在!” 莫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抱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拍了拍莫苒的背,轻声说:“如果不是在电视在看见你,你回国的事,还打算瞒我多久?” 莫苒渐渐定下心绪,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竟是迟瀚文。 她抬手打开一旁的夜灯,屋子里有了昏黄的光线。 “你怎么来了?”莫苒问。 迟瀚文拿着手帕一边擦着莫苒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柔声说:“辛笛和我说了今晚的事,我知道你一定又要做噩梦的,我不放心!” 莫苒喃喃地说:“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天的事情,我总觉得有一支枪就在某一个地方瞄准着我……” 迟瀚文将莫苒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心疼的说:“好了!不去想了!都过去了!” 同样的话,迟瀚文已经不记得对她说过多少次,那件事情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晚,莫苒几乎都是在噩梦中惊醒。 一个个惊恐的夜晚,迟瀚文就这样坐在她的床头守着她。 迟瀚文轻抚着莫苒柔长的秀发说:“听到你在梦里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很高兴,至少我知道,你还是需要我的。” 莫苒试图从迟瀚文的怀中挣脱出来,迟瀚文死死地压着她,低声说:“别动,哪怕就让我奢侈这么一会儿,至少这一刻,你是在我怀里的。” 莫苒不再挣扎,疲乏的身体靠在迟瀚文的肩膀上,渐渐睡去。 迟瀚文听到莫苒渐渐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将她轻轻平放在了床上,他为她盖上被子,轻轻地打理着她的发丝,这一刻,她是那般的娇弱。 迟瀚文怎能不清楚,这个女人不过是一直伪装的坚强,然而他更清楚,那个能让她彻底卸下伪装的人,并不是他。 迟瀚文俯下身,他的唇与她的唇近在咫尺,然而他轻笑了一下,这一吻,终究还是落到了她微凉的前额。 第144章 坐观好戏(附福利) 天色破晓,黑色的迈巴赫急速驶进落霞大道。 聂宸得到消息,连夜从外地赶回,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莫苒府邸。 辛笛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一脸阴郁的魏诚,两个人对望着,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辛笛忍不住困意,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魏诚见状,冷言说:“辛笛小姐要是困了,可以先去睡!” 辛笛一副厌倦的样子,慵懒的说:“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到啊?这一仗要是不打完,我可睡得不安心!” 迟瀚文就在楼上莫苒的房间里,在场的人都知道,等一下,交锋,不可避免。 “咔哒——”一声,别墅门响,聂宸阔步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径直走向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辛笛坐在沙发上,似是提醒一般,拉着长音的说:“聂总!chris小姐在右手边最里面的房间!” 说着,辛笛起身也向楼上走去。 魏诚一把握住了辛笛的手腕,冷言说:“你干什么去?” 辛笛冷哼了一声,轻笑说:“看戏去啊!你不去?” 魏诚瞥了一眼辛笛,决然说:“不去!” 接着,魏诚话锋一转,警告说:“你也不准去!” 辛笛一把撇开了魏诚抓着她的手,瞪了他一眼说:“他们谁赢谁输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他们别伤着了chris小姐!” 二楼,聂宸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走进了莫苒的卧室。 卧室里,迟瀚文倚在床头,已然睡着,手中紧紧地攥着莫苒的手。 聂宸走上前,一把将莫苒的手从迟瀚文的手中抽出。 迟瀚文猛然醒来,他抬眼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聂宸,硕长的身影背对着晨光,一抹压抑迎面袭来。 迟瀚文垂头捏着鼻根问:“聂总在进别人的房间前,都不知道敲门的吗?如果我们两个正在做些什么,聂总进来岂不是很尴尬?” 聂宸哼了一声问:“你想对她做什么?” 迟瀚文冷眼看向聂宸,冷笑着应答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对她做过了什么?” 一句话,瞬间引燃了聂宸的愤怒点,他一把攥住迟瀚文的衣领说:“你敢!” 迟瀚文不以为意的应答说:“为什么不敢?” 聂宸将迟瀚文从床上一把扯起,警告说:“有我在,你休想碰她!” 声浪一声比一声大。 辛笛从屋外走了进来,两个男人的争吵声在走廊里就已经依稀可辨,然而此时躺在床上咫尺之遥的莫苒,对于两个人的争吵声却仿若未闻,依旧是一番熟睡的模样。 辛笛走上前,摇了摇莫苒的身子,问:“chris小姐?chris小姐?” 莫苒没有回应。 聂宸和迟瀚文,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莫苒。 聂宸甩开了迟瀚文,他走到莫苒的身边,将她托起抱在怀里,柔声唤了两次她的名字。 莫苒的身子软软的,没有回应。 聂宸将手探上莫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瞬间从掌心传来,聂宸不由分说,立马起身,用毯子将莫苒包裹,一把将她抱起,径直就向屋外走去。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通往医院的路上,聂宸牢牢地把莫苒拥在怀里。 他附在她的额头轻柔一吻,她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聂宸听不清,他附耳过去,那一句呢喃中,他分明听到,她说的是:“瀚文!我怕!” 聂宸的心一沉,那一双拥着她的臂膀却下意识的又收紧了一些。 第145章 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 午后,魏诚拨通了聂宸的手机。 “聂总,迟总来接太太出院!” 会议室内,聂宸应声挂断了电话。 他抬手合上了桌上的文件,也不顾会议桌上还有人正在讲话,肃然起身,阔步就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大门随即敞开,宽阔的背影撂下了一句:“散会!”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玛利亚医院。 黑色的宾利停在住院大楼的正门口,司机见迟瀚文和莫苒迎面走来,随即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 迟瀚文小心的将虚弱的莫苒伏在怀里,轻声提醒声:“有台阶,小心一点!” 莫苒垂着头,一步步向下走着,当她走到最后一阶台阶时,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瞬间拦断了她的去路。 莫苒没有抬头去看,但是熟悉的香水味道已经告诉她,这个人,是聂宸。 聂宸看向迟瀚文冷冷的说:“我才半天不在,你就乘人之危,小人之志不过如此!” 迟瀚文漫不经心地说:“你看得住她一时,能看得住她一世吗?她要想走,你拦不住!” 聂宸抬手用手背抵在莫苒的额头,接着柔声对她说:“你还烧着,哪都不能去!” 莫苒这才抬眼看向聂宸,虚弱的说:“请你让开!” 聂宸握上莫苒的手臂,轻声说:“听话!我是为你好!” 辛笛站在一旁小声嘟囔说:“就说不要办出院手续,直接逃走,这下好,手续是正规了,人也被逮住喽!” 迟瀚文轻笑说:“我和你的chris小姐光明正大,我们为什么要逃?” 聂宸冷笑说:“光明正大?她生是我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我聂宸的魂,你算什么?” 迟瀚文看向莫苒,挑衅的对聂宸说:“在她无数个惊恐的梦境里,她醒来时唤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就凭这一点,你让她怎样做你的人,死后又怎么会成为你的魂?” 聂宸的唇角略微抽动,他知道迟瀚文说的不假,那一句“瀚文,我怕!”分明他也听见了。 迟瀚文拥着莫苒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他柔声对怀中的莫苒说:“我们走!” 莫苒微微点了点头。 聂宸的手死攥着不放,气氛再一次僵持。 一个妇人的声音这时从不远处传来:“莫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南锦绣从汽车中缓步而下,正向几人所在的位置优雅而来。 “妈!您怎么来了?”聂宸问。 南锦绣不理,只身向莫苒走去,她轻握住莫苒的手说:“来!和我走!婆婆有话对你说!” 接着,南锦绣瞥了一眼聂宸说:“让他们两个男人留在这里争去!我们陪他作甚?” 一个争字,南锦绣倒也用的真切。 “您有什么事吗?”莫苒虚声问。 南锦绣宠溺的拍了拍莫苒的手,柔声说:“我们车上说。” 说着,南锦绣牵着莫苒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径直走去。 聂宸沉重的呼了一口气,接着也转身离开,他知道,南锦绣若不来,今天若真的让莫苒自己选择,那个能带走她的人,未必会是他。 辛笛走到迟瀚文身边,似是惋惜的说:“如果他们不是二对一,迟总,您未必会输!” 迟瀚文略有失落的说:“她的心从来就不在我这里,我又何曾赢过?” 第146章 钱债好还,情债难偿! 御景园。 从车中走下,南锦绣牵着莫苒向府内走去。 她将莫苒的手心疼的攥在手里说:“我刚刚的话,你不妨再思虑一番,你既然不想住在医院,搬回府上休养也并非坏事!不如住到御景园来,住在这园子里,也清净!你在我身边,我也安心!” 莫苒微垂着头,轻声说:“我住在这里,身份不便,惹来旁人议论就不好了!” 南锦绣轻喝了一句:“谁敢?” 说话间,南锦绣带着莫苒走到了餐桌旁。 南锦绣一边坐下,一边慈蔼的说:“你病着,胃口不好,我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晚上多吃一点!” 莫苒并未坐下,而是问:“董事长呢?” 长辈不入席,晚辈不能入座,这是聂家的规矩,莫苒还记着。 南锦绣轻叹了一口气,应答说:“你公公他已经不住在园子里了,搬出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聂宸没和你说?” 莫苒摇了摇头。 南锦绣拉过莫苒的手,将她让到位子上,语重心长的说:“聂宸这孩子应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只是他桀骜惯了,他既然慢热,你就等等他。他对你有情,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并非无意,他欠下你的,你总要让他慢慢还了不是?” 莫苒淡淡的说:“我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 聂宸为她挡下的那一枪她已经记在了心上,即便不刻骨,却已然铭心。 南锦绣紧紧地攥着莫苒的手,应声说:“钱债好还,情债难偿,怎会有那么容易就两清了?” 莫苒不再应声,头轻垂着,思虑漫漫。 南锦绣继续说:“那我们就说好了!你搬来园子里住,全当是来陪陪我,可好?” 没等莫苒作答,聂宸的声音由远及近,应了声:“好!这样再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颀长的身影随即出现在餐厅的门口。 南锦绣瞥了聂宸一眼,冷言说:“还晓得回来?我要是不把莫苒带回来,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这御景园里还住着一个生养你的妈!” 聂宸走到莫苒的对面坐了下来,他轻笑着应答说:“日后有莫苒替我陪您,她在,一定比我更得您的心意!” 南锦绣故作声势的说:“到时候我可是只要儿媳,不要儿子,你可千万别回来!” 聂宸望向南锦绣玩笑一般的口吻,撒娇问:“妈!要不我也搬回来住,怎么样?” 南锦绣喝了一声说:“去!别打扰我们婆媳的安生日子!” 母子俩一唱一和的打趣,南锦绣一口一个儿媳的唤着,俨然就像忘了两个人已经离婚的事实。 莫苒冷冷的插了一句,轻声说:“我还没有考虑好,是不是要搬来住。” 南锦绣瞪了一眼聂宸说:“你看!一听说你要搬回来,看把我宝贝儿媳吓得,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聂宸不理,拿起桌面上的筷子,挑拣着菜式说:“要走也要吃完饭再走!您老忍心我饿着,她可不一定忍心!” 说着,聂宸看向了对坐的莫苒。 莫苒呛了一句:“谁说我不忍心?” 聂宸放下筷子,看着莫苒问:“那我走了?” 莫苒微垂着头,也不理。 管家老袁走了进来,沉声说:“太太!南家大少爷来了!” 话音刚落,南泓逸移步而来,轻笑着问:“你要去哪儿啊?席不散,人不可离席,这从小讲到大的规矩,你都不记得了?” 聂宸看向南泓逸问:“兄长怎么来了?” 南泓逸走到南锦绣身旁立定,微鞠了一躬,应答说:“自然是来探望姑母的!” 南锦绣略有酸意的说:“这平常一个个忙的人影都不见,今天这是什么日子,都聚全了!” 南泓逸微垂着头,恭敬应答说:“姑母教训的是,日后泓逸定当常来拜访!” 说话间,南泓逸注意到了坐在一旁,一脸素颜的莫苒,身子娇弱,惹人心怜。 “这位是冷家二小姐?还是莫大小姐?”南泓逸问。 南锦绣应答说:“这是莫苒!” 莫苒看向南泓逸微微点了点头。 南泓逸略有迟疑的问南锦绣:“怎么?姑母也认识莫小姐?” 南锦绣攥着莫苒的手,柔声应答说:“何止是认识,我们还情比母女。” 南泓逸越加看不明白眼前的莫苒,这个女人心机太深,她与聂家的关系,似乎步步为营,如今连南锦绣都对她格外怜爱,一旦她趁势嫁进了聂家,以她的心机,南泓逸担心,即便是聂宸,都未必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南泓逸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对南锦绣打趣说:“既然姑母都说和莫小姐情比母女,何不就认下了这个干女儿?” 南泓逸的一番话,是想要断了两个人的后路,聂宸即便再对这个女人有情,难不成他还会娶了自己的干妹妹? 南锦绣闻言,也是一怔,但她随即淡了神色说:“即便我有这个心,也要莫苒愿意了不是?”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莫苒,莫苒正色答道:“我愿意!聂夫人既然这般抬爱,我又怎会不知分寸?” 莫苒这般也是想和聂宸赌气,日后她成了他的干妹妹,聂宸即便有心,也不能悖了伦理对她追缠不休。 莫苒此话一出,聂宸急了,厉声说:“不行!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和爸商量一下才好!” 南泓逸看向聂宸说:“姑母想认干女儿,和姑父有什么关系?这是她们母女两厢情愿的事情,外人何必干涉?” 聂宸冷眼一瞥,问:“兄长的意思,我爸是外人?这里可是聂府!府中的事,无论大小,那都是聂家的事!” 南泓逸儒雅一笑,说:“怎么?姑母给你认了一个干妹妹,你不高兴?” 聂宸哼笑一声说:“兄长一向不多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从进门开始,就指手画脚旁人的家事!” 南泓逸不以为意,淡淡的说:“聂家的家事,自然也是我南家的家事,我们聂南两家,什么时候还分过彼此?” 本还温馨的气氛,因为南泓逸甩出的认干女儿的话题急转直降。 南锦绣喝了一声说:“好了!莫苒既然愿意,这个干女儿我就认下了!日后,莫苒就搬到园子里来住,我看谁还敢对她说三道四!” 一番厉喝,震慑了众人。 聂宸满是怒意的望向了一旁的南泓逸,南泓逸却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紧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盏,举杯望向南锦绣说:“恭喜姑母!认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干女儿!” 第147章 千万别小看了女人!(二更) 这一局晚餐,气氛寥寥。 南锦绣放下碗筷,莫苒眼光伶俐,随即起身搀扶起南锦绣向餐厅外走去。 聂宸举杯饮尽了杯中的白酒,望向南泓逸问:“兄长今晚演的是哪一出?” 南泓逸低眉浅笑,拿起一旁的酒壶又斟上了两杯酒,应答说:“冷家的女人,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莫苒,她不一样!”聂宸应声说。 南泓逸不以为意,淡淡的说:“他们父女现在要怎么闹,那是他们冷家和莫家的事,终究她流的是冷家的血,这血浓于水的情分,是割舍不了的,有些仇怨,不一定哪一天说解也就解了!今天即便你为她苦心经营,他日他们父女若是重归就好,你说她是会谢你,还是会怨你?” 聂宸又饮下一杯酒,沉声而答:“你不了解她!” 南泓逸应声反问:“你对她又了解多少?这个女人的棋局可比你我想的要远多了,我是担心你被她利用。” “兄长多虑了!” “多虑?她回来才多久?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你对她屡屡谦让,她几乎步步为营,结束了与浩宇集团僵持许久的谈判,她全胜而归;让出了项目用地,她不费一兵一卒;合作共营那块地,她坐收百分之五十的纯利!久而久之,这浩宇集团是不是也要改姓莫了?” 话至末尾,南泓逸的语气稍显激动。 聂宸哼笑了两声,应答说:“我没有让她!她能拿到这些东西,那是她的本事,兄长也不是没有和莫苒交过手,政府和tnc的谈判不也是僵持着没有结果吗?” 南泓逸粗重的呼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才是我担心的!你要是说是你让了她,我倒是能宽心几分,若真是全靠她的本事,这日后上城的经济圈怕是要动上一动了!” 聂宸眉尾轻挑,应答说:“所以说,兄长可千万别小看了女人!” 聂宸这般说,不过是在南泓逸面前渲染莫苒的能力,上次的暗杀南泓逸没有得手,以南泓逸性格,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南聂两家各种利益盘根交错,有些话聂宸并不能摆到明面上和南泓逸正面交锋,聂宸这般婉转提醒,不过是想告诉南泓逸,这个女人,你不能动。 南泓逸不语,只是看向聂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良久,才开口说:“你降不住的女人,未必我就收服不了。” 聂宸眉间轻皱,阴冷的问:“你想怎样?” 南泓逸起身踱步而去,路过聂宸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一步,沉声说:“成大事者,切忌感情用事,女人终究不过是衣服!” 说完,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主卧内。 南锦绣和莫苒对坐在小花园的圆桌旁。 南锦绣轻攥着莫苒的手说:“关于你代替冷柠出嫁的事,府上除了我和聂宸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毕竟关系着聂家的颜面,今晚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莫苒微微一笑,应声说:“怎么就委屈了?成为您的干女儿,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您尽孝了。” 南锦绣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你是我聂家的儿媳,由始至终!我早就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半个女儿了!” 莫苒微垂着头,淡淡的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日后……” 没等莫苒说下去,南锦绣抢话说:“日后,只要有我在一日,你都是我们聂家的媳妇!有我在,我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一向贤婉的南锦绣,这一番话说的却很是决然,仿佛根本就不容莫苒再辩驳什么。 莫苒轻抿着嘴唇,不再应话。 南锦绣拍了拍莫苒的手,宠溺的说:“我让人把之前你和聂宸的婚房打理出来了,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我这个妇人了!” 莫苒点了点头,起身说:“您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从主卧出来,莫苒回到了当年她和聂宸的婚房,名义上虽说是婚房,平日里她和聂宸自然都是住在铂宁府,只有偶尔逢年过节前来拜访时,两个人才会住在这里。 莫苒轻倚床头,是否住在御景园,她自觉无关紧要;做南锦绣的干女儿,也没什么不可,真正扰弄她心思的是——南泓逸。 几次交锋下来,莫苒深知南泓逸远非一个政客那么简单,南家的背景也绝非那么干净。 今天南泓逸和聂宸的对话中,也不难看出,南家在聂家的话语权远比她想的要重的多,否则以聂宸的脾气,在南泓逸提出要认干女儿的话题时,早应爆发才对,然而却没有。 聂宸一定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能和南家翻脸的理由,那这个理由会是什么呢?莫苒细细思忖。 疲乏袭来,丝丝倦意,莫苒竟也这般垂目入睡了。 聂宸推门走近南锦绣的卧室,只见南锦绣跪坐在佛像前,正闭目颂念,口中念念有词。 聂宸伫立在侧,安静等候。 良久,南锦绣轻声相问:“泓逸走了?” 聂宸应声说:“是!已经走了!” 南锦绣微闭着双眼,手中滚动着佛珠,继续说:“你们两兄弟,从小也算是一起长大,只是如今,倒是越来越显生分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 南锦绣虽然平日里少言清寡,但是看人的本事却是一针见血。 聂宸略有鄙夷的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南锦绣满是赞许的口吻说:“你们两个当然不是一路人,你要是有泓逸一半的懂事,我也就不用为你操这么多的心了!泓逸从小温驯儒雅,像极了你舅舅少年时的样子,都说三岁看老,而且还有你舅舅在前铺路,泓逸的将来一定错不了!” 聂宸话已到嘴边,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没有把南泓逸意欲暗杀莫苒的事情告诉眼前的母亲,一来,手中没有确实证据,二来,南泓逸毕竟是她南家的血脉,这般挑拨离间的事,聂宸一向是不屑。 聂宸转了话题说:“今天多亏了您,要不以莫苒的性子,一定是这边刚出了院,那边就又要埋头工作了!” 南锦绣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是能早一点了了她心头的事,她也许就能早一点放下执念,终究还不是怪你!” 聂宸眉间微皱,叹声说:“我倒是想帮她,她也要给我机会才是啊!她这次回到上城,一心只顾报仇,几次不知轻重的让自己陷入危局,这样下去,我真怕她会出什么事!您也帮我劝劝她,至少现在您说的话她还听得进去!” 南锦绣点了点头。 管家老袁敲门走了进来,将一个托盘放在台子上,轻声说:“太太,血燕好了!您看莫小姐这一份是送到她的房里,还是?” 没等老袁说下去,聂宸接话说:“放这里吧!等下我给她送去!” 老袁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退身离去。 第148章 还回收二手夫君吗? 聂宸端着一碗血燕推开了卧房的木门。 房间内,珠帘摇曳,光影寥寥,星星一般的光点打落在床头。 莫苒倚坐在床边,脚还搭在地上,双目微闭,已然睡着。 聂宸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将血燕放在床头,接着弯下腰,将莫苒的鞋脱下,想将她扶上床。 莫苒一惊,醒了过来,连日里她被噩梦缠着,这一惊又受了惊吓,下意识的自保让她一脚就踢了出去,聂宸晚上喝了酒,身体不如往常反应灵敏,挨了这一脚,正正的坐到了地上。 莫苒缓过神来,愣愣的蹲下身问:“你没事吧?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聂宸捂着胸口,紧皱着眉头说:“谋杀亲夫……” 莫苒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最多就是个旧货!” 聂宸一怔,接着转了语气,看着她轻笑着问:“那请问莫小姐,还回收二手夫君吗?” 莫苒淡淡的答:“放着新的不用,为什么要用旧的?除非是我傻!” 说着,莫苒就要起身,聂宸见状,揉着胸口,轻唤说:“疼……” 莫苒不动,看了聂宸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便问:“哪里疼?” 聂宸一把抓住了莫苒的手放在心口说:“心疼!不信你听听!” 说着,聂宸就把莫苒拥进了怀里。 莫苒靠在聂宸的胸膛,酒精的作用使然,这一刻,聂宸的心跳比平日里强力了许多,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一声声传入了莫苒的耳中。 莫苒听得有些入迷,一时间竟忘了挣扎。 “我踢的很重吗?”莫苒轻声问。 聂宸应声说:“不重,一点都不疼!” 莫苒这才一把推开了聂宸,冷冷的说:“再装!我就不该相信你!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说着,莫苒起身,转过身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聂宸从身后一把拥住了她,柔声说:“这是我从小住到大的房间,你让我往哪走?” “回铂宁府!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里的檀香味吗?”莫苒呛声说。 聂宸摇了摇头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莫苒一边用手掰着聂宸环绕她腰身的手,一边说:“那你睡在这里,我走!” 聂宸一绕身,抱着莫苒一同倒在了床上,他附在莫苒的耳边柔声说:“你也不准走!” 酒精的气味迎面而来,莫苒撇过头去,应了一句:“你喝多了!” 聂宸绕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低沉的声音轻声说:“我喝多了,所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就这么让我抱着睡一会儿吧!” 莫苒也不应声,扭动着身体转了转。 “不要动!” 聂宸轻喝了一句,莫苒一怔,却是真的不动了。 聂宸垂着眼,醉意盎然的说:“小心南泓逸!” “为什么?” “以后乖乖的待在这里,有妈疼着你,他对你也会有所顾忌。” 莫苒转过身去,看向聂宸问:“你怕他?” 聂宸应声说:“对我,他不敢怎么样!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莫苒又问:“他结过婚吗?” 聂宸这才微争双目,看向怀中的莫苒,问:“你对他很感兴趣?” 莫苒故作声势的说:“是啊!南市长温润儒雅!博学有礼!这种教授范儿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不会感兴趣?” 聂宸怒目威瞪,厉声说:“收起你的兴趣!” 莫苒唇角轻勾,撇过眼去,应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这一语正正的戳中了聂宸,酒续情欲,一番炙热袭来,聂宸抬手拈住了莫苒的下颚,湿热的吻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 莫苒奋力的捶打着,却终究抵不过聂宸的力气,瘫软,无力,终究是从了,随他去。 一吻绵长,聂宸却并没有继续,他顺势摘下了莫苒的项链,接着他将莫苒的钻戒串了进去,然后重新又为她将项链戴好。 聂宸拉着那一枚钻戒对莫苒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不愿意把它戴在手上,但是至少把它戴在身上,聂太太!别再走远了!我怕我会追不上!” 说着,他轻柔的吻落在了莫苒的前额。 莫苒垂下头去,未曾言语,良久才吐了一句:“没有人让你追!我还嫌烦呢!” 第149章 妹妹是不是可以起床了?(二更) 御景园,晨光暖阳。 南锦绣跪拜在佛堂之中,手中捻着一串陈年的佛珠,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管家老袁步伐轻浅,他来到南锦绣身后悄然伫立,恭敬的说:“太太,昨晚二少爷睡在了莫小姐的房间里。” 南锦绣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南锦绣欲起身,管家老袁细心地走上前搀扶。 南锦绣交代老袁说:“莫苒这个干女儿对外我是认下了,嘱咐府上的人,日后称呼小姐就是了,至于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半句不得透出府外。” “太太用心良苦!”老袁应声说。 南锦绣叹了口气,问老袁:“你说,我这么做,对吗?” 老袁轻笑着应答说:“太太还不是为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好?” 南锦绣点了点头说:“总要找个名义先把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莫苒这个孩子,太苦了。” 老袁轻皱眉头,不解的问:“昨日南家大少爷提及认干女儿的事情时,太太完全可以明说的,南家大少爷又不是外人,即便他知道了小姐代妹出嫁的事情也无妨!” 南锦绣语重心长的说:“你是和我一起从南家过来的人,对于我们,泓逸自然不是外人,可是对于聂家,他就是一个外姓人。当年的那一场婚事,牵扯了太多利益,这对于聂家来说就是一个污点,聂宸将来是要扛起聂家的家业的,他不能有任何把柄被别人攥在手里。所谓嫁夫从夫,不就是要替人思虑周全嘛!” 老袁叹声说:“您处处为聂家考虑,为老爷分忧,可是老爷……” 南锦绣凛然打断,语重心长的说:“他有心结,我又何尝不是?” 老袁试探性的说:“老爷搬出去住也有一段日子了,一旦被外人言语就不好了!要不要叫人接老爷回来?今天二少爷也在,何不让二少爷去劝劝?” 南锦绣摇了摇头,轻声说:“罢了!随他吧!他也是操劳了一辈子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撒手不再管这些事情,就由他去吧!” 老袁会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应声。 卧房内,莫苒睁开睡眼,这一夜,她睡的很踏实。 侧眼转望,身旁是聂宸仍旧熟睡的面庞,莫苒抬手想去抚摸,几寸的距离,她的手却颤抖着停滞在半空。 这个男人,终究是要和她纠缠不清了。 恨吗?应该恨,只是见了,她却恨不起。 怨吗?应该怨,只是情至深处,却又怨不得了。 纠结良久,莫苒松下了手,轻轻抬起聂宸压在她身上的胳膊,接着,小心起身。 莫苒侧身下床,身子才动了一寸,聂宸朦朦胧胧中醒来,伸手一抓,呢喃说:“别走!”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酒意未散。 聂宸这一抓刚好抓到了莫苒的睡衣带子,一扯,带子迎面解开,雪白的身子就这样露了出来。 莫苒微怒,皱着眉,拽了拽,带子却被聂宸攥的很紧,她撕扯不得。 “松手!”莫苒轻喝了一声。 聂宸拦腰一收手,将莫苒又压回到了床上,他看着莫苒问:“孩子真的不在了吗?” 莫苒一怔,良久,她垂着眼应他说:“不是说过了么,不在了!” 她不擅于说谎,终究不敢正眼看他。 聂宸的手顺着莫苒的身子渐渐向下滑去,游移到小腹处的那一块疤痕上,他喃喃自语说:“该是有多疼,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 莫苒的眼圈微微发红,泪却被她极力的忍着。 良久,莫苒定了定情绪,抬眼看向聂宸问:“干哥哥!妹妹是不是可以起床了?” 提起这件事,聂宸怒由心来,呛声说:“谁是你哥哥?” 莫苒哼笑了一声说:“我还想着等我出嫁那天,让你背我上婚车呢!我又没有亲哥哥!这种事情当然就得你来了!” 聂宸扯着莫苒项链上的钻戒问:“你已经嫁过人了!你还想嫁给谁?” 莫苒轻笑着应答说:“chris—mo!单身!未婚!没有婚史!我嫁过谁?不要污蔑我!” 聂宸收起了情绪,一本正经的说:“聂太太!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闹?” “难道不是吗?” 莫苒不应声,只是对聂宸笑了笑,很是清冷,接着她起身,走下床向浴室走去。 莫苒从浴室出来,聂宸正背对着她脱下睡袍,手中拿着一件衬衫正要穿上。 莫苒走近,她抬手摸着聂宸背上的那一道枪疤,伤痕已经结痂,突出的那一结很是刺目。 “痒!别碰!”聂宸沉声说。 莫苒用食指扣了扣,本来是想给他解痒,却被聂宸又喝了一句:“疼!” “真难伺候!” 说完,莫苒转身离去,聂宸回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手中的领带递给她说:“帮我系一下!” 莫苒顺手接过,她望着领带出了一会儿神,淡淡的说:“好久没系过了!” 聂宸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期许,莫苒抬手扣上聂宸衬衫的扣子,接着将领带搭在他的脖子上,绕着手势想着步骤。 莫苒穿着一件背心连衣裙,肩膀处是蚕丝质地的透明纱布,光洁的肌肤如雪磁般白皙。 聂宸看在眼里,轻笑说:“真庆幸你的身上没有枪伤,要不这样好看的裙子你就穿不得了。” 莫苒呛声问:“谁告诉你我中了枪了?” “我赶到墓地的时候,地上那一大片的血迹,还用人告诉吗?” 莫苒不以为意地说:“血库里买的!两百块一包!地上那些有三包!” “姓迟的就给你想了这样的馊主意?” 莫苒瞪了他一眼,冷言说:“瀚文他很好!” 聂宸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良久才开口问:“哪里好?” “比你好!” 说着,莫苒一收手,领带死死地套住了聂宸的脖子。 聂宸一皱眉,忍不住咳了一声,不禁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 莫苒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 “晚上我会回来!” 莫苒顿了一步,也没有应声,接着径直向前走去,开门走出了卧房。 第150章 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三更) 上城火车站。 黎小树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背包,右手拎着一个吉他盒,左手牵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儿。 女孩儿戴着一顶运动帽,帽檐压得很低,一张娇小的脸被口罩遮着,只露出一对双眸。 女孩儿垂着头,看着地面,身子瑟瑟的抖着,一副生怕被人认出的样子。 走到售票大厅的门口,黎小树驻足看向一旁的女孩儿说:“瑶瑶!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票机取票!” 陆诗蔓点了点头,接着猛地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和你一起去!” 连日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陆诗蔓,与黎小树几乎是寸步不离。 黎小树攥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轻声说:“好!我们一起去!” 从售票大厅取完票出来,陆诗蔓的手中死死地攥着两张火车票,仿佛攥着的就是她的一线生机。 黎小树安慰陆诗蔓说:“别紧张!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陆诗蔓目光呆滞,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黎小树牵着陆诗蔓向候车大厅走去,人流越来越密集,前方像是有什么骚动。 陆诗蔓忙躲到黎小树的身后,悄声问:“怎么了?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黎小树紧紧地握着陆诗蔓的手说:“没事的!可能是警察在临检!” 说着,黎小树牵着陆诗蔓向人流密集的方向走去。 当两个人离候车大厅的入口越来越近,陆诗蔓终于看清,那些引起骚动的竟是数十家驻足等候的媒体。 陆诗蔓惊恐的吞咽了两口气下去,接着转身就向身后跑去。 黎小树一边追赶一边说:“别跑了!他们也许不是冲着你来的!停下来!” 陆诗蔓仿若无闻,只是低头向前抱着,一路的行人只把这个冲撞的女孩儿当作是一个疯子,不禁侧目,接着就是一番指指点点。 火车站,监控室。 季阳站在由数十个监控画面组成的电视墙前,盘手伫立,只见他眉头紧皱,尽是怒意。 一旁的工作人员汇报说:“季总!三分钟之前,那两张去往丽江的火车票已经被取出了!取票点就在火车站的自动售票机!” 季阳点了点头,薄唇轻启,只是吐了一个字:“找!” 这时从屋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那人一时刹不住闸,竟险些撞到季阳的身上,季阳瞪了他一眼。 那人直喘着粗气,也顾不上道歉,气喘吁吁地说:“季总!外面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记者是怎么知道陆诗蔓要出走的事情的?” 季阳喃喃自语,简直是祸不单行。 思忖一番,季阳看了一眼大屏幕,在人群中他猛然看到了一个快速奔跑的身影,虽然只是一瞥,但是他一眼锁定,那就是陆诗蔓。 季阳拍了一下那个还在喘着粗气的手下,吩咐说:“不管你用任何方式,拦住媒体!” 说完,季阳转身大步向外跑去。 火车站广场。 陆诗蔓大步向前,毫无目的的奔跑,直到她冲向了马路。 广场周围的铁栅栏将陆诗蔓拦停,陆诗蔓直冲冲的撞上去,险些摔倒。 她踉跄着站起身,接着抬腿就要迈过栅栏,这时下意识的一抬眼,陆诗蔓看到了停在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汽车。 汽车后座的玻璃缓缓降下,在那个黑暗的格子里,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陆诗蔓一眼就认出,那是冷峻。 陆诗蔓猛地一退,她的裤腿卡在栏杆上,身子却向后仰去。 陆诗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瞬间的力气,勾在裤腿上的铁钩将她的裤子划破,一时间,落魄不堪。 陆诗蔓顾不上窘状,忙起身转身就向后跑去,却发现,身后是闻讯蜂拥而来的媒体。 陆诗蔓呆滞的伫立在原地,身后是冷峻,身前是媒体,那一扇检票厅的大门与她不过百米,而此刻对于她来说却远若天涯。 绝望的气息再一次弥漫,陆诗蔓这时想到了黎小树,慌乱中她四处张望着,然而黎小树早已被人流冲散。 陆诗蔓腿一软,就要蹲坐在地上,在她就要倒地的那一刻,季阳猛地从她身后环抱住她,接着一把抱起已经瘫软的陆诗蔓向停在一旁的奔驰商务车走去。 在季阳两人坐上车的一刹那,奔驰商务车的车门被狠狠摔上,汽车随即驶离,那些记者刚好被挡在了车外。 返程的路上,陆诗蔓仍就不住的抖着,眼神涣散,泪水止不住的流。 季阳将她拥在怀里,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说:“你想逃到哪里去?就凭一个黎小树你以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上城?你是不把我当成一回事?还是不把聂宸当成一回事?” 陆诗蔓不理,只是自顾自的呢喃说:“他追来了!他追来了!” “谁?谁追来了?”季阳问。 陆诗蔓没有回话,只是一味自顾自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这时,陆诗蔓的手机响了,季阳从陆诗蔓的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季阳滑开屏幕就要接起电话,陆诗蔓猛地将手机从季阳的手中抽出,她颤颤的将电话抵在耳边。 良久,陆诗蔓没有说话,电话那边也一直沉默着。 “你是谁?”陆诗蔓颤抖着问。 电话那边传来了冷峻的声音:“别想跑!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电话应声挂断。 手机从陆诗蔓的手中滑落,季阳忙问:“电话是谁打来的?” 陆诗蔓摇了摇头,没有应声。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季阳的口吻很是强硬。 陆诗蔓呆呆的看向季阳,良久,只是吐了一句:“求求你!放我走吧!” 季阳硬声威胁说:“那我告诉聂宸了?让他来问你!” 陆诗蔓哽咽着,只是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动作。 季阳继续说:“你是不是受人威胁?那个人是谁?” 陆诗蔓不答,季阳转了口气说:“你告诉我,告诉了我,我就放你走!” 听到季阳要放她走,陆诗蔓的神色中有了一丝希望,接着她的耳边却响起了冷峻的那一句话:“别想跑!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在生与死,希望与绝望间,屡屡徘徊挣扎,陆诗蔓终于抵不过心头的压力,一声惊吼瞬间而发,一时间,闻者悲鸣。 季阳无力安慰,只有将陆诗蔓牢牢地锁在怀里,只见她身体的抖动越来越孱弱,接着,便晕了过去。 第151章 我对你从未背叛! 御景园,傍晚时分。 一辆车停在御景园门口,车门打开,府上的两个佣人走上前从车里一箱箱的往外搬运着行李。 辛笛从另一辆车中走下,她走进府内,在小花园中,她看到了坐在遮阳伞下的莫苒。 娇小的脸,带着些许怒气,辛笛嘟着嘴说:“chris小姐!您的行李已经都被他们搬过来了!” 莫苒也不应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辛笛垂着头,一脸不解地喃喃自语说:“真是搞不懂,好不容易才和聂家摆脱关系,这一下,又是羊入虎口!” 莫苒淡淡的说:“有人既然希望我认作别人的干女儿,那我只能顺水推舟!” 辛笛看向莫苒问:“谁?” “南泓逸!” 辛笛越加疑惑,追问:“您认作聂家的干女儿,对南市长有什么好处?” 莫苒应声说:“他不希望我和聂宸有进一步的关系,所以想借由我婆婆的手断了这个可能。” 一声婆婆脱口而出,莫苒竟浑然不觉,辛笛也算看清,有些情分不是那么容易就断的了的。 思忖一番,辛笛开口问:“可是南市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定是我的接近触及到了他不想让别人触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莫苒喃喃低语。 “二少爷回来了!”一旁传来佣人问候的声音。 辛笛看了一眼手表,小声嘟囔说:“五点!还真是准时打卡!” 聂宸走到莫苒的身边坐了下来,他抬起手背抵上了莫苒的额头,接着满意的笑了笑,说:“还好!不烧了!” 辛笛在一旁接话说:“chris小姐的高烧是退了,心火可是旺着呢!” 聂宸一怔,看向莫苒问:“怎么了?” 莫苒瞥了一眼辛笛,淡淡的说:“别胡说!” 辛笛嘟着嘴小声说:“我又没胡说!这样搬过来分明就是羊入虎口!” 聂宸并没有理会辛笛的话,而是问莫苒:“你怎么能把一个这么不经事的小丫头带在身边?我给你换一个人!” 辛笛怒瞪着聂宸,刚要反驳,莫苒瞥了她一眼,辛笛只能压下怒火,收住了口。 莫苒淡淡的说:“我身边的人,我用着舒服就好,就不用干哥哥你操心了!” 一声“干哥哥”一出口,辛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苒对她说:“你先下去吧!找袁叔,让他给你安排一个房间!” 辛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她也住在这里?”聂宸问。 “不行吗?多一个人而已,府上又不是养不起。” 聂宸越发不解,皱眉说:“她不过是你的助理而已,你好像对她过于看护了!” 莫苒望着辛笛离去的背影,应答说:“她是charles先生的养女,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助理!” 聂宸听闻,神色难免忧虑:“她是charles派来监视你的人?” 莫苒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反驳说:“魏诚不也是你派来监视我的人?” 聂宸攥住莫苒的手说:“这不一样!现在明里暗里,上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设防?” 莫苒抬眼看向身前的男人:“我在你身边待了三年,你每日让穆荣看着我,请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这一问,竟问得聂宸一时哑口。 莫苒放下茶盏,起身说:“晚餐时间到了,我去请干妈!干哥哥请自便!” 说完,莫苒抽身离去。 聂宸来到餐厅时,莫苒和南锦绣已经入座,辛笛陪坐在旁,婆媳二人相谈甚欢,看似还真像是一对母女。 南锦绣宠溺的攥着莫苒的手,轻笑说:“这园子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莫苒微垂着头,浅笑相迎说:“这园子里清净惯了,突然多了两个人,怕是打扰了您的清修。” 南锦绣看向站在门口的聂宸说:“何止是两个,怕是三个!有些人这回怕是要天天都要往园子里跑了!” 说着,南锦绣转了口吻,对聂宸硬声说:“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坐下?” 聂宸一边走近一边应答说:“何止是三个,日后这园子里还会儿孙满堂!” 说着聂宸看向了莫苒。 南锦绣会意一笑,也望向了莫苒,她轻轻拍了拍莫苒的手说:“但愿!” 晚餐散席,莫苒陪南锦绣在园子里散了一会儿步,接着送她回到卧房。 莫苒从南锦绣的卧房出来,看到辛笛站在门厅外的院子里,正背着手摇着身子轻轻晃着。 见莫苒出来,辛笛走上前,一把挽上了莫苒的胳膊,像是告密一般的说:“聂总吃了晚饭没走!” 莫苒一副并不意外的样子,辛笛瞪大了眼睛继续说:“他刚刚进了你的房间!” 莫苒依旧默不作声,辛笛有些急了,忙问:“你们不会和好了吧?你就这么饶过他了?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告诉他,他在美国还有两个肉包子?” 说到这里,莫苒忙抬手捂住了辛笛的嘴,悄声说:“闭嘴!我怕到时候不是我说漏的!倒是你!看好这张嘴巴!” 辛笛嘟着嘴,看了一眼手表说:“八点了!it’s—time—to—facetime!” “去你房间!” 说着,两个人向辛笛的房间走去。 莫苒让辛笛留宿御景园,一方面是她需要辛笛陪她左右,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另一方面,辛笛在,至少她可以有一个私密的空间,她需要一个空间和一点时间来陪伴大洋彼岸的那一对稚嫩的孩童。 辛笛打开了ipad,拨通视频连线后,她把ipad递给莫苒,接着说:“我去外面帮你看着!” 莫苒点了点头。 辛笛对着摄像头中的两个萌宝儿说:“my—dear—prince—and—princess,sister—cindy—so—miss—you!” 说完,辛笛对视频中的两个孩子挥了挥手,接着退身关门走出了房间。 两个萌宝儿看到了视屏中的妈妈,一个个扑倒在屏幕旁,趴在地上伸手够着视频中的莫苒。 “mama!”一声妈妈从莫以晟的口中清楚地吐出。 妹妹莫以安也跟着叫了起来:“mama!” 莫苒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 和两个咿咿呀呀的孩童对唤了几句,保姆阿宁的面孔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 阿宁轻笑着问:“莫小姐!下个月就是王子和公主的周岁生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莫苒思忖一番,应答说:“快了!” 莫苒又交代了几句,视频挂断了。 放下ipad,莫苒推门而出,辛笛站在门口的栏杆旁,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见莫苒出来,她也没有抬头,依旧玩着游戏,只是怪腔怪调的说:“chris小姐!您的干哥哥刚才出来转了一圈,估计是在找你呢!” 莫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侧身径直向卧房走去。 卧房里,聂宸端坐在书桌旁,手边堆放着一摞文件。 莫苒走到一旁的台子上,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聂宸的手边。 “早点休息!” 说完,莫苒转身离开。 聂宸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腕说:“就快好了!” 说着,聂宸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起身看向莫苒问:“刚刚去哪儿了?” “去辛笛的房间接了一个电话。” “谁的电话这么神秘,还要把她遣到屋外?”聂宸的话带着些许醋意。 “小情人的电话!满意了?” “迟瀚文的?”聂宸冷言追问。 莫苒撇过头去,懒得回应。 聂宸冷言说:“他追着你,是因为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了,他的兴趣也就没有了。” 莫苒抬眼看向聂宸,冷笑着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得到我?” 这一句话显然激怒了聂宸,他猛地把莫苒压倒了身后的书柜上,凶冷的目光直抵向她,急迫的问:“他碰过你?” 莫苒轻笑着问:“朝夕相对的,难免不会碰到,你现在不也碰到我了么?” 说着,莫苒看向了聂宸压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莫苒问。 “迟瀚文把你从大使馆接到家里的那一晚,他把你怎么样了?” 莫苒垂下头,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都是辛笛的恶趣味,果然那一晚辛笛解开她睡衣带子的事,确实传到了聂宸的耳中。 莫苒踮起脚附到聂宸的耳边,轻声说:“一夜春宵!” 聂宸粗重的呼了一口气,接着一掌拍在了莫苒身后的书柜上。 莫苒用手指戳着聂宸的胸口,轻笑着问:“那谁家的老聂!生气啦?” 聂宸没有应声,良久,才应了一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瑶瑶真的没有什么!” 莫苒收了笑意,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你说陆诗蔓就是陆瑶瑶?” “你怎么知道瑶瑶的名字?”对于莫苒能说出陆瑶瑶这三个字,聂宸感到意外。 莫苒垂着头,淡淡的说:“所以,她就是冷峻口中说的你在外面的女人?罢了!你也好,我也好,我们算是各不寂寞,何必解释呢?” “你不信我?”聂宸问。 莫苒不答。 聂宸将莫苒的手搭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接着说:“这枚戒指我从未摘下过,我戴它一日,就会忠你一日,从未背叛。” 莫苒轻甩开聂宸的手,只是应了一句:“我累了!先去睡了!” 说完,径直走向了浴室。 第152章 她要他难看!(二更) 环亚娱乐集团。 化妆间内,陆诗蔓垂头坐在化妆镜前,任凭造型师怎样说劝,她纹丝不动,完全不想配合。 季阳推门走了进来,造型师望向季阳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季阳看向造型师沉声说:“你先出去吧!” 造型师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化妆工具,转身离开。 化妆间内,一时静寂。 季阳走到陆诗蔓的对面,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两只腿敞着,双手合十,手肘支在腿上,他抬眼看向陆诗蔓说:“媒体现在都在谣传你和黎小树私奔要退出娱乐圈的事情,你现在必须露一面澄清这个谣言。” 陆诗蔓淡淡的说:“这不是谣言,这就是事实,你让我澄清什么?” 季阳顿了顿,接着说:“为了公司,为了你以后的声誉,你必须这么做!” “声誉?”陆诗蔓冷笑着,很是鄙夷的样子。 季阳继续说:“就算是你不想做明星了,想退出娱乐圈,你总要有一个过程,你必须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这是担当!你已经不小了,这些事你该懂了!就算是你不懂,为了我,看在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你操碎了心的份上,你帮帮我,把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 陆诗蔓沉默了。 季阳继续说:“今晚在长城大酒店,是电影《无界》的首映发布会,你是电影主题曲的演唱者,我答应你,结束完这一场活动后,我就给你放一个长假!你可以好好休息!你想去哪里,我绝不拦你!” 陆诗蔓清冷地说:“就算是你不拦我,我想我也无路可走了。” 季阳沉重的呼了一口气,他起身拍了一下陆诗蔓的背,继而说:“你要相信我,有我在,我既然能为你开出一条星路,就绝不会让你无路可走!” 说完,季阳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他看向造型师说:“还有半个小时,快点给她换妆!” 造型师向里瞥了一眼陆诗蔓,有点难以相信,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里,季阳竟然就把她一个小时都没有说动的人给说动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阳喝了一句:“还不快去!” 造型师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是!季总!” 长城大酒店。 酒店顶层的豪华包厢内,政商云集,在座的十几人无不都是能够左右上城风云的显赫人物。 南泓逸举起面前的一盏白酒,轻笑着对莫苒说:“莫小姐!自从姑母认了你做干女儿,这你我之间的交情可是又近了一步!这一杯酒,我敬你!” 在座的人纷纷道贺恭喜,唯独聂宸冷眼相望,满是敌意。 莫苒唇角轻勾,端起酒盅,举杯应声说:“能有幸认作聂家的干女儿,这还完全是拜南市长所赐,这一杯酒,理应我敬您才是!” 说着,两杯酒盏清脆相碰,莫苒掩面仰头就要喝下这杯酒,坐在一旁的聂宸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盅说:“莫苒她最近身体不好,这一杯酒,我替她喝下了!” 说完,聂宸一饮而尽。 南泓逸温润一笑,说:“才认下这个干妹妹,你就心疼上了?” 在座的人起哄说:“聂总代人喝酒,怎么能有只喝一杯的道理!至少要三杯!” 说着,两个空酒盅已经摆到了聂宸的面前,很快,三杯酒一一斟满。 聂宸哼笑了一声,不以为意地说:“三杯就三杯!” 莫苒瞥了他一眼,悄声说:“你身上的伤也才好了不久,你不能喝酒的!” 聂宸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是异常的坚定,举杯又是一饮而尽。 三杯尽空,莫苒不免担心起来。 南泓逸看着莫苒神思忧虑的样子,轻笑着问:“贤妹心疼了?我这个表弟在酒桌上可是从未倒下过的,你不必担心!” 莫苒望向南泓逸,莞尔一笑,迎合说:“不担心!再说也轮不到我担心!这上城谁不知道陆小姐和聂总的关系呢?” 酒桌上有人逢迎说:“是啊!这陆小姐,年轻,漂亮,歌唱的也好,之前总见聂总把她带在身边,这阵子好像是好久没见二位一起出现了!” 莫苒看向聂宸,故作腔调的问:“是啊!怎么就好久没有一起出现了呢?” 聂宸冷眼瞥向她,这一番嘲弄,她是摆明了想让他当众难看,也难怪,谁让他前一晚偏偏勾出了陆瑶瑶的话题,到头来还不是怨自己。 顿了顿,聂宸应答说:“最近想换换口味,可是新换的这个味道有点酸!酸的呛人!” 莫苒怎么听不出来,聂宸是在暗讽她吃醋了,莫苒刚要反驳,放在酒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莫苒瞥了一眼,那是她美国宅邸打来的电话,她眉间微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起身说:“对不起!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莫苒离开包厢,随即将电话接起。 电话那边传来阿宁略带哭腔的声音:“莫小姐!小王子高烧不退!已经一晚了!” 一号宴会大厅。 陆诗蔓结束了活动,从侧门离开了活动场地。 她和助理言语了一声,接着走向了一旁的洗手间,助手拿着化妆箱在路口等候着。 陆诗蔓洗完手刚要打开洗手间的门,门被迎面推开,陆诗蔓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是冷峻。 她刚要叫出声,冷峻飞速进门,一只手反手关上洗手间的门,另一只手抬手捂住了陆诗蔓的唇。 陆诗蔓的惊吼声还未发出便已然消寂。 冷峻将陆诗蔓抵在墙上,他低哑的声音,悄声说:“别叫!留着力气等一下到房间里再叫!” “别逼我!我不会再去的!”陆诗蔓的声音透过指缝并不清楚地传了出来。 冷峻不以为意的笑笑,接着说:“我不会逼你,不过你看!” 说着,冷峻滑开手机,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让陆诗蔓惊恐万分。 冷峻狞笑着,低声说:“你陪我一次,我就删一张照片,怎么样?” “滚!”陆诗蔓怒吼着。 “不陪也可以!你说我要是发到网站上,能赚多少点击率呢?会不会有你的新歌点击率高呢?要不要试一试?” “你敢!” “我没什么不敢的!我只想知道你敢不敢?” 陆诗蔓的目光中满是怒火,此刻却被问得哑口,她知道她不敢。 第153章 一抹唇印勾了谁的心? 冷峻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房卡,抬手将卡片通过衣领塞进了陆诗蔓的胸口。 冷峻低哑的声音厉言警告说:“不要迟到,不要声张,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陆诗蔓微弱的声音,颤抖着问:“为什么是我?” 冷峻死死地掐着陆诗蔓的下颚,目光中的凶冷令人不寒而栗,良久,才吐了一句:“是啊!为什么是你呢?这个问题恐怕你要问问聂宸了!” 陆诗蔓怒瞪着眼前这个如恶魔一般存在的人,她知道这份纠缠注定不休。 “聂宸不会放过你的!”陆诗蔓威吓说。 冷峻不以为意的笑笑,接话说:“很简单,他不放过我,我不会放过你,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命更长,还是你的命更硬!” “大不了鱼死网破!”陆诗蔓咬着唇狠狠地说。 冷峻用手背轻抚过陆诗蔓的面颊,慢悠悠地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何必一定要闹得这么不愉快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我可以给你!要命你拿去!我求你不要再折磨我!” 冷峻哼笑了一声,倾身附在陆诗蔓的耳边说:“偏偏只有折磨你我才能找到那份快感!你跑不掉了!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冷峻抬手打开洗手间的门,径直夺门而去。 陆诗蔓瘫靠在墙上,直到听到门外有助理轻唤她的名字,她这才回过神来,出门径直向出口走去。 莫苒的这一通电话,打了许久也不见人进来,聂宸不免担心,找了一个托词随即也起身离席。 旁人不知聂宸所去为何,南泓逸却是心知肚明,他略带深意的笑笑,聂宸未多理会,径直离去。 聂宸孤身向前走去,头笔直的向前挺着,眼神却在不经意的清扫着四周,只是莫苒的身影并未出现。 走廊尽头,两个人迎面走来,聂宸细眼望去,接着眉间微皱,低声问:“瑶瑶?你怎么在这里?” 陆诗蔓垂头向前走着,闻声她抬头望去,接着一股暖意涌来,她直直的冲向了聂宸的怀抱。 陆诗蔓的手死死地抱着聂宸的腰,那一种愤而不顾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的人牢牢地抱着那一棵唯一能救命的大树。 聂宸先是一怔,接着他轻轻拍了拍陆诗蔓的背,安慰说:“最近有些忙,没有顾上去看你!怎么样?身体好了一些没有?” 说这些话时,聂宸不免有些愧疚,前些日子,莫苒也病着,他医院公司的来回跑,一时间耗尽了精力,竟把陆诗蔓的事抛到了脑后,索性还有季阳照看着她,想必不会再有什么大事。 陆诗蔓不言语,只是将头死死地埋在聂宸的怀里。 聂宸继续说:“好了!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也不怕我笑话?” 陆诗蔓诺诺的说:“很快,全世界都会把我当成一个笑话了。” 聂宸轻轻抚了抚陆诗蔓的头说:“季阳说已经给你安排了一个心理专家,你现在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要想,听话!” 陆诗蔓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香港那一夜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所有人包括聂宸都认为她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所以才走了绝路,毕竟娱乐圈中近来不堪受压患上抑郁症的明星比比皆是。 陆诗蔓没有应声,心哀尤甚。 莫苒刚躲进了一间空包厢接打电话,电话挂断,她满面愁容的从包厢中开门走出,目光一撇,不偏不倚,刚好就看到了不远处牢牢锁拥的聂宸和陆诗蔓。 空气凝滞,莫苒驻足呆立了一会儿,然而只是一瞬,她提醒自己,此刻还有比观看这一出亲密大戏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她撇过头去,随即转身离开。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分明,聂宸循声望去,莫苒的背影录入眼帘。 她分明是看见了,却未言一语的这样离开,聂宸不知道她是在生气,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聂宸竟希望莫苒能上前厉声质问,哪怕是发发脾气,至少三人当前,还有一个对峙解释的机会,然而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那一瞬间,聂宸竟有一些失望。 聂宸又安抚了陆诗蔓几句,接着嘱咐了一旁陆诗蔓的助理让她送陆诗蔓回去,安排妥当,这才放心的返回了包厢。 推开包厢的大门,聂宸第一眼便望向了莫苒的位置,那一席竟空空如也,她人不在。 莫苒提前返回,理应先于他入席,这一幕,聂宸略感不解,难道是负气离开? 一番思虑,聂宸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南泓逸望向聂宸,意味深长的问:“刚刚在外面看到莫小姐了吗?” 聂宸摇了摇头。 南泓逸继续说:“这就奇怪了,她说有事要提前离席,刚刚才走,你们没有碰到,还真是可惜了。” 桌上的另一个人接话说:“莫小姐刚刚走的时候脸色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又有人接话说:“这就要问问聂总了!刚刚两位一前一后的离开,莫小姐一回来脸色就难看了!” 这时坐在聂宸对面的人打趣说:“聂总即便多情,可对自己的干妹妹,总要手下留情才是!” 聂宸冷言呛声说:“我真的没有看见她!各位还真是异想天开!” “如果不是莫小姐,那这一抹唇印又是哪位美女留下的?” “哎!聂总还真是情圣!吃个饭都不忘抽时间去安抚一下美人!” 一时间,议论四起,笑声绵绵。 聂宸一皱眉,这才低眉望去,雪白的衬衫领口上,赫然印着半枚唇印,显然是刚刚陆诗蔓不小心印上去的,这一番情景,也难怪要引人猜测。 南泓逸温润一笑,看向聂宸问:“席间离席私会,是不是要自罚几杯?” 御景园。 回到府中,莫苒急冲冲的回到房间,拉过一个行李箱,就开始收纳衣服。 辛笛追了进来汇报说:“chris小姐,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回美国的直飞航班了,仅有的航班也已经售空了!” 莫苒厉声说:“没有直飞,就转机!” 辛笛应答说:“可是转机耽搁的时间,还不如等明早最早的航班回去!” 莫苒回身看向辛笛说:“以晟高烧不退,我必须马上回去!有多少小孩子高烧后失聪失明的案例,我绝不能让这种意外发生在他的身上!” 辛笛安慰说:“不会的!小孩子总是会生病的,很快就会好了,不会有那种意外发生的!” 莫苒眼角红润,她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说:“他们两个能来到这个世界有多不容易只有我知道,我已经剥走了他们的父爱,再不能让他们缺失了母爱,这种时候我必须要在他们身边,他们需要我!” 辛笛点头会意说:“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辛笛转身离去,莫苒追了一句:“两个小时之内,我必须离开!” 长城大酒店,包间内,酒意盎然。 聂宸的手机应声响起,是魏诚,电话里魏诚低言一语:“聂总,太太要回美国了!” 挂断电话,聂宸看向南泓逸突然问了一句:“政府和tnc的谈判进行的怎么样了?” 南泓逸一怔,并未想到聂宸突然关心这个问题,却也应了一句:“下一轮谈判时间就在下周,怎么了?” “tnc方面的谈判代表还是莫苒?”聂宸问。 南泓逸点了点头,应话说:“当然!莫小姐全权负责这一次谈判,当然会参与始终,为什么要问这些?” 聂宸没有应话,他只是想知道她离开的原因,更想确定她还会不会回来,毕竟只要这里还有工作牵绊着她,她就还有回来的理由,他也有了见她的借口。 顿了顿,聂宸应声说:“我还有一些事,今天怕是不能奉陪到底了,我自罚三杯!” 说着,聂宸拿起一旁的白酒猛地斟满了三杯酒,也不由他人相问,一一喝下,接着大步离去。 黑色的迈巴赫驶进御景园。 汽车还未停稳,聂宸已经打开了车门,继而走下车,大步跑向了莫苒的卧室。 听闻开门声,莫苒以为是辛笛,她背对着门口盘着手立在窗前,急声相问:“航班安排好了吗?” “为什么要走?”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 莫苒抬手支着太阳穴,没有理会。 聂宸追近,一把转过莫苒的身体说:“如果是因为刚才的事,我和你道歉!” 莫苒依旧不回应,低垂眉眼,也不看他,神色满是忧虑。 聂宸继续说:“你如果生气,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你不可以走!” 莫苒抬眼看向他,冷冷的说:“幼稚!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和陆小姐的事情,我知道又不是一日两日了,要生气早就该生气了!” 聂宸冷哼了一声:“幼稚?你甩手就走就不是幼稚了?” 莫苒撇过头去,淡淡的说:“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看你怀里抱着其他女人,走上前大吵大闹一番?然后让你给我解释?我何必呢?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啊?你抱着谁和我有何相干?” “你对我就这般不在意?” “对!不在意!” 莫苒这般决然,聂宸知道人已经留不住,良久,问了一句:“告诉我你为什么回去?你如果告诉我,航班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需要!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的人情我也不想再碰!” 终究还是不舍,顿了良久,聂宸还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莫苒瞥了聂宸一眼,领口的唇印分外刺目,她应了一句:“我回不回来,你的生活都不会寂寞!” 辛笛推门走进,气喘吁吁地应道:“chris小姐!迟总来接你了!半个小时后的航班!快!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莫苒转身拉起行李箱就向外走去,聂宸追了上去,一把夺过行李箱说:“我送你!” 莫苒拧不过,撇开行李小跑着向外快速跑去。 迟瀚文等在府邸门口,车门开着,只等着莫苒出现。 见莫苒出来,迟瀚文神色忧虑的扶着莫苒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莫苒点了点头,应了声:“谢谢你!” “我和你一起回去!” 莫苒闻言惊讶的看向迟瀚文说:“不用了,最近你也挺忙的!等过一阵子他们过生日的时候,你再回去也不迟!” 迟瀚文轻笑说:“孩子病了,担心的可不只有你这个亲妈,还有我这个干爸!” 莫苒略有欣慰的点了点头。 聂宸缓步跟了出来,他将行李递给了魏诚,魏诚会意将莫苒的行李放进了黑色迈巴赫的后备箱中。 接着,聂宸拉过莫苒的手,就要像一旁的迈巴赫走去。 “放开我!”莫苒轻喝了一声。 迟瀚文拽住了莫苒的另一只手问:“我要带莫苒回家,聂总要带她去哪儿?” 聂宸看向莫苒问:“你要和他一起走?” 莫苒不应声,只是生生甩开了聂宸的手。 迟瀚文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窃听设备,扔到了聂宸的脚下,冷言说:“这种龌蹉的手段,除了你,我想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得出来!” 聂宸冷笑说:“只可惜这些东西从来就没有派上过什么用场,莫苒再没有回过紫荆府了吧?” 莫苒狠狠地瞪向聂宸,冷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豢养的小白鼠?还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对我有过一点尊重吗?” 莫苒语气凌厉,这一番确实是动怒了,聂宸刚要反驳,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出电话一看,屏幕上瑶瑶两个字格外醒目。 莫苒冷眼一瞥,冷冷的说:“我真替这位陆小姐感到悲哀,我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你就是一个恶魔!只想掌控别人的恶魔!” 说完,莫苒钻进了迟瀚文的车里,迟瀚文随即也坐了进去,黑色的宾利发动驶离。 聂宸久久的望着手机屏幕,终于长长的按上了关机键,屏幕一片死黑。 酒店房间的门口,陆诗蔓听着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自动回复,心如死灰。 电话被她挂断,一条信息随即进入:“还有三分钟!你应该知道迟到的后果!” 陆诗蔓颤抖着拿起手中的房卡,死死地盯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前走了几步,卡片贴向芯片。 “嘀——”的一声,房门打开。 第154章 莫苒,我们结婚吧! 美国,洛杉矶。 长夜如黑,莫苒的怀中抱着一个男婴,口中喃喃的哼唱着安睡曲,婴孩儿不再哭闹,在母亲熟悉的味道中沉然入睡。 迟瀚文陪在一旁,忍不住困意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一天一夜未眠的他已是倦意附身,他再看向身前的莫苒,她所有的精力已然都在怀中的婴孩身上,怎还顾得上什么疲累。 迟瀚文起身走到莫苒身旁,他附下身用手背探了探男婴的额头,接着沉声低语说:“以晟的烧已经退下一些了!天快亮了!你也休息一下吧!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以晟呢?” 莫苒摇了摇头说:“我要等以晟醒来!听到他叫我妈妈了我才能安心!” 迟瀚文蹲下身,抬眼看向莫苒说:“以晟不会有事的,那些高烧后失聪失明的事只是小概率的事件,再说这里是洛杉矶最好的儿童医院,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莫苒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放心!你没有生养过孩子,你不会懂的!” 迟瀚文的心一沉,接着他抬手抚向莫苒的脸颊说:“我早已经把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我怎么会不懂你的担心!” 说着迟瀚文注意到了莫苒吊在项链上的钻戒,他拈起那枚戒指,指环中赫然刻着聂宸的名字,迟瀚文敏锐的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对婚戒,那一枚男方的戒指上想必也一定刻着莫苒的名字。 迟瀚文没有声张,只是看向莫苒,柔声说:“莫苒,我们结婚吧!” 莫苒微愣的瞥向身前的迟瀚文,显然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谈这样的事情。 迟瀚文一眼看穿了莫苒的心思,继续说:“我不需要你立刻回答我,我可以等你!” 莫苒垂下头,良久,应了一句:“给我一点时间!” 迟瀚文喜出望外,这是莫苒第一次,对他的表白没有直言拒绝。 迟瀚文欣然应答说:“好!我等你!” 莫苒满目柔情的望着怀中的莫以晟说:“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说什么拜托?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莫苒抬眼看向迟瀚文,顿了许久,才开口说:“我想把以晟和以安过继到你的名下!” 再次回国,种种险况,莫苒已经不由得要思虑眼前的处境,与其说她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如说她更在乎这两个骨肉婴孩。 莫苒心知,日后的路只会越加凶险,这一次莫以晟的突然生病,让莫苒再一次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她必须守护好这两个她用命换来的孩子。 迟瀚文闻言,越加惊喜,他轻抚着莫以晟的小脑袋,打趣地说:“看来,以后他们两个还真是要改口了!小家伙!不叫干爸了!叫爸爸!” 莫苒闻言追了一句:“眼看就要一岁了,会叫妈妈了,爸爸两个字怎么教就是喊不出口!” 迟瀚文轻柔的望着莫以晟说:“那是因为以前我们没有爸爸,以后我们有爸爸了就会叫了!对不对!大儿子?” 迟瀚文倦意全无,眼带笑意,他抬头转而看向莫苒,清冷的脸上忧思重重,他何尝不知,她这么做是为了让两个孩子避开旁人的耳目。 他与她之间,始终一步之遥,他进一步,她退一步,她的心思,他猜得透,却抹不去,迟瀚文知道,一步虽不远,却终究是隔了一个人。 第155章 只要不姓聂姓什么都是好的(二更) 美国洛杉矶,马布里滨海别墅区。 客厅内,律师递给了莫苒和迟瀚文几份文件,两人一一过目签字。 一并事项签署完毕,律师收回了文件,仔细核对信息后,律师抬头看向二人说:“迟先生,莫小姐,很快我们就会向法院申请,变更两位孩子的户籍信息,这之后,两位孩子的姓氏也将随即变更,两位,没有问题吧?” 莫苒点了点头,律师收好文件,三人一同起身向别墅外走去。 在院落中送别了律师,迟瀚文转身看向了莫苒,只见莫苒眉间轻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迟瀚文双手扶上莫苒的肩膀问:“怎么了?” 莫苒低垂眉眼应答说:“很快这两个小家伙就要离开这里了,舍不得!” 迟瀚文轻刮了一下莫苒的鼻尖,轻笑说:“傻瓜!只是让王子和公主搬到我纽约的宅子住而已,再说阿宁也会一起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莫苒抬眼看向迟瀚文,似是警告一般的说:“虽然你现在对他们有合法监视权,但是你不准打他们!不准骂他们!” 迟瀚文忍不住笑意,轻笑了起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人贩子?” 莫苒却笑不出来,双眸已经红润了起来,低声说:“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就这么被人带走了,换做你你不心疼吗?” 迟瀚文粗重的叹了一口气,问:“如果今天带走他们的是聂宸,你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吗?” 莫苒狠狠地瞪向他,冷言说:“不会有这种如果!他不配!” 那夜衬衫上的一抹唇印已然刻上了她的心。 迟瀚文止住了话题,撇开目光向不远处的两个婴孩望去。 “mama!”莫以晟向莫苒伸着手欢快的叫着,已然没有了几日前病恹恹的模样。 莫苒向前快步走去,一把抱起了坐在地上的莫以晟。 小家伙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抹开莫苒眼角的泪水,小嘴撅着,也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像是察觉到了莫苒的心思一样。 莫苒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轻掐着莫以晟的小脸蛋说:“妈妈的小情人,快点长大,和妈妈一起打怪兽!” “怪兽!怪兽!”莫以晟握着小拳头,做着出拳的姿势,一副小人精的样子。 迟瀚文抱起一旁的莫以安说:“小公主,你看你妈妈又在教你的小哥哥做坏事了!我们小公主听不到!我们小公主只负责美美的!” 莫苒望向迟瀚文不服气的说:“怎么了?莫以晟日后必须是一个强壮的汉子,谁要是欺负了以安,他还不得冲在前面挡着?” 迟瀚文略有深意的一笑,接着提醒说:“是迟以晟!迟以安!” 莫苒这番才反应过来,她望向两个孩子,良久,吐了一句:“只要不姓聂,姓什么都是好的!” 旁人听不出什么,然而迟瀚文却是明白,若不是恨到极致,又怎会这般在意,若不是爱到至深,又怎会恨到这般刻骨。 辛笛走了过来啊,提醒说:“迟总!十一点的航班,您该出发了!” 迟瀚文将怀中的迟以安交到了辛笛手中,接着对莫苒说:“这一次我要先去英国,你回国的时候我就不能去接你了!” 莫苒抬手将刚刚迟以安玩弄时掏出的领带重新塞入迟瀚文的领口,打趣说:“上城我比你待的久,走不丢,你放心好了!” 迟瀚文攥住莫苒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一脸严肃地说:“上城可有一只狼,在等着你这只羊!” 莫苒怎么会不知道迟瀚文指的是聂宸,她莞尔一笑,回驳问:“也许我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迟瀚文会意一笑,他抚过莫苒的头就要一吻,莫苒下意识的要躲,奈何不过是迟瀚文的虚惊一场,这一吻终究落到了迟以晟娇嫩的额头上。 第156章 谁拦停了她的飞机?(三更) 洛杉矶国际机场。 午后暖阳,一架飞往上城的航班划破长空。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机场跑道,缓缓驶进了停机坪。 莫苒摘下耳塞和眼罩,望向一旁的辛笛问:“到了吗?” 辛笛摇了摇头,撇嘴说:“刚刚空姐通知航班要在香港经停!” 莫苒一皱眉:“这是直达航班,为什么要经停香港?” 辛笛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空姐,空姐蹲下身,微笑询问:“cindy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辛笛应答说:“chris小姐想知道,直达航班为什么要经停香港!” 空姐微垂着头,应答说:“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和cindy小姐解释过了,我们也不知道!” 辛笛倾身靠近空姐,低声说:“你可以用这个答案打发我,但是回答chris小姐前,我应该要提醒你,你还想要这份工作吗?” 空姐黝黑的眼珠转了转,一番为难的样子,思虑片刻,才小声应答说:“塔台给的指示说,会有一位重要人物从香港登机,指明要搭乘这一班航班!” “是谁?”辛笛追问。 空姐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辛笛继续威逼。 莫苒打断说:“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能拦停一架飞机的人,自然是显赫的人物!” 辛笛却是不屑一顾,嘟囔说:“他以为这是打车啊?说停就停?他显赫,这头等舱里,有几个不是显赫的人物?” 飞机再一次起飞,当飞机逐渐驶入了平流层,莫苒垂头打开了系在身上的安全带。 莫苒正整理着衣襟,一个男人的皮鞋映入了眼帘。 “请问,是莫小姐吗?”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莫苒抬眼望去,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笔挺的伫立在一旁,她一怔,这个人她认识。 此人是聂振宇的助理,叫方豪。 莫苒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方豪应答说:“有一位先生想见您!请!” 说着,方豪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他的言行很是恭敬,但是一举一动中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他没有给莫苒选择的机会,简言之就是,这个人你必须见。 辛笛起身怒视着方豪说:“你家先生是谁啊?他要是真想见chris小姐,让他自己来请!” 莫苒喝了一声:“辛笛!不得无礼!” 辛笛低声说:“无礼的是他们!” 方豪继续说:“莫小姐!此番先生从香港登机,就是为了专程见您一面!您最好不要拒绝!” 方豪语气恭敬,态度却很是强硬。 辛笛呛言说:“原来拦停飞机的就是你们?你们知不知道chris小姐下午还有一个谈判,耽误了她的正事,这个责任你们谁担负得起?” 方豪由始至终根本没有把辛笛放在眼里,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甚至连正眼都未看她一眼。 莫苒放下手中的毛毯,起身说:“好!带我去见他!” 辛笛欲要拦阻,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莫苒望向她摇了摇头。 辛笛吞咽下一口气,会意的点了点头。 第157章 神秘对手,阴谋重重! 方豪走在前,将莫苒引向位于机舱二层的独立包厢。 这个区域的机票不会对外公开发售,并且只服务于全球最尊贵的那极少数客人,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飞机上竟然还会存在这样一个私密性极好的隐秘之处。 可以说能坐在这个包厢里的人不要说可以拦停这架飞机,只要他一声令下,哪怕他要让这趟航班原路返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包厢门口,方豪停足而驻,轻敲了两下门,接着低声汇报说:“董事长!莫小姐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示意应允的闷咳声,声音低沉,仿佛未见其人却已见其威严。 方豪推开了包厢的推拉门,接着看向莫苒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莫小姐,请!” 随着方豪向一旁侧开了半个身体,莫苒顺着敞开的包厢大门向里望去,只见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聂振宇,正端坐在一张棕色单人欧式真皮沙发上,目光矍铄,处之泰然。 房间中,电视机打开着,画面上正播放着nbc的新闻节目。 莫苒轻抬小腿,优雅的迈过门槛,一步步稳然的向聂振宇走去。 在距离聂振宇一米远的位置时,莫苒停驻了下来,唇角轻勾,粉唇缓启,她恭敬问候说:“您好!聂董事长!” 一直目视前方盯着电视机的聂振宇,这才抬眼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的莫苒,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良久,厚重的声音才开口问:“莫小姐认识我?” 莫苒点了点头,应声说:“浩宇集团,聂振宇聂董事长!这番威名谁人不识呢?” 聂振宇并未接话,探身向前,端起了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说:“莫小姐这般称呼未免显得生分,我听说不久前锦绣收了莫小姐做干女儿,论亲疏,莫小姐也应称呼一声干爸不是?” 莫苒眉尾微动,聂振宇虽然已经搬出御景园许久,然而这园子里的动向他却是一清二楚。 莫苒随即接话说:“事出突然,我不得不提前返美,董事长近来又鲜少出现在府上,莫苒未来得及去拜会,请董事长……” 话刚出口,莫苒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说:“请干爸不要介意!” 聂振宇放下茶盏,低声言道:“既然都是自家人了,也不必见外,坐吧!” 莫苒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走到聂振宇的对面抚裙坐了下来。 聂振宇继续说:“我称呼你莫苒,莫小姐不会介意吧?” 莫苒微笑应答说:“当然不介意!长辈直呼其名本就是应该的!” 聂振宇眉尾微挑,似笑非笑,吐了一个字:“好!” 接着,聂振宇对坐在对面的莫苒又是一番打量,眼前的小姑娘端坐在他的对面,不卑不亢,不紧不懦,那份淡然远远超出了她的年纪本应有的历练。 寂静片刻,聂振宇开口问:“莫苒,为什么要回来?” 莫苒轻笑着应答说:“我下午有一场和上城市政府的谈判!” 聂振宇摇了摇头,回驳说:“我问的不是这个!” 莫苒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问:“那干爸想要问的是什么?” 顿了片刻,聂振宇沉声一问:“我想知道的是,你回到上城搅弄这一番风云,所因为何?” 莫苒未做思虑,随性应道:“莫苒此番回国是受摩根集团主席charles先生的委托,为其全权处理中国区的事务,此程所言所行所为,皆出于公司立场,并无个人因由!” 聂振宇点了一句,问:“这么说来,你处心积虑的接近聂家,也是出于公司立场?” 莫苒眉间微皱,不解地说:“处心积虑?干爸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言辞过重了?莫苒此番回国,与聂氏的所有谈判都是公开公正完全透明的,这公对公的事务何来处心积虑一说呢?” “聂宸他是当局者迷,却挡不住有局外人旁观者清,此番摩根集团与浩宇集团的交锋中,你从中获益多少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吧?” 莫苒垂眉不语,只等下文。 聂振宇继续说:“冷氏的那一块地是怎样到了你莫苒的手中?最后又是怎样绝处逢生?这些事,你应该更清楚吧?” 莫苒抬眼看向聂振宇问:“干爸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聂振宇面颊微动,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应答说:“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回来?” 莫苒收起了笑意,冷静思忖了片刻,这才抬眼看向了对面的聂振宇,此番聂振宇这般隐秘的约见她,与其说他想套自己的话,不如说是他有话想要对她说。 想到这里,莫苒转了话题,问:“我为什么要回来,想必干爸已经很清楚,然而干爸今天为什么要见我,我却是云山雾罩,烦请干爸指点!” 聂振宇的双眸中不经意间流过了一抹寒光,眼前的莫苒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要聪慧的多,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局势能发生这般诸多的变化。 聂振宇再一次端起了面前的茶盏,他未急于喝下,只是一边用茶盖拂着茶水,一边语重心长的说:“你的出现,已经整盘打乱了聂宸的计划。” 聂振宇才说了一句话,莫苒已经察觉事情的严重,然后她却不明白,她打乱的会是一个怎样的计划,严重到能让已经归隐二线的聂振宇,不惜再次出山与她单独会见。 莫苒等待着聂振宇的解释,然后顿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下文。 莫苒终于等不及,开口相问:“我不是很明白干爸的意思!我的出现打乱了聂宸的计划?这该从何说起?” 聂振宇粗重的呼了一口气,方才开口说:“他为了你,项目可以放弃,钱可以少赚,权可以看淡,甚至连命都可以不顾,但是这连带而来的后果呢?我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心血,一朝放权,我悉数交予聂宸,你真的以为我是到了退休的年纪所以想闲云野鹤?” 聂振宇仅仅三言两语,莫苒便已心生慌乱,这些暗地里的事,她从未翻到明面上来,眼前的这位中年人竟然悉数全知,他表面上卸甲归隐,实际上却在暗中洞察,从未放过一丝蛛丝马迹,这该是一番怎样的韬略,莫苒无从深想。 聂振宇继续说:“你想要做的事,不过就是弄垮一个冷氏,冷氏现在大势已去,想恢复到从前的盛况已经是无从可能,以你的能力和手段,仅仅只是时日问题。可是聂宸他不一样,他的对手不比冷傲风那个酒囊饭袋,需要的也不仅仅是时日。这一盘棋,我谋划了半辈子,一招错,满盘输,聂宸输不起,我输不起,聂氏更输不起。” 莫苒只是细细听着,她未做言语,更可以说她是无从言语。 一个冷氏,她已经耗尽心力,谋划多年,却也只让这个百足之蚣动上几动,然而在聂振宇的口中,冷氏在他面前俨然不值一提,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对手,莫苒难以想象。 顿了片刻,莫苒开口问:“您需要我怎么做?” 聂振宇抿了一口茶水,接着他将余下的茶水倾倒在身前的地毯上,厚重的声音沉声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君子之交淡如水!” 莫苒瞬间明白,聂振宇的意思俨然是不想她和聂宸有进一步的关系。 莫苒轻笑了一声,接着应答说:“如今我认作聂家的干女儿,聂宸他是我的干哥哥,这是亲情,莫苒必定珍惜!” 聂振宇点了点头说:“你很聪明!” 莫苒微垂下头,笑而不语,心中却是抑不住的苦涩,这不是她一直以来希望的结果吗?这一番心伤又是为了哪般? 聂振宇继续说:“我既然夺走你一样,必然也会予你一样。” 莫苒摇了摇头,抢言说:“这本就是我应尽之事,您这么说可就是折煞我了。” 聂振宇威严一笑,说:“他对你余情未了,你对他也并非十足无意,若非是生在这等豪门世家,你们也不必承担这些业障,我也未必非要棒打鸳鸯!我说的对吗?冷柠?” 莫苒一怔,难道聂振宇已经知道了她替冷柠代嫁聂府的事情?南锦绣绝不会告诉他,聂宸自然也不会和他提及,那聂振宇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他一早就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揭穿?这一番隐忍至极的城府终究是常人所无法看穿的。 “您都知道了?”莫苒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颤抖。 聂振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厚的笑意,厚重的声音淡然的问:“我从前待你如何?” 莫苒应答说:“公公待我如父。” 这一声公公自然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冷柠”的事实。 聂振宇又是一笑,继续说:“我从前待你如何,日后也必定待你如初,不过前提是,人前,我不会奉你一张笑脸,你也不必对我事事谦恭!” 莫苒不解,问:“这是为何?” 顿了良久,聂振宇才吐了一句:“你愿也好,不愿也好,如今你都已入局!” “入局?”莫苒越加疑惑。 聂振宇也不解释,自顾自的继续说:“你只要听话,我日后定可暗中助你在这上城顺风顺水!所向披靡!至于冷氏的事,聂氏还有一部分持股,我会通过第三方渠道转交到你的名下,再加上目前你已经持有的冷氏股份,这日后你想怎么消遣,那就是你的事了!” 莫苒闻言并未表现出欣喜的模样,而是语气凌厉的说:“虽然您的这份厚礼我却之不恭,然而我莫苒余生再不会做别人的棋子!我无意闯入您的棋局,是我的冒昧,我可以承担因此造成的后果,也可以身体力行弥补给您带去的损失,但是,请原谅我不会任您摆布!” 聂振宇闻言不气不馁,淡然一笑说:“孩子,人这一辈子就是一盘棋,你我都是棋子,这一盘棋该怎么下,取决于我们自己!你是兵就要过河!你是将就不能被夺帅!” 聂振宇的话满是深意,莫苒似懂也非懂,一时竟也语塞。 聂振宇继续说:“或者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和你说,日后,我们各取所需!” 顿了片刻,莫苒应声说:“您刚刚的话我可以做到,但是有些话我希望您能亲自和聂宸说,请他不要再纠缠我。” 聂振宇却是深沉一笑,叹息说:“他要是能听我的劝,我今日又何必要来见你?” “您和他说过?”莫苒问。 聂振宇点了点头,应答说:“一年前,你的死讯传来,他意志低沉之时,我就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但是徒劳一场!此路不通,我只能他山开路!” 这一番话莫苒又是一惊,关于她之前的事情,聂振宇到底知道多少,想必他一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却瞒着所有人,甚至连他的亲生儿子也没有直言相告。 能有这番城府的人,想必他谋划的棋局也绝非常人可攻破的寻常之局,想的越深,莫苒便越加好奇,这博弈的另一方究竟是谁?终究是迷。 莫苒定了定思绪,看向聂振宇说:“冷氏的事,您要助我一臂之力,莫苒心生感激,但是好意心领,烦请您收回!日后,若您有需要莫苒的地方,我们再商议不迟!” 终究,她不愿再做旁人的棋子,她要的是交易,而不是给予。 聂振宇微微一笑,赞许说:“是莫家的孩子,还有莫家的血性!他日莫氏东山再起,我一定上门拜贺!” 莫苒起身恭敬的欠身,微微鞠了一躬。 聂振宇随即也起身,走向莫苒,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说:“早点回去吧!我们见面也不宜长久,毕竟你的身边也不太平!” 莫苒再一次被震惊了,聂振宇的这一番话,显然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辛笛的背景,眼前的中年人终究是藏得太深。 聂振宇看出了莫苒的惊讶,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说:“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要多得多!回去吧!以后有事我会让方豪联络你。” 莫苒掩住了内心的震撼,强装镇定的走出了那个包厢。 “莫小姐!请!”方豪在门口恭敬相迎说。 “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莫苒拒绝说。 方豪点了点头,恭敬的目送着莫苒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一楼的楼梯口,方豪才迈进了包厢,拉上了包厢的大门。 方豪走到聂振宇身边,语气担忧地说:“您觉得莫小姐会为我们所用吗?” 聂振宇走到一旁的酒柜,随手开启一瓶红酒,一边倒一边说:“就算是眼前心有不甘,她日后也一定会与我们殊途同归的!” 方豪轻笑着问:“董事长就这么确定莫小姐会是我们的人?” 聂振宇抿了一口红酒,意味深长的说:“因为我了解我的儿子,所以我相信他看上的女人一定也不会错。” 方豪有些不解的问:“既然是这样,您又何苦要来一出这棒打鸳鸯的戏码呢?” 聂振宇侧身看向方豪说:“日后你就知道了!” 方豪虽然依旧不甚明白,然而他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只愿相信,董事长的盘算自有深意。 莫苒走下楼梯,神色忧虑的回到头等舱中。 辛笛一直焦心等候着,见莫苒回来,连忙起身上前搀扶住她,急迫地问:“chris小姐,找你的是什么人啊?” 莫苒低垂眉眼,轻声应答说:“一位故交!许久不见了,他知道我也乘坐这趟航班,所以就想见一面!” 辛笛点了点头,她本想追问,只是见莫苒的神色略有忧思,她知道追问无果,便也不再追问。 第158章 单相思是病!得治!(二更) 一架从洛杉矶起飞的航班,划破长空,飞抵上城。 暖阳西行,渐至日落。 “几点了?”莫苒问。 辛笛看了一眼手表,焦虑地说:“三点了!谈判在三点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莫苒神色沉着,却也看不出一丝焦虑,毕竟这一次和上城市政府的谈判,主动权在她的手里,即便是她迟到了,对方也只有等的份,更何况,对方是南泓逸,即便是让他等了,又有何妨?全当是一次下马威罢了。 飞机在跑道缓步前行,辛笛瞥向窗外,几乎一眼她就看到了那辆招摇的黑色迈巴赫,颀长的车身独自霸占了一个停机坪,车灯闪烁着,看得出来,发动机没有熄火,若不是刚刚到,便是要急于离开。 辛笛拍打着车窗说:“chris小姐!聂总的车!” 莫苒顺着辛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黑色迈巴赫的车门缓缓开启,一个贵气的身影踱步而出,那人不是聂宸,又会是谁。 仅仅一瞥,莫苒随即收回了目光。 “把遮阳板挡上!”莫苒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气。 辛笛“哦”了一声,只是手刚碰到遮阳板,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而对莫苒说:“chris小姐!飞机滑行过程中,遮阳板不能放下来!” 莫苒没有作声,只是下意识的撇过了头。 舱门开启,空姐来到莫苒身边恭敬的说:“莫小姐!头等舱的客人可以优先下机了!” 莫苒本想拖着,晚一点再下去,空姐这般提醒,倒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 辛笛尾随着,慢步跟在身后。 莫苒走到舱门口,却一直低垂着头,似乎是在故意躲着聂宸的目光,即便仍隔着一段距离,莫苒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正在抵近的那一份灼热。 莫苒细长的手指长按着开机键,很快手机屏幕亮起,几乎是在同时,迟瀚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莫苒一边顺着阶梯走下,一边将电话接起。 她还没有应声,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迟瀚文焦急的声音:“怎么回事?航班整整晚了两个半小时!” 莫苒轻笑着,柔情蜜意的应道:“瀚文!别担心!中间经停了香港,所以迟了些!” 她的声音比平时略有提升,这一番惺惺作态不过是要说给阶梯下面的那个人听。 迟瀚文不满的说道:“直飞的航班怎么就要经停香港?你出发前我已经查询了天气状况!一切良好!怎么回事?” 莫苒依旧暖意盈盈的笑着,撒娇说:“好啦!别生气了!人家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人家有人家的难处嘛!” 迟瀚文应答说:“你倒是顾及别人的难处?谁来顾及你的难处?这件事我一定会让人追查!谈判还来得及吗?” 莫苒眼看着走下了最后一阶台阶,她抬眼看向前方,一步之外的距离赫然有一个人就如一堵墙一般堵住了她的去路。 莫苒看着那个人,脸上的笑意荡的更加灿烂了,应答说:“来得及!你放心好了!” “谁的电话?”聂宸沉声一问。 莫苒不理,侧开身子径直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对迟瀚文说:“好了!瀚文!在英国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我等你!……嗯!……我知道了!……拜拜!……别闹了!才两天不见怎么就要想了!早点回来!” 莫苒的声音娇嫩欲滴,俨然就像是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女人在和蜜恋期的爱人通着电话。 聂宸大步向前,一把夺过了莫苒的手机,莫苒一怔,气冲冲的转身喝到:“你是谁?凭什么抢走我的手机?” “我是谁,你不知道?”聂宸冷冷的问。 莫苒翻了一个白眼,驳斥说:“不知道!” 莫苒的手机里传来迟瀚文的呼唤声:“莫苒?莫苒?谁在那里?” 莫苒转了语气,继续柔声应答说:“瀚文!先不说了!我的手机被狼叼走了!晚上我们再联系!你先挂了吧!” 聂宸盯着眼前的莫苒,目光中的火焰越烧越旺,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厚韧的手指已经按上了挂断键。 莫苒伸出手掌,撇过头去,清冷地说:“请把手机还给我!” 聂宸哼了一声:“态度转的真快,你对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过?” “处于热恋期的女人才会柔情似水,你不知道吗?”莫苒瞥向聂宸冷笑着说。 聂宸薄唇轻抿,竟有些抖,还是吐了一句:“你们在热恋?” “瀚文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一次回美国他是带我回家!”顿了顿,莫苒补了一句:“见家长!” 聂宸粗重的呼了一口气,也不应声,一把攥住莫苒轻摊开的那一只手,也不顾她的叫喊,径直把她拖进了身后的黑色迈巴赫。 车门被聂宸重重的关上,那一番用力是作势亦是在发泄,俨然是怒了。 很快,聂宸从另一侧车门摔门而入。 “开车!”一声厉喝,令人不寒而栗。 停机坪上,黑色的迈巴赫绝尘而去。 辛笛望着迈巴赫离去的方向,直跺脚说:“聂总这是要把chris小姐带去哪儿啊?她等下还有谈判呢!还有我呢!我应该去哪里啊?” 身后传来魏诚孤冷的声音:“从哪来回哪去!” 辛笛回身冷眼瞥向他,驳了一句:“你怎么不从哪来回哪去?” “我自然是要回去的!我刚刚才从太太谈判的地点视察完安保状况过来,现在自然是要去会场等她!” “你是说聂总会送chris小姐去谈判场地?” “废话!” 辛笛再也忍不住怒意,举着拳头就想要魏诚挥去,魏诚也不躲,转身就像身后走去。 辛笛在身后追着他说:“有本事你别跑啊!和本小姐打一场啊?” 魏诚不应声,自顾自的大步向前走着。 辛笛追了上去,抬起高跟鞋对着魏诚的臀部又是一脚。 魏诚这才停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辛笛,用食指勾下墨镜,阴冷的眼神直抵身前的辛笛。 这一番寒意,辛笛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 魏诚双手握着辛笛的双臂,凌空一把将她抱离了地面,接着平视她说:“当肌肉率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蚊子都叮不进来,更何况你这么粗的鞋跟呢!别白费力气了!” 说完,魏诚凌空一放双手,辛笛猛地就摔向了地面,她一个没站稳,右脚便崴了一下。 辛笛“哎呦呦”的叫着,魏诚也不理,径直向前走去。 “魏诚!你给我回来!”辛笛接连叫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辛笛咆哮着喊道:“你个死门神!给我死回来!我要踢你个断子绝孙!” 魏诚闻声停了下来,他转身望向十几米外的辛笛,只见她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抚摸着右脚脚腕,竟真像是伤到了哪里。 魏诚微皱眉头,虽是半信半疑,却还是原路返回,走到辛笛身边时他停了下来,低声问:“没事吧?” 辛笛闷哼了几声,接着她一把抓起刚刚脱下的高跟鞋,一抬手死命的向魏诚的命根处狠狠捶去,边捶边说:“我踢你个断子绝孙!” 魏诚竟不动,也不躲,辛笛刚刚那一捶显然发力不轻,这一下魏诚却像是没事人一般,仍旧如石头人一般直直的伫立在那里。 辛笛满是惊愕的抬眼看向他,手中的高跟鞋还落在魏诚的命根处,顿了良久,辛笛才诺诺的问道:“你的蛋不疼吗?你不会是太监吧?” 魏诚不答,辛笛竟认真的相信了,忙追问说:“你真的是太监啊?” 魏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将手伸进了西服,做出要脱裤子的姿势。 辛笛忙甩下手中的高跟鞋捂住了双眼说:“不用!不用!你不用和我证明!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没有蛋!以后大家都是姐妹!我不会笑话你的!” 魏诚单手一掰,将辛笛捂着眼睛的一只手拿了下来,辛笛却不睁眼,继续说:“我不看!我不看!太吓人了!” 良久,辛笛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眯着眼睁开了一条缝,只见魏诚已经解开了西服扣子,腰带中央的位置赫然别着一把枪,刚刚她那一击,恰好击在了枪身上,难怪魏诚竟然毫无痛感。 “你!你!你!你耍赖!”辛笛抬手指着魏诚已然语无伦次。 魏诚也不理,蹲下身来,他动了动辛笛的右脚腕,果然已经红肿了起来。 他端起那只小脚捏了几下,又晃了几圈,问了声:“疼吗?” 辛笛忍着痛意,却为了不示弱,一直强咬着牙支撑着,听到魏诚这么问,不禁驳斥说:“废话!” 魏诚一把放下辛笛的脚腕,起身站了起来。 辛笛的脚再一次重重落地,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疼,眼圈瞬时就红了,禁不住竟哭了起来。 “你欺负人!”辛笛哽咽地说。 魏诚已经看惯了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这一番梨花带雨,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诚叹了一口气,接着背对着辛笛弯下身来,低语说:“上来吧!我背你!” 辛笛不动,只是抽泣着,魏诚又补了一句:“五个数我就走了!5!4!3!2!” 一还没有说出口,辛笛一把扶上了魏诚的肩膀,她知道五个数一过,这个木头真的会走。 魏诚一把背起了辛笛向停车场走去。 辛笛一边哭一边问:“车呢?” “停车场!” “你怎么没把车开进来?” “你以为谁的车都能直接开进来?” “你不是聂总的……近身太监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魏诚回过头冷冷的瞥向身后的辛笛说:“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在这里不管?” 辛笛抹着眼泪,诺诺的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快一点!chris小姐在等着我们呢!” “放心!我们一定比他们快!” 说着,魏诚背着辛笛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机场高架上。 聂宸翻开莫苒的手机。 “密码是多少?”聂宸问。 莫苒不答。 聂宸一把拽过莫苒的手指按在了指纹解锁键上。 “你干什么?”莫苒呵斥说。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屏解开了。 莫苒伸手去抢聂宸的手机,聂宸不给,一只手将莫苒牢牢锁在了怀里,一时间,莫苒竟动弹不得。 聂宸翻看着莫苒的通话记录,刚刚的那一通电话确实是迟瀚文打来的。 “迟瀚文前面加了一个aip是什么意思?”聂宸好奇地问。 莫苒不答,身子挣扎着。 聂宸俯下身,一吻就要锁向她的唇,莫苒顺势撇过了头。 聂宸继续追问:“说不说?” 莫苒这才呛了一句:“an—important—person!” 聂宸又问:“那我的是什么?” 莫苒不答。 聂宸的唇又抵近了一些。 莫苒这才开口说:“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莫苒冷言说:“我没有你的手机号!” “没有?”聂宸喃喃低语,显然并不相信。 他打开拨号键盘,试着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果然,联系人一栏里空无一人。 莫苒呛声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那我就给你存上!” “不需要!反正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聂宸一边输入着联系人姓名一边应声说:“那可不一定,也许什么时候你就想我了呢?想我的时候,又找不到我,得多着急!” “没有这种也许!” “存好了!” 说完,聂宸把手机甩到了莫苒的怀中,并顺势将她松开。 莫苒拿起手机,连忙翻看,联系人的第一个竟然是“aaaaaip老公”。 莫苒狠狠地瞪向聂宸,聂宸唇角轻勾,略带得意地说:“五a级的important—person!” 莫苒打开联系人列表,随即就要点击删除,聂宸警告说:“你删一次,我就吻你一次!你删两次我吻你四次!三次就是九次!四次就是十六次!” 说着,聂宸望向了莫苒,问:“你希望我吻你多少次?” “流氓!” 聂宸猛地将莫苒压倒了车窗玻璃上,如狼的目光直直的锁向她,接着沉声一问:“那你想知道流氓会怎么对待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吗?” 莫苒闻言不禁怒由心来,由他州官放火,勾三搭四,却不许她百姓点灯,怎能有这般无理取闹之人? 莫苒“呸”了一声。 聂宸也不躲,只是略作思索的说:“换了清口糖的口味,西瓜味的!” “变态!” “又是流氓,又是变态,你还想骂什么?” “无耻!下流!臭不要脸!” 说着说着,莫苒竟语塞起来,论起骂人的话她竟然会的寥寥。 聂宸轻笑着,继续补充说:“卑鄙!龌蹉!猥琐!狡诈!” 莫苒应了一声:“对!” 聂宸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还有这些特质,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你才能看得到?” 说着,聂宸的手背轻滑过莫苒的脸颊。 莫苒撇过头去,冷言说:“那是因为你演技好!” “不对吧?你之前说我演技很渣的!怎么突然就变好了?” “你!你!你!”莫苒又一次语塞。 聂宸捏着莫苒的下颚,将她的头掰转过来,接着直视她的目光问:“真的去见他的家长了?” “见了!”莫苒应答说。 “他们喜欢你吗?” “当然!” 聂宸收起了笑意,淡然地说:“他们再喜欢你,会有妈喜欢你?” 莫苒不再应话。 “他爱你吗?”聂宸又问。 “当然!” 聂宸不以为意的哼笑了一声:“即便是爱你,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你知道什么是单相思吗?”莫苒破口而问。 聂宸摇了摇头。 莫苒应声说:“你现在就是!” “单相思是病吗?”聂宸问。 “当然!” 聂宸抬手,轻刮着莫苒的鼻梁,接着说:“那你就是我的药!” 第159章 哄老婆应该送什么? 莫苒望向聂宸深沉的双眸,莞尔一笑,反问说:“你就不怕我是毒药?” 聂宸无所谓的应答说:“就算是砒霜,我但饮无妨!” 说着,聂宸的身子又向前探了探,挑逗似的问:“可是你舍得?” 莫苒双手死抵在聂宸的胸口,猛地一推,狠狠地说:“离我远点!” “遵命!”聂宸轻笑着,接着挺回到自己的位置。 莫苒也正了正身子,靠回到椅背上。 莫苒将头瞥向窗外,在通往谈判所在地的高架出口,迈巴赫并未驶出,而是径直向前走去。 莫苒略有心急,忙对司机说:“喂!开错路了!” 司机未作应答,聂宸望向莫苒问:“你很着急吗?” 莫苒呛声说:“三点半我有一个谈判!” 聂宸不以为意地说:“这种可去可不去的谈判,急什么?” 莫苒瞪了他一眼,呛言问:“什么叫可去可不去?” 聂宸目视前方淡然地问:“从你决定让摩根集团收购tnc的那天起,你就没有想过要让它的工厂落在上城的工业园区吧?” 莫苒默不应声,像是默认,聂宸继续说:“不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你这是在试探南泓逸的底线。” 眼见自己的心思一步步被眼前的男人探穿,莫苒有些坐不住了,冷言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睚眦必报!” 聂宸正色说:“地你已经拿到了,批文很快也会下来,你还想怎样?这一盘棋下到这里,你已经算是胜了。” 莫苒撇过头去,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聂宸见状,微微笑了笑,转了话题说:“听高岳阳说,你收购森林花园那块地,是想做影视梦乐城的项目?” 莫苒清冷地说:“现在地在你的手里,我的想法还重要吗?” 聂宸微皱眉头,问:“高岳阳没有告诉你?” 莫苒望向聂宸,不解的问:“告诉我什么?” “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的方案,可以执行!” 莫苒不语,聂宸继续说:“为了这个项目的前景,我和高岳阳商量后,决定让荣京集团收购创世影业,将来这块地将形成从影视拍摄,后期制作,观影旅游,影视周边文化一体型的完整的影视产业链。” 莫苒一怔,聂宸描绘的前景自然也是她之前所盼望的蓝图,可是现在聂宸提到要让荣京集团收购创世影业,这不禁让她感到为难。 莫苒轻叹了一口气,终于软下了语气,低声说:“收购创世影业?哪有那么容易!荣京集团现在账目上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资金。” 聂宸微微一笑,他轻握住莫苒的手说:“今天会有一笔款项打到荣京集团的账户上,以你的名义!” 莫苒的拳不禁紧紧攥起,她略有惊愕的问:“你要以荣京集团的名义替你收购创世影业?荣京集团绝不会成为任你摆布的傀儡!” 聂宸英眉微皱,本事一番好意,如今却被她想歪了,顿了顿,才开口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莫苒冷言会问:“不然呢?” 聂宸唇角微勾,也不解释,只是淡然地说:“我的还不都是你的,女人花自己老公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天经地义?” 莫苒将手从聂宸的手中抽出,撇过头去,清冷地说:“这笔款项会原路返回,我不会拿你的钱!再说,你又不是我老公!” 聂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说:“来不及了,这个时间高岳阳和创世影业的谈判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 说话间,聂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高岳阳三个字。 想必这通电话就是高岳阳打来,通知聂宸谈判结果的,聂宸单手滑开屏幕,刚要接起,莫苒一把夺过了聂宸的手机。 “高岳阳!你到底是谁的人?收购创世影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提前商量?” 未等电话那边高岳阳开口,莫苒劈头便问。 电话那边传来高岳阳的笑声,接着轻笑说:“前段时间小王子不是病着么?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分你的心呢!而且聂总说了,等事成了再和你说!” 莫苒冷笑着问:“那事成了吗?” “第一阶段的谈判已经结束,刚刚已经签署了收购意向书,月底前就可以完成对创世影业的收购!”高岳阳应答说。 莫苒听得就要背过气去,质问说:“这么大一笔钱你也敢要?别人也就算了,聂宸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聂宸闻言,眉间一皱,望向莫苒问:“我是什么人?” 莫苒恶狠狠地瞪着聂宸,对电话中的高岳阳说:“你这是引狼入室!将来他要是以此要挟你什么,你是应还是不应?” 高岳阳轻皱眉头,语气也少了刚刚的嬉闹,轻声反问:“聂总不是这样的人吧?而且这笔款项是以你的名义转进来的,换一句话说,我现在完全可以不承认这笔钱和他有任何关系!” 莫苒冷冷的说:“高岳阳!你把聂宸想的也太简单了!” 聂宸在一旁听着,眼见莫苒这样评价自己,脸色难免变得难看。 “那你觉得聂总是别有目的?”高岳阳问。 “他就是别有目的!”莫苒一字字地说。 高岳阳轻笑说:“什么别有目的?我看他就是想讨好你!别人哄女人开心是送包,送车,聂总直接是送公司!” 莫苒口喘粗气,怒意越发明显。 聂宸见状一把夺过了莫苒手中的电话,简单应了几句,接着就要挂断电话。 高岳阳补了一句:“聂总?” 聂宸刚要挂断电话,闻声随即顿住,问:“还有什么事?” 高岳阳轻笑着,略带深意的说:“莫苒回美国这段时间,昼夜连翻转,也没休息好,这两天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太劳累了。” 高岳阳这般说,是因为他知道莫苒只顾着照顾生病的小王子,一定又是忽略了自己本就单薄的身体。 聂宸闻言一愣,他望向了身前的莫苒,细查才发现,这张妆容精致的小脸,美是美矣,却带着些许的疲累,刚刚他还以为是长途飞行的缘故,听高岳阳这么一说,应该是连日的透支亏损所致,只是她不是说是去见迟瀚文的家长吗?难道见家长至于要这番劳心劳力? 聂宸“嗯!”了一声,电话随即挂断。 莫苒将身子陷在座椅里,气息依旧很重。 聂宸温热的手搭在莫苒的脸颊上,他用大拇指轻抚着莫苒的下眼睑说:“别生气了!下一次我一定和你提前商量!” 莫苒没有应声,只是下意识的将头撇了过去,良久,才开口:“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这不是送,是强加于人!” 聂宸抬手将莫苒的头转了过来,很是认真的的问:“那我现在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老袁提前做出来!” 莫苒久久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许久,她问:“这世上女人多的是,你何苦要纠缠我一个?” 聂宸的目光满是柔情,唇角轻勾,他应答说:“偏偏莫苒,就这有你一个!” 莫苒冷笑着问:“你睡冷柠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聂宸神色一紧,一时语塞,莫苒见状,清冷地说:“你喜欢的不过是这张脸罢了!” 聂宸这才应声说:“我没有碰过她!” “死无对证!”莫苒决然地说。 “冷柠是一个好女孩儿,我为了家族利益娶她,本就对她不住,如果在婚前就轻薄了她,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聂宸说的情深,莫苒听着竟也觉得有些惭愧,毕竟搬出死去的妹妹说事,于理而言,是她的不对。 “对不起!” 莫苒柔声说,这一声对不起与其说是对聂宸说,不如说是对冷柠隔世告白。 聂宸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欠你们姐妹的,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这样也好,下辈子,我还有机会继续找你还债!” 莫苒瞪了他一眼,决然说:“别!下辈子我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聂宸轻笑着,柔声说:“好!下辈子我们都不要生在这样的家庭,生长在普通的人家,读普通的学校,认识普通的人,然后遇见普通的彼此,结普通的婚,过普通的日子,再生几个普通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莫苒竟被聂宸带入到了这番意境之中,等她反应过来,随即呛了一句:“你去过你碌碌无为的日子好了!我可是要嫁个有钱人!” 聂宸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要真是想嫁个有钱人,何必要等到下辈子,这辈子我就可以娶你!” 莫苒说他不过,转了话题说:“我要迟到了!快送我去会展中心!” 聂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即吩咐司机说:“送太太去会展中心!” “是!”司机应声答道。 说完,聂宸继续对莫苒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莫苒问。 “关于tnc落户工业园区的事!”聂宸沉声说。 “你想怎样?” “将tnc工厂落户上城!” 莫苒轻笑着问:“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南泓逸委托你来求我?” 聂宸这般做不过是要还南泓逸一个人情,森林花园的项目,聂宸已经违背了南泓逸的意愿,此番如果能顺水推舟成全了这次谈判,在南泓逸那里他至少可以挽回一些怨气,他现在必须维持聂南两家表面的平衡,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对莫苒说。 顿了顿,聂宸对莫苒说:“南泓逸没有来找我,但是以聂南两家的关系,本就是一家人的事,再说你现在表面上是聂家的干女儿,南泓逸也是你的干表哥,你这样在场面上为难他,外人看着,还不是在看聂南两家的笑话?” 莫苒呛声说:“什么叫表面上是聂家的干女儿!我里里外外都是!” 聂宸无奈的点了点头,连连说:“好好好!全当你是聂家的干女儿,这一次就算是你这个干女儿为聂家受一点委屈,做一点贡献,好不好?” 莫苒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随即反问:“我就知道,你不会白白的送我创世影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你这个人情送的可是有点大!南泓逸他会知道吗?” 聂宸沉声说:“送你创世影业是我个人的事,tnc的事是聂家的事,两码事!” “收购创世影业的这笔钱我会还你的!至于tnc的事,我可以考虑!” 莫苒这般说,不过是想起了刚刚在飞机上聂振宇对她说的话,聂振宇说她的出现扰乱了聂宸的计划,此般既然他有求于她,于理,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 聂宸淡然一笑:“你现在拿什么还?四十亿美金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可是你不一样,据我所知,你所有的家底都已经压给荣京集团了吧?” “又是高岳阳告诉你的?” 莫苒越加生气,摆明高岳阳如今已经彻底出卖了自己,再这样下去,她真的怕有一天,高岳阳会告诉聂宸说,他在这世上还有两个孩子的事实。 聂宸自鸣得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轻笑说:“高岳阳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如果说有缺点……” 顿了顿,聂宸话有所指的说:“可能就是,他的几个女助理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点!” 莫苒和高岳阳相识多年,这个人在生意场上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拍档,只是在私生活上,莫苒确实是不敢恭维。 三十五岁,未婚,资产过亿,这样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人设,高岳阳的身边自然是美女成群,高岳阳的秘书团一共有六个女助理,个个样貌出群,与其说是秘书团,不如说是后宫更加贴切。 莫苒瞥了一眼聂宸,只见他的笑容里略显轻薄,便问:“怎么?羡慕了?你也可以给自己弄一个美女秘书团啊?天天对着孟凡哲你不烦?” 聂宸抬手捏着莫苒项链上的那枚钻戒吊坠,轻笑说:“溺水三千,这一瓢,足矣!” 黑色的迈巴赫稳稳的停在了会展中心的门口。 因为聂宸的吩咐,车子一直在高架上绕路,魏诚和辛笛果然是先到了,此刻已经站在了会展中心的门口等着莫苒的到来。 聂宸先行走下车,为莫苒打开了车门。 莫苒稳步从车中走下,也不道别,径直就向大厦入口走下。 聂宸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腕,问:“也不说一声再见?” 莫苒没有回头,淡淡的说:“不如不见!” 聂宸继续说:“结束了回御景园看看妈!你这一次离开的急,妈挺担心你的!” “嗯!”莫苒应了应声,随即向前走去。 聂宸良久的注视着莫苒离去的背影,直到看她走上了台阶,这才放下的坐上车随即离去。 莫苒向前走着,刚刚在下面她还没注意,走近她才发现,辛笛和魏诚已经等在了会展中心的门口,这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此刻的辛笛正挽着魏诚的胳膊,身子还很是亲昵的靠在一旁的魏诚身上,俨然就像是一对情侣。 莫苒走到近处,竟微愣的站在了原地,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眼前的二人,很是吃惊的样子。 “几天不见面,你们两个就好成了这个样子?”莫苒语气淡然,眼神中却满是诧异。 辛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抽手,一把甩开魏诚说:“这还不是因为他!” 话还没有说完,辛笛脚一软,身子就要倒向一侧,魏诚下意识的一收手,拦腰把辛笛伏在了怀里,动作麻利的就像是在完成一套熟悉的训练动作。 莫苒看出来辛笛是受伤了,时间紧,她也来不及多问,只是吩咐魏诚说:“送她去医院!” “是!太太!”魏诚应声答道。 第160章 要他相亲? 医院,骨科诊室。 一个男医生托起辛笛的脚,捏了捏,又绕了绕,检查的姿势与刚才魏诚的样子如出一辙。 观察一番,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说:“没什么!软组织挫伤!两三天就好了!” 辛笛有些不悦,轻皱眉头说:“医生!你好好查一查!这个人把我摔得很严重的!我怀疑我骨折了!” “摔的?”医生正在写病历,闻言他停下笔望向辛笛问。 辛笛猛地点了点头。 医生垂下头,继续写着病例,淡然的说:“家暴你是要报警的!” 辛笛瞪大了眼睛说:“家?暴?家暴是什么?你是说我可以报警让警察收拾他?那我要报警!” 医生点了点头说:“家庭暴力这种事不就是归派出所管的嘛!” 辛笛这才反应了过来:“家庭暴力?你是说domestic—violence?what—are—you—speaking?你好好看看!我和这种人像是一家的吗?” 医生将写好的病历本合上推到了辛笛面前,然后抬眼扫了一番眼前的两个人,只见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是西装革履,一个是一袭黑色连衣裙,男人戴着墨镜,女人的墨镜被推上了头顶,搭调的俨然天衣无缝。 医生回了一句:“挺像的!” 辛笛猛地一拍桌面说:“我要换医生!我怀疑你的诊断有问题!” 医生已经见惯了各种刁难的病人,也不气,淡然的说:“可以!重新挂号!不过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你明天早上早一点来吧!” 辛笛闻言更是怒意滋生,厉言对医生说:“我要拍片子!我怀疑你的眼神有问题!” 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摆弄手机,一言不发的魏诚,此时开口,冷冷的说:“医生,开一个脑部ct的检验单!” 男医生会意,忍不住笑意,扑哧笑了一声,不过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淡然说:“这个你要挂脑外科,我这里开不了!” 辛笛回身看向魏诚问:“为什么要开脑ct的单子?” 魏诚收起手机放入上衣口袋,看向辛笛木然地说:“因为你脑子瓦特了!” “什么意思?”辛笛虽然听不明白却也知道魏诚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旁的助理医生刚好是一个上海小姑娘,此刻也忍不住,小声提醒辛笛说:“你老公说你脑子进水了!” 辛笛猛然起身,右脚使不上力气的她,此时身子一晃,辛笛双手猛地支在桌面上,对男医生说:“把你现在能开的单子都给我开了!我要做全身检查!我现在全身都不舒服!” 男医生看了一眼魏诚,像是等他的同意,魏诚起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她要查你就让她查吧!” 验血处。 抽血的小护士已经为辛笛抽了十几个检验管,抽到最后一管血的时候,小护士终于忍不住,皱眉说:“我看你身体好好的,怎么要做这么多项血液检查?一般这些都是在做比较大型的手术前才会做的项目!” 辛笛探身上前,问:“你们医院的医生是不是都这么多嘴?” 小护士被辛笛凛然的眼神一震,身子不禁往后缩了缩,接着拔下针管,对辛笛说:“好了!三个单子十五分钟后可以取,其他的单子要等到一个星期后再来取!” 辛笛一手按着针眼止血,一手撑着桌面,一边起身一边看向等在一旁的魏诚说;“还不快来扶着!” 魏诚一脸嫌弃的走了过去,抬起胳膊,递出了一根食指。 辛笛一把握住了那根手指,怒然说:“x光室!” x光室。 辛笛坐在等候区,翘着腿,揉着患处,一脸无聊的等着。 不久,魏诚拿着几张x光片走了过来。 他走到辛笛身边,将手上的东西甩给她说:“看看吧!” 辛笛接过x光片,抬起头对着灯光,仔细的看着。 一一看过,辛笛点了点头,说:“这一次算你走运!本小姐没什么事!你看你要是再敢摔我的!” 眼前的辛笛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魏诚的心里却满是困惑,因为他刚刚看到辛笛的几张x光片中,有多处骨折痕迹,可以说是伤痕累累,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像是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应该有的,如果不是上面写着辛笛的名字,魏诚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拿错了。 抵不住疑问,魏诚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你身上有这么多骨折痕迹?” 辛笛瞥眼看向一旁的魏诚,冷言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以魏诚的性格自然不会追问,他转身在辛笛的一旁坐了下来。 辛笛却突然开口说:“被我爸打的!就是他们说的家庭暴力!” 魏诚一惊,侧眼看向一旁的辛笛,只见眼前的辛笛低垂着头,很是失落,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刚刚她会对“家庭暴力”这几个字格外敏感。 “那你报警了吗?”魏诚问。 辛笛漠然地说:“他是被警察一枪打死的!因为酒后闹事!那年我十二岁!” “他为什么要打你?” “生意破产!老婆跑了!嫌我是累赘!就这样!”辛笛将那一段经历描述的很是简单。 “你这一身功夫是谁教你的?”魏诚追问。 “小时候我家旁边有一个中国功夫馆,他们上课,我偷学的!” 魏诚冷冷的吐了一句:“怪不得是一身三脚猫的功夫!” 辛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呛声道:“三脚猫的功夫怎么了?要不是因为这一身功夫我还不一定能有今天呢?” “怎么说?” “那个人死之后,我被社工接到了社会福利署,后来有一天,福利署来了一个美国老人,福利署的老师说,那个人是一个大慈善家,而且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后来有一个机会,我在他面前打了一套中国功夫,他非常喜欢,就收养了我,供我读书,还为我请了一个散打教练。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所以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辛笛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什么了。 两个人,久久的沉默。 良久,魏诚起身说:“走吧!医生下班前让他看一看检查报告!” 辛笛摇了摇头,恢复了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说:“才不要!他要是看了这几张x光片,不报警才怪!” 魏诚一语间明白,如果这要是被那个医生看见,一定以为她这是新伤加旧患,到时候如果真是被叫到了派出所,解释起来又是一通麻烦。 魏诚思索间,在原地愣着,辛笛见状,吼了一句:“手!” 魏诚闻声,反应了过来,这才又递出了一根手指,辛笛攥在手里,一步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边走边抱怨说:“自从认识你,就没有什么好事,我是招你还是惹你了!你个死门神!死木头!” 想了想,辛笛又补了一句:“死太监!” 三个字一出,魏诚冷眼瞥向了她,凛寒的眼神让辛笛不禁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要打架啊?你!你这是欺负伤兵!” 魏诚不予理会,向前加快了步伐。 辛笛跟不上,习惯性的抬起右脚对魏诚的小腿又是一踢,只是脚还没有碰到魏诚的身子,她疼的一踉跄,“哎呦呦”的叫着就要向前倒去。 魏诚身为保镖的惯性,连忙转身一把护住了向前扑倒的辛笛,这一抱,辛笛刚好倒在了魏诚的怀里。 医院的走廊里瞬间爆发出辛笛的吼骂声。 “你抱我?你占我的便宜!你个死太监!” 魏诚终于忍不住,一抬手猛地捂住了辛笛的嘴,单手把她夹在腋下就向医院外大步走去。 会展中心。 会议大厅内,莫苒和南泓逸面对面而坐,这一场谈判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 天色已渐黑,南泓逸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莫苒轻笑着问:“想必南市长还有要务缠身?” 南泓逸温润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说:“不!我是关心莫小姐的身体!你刚刚下飞机就直奔谈判现场,这一番劳累还能如此卓姿的进行三个小时的谈判,佩服!佩服!” 莫苒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说:“若不是南市长一直不松口,也不会有这三个小时的长谈啊!谁不想早点回去休息呢?在座的每一位不都是错过了晚饭还饿着肚子坚持呢吗?” 南泓逸儒雅一笑,应答说:“看来责任在我?如今主动权可是在莫小姐的手里,莫小姐只要同意tnc落户工业园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莫苒低垂眉眼,淡然一笑说:“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南市长同意我的附加条款,tnc随即落户!” 南泓逸望着眼前历经持久谈判,却丝毫不见疲态的莫苒,正色说:“三年的税收优惠政策,这在国内的招商谈判上,史无前例!” 莫苒轻笑着问:“那请问南市长,愿不愿意为我破这一回的例?” 南泓逸略加思忖,莫苒见状,低声补了一句:“南市长,绝不会吃亏!” 这一番暗指旁人听不懂,南泓逸却是心知肚明,莫苒俨然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贿赂。 南泓逸淡然一笑,良久,他起身向莫苒伸出右手说:“欢迎tnc落户上城工业园区!” 一语,会议室内掌声雷鸣,莫苒功成身就。 只见莫苒优雅起身,轻握上南泓逸的右手,应答说:“合作愉快!” 会议大厅内,人群渐散,南泓逸陪同莫苒从vip通道向外走去。 直到远离了人群,莫苒才开口对南泓逸说:“刚刚聂宸来见过我!” 南泓逸淡笑着问:“哦?他去机场接的你?” 莫苒点了点头,接着说:“他对我说,南聂是一家,我身为聂家的干女儿,就要为大局考虑!所以tnc的事情,必须圆满!不能授人以柄!” 莫苒这般点明,也算是为聂宸说话,毕竟他送了她创世影业,这么大一个人情,她总要还一笔才是。 南泓逸却不这么认为,在他心里,此次tnc落户上城,莫苒争取到了一尽好处,待一切一锤定音,她才补充说这是聂宸的意思,言外之意是她早就决定会将tnc落户在上城。 这样一来,莫苒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既得了好处,还要搭上聂宸的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南泓逸他还必须受着,这一番算计,绝非常人所能思虑周全的。 南泓逸虽是心中不悦,神色却依旧如常,他淡笑说:“聂南两家本是一家!如今莫小姐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日后,家里的事,也要多多分忧才是!” “那是自然!”莫苒轻笑着应答。 南泓逸转了话题说:“对了!家中母亲为聂宸说了一门亲事,他这离婚也有一年多了,家母一直记挂着,她让我转达聂宸,有时间,让两个人见一面。如今莫小姐住在聂府上,见聂宸的机会一定比我多,就烦请莫小姐帮我转达一下,拜托了!” 莫苒闻言,笑意顿然僵住,顿了片刻,她应答说:“好!定当转达!”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 魏诚见莫苒走来,迎面为莫苒打开了车门,恭敬等候。 一番道别,莫苒坐上车扬尘而去。 南泓逸站在原地,望着莫苒乘坐的车辆,嘴角是一抹满是深意的笑意。 顾琛走近,恭敬的问:“南市长,这位莫小姐,您就这样放任不动了?” 南泓逸微眯双眼,良久,吐了四个字:“留之有用。” 返程的车上,魏诚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问:“太太,我们是回御景园吗?” 莫苒还想着刚刚南泓逸说要给聂宸安排相亲的事,一时木然,竟没有听见。 魏诚又问了一遍,莫苒这才回过神来,吩咐了一声:“去洲际酒店!” 莫苒知道此番回到御景园,聂宸一定在,此刻她不想见他,只有躲。 “住酒店?可是聂夫人还在园子里等着您回去呢!”魏诚小心提醒说。 莫苒应声说:“明天我再回府上探望干妈,今晚我想一个人清静一下。” “一个人”,却是意味深长,这回到园子里,聂宸怎会还给她“一个人”的机会?这种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同床关系,她自然是不愿,更何况,如今聂宸已经开始被家里人安排相亲,这种情形下,她自然更是要避讳。 洲际酒店。 莫苒坐在车里等候,辛笛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良久,莫苒都不见辛笛回来,按理来说,以她持有全球铂金卡的尊贵身份,办理入住手续,从来不会超过三分钟的时间,可是这一次辛笛已经进去了十分钟,人却还没有出来。 莫苒起疑,便推门下车,走进了酒店大堂。 一眼瞧去,辛笛正在和酒店的总经理激烈交涉着。 “我二十分钟前预定的你们酒店的总统套房!你们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你的大堂经理告诉我,我预定的房间被人抢走了,请你给我一个解释!”辛笛厉声指责。 总经理连声道歉说:“不好意思!辛笛小姐!酒店的工作人员当时也有出面阻拦,可是那位客人执意要求入住那一间客房!这样吧,今晚您的客房费用,我们减免一半,再送您一瓶红酒!” 辛笛冷笑着反问:“你觉得我是因为房费才和你这样计较?我买的是服务,service!ok?” 莫苒走上前,轻声问:“怎么回事?” 辛笛向莫苒又解释了一遍。 莫苒应答说:“既然房间被别人入住了,那我们换一间就好了!” 总经理连忙应答说:“是的!是的!我们可以为莫小姐安排另一间总统套房!” 莫苒轻笑着点了点头。 辛笛连忙出面阻止,接着附耳过去,对莫苒小声说:“如果房间是别人抢走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抢走您房间的是冷峻!” “冷峻?”莫苒望向辛笛问。 辛笛嘟着嘴点了点头。 “他知道那个房间是我的吗?”莫苒问。 酒店的总经理这时抢言答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们酒店一向保护客人的隐私!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客人的信息!更何况是像莫小姐这样尊贵的客人,您的入住信息我们更是守口如瓶。” 辛笛试探性的问莫苒:“chris小姐,要不要换一家酒店?” 一路旅途奔波,紧接着又是一番持久的谈判,莫苒已是疲态尽显,她摇了摇头,淡然说:“算了吧!就住这里!开房吧!” 第161章 真相大白(二更) 洲际酒店。 总统套房内,莫苒脱去了小西服外套,娇小的身子深陷在偌大的欧式沙发里,手肘倚在沙发扶手上,手握半拳轻支着太阳穴,双目微闭,疲乏袭来,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手机响了起来,莫苒微叹了一口气,还是艰难的睁开了双目,侧眼望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辛笛的名字。 莫苒滑动屏幕将电话接了起来,略微嘶哑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传来辛笛一本正经的声音:“chris小姐!fbi的探员想就上一次的枪杀事件对您做一下工作汇报!” 莫苒原本松散的神经,被这一句话瞬间唤醒,一个多月的前的惊恐一夜仿佛噩梦一般再一次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元。 定了定心绪,莫苒轻声说:“让他进来吧!” 挂断电话,莫苒起身来到落地窗旁,双手轻盘,注视着远方。 窗外,华灯初上,这样的夜色,掩盖了白昼,也掩盖了那些见不得人的罪恶。 不一会儿,辛笛引领一位fbi的资深探员走进了莫苒的总统套房。 辛笛悄声来到莫苒身后,低声汇报说:“chris小姐!人到了!” 闻声,莫苒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位华裔面孔,眼前的男人目光凛然,三十余岁的样子,一米八几的身高,很是壮硕。 莫苒率先伸出右手,问候说:“nice—to—meet—you!” 男人轻握上莫苒的手,却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应答说:“你好!莫小姐!fbi一级警司smith—li!” “你好!”莫苒轻笑着应道,接着她朝向会客厅的沙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坐下说吧!” 两个人步入会客厅,先后坐了下来,辛笛识趣的走向餐厅去准备茶水。 才刚坐下,李警司先是奉上歉意说:“对不起!莫小姐!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只是您说过有了结果要第一时间告知您,所以……” 未等他说下去,莫苒接话说:“调查有结果了吗?” 李警司刚毅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他应话说:“如果我对莫小姐说,可能有的时候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的话,不知道莫小姐能不能理解?” 莫苒微皱眉头,语气少了刚刚见面时的柔和,也变得凌厉起来,她轻笑着说:“历经一个多月的调查,警司先生竟然告诉我没有结果,这好像并不符合fbi的办事效率,恐怕你回去了对总警监先生也无法交代。” 李警司淡然一笑,继续说:“莫小姐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 莫苒傲然的目光直抵眼前的男人,轻吐说:“洗耳恭听!” 李警司得到示意后,叙述说:“fbi跨国办案本就阻碍重重,这一次通过外交交涉虽然得到了上城市公安、交通部门的最高权限配合,可是调查过程却并未因此而变得顺利,反而是越加扑朔迷离。” 莫苒对这些官方的套词并不感兴趣,漠然地说:“我只想听一个名字,对这些过程并不感兴趣。” 李警司随即应答说:“我可以告诉莫小姐的是,这个人不是冷傲风。” 当调查的时间日渐持久,莫苒就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没有她最初预计的那般简单,如今当这个疑问最终被落实的时候,她虽然并不意外,然而心中的担忧却是有增无减。 辛笛这时将茶水端了上来,待她将茶水放下,莫苒将辛笛支离出了总统套房。 待辛笛离开,莫苒才开口说:“我现在开始好奇,李警司刚刚的那一句‘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所指为何?” 李警司顿了一瞬,这片刻的寂静让莫苒感到些许的压抑,是好奇,是等待,还伴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李警司长呼了一口气,像是要倾吐出积聚心中许久的压力,这才开口说:“那一夜,如您所说,高架上多辆豪车相撞,可是交警系统上并没有出警记录,我们调取了事发路段沿路的监控录像,录像上一切正常,并没有肇事的迹象。” 莫苒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乍寒。 李警司继续说:“后来经过fbi鉴定部门的技术分析,发现这一段录像是经过后期拼接的,只是图像被处理的非常好,以至于我们在初期研究这段录像时,根本就没有发现出其中的破绽。” 莫苒听着,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可是事情的指向却越加的清晰起来,她端起身前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试图以此抑制内心越加不安的情绪。 李警司的汇报仍在继续:“我们去事发路段做过现场鉴定,我们到达时,现场初看,几乎看不出有事故发生的痕迹,但是细微观察,四周的公共设施还是有经过修缮的痕迹,不过因为是整体大规模的修缮,所以一切都被掩饰了下来。真正令人感到惊愕的是,如此大规模的修缮,仅仅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 莫苒沉默着。 一直低垂眉眼进行着叙述的李警司,这时抬眼望向莫苒说:“莫小姐,在上城,能在短短的时间之中,完成这么多复杂之事的人,必定是和官方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冷董事长虽然根基雄厚,可是让他在一夕之间完成对公安、交通、市政等多部门的瞬间联动,这种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 莫苒终于明白了李警司刚刚的那一句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是什么意思,这个人一定有着很深的政府背景,这个人必定位高权重,这个人即便已经成了fbi的怀疑对象,可是种种原因终究是让fbi也对其束手无策。 莫苒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南泓逸! 可是他对自己下手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她发现了他藏有众多隐匿海外资产?还是因为她贸然行贿,他不想授人以柄,所以才要杀人灭口?指向已经清楚,疑问却越来越多,莫苒不自觉的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莫小姐?莫小姐?”李警司唤了两声。 莫苒这才回过神来,应答说:“请讲!” 李警司试探性的问道:“请问莫小姐,调查还需要继续下去吗?” 莫苒微微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接着深沉的目光投向李警司说:“thanks—smith!that’s—enough!” 李警司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莫小姐的休息了!” 莫苒随即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并送李警司向门口走去。 行至门口,李警司停了下来,他侧身看向莫苒说:“莫小姐,虽然人微言轻,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上城对你来说并不太平,万事小心!我刚刚一路上来,发现您只有六个警卫,这样的安保情况,并不算是完善。” 莫苒看向李警司,这个男人目光之锐利确实是行中翘楚,也难怪年纪轻轻就升级成为警察厅的一级警司,此般又得到总警监的极力推荐来侦办她的案子,更是说明他业务能力的卓群。 莫苒淡然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中国有一句古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相信魏诚和他的手下,虽然他们只有六个人,可是他们却具备这样的能力!” 李警司唇角微勾,会意一笑,道别说:“晚安!莫小姐!” 送别了李警司,空荡的房间再次回归于初始的寂静,莫苒一幕幕的细思她此番回国后的种种,尤其是与南泓逸几次交锋的过程。 良久的思忖,莫苒思虑未果,只觉这个人就如同第一次她在鹿鸣苑见到时一样,温润有余,清澈不足,终究是看不透。 倦意袭来,莫苒忍不住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她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墙上的时钟,已然九点,莫苒摇了摇头,双手轻揉着太阳穴,转身向浴室缓缓走去。 从浴室出来,莫苒手拿毛巾擦拭着湿哒哒的秀发,门铃声响起,紧接着是三声短促的敲门声,这是她和辛笛的暗号。 莫苒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辛笛一脸无辜的样子杵在门口。 “还有什么事吗?”莫苒问。 辛笛背着小手,也没有应话,只是晃了晃身子,接着向后退了几步。 莫苒越加困惑,撇了一句:“没事回去早点睡!我也累了!” 说着,莫苒就要关上房门,这时从房门左侧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支住了正在合上的房门。 紧接着,一个贵气的身影踱步映入了眼帘,聂宸! “为什么不回家?”低沉的声音开口一问。 “休息好了自然会回去。” 莫苒垂眉应道,语气里难免有一些怨气,想必心里还牵绊着相亲的事情。 聂宸推开房门,上前揽上莫苒的肩膀就向屋内走去。 一进屋,聂宸反手推上房门,利落的按上了一旁“请勿打扰”的开关。 莫苒抬手甩开聂宸搭在肩膀上的手说:“谁让你进来的?” 聂宸并不安分,放在肩膀的手刚被打下来,连忙又锁向了莫苒的腰身,顺势一搂,两个人比刚刚又近了一点,莫苒的身子牢牢地贴在了聂宸的怀里。 聂宸不答转而问:“晚饭吃了吗?” 莫苒挣扎着,驳了一句:“没有胃口!” “怎么就没有胃口了?下午的谈判不顺利?” 莫苒故意拉了一个长音说:“顺利!如你所愿!” 聂宸轻笑着俯首就在莫苒的额头轻柔一吻:“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莫苒的双手抵在聂宸的胸口,用力推搡着说:“别多想,还你一个人情而已!” 聂宸的手收的又紧了一些,轻笑着问:“什么人情?” “先还你创世影业的利息!剩下的分期付款!” 莫苒说的一脸认真,聂宸宠溺的笑着,顿了片刻,他松开莫苒径直向餐桌走去。 莫苒这时才注意到聂宸的手中还拎着几个食盒,她离远观望着,只见聂宸将食盒一一打开平铺到了桌面说,一边说:“都是你爱吃的家常菜,吴妈刚刚做出来的!过来吃一点!” 莫苒也不动,聂宸回身望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反转了过来,扯着莫苒的手将她拉向了餐厅,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压到了餐椅上。 聂宸站在莫苒的身后,俯身将筷子夹到莫苒的手中,莫苒的手并未使力,筷子松松散散的。 聂宸附到她耳边,轻声问:“要我喂?” 莫苒侧头望向聂宸,本想要问话,只是这一撇,却刚好擦上了他的唇。 莫苒怔了一下,聂宸顺势紧贴上前,这一吻,又深了一些。 “这一吻是要谢我?那以后我天天给你送饭!”聂宸目视莫苒轻笑着说。 莫苒瞪了一眼聂宸,竟抬手满是嫌弃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聂宸见状,眉间紧皱,莫苒却还觉不够,补了一句:“刚洗完澡就碰到脏东西!” “嫌我脏?” “难道不是?谁知道碰过了多少人?” 聂宸闻言竟摊开手指认真的数了数:“一个,两个,三个……” 数字每增加一个,莫苒眼中的妒火便会增一分。 莫苒忙抬起手背对着唇又是猛地一擦:“脏死了!” 聂宸轻笑着,问:“也不问问我,都是谁?” 莫苒不答。 聂宸略带深意的笑笑说:“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哦!对了!你是第四个!” 莫苒撇过头去,手中紧紧地握着筷子,远远看着,竟微微的有些抖,俨然是气到了。 第162章 疼,能抵得过心疼? 莫苒稳了心绪,淡淡的说:“恭喜你!很快就会有第五个了!” 聂宸一皱眉,拉开莫苒旁边的餐椅,侧身坐了下来,他望着莫苒的侧颜问:“是你的女儿么?” 莫苒心中一紧,难道高岳阳真的彻底叛变了,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聂宸?想到这里,莫苒冷眼看向了聂宸问:“什么意思?” 聂宸手肘抵着桌面,食指轻支着太阳穴,宠溺一笑说:“我余生只会亲两个女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们的女儿!” 莫苒哼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清冷地说:“怕是很快就会有人为你生儿育你了!” 聂宸轻攥住莫苒的手放在鼻前闻了闻,说:“你转了心意?不过谷老先生说了,你现在身子虚弱,不适合生育,要好生养一段时间!” 莫苒将手抽回,冷言说:“你的好舅妈给你说了一门亲事,让你有时间去见人家一面!到时候如果你们能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也省得你总来烦我不是?” “你就这么烦我?”聂宸问。 莫苒望向他,唇角轻勾说:“你就像是一只苍蝇,我见一次就想拍一次!” 聂宸故作思忖一番,接话说:“我是绕着你飞的苍蝇,那你是什么?” 莫苒怒意袭来,咬着嘴唇,拿起筷子敲向聂宸的额头说:“你才是臭鸡蛋!” 莫苒下手并不轻,聂宸却没有一点要闪躲的意思,竹木筷子啪的一声重重的敲向了聂宸的额头,一条淡红色的印记随即显了出来。 莫苒一时间心有不忍,忙侧过身,抬手摸向了聂宸额前的那一条红印,斥责说:“你傻吗?怎么就不躲?” 聂宸抬手攥住莫苒抵在额上的手,放在胸前,满目柔情的望着她,轻笑着说:“我要是躲了,你还怎么出气?” 蓦然闻言低垂下头,软了口吻说:“我气也出了,饭你也送来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看你吃完了我再走!快吃!” 说着,聂宸又将几个食盒向莫苒身前推了推。 莫苒知道拧不过他,不再应话,侧过身端坐在餐桌前,随意挑拣着菜色,些许的吃着。 席间无声,她也未曾看他,但是余光中她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始终不移的注视着她。 放下碗筷,莫苒起身说:“我吃好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莫苒转身回到了卧房。 关上卧房的门,莫苒倚在房门上,良久,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关门声,想必是聂宸离开的声音。 一声微弱的叹息从莫苒的口中呼出,像是如释重负,可她略显落寞的眉眼,却又分明像是有了一些失落。 来到床上,莫苒倦乏的身子顷刻间就瘫软在被子里,困意袭来,纵使是千般思绪,此刻也由不得她,只能是放下了。 进入梦乡,莫苒一个翻身,却不知怎的就像是撞上了一面墙,鼻息被压着,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恍惚间,莫苒睁开睡眼,她几乎是一惊,床上竟躺着一个人。 莫苒的嘴型不由得变得浑圆,一声惊呼刚要发出,聂宸低沉的声音,柔声问:“睡得好好的,怎么就醒了?” 莫苒一抬头,只见聂宸已经换上了酒店的睡袍,头发微微湿润,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想必洗好澡躺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不是走了吗?”莫苒惊讶的问。 “谁告诉你我走了?”聂宸挑逗似的问。 “那关门声是?” “我只是去洗个澡而已。” 说着,聂宸长臂一环就将莫苒圈在了怀里。 莫苒挣扎着,却又拗不过,几番捶打,莫苒斥了一句:“你要是睡在这里,晚上可没有被子盖!” 说着,莫苒将一床蝉丝被向自己的怀里猛地收了收。 聂宸不以为意的说:“不盖就不盖!” “好!” 莫苒俏皮的一笑,接着仰起头,抬手碰上头顶的触控显示屏,将空调温度直接调低了几度,然后对聂宸说:“我热!” 聂宸眉间微皱,薄唇微微抖着,却也忍住了,良久吐了一句:“我也热!” 莫苒瞪了聂宸一眼,接着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一转就背对了过去。 空调带出的风渐渐寒凉,莫苒微凉的身子抵着聂宸温热的胸膛,倦意未减,睡意却是渐渐淡了。 良久,聂宸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莫苒微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担心他着凉,还是探起身子,调高了空调温度,又小心翼翼的为聂宸分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是聂宸低沉的声音。 莫苒垂眼望去,只见聂宸微闭着双眼,明明就是已经睡着的模样。 “装睡?”莫苒呛言问。 “你若不动,我就不会醒。”聂宸沉声答。 莫苒手肘支在枕头上,抵着太阳穴,侧身躺着看着聂宸问:“怕我趁你睡着害了你?” 聂宸缓睁双目,看向身旁的莫苒,良久的端望,这才开口说:“我是怕你跑了。” 莫苒心一紧,莫名的竟不敢再直视聂宸的眼神,索性松软了身子,重新缩回到了被子里。 沉寂了片刻,莫苒低声问:“那三个是谁?” 聂宸没有反应过来,回问:“什么三个?” 莫苒脸一热,结结巴巴的说:“就是……就是……那三个啊!” 聂宸瞬间明白,莫苒指的是刚刚他说的他吻过的那三个人,眼见莫苒还是在意这件事情的,聂宸索性拿起了架子,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哪三个?” 莫苒呛了一句,怒气冲冲地说:“你亲过的那三个!” “哦!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不吃醋?” “吃你的醋?臭美!” 聂宸不以为意地说:“告诉你你又不吃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苒闻言不禁气由心来,冷眼瞥向他,呛声说:“你亲过三个,三十个,三百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你现在整天缠着我,要是被你那些情人知道了,心生妒忌,找我麻烦,我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聂宸似是明白的点了点头,应声说:“也是!嗯……第一个是……” 说到这里,聂宸顿住了,莫苒等了许久也不见聂宸发声,便又将目光扫向了他。 聂宸继续说:“第一个是我妈,她一定不会找你麻烦!第二个是jojo,他也不会找你麻烦,不过你要是惹他生气了,他可能会咬你!第三个是anna,anna脾气就好多了……” 聂宸说的一脸陶醉,莫苒呛声打断说:“够了!” 接着她狠狠推搡着聂宸说:“jojo!anna!瑶瑶!情史真够丰富的!” 聂宸补了一句:“jojo是我儿子,anna是我女儿!” 莫苒又是一怔:“什么?你连私生子、私生女都有了?” 眼见莫苒又气又急的样子,聂宸却是笑意滋生,柔情漫漫。 莫苒猛地坐起身子,呛声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这个大骗子!” 聂宸跟着也坐了起来,他侧身看向莫苒的侧颜,柔声说:“jojo和anna是两只我养的金毛犬。” 莫苒原本悬紧的心,闻言微微松了一些,她冷眼瞪向聂宸,接着抬手又是抹了抹嘴,气声声的说:“真脏,连狗你都不放过!” 聂宸抬起手轻抚着莫苒的面颊说:“我如果说只吻过你一个,你不会相信,我说我吻过三个,你又生气,聂太太,你可真难伺候!” 莫苒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哪有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了,脸还红着,还不承认?”聂宸轻笑着说。 莫苒侧过头去,刚要回驳,聂宸一吻轻柔的锁向了她的唇,舌尖轻揉,漠然温存。 他将她压回床上,细长的手指撩拨着她的秀发,一吻绵长。 良久,聂宸望着身下的莫苒柔声问:“稍息!立正!发不发兵?” 莫苒冷眼一回望,屈腿一踢,恶狠狠地说:“将你的军!” 聂宸“滋”了一声,忙皱着眉躺到了一边。 莫苒冷眼瞥着一旁的聂宸,清冷地说:“长点记性!” 久久的释缓,聂宸才松缓过来,他侧头看向莫苒说:“就不怕我起义造反?” “你敢!”莫苒呛声说。 聂宸淡笑了一声说:“不敢!太太说的算!” 沉寂了片刻,莫苒看向聂宸问:“那两只狗呢?我怎么没有看过它们?” 良久的沉默,聂宸才开口说:“冷柠对宠物毛发过敏,所以,我送人了。” “你对她很好!”莫苒感慨地说。 聂宸抬手将莫苒圈在自己的怀里说:“我可以对你更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莫苒不再应声,聂振宇的那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梦靥般游荡在她耳边,她知道,这个机会,终究是不能给,也无法给。 第二天清晨。 莫苒一早醒来,正在餐厅煮着牛奶,门铃声响起,是她和辛笛的暗号。 莫苒关了火,向门口走去,一开门,辛笛拎着一套西服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早上好!chris小姐!按照您的吩咐,聂总的衣服取来了!” “嗯!”莫苒应了一句。 辛笛将西服小心的搭在沙发上,接着满脸笑意的,试探着小声问:“昨晚,一夜春宵?” “去!”莫苒呛了一句。 辛笛嘟着嘴,收起了笑意,随即转了话题,神秘兮兮的问:“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莫苒端着两杯牛奶,向辛笛走来,一边递给她,一边问:“谁?” “陆诗蔓!”辛笛得意洋洋地说。 莫苒没有应声。 辛笛继续追问说:“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在哪里看见她的?” 莫苒抿下一口牛奶,顺着辛笛的话,不以为意的问:“嗯!你在哪里看见她的?” 辛笛又是一脸得意的表情,她双手握着牛奶杯,摇晃着小脑袋说:“我看到她是从冷峻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莫苒闻言一怔,这才正了神色看向了辛笛,俨然她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辛笛继续分析说:“聂总为了你把她抛弃了,所以她现在转而投向了冷峻的怀抱!一定是这样!” 莫苒听到这一番说辞,怒由心来,呛了一句:“一定是你看错了,几天前我还看到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抱着,她能放弃了聂宸转而投靠冷峻?除非是她傻!” 辛笛见莫苒并不相信她,语气也激动了起来,她言辞肯定地说:“一定是她,虽然她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还戴着墨镜!但是我侦探一般的眼睛绝对不会看错!女人的直觉!” “她伪装的那么严实,你怎么认得出来是她?” 辛笛信誓旦旦的说:“她从房间开门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戴墨镜啊!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莫苒不再应声,反正与她无关,即便是一顶绿帽子,那也是他聂宸的绿帽子,不过一想到聂宸和陆诗蔓解释不清的关系,莫苒攥着牛奶杯的手又紧了一些,接着她猛地饮下一口热奶,高温烫口,她却浑然不觉,疼,能抵得过心疼? 第163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医院,住院部。 莫正山翘着一只二郎腿躺在病床上,微闭着双目,口中哼唱着靡靡的小曲,面色红润,若不是手上还缠着一块纱布,真是看不出一丝像是一个病人的痕迹。 一个体胖的女护士推门走了进来,浑圆的身材,身上的赘肉好像随时都可以撑爆身上的那件护士服似的,她的鼻梁上架着一个紫框眼镜,镜框深陷在皮肉里。 “109床莫正山!打针了!”胖护士粗壮的声音蛮横的说。 莫正山睁开一只眼睛,表情很是不耐烦的看向了那个胖护士,爱理不理的说:“那个叫薛琪的女护士呢?让她来!” 薛琪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的实习护士,花样的年纪,面容娇嫩,每次她来为莫正山送药打针之时,莫正山这个老油条总会趁机装作无意一般碰碰小姑娘的手,擦碰过小姑娘的臀,言语间的调戏更是寻常之戏。 莫正山目前的状况完全可以出院,如今却要赖在医院里不走,小护士终于熬不过,早上的时候就和值班室的胖护士抱怨了几句,胖护士已经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她听了薛琪这个小姑娘遇到的事,心里觉得不平,这才有了胖护士临时顶替薛琪来为莫正山打针的事。 胖护士没有好语气的应答说:“薛琪病了!今天没来!” 说着,胖护士就从推车上拿出了一个比寻常用的针头粗了许多的一个大针管,接着开瓶,抽药,手势麻利。 莫正山看这胖护士俨然就是来作弄自己的,脾气上来了,一梗脖子硬声说:“这是什么针?你欺负我不懂!” 胖护士呛声说:“医生说了,你现在恢复的挺好的,所以给你换一种药物巩固一下!” 莫正山撇过头去,挥了挥手说:“不打!不打!我已经好了!不用打针了!” 胖护士冷笑着说:“好了?好了就快点办出院手续!别占着床位!你知道我们医院的床位有多紧张吗?你这是占用别人的医疗资源!” 莫正山听到这里显然不悦了,他瞥着胖护士说:“呦!听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大外甥女挥一挥手,买下这间小医院那都不是事!我占你一张床位怎么了?” 胖护士也不理会,从罐子里拿出一个沾满了酒精的药用棉签就向莫正山走了过来,冷言说:“屁股露出来!” 莫正山眼看胖护士是要动真的,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后靠了靠身子说:“说了不打就不打!我已经好了!不用打针了!” 辛笛这时候,从病房外悄声走了进来,背着手站在门口说:“伤好了?这回可以出院了?” 莫正山见到辛笛,忙又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左手小拇指说:“疼!还疼着呢!还得再养一段时间!皮肉还没长好呢!” 辛笛故作关心的样子接话说:“看来还挺严重的啊?那这个针还是得继续打!” 说完,辛笛转而对胖护士说:“护士!麻烦你了!就给莫先生再打一针吧!” 莫正山闻言,忙抬手怒指着辛笛说:“你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你看看,那是给人用的针头吗?给牲口用的吧?” 辛笛也不应话,只是看着莫正山一脸得意的笑着,莫正山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拐着弯的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顿了片刻,辛笛问:“你是出院?还是要留在这里打针?” 莫正山盘腿坐在病床上,微垂双目,一副修仙打坐的模样,呛声说:“不打针!也不出院!” 说话间,莫苒在主治医生的陪同下也来到了病房,在走廊里她就听到了二人的对呛声,刚一进门,莫苒便望向辛笛问:“怎么回事?” 辛笛闻声随即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姿态,双手从背后松了下来,垂立在侧,恭敬应答说:“chris小姐,莫先生拒绝接受医院的治疗,我在劝他!” 莫正山听到是莫苒的声音,忙睁开眼睛,双目瞪的浑圆,一副惊恐的模样,他尴尬的笑笑,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外甥女!你……你怎么来了?” 莫苒一步步向莫正山走近,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此刻在莫正山的耳中听来,却像是一道紧紧逼近的催命符。 莫正山的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莫苒走到病床边,立身站定,她俯下身子抬起莫正山的左手,将他的手举到老高,直到与她的双目平齐。 莫苒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包裹着纱布的手,接着,她抬手解开了纱布上的结,一圈一圈的拆解着纱布。 屋内寂静一片,莫正山的手微微的有些抖,却也不敢应声。 纱布被完全拆解了下来,那根被斩断的手指,切割面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痂,莫苒用食指轻轻碰了碰,接着莫苒比了一个剪刀手,夹着相邻的另一根手指对莫正山说:“还疼吗?” 莫正山怔怔的摇了摇头,应了句:“不疼!” 莫苒又问:“可以出院了吗?” 莫正山怎敢不答应,他的无名指被莫苒死死的夹着,俨然是在警告他,如果不听话,这一根手指接下来也不会幸免。 莫正山点了点头,应声说:“出院!出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苒闻言,冷笑了一声,接着她轻轻的松开了莫正山的手,用极其阴寒的目光注视着莫正山,继而吩咐辛笛说:“辛笛!去办理出院手续!” “是!chris小姐!”辛笛应答着,接着快步走出了病房。 走到病房门口,辛笛瞥了一眼伫立在一旁如门神一般存在的魏诚,冷言说:“大狮子!” 魏诚不应,辛笛又叫了一声。 魏诚这才向辛笛微微侧了一下头问:“辛笛小姐是在和我说话?” 辛笛哼笑了一声,呛声说:“那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二个守门的大狮子吗?” “你是不是很喜欢给人起外号?就没人教过你称呼人名字是对人最基本的尊重?” 辛笛走到魏诚对面,仰着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不好意思!还真就没人教过我!” 魏诚想到辛笛从小无父无母的经历,心一沉便也不再追究,更何况他也确实不想招惹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大麻烦,随即问:“辛笛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辛笛听到魏诚这般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得意起来,她背着两只手,晃着小脑袋说:“chris小姐让我去给莫正山办理出院手续,你也知道我现在腿脚不方便,怎么说这事也和你有关系,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一点责任啊?” 魏诚抬起食指微微勾下了一点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凛寒的目光俯下头看向身前的辛笛说:“你这个不懂中国话的洋香蕉,知不知道在我们的语言里,对你负责就是要娶你的意思?你是让我娶你?” 辛笛气的猛的一跺右脚,刚要反驳,话还没有说出口,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禁皱起眉头“哎呦呦”叫唤着,顺势就在原地蹲坐了下来。 魏诚却又补了一句:“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娶你!” 辛笛看着眼前自己的姿势,俨然就像是犯错的孩子在向人跪地求饶,她想站起来,却又忍不住疼,便仰着头呛声说:“好你个死门神!” 说着辛笛脱下鞋就向魏诚的命根处再一次狠狠敲去,只是这一次魏诚竟然躲了。 辛笛一落空,就要向前扑倒,好在单手撑着地,才没有完全倒下去,她厉声问:“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你躲什么啊?” 魏诚重新扶好墨镜,目视前方,维持着刚刚护卫的姿势,沉声应答说:“今天没带枪!” 辛笛咬着唇,刚要继续数落,病房里传来莫苒的声音:“手续办好了吗?” 辛笛闻声忙应答说:“chris小姐!我这就去!” 说着辛笛艰难的撑着地,摇摇晃晃的就要站起身子,魏诚侧眼瞥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握住了辛笛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辛笛立定了身子,狠狠的甩开魏诚的手说:“用不着你扶!” 接着,辛笛狠狠瞪了魏诚一眼,侧身一瘸一拐的就向电梯口走去。 魏诚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辛笛停了下来,侧眼又是一瞪。 “我去吧!”魏诚低声说。 说完,魏诚一把扯过辛笛的后背,揪起她的衣服,就把她扯到了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喂!” 辛笛刚要斥责,却才只说了一个字,魏诚随即捂住了她的嘴,厉喝说:“再吵就把你!” 说着,魏诚握起了一个拳头,辛笛随即想到了她昨天是怎么被魏诚颜面无存的带出医院的,随即收住了口,只是用口型比了一句:“死太监!” 魏诚凛然的看着她,吐了一句:“母老虎!” 说完,健硕的身影转身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过了一会儿,辛笛手中拿着一张出院手续回到了病房。 病房中寂静一片,莫苒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莫正山则远远的伫立在窗前,自从被莫苒切了一根手指,莫正山对莫苒便开始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畏惧。 辛笛走到莫苒身边,低声说:“chris小姐!出院手续办好了!” 莫苒点了点头,接着她看向了站在远处的莫正山。 辛笛会意,点了点头,接着她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纸袋,转身走向了莫正山。 辛笛把纸袋向病床上一扔,接着对莫正山故作强调的说:“换上吧!莫先生!” 莫正山缓步走到病床旁边,他拿起纸袋,从中取出了一身西服,衬衫,领带一应俱全。 “这是?”莫正山不知所以。 “还不快换上!”辛笛呛声说。 莫苒在这里,莫正山也不敢发脾气,他瞥了一眼辛笛,侧过头说:“你们都在这里,我怎么换?” 辛笛冷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想让chris小姐出去等你换衣服?自己拿去洗手间换!” 莫正山撇了撇嘴,接着叹了口气,怨气冲冲的收起床上的衣服,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莫正山换好衣服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辛笛闻声看向莫正山,轻笑说:“嗯!还像是那么个样子!” 莫正山拿起攥在手中的领带甩向辛笛说:“我可是你主子的亲舅舅,客气一点!否则你们主子……” 未等莫正山把话说完,莫苒抢话问道:“否则我会怎么样?” 莫正山忙软了语气,转而对坐在沙发上的莫苒说:“否则我大外甥女一定会为我出气的!” 莫苒也不理,看着莫正山手中攥着的领带问:“怎么没有系领带?” 莫正山尴尬的笑笑,应话说:“这个……好多年不系了,忘了怎么系了。” 自从莫氏败落,莫正山便从一个富家公子渐渐沦落到了街头混混,这般悬殊虽说是天命难违,却也是因他自甘堕落。如今,莫氏败落也是二三十年记的光影,他莫正山自然是再无机会穿的这般衣冠整整。 莫苒起身走到莫正山身边,伸手接过那枚领带,接着她抬手立起莫正山的衬衫领子将领带搭了上去。 莫正山忙说:“这怎么能劳动我大外甥女亲自动手啊?我来我来!” 莫正山虽然嘴上拒绝,但是脸上堆满的笑容里却多了几分自豪感。 莫苒看着眼前的莫正山,岁月前行,皱纹渐深,终究是不再年轻。 “舅舅!”莫苒轻唤了一声。 “哎!”莫正山忙应了一声,这一声舅舅令他倍感意外,这是他的记忆里莫苒第一次这样唤他。 “今年五十几了?”莫苒问。 “五十二了。” 莫苒一边打着领带结,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该做一点正事了,否则你将来到下面去见外公外婆,该怎么交代?告诉他们你没有守住莫氏?还是告诉他们你到入土都依旧是碌碌无为?” 一番话,莫正山的神色渐渐趋紧,他沉默了。 莫苒将打好的领带收入到莫正山的西服之中,接着她握起莫正山的手说:“你我在,莫氏就还在!你我不亡,莫氏便不灭!” 莫正山重重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握上了莫苒的手。 莫苒微微一笑,接着对莫正山柔声说:“舅舅!我们走吧!” 黑色的奥迪径直驶近冷氏大厦,在大厦入口处,汽车稳步停下。 莫正山一脸疑惑,望向坐在身边的莫苒问:“大外甥女,这是?” 莫苒侧头看向他,轻笑着应答说:“开会!冷氏的董事会!” 莫正山随即坐直了身子,收了收西服领口说:“走吧!大外甥女!我们爷俩走上一遭!” 莫苒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你自己去!” 莫正山闻言,不禁轻皱眉头。 莫苒见状,便问:“怎么了?舅舅!不敢?” 莫正山随即抖了抖眉毛,板着腔调说:“谁说不敢了?我是谁?堂堂莫家大少爷!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想当年莫氏的董事会……” 没等他说下去,坐在副驾驶的辛笛呛了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 莫正山眼见自己不受待见,刚要呛声回驳过去,莫苒开口说:“舅舅!庆幸你还记得莫氏当年的辉煌,莫氏要东山再起,今天就是开端!” 说着,莫苒凛然的目光直抵向坐在身旁的莫正山。 莫正山昂起头,问莫苒:“大外甥女!你就放心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莫苒淡然一笑,应话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去了!” 莫正山一脸哑然,问:“我就这么上去?今天开会是干什么的?我应该怎么做?说些什么话?大外甥女,你得和我好好说道一下啊!” 莫苒莞尔一笑,她将一缕垂下的发丝掖到耳后,应答说:“你擅长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懂了吗?舅舅!” 莫正山会意的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说完莫正山推开车门,就要走下车。 莫苒忙把他拦了下来,对他说:“舅舅!你现在是莫总,身份有别!” 话音刚落,魏诚走下车,为莫正山打开了车门。 莫正山的神气劲瞬间就提了起来,阔步就迈下了车。 “舅舅!”莫苒又是一唤。 莫正山俯下身看向莫苒问:“还有什么事?大外甥女!” 莫苒轻笑着说:“你现在手上握有冷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大股东,尽管放开去做,什么都不用担心!” 莫正山搓了搓手说:“明白!大外甥女!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完,莫正山转身离开,魏诚随即将车门关了上去。 莫苒吩咐辛笛说:“你跟着一起去!” 辛笛轻笑着应答说:“是!chris小姐!” 冷氏大厦门口,莫正山久久的伫立,他抬起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建筑,心中难免悸动。 辛笛跟了上来,对莫正山说:“莫先生!进去吧!别看了!” 莫正山收回了目光瞥向辛笛,正色问:“你叫我什么?” 辛笛抿了抿嘴,将眼神瞥向他处,拉着长音唤了一声:“莫总!时间到了!我们该进去了!请!” 莫正山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他低声对辛笛说:“快!再叫一声!” 辛笛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说:“莫总!” 莫正山随即收起了笑意,问辛笛:“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啊?” 辛笛轻笑着应答说:“回莫总的话,我现在是您的秘书!” 莫正山眉尾上挑,应声说:“走!开会去!” 说完,两个人径直走近了冷氏大厦。 会议室内,气氛陡然。 议论声逐渐蔓延—— “空着的那个位置是谁啊?怎么还不来?这可都等着呢!” “没看董事长都在等着嘛!” “这位置离董事长这么近,看来也是一个大股东啊!没听说最近公司有大的股权变更啊!” “这种事情可不好说!股权突变的事在冷氏又不是第一次了。” 说话的人想必对莫氏的那一段历史也是略闻一二,这般暗指无疑就是指当年冷傲风暗中谋取莫氏股权的事。 细声耳语,却终究是传到了冷傲风的耳中,一声闷咳应声而出,会议室内瞬间寂静一片。 “人到了吗?”冷傲风问一旁的助理。 助理俯下身,附在冷傲风耳边低声说:“没有消息!” 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从冷傲风的鼻腔中传来,片刻后,他拍案而说:“开会!” 会议室的大门迎面推开,莫正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装腔作势说:“怎么?我还没到,怎么就开会了呢?太不礼貌了!是吧?冷董事长!” 众人闻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脸痞气的莫正山正向会议桌移步而来。 冷傲风更是一惊,他怒瞪着眼前的莫正山,良久才回过神来,厉声吩咐一旁的助理说:“谁让他进来的?把他给我撵出去!” 莫正山仿若无闻,他径直走到那把空着的椅子旁边,辛笛随即为他拉开了椅子,莫正山顺势坐了下去。 一落座,莫正山就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呛声说:“谁敢?” 冷傲风冷眼瞥向他,质问说:“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莫正山迎上冷傲风的目光,冷笑说:“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我就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冷傲风对呛说:“一个地痞流氓竟然敢在我这里谈资格!你也配!” 莫正山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抬起食指对辛笛勾了勾。 辛笛会意,俯下身来,恭敬询问:“有什么吩咐?莫总!” 莫正山轻笑着说:“给他们介绍一下,我是谁!” 辛笛点了点头,起身,用洪亮的声音介绍说:“这位是莫氏的莫正山,莫总!” 在座的人不禁面面相觑,莫氏,早就溃败多年,怎就又突然出现了? 冷傲风长笑了一声,才应话说:“这真是我今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莫氏?莫氏不是早就被冷氏并购了吗?” 莫正山摇了摇头说:“莫氏究竟是被冷氏并购的,还是被你骗入的,今天冷董事长不妨和大家好好说道说道?” 冷傲风的笑容顿时僵住,顿了顿,才开口说:“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没有守住莫家的家业,怪不得别人!今天是冷氏的董事会,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坐在这里恐怕是不合适!” 莫正山从辛笛手中拿过了一个文件夹,打开滑倒了冷傲风的面前,接着说:“我现在有冷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相干的人呢?” 会议室内顿时议论声四起。 冷傲风难以置信的端起滑到面前的文件夹,仔细核对内容后,他知道莫正山所说不假。 莫正山挑衅一般的问冷傲风:“冷董事长,看了这么久,文件是真的吧?” 冷傲风面色阴郁,久久不曾应话。 “来来来!我们开会吧!今天我们谈点什么啊?”莫正山张罗说。 会议室内一时寂静,无人敢应允。 莫正山也不见外,端起一旁的茶盏,打开茶盖就抿下一口茶水。 只饮下一口,“噗”的一声,莫正山便把茶水全部吐到了冷傲风的脚边,还皱眉说:“冷氏现在是怎么了?用的茶叶都这么不上档次了?想当年在莫氏,这种茶叶都上不了台面!” 冷傲风猛然起身,却也是迟了,黑色的皮鞋上已然沾上了水迹。 “混账!”冷傲风破口而出。 莫正山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应话说:“家父家母要是还在世,也一定会回你这句话的!” 冷傲风怒然警告说:“这里是冷氏集团!在我的地盘你休得无理取闹!” 莫正山随即也起身看向冷傲风说:“当年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你手中只有百分之九的莫氏股份,今天我坐在这里,手中却握着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的胜算可比你翻了一倍都不止!” 冷傲风冷笑了一声,问:“你想怎样?” 莫正山应话说:“你当年是怎样做的,我再给你演一遍!” “就凭你?”冷傲风不屑的反问。 莫正山痞笑着说:“风水轮流转,你的风水已经走到尽头了!” 冷傲风呛声问:“莫苒怎么没来?放出一只疯狗乱咬,这算什么?” 莫正山撇了撇嘴说:“是我不让她来的!她来,恐怕你这场面真就是没法收了!我来,还能陪你多玩一会!” 冷傲风狠狠的咬着牙,一把摔下手中的文件夹说:“让莫苒来见我!散会!” 说完,冷暗风甩身径直向门外走去。 身后传来莫正山唾弃的声音:“想见我大外甥女!你也配!” 说完,莫正山看向辛笛说:“我们走!” “是!莫总!”辛笛恭敬应答。 走到门外,莫正山看向辛笛,得意洋样的问:“小秘书!莫总今天的气势怎么样?” 辛笛收回了刚刚的恭敬,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态度,侧眼说:“嗯!可以和chris小姐交差了!” 莫正山不满地说:“端正态度!我现在是莫总!” 辛笛哼了一声说:“戏演的差不多就行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啦?” 说着辛笛停在了原地,莫正山却继续向前走着,他刚要开口指责,却不想硬生生的撞到了一面硬物上。 莫正山捂着头一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只顾回头看辛笛,竟没有看前面的路,这一下刚好撞到了电梯门上。 莫正山呛声说:“到地方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辛笛低垂眉眼,应话说:“你又没让我提醒你!” 说话间,电梯迎面打开,辛笛轻笑着,缓步走了进去。 大厦门口。 莫苒坐在车里等着,闭目凝思,一番淡然的模样。 派莫正山去董事会,莫苒并未想过要让他成什么大事,她现在想做的不过是慢慢的熬垮冷傲风。 死太轻松,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这才是莫苒想要看到的结果。 车门打开,莫正山坐回到车上。 莫苒闻声,睁开双目,侧头看向他,轻笑着问:“会开的怎么样?” 莫正山抖了抖肩膀,一脸得意的说:“爽!” 莫苒淡然一笑,吩咐魏诚说:“开车吧!” “是!太太!”魏诚恭敬应答,汽车随即驶离。 莫正山一脸哑然的问:“你和聂宸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他怎么还叫你太太!” 莫苒收起了笑意,低声说:“舅舅,记住!以后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就算是知道也不能随便说!懂吗?” 说着,莫苒凌厉的目光扫向了身旁的莫正山。 莫正山连连点头,应声说:“懂!懂!” 黑色的奥迪驶向了落霞大道,在冷傲风的宅邸对面,车子缓缓停下。 莫正山看着马路对面冷傲风的宅邸问:“这不是冷家吗?大外甥女!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莫苒应声说:“我已经买下了他对面的宅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莫正山略有惊恐的说:“我今天刚得罪了他,然后就住到了他家对面,他要是报复我怎么办?” “你怕?”莫苒闻。 莫正山定了定神,摇了摇头,但是动作中却带着一丝迟疑。 莫苒正色说:“忘记了你在我妈墓前对我说过的话了吗?就这点胆量,你还怎么为她报仇?” 莫正山这才收回了那份迟疑,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好!我就住在这里!” “下车吧!”莫苒轻声说。 莫正山应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黑色的奥迪随即驶离。 “太太!现在我们去哪儿?”魏诚问。 莫苒瞥向窗外,夕阳渐深,她应答说:“回御景园!” 第164章 昨晚,今晚,她都在我的床上! 御景园。 会客厅内,南锦绣端坐在正厅主位上,怀中抱着一个女婴,温润的手慈善的挑拨着女婴的小脸蛋。 厅子里一个五岁的幼女带着她三岁的小妹妹追逐玩耍,孩提嬉闹,一时间,好不热闹。 奶妈手中摇着一瓶奶粉回到厅内,正要向南锦绣走去,颜佩妮向奶妈使了个颜色,奶妈会意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颜佩妮将奶瓶递了过去。 颜佩妮接过奶瓶后,起身来到南锦绣身边,娇嗔说:“伯母,萱儿该喂奶了!您已经抱了好一会儿了!休息一下!让我来抱吧!” 南锦绣轻笑着抬起头,应声说:“给我吧!我来喂我的乖孙女!” 南锦绣音容和善,眉宇间是对婴孩掩不住的喜爱。 颜佩妮将奶瓶递给了南锦绣,顺势在一旁屈身蹲了下来,她一边轻拂着萱儿的小脸蛋儿,一边试探性的口吻说:“妍儿,芸儿,萱儿,这几年,我已经为聂家生下三个孩子了。” 颜佩妮这般试探,不过是想探探南锦绣的口风,毕竟这些年,她跟在聂辉身边,虽然在外她都以正宫娘娘的身份自居,不过一纸婚约未曾到手,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尤其是在聂振宇面前,她卑微的俨如尘埃,根本从未被她眼中的这位准公公纳入过眼中。 时日渐长,像娱乐圈这种有一些风吹草动都会闹上三番的地方,如今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为嫁豪门不折手段”,“昔日世界小姐沦为豪门生育机器”,当越来越多这样的传闻被扣到颜佩妮的头上,心高气傲的她怎能甘心? 南锦绣手握奶瓶哺喂着怀中的婴孩,脸上的笑意温婉和善,顿了好一会儿,南锦绣才接话说:“惜得眼前福,姻缘顺自然。” 南锦绣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却自有深意,她不过是要婉转提醒颜佩妮,想嫁入聂家,并没有那么容易。 颜佩妮闻言,眉眼微垂,很是低弱,她轻声说:“也怪佩妮的肚子不争气,一直也没有能为聂家诞下一个长孙。” 南锦绣看向颜佩妮柔声说:“生儿生女岂能是你能左右的事情?孙儿也好,孙女也好,我都喜欢!” 颜佩妮接话说:“只是聂伯伯他好像并不喜欢这三个孩子……” 颜佩妮说到这里,语气渐渐走弱。 南锦绣的神色略微收紧,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她目视前方,轻叹了一口气说:“振宇他性子清冷,我和他已经是几十年的夫妻了,却也没见他真正喜欢过什么。” 颜佩妮望向南锦绣,小心的接话说:“可能还是佩妮做的不够好,没有迎上聂伯伯的心意,从前他对冷柠,就很好。” 提到冷柠,南锦绣的心头更是一紧,她俯下头望着身前的颜佩妮,似是警告一般的口吻说:“冷柠有一点好,你知道是什么吗?” 颜佩妮不知所以,摇了摇头,目光闪烁,对那个答案仿佛充满了好奇。 南锦绣微微一笑,应话说:“人前人后,她从不多话。” 颜佩妮听完,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南锦绣这般言词显然是提醒她,她刚刚的话已经越过她的本分了。 黑色的奥迪驶进御景园,莫苒瞥向窗外,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白色的商务车,车牌号是颜佩妮的生日,莫苒知道,今晚园子里怕是要热闹一番了。 从车上走下,莫苒径直走向会客厅,刚一走近,已经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婴孩啼闹声。 “干妈!我回来了!”莫苒轻笑着问候。 颜佩妮应声回头望去,整个人瞬间呆立在那里。 南锦绣抱着萱儿起身上前相迎说:“回来了?上次你走的急,可是让妈担心坏了!” 莫苒满是歉意的笑笑,应答说:“美国那边有些急事要处理,让您担心了!我这不是来给您赔不是了!” 颜佩妮这时插话问:“冷柠?” 莫苒装作不相识一般,看向颜佩妮轻笑着问:“这位是?” 南锦绣这时介绍说:“你大哥的女朋友,颜佩妮!” 接着,南锦绣转而对颜佩妮说:“我的干女儿,莫苒!” 颜佩妮一脸木纳,轻笑着问:“我还以为是冷柠呢!像!真是像!” 莫苒对颜佩妮微微点头示意,接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南锦绣怀中抱着的婴孩,轻笑着问:“这是谁家的小孩子?真可爱!” 南锦绣应话说:“你大哥家的小女儿!” 莫苒明白,看来颜佩妮已经接连三胎产女,她一心追儿的梦又一次破碎了。 “我能抱抱吗?” 说着,莫苒从南锦绣怀中接过了婴孩,她怀抱婴儿的姿势熟练,很是轻柔。 颜佩妮见状,便问:“看莫小姐这么熟悉小孩子,莫非自己也有孩子?” 莫苒挑逗着怀中的婴孩,逗的萱儿一笑一笑的,听闻颜佩妮这般说,随即一怔,忙定了定思绪,接话说:“我只是喜欢小孩子罢了!我还没有结过婚,哪里来的小孩子!” 南锦绣听到莫苒这般说,更是心疼,旁人的孩子她都能这般喜欢,如果是自己的,更是要宠到入骨才是。 她和聂宸的孩子如果活了下来,如今也应该比萱儿小不了几个月,南锦绣怕莫苒触景伤情,忙对一旁的奶妈说:“把萱儿抱走吧!” 奶妈将萱儿抱走,莫苒竟还有些念念不舍,她对孩子的喜爱是出自内心,可越是这般,南锦绣看在眼里,便越是心疼。 夕阳落下,御景园准时开席。 这一晚,席间热络,聂宸,聂辉两兄弟也都回来了。 聂振宇不在,少了那一份威严振赫,席间的气氛也松缓了许多。 颜佩妮怀抱着小女儿萱儿坐在莫苒身旁,只见萱儿的小手总是够向一旁的莫苒,莫苒一喜,便将萱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咿咿呀呀的互动着,萱儿比双胞胎还大了几个月,已然会吐一些简单的话语,这一番你来我往,温馨的模样,倒是比颜佩妮抱着时,看起来更像是一对母女。 聂宸远远看着,唇角微沟,很是宠溺,只是心中却也惋惜,那个他未曾谋面便夭折的孩子,无疑是他难以忘怀的痛。 聂辉打趣说:“小妹这么喜欢小孩子,自己生一个多好!” 莫苒抬眼看向聂辉轻笑着应答说:“我倒是想,可是没有佩妮姐的福分,看她生的这三个女儿,多可爱啊!” 说着,莫苒看向了一旁的颜佩妮,颜佩妮被这般恭维,闻言也是喜笑颜开。 聂辉看向南锦绣说:“妈!这上城的世家公子也不少,你不妨也为小妹操操心,牵一个媒!” 南锦绣端起面前的汤碗,轻抿了一勺,略带斥责的口吻说:“有这个心你倒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婚事!” 聂辉闻言,顿然笑意全无,应声说:“我倒是想操办自己的婚事,爸不松口,你让我怎么办?只是委屈了佩妮,一直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我!” 颜佩妮低垂着头,听闻聂辉这般向着自己,心意暖融,唇角的笑容越加甜腻,不过为了在南锦绣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深明大义,她还是接话说:“不委屈!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和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席间一时无声,终究这两个人的婚事在聂府一直是一个尴尬的话题,索性不再言语。 用了甜品,一家人聚在后花园里团坐小憩,直到月色渐明,莫苒这才要起身离去,算算时间也该去辛笛的房间和两个双胞胎视频了。 颜佩妮轻笑着问:“莫小姐现在住在园子里?” 莫苒点了点头。 妍儿这时跑了过来,牵着莫苒的衣角问:“小姑姑!你住哪个间房?晚上我和芸儿去找你玩好不好?” 莫苒一时尴尬,如果告诉她,她住在聂宸的婚房里,一定会惹出猜疑,聂宸的性子,一向是容不得外人踏入他房间半步的。 南锦绣这时接话说:“你的小姑姑住在奶奶卧房的侧卧里!” 颜佩妮这时环抱起妍儿说:“听到没有?小姑姑住在奶奶的房间,奶奶晚上睡觉喜欢安静,你们两个不要去那里吵到了奶奶!你看爸爸生气了,要打屁屁了!” 说着,颜佩妮抬手指向了坐在一旁的聂辉。 妍儿一脸失落的撅着嘴说:“那小姑姑今晚和妍儿一起睡,好不好?” 莫苒双手轻轻揉着妍儿的小脸蛋儿说:“妍儿要早睡,小姑姑晚上还有事情要做,明天早上小姑姑再陪你们玩,好不好?” 妍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莫苒在她额前轻柔一吻,接着和众人道别,径直向辛笛的房间走去。 辛笛在房间里已经和美国通上了视频,敲门声响起,是她和莫苒的暗号,辛笛轻笑着上前打开了房门。 莫苒迎门而入,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在外面都听到了!” 辛笛一把推上门,落下锁,随即挽上莫苒的胳膊,一脸陶醉地说:“小公主叫我姐姐了!我教了她这么久,她终于会叫了!刚刚叫了好几声呢!” “是吗?”莫苒暖意盈盈的笑着,也向电脑旁走去。 视频中,两个孩子坐在各自的学步车里,跑起来倒还是有模有样。 莫苒唤了一声他们的名字,以晟和以安闻声向电脑跑来,口中咿咿呀呀的,只有一声妈妈唤的是格外清楚。 妹妹以安会吐的字比哥哥以晟多一些,此刻她伸着小手,不断收放着小拳头,一遍遍的像是说着什么,莫苒细细辩听,才听得出来,小家伙说的是:“妈妈!回!” 莫苒不禁眼睛一酸,以安是想让她回去,她自己又是何尝不想日日陪在两个孩子身边呢?刚刚陪着颜佩妮的三个孩子玩耍时,莫苒已经是思子心切,如今听到以安这么说,她更是情不自禁。 辛笛走上前,递给了莫苒两张纸巾,莫苒随即起身占到了摄像头之外,她不想让两个孩子见到她哭泣的样子。 辛笛坐到摄像头前用手指着以安说:“小公主!姐姐刚才是怎么教你的?是妈妈!回家!回是什么?回哪里去啊?” 莫苒擦拭了眼泪,又回到摄像头前和两个孩子聊了好一会儿,这才念念不舍的结束了视频通话。 莫苒走到梳妆台旁,拿起刚刚她带进来的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对辛笛说:“来!脱鞋坐到床上!莫神医给你治病!” 辛笛紧着眉头,不解地问:“治病?我没有病!” 莫苒也不解释,呛了一声:“坐上去!” 辛笛闻言,只能脱下鞋乖乖的坐到了床上。 莫苒跟着也坐了下来,她打开棕色的玻璃瓶,在掌心倒了一些油状的物体,接着双手搓了搓就向辛笛的右脚脚腕贴去。 顿了一会儿,莫苒抬眼看向辛笛问:“舒服吗?” 辛笛感到一股热热的暖流正顺着皮肤渗透到骨头里,暖暖的,确实很舒服,随即点了点头说:“真的好舒服!这是什么?” 莫苒一边轻轻揉搓着,一边轻笑着应答说:“发热精油,扭伤拉伤之后,涂上很舒服的!我向袁叔特意要来的!之前,有一次我在园子里搬一个花盆,扭伤了腰,聂宸就用这种精油给我涂的背,当时就觉得暖暖的,一点都不痛了!” 莫苒说的自然,辛笛却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淫笑着说:“异性!精油推背!脱光光!好有画面感!接下来是不是就要……” 莫苒随即反应了过来,脸颊不禁羞的娇红,呛声说:“小姑娘家家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辛笛嘟着嘴,不以为意的说:“想娶我?那得先打得过我再说!要不怎么保护我?” 莫苒顺势接话说:“魏诚不就打赢你了么?” 辛笛摇了摇头,鄙夷的哼声说:“他是太监!” 莫苒一脸惊愕的看向她,良久问:“你看过了?” 辛笛撇过头去,莫苒继续说:“在古代,看过了别人的身子,是要对他负责的!” “对她负责到底是什么意思?”辛笛追问。 莫苒应话说:“就是娶了她!” 辛笛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一脸哑然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说:“原来他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就你这个脾气,谁还敢骗你?”莫苒轻笑着问。 辛笛收回了思绪,摇了摇头,应答说:“没什么!” 从辛笛的房间出来,莫苒停驻在十字路口。 向前是南锦绣的卧房,向右是她和聂宸的房间,想着今晚聂辉一家也住在园子里,南锦绣又当众说她今晚会住在自己的房间,莫苒犹疑了一瞬,最终向前径直走去。 想必有外人在,聂宸自然不敢那般放肆的到南锦绣的卧房里来叨扰她,想到这里,莫苒竟觉得有几分惬意。 几声轻巧的敲门声,卧房里传来南锦绣的声音:“进来!” 莫苒推门而入,只见南锦绣正坐在梳妆台前,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此时正拿着一把牛角梳梳理着秀发。 莫苒走上前,拿过了那把牛角梳,轻笑说:“我来吧!” 莫苒分好一缕缕秀发,精心的梳着。 南锦绣微垂双目,一番享受的模样,她轻声问:“白头发是不是又长出来了?” 莫苒垂眼望去,确实又冒出来了几根银丝,她小心的将那些银发藏在黑色的发丝下面,应声说:“干妈才多大年岁?怎么会有白头发呢?” 南锦绣握拳轻轻捶着腿说:“老了就是老了!必须得认!我只是想,在我还能抱得动之前,能不能抱上你和聂宸的孩子……” 南锦绣言语间满是垂暮之情,莫苒顿了良久,才开口说:“听说聂宸的舅妈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如果两个人情投意合,也许您很快就有孙子抱了!” 南锦绣睁开双目,看着镜中的莫苒说:“你对宸儿真就是死了心了?” 莫苒低垂着头,久久未曾应答。 南锦绣继续说:“你若是真死心了,我也不会强求于你,可即便是你死了心,宸儿的心若是不死,你们两个终究是要一直纠缠下去的。” 莫苒未多言语,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管家老袁敲门而入,恭敬的说:“太太!药膳好了!” 南锦绣侧头望去,吩咐说:“放下吧!” 老袁放下托盘后随即转身离开。 南锦绣抬手握住莫苒的手说:“好了!梳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梳了!” 莫苒轻笑着应答说:“我不累!常梳头对身体好,我再给您梳一会儿!” 南锦绣拍了拍莫苒的手说:“你不累,我还困了呢!” 莫苒这才轻盈的笑笑,放下了牛角梳,扶起南锦绣说:“那您早点休息!” 说着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还有这药膳,您吃点再睡吧?要不该浪费了!” 南锦绣回身看向了那一盅药膳,接着又看向了莫苒,轻笑说:“那是我给宸儿做的,你帮我送去宸儿的房间,可好?” 莫苒神色一紧,若真是给聂宸做的,她应该命老袁一早送去聂宸的房间才对,这般周转,摆明是找个理由把她给支过去,南锦绣这般,也是良苦用心。 见莫苒不动,南锦绣催促说:“快去!晚一点药膳可就凉了!” 莫苒点了点头,这才端了药膳走出了南锦绣的卧房,莫苒才一出门,身后就传出了房门落锁的声音,南锦绣俨然是不想让莫苒再回来了。 聂宸的房间灯还亮着,莫苒本想推门而入,想了想她还是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莫苒抬手再一次敲门,聂宸迎面打开了房门,莫苒这一敲刚好敲上了他的肩膀。 聂宸一攥一把攥住莫苒搭在肩膀的手。 “放开!”说着,莫苒一把抽出手,推开聂宸就向屋内走去。 “明明在里面,应一声话很难?”莫苒呛声问。 聂宸关上房门,转身走上前从身后环上莫苒的腰身,下颚宠溺的打磨着她的发丝说:“我知道是你,当然要亲自开门迎接,才能显得有诚意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 “晚上,我送妈回房间,妈告诉我说,她是不会霸占我的媳妇的!” 莫苒重重的放下药膳,转身看向聂宸说:“好啊!母子联起手来坑骗我!” 聂宸故作训斥的口吻说:“你这么说我可以,这么说妈可就是有点不敬了!” 莫苒冷眼一瞥,侧过头说:“她前脚把我赶出她的房间,后脚就把自己房间的门锁上了!这不就是告诉我她不想让我回去吗?” 聂宸扑哧一笑,接着收回了笑意,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真是我亲妈!” 莫苒又是一瞪眼。 聂宸抬手挽着莫苒略微凌乱的发丝,满目柔情的望着她,问:“你很喜欢萱儿?” 莫苒低垂眉眼,应声说:“刚说话的孩子本就招人喜欢!” “那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我们的孩子一定比他们的可爱!” 莫苒挣扎着试图想离开聂宸的怀抱,冷言说:“三年了你都没种上!自己不行怪谁?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已经是莫苒第二次这般说他,不行?聂宸怒由心来,紧皱眉头,问:“你再说一遍?” 莫苒冷眼回望,又是一句:“你不行!你!” 聂宸如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没等莫苒说下去,一抹湿热的吻不由分说的压了上去。 莫苒抿着对方舌尖带来的温度,一狠心,竟又故技重施,咬上了聂宸的舌头。 聂宸一怔眼,却也忍着,莫苒咬了一会儿,竟也没忍下心,渐渐也就松了。 聂宸见状,不免得寸进尺起来,连双手也不再安份,他顺势将莫苒压倒在床上。 当莫苒身后连衣裙的拉链已经被拉到了最后一寸,莫苒厉声说:“你要是再乱来我可就叫了!” 聂宸唇角轻勾说:“好啊!你叫!到时候把全府上的人都叫来,反正大不了被他们知道了我上了我的干妹妹,我无所谓,你可承受得住?” 聂宸是抓住了莫苒不愿声张的性子,索性便无赖起来。 “臭流氓!”莫苒呛声说。 只是没等她的下一句话说出口,聂宸的吻已然封上了她的嘴。 这一次,注定是抵死缠绵,莫苒又想像昨晚一样,将一次他的军,只是聂宸有了教训,这一次死死的箍住她的腿,一时间,莫苒动弹不得。 挣扎,反抗,终究是力气难为,疲了,倦了,竟也随他,任他。 一番痴缠,终究是两方泄尽。 聂宸看着身下的莫苒,娇嫩的额前竟也布了一层细汗。 聂宸略带得意的轻笑说:“嘴上说不要,身体的反应却是诚实的很。” 莫苒抬手就是一巴掌,只是力尽虚脱,这一掌并没有多大的力气。 聂宸满是陶醉的眯了眯眼说:“一点都不疼!” “我恨你!”莫苒咬着牙狠狠地说。 聂宸轻笑说:“聂太太!即便是恨,余生你也只能恨我一个了!” 说完,聂宸猛的翻身下床,一把抱起瘫软的莫苒,向浴室大步走去。 聂辉卧房。 聂辉倚坐在床头,向站在窗台边对外观望的颜佩妮抱怨说:“你想回老宅自己回来就好,非得把我叫回来,回来也就算了,还非得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不睡这种雕花大床,我已经不习惯睡了!” 颜佩妮回身将食指比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聂辉安静一点。 聂辉见状,便问:“怎么了?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颜佩妮靠在窗台上小声说:“你不觉得你妈新认的这个干女儿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聂辉不以为意的问。 颜佩妮见状,连连摇头说:“我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认一个和前儿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干女儿!她是得有多喜欢冷柠那张脸啊?” 颜佩妮说着,语气里难免自带醋意。 聂辉哄她说:“老人家喜欢什么你能揣摩的了?妈喜欢,就随她吧!” 颜佩妮接话说:“关键是不仅仅是妈喜欢她,我觉得聂宸也喜欢她!” 聂辉闻言皱眉说:“嗯?聂宸喜欢她?你怎么知道?” “眼神啊!聂宸看她的眼神啊!那圆溜溜的样子,就和当初你看到我时一个样!” 这一句话倒是出乎了聂辉的意外,莫苒的背景如今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了什么,将来珠联璧合起来,聂宸在公司的势力便是他再也无法企及的范围了。 颜佩妮见状,便问:“怎么了?担心这两个人整一个长孙出来?抢了你的金钥匙?” 聂辉点了点头,竟是十分认真的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颜佩妮呛声说:“恐怕今晚这种子已经播到莫苒的肚子里去了!” “什么?”聂辉的双目瞪的浑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颜佩妮垂眼,撇着嘴说:“刚刚妍儿非要去奶奶房里找小姑姑,我就抱她去了,结果刚走到走廊拐角,看到莫苒端着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我就小心在后面跟着!你猜这么着?她进了聂宸的房间!我刚刚一直在这里看着,这都一个小时了,她还没出来!送什么东西能送一个小时啊?就算是吃完了,刷完碗再出来也够用了吧?估计今晚是出不来了!” “从回来后你就一直站在窗台边,就是在看聂宸的房间?” 颜佩妮点了点头。 聂辉沉重的呼吸声如猛虎低鸣,这一声叹息,是惆怅也是不甘,为何他聂宸就能百般得势?娶了冷柠,他借了冷氏的势力,如今搭上莫苒,更是有了摩根集团做支柱,可是他聂辉有什么? 女人!聂辉恍然一惊,聂宸一次次如鱼得水般从女人身上得尽了好处,然而他呢?因为颜佩妮,父子关系走入低迷,本想着生个长子获取先机,偏偏颜佩妮的肚子还不争气,这般想着,聂辉越加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颜佩妮走回床边,靠躺在聂辉的怀里,娇嗔说:“老公!” 聂辉没有理,颜佩妮又叫了一声。 聂辉这才收回了思绪,颜佩妮见状,撒娇说:“你看聂宸现在都这么努力,我们是不是也得抓紧!今天是我的……” 排卵期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聂辉从颜佩妮的身下抽出了胳膊,背过身去,说:“今天很累了!明天吧!” 颜佩妮紧紧的从身后环着聂辉的腰说:“可是明天就不是正日子了!” 聂辉低声说:“睡吧!听话!” 说完,大手一挥,按上了头顶的开关,屋内漆黑一片。 聂宸洗完澡先行从浴室走了出来,莫苒留在浴室里用吹风机打理着头发。 桌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聂宸瞥眼望去,手机是莫苒的,屏幕上迟瀚文三个字格外刺眼。 吹风机震耳,莫苒并没有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聂宸顺势将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了,聂宸没有说话,手机那边传来迟瀚文的声音:“昨天下午开会,忙到很晚,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算算时差国内已经是深夜了,怕影响你休息,就没有给你打电话。对不起!没有等我的电话吧?” 顿了良久,聂宸开口说:“昨晚,今晚,她都在我的床上!没时间等你的电话!” 说完,电话应声被挂断。 第165章 你的天塌下来,自然有我顶着! 御景园,晨光暖阳。 聂宸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胳膊轻飘飘的,并没有被什么压着,果然一睁眼,莫苒已经不在身旁了。 松散的神经不由得又是一紧,聂宸坐起身,披上睡衣走下了床。 鹰目一扫,房间里并没有莫苒的身影,浴室里也没有人,莫非昨晚惹得她生气,所以一早醒来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聂宸眉间微皱,正思忖着,走廊里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接着房门被推开,妍儿的小脑袋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见到聂宸正站在门厅中央,妍儿一把推开了房门,侧过头对一旁的莫苒说:“小姑姑!叔叔已经醒了,还需要妍儿叫他起床吗?” 莫苒俯下头,对着妍儿微微一笑,柔声说:“当然!你叔叔还没有醒透呢?” 妍儿俏皮一笑,背着手,小心翼翼的走到聂宸身边,仰着头对聂宸说:“叔叔,你过来!妍儿有话对你说!” 聂宸摸了摸妍儿的头,接着蹲下身来,轻笑着问:“妍儿想对叔叔说什么?” 妍儿抿着小嘴,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聂宸,接着背在身后的小手,一把从聂宸的睡衣领口探了进去,刺骨的冰凉。 聂宸“滋”了一声,接着一皱眉,妍儿见状,仰笑个不停,忙转身跑到了门口莫苒的身旁,紧紧的圈抱着莫苒的大腿。 “妍儿,好玩吗?”莫苒问。 妍儿连连点头说:“好玩!” 莫苒俯下头拍了拍妍儿的小脑袋说:“下一次小姑姑带你玩更好玩的,好不好?” 妍儿好奇的追问:“那还是叫叔叔起床吗?” 莫苒故作思忖的模样,应答说:“你还可以叫叔叔上班!叫叔叔吃饭!” 妍儿补了一句:“还有叫叔叔睡觉!” 莫苒宠溺的点了点头,妍儿乐个不停,小小的身影欢快的笑着。 紧接着,妍儿松开了莫苒,快步跑向了走廊的尽头,转个弯,消失不见了。 莫苒冷笑着走向了聂宸,聂宸从怀中掏出了两个冰块,炙热的雄性体温已经让冰块融化了大半,却依旧冰的寒人。 聂宸略带不悦的目光望向莫苒,问:“你的主意?” 莫苒却不答,转而问:“凉吗?” “你说呢?”聂宸反问。 莫苒唇角微沟,清冷的应答说:“这冰有多凉,我心就有多凉!” “我摸摸!”说着聂宸抬手就压上了莫苒的心口。 莫苒一怔,随即转身撤离,却不想被聂宸一个顺势压向了一旁的书桌。 莫苒身前被聂宸压着,身后腿又被书桌边缘卡住,她只能将上半身不断的向后探去,以躲开不断抵进的那张桀骜的脸。 “躲开!”莫苒呵斥说。 聂宸却轻笑着,继续逼近。 莫苒向后探去的身子随即失去了平衡,双脚离地,险些就要仰倒。 聂宸眼疾手快,双手夹在莫苒的腋下,向上一抬,将她抱坐到了桌面上。 聂宸轻声说:“躲什么躲?摔了怎么办?摔坏了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你?到时候你可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莫苒呛声说:“就算是摔坏了我也不要你来照顾我!丧心病狂的大色魔!” “要,还是不要?”聂宸继续问。 “不要!”莫苒提高了声调呛声说。 “我看你很想要嘛!”说着,聂宸垂眼看向了身下。 只见莫苒坐在桌面上,双腿分开,聂宸就站在她的两腿中央,这样暧昧的姿势,羞的莫苒又是娇热的不行。 莫苒红着脸,双手抵在聂宸的胸口,猛的一推,侧头说:“快让开!” 聂宸却是步步逼近,挑逗说:“亲我一下,就让开!” 莫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聂宸抬手抵在莫苒胸口的纽扣说:“不亲也行,反正我还有无数种你想不到的方法,得到你的吻!” 说着莫苒的纽扣应声就被拨开了。 莫苒冷眼看向他,她知道聂宸接下来想对他做些什么,便冷笑着问:“干哥哥体力很好啊!一夜春宵不够!还要接着来一场晨运不成?” 聂宸轻笑着应声说:“谁让你说我不行呢?” 接着,第二颗扣子也应声被打开。 莫苒却也不急,只是对聂宸微微一笑,接着大声喊道:“妍儿!芸儿!小姑姑带你们玩好玩的!” 莫苒的声音很是清亮,顺着未合上的房门,很快传到了走廊深处。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孩童追逐打闹的声音,聂宸知道形势已经转逆,这才退身远离了莫苒。 莫苒正得意的笑着,却不想聂宸猛的上前,俯身对着她的唇便是一吻。 莫苒怒气冲冲的对聂宸翻了一个白眼,接着迅速的合上领口的扣子,径直向门口走去。 没走两步,莫苒转身又走了回来。 聂宸轻笑着问:“怎么?一吻不够?” 莫苒又是一瞪眼,拿起忘在桌上的手机再一次转身离去。 片刻后,莫苒顿在了原地,“咦”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手机怎么自动关机了?昨晚明明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量。” 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我关的!” 莫苒回身望向他,呛声说:“你有什么权利关我的手机?万一有天塌下来的大事你赔罪得起?” “你的天塌下来,自然有我顶着,你怕什么?”聂宸沉声说,少了刚刚的挑逗,表情很是肃穆。 御景园内,众人用完了早餐,正要各自离去,分别忙碌。 院子里想起了一阵汽笛声。 很快,一个身穿酒红色西服套裙的中年妇人,挎着一个高级品牌的黑色小包,气场逼人的从门外踱步而来。 “锦绣!”妇人亲切的唤着。 众人循声望去,聂辉先是打了招呼:“舅妈!真是稀客!” 来人正是殷婉蓉,国务总理南锦程的妻子,上城市市长南泓逸的母亲,国家妇女与儿童基金会的理事长,这众多头衔,随意挑捡出来一个,放在外面,那都是难掩光芒的人物。 南锦绣缓步上前,轻笑着相迎说:“嫂子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大家一起用个早餐多好!” 殷婉蓉一边拉着南锦绣的手,一边也不外道的径直就向会客厅走去。 一边走,殷婉蓉一边说:“等一下,我还要去财政部开一个会,时间紧,我就是进来和你说几句话!” 本来要离去前往各自公司的几个晚辈,见长辈上门,只能放缓了行程,尾随着二人也来到了会客厅,各自找了位子坐了下来。 南锦绣看向殷婉蓉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问:“嫂子,可是有什么急事?” 殷婉蓉点了点头,应声说:“急!当然急!” 说着,殷婉蓉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聂宸,继续说:“我早几天就已经托泓逸转达宸儿了,让他去相亲,对方都已经说好了,一直在等消息,可是你们这里什么回复都没有,我这不是上门来敲打敲打宸儿嘛!” 聂宸闻言,禁不住微闭双目,抬起手指捏起了鼻根。 莫苒知道相亲一事已经是定局了,她瞥眼看向坐在一旁的聂宸,看他这般欲加逃避的模样,竟也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南锦绣淡然的笑笑,问:“这事,我倒还没有听宸儿说起过,对方是哪家的姑娘?” 殷婉蓉应声答道:“中央纪检部部长,陆一鸣,陆部长家的千金,陆淼淼,留学德国,二十六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享赋乐坛盛名的青年钢琴家了!我看啊!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就是天生的一对儿!” 莫苒悄声对坐在一旁的聂宸说:“你舅妈说你们是天生一对呢!” 聂宸这才轻睁双目,侧头瞥向莫苒,附耳说:“我还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呢!” 殷婉蓉这时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聂宸,正色说:“聂宸!为了给你说这门亲事,舅妈这一次可真是三顾茅庐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皇庭大酒店108包房!不管你有多忙,今晚你人必须到!” 殷婉蓉吃准了聂宸会给出摇摆不定的答案,索性拿出了她平日里在外面雷厉风行的态势,一番威吓俨然是告诉他,今晚,他不得不去。 说完,殷婉蓉转向了南锦绣,软了语气说:“锦绣,你也一起去!给聂宸好好把把关,看看这个未来儿媳得不得你的心!” 此刻的南锦绣却是眉目低垂,像是思虑着什么,目光中也少了刚刚的暖意,反而多了几分忧伤出来。 殷婉蓉也未等南锦绣的同意,便起身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们再见!” 南锦绣这才起身,接话说:“孩子们的事,我就不去了吧!” 殷婉蓉正色说:“不行!你一定得去!陆部长夫妇今晚都会去,你这边振宇摆明不会去,你要是再不去,岂不是折了人家的面子!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殷婉蓉径直离开,走到莫苒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面前的女子,一番注目后,她才轻笑着开口问:“你就是莫苒?” 莫苒轻笑着点了点头,应声说:“是!舅妈!” 殷婉蓉满是深意的点了点头,说:“像!真是像!” 说完,红色的身影甩身离去。 会客厅内,一时寂静一片,各自思虑。 聂辉望向殷婉蓉离去的身影,双眼微眯,最是深沉,先是冷柠,继而莫苒,现在又是陆淼淼,为何他聂宸身边的女人就能这般的为他抢尽先机?看来这婚事确实还是要门当户对。 聂辉这般想着,叹息着说了一句:“妈!我去公司了!改日再来看您!” 说完也不顾颜佩妮她们母女几人,径直向门外走去。 颜佩妮唤了聂辉几声,聂辉仿若无闻,她带着几个孩子,匆匆道了别,便也狼狈的拖着几个孩子跟了出去。 众人散去,南锦绣低垂着眉眼,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轻声说:“成不成的,去见上一面吧!” 这一番话,南锦绣没有使用称谓,显然是一语双关,说给聂宸和莫苒两个人听的。 莫苒这时倒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看向聂宸轻笑着说:“见!当然要见!这天生一对的人要是不见上一面,余生有憾啊!” 聂宸冷眼一瞥,两个人对望良久,聂宸才哼笑一声说:“好啊!见就见!晚上我应该很晚才回来!你可不要等我!” 南锦绣在这里,莫苒只能隐忍顾及长辈情绪,温润的唇此刻却一开一合,那个唇型分明是在说:“臭不要脸!” 皇庭大酒店。 夜色渐至,专车驶抵,南锦绣孤身一身从车中缓步走下,在大堂经理的引领下走向了108包房。 奢华的包房门迎面被推开,里面传出殷婉蓉热络的暖场声,一句句的都是对陆淼淼的夸赞。 见大门被推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着了一身水墨色旗袍的南锦绣,宛如江南水墨画中的人物一般,温婉的缓步而来。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殷婉蓉上前轻揽南锦绣的背,低声问:“聂宸呢?今晚他是主角,可不会不来吧?” 南锦绣抬眼看向她,轻笑着应答说:“他有事走不开,晚一些会来的。” 殷婉蓉的神色趋紧,俨然对于聂宸,她并不放心。 不过,殷婉蓉很快亮出了微笑,将南锦绣带到餐桌旁,一一介绍说:“这位是陆一鸣陆部长!这位是陆太太!这位才女,就是我们今晚的主角,淼淼!” “聂伯母好!”陆淼淼微微欠身,轻笑着恭敬问候。 南锦绣将目光投向了处在她对面的这个小姑娘,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垂腰,轻妆素颜,一眼望去,一副文静的大家闺秀模样。 “你好!”南锦绣回应了一声。 这时,席间一直少言的陆一鸣低沉一语,问候说:“聂太太!几十年不见,气质依旧!” 殷婉蓉一惊,接话问:“二位认识?” 南锦绣未做言语,陆一鸣应答说:“我和锦绣是高中同班同学,大学同校但是不同专业!” 殷婉蓉轻拍了一下手说:“想不到两位还有这一份渊源啊!那看来日后聂陆两家若能喜结良缘,这上一辈的交情也能得以延续了。” 喜结良缘这四个字一出,陆淼淼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殷婉蓉打趣说:“看我们淼淼脸都红了!你放心!将来你要是能嫁到聂家去,绝对没有什么恶婆婆的事!锦绣啊,一定会把你疼上天了!那聂宸就更不用说了!他要是不疼你,你就来和我说,聂宸从小就可听我话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语一出,众人难免盈盈一笑。 荣京集团总部大厦。 莫苒撇开了辛笛,只身前往荣京集团,前来与高岳阳商议影视梦乐城的详细建设方案。 一番探讨,她从大厦中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大黑,想着今晚南锦绣和聂宸都会赶赴与陆家的相亲晚宴,自己即便回了御景园也是一个人吃完饭,索性心一定,决定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您好!欢迎光临幽望亭豚骨拉面,小姐需要点什么?”收银员轻笑着问候。 莫苒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说:“一碗招牌面,谢谢!” 很快,莫苒拿到了号码牌走到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窗外,华灯初上,莫苒定睛一扫,昏暗的路灯下,她看到了魏诚的身影,即便是她自认小心,终究还是没有摆脱掉这个人的跟踪,或者说,她现在想在上城摆脱聂宸的监控,难如登天。 魏诚此刻也注意到了莫苒,他恭敬的微微点头,并在胸前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一切安全。 莫苒有些无奈的笑笑,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聂宸发来的信息,屏幕上aaaaaip老公几个字格外刺眼。 莫苒嘟囔说:“什么五a级的老公,见到年轻漂亮的还不是一样要去老牛吃嫩草?26岁有什么了不起!我也26岁过!” 说着,莫苒滑开了手机屏幕,信息里聂宸只发了一句话:“我到了!” 莫苒关上手机屏幕,略带怒意的将手机向旁边一甩,呛声说:“嗯!到了!去见你如花似玉,26岁的天生一对吧!” 不一会儿,一个托盘被端到了莫苒面前的餐桌上。 莫苒见托盘上有两碗拉面,便轻笑着说:“你上错了吧?我只点了一碗!” “还有我呢?”聂宸的声音。 莫苒一怔,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只见聂宸对她一脸得意的笑笑,接着长腿一迈,侧身就坐到了莫苒的对面。 莫苒一边将一碗面端到自己面前,一边问:“怎么?皇庭大酒店的饭不好吃?你没有吃饱?” 聂宸也端过了一碗面,点了点头应话说:“是啊!难吃死了!” 莫苒又问:“26岁的天生一对,好看吗?” 聂宸一本正经的应答说:“反正没有我的天作之合好看!” 莫苒瞪了他一眼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还真是得陇望蜀啊!” 聂宸望向莫苒轻笑着问:“那你是碗里的?还是锅里的?” 莫苒抿了抿嘴唇,应声说:“我和你没有关系!我什么都不是!” 桌面上,聂宸镇定自若的吃着面,桌面下,一只脚却已经轻撩上莫苒的小腿。 低沉的声音,淡然说:“早上还吻过,晚上就没有关系了?女人都这么不负责任么?” 莫苒抬起脚,用高跟鞋的鞋跟猛的压上了聂宸的脚面说:“陪我一夜,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聂宸疼的直皱眉,却也忍着,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说:“不要钱!如果种上了一个儿子,你生下来还给我就行了!” 莫苒转了转鞋跟,又使了使力,轻笑着说:“如果是两个,买一送一呢?” 聂宸顺势接话说:“连你这个大的一起打包,我都要!” 莫苒抬起踩在聂宸脚背的高跟鞋很踹了一下聂宸的腿,接着,也不再理他,垂着头只顾吃着身前的面。 终究是食不下咽,莫苒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她一把拎起身旁的手包,起身说:“你慢慢吃!我吃好了!” 说完,莫苒径直离开,聂宸跟了上去,一把抽出莫苒手中的手机,长长的按上了关机键。 莫苒一惊,问:“你要干什么?” 聂宸将她的手机放入自己的西服口袋,应声说:“我的手机也关机了!” 说完,聂宸拉起莫苒的手就向前大步走去。 莫苒想要挣脱,问:“你疯了吗?你要带我去哪儿?” 走出去了十几米,聂宸猛然顿在原地,他转身看向莫苒,语气极度认真的说:“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莫苒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了刚刚的嬉闹,也没有了言语中的挑逗,此刻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认真到让她难以拒绝他的要求。 莫苒不再挣扎,聂宸攥着莫苒的手微微松了松,莫苒却也没有顺势抽出手,聂宸知道,莫苒是答应他了。 聂宸对她宠溺一笑,接着继续向前走着,这一次他迎合着莫苒的步伐,放慢了脚步,两个无比登对的身影就这样在繁闹的商业街,穿梭而过。 黑色的奥迪汽车穿梭在城市的高架路上,目标直抵鹿鸣苑。 南泓逸靠坐在汽车后座上,双目微闭。 手机响起,是顾琛。 南泓逸将电话接起,没有出声,在对方发声前绝不优先开口,这是他的习惯。 顾琛低声说:“南市长,聂总他今晚没有去相亲宴,只是让他的助理去送了几道菜,结了酒席钱就草草了事了。” 南泓逸哼笑了一声,应答说:“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顾琛有些不解地问:“陆部长一向与总理政见不合,屡屡刁难,南市长这一次为何要撮合这一门亲事呢?如果将来两方联手,于我们而言岂不是不利?” 南泓逸温润一笑,应声说:“凡事有利就会有弊,我能把政敌的女儿送到他聂宸的身边,我自然有本事能控制住聂宸,到时候他陆一鸣也和我们南聂两家脱不开干系,他行事前就要权衡他自己的利弊。” “还是您想的深远。”顾琛应承说。 城郊公墓,烟雾蒙蒙。 清晨,朝阳还未升空,沉在天边露出了一个不完整的半圆,一番黄光喷射而出,像是在整个城市觉醒前,悄悄的偷窥这片大地最后的黎明。 南锦绣一袭黑色旗袍,从车上走下,孤身前往那一座指定的公墓。 鞋跟敲打在青石板路上,声声作响,南锦绣渐渐走近,在一片树荫缭绕中,她看到了那个令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陆一鸣将手上的鲜花放到墓碑前,接着他将目光移向正向他走来的南锦绣,沉声问:“你来了?” 南锦绣一边走近一边说:“从前你就是这样,永远都会比约定的时间早上十分钟先行等在那里,只是我今天提前了十分钟,竟然还是迟了。” 陆一鸣微微一笑,应声说:“那是因为每一次我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到达约会地点等你,只是怕你着急,才骗你说,我只等了十分钟。” 南锦绣闻言,不禁恍然,往事如烟,只能是一声叹息。 南锦绣走到陆一鸣身旁,停驻下来问:“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 陆一鸣遥望四周,淡然说:“这里不好吗?没有比这里更清静的地方了!” 四周寂静,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鸣,闻者心哀。 顿了良久,南锦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一鸣,你这又是何苦呢?三十多年都过去了,两厢无怨不是很好吗?你明知道聂宸是我和聂振宇的儿子,你何苦要让淼淼来相这一门亲事?” 陆一鸣清冷一笑,问:“真的是两厢无怨吗?” 南锦绣接话说:“你我已经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我当年为了南家不得不与你分手,下嫁聂家,于我而言,这三十余年已经是地狱牢笼,难道你还想让淼淼也重蹈我的覆辙吗?” 陆一鸣长叹了一口气说:“你可,为何她不可?” 南锦绣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说:“一鸣!你变了!你从前绝不是这般在乎名利地位之人!” “人,都会变的。” 南锦绣决然说:“这门婚事,聂宸本人无意,我本人更是不愿,今天来,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结果。” 陆一鸣却是清冷的笑笑,他侧身看向南锦绣说:“你觉得这门婚事是我主动要求的?若不是南夫人几次登门,我会这般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你是什么意思?”南锦绣神色一紧。 “南锦程是什么样的人,我虽然还不能做到知根知底,但是你却是一清二楚!他这般重视这门亲事,不过就是想拉我下水,这一段时间里我已经接连铲除了他的几个根系,他是心急了。” “我兄长不是那样的人!”南锦绣回驳说。 “那他当年为什么执意要让你嫁给聂振宇?” 这一番回问,南锦绣竟也一时语塞。 陆一鸣继续铿锵的说:“此人不除,国家无望。” 南锦绣的两只手,互相紧紧的攥着,定了定心绪,南锦绣接话说:“你可知你若这般执拗,必然就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血雨腥风?”陆一鸣凄厉的笑笑,接着他看向南锦绣说:“走到今天谁的手上没有沾过血?聂振宇没有吗?你,没有吗?” 南锦绣闻言,身子一震,止不住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她的手上沾过血,那个被她毒死腹中的胎儿就是她一生难以抹去的罪孽。 “果然是你!”陆一鸣有些失落,他继续说:“他们告诉我的时候,我竟然还不相信,那般温柔,清水一般的女子,怎么就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 南锦绣问:“你认识陆冰倩?” 话语刚出,南锦绣瞬间明白了什么,陆一鸣,陆冰倩,莫非? 陆一鸣走向了墓碑,他拿起手绢轻轻擦拭着墓碑上女子的照片。 南锦绣颤抖着扭转身体,顺势望去。 “吾妹陆冰倩之墓,兄陆一鸣立。” 血红色的字迹如同一道闪电,猛然劈入南锦绣的眼中。 南锦绣颤抖的声音,低声问:“她,死了?” 陆一鸣沉声说:“聂振宇,他先是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接着又把我的妹妹愤然夺走,我陆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他聂家这般凄凌?” “她是怎么死的?”南锦绣又问。 陆一鸣不答,继续自顾自的说:“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她竟然狠心离家出走,十几年来和家里断了联系,最后我只能安慰自己,她是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走的,应该会很幸福吧!直到几年前,我几经周转,终于知道了她的下落,可是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是躺在太平间的一具冰冷的女尸!我历经调查,直到去年我才知道了那个带走她的男人叫聂振宇!而那个企图毒死她腹中胎儿的人叫南锦绣!” 南锦绣身子一软,瘫坐到了地上。 此刻的南锦绣,双目已经失去了神色,目光呆滞。 她喃喃低语说:“我不是存心去害那个孩子的!如果这个孩子的存在被我兄长知道了,不要说是那腹中的胎儿,就怕是你妹妹,也会性命不保!” 陆一鸣冷哼了一声,说:“你终于还是承认了,一切还是与你兄长有关。” 南锦绣忙转了口吻说:“一切与我兄长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你妹妹的孩子!是我心存妒忌,是我不想别人怀了我丈夫的孩子,威胁我正室的地位!所以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 陆一鸣望着南锦绣这般,旧情仍在,终究也是不忍,他清冷的发问说:“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没有死呢?” 南锦绣一怔:“什么?没有死?不可能!是我亲自看着她把药喝下去的!” 陆一鸣长叹一声说:“也许是老天也认为这个孩子命不该绝吧!” “那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南锦绣问。 陆一鸣失落的摇了摇头:“我妹妹过世之后,孩子就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孩子的下落。” 南锦绣跪坐在地上,忙攥住陆一鸣的衣襟说:“你一定要找到这个孩子的下落!一定要藏好他的身世,切记,不要让人怀疑他和聂家有一丝联系!” 陆一鸣顿了良久,应声说:“这是我陆家的血脉,我比你着急!” 南锦绣转身跪向了陆冰倩的墓碑,她对着墓碑说:“一鸣!我求你,我跪在你妹妹的墓碑前求你,你妹妹的命是我欠她的!请你不要追责我兄长!不要追责振宇!更不要将两家的孩子牵扯进来!冤冤相报何时了?聂宸也好,淼淼也好,他们不应该为了我们上一辈的恩怨担责啊!” 陆一鸣看向南锦绣,问:“还记得当年,你离开我时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南锦绣闻言一怔,一字一句,她怎会不记得。 陆一鸣继续说:“你说,我生在南家,长在南家,这是我的无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生在这等官宦世家,做一个寻常女子,到时如果你还愿意娶我,我一定会嫁你!” 南锦绣泪眼模糊,终于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陆一鸣继续说:“你的无奈是我的无奈,也是淼淼的无奈!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仇不报,就是难了!” 南锦绣将额头重重的磕在脚下的青石板上,长叹一声:“造孽啊!” 陆一鸣俯下身将南锦绣扶起,他抬手拂去南锦绣额前的浮尘,语重心长的说:“锦绣,如果真能有来生,你是一个寻常女子,我也不是什么官门之后,我一定娶你!只是此生,我怕是要对你不住了!” “一鸣!放手吧!”南锦绣规劝说。 陆一鸣摇了摇头说:“这话你对你兄长说,他又会如何回复你?” 荒郊墓地,再一次回归一片沉寂。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终究是心知肚明。 第166章 假正经兄妹! 香港国际机场,已至深夜。 一架从上城起飞的航班准时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人群中,一男一女穿着一身黑色情侣运动套装,两个人戴着同款系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半边的脸。 即便他们打扮的都很低调,但却难掩由内而外溢散而出的强大贵族气场。 莫苒轻挽着聂宸的胳膊,稳步前行,一只手翻看着自己手中的假护照,喃喃低语说:“贾峥,贾菁,假正经!起的什么破名字!” 聂宸却是一本正经的应声说:“我们现在不是兄妹么?” 莫苒呛声说:“假正经的兄妹?” 聂宸宠溺的看向她,附耳轻声说:“一看到你,我想正经都正经不起来,你说应该怎么办?” 莫苒冷眼瞥向聂宸,接着莞尔一笑,娇气的口吻问:“贾峥哥哥,你说的要带贾菁妹妹去一个地方,就是偷渡到香港来做贼?” 此番聂宸带着莫苒飞抵香港,使用了假身份,没有助理跟随,没有乘坐私人飞机,他们乘坐的是平价航空,甚至两个人连头等舱都没有坐,径直选择了经济舱,再加上这一身装扮,聂宸此举,简直是低调的一反常态。 聂宸望着莫苒淡然一笑,应声说:“今天太晚了,哥哥先带你去睡觉,明天早上再带你去血洗九龙城。” 莫苒收起了笑意,正色问:“别闹了,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黑色宝马的车灯闪了一闪,接着,聂宸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将莫苒送进了车内,这才应声说:“睡醒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莫苒微怒的瞥了一下嘴,一把拽过了一旁的安全带,狠狠的插了下去。 聂宸垂眼看着,温然一笑,接着轻关上了车门,自己绕行进入了驾驶位,随即发动了汽车,迅速驶离。 太平山,山顶豪宅区。 聂宸驾车径直驶进了那个门牌号为他们结婚纪念日的奢华别墅。 莫苒解开安全带,从车内缓步走下,遥望四周,一年多的光景,这里一切如旧。 推门走进别墅,当日摆在客厅显要位置的巨幅结婚照已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竟是莫苒的独身照片,一袭侧影,手举高脚杯,眉目微垂,很是妩媚。 看穿着,白色的闪钻晚礼服,俨然是她随美国访问团回到国内,参加欢迎晚宴时穿的那一身礼服,只是聂宸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莫苒指着那张照片问聂宸:“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聂宸一边走向酒柜取出了一瓶红酒,一边不以为意的应答说:“我拍的!” 莫苒先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个角度,图片的构图,俨然应该是专业摄影师设计下,由模特摆拍才能拍出来的照片,可是那一晚,她没有让任何人为自己拍过这样的照片。 莫苒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径直走向聂宸,抬手指着聂宸的背,使劲戳着,愤愤地说:“好啊!你偷拍我!谁允许你偷拍我了?” 聂宸手举两杯倒好的红酒,悠然转身说:“你不允许我碰你,我不也是碰了?” 莫苒一时语塞,连连指责说:“你!你!你!” 情绪上涌,莫苒竟一时想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聂宸补了一句:“臭流氓!” 莫苒呛声说:“对!就是臭流氓!” 聂宸将一杯红酒递给了莫苒,接话说:“你眼中的臭流氓不过也只调戏了你这么一个。” 莫苒抬眼望去,聂宸的语气中并没有之前的挑逗,神色间竟满是认真。 莫苒不再深问,转而问:“之前挂在那里的结婚照呢?” 聂宸一边向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边应声说:“那套婚纱照是我和冷柠去丹麦拍的,又不是你的,挂在那里,不合适。” 说完,聂宸走到别墅后门,打开了通往后花园的大门。 莫苒跟了上去,两个人倚靠在围栏边,脚下是维多利亚港华美的夜景。 聂宸轻抿了一口红,接着低沉的声音开口说:“去年就在这里,我向你求婚,你说你愿意,那个答案是真心的吗?” 莫苒想说是,但是却没有应声,顿了良久,才喃喃低语说:“又没有什么诚意,只不过是重复了自己当年求婚时的套话而已。” 聂宸侧身看向莫苒的侧影,沉声说:“那年圣诞节,我包下了冷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她一走进餐厅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当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她就俏皮地问我,你是想和我求婚吗?我点了点头,结果我准备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小丫头点了点头,就说我愿意。” 莫苒听着聂宸缓缓的叙述着,直到他的话停了,才问:“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 聂宸抬手用手背轻拂过莫苒的脸颊说:“我只想告诉你,那一晚我对你说的话,并不是重复说给别人的套辞,我说会宠你一世,也是出于真心。” 莫苒沉默了,眉眼低垂,双眸中闪烁着一丝晶莹。 聂宸温热的掌心贴在莫苒的面颊上,拇指轻轻滑在莫苒的下眼睑,柔声说:“不要哭。” 就在眼泪夺眶而出的一瞬,莫苒下意识的投向了聂宸的胸膛,双手紧紧的环上了他的腰身,就算是一次任性,这一夜索性就让自己任性到肆无忌惮。 聂宸先是一怔,接着,他抬手环拥上莫苒,下颚轻抵在她细软的发丝上,女人香四溢,伴着红酒的酒韵,丝丝入醉。 空气静谧,温存缠绵,莫苒突然开口一问:“晚上你去相亲了吗?” 聂宸听着莫苒的声音,已然是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了,便唇角微沟,挑逗她说:“当然去了!舅妈上门来提人,我敢不去?” 莫苒咬了咬唇,又问:“你是怎么和人家说的?” 聂宸一本正经的说:“我说我家有妻儿,让她别抱有幻想了!” 莫苒知道聂宸是在打趣她,便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冷眼瞥着他,问:“你妻儿在哪儿呢?” 聂宸瞥了一眼莫苒的小腹,应声说:“妻在这儿站着,儿,会有的!” 收回了心绪,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公公他是怎么看待你和陆家的亲事的?” 自从与聂振宇在飞机上长谈一次后,莫苒便意识到,如今退居二线,看起来闲云野鹤的聂振宇,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他的心中想必自有谋略。 聂宸眉尾微挑,轻笑着问:“你刚刚叫爸什么?” 莫苒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从前叫习惯了,一时间竟忘了改口,随即红了脸,呛声说:“干爸!怎么了?” 聂宸得意的笑着,接话说:“在谈判桌上的时候,恨不得能把我吃了,还是这样好,你娇羞的样子最美了!” 莫苒瞥了一眼聂宸,瞪着他,抬起手中的红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将空酒杯向一旁的台子上一放,径直向前走去,回到了别墅内。 翌日清晨,薄雾,香港微雨。 黑色的宝马飞驰驶入九龙区的旺角地界,几经周转,汽车驶进了一座并不起眼的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熄火,聂宸走下车为莫苒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莫苒缓步走下,聂宸顺势带上了车门,径直牵着莫苒的手,向前走去。 一路无话,聂宸不解释,莫苒也不问,她不知道他将会把她带到哪里,然而就这样信他,由他,便跟着来了。 电梯直达18层,迎面打开,一眼望去,不过是一家寻常的贸易公司,并没有什么区别。 聂宸带着莫苒走到位于大厅一侧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前,刷卡,门禁打开,两人依次进入。 小门关上,径直向前,几步远的位置就是一个密码门。 接下来是一系列繁杂的程序,聂宸先是识别了指纹,跳出来一个密码盘,他输入了密码,接着又启动了一个视频扫描程序,在经过面部和视网膜的重重验证后,只听一声长长的机械制动的声音,很快,厚重的密码门缓缓开启。 莫苒看着这一切,神色中显露出一丝惊愕,聂宸回身牵起莫苒的手,沉声说:“跟我来!” 莫苒看向聂宸,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密码门。 里面一片漆黑,身后传来密码门合上的声音,黑暗带来的惊恐让莫苒忍不住的探身上前紧紧的环住了聂宸的胳膊。 黑暗中,聂宸握住了莫苒微凉的小手,安慰说:“别怕!”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灯一盏盏的亮起,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的深处。 “这是哪里?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莫苒的声音有了一丝微微的抖动。 此地安保如此严密,再加上他们这次来香港使用的是虚假身份,莫苒知道,这里一定是什么不可以被外人知晓的隐秘之处。 莫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恐的看着聂宸问:“这里不会是制毒工厂吧?你是大毒枭?” 聂宸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轻笑着问:“聂太太,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 莫苒看聂宸这般戏弄她,却也放下心来,她低声自言自语说:“不是就好!” 聂宸却收起了笑意,一脸肃穆,对莫苒说:“回头看!” 莫苒应声回头望去,只是片刻瞭望,便已是掩不住的震惊。 对面的整面墙,上半面是透明的玻璃窗,隔着一排透明的玻璃窗,莫苒向里望去,只见大厅内数以千台的电脑按照顺序,有秩序的摆放着,大厅中央巨大的环形led屏幕上滚动播报着各种数据,这一番阵势,俨如纽交所开盘时的画面。 玻璃窗前不时的会有人匆匆忙忙的从莫苒身前经过,然而对于玻璃窗另一侧站着的两个人,里面的人竟是熟视无睹。 聂宸看出了莫苒的疑问,应声说:“单面反射的玻璃镜,我们能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这里,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空间的存在。” 聂宸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说:“这里有近百家以各种名目注册成立的贸易公司,每天他们都会以各种形式的贸易进行线上或者线下的商品周转,商品种类繁多,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了的。” 说着,聂宸回身看向了莫苒,只见莫苒仍呆立在原地,依旧目光不移的看着玻璃窗对面的画面。 余光中莫苒瞥到了聂宸正在看着她,莫苒这才移步向他走去。 聂宸向莫苒伸出手,莫苒将手搭了上去,聂宸宠溺的笑笑,握着她的手,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继续说:“这些贸易公司以正规,合法,公开的渠道一次次完成了对商品的周转,然后将贸易所得几经过户,最终分散发送到国外开设的隐秘账户之中,这些账户你查不到户主信息,即便是查到了,也挖不到更深的背景。” 聂宸的一番说辞,让莫苒恍然,她停驻了下来,正色说:“他们在洗钱!” 莫苒的突然停步,让聂宸顿了一下,他停下步伐转身看向莫苒说:“聂太太很聪明,一点就透!” 莫苒继续追问:“这些都是什么钱?” 聂宸目光深邃的望向前方说:“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钱!” 说完,聂宸牵着莫苒的手,继续向走廊深处走去,在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密码门。 开门而入,灯光瞬时开启,一眼望去,百余平的空间,像是一个私人办公室。 办公桌摆在正中央,办公桌对面的墙上同样是巨幅的led屏幕,办公桌上六台连屏的台式显示器很是壮观。 聂宸走到办公桌前,将莫苒压坐在老板椅上,接着拿起一旁的遥控器点亮了对面的led屏幕,数据在飞速的滚动着。 莫苒用她敏锐的数学触觉,迅速合算着从眼前飘过的数据,终于,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不禁紧紧攥起,资金之庞大,足以令人侧目。 “这些只是今天一天的流水?”莫苒问。 聂宸点了点头,应声说:“是!” “你为什么要洗钱?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莫苒又问。 聂宸哼笑了一声,应声说:“对于他们来说,我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环罢了,换而言之,浩宇集团本身也是资金流转的一部分。” 莫苒又是一惊,她狠狠的吞咽下一口口水,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 聂宸转了话题问:“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森林花园那个项目最终的总投入会达到多少吗?” “三千亿!”莫苒应声答道。 聂宸继续说:“如今影视梦乐城的总规划投入将达到3500亿,将来的收益更是不可估量,可是这其中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就要通过你面前的这个渠道运送出去。所以,这一次我拉你入局,你知道你夺走了多少他们眼中视如生命的利益吗?” 没等莫苒作答,聂宸应声答道:“一半!” 莫苒问:“你这么做,不是摆明了要和那些幕后的人作对吗?” 聂宸双手搭在莫苒的肩膀上,冷笑着说:“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他们的贪欲如今已经不仅仅满足于那百分之三十了,四十?五十?当贪欲越来越大,他们想掌控人的欲望也就越来越大。” “你不想再被他们控制了!”莫苒接话说。 她这般说着,似乎一语间明白了聂振宇在飞机上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你的出现,已经整盘打乱了聂宸的计划。” 由于她插足了森林花园项目的土地竞拍,她威胁了南泓逸试图拿到土地性质变更的批文,聂宸意料之外的将她纳入到了项目合伙人之中,一夕之间竟分走了幕后操控者近半的应收收益,这般算来,何止是整盘打乱计划,她已然彻底把聂宸推入了那些幕后操控者的对立面。 聂宸宠溺的看着身下的莫苒,轻笑说:“这回你能明白为什么我要让荣京集团收购创世影业了吗?” 莫苒起身转开椅子,看向身后的聂宸说:“你要利用我,分散他们的利益?” 聂宸点了点头,接着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是越描越黑了,浩宇集团的这笔帐将来如果真的被上面追查起来,我也不能一定担保说我可以力挽狂澜,几十年的账,终究是算不清了。” 说着,聂宸抬手抚摸着莫苒的脸颊说:“至少,我掌权一日,我一定要护你周全,护荣京集团的周全,将来你要是登顶了福布斯,不会不养我吧?” 聂宸嬉笑着,竟没有一丝认真,莫苒撇开他搭在脸颊上的手,呛声说:“我不养你!” 聂宸英眉紧皱,低沉说:“真的会这么狠心?” 莫苒抬眼直视着聂宸,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许你出一点意外,我不许浩宇集团出一点意外!” 一字一字,莫苒说着,眼中竟泛起了泪花。 聂宸见她这般,他双手托起莫苒的面颊,轻吻上莫苒的双眸,一抹咸涩的液体流入聂宸的口中,他轻抿,咽下,柔声说:“我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不会不养我!” 莫苒一把推开聂宸,呛声说:“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你要是沦落到需要我养的地步,我为什么还要被你拖累?” 聂宸亲笑着,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聂太太可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我知道。” 莫苒见聂宸这般没正行,转了话题说:“即便是你出了事,你舅舅可还是国务总理,他能任由浩宇集团倾倒而不顾?” 聂宸收起了笑意,正色的反问:“如果是他先倒了呢?” 莫苒一语间明白聂宸所指为何,一丝惊恐袭来,想到那一夜高架上的暗杀,想到南泓逸巨额的海外资产,莫苒瞬间明白了什么。 莫苒轻声问:“你是说那个幕后操控者是……” 南锦程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聂宸忙用食指抵在莫苒的唇间“嘘”了一声。 聂宸轻挽着莫苒的发丝说:“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莫苒止住了话题,她对聂宸说:“fbi方面已经为我提供了初步的调查结果,指向骇人。” “你知道是谁了?”聂宸问。 莫苒看向聂宸,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丝毫的意外,莫苒瞪大了双眼反问:“你早就知道了那一晚枪杀你的人是谁了是不是?” 聂宸久久的注视着身前的莫苒,良久,才开口说:“是!”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宸的唇轻抵在莫苒的额头,柔声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莫苒推开聂宸,问:“说!你还瞒了我什么?我都要知道!” 聂宸故作思虑的想了想,接着他抬起手指对莫苒轻轻勾了勾,莫苒不解,一步靠近,聂宸顺势将莫苒的头压在了自己的心口。 “听到什么了?”聂宸问。 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传入了莫苒的耳中,噗通,噗通。 聂宸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我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多爱你!” 莫苒闻言,知道聂宸这般又是在玩笑,索性抬起拳头就在聂宸的肩膀上敲打起来。 聂宸将莫苒牢牢的揽在怀里,良久,他开口说:“打坏了,以后你还怎么用啊?” 莫苒闻言脸又是一热,推开聂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用你做什么?” 聂宸抬手拉着莫苒身后连衣裙的拉链,滑下又拉上,往复几次之后,他微眯着双目看着莫苒,轻舔着嘴唇说:“你知道的!” 上城国际机场。 一架由香港飞来的航班顺利抵达。 黑色的迈巴赫之中,聂宸抬手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两个手机,并将其中一个手机递给了莫苒。 莫苒接过手机长按了开机键,聂宸死死的盯着莫苒手机的屏幕。 莫苒瞥了他一眼,呛声问:“看什么看?” 聂宸也不理,径直盯着屏幕,直到手机开机,屏幕上跳出了几十个未接来电,其中竟有27个来自于同一个人,是迟瀚文。 莫苒轻滑屏幕,试图将电话回拨过去,聂宸一把夺过了她的手机,只是时间已晚,电话已经拨通了,电话那边传来迟瀚文焦急的声音:“莫苒?这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手机关机!问辛笛她也不知道!” 莫苒刚要应话,聂宸将电话抵在耳边应声说:“她在我身边好好的!” 说完,电话应声挂断。 莫苒厉声一吼:“聂宸!你太过分了!” 聂宸将手机甩在莫苒的腿上,目视前方,略带醋意的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第167章 有人叫他聂哥哥! 国朗台。 清晨六点半,晨光微暖,a12幢别墅中传来袅袅琴音,曲曲清悦。 穿着一身水墨蓝宽松真丝连衣裙的中年妇人,从别墅中缓步走出,她来到别墅门口,从信箱中取出了一份当日的晨报,接着转身又回到了别墅之中。 中年妇人是文蕙,纪检部部长陆一鸣之妻。 回到别墅之中,文蕙走到会客厅,将报纸递给了端坐在沙发正座上,正在酌饮晨茶的陆一鸣。 陆一鸣放下茶杯,接过了报纸,随着是一声闷咳,然后便将报纸打开,翻阅来看。 文蕙在一旁的侧位上抚裙而坐,眉眼低垂,若有所思的说:“老陆,淼淼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良久,陆一鸣未作应答。 文蕙轻叹了一口气,几十年的夫妻了,她深知陆一鸣的脾气,如果换作是其他事,她也不会这般恼他,可这毕竟关系着宝贝独女的婚事,心中难免紧张。 文蕙继续说:“当初婉蓉来找我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就不是很同意。暂且不说这聂宸是有过一次婚史的,就看他离婚时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我就觉得这个人不行,淼淼是一个没有心计的孩子,如果将来也被他这般算计,那这清誉可不就是全毁了?这次相亲,双方长辈都有出席,他一个晚辈论他再忙,能说连见面的时间都抽不出?他这是不把相亲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陆家放在眼里?若不是和南家同住在这国朗台,平日里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真是不想松这个口!” 陆一鸣这才应了一句:“什么事都不够你操心的!婚事都还没有影,就已经担心上离婚的事情了!” 文蕙一向淑婉,此刻却厉言说:“总之这门婚事,我就是不同意!” 陆一鸣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沉声说:“这是政治!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文蕙驳话说:“政治?你从政你搞政治,关淼淼什么事?何必要搭上女儿的终身幸福?” 陆一鸣将视线从报纸上瞥离,看向坐在一旁的文蕙,眼前的文蕙已然认真了,正目光凌厉的盯着陆一鸣。 “女儿又没有嫁过去,你怎么知道淼淼会不幸福?”陆一鸣问。 文蕙撇过头去,目视前方沉然地说:“淼淼可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母亲的心,你怎么会懂?” 陆一鸣将目光收回,翻了一页报纸,盯着其中的一个标题,久久注视,那是一篇国务总理南锦程的署名文章,题目是:“全面深化各级组织的廉政建设!” 陆一鸣目光凛然,闷哼了一声,良久才吐了一句:“淼淼也是我的女儿!” 不一会儿,穿了一身雏菊碎花连衣裙的陆淼淼从楼梯上缓步走下,离的老远,清澈的声音便轻笑着唤道:“爸爸!妈妈!早上好!” 文蕙闻声,忙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转了语气,轻笑说:“练好琴了?早餐马上就好了!过来先坐一会儿!” 陆淼淼婉然走近,在文蕙身旁乖巧的坐了下来,她的两只手十字交叉的握着,轻放在小腹处,双腿紧合撇向一侧。 陆家家教严明,从小便对陆淼淼诸多教导,即便家里现在并没有外人,陆淼淼还是保持着一副端庄的礼仪坐姿。 陆淼淼水灵的双眸微微低垂,粉润的唇微微抖着,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对于这个充满威严的父亲,她不由得心生畏惧。 犹豫良久,陆淼淼还是开了口,糯糯的声音轻声说:“爸爸!那天散席的时候,南伯母说过几天还要再为我和聂宸安排一次单独的见面,您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能去!”文蕙抢声答道。 陆一鸣抬眼看向了眼前乖巧的女儿,温然一笑,问:“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陆淼淼并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微垂着头,轻声答:“我说,我会听家里的安排!” 陆一鸣又问:“那你自己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陆淼淼轻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应话。 文蕙攥着女儿的手,心疼的说:“淼淼!这可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女人选男人那就是在选自己的下半辈子,你如果不想去,没有人会逼你!” 说着,文蕙看向了一旁的陆一鸣,仿佛这番话全然是说给他听的一样。 陆淼淼也抬眼看向了父亲,娇弱的声音开口说:“我毕竟还没有见过他……可以见上一面……到时候,行与不行……再定吧……” 陆淼淼这番话,也是顾全大局,从小懂事的她,自然知道南家位高权重,如果她顾着自己的情绪,太过任性,很可能会影响到父亲与南锦程的关系,如此这般,不如自己暂且委曲求全。 文蕙听女儿这般说,更是心疼,便拍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淼淼,你就是太懂事了!” 陆淼淼温婉一笑,看着文蕙说:“妈!您也别太担心了!也许到时候聂宸看不上我呢?这样,以后您也不用再替我担心这件事情了!” 文蕙显然不悦,冷言说:“胡说!我们淼淼这么优秀,即便是看不上,也是你看不上他!” 陆淼淼闻言,双颊有些羞红,不自觉的垂下了头。 一旁的陆一鸣见女儿这般懂事,心中一时竟也是五味杂陈,若不是环环紧扣,他也不会这般要赌上女儿的终身幸福,毕竟身在官海,又担负重任,无论是陆淼淼,还是他自己,都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上城市工业园区,创展大厦,tnc工厂落地工业园区签约仪式。 镁光灯闪烁,所有的焦点都会聚在坐在签约台前落笔签字的莫苒与南泓逸的身上。 签字,起身,交换文件。 南泓逸轻握着莫苒的右手,儒雅一笑,低声说:“此番合作成果,着实来之不易。” 莫苒唇角轻勾,朱唇缓启,应承说:“且行且珍惜。” 莫苒此番话自然是一语双关,如今南泓逸在她的眼中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政客,正如聂振宇所说,如今她已入局,这日后上城风云变幻,无论是谁,怕是都步履维艰。 南泓逸侧身向后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轻笑说:“莫小姐!请!” 莫苒微微点头示意,两人随即趋步向前向大厦顶层的宴会中心走去。 会议大厅内,宾客汇聚,tnc落户上城,政商两界,都是众所瞩目的大事。 人群中,莫苒一眼就看到了聂宸的身影,这样的男人,许是放到哪里都难掩锋芒。 聂宸正与人攀谈着,正襟肃然,或许他只有在莫苒面前才会是那一副无所正经的样子。 英眉一扫,聂宸注意到了迎门而入的莫苒与南泓逸,他随即结束了谈话,阔步向二人的方向大步走来。 一边走近,聂宸一边向站在一旁端着酒的服务生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会意,忙向三人所在的方向赶来。 聂宸走到二人面前,从服务生的托盘中取了一杯白兰地,莫苒,南泓逸二人,也跟着各自取酒。 聂宸举杯望向二人,轻笑说:“兄妹齐力,合力断金!恭喜兄长!今年的政绩上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南泓逸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聂宸的酒杯,应答说:“就属你会说话!” 三人举杯,轻酌漫谈。 大厅的环绕立体声音响中,传来了主持人盛情介绍的声音:“下面我们热烈欢迎,国际著名的青年钢琴家,陆淼淼小姐!为我们献上一曲钢琴独奏!” 掌声轰鸣,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色蓬松连衣裙的长发女子,悠然上台,漫步走向了位于舞台中央的那架白色钢琴之前。 这一番安排显然是经过了南泓逸的授意,所有人此刻的目光都在陆淼淼的身上,唯独聂宸,他刚刚的站姿本就背对着舞台,此刻他并没有转身,只是淡然饮酒,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倒是莫苒,她抬头望向舞台中央的女子,头微微侧着,对于这般安静淡然的女子,她一向素爱,只是这一刻,这个女子却多了一个令她不得不顾及的身份,她是殷婉蓉为聂宸安排的相亲对象。 南泓逸遥望着陆淼淼,良久,他眉尾微挑,看向聂宸说:“听说那日你没去家母为你安排的相亲宴?” 聂宸应话说:“公务繁忙,走不开。” 南泓逸转了口吻,强硬说:“胡闹!陆部长日夜操劳,也肯屈尊赴席,你身为晚辈,就这般轻视?” 莫苒持疑的看向聂宸,问:“你没去?” “没去!”聂宸应得干脆。 莫苒轻瞥了他一眼,连日来,他一直骗着她,一本正经的说着相亲的事,到头来竟都是假的。 正说着,钢琴声响起,琴声如天街小雨,行云流水般倾泻而下,众人皆是陶醉。 南泓逸意味深长的说:“听说当年你就是因为在冷氏的年会上,听了冷小姐弹了一曲钢琴曲,这才对她展开了追求,如今这陆小姐,和冷小姐比起来,如何啊?” 莫苒闻声也看向了聂宸,像是在等他的应答。 聂宸看着莫苒,话有所指的说:“如果我要是对同一类女人感兴趣,又何必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莫苒此时却接话说:“那可不一定,你不妨先看看这位陆小姐,和冷柠比起来,她可是一位更标致的美人呢!” 聂宸冷眼抵着莫苒,吐了两个字:“多嘴!” 一曲悠扬,曲终而止,陆淼淼从舞台上走下,在市长助理李蔚然的引路下,她来到了三人的身边。 一袭白影款款而至,她对南泓逸微微点头说:“南市长!我等一下还要去中央音乐学院出席一个音乐讲座,今日不便久留,失敬了!” 南泓逸温润一笑,应话说:“陆小姐档期繁忙,还能抽离出时间出席这一次庆功宴会,我理应道谢才是。” 陆淼淼微微笑着,应话说:“父亲说过,南陆两家是世交,南市长这般诚意邀请,于公于私,淼淼都不应拒绝!” 南泓逸这时抬手挥向聂宸介绍说:“陆小姐,前几日的相亲宴,我表弟公事缠身没有出席,听闻你会出席今日的庆功宴,特意前来与你致歉。” 陆淼淼这时才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聂宸,如水般清澈的目光仰望着身旁颀高的男人,一番注视,文弱的声音开口说:“南伯母说让我叫你聂哥哥,可是我觉得还是叫聂先生比较好!” 一声聂哥哥,莫苒竟忍不住扑哧一笑,声音很轻,聂宸却尽收眼底。 聂宸慕然转身,第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叫陆淼淼的女子。 他沉声问候说:“你好!陆小姐!” 南泓逸这时像是发号施令一般说:“聂宸!去送送陆小姐!” 聂宸眉间微皱,持疑的看向了南泓逸,南泓逸继续说:“上一次你说你公务繁忙,可以理解,如今这庆功宴并非是要事,你可还要找理由推脱?” 莫苒补了一句,看向聂宸轻笑说:“是啊!去送送吧!” 聂宸看着莫苒,只见她兴致盎然的笑容里俨然有几分看热闹的味道,薄唇微抖,却未发作,良久,才直视着莫苒,应话说:“送!当然要送!” 说着,聂宸向陆淼淼比了个请的手势,绅士地说:“请!陆小姐!” 陆淼淼轻笑着道别,两人随即走离,南泓逸补了一句:“送陆小姐到中央音乐学院!你亲自去!” 聂宸闻言不禁微怒,他本是要把陆淼淼送到门口,然后命人趋车将她送离,南泓逸这般威命,俨然是在顺势逼他。 聂宸并没有应声,也不等身旁的陆淼淼能不能赶得上,快步离去。 待两人离开,南泓逸看向莫苒,只见眼前的莫苒笑意盈盈,并没有丝毫的醋意,这倒是有些出乎南泓逸的意料。 南泓逸儒雅一笑,问:“莫小姐觉得,这两个人般配吗?” 莫苒轻摇着酒杯,盈盈一笑,看向南泓逸,应话说:“南市长觉得呢?” 南泓逸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应答说:“男女之间的事,南某向来是看不透。” 莫苒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不然,看思蔓对南市长的痴心,我就知道,南市长最知道如何抓握女人心了!” 南泓逸顿时来了兴趣,问:“哦?女人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莫苒伶俐的笑笑,应话说:“纵使冰寒三尺,却耐不住她情深一片。” 莫苒这般暗语,俨然是在表述尹思蔓与南泓逸之间的关系。 南泓逸的目光瞬间微寒,他不禁微眯双眼试图掩去这一抹寒光,眼前的女人终究是太聪明。 第168章 离婚,未必离心!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城市的道路上,目标直抵中央音乐学院。 车厢内静谧异常,空气中荡着小雏菊的香水味,少女味芬芳,黯然香味显然来自于倚窗而坐的陆淼淼。 陆淼淼紧紧地贴着车门,似乎有意要与身旁的聂宸撇开一段距离,即便这种距离很有限。 聂宸目视前方,右手不经意的绕动着左手无名指的那枚婚戒,良久,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陆小姐!有关相亲的事……” 聂宸的话微微一顿,陆淼淼顺势接话说:“我知道,聂先生无意于相亲。” 陆淼淼低垂眉眼,语气淡然。 “是!”聂宸应话说。 陆淼淼随即应话说:“我也是。” 说着,陆淼淼抬眼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男人,轻素的面庞莞尔一笑。 聂宸余光扫见,也轻侧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子,微然对视,他略点了几下头以示回应。 陆淼淼眼眸轻转,像是有一番思虑,却又不知当不当讲,顿了一会儿,她喃喃地说:“聂先生既然已经有了意中人,应该和家里人言明才是,这样,你也就不必再应付这样的场面了。” 聂宸眉尾微动,沉声一问:“陆小姐怎么知道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陆淼淼看向了聂宸的左手,目光直抵那一枚婚戒,她应答说:“我在德国生活时,看过一篇有关聂先生的封面人物专访,照片中,聂先生戴的就是这一枚婚戒,那时你和你的太太还没有离婚,可是现在,聂先生还是没有摘下这一枚婚戒,想必你对你的太太还是余思未尽。”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篇采访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陆小姐的记忆力真是令人叹服。” 陆淼淼微微垂下了头,应声说:“其实我的记忆力并不好,只是那一段专访确实是令人印象深刻。” “像陆小姐这样的艺术家也会对财经新闻感兴趣?” 陆淼淼双颊微红,应声说:“不!只是在那一篇报道中,你说有两个日子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一个是你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一个是你太太的生日,所以你将这两个日子刻在了你的戒指上,以此来提醒自己无论平时工作有多忙,这两个日子你都要为了你的太太调整出来。我想,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对婚姻非常负责的男人。” 聂宸微微摇了摇头,不敢苟同的笑意轻挂唇角,他问:“现在,陆小姐还是这样认为吗?” 略微思忖,陆淼淼点了点头。 聂宸冷笑了两声,说:“一个已经离婚的人,还能得到陆小姐这样的评价,真是惭愧。” 陆淼淼将两只手垂在腿上,两根食指轻轻绕动着,接话说:“离婚和离心,哪一种更容易让人死心?有多少婚姻名存实亡却依旧苟延残喘,又有多少爱人弃了一纸婚约却依旧视对方为一生挚爱?有的时候,离婚,未必是离心。” 聂宸神色未动,只是陆淼淼的这一番话确实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顿了一会儿,聂宸应话说:“恐怕全上城,如今只有陆小姐一人会这般评价聂某的婚姻了。” 陆淼淼宛然一笑,看向聂宸问:“聂先生,我说的对吗?” 聂宸不置可否,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不会答复与她的。 陆淼淼会意一笑,接着又娇羞的垂下了头,应声说:“我今天的话有些多了!对不起,聂先生,可能我不该问的。” 聂宸没有应话,车厢内再一次归于寂静。 御景园,午后暖阳。 南锦绣正在花圃中修剪着花枝,闲适淡然。 “妈!我来看您了!”聂辉的声音由远及近。 南锦绣未动声色,彷如未闻一般继续专研着花枝的造型。 聂辉快步走进,很是关心的样子,急声说:“妈!这些事交给家里的园丁去做就好了,您何苦要亲力亲为的呢?” 南锦绣却是不以为意,淡然地问:“又来找我做什么?” 聂宸抬手用食指轻挠着太阳穴,一副被洞穿心思的样子,他撇着嘴说:“妈!我这不是来给您尽孝了么?” 说着,聂辉抬起两只手按到了南锦绣的肩膀上,揉捏了起来。 南锦绣轻拍了一下聂辉的手背,呵责说:“你个臭小子!这一剪刀下去,剪错了花枝可怎么办?” 说是呵责,南锦绣的语气并不是很重。 聂辉转而轻握拳,轻轻地捶打着南锦绣的背,问:“听说最近聂宸搬回园子里住了?” “嗯!”南锦绣应了一声。 聂辉倾身伏在南锦绣的耳旁,附耳说:“妈!要不我也搬回来陪您一起住?” 南锦绣侧头抬眼望向了一旁高大的长子,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哼笑了一声问:“当初是谁说的这里像是清宫的王爷府,要死要活的置了宅子就要搬出去住的?怎的?如今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聂辉眉眼俱笑的应答说:“我当初搬出去还不是因为佩妮么?如果不是爸一直不待见她,我又怎么会舍弃了您老人家执意要搬出去住呢?” 南锦绣轻叹了一口气,应声说:“即便是现在,碍于孩子的情分,佩妮来园子里小住一两日还是可以的,那是客!可如果你要是带着她回到园子里常住,外人会怎么说?她是以什么名?又是以什么份?你置你父亲的威严于何处?不管你父亲如今住不住在这园子里,这里都是聂宅,这里只能住聂家的人。” 南锦绣的语气越说越激动,聂辉忙加快了捶背的频率,哄她说:“妈!别生气!我只说我回来住,又没说要带他们娘儿几个一起回来!” 聂辉的这一番话倒是出乎了南锦绣的意外,她放下了修剪花枝的手,侧身看向聂辉问:“你们两个吵架了?即便是吵架了,你是男人,也应该让着佩妮才是,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算什么?不行!不准回来!” 聂辉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说:“我和佩妮这么一直无名无份的同居,时间长了,说闲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等聂辉说完,南锦绣抢言说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今佩妮已经为你诞育了三个孩子,你才冠冕堂皇的说这一番话,晚了!” 说完,南锦绣转过了身子,聂辉忙跨了一步跟了上去,继续说:“妈!您别动怒!我这不是迷途知返了么?当初是年少无知……” 南锦绣继续抢话说:“佩妮生下妍儿时,你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敢说自己年少无知?” 聂辉这才叹了一口气,转了正题继续说:“放下这些暂不谈,我为了佩妮如今可谓是形势渐失!爸看我不顺眼也就算了,就连公司的事情上,他也是一再分走我的权利,眼看这浩宇集团已经是他聂宸的天下了!都是聂家的儿子,我可还是长子!怎么就落得了今天这一番田地?” 南锦绣淡然听着,未作言语。 聂辉继续说:“本还想着佩妮能生一个长孙出来继承聂家家业,我也能沾些利好,这倒好!她这肚子也真是不争气!” 南锦绣这才应声说:“生儿生女那都是命,强求不得。” 聂辉呛声说:“为何他聂宸的命就那么好?从小到大,爸也好,你也好,还不是把他宠惯到了天上!看他现在那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已经完全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中了!” 南锦绣看向了聂辉问:“宸儿可不是不知轻重的孩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聂辉连连抓头说:“你看看!你看看!您这还说不是向着他?” 南锦绣淡然地说:“你和宸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谁是什么脾性,我清楚的很。” 聂辉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处,你们二老想着的一定是他聂宸,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 南锦绣瞥了聂辉一眼说:“你是哥哥!当然要有做哥哥的样子!更何况,吃穿用度,那一点怠慢了你?当初你进公司,直接就是从财务总监做起!宸儿呢?还不是被你爸扔到了子公司去,从一家家子公司的基层锻炼起来的!你还不知足?” 聂辉哼了一声,应声说:“提到这一点我就气,他聂宸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可是他也摸遍了公司的子公司,你看看现在那些公司的高层,有几个不是他聂宸上位后提拔起来的?现在浩宇集团完全都是他聂宸的人!我呢?只有在他需要用钱的时候,给他签字的份儿!” 聂辉越说越怒,南锦绣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她看向聂辉和善地说:“你还不懂你父亲的心意?他是希望你们兄弟能相辅相成,有的人天生就是王,有的人生来就是将,你要摆正自己的心态。” 聂辉却是不知足,应声说:“为何我就一定要为将?他就一定会成为王?” 南锦绣目视远方,良久,应声说:“聂宸有一点比你好,你可知是哪一点?” 聂辉没有应声,目光中却满是好奇,他在等着南锦绣的下文。 顿了顿,南锦绣继续说:“聂宸无论在什么处境,他从不抱怨,谁在年少时不会轻狂?可是当初他被你爸扔到基层时,人前人后,他一句抱怨也没有,你可做得到?” 聂辉不再应话,南锦绣的指责并非毫无道理,眼前的状况,他不是在抱怨又是什么? 南锦绣继续说:“你喜欢佩妮,你可以不顾家里的反对,去追逐你自己的爱情,可是宸儿呢?为了聂氏他可以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换做是你,你可做得到?” “我做得到!”聂辉抢声说。 南锦绣微微一笑,她抬手抚摸着聂辉的脸庞说:“辉儿!和宸儿比起来,你要幸福太多,你有爱情,你有亲情,如今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这齐人之福,可是宸儿求也求不得的!” 聂辉却是不以为意的应答说:“这是女人的心思,哪个男人不想在事业上一番辉煌?” 南锦绣继续说:“浩宇集团董事,浩宇金融的董事长兼总裁,这一番成就已经是旁人可望而不及的了,妈已经为你骄傲了!” 聂辉听言,久久未作应声。 南锦绣继续说:“人有一得必有一舍,如果人一味地只想得到,却始终不愿放手,最终累垮的只会是自己。辉儿,痴念可有,却不可多!” 聂辉垂眼望向南锦绣,他知道,这一番回府,他并不能从南锦绣口中得到片刻安慰,在他的心中只会认为,母亲并不懂他。 聂辉抬手攥着南锦绣伏在他脸上的手说:“妈!我知道了!” 这一番话,说的淡然,却是违心。 第169章 我聂宸的太太,只有你一人! 国家电视台,一号演播大厅。 一千六百余平的演播大厅之中,年度财经影响力论坛正在进行着颁奖典礼的直播录制。 贵宾席上,聂辉坐在显要的位置,地位尊贵。 一旁的颜佩妮拖了一袭银灰色露背长裙,妩媚娇艳,红唇微扬,一副春风盎然的得意架势。 这样有板有眼的活动并不能勾起颜佩妮的兴趣,她的出现只不过是寻找一切机会来宣示她身为女主人不可撼动的地位。 颜佩妮垂眼侧望,只见聂辉的手正搭在一旁的座椅扶手上,无聊袭来,颜佩妮抬起一只染着正红色指甲油的白嫩玉手,似是无意的轻按在了聂辉的手上。 往日里,颜佩妮如若是这般,聂辉总会轻轻的攥住颜佩妮的指尖,温厚的拇指紧接着就会宠溺的抚摸上她修长的指甲,爱意满满。 只是今日,颜佩妮的手刚一搭上,聂辉的手顺势抽离,分秒间并没有片刻停留,显然是有意要避开。 颜佩妮的唇微微嘟起,她很是不解的抬眼看向了身旁的聂辉。 只见聂辉正目视前方,神色如常,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他并未放在心上。 颜佩妮顺着聂辉的目光望去,只见他视线的焦点此刻正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颁奖典礼的女主持人,尹思蔓。 颜佩妮略带怒意的娇嗔说:“人家今天可是推了一个电影的首映礼,专程陪你来出席这个颁奖典礼的!你倒好,所有的心思竟都在旁人的身上!” 聂辉淡然的说:“又不是我让你来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放眼看看,在座的就你自己是娱乐圈的人!” 颜佩妮侧过身子对着聂辉说:“怎么?往年哪一年不是你求我陪你一起来?偏偏今年觉得我出现在这里是格格不入了?” 颜佩妮说着语气难免激动,声音不免也高了一些,聂辉闻声,微侧过头,凛寒的目光直抵向她,轻喝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颜佩妮闻言更是怒意滋生,任性的拽过身子,狠狠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聂辉重新将目光投向舞台,低哑的声音轻声说:“不想坐在这里就走,别在这里摆一副臭脸!” 颜佩妮咬着唇,狠狠的瞪着一旁的聂辉,接着猛的一吞咽,似是要吞咽下所有的怒气。 她并没有走,否则这第二天的头条又该怎样说她?“颁奖典礼愤然离场,多年豪门梦一朝破碎”?颜佩妮定不会给旁人落得察觉她地位不稳的机会。 晚会继续进行,终于到了压轴的一幕,财经论坛轮值主席登上舞台,他即将公布今年“最有影响力财经人物”奖杯的最终归属,一时间,众人屏息瞩目。 颜佩妮此刻的情绪已经稍缓了过来,她探起身子,自信满满的对聂辉说:“今年的奖杯归属一定是你!浩宇金融三地成功上市,又完成了对几家同类公司的收购,个人金融服务也在年初同步上线,这一番成就谁能和你匹敌?” 颜佩妮继续夸赞着聂辉的累累功绩,这时演播大厅的环绕立体声音响中却传出了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名字——高岳阳。 颜佩妮几乎是怔在了那里,良久,才颤抖着吐了一句:“怎么会是这样?” 聂辉更是愤懑,不要说是颜佩妮,在座的很多人,甚至在聂辉自己的心中,这个奖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满是怒火的目光直瞥向身旁的颜佩妮,喝了一声:“多嘴!” 这一声,聂辉并没有压制嗓音,一声斥责不禁惹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颜佩妮知道,聂辉正在气头上,她自然不好再发脾气,况且,刚刚的一番话,她确实是多嘴了,如今盛赞已出,大奖却花落人家,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讽刺的事情? 掌声雷鸣,舞台中央巨大的led显示屏如今已将镜头切换到了坐在贵宾席上的高岳阳身上。 只见镜头中的高岳阳微微一笑,很是绅士的缓缓起身,继而对着四周观众频频挥手以示感谢。 周围人纷纷起身,一番恭贺入波涌来,高岳阳只是片刻停顿后便随着礼仪小姐的引领,快步向舞台中央走去。 在经过聂辉的时候,高岳阳停了下来,聂辉顺势起身,伸出右手道贺说:“实至名归!恭喜!高总!” 高岳阳有力的握上聂辉的手,淡然一笑,应声说:“聂总面前,真是受之有愧!” 说完,高大的身影快步离去。 聂辉坐了下来,目光却直抵已经渐行渐远的高岳阳。 高岳阳此般获奖无疑是因为荣京集团在影视梦乐城项目上的出色表现,然而外人不清楚,聂辉却是清楚的很,森林花园那块地,若论真正的主导权,原本就是在浩宇集团的手上,然而如今本应属于他的奖杯他却要拱手相让,就算是影视梦乐城项目,聂宸也对他封口不提,俨然是不想让他从中插手,这般耻辱怎能是一言能尽之的。 又是一阵掌声雷鸣,聂辉收回了心绪,也随之应付着拍了几下掌。 舞台中央,高岳阳从论坛轮值主席的手中接过了奖杯与奖状,满面春风。 尹思蔓从舞台一侧走向中央,她轻笑着握着高岳阳的手,道贺说:“恭喜高总!” 高岳阳很是绅士,只是轻握了一下尹思蔓的手指,一碰而过。 “谢谢!”高岳阳沉声一答。 一番采访,寥寥数语。 采访结束时,尹思蔓再一次握住了高岳阳的手,只是这一次她关上了麦克风,媚然的声音轻笑说:“高总!等一下我们庆功酒会上再见!” 话音已落,尹思蔓却迟迟不松手,高岳阳是情场老手,这一番心意他怎会不懂,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暗自镇定,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当着众人,这过于绵长的一握,她看起来却是毫无在乎。 高岳阳低声说:“酒会的酒怎么能配得上尹小姐的清姿呢?” 尹思蔓唇角微扬,故作不知的样子问:“高总的意思是?” 高岳阳微眯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挑逗,他应话说:“尹小姐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尹思蔓轻举起麦克风,提醒说:“高总,这可是在直播!全国的观众可都在看着我们呢!” 高岳阳自信满满的一笑,应声说:“尹小姐不妨把麦克风打开,我还是敢这么说!” 高岳阳此语不过是在提醒尹思蔓,他早已经识破了她的心思,刚刚她撩拨手指关合麦克风的一幕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对于女人,高岳阳从来不会错过任何细微的观察,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尹思蔓轻扬起下颚,傲然一笑,应声说:“高总这是要烽火戏诸侯?” 高岳阳沉声说:“卿若是褒姒,即便我是周幽王,那又如何?” 尹思蔓闻言,自然是娇红了脸,她渐渐松开了握着高岳阳的手,细滑的手指媚然拂过,指尖轻轻的划着高岳阳温热的掌心。 对于男人,尹思蔓常常可以用她的聪慧不失时机地抓住他们本性之中的弱处,只要是她想勾住的男人,她从不会失手。 然而,唯独南泓逸,对于她来说,是一个至今都无法攻破的强悍壁垒。 御景园。 月色如醉,蝉鸣袅袅。 莫苒敷着一张面膜仰倒在床上,她的两只手上同时包裹着手膜,环绕立体声的落地式音响之中正播放着悠然的美式乡村音乐,一副再闲适不过的样子。 聂宸推门而入,见莫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以为她已入睡,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抬手刚要帮莫苒摘下脸上的面膜,手还未碰到她的脸,只听莫苒微微张着嘴,嘟声说:“臭流氓,别碰我!” 聂宸眉间微皱,眼见着莫苒并未睁眼,怎么就知道是自己回来了,便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莫苒应声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骚味儿!除了你还能是谁?” 聂宸抬起手臂故作姿态的闻了闻,这才应答说:“没有啊!” 莫苒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聂宸说:“聂哥哥,今天回来的好早啊?没有和妹妹去约会么?” 聂宸明白过来莫苒是在说白天陆淼淼的事情,随即端起了架子说:“我也觉得,叫聂哥哥比叫聂先生好!” 莫苒冷眼一瞥,接着抬起了修长的腿狠狠的滑过身子就向聂宸踹去,聂宸躲得也快,连忙从床上站起,双手一握便控制住了莫苒的两个脚腕,随即一抬便将莫苒的两只腿控制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我!”莫苒厉声说。 聂宸不以为意的笑笑,应声说:“叫声好老公就放开你!” 莫苒咬着嘴唇,鄙夷的闷哼了一声。 聂宸见状,将莫苒的身子向前一推,一个跳跃就伏在了莫苒的身上。 莫苒耐不住重压,忍不住轻声“啊”了一声,说是疼痛而发,闻者听来却是百般魅惑。 聂宸扰动着莫苒的发丝,威吓说:“你自己说说刚刚是什么态度?” “你觉得我应该对你报以什么态度?”莫苒反问。 聂宸满是陶醉的挑逗说:“无论你是什么态度,我都喜欢!” 说着,温热的吻便要倾压下来。 莫苒忙抬起手挡了过去,聂宸这一吻随即亲上了莫苒湿滑的手膜之上,他不禁皱起眉头撇了撇嘴。 莫苒一本正经的说:“你不娶她,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莫苒说的认真,这一番第三人称的称谓,旁人不懂,聂宸却是心领神会。 聂宸撇开莫苒挡在唇前的手,应声说:“你是让我娶她,还是不让我娶她?” 莫苒并没有觉得这是玩笑,淡然说:“我不知道!娶她,是一个局,不娶,他们一定也会为你设下另一个局,逼得你不得不娶她。” 聂宸哼笑了两声,修长的手指如弹琴一般撩拨着莫苒的面颊说:“你的意思,我娶或者是不娶,都会面对一个局,而所有的局最终的指向都是我不得不娶她,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任人摆布之人?” 莫苒冷眼一瞥,问:“这话你四年前怎么不说?” 聂宸却答得认真:“四年前的局,我甘之如饴,从不后悔。” 莫苒冷笑了一声:“只可惜你当年看上的那一个人会弹钢琴,可是你娶进来的这个连五线谱都不认识!” 聂宸却是宠溺的笑笑,应声说:“敢说这不是嫉妒?放心!我对会弹钢琴的女人不感兴趣!”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开口说:“如果形势到了你不得不娶她的地步,你千万不要大动干戈,忍一时,风平浪静,如今并不是能覆舟的时候。” 莫苒的双眸中流过一抹愁思,聂宸看在眼里,不禁心疼,他抬手轻揭起莫苒脸上的面膜,望着她的目光笃定的说:“我聂宸的太太,只有你一人。” 第170章 毒酒?药酒? 年度财经影响力论坛,庆功宴会。 宴会厅中觥筹交错,政商齐聚,场面鼎盛。 因为影视梦乐城项目不可估量的前景,高岳阳一时间成为人群焦点。 款款人流中,穿梭着一个桃粉色的身影,尹思蔓已然换上了一身斜肩修身晚礼服,曼妙的身姿展现无遗。 多年的人脉积累,如今的尹思蔓在政商两界可谓是“挚友”良多,然而维持这种优良友谊的却是一些不可言明的共同利益。 一番应酬,尹思蔓只身走到宴会厅一旁的自助台前,手持餐盘,仔细的挑捡着盘中的食物,悠然的身姿在一个个盛放食物的精美金属器皿前漫漫飘过。 在一个盛放有抹茶蛋糕的器皿前,尹思蔓停留了许久,犹豫片刻后她还是放弃了。 尹思蔓转身离去之际,有人拾起一旁的餐夹,夹了一块抹茶蛋糕,放到了尹思蔓的餐盘上。 尹思蔓一惊,侧身抬眼望去,这才看见,来人正是高岳阳。 只见高岳阳仿若无意一般,目无旁视,一边挑捡着食物一边沉声说:“每100克抹茶蛋糕的热量大约有300卡路里,这一小块抹茶蛋糕应该不会超过50克,尹小姐虽然是顾及身材,但是偶尔犒赏一下自己,还是无可厚非的!” 说完,高岳阳这才放下餐夹侧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尹思蔓。 只见尹思蔓媚然一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撩拨着耳后的秀发,一副被洞穿心事的样子。 尹思蔓轻笑着问:“高总平常也很注意养生?” 高岳阳应声说:“我有健身的习惯,所以对各种食物的热量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尹思蔓闻言,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高岳阳,只见他身材健硕,双肩笔挺,确实像是经常锻炼的人。 尹思蔓应承说:“高总平日里虽公务繁忙,这生活品质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高岳阳淡然一笑,微微倾身靠向尹思蔓,低声说:“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 说着,高岳阳凌锐的目光不经意的瞟向了尹思蔓饱满的胸部。 尹思蔓娇然一笑,微垂眉眼应声说:“高总真会开玩笑。” 说话间,两个人走到用餐区,在落地窗旁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落座不久,尹思蔓便开口说:“高总可知,这一次年度影响力人物的评选,高总与浩宇金融的聂总,仅有一票之差?” 高岳阳手持餐叉,耐心切割着食物,闻言,他手中的餐叉微微一顿,他知道尹思蔓的话中显然有话。 停顿只有一瞬,高岳阳继续手中的动作,继而摇了摇头,应声说:“评委会的内幕,我们这些外行人怎么会知道?” 尹思蔓唇角轻扬,娇嗔说:“那一票,可是我为高总争取来的!” 高岳阳淡然一笑,如今奖杯已到手,无论尹思蔓如何去说,不过也都是无从证实的事情,然而她既然这么说,以高岳阳一向怜香惜玉的性子,自然是要收下这份情谊的。 高岳阳看向尹思蔓,温润一笑,低声说:“尹小姐这般劳苦用心,该让高某如何报答呢?” 尹思蔓切下了一小块抹茶蛋糕送入口中,缓嚼慢咽,这才应答说:“高总只要知道,我对你用心就好。” 高岳阳餐桌下的皮鞋已经不甚安分的滑上了尹思蔓细长的腿,尹思蔓娇躯一震,却也是只能强装镇定。 餐桌上的高岳阳看不出一丝破绽,依旧儒雅有礼,他问:“我只是好奇,尹小姐为何独独对高某这番用心呢?” 尹思蔓莞尔一笑,应话说:“有几个女人不会喜欢事业有成又温润有礼的男人呢?” 尹思蔓顿了一下,她继续说:“而且这个男人恰好又是相貌堂堂,这样的男人,我可以放过,但是绝不会错过。” 尹思蔓说的伶俐,一番话让高岳阳都不禁黯然,他自喻百花丛中过,如今却遇到了一个不甘任人采摘的娇艳花魁,仿佛她想得到谁,那是她说的算,而其他人却只有遥望欣赏的份。 餐桌下,高岳阳的脚又向上滑了一些,他轻笑着接话说:“最重要的是,我身上有尹小姐所需要的东西。” 高岳阳这番话算是一语双关,他自然知道,尹思蔓这般主动的接近他,定不仅仅只是爱慕这么简单。 尹思蔓故作浑然不知地问:“哦?高总觉得我需要什么?” 高岳阳神秘一笑,顿了片刻才应话说:“能让你身心都得到满足的东西。” 尹思蔓的双颊瞬间绯红,她几乎是顷刻间就明白了高岳阳所指为何。 说话间,服务生端上了一瓶红酒,熟练的倒好,恭敬的递到了二人面前。 尹思蔓的笑容中荡着一丝魅惑,她说:“高总不是说,这里的酒配不上人家的清姿吗?” 尹思蔓已经将话说到这般,高岳阳自然不会不明白,他淡笑说:“只是宴会刚开场,我们就比翼双飞,舆论上不太好吧?” 尹思蔓轻嘟着嘴,娇嗔说:“还说什么卿若是褒姒,即便我是周幽王又如何,如今我都没有让你烽火戏诸侯,只不过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和你说说话,高总竟然都不肯!” 高岳阳轻笑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接着他满目痴情的看向尹思蔓说:“五分钟后我到停车场等你,十分钟后你再出来!” 尹思蔓却拒绝说:“不用了!” 高岳阳眉间微皱,他认为尹思蔓是生气了,却不想尹思蔓从手包中拿出了一个包好的药粒,她将药粒夹在两根手指之间,趁人不留意的时候,手指从酒杯上一划而过,药粒随即落入酒中。 尹思蔓举起酒杯摇了摇,接着她将酒杯推给高岳阳说:“喝下它!” 高岳阳举起酒杯端望了一番,接着他看向尹思蔓凛然一笑说:“尹小姐是有备而来!” 尹思蔓略微点了点头。 高岳阳看着尹思蔓,在她满是期许的目光中,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尹思蔓微微一笑,她问:“高总就不怕这是毒酒?” 高岳阳却是不以为意的应答说:“若能牡丹花下死,一杯毒酒又何妨?” 话音一落,高岳阳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豆粒大的汗珠,身子也开始燥热不堪。 尹思蔓看在眼里,知道药力已经开始生效,她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包说:“我在停车场等你,如今高总有了早退的理由,还想靠着不走么?” 尹思蔓抽身离去,高岳阳体内的燥热越加明显,他忙抬手松了松脖颈的领带,起身也向宴会厅外大步走去。 停车场里,一辆银灰色的保姆车已经停在了出口处,高岳阳从门厅里一走出,就看到了侧滑而开的车门中露出了半只闪钻高跟鞋,他认出来那就是尹思蔓刚刚所穿之鞋。 高岳阳阔步走近,车厢内伸出了一只女人的手,高岳阳一把将那只手攥在手里,身子一踏便迈进了车厢之中,车门随即被滑上。 顺势而来的惯性,让高岳阳一下子扑倒在了尹思蔓的身上,似是无意,却是有意。 高岳阳也不起身,只是猛然环拥住尹思蔓的脖子问:“你刚刚喂我吃的是什么?” 尹思蔓学着高岳阳刚刚的语气,媚然应话说:“当然是可以让你身心都得到满足的东西!” 高岳阳垂首附耳过去,他轻咬着尹思蔓的耳朵,悄声问:“是担心我能力不足,还是你实在是欲求不满?” 尹思蔓在高岳阳的脖颈轻柔一吻,轻声问:“我们去哪儿?” 高岳阳一边解着尹思蔓礼服的丝带,一边喘息着应答说:“半山别墅!” 尹思蔓媚然一笑,随即她打开了一旁的对讲按钮,对在驾驶室的司机吩咐说:“去半山别墅!” 鹿鸣苑,凌晨时分。 尹思蔓拖着倦乏的身体回到了鹿鸣苑,她可以与任何一个她有所求的男人同床缠绵,可是她却从来不会与他们共度一夜,于她而言,能和她一起分享黎明的只有一个男人,南泓逸。 洗好澡,换上一身睡衣,尹思蔓悄然推开了南泓逸卧室的房门,她轻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在南泓逸的身旁躺了下来。 “回来了?”南泓逸的声音很是清醒,他一直没有睡。 尹思蔓一惊,她轻抬起身子,看向南泓逸问:“怎么还没有睡?在等我?” 说着,她在南泓逸的唇边轻柔一吻。 南泓逸却不答,借着半轮明月的光辉,他看向尹思蔓问:“是谁?高岳阳?” 尹思蔓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眼前的男人,随即伏在他的肩头,娇嗔说:“你怎么知道?” 南泓逸还是没有回答,转而问:“看来今晚你们很愉快!” 尹思蔓闻言不禁神伤,她失落的说:“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是不会去应付那些男人的!” 南泓逸展开长臂将尹思蔓揽在怀里,有力的臂弯将娇软的女人牢牢的锁住,他没有情绪的语言淡淡的说:“平日里你可以说是应付,今晚你却是在享受,看来他是一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尹思蔓急迫的追问。 “已经三点半了,你从来没有在两点以后回来过,即便你不喜欢他,也可以说明你并不讨厌他。”南泓逸理智的分析着。 尹思蔓微叹了一口气说:“高岳阳与那些人不同,这个人深的很,表面上他可以和你推心置腹,可是实则却是滴水不漏,这一晚,我屡屡试探,并没有什么收获。” 南泓逸轻抚着尹思蔓的发丝,应话说:“他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荣京集团在短短的时间里以雷电之势完成了旁人难以逾越的财富积累,这一番魄力,除了他有一个审时度势的幕后军师,也不得不说他本人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尹思蔓略带愁绪的说:“我并没有把握可以拿下他。” 南泓逸却是微微一笑:“我看不然。” 尹思蔓看向南泓逸问:“你有什么主意?” 南泓逸看向尹思蔓问:“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尹思蔓略微思忖,试探性的问:“得到他的心?” 南泓逸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才应话说:“是!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一次他为了一个女人能不惜赌上荣京集团的命运而拍下一块未知前途的土地,为什么他就不能为了你而完成我们想让他完成的事情?” 尹思蔓沉默了。 静谧袭来,南泓逸突然想到了白天莫苒和他提到的有关女人心的话题,随即他问道:“你说如果想知道一个女人到底喜不喜欢一个男人,该怎样去试探呢?” 南泓逸这般问,不过是想知道,莫苒对于聂宸到底持的是何种态度。 尹思蔓却是一怔,接着她翻身压到了南泓逸的身上,如水的目光直抵身下的男人,她轻笑着说:“不用试探,眼神是欺骗不了任何人的。” 南泓逸又问:“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尹思蔓双手托着南泓逸温热的面庞,媚然说:“看我!” 南泓逸顺势向尹思蔓细细望去。 尹思蔓继续说:“就是这种眼神!” 南泓逸没有应话,良久,吐了一句:“她竟不爱他。” 第171章 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幸福? 御景园,晨光暖阳。 梳洗完的莫苒端坐在化妆台前,一个个精致的化妆瓶在她柔润的指尖依次有秩序的滑过,空气中荡起一阵阵悠然的香气。 聂宸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莫苒的身后。 空气静谧,安静到可以听见窗外鸟儿的鸣叫。 男人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后,身前是对镜梳妆的妻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本应该就是他们寻常的生活。 可也是他一手打破了这样的平静,那一朝他将她从身边驱离,几番生离死别,好在岁月不算薄情,终究还是将她带回到了身边。 镜中的莫苒美的出奇,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倒因时间的流逝,这张脸上多了几分女人轻熟的韵味。 聂宸看的痴迷,莫苒抬眼望着镜中的聂宸,问:“看什么呢?” 聂宸唇角轻勾,沉声应了一句:“没什么。” 莫苒从化妆箱中取出了眉笔,抬笔刚落至眉尖,聂宸探身上前,做出夺笔的姿势说:“我来画吧!” 莫苒莞尔一笑,问:“你会?” 聂宸摇了摇头说:“不会!” 莫苒轻笑着呛声说:“把我画丑了我还怎么见人?” 说是呵责,她的语气却并不认真。 聂宸不应声,只是抢夺着笔,莫苒拗不过,索性松了手,大不了画残了重新画就是。 聂宸手拿着眉笔,用手托起莫苒的下颚,精致的脸就这般仰头望着他。 聂宸忍不住就要俯身一吻,一吻还未落下,莫苒用食指戳着聂宸的额头,撇嘴说:“说好的给人家画眉,你这个化妆师认真一点好吗?” 聂宸宠溺一笑,问:“那我画好了你给我什么奖励?” 莫苒眯着眼,一抹寒意抵向他,阴冷冷的说:“你要是画残了......” 莫苒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真正的威胁往往就是这般,并无需彻底言明。 聂宸手持眉笔在莫苒的眉间煞有介事的比了几比,端详几番后,他沉着落笔,一笔一笔竟是有模有样。 莫苒直直的盯着表情肃穆的聂宸,不一会儿,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聂宸扶着莫苒的脸,轻喝了一声:“别动!” 莫苒强忍着笑意,轻“哦!”了一声。 “刚刚笑什么?”聂宸问。 莫苒轻笑着应答说:“我就是没见你翘过兰花指!” 聂宸这才看向了他抓握眉笔的手,笔身太细,她的脸又是娇小,如若不这般握着,宽大的手掌便会将她的脸遮去大半。 分秒流逝,这一双眉,聂宸足足画了许久,细致的就像是在雕刻一枚千年难得的璞玉。 良久,聂宸起身,呼了一口气说:“好了!” 这一声叹息,竟像是如释重负。 莫苒将身子转向了化妆镜,她不禁哑然,那一双眉清晰自然,完全不像是出自于一个男人的手。 莫苒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巴,表情渐渐呆滞。 聂宸扶着莫苒的双肩问:“不满意?不喜欢我重新再给你画!” 莫苒摇了摇头,这才定下心绪望着镜中的聂宸清冷地说:“说!是不是之前经常给别人画眉啊?我可不相信你还有这个天分!” 聂宸却是一脸肃穆的摇了摇头,应声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莫苒眯着眼睛,阴冷的追问:“第一个?” 聂宸双手撩拨着莫苒的发丝,宠溺一笑说:“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就可以做的很好,你给我一支眉笔,我还你一双黛眉,你若给我一双手,我就许你一个一生一世。” 莫苒红了脸,她低垂眉眼呛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一次画的好不过就是误打误撞罢了!” 聂宸俯下身,亲吻着莫苒的头尖说:“我画的好,那是因为我用了心。” 莫苒没有应声。 聂宸张开双臂将莫苒紧紧拥在怀中,良久,低沉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说:“我们结婚吧!” 空气异常静谧,莫苒感觉得到来自心口剧烈的跳动,仿佛再用力一些一颗心便会不安分的破口而出。 “我很快就要回美国了。” 这是莫苒的答案,声音很轻,聂宸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 “不要走。”说着,聂宸的双臂收的又紧了一些,这一句挽留让人听起来竟像是祈求,他本是那般高傲的人,这一刻,却弱的不堪一击。 莫苒抬手握着聂宸的双臂说:“那里有我的生活,有我的工作,我必须要回去。” “只要你想留下来,我可以为你找到无数种理由,如果你真的执意要离开,那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莫苒难免好奇。 顿了良久,聂宸应声说:“不是你有多留恋美国的生活,而是我不足以留下你。” 莫苒微微一笑,美国有她的孩子,如果真让她必须在孩子与聂宸之间做一个选择,那这个结果一定毋庸置疑。 “看来我说对了。”聂宸说。 莫苒平复了心绪,望着镜中的聂宸打趣说:“我最近的桃花运好像还挺旺的!” 聂宸闻言不禁眉间微皱,厉声疑问:“还有谁?” “前不久刚刚有人和我求了一次婚。”莫苒一脸不以为意的应答着。 聂宸起身,转过莫苒的身子,略带怒意的问:“迟瀚文?他和你求婚了?” 莫苒点了点头。 “你拒绝了?”聂宸追问。 莫苒摇了摇头,应声说:“我说我会考虑考虑!” 聂宸的双眸中怒火已然升起,他厉声说:“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一定不行!” 莫苒站起身,踮起脚尖,双手轻扶上聂宸的面颊,柔声说:“现在是婚姻自由的时代,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管得住吗?” 聂宸抬手轻扯着莫苒的的睡裙肩带,向下一撇,警告一般地说:“你要是嫁了别人,我一定保证在第二天天亮之前,你就会成为寡妇,你嫁一个!我杀一个!到时候你成了克夫的命,我看谁还敢娶你!” 莫苒恨恨地咬着唇,冷眼一瞥聂宸说:“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幸福?” 聂宸继而抬手拨开了莫苒的另一根肩带,挑衅似地问:“要不要试试?” 莫苒冷哼了一声说:“试试就试试!” 说话间莫苒桌面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是一封邮件。 莫苒松开了聂宸的脸,抬手将两根肩带勾回到原处,接着甩手拿起了手机。 可能是刚刚一股明火涌上,掌心不自觉的渗出了一层汗,手机的指纹锁竟怎么也打不开,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数字键盘。 莫苒无奈的摇了摇头,顺势输入了四个数字——0927! 屏幕陡然开启。 聂宸看在眼里,目光不禁凛然,0927? 第172章 凄厉的尖叫! 御景园,夏末微雨。 屋内檀香缭绕,莫苒与南锦绣跪坐在屋檐下的竹席之上,膝前是一盘已经下了大半的围棋,莫苒所执的白子略占上风。 窗外,微微细雨徐徐落下,雨水顺着倾斜的遮阳板汇集成偌大的一滴,最终敲落到青色的石板路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宛如木鱼低吟。 一盏陈年普洱在一旁的架子上青火慢煮,悠然间茶香四溢。 莫苒的围棋技艺且还是南锦绣教授与她的,如今眼看徒弟已经出师,南锦绣面带笑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苒轻笑着应话说:“您啊,只使了三成功力,我呢,已经是火力全开了,可却还是疲于应付。” 说着,莫苒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有些寒凉的膝盖。 本是夏季,天气并非寒降,可是只要到了这雨水天气,莫苒的身子便不自觉的会感到丝丝寒意从身体的关节处隐隐而散。 南锦绣看在眼里,以为莫苒是屈腿坐久了,便问:“累了么?是不是坐的太久了?” 莫苒摇了摇头,应声说:“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凉。” 南锦绣眉间轻皱,略有质疑的问:“凉?这立秋还未到,怎么就觉得凉了呢?” 说着,南锦绣温热的手向莫苒的膝盖倾身探去。 只见南锦绣的手刚一触碰到莫苒的身子,一股微凉瞬时间抵上了她的掌心,南锦绣不禁轻声“哎呀”了一声。 “怎么这么冰?”南锦绣弃了凉字,用了一个冰字,在她的心里,这事情俨然已经很严重了。 莫苒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微垂着头轻抚着膝盖应答说:“以前倒还好,就是这一两年,一到阴雨天,这膝盖就会觉得有些寒。” 南锦绣不免叹了一口气,应声说:“一定是你生产时亏损太大,坐月子时又没有料理好身子,你身子本就虚寒,这生孩子又是极耗尽女人身体的事,如果不好生养着,这日后就会落下一堆病根。” 莫苒只是听着,并未应话,她并不善于说谎,每一次南锦绣提起与生产相关的话题时,莫苒总会不自主的撇开自己的眼神,她怕一语说漏,便会被南锦绣察觉出一些什么。 孩子,那是莫苒的命,毕竟是血脉相连,也许有一天,她会告诉孩子们他们的身世,让他们自主去选择是否要认祖归宗,但是莫苒知道,现在并不合适。 如今她以莫苒的身份回来,如果聂家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以聂宸的性子,他一定会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可如若这般,她又要以什么名义接近,孩子们已然认了妈妈,这人前人后这般唤着,又该是怎样的一番闲言碎语。 人前是非,她可以处处设防,这背后碎语,又怎么能是她所防得了的? 南锦绣握起莫苒的手攥在手心里,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受苦了!谷中医为你开的方子,你可按时服了?” 莫苒点了点头。 南锦绣应声说:“这就好!好好调养着,你还年轻,你们日后一定还有生养的机会!” 一句“你们”,俨然是南锦绣对莫苒和聂宸的期许,莫苒怎么会听不懂。 莫苒唇角微挑,似是打趣一般的说:“您啊,也别把抱孙子的希望都落到我的身上,我生下来的那只能是外孙,聂宸他生下来的才是您的亲孙子呢!” 南锦绣闻言,故作生气一般的用手指轻戳着莫苒的额头说:“你啊!要戏弄你去戏弄聂宸去!我可没精力和你们兜来兜去的!” 莫苒却是淡然的说:“有再一就会有再二,他现在是正当年,不算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只是家里人为他安排的相亲,也够他应付一阵的了。” 南锦绣见莫苒说的平淡,并不见醋意,倒是多了几分冷眼旁观,便嗔怒说:“你倒是不着急?” 莫苒轻笑着应答说:“急什么?他要是寻得良主,也省得烦我了不是?” 南锦绣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唇边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轻声说:“看到你和聂宸这么打闹,我倒是想起了和振宇年轻的时候了,我们两个竟也这般斗了半辈子。” 莫苒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南锦绣,在她的印象中,聂振宇寡言,南锦绣清柔,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相斗的人,而且,自从她嫁到聂家后,每次回到御景园,虽然见两位长辈间平时很少言语,但是那一般言谈举止间的默契,必定是需要岁月沉积下来才能拥有的东西。 “干爸为什么要搬出去住?”莫苒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早就揣测良久的问题。 顿了许久,南锦绣目视窗外,望着纷纷的落雨说:“因为他不想斗了,而我也斗不动了。” 南锦绣这般说着,薄唇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莫苒没有继续追问,以她了解的南锦绣,她想说的必然是知无不言,她不想说的必定就是守口如瓶,从她当年得知自己的身世,却恍若无知一般隐忍了三年,莫苒就知道,这一番追问必然无果,索性不问。 莫苒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辛笛,莫苒拿起电话,起身向外厅走去。 走的远了一些,莫苒才接起电话,应话说:“喂!” 电话那边传来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看来辛笛所处的地方正大雨倾盆。 听到莫苒的应话声,辛笛忙接话说:“chris小姐!有发现!” “嗯!”莫苒轻嗯了一声,却也没有问发现的是什么,她已经习惯了在旁人面前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如果不想让旁人洞知自己的内心,首先要控制的便是自己的好奇心。 辛笛继续说:“我跟踪陆诗蔓到了医院,她去了妇产科,我刚刚拿到了她检验报告的副本。” 辛笛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莫苒却已经猜到了什么,妇产科,检验报告,似乎一切都在指向一个结果。 辛笛继续说:“她怀孕了。” 莫苒闻之一震,手中的手机险些落地。 辛笛并不知道这边莫苒的情况,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陆诗蔓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车速已经狂飙到180迈以上了,我看她是得知自己怀上了冷峻的孩子,所以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来我的猜测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她是在冷峻的逼迫下才接受了那些变态的性行为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是冷峻的?”莫苒问。 辛笛应声说:“我刚刚听到她和医生咨询堕胎的事情了,我亲耳听到她说,她不想生下那个变态的孩子!变态,除了冷峻,还能是谁?” “看紧她!”说完,莫苒挂断了电话。 缓和了良久,莫苒才重新回到了南锦绣的身旁,残棋要收尾,莫苒屈腿跪坐在席子上,然而此刻她却再也无心棋局。 几步棋子落定,原本占了上风的白子却渐渐走弱。 南锦绣捏着一枚黑子看向莫苒问:“你可想好了?定是要落在这里了?” 莫苒目光空洞的点了点头。 南锦绣却将手中的黑子重新扔到了一旁的棋盒之中,她轻笑说:“下棋最是要心无旁骛,今天这一局即便我赢了也赢得不舒爽。” 莫苒抬眼看向了南锦绣,仿佛亏藏在心中的心事被人一眼看穿,很是不安。 南锦绣也不追问,只是开导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开解不了的,由因至果,都会有一个了断,既然是这般,又何必要让自己深陷困苦呢?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苒将头撇向窗外,细雨淅沥,一切都会过去,可是怎么会那般轻易的就过去! 海湾壹号。 陆诗蔓拖着湿露露的身子回到了家中,她反手带上门,无力地将身子靠在门板上,身子一点点下滑着,直到最后瘫坐到了地上。 陆诗蔓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那张化验单,报告单上,“有孕”两个字很是刺目,陆诗蔓怔怔的看着,目光中的怒火渐渐升起,紧接着整个身子也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她猛的将薄薄的纸片狠狠攥在手心里。 突然,身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陆诗蔓没有应声。 “瑶瑶!我知道你在家。”是黎小树的声音。 陆诗蔓闻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将手按在门把手上,只是许久也下不了开门的决心。 黎小树继续说:“从火车站走散后你就一直躲着我,你如果不想和我走,我不会逼你,可是你不应该躲着我。开门吧!瑶瑶!” 犹豫良久,陆诗蔓将手中的报告单搓成团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接着她将大门缓缓打了开来。 黎小树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陆诗蔓看在眼里,仿佛那一抹微笑就是她世界中唯一仅存的阳光。 黎小树向前走了一步,陆诗蔓猛地钻进了黎小树的怀抱,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她颤抖的声音说:“小树,我想走!我真的想走!” 黎小树双手托起陆诗蔓的脸颊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诗蔓满是惊恐的摇了摇头。 黎小树将陆诗蔓拥在了怀里,他转了话题,语气轻柔地说:“好!那你告诉我,那个令你恐惧的”他“,是谁?” 陆诗蔓没有应话,顿了许久,她突然语气决然地说:“小树!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黎小树轻轻抚了抚陆诗蔓的背,应了一句:“瑶瑶!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的心魔不除,即便我带你离开了这里,那个心魔也会一直跟着你。” “心魔?”陆诗蔓喃喃自语,是,冷峻已然成了她无法逾越的心魔。 陆诗蔓的手机骤然响起,那是一个足以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铃声,是她专门为冷峻设置的铃声。 陆诗蔓任凭铃声响着,良久,黎小树问:“怎么不接电话?” 铃声戛然而止,接着,再一次响起,陆诗蔓知道她逃不过,因为她只有一次错过电话的机会,如果再不接,后果她不难想象。 陆诗蔓从黎小树的怀抱挣脱,她转身向阳台走去,接着猛地合上了阳台的玻璃门,她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黎小树站在原地看着陆诗蔓的背影,那个日渐消瘦的身影不禁令他一声叹息,即便陆诗蔓不曾告诉他,她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从医生的分析,和他对陆诗蔓的观察,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医生说她有创伤症候群,她受了很严重的刺激,她所有的伤害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一并迸发,还有那个陆诗蔓口中含糊其辞,却又令她百感恐惧的“他”。 黎小树知道对于陆诗蔓来说,那个致命的伤害是什么,难道数年前的一幕再一次在她身上重演了吗? 这般想着,黎小树视线一扫,他注意到了卡在垃圾桶边缘的纸团,泛皱的纸面上检验单三个字很是刺目,一旁的日期上赫然显示着就是当日。 黎小树捡起了那张纸团,慢慢平铺开来,当他看到上面的诊断结果时,整个人不禁一怔。 检验单上,陆诗蔓并没有使用她现在的名字,然而陆瑶瑶三个字却很是刺目,陆诗蔓怀孕了!他从未染指于她,黎小树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可能就是令陆诗蔓百感恐惧的那个人。 黎小树将纸团再一次揉起,狠狠地攥在手中,一定要找到他,他这般暗自说着,将纸团抛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阳台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黎小树顺势望去,只见陆诗蔓将手机砸向了落地玻璃窗,玻璃碎裂,一片狼藉。 入夜,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陆诗蔓站在房间门口,伫立良久,她却并没有要进入的意思。 她的目光格外的寒凉,透视着一抹决然的意味,她将手探入手包之中,包沿处露出了一把刀柄,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陆诗蔓冷笑了一声,将刀柄重新塞入到包中,拉好拉链,一步上前按响了门铃。 这一切,跟随在后的辛笛,一尽收入眼中,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莫苒的电话。 “chris小姐!那位陆小姐今晚可是带了刀子去应付冷少爷的!她会不会杀了冷峻?我们需要干预吗?” 电话那边顿了一会儿,莫苒才应声说:“按兵不动,冷峻没那么容易死,不过就算是死不了,让他吃点苦头也不错。” 辛笛挂断电话,向冷峻的房间门口走去,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辛笛不禁皱眉,她知道里面的那个笨女人一定是失手了,莫苒说的果然不错。 第173章 是偷!不是明抢! 落霞大道。 莫苒挂断了辛笛的电话。 她将身子深陷在沙发里,头微微垂着,握着手机的手轻抵在下颚,她知道陆诗蔓的孩子不可能是冷峻的。 当夜冷峻来铂宁府寻事,告知她聂宸在外面有了一个叫陆瑶瑶的女人,后来他人刚一出铂宁府,便被迎面而来的聂宸堵在门外,那一夜冷峻伤情严重,丧失了生育能力,这一年多他周转国外,多方寻医却是无果。 孩子的父亲不可能是冷峻,那会是谁?聂宸……莫苒一番思虑,头渐渐低垂。 二十多年前,邵美芸带着两岁的冷峻出现,莫苒随母亲远赴国外,从此家庭四散,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在她们母女身上一次次的重演,莫苒仿佛已经可以预见那个画面,陆诗蔓抱着一个婴孩站在她面前颐指气使…… 这般想着,莫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和聂宸已经离婚了不是么?他和谁有了孩子,那是他的自由,与她又有何干? “咔哒”一声,别墅的房门被推开,莫正山搂着那个叫妙妙的女人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莫正山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家中来了人,倒是妙妙故作惊恐地样子,伏在莫正山的怀里,一惊一乍的说:“山哥!有人!” 莫正山顺着妙妙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偌大的沙发上露出了半个脑袋,一时也分不清来人是谁。 莫正山闷咳了一声,借着酒意怒斥说:“哪里来的小贼,偷东西都偷到你爷爷头上了!” 莫苒没有应话。 莫正山不禁恼怒,他大踏步的向沙发走去,一抬手指着那人刚要破口大骂,却见莫苒坐在那里,傲冷的眼神直抵向他。 莫正山随即软了语气说:“是大外甥女啊!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和舅舅说一声!我好早一点回来不是?” 莫苒也不应话,转而说:“这个宅子我虽然让你住,可你也不能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家里带啊?” 妙妙听闻,不禁嗔怒说:“说什么呢?你才是不三不四的人!” 莫苒没有应声,这种女人的话她自然不会理会。 莫正山连忙瞪向妙妙斥责说:“闭嘴!” “山哥!”妙妙觉得委屈,娇嗔的唤着。 莫正山向妙妙使了一个眼色,瞥向了楼上的方向,妙妙并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狠狠地踩着高跟鞋,甩身就向楼梯口走去。 莫苒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莫正山,说:“坐吧!” 莫正山点了点头,这才在莫苒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莫正山一脸堆笑的问:“大外甥女,那块硬盘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莫苒冷眼看向了他,莫正山会意,连忙说:“我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知道就好!”莫苒淡淡的说。 说完,莫苒从手包中拿出了一张纸递给莫正山说:“这个单反相机你看好,型号都写在上面,我希望你的人能帮我从冷峻那里把这个相机偷过来,这个相机他平时应该都随身带着,很可能就放在车里,帮我拿到它!” 莫正山从莫苒手中接过纸张,信心满满的应了一声:“明白!” 莫苒嘱咐说:“记住,是偷!不是像这次一样,让你去明抢!” 莫正山点了点头,应声说:“舅舅懂!你就放心吧!” 莫苒继续说:“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除了我谁都不准看!” 莫正山继续应声说:“不看!一定不看!到时候相机一到手一定原封不动的送到你的手上!” 莫苒点了点头,起身径直走出了别墅。 第174章 距离零点零一千米! 魏诚见莫苒从别墅中走出来,远远便打开了车门恭敬等候,待莫苒走近,他问:“太太,回御景园吗?” 莫苒摇了摇头,说:“今晚我不想回去,找个酒店住下吧!” 魏诚一怔,莫苒抬眼看向魏诚,略带祈求的目光,淡淡的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今晚的行踪告诉聂宸。” 魏诚并没有直接应答莫苒,转而说:“聂总下午飞去了英国,聂总不在,您还是回园子住安全一些,否则聂总知道您住在外面,难免又要牵挂。” 魏诚这般婉转提醒,不过是看穿了莫苒不想回御景园,分明是躲着不想见聂宸。 莫苒点了点头,顺势坐进了车里。 汽车向御景园的方向平稳驶去,车内静谧。 莫苒的一问打破了汽车内的宁静。 “聂宸和陆小姐认识有多久了?” 魏诚看了一眼后视镜,镜中的莫苒目光忧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诚收回了目光,沉声问;“太太指的是哪位陆小姐?” 莫苒一怔,随即也反应了过来,陆诗蔓,陆淼淼,他聂宸偏偏就是要和姓陆的女人这般纠缠不清了。 等了良久,魏诚见莫苒不曾应答,便继续说:“如果是陆部长家的陆小姐,聂总认识的并不久,就是最近的事情。如果太太指的是陆诗蔓陆小姐,聂总认识她大概有两年的时间了。” 莫苒轻叹了一口气,喃喃低语说:“两年……” 莫苒的叹息声很低,却还是被魏诚捕捉到了,他随即补了一句:“不过,聂总和陆小姐的关系,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太太请不要多虑!” 莫苒轻笑了一声,回问:“外面传的那样?外面传的是怎样的?” 魏诚听的出来,莫苒这一声反问不过是明知故问,他转而说:“两年前,聂总见到陆小姐的时候,她躺在马路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那时候陆小姐还叫陆瑶瑶,聂总一直很照顾她,给她换了一个身份,又把她委托给了环球娱乐的季总,聂总和陆小姐的那些绯闻都是季总安排的,当然也是聂总授意的,这样陆小姐在娱乐圈的路也会好走一些。” 莫苒淡淡的应声说:“你们聂总还真是多情,随便在马路边捡一个女人都可以把她捧上了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明天满大街躺的不都得是奄奄一息的女人?” 魏诚却很是认真的应答说:“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的。” 莫苒透过后视镜的反光,看到了魏诚那一双刚毅的目光。 顿了一会儿,魏诚继续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四个已经被送进了监狱,被判无期!至于其他几个,他们不会开口,一旦开口,他们知道后果。” 魏诚语气决然,那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吓。 魏诚的开诚布公没有让莫苒的疑问得到解释,反倒是疑虑渐深。 莫苒又问:“这位陆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值得你们聂总对她这般用心?” 魏诚摇了摇头,应答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莫苒看向魏诚,他作为聂宸身边最为近密的人,莫苒显然不相信这一番说辞。 魏诚语气肯定的应答说:“太太!不是我不告诉您,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想这位陆小姐的身世,除了聂总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莫苒不再追问,她看着魏诚似是玩笑的问:“今天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当故事说不去?” 魏诚却是应答的坦诚:“即便是您说出去了,聂总也舍不得把您怎么样,最多也只会拿我的命去祭事。” “他会因为这件事情杀了你?”莫苒问。 魏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婉转提醒说:“陆小姐的事情,您就不要再问聂总了,我想即便您问,聂总也不会告诉您的,到时候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反倒不好了。” 莫苒似是挖苦一般地说:“问了又能怎么样?最多他也就是拿应付外面人的那一套再应付一遍我。” 这时,汽车驶入了御景园,在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 停车,熄火。 魏诚这才应话说:“聂总只让我们称呼您一人为聂太太,想必这也是聂总对您的心意。至于陆小姐,她从头至尾,心里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聂总,他叫黎小树!” 清晨,天色渐亮。 黎小树拿着手机,对比着app软件中的好友距离,整整一夜,他苦苦寻找。 最终黎小树来到了位于一家酒店顶层的套房门口,在这里,他和陆诗蔓的手机定位距离,近到只有零点零一千米,他似乎可以确定,陆诗蔓就在这扇房门背后的不远处。 黎小树站在门口,小小的四方显示屏上,请勿打扰四个字很是醒目,黎小树却是不顾,他上前叩响了门铃。 门铃持续了足足有五分钟,里面没有人应声,黎小树却并没有放弃。 当门铃再一次被扣响,一个低哑的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黎小树没有应声,再一次叩响了门铃。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露出了一个男人睡意朦胧的半张脸,是冷峻。 冷峻呛声问:“你找谁?” “我找陆诗蔓!”黎小树说着,一把推开了房门,也不顾冷峻的阻拦,径直向房间内走去。 “瑶瑶!瑶瑶!”黎小树一声声的唤着。 黎小树再一次看向了手机屏幕,当他看到他和陆诗蔓的距离已经显示为零时,他就更加确定,陆诗蔓一定就在这间房间里。 当黎小树推开卧房中的一扇暗门,一个浴室映入眼帘,一个白色的浴帘挡在中央,黎小树一步上前,掀开了浴帘,入目的一切不禁让黎小树感到一惊。 一身赤裸的陆诗蔓躺在冰冷的浴池中,浴池中灌满凉水,她纤弱的身子漂浮在水中,她的两侧腋下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吊挂在上方的架子上,很明显是有人怕她溺水,而想出了这样的招数。 黎小树连忙上前,将陆诗蔓解开,一把将她抱起,抱上了卧室的床上,他拿起一旁的被单为陆诗蔓擦拭着身体。 “瑶瑶!你醒醒!”黎小树一声声的唤着。 身后,冷峻一边点着一根雪茄一边说:“她死不了的!只是昨晚的药量有点大,冷水镇一镇就会醒了!” 黎小树闻声,这才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人,他连忙转过身去问:“你是谁?” 冷峻哼笑了一声说:“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知道她叫陆瑶瑶,看来也是她的老相好吧?” 黎小树一把上前扯住了冷峻的睡袍领口说:“你这个变态!你会遭报应的!” 第175章 死亡,步步逼近! “报应?她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的报应!”冷峻轻狂的眼神瞥向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陆诗蔓,满是恨意的应答着。 “她做错了什么?”黎小树追问。 “因为这个女人,我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这种痛,你能懂吗?”冷峻反问。 黎小树紧皱眉头,似懂非懂。 冷峻继续说:“即便她现在脱光了躺在那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折磨她,听到她绝望的惨叫,我才能得到一种快感。” 冷峻说着,嘴角竟露出了一抹回味似的笑容。 黎小树咬着牙,嘴角艰难的抿出了两个字:“变态……” 冷峻不以为意的应答说:“我现在就是一个变态!”说完,冷峻突然转了语气,冰冷的怒吼说:“可是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黎小树攥着冷峻衣领的手又紧了一些,手背的青筋赫然突起,他警告的口吻说:“从现在开始,你休想再碰她!” 冷峻吸了一口雪茄朝黎小树吐了一口烟圈,应声说:“这可由不得你,她不敢不来!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贱,一边嘴上说着不要,一边身体却主动的给你送上门来!” “瑶瑶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许你这样侮辱她!”黎小树愤怒的嘶吼着。 冷峻顺手拿起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相机,打开屏幕,一张张的滑看着上面的照片,轻蔑地说:“说她贱还真是轻了,一颗药下去,别提有多风骚了。” 黎小树垂眼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怒的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他猛地向后推开冷峻,从裤兜里翻出手机说:“我要报警!法律不会饶过你的!” 冷峻继续翻看着照片,冷笑着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一个陌生人,我会和你说这些我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吗?” 黎小树没有应答,握着手机的手已经调到了拨号的界面。 冷峻继续说:“因为我知道你是没有机会将这些话传出去的。” 黎小树一边按着数字,一边问:“是吗?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着,等一下和警察解释吧!” 冷峻又吸了一口雪茄,他一边倾吐着烟圈一边威吓说:“你最大的不应该就是走进了这间房间,更不应该的是你看到了太多你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黎小树冷笑着问:“你想怎么样?杀了我?” 冷峻狞笑着,没有应答。 黎小树垂眼看向手机屏上的报警电话,确认无误后,刚要拨出,一阵眩晕袭来,四肢顿然无力。 冷峻问:“雪茄的味道怎么样?” “你……”黎小树摇摇晃晃,口中却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3!2!1!”冷峻似是玩笑一般倒数着。 1字刚一落下,伴着一声重响黎小树狠狠摔向了地面。 冷峻走上前,在黎小树身边蹲了下来,他看着黎小树轻蔑地说:“这是迷烟,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来……忘了,你不会再醒来了。” 话音刚落,黎小树的手机中传来一个女声端庄的声音:“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冷峻从黎小树的手中抢过了手机,按上了关机键。 “好冷……” 一旁,传来陆诗蔓含糊的声音。 冷峻起身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将陆诗蔓从头到脚的盖住,紧接着他再一次回到黎小树的身边,架着黎小树的胳膊,将他拖到隔壁的另一间卧室里藏了起来。 第176章 这一夜,不平静! 御景园,清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卧房的宁静,莫苒朦朦胧胧中醒来,这一觉她睡的有些乏,总觉得该醒了,却又总觉得时间还尚早,她就这般在醒来睡去间浑浑噩噩的徘徊着。 住在御景园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她已经习惯了在聂宸落在额头的一抹扰人的湿吻中醒来,只是睡梦中她竟忘了,前一晚,聂宸并不在。 人在的时候觉得烦,真要是不在了却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莫苒扶着身子坐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可笑,下意识的她的唇角竟不自觉露出了一抹浅笑。 莫苒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不偏不倚,刚好七点三刻,莫苒一怔,她竟睡了这般久,可是周身的疲乏感却丝毫未减。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莫苒这才应了一声:“进来!” 辛笛应声,忙推门走了进来,她神色匆忙,眼神中甚至有一丝惊慌。 没等莫苒相问,辛笛忙关上房门,神色未定地说:“迟总把王子和公主接到英国去了!” “你说什么?”莫苒一怔,是又惊又怒。 一来,迟瀚文即便是两个孩子法律上的监护人,可是孩子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要经过她的首肯,这是之前他们商定好的事情;二来,聂宸现在同在英国,即便一国国土辽阔,不一定抬头便会相逢,可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莫苒都难免担心。 “马上给迟瀚文打电话!”莫苒一声厉吼。 辛笛知道,莫苒是生气了,平日里莫苒一直唤着瀚文,这还是第一次她听到莫苒唤了迟瀚文的全名。 辛笛应声说:“迟总手机关机!打给他的助理,助理说他也不知道迟总的行踪。” “他要做什么?他疯了吗?”莫苒质问着。 辛笛安慰莫苒说:“chris小姐!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迟总一直很疼王子和公主,也许这一次他只是太想两个孩子了,所以才把他们接到自己身边的呢?” 莫苒却瞪着辛笛难以理解的说:“他们两个还那么小,飞机的起降会刺激他们的心脏,气压会影响他们的耳膜,就算是他有任何理由,也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带走我的孩子!他没有这种权利!” 辛笛低垂着头,似是提醒的口吻说:“可是在法律上,迟总现在的确是王子和公主的父亲,他如果想让这两个孩子做什么,你又不在他们的身旁,是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的。” 莫苒没有应话,只是冰冷的说:“订机票!去英国!” 英国,伦敦。 入夜,华灯初上。 莫苒从机场大厅行色匆匆的移步而出,迟瀚文的助理已经等在了出口处,见莫苒与辛笛迎面而来,洛斌随即打开车门,恭迎说:“晚上好!莫小姐!” “孩子们现在在哪儿?”莫苒未及走近,开口便问。 洛斌应话说:“迟总吩咐过,等您一下飞机,就让我带您去见两个孩子。” 莫苒闷哼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已经逼近了愤怒的临界值,她甩身坐进了车里,未等洛斌作出反应,伸手狠狠带上了车门。 “砰”的一声,怒意尽显。 黑色的宾利疾驰在伦敦的街道上,径直驶入了白金汉宫,银白色的宫墙在一束束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富丽堂皇。 皇宫入口,黑色的宾利稳稳地停了下来。 洛斌走下车,恭敬地为莫苒拉开了车门:“莫小姐,请!” 莫苒不愿下车,呛声说:“我现在没有兴趣参观皇宫!” 洛斌应话说:“王子和公主就在里面!” 莫苒满是质疑的目光看向了洛斌,洛斌肯定的点了点头。 莫苒移步走下车,辛笛紧跟着也来到了她的身旁。 “迟总这是要做什么?”辛笛也是一头雾水。 莫苒却是反应了过来,她停驻脚步,看向辛笛问:“今年六月的女王生日,公布了一批册封名单,瀚文的册封日期是什么时候?” 辛笛目光一怔,她思索了片刻,有些不太确定的说:“今......今天?” 莫苒此刻却是万分肯定,此次授爵仪式必定全程直播,举国注目,迟瀚文这一番显然是要将两个孩子从此公之于众,莫苒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许多。 莫苒疾步顺着红毯的方向向前走去,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迟瀚文!你疯了!” 金色大厅,皇室贵族云集,环绕立体声音响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中厚的男中音正诵读着女王的授勋辞,辞藻华贵,极致荣耀。 莫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通过一扇金黄色的包金大门,莫苒走进了正在举行册封仪式的大厅。 在人群的最前方,莫苒果然就看到了迟瀚文的身影。 此时的迟瀚文,正半跪在椅垫上,剑桥公爵的宝剑轻搭在他的肩膀,仪式庄重,万众瞩目。 顿了片刻,迟瀚文起身,对授予他爵位的剑桥公爵行了一个绅士之礼,接着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群,掌声应声而起。 迟瀚文走到了话筒前,他轻扶着话筒,微微一笑,接着金色的大厅中随即传出了迟瀚文流利悦耳的英文。 “感谢女王陛下!感谢剑桥公爵!感谢在场与我一起见证这份荣耀的所有朋友们!感谢我的儿子和我的女儿!他们是我的王子和公主,他们将在未来承袭我的这一份荣耀!” 莫苒听到这里,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辛笛见状,连忙走上前,将莫苒稳稳地扶住。 这时,迟瀚文的目光扫向了站在人群之后的莫苒。 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远处的娇小身影,接着温文一笑,继续说:“我还要感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是她完整了我的人生,也圆满了我的梦想!感谢你今天能来到这里与我一起分享这一份荣耀,我爱你!莫苒!” 众人闻言,纷纷顺着迟瀚文的目光,转头向后望去,直到他们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后的一个华人女子。 大厅中的所有人此刻无不面带微笑,而这位新男爵口中最爱的女人此刻竟是面目表情,目光中甚至还有一些令人感到阴寒的敌意。 莫苒顺着红毯一步步向前走去,她听到了熟悉的婴孩啼闹声,是公主,最近小公主认生,这般人多又复杂的场合,她自然是要耍些小性子的。 莫苒一急,又是加快了步伐。 莫苒再向前走去,只见王子和公主正被阿宁和一个莫苒并不熟识的佣人抱着,就站在迟瀚文身后的不远处。 莫苒一步步的向迟瀚文走去,迟瀚文顺势上前走了两步,将莫苒拥在了怀里,他附在莫苒的耳边悄声说:“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王子和公主带到这里来!” 迟瀚文这般说着,嘴角仍旧是爱意满满的微笑,众人听不到迟瀚文对莫苒说了些什么,只是从他的表情中猜测,这一定是爱人之间的甜言蜜语,掌声再一次响起。 莫苒双手垂立,对于迟瀚文的拥抱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清冷的声音,只是问了一句:“迟瀚文,你疯了吗?” 迟瀚文应答说:“我是疯了,当我听到聂宸对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他对你说了什么?”莫苒问。 “你们又生活在一起了,是吗?”迟瀚文问。 莫苒冷哼了一声,应答说:“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拿我的孩子当你泄愤的工具,你太令我失望了!” 说完,莫苒挣脱了迟瀚文的怀抱,她径直走向了那个陌生的佣人,从她怀中抱过了小公主,莫苒一边轻柔的抚慰着怀中正哭闹的公主,一边吩咐阿宁说:“我们走!” 这一场皇家盛世,正通过电视全国直播。 电视的另一端,聂宸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他全程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着。 他到英国后的这两天,全英国的媒体都在为这一次的授爵仪式造势,直到今天早上,他从魏诚的口中得知了莫苒启程赴英的消息,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莫苒此般是为了迟瀚文而来,可是当他看到莫苒被另一个男人紧紧地拥着,又看到她一抱起那个男人的孩子,孩子便奇迹般的停止了哭泣,这一番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母爱,在旁人看来,俨然就像是一个美满的四口之家的现实写照。 这一刻,到底谁才像是多余的?聂宸握着遥控器的手暗暗地发着力,直到莫苒抱着孩子从直播画面中消失,聂宸才顺势关闭了电视。 聂宸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淡然的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孟凡哲。 聂宸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孟凡哲已然明白,他随即说:“我马上去确定太太的下落!” 说完,孟凡哲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聂宸的声音:“不用了!” 孟凡哲顿在原地,一时两难。 聂宸继续说:“回酒店!” 说完,颀长的身影踱步而起,径直走出了那间办公室。 酒店的房间内,莫苒踱着步,抱着受了惊吓的小公主,在偌大的客厅里走来走去。 小王子此刻倒是很淡定,和辛笛趴在沙发上玩着石头剪头布。 小王子每一次都握着两个拳,做出出拳的手势,辛笛只能哄着他,故意出着剪刀哄小王子开心。 辛笛看向莫苒说:“chris小姐!小公主总这么哭着,是不是病了啊?” 莫苒摇了摇头,忧心匆匆的说:“是被吓的!她最近本来就认生,一见生人就会哭,今天那么多陌生人在,她不害怕才怪。” 辛笛嘟着嘴说:“可是小王子怎么就没事呢?看我们两个现在玩的多好啊?” 说着,辛笛伸开了两只手做出了要抱小王子的手势,小王子这时却以为辛笛出了布,他噘着嘴悻悻的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两个拳头,以为自己输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辛笛不明所以,一时间竟乱了手脚,她想去抱小王子,小王子却在沙发上翻滚着,就是不让辛笛抱。 “我的王子殿下,你是怎么了嘛?”辛笛自言自语着。 莫苒瞥了一眼辛笛,吐了一句:“剪刀!” 辛笛没听懂,皱着眉问了一句:“什么?剪刀?” 莫苒轻叹了一口气说:“让你出剪刀!出了布,他不哭才怪!” 辛笛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对小王子比了两个剪刀手说:“小王子!小王子!你看!姐姐出了剪刀!你赢了!” 听到你赢了这三个字,刚刚还哭闹不堪的小王子竟真的就止住了哭闹,一把扶着沙发臂就坐了起来,两只稚嫩的小手欢快的互相拍着。 辛笛觉得不可思议,连连哼笑了两声,她俯身用双手揉搓着小王子的小脸蛋说:“好啊!你竟然装哭!你看看!一滴眼泪都没有!你说,你这么耍赖皮是和谁学的啊?” 也不知小王子听没听得懂,但是一口樱桃小嘴却很是兴奋的叫了一声:“爸爸!”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莫苒更是一怔,她看向辛笛问:“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辛笛吃惊的看向莫苒,重复了一声:“爸爸?” 却没有想到,这时小王子又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他叫的是格外的清楚。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良久,辛笛才将小王子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她一边抱着小王子向落地窗的方向走去,一边喃喃自语说:“哎呀!你说你是叫哪个爸爸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两个爸爸啊?你说的那个赖皮的爸爸是哪个爸爸啊?” 莫苒这时却很是认真的呛了一句:“辛笛!别乱说话!他们现在听的懂了!” 辛笛却是不以为意地说:“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是什么都记不得,他们应该听不懂吧?”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应声说:“他们两个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辛笛这时,也不免收回了嬉闹的语气,她看向落地窗外,夜色渐深,良久,她轻声说:“过了今晚,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就再也瞒不住了……” 第177章 叫谁爸爸? 伦敦郊外,纳丁古堡。 一辆黑色的汽车悄然驶入了古堡的领域,待汽车停稳,莫苒从汽车内缓步走出。 迟家家境殷实,莫苒一早便有听闻,但是亲眼见到眼前庞然的建筑,她还是不禁被这份气势为之一振。 迟瀚文的父亲迟灏濂是hk殖民时期的政府要员,活跃于八九十年代的hk政坛,在当时的hk政坛有着与足轻重的影响力。 hk回归后,迟灏濂淡出hk政坛,举家迁往伦敦,凭借其突出的政治贡献,迟灏濂获封男爵身份,成为英国历史上第一位华人终身贵族。 迟灏濂在政界平步青云,在商界同样如鱼得水,在hk、英国两地都具有资深背景的他,出任过多家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如今他虽然渐渐退居二线,却也挂职多个董事局顾问的职务。 在英国,迟家可谓是根系牢固。 莫苒向古堡的大门走去,前来迎门的刚好是前一晚在白金汉宫抱着小公主的那个佣人。 “迟先生呢?”莫苒清冷的问。 佣人微微一笑,恭敬地应答说:“先生和太太回hk探亲,过几日才回,莫小姐找的应该是文少爷吧?” 莫苒应了一声:“是!他在哪里?” “文少爷在书房,莫小姐,这边请!”佣人这般说着,伸手向里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苒跟在佣人的身后,径直向古堡的深处走去,古堡内设计精妙,岔口繁多,两个人步行良久,终于走到了一条笔直的开拓走廊上。 莫苒问:“还有多远?” 佣人应答说:“一直向里走,最后一间房间就是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跟着了!”说完,莫苒只身向里走去。 莫苒对这个佣人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一看到她,就会想到小公主在她怀里哭泣的不安模样,那种心疼,除了生身母亲,旁人是难以体会的。 莫苒径直向里走去,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房门并未关死,透过细长的缝隙,里面的谈话声依稀传来,莫苒放慢了脚步。 “迟总,英国反垄断局已经开始了对浩宇集团的调查。”是洛斌的声音。 “聂宸已经到伦敦了是吗?”迟瀚文问。 洛斌应声说:“是!不过就算是聂总这一次亲自过来斡旋,这局面也是难收了,一旦垄断罪名成立,浩宇集团将不得不放弃对b2的收购。” “调查旷日持久,就让他在这里耗着吧!”迟瀚文冷冷的说,只要能将聂宸从莫苒身边掉离开,哪怕是一日,他也会心安。 “与b2的收购谈判约在了明天下午两点。”洛斌继续说。 莫苒在门外听着,闻言不禁一怔,垄断调查是假,拖延时间却是真,莫苒知道,迟瀚文这是想借由这个时间从浩宇集团手中夺走这一单生意,这虽不失为商场法则,却是十足的阴险。 莫苒几步上前,轻声敲了两下门,也不等里面的人同意,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迟瀚文先是一惊,随即柔和了目光,连忙起身向莫苒迎了过去,洛斌识趣的和莫苒打了招呼后,退身走出了书房,轻声带上了房门。 “来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我应该去接你的!”迟瀚文柔声说着,双手就要搭上莫苒的肩膀,莫苒向后退了两步,有意避开。 莫苒呛声问:“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内吧?算计到我会到英国?算计到我会出现在授勋仪式的现场?算计到一切都会被镜头直播出去?” 迟瀚文眉间微皱,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把以晟和以安过继到你的名下,是为了更好的隐瞒他们的存在,而不是让你公然的将他们推到公众面前!你目的何在?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莫苒说着,语气渐渐激动。 迟瀚文向前走近了一步,他俯身看着莫苒说:“他们现在是我的孩子,公开他们的身份是早晚的事情,如今我父母也已经知道了我有孩子的事情,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 莫苒冷笑了一声,问:“瞒不住?还是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帮我瞒下去?” 迟瀚文瞥过眼神,看向他处反问:“到底是我不顾及你的感受,还是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感受?你只顾及到你自己的感受!孩子们的感受你顾及了么?以安受了惊吓昨晚整整哭闹了一夜,她的感受谁来顾?”莫苒的语气愈加激动。 “未经你的同意把孩子们从美国接来,确实是我的不对。”说完,迟瀚文转了语气,凛然的质问说:“可是你一声不响的搬进了御景园,和聂宸不清不楚的住在了一起,你让我颜面何存?我也是个男人,我不可能让我最爱的女人被一个曾经伤她最深的男人一次次的糟践!” 莫苒愣愣的伫立在那里,良久,只是吐了一句:“他们终究不是你的孩子,你根本不可能像我心疼他们一样,去疼惜他们,是我奢望的太多了!我会带走两个孩子,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我今天来是取以晟和以安的护照的,请你交给我!” “你要带他们去哪儿?”迟瀚文问。 “回家!”莫苒淡然的说。 迟瀚文瞥向了莫苒,轻哼了一声,难以理解的奚落说:“家?御景园吗?还是铂宁府?” 莫苒却语气泰然的应声说:“御景园也好,铂宁府也罢,那是我的事!” 迟瀚文寒凉的眼神看向莫苒问:“你经历过什么,你都忘了吗?以晟和以安出生的时候,你是怎样说的?这是你的孩子,与聂家无关!这些话,你都不记得了?” 莫苒的眼眶瞬间微红,她抿着唇,颤抖的声音说:“我原本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我错了……” 迟瀚文见状,难掩心疼,他一步上前试图拥她入怀,莫苒却再一次躲开了。 莫苒一边后退,一边说:“请把护照给我!” 迟瀚文猛地转身,一记重拳狠狠地敲向了一旁的桌面,砰然作响。 “不可能!孩子现在是我的,你带不走!”迟瀚文愤愤地说。 “如果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呢?”莫苒问。 “未经监护人的同意,擅自带走两个婴儿,说轻了是拐带,说重了就是劫持!”迟瀚文应得决然。 莫苒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怪我当初这般信任你,是我看错人了!” 说完,莫苒转身离去。 迟瀚文也在气头上,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拦莫苒的离去。 莫苒在伦敦停留了几日,她通过美国大使馆为两个孩子以丢失护照的名义重新申领了护照,这需要三个工作日的时间,莫苒只能和两个孩子在酒店里等着。 三日后的上午,辛笛去大使馆取了两本临时护照回到了酒店。 辛笛走到卧室,见莫苒正倚在床头,两个孩子已然入睡,莫苒满目柔情的轻抚着两个孩子。 辛笛站在门口,摇晃着手中的护照悄声对莫苒说:“chris小姐!护照已经拿到了!” 莫苒点了点头,为两个孩子压好被角后,她悄声下床走出了卧室。 莫苒从辛笛手中接过护照查看一番,确认无误后,吩咐说:“订机票吧!” “去哪里的机票?”辛笛问。 “上城!”莫苒应声说。 “上城?”辛笛似是确认一般的问,对于刚刚听到的这两个字,她还是难以置信。 莫苒这般抉择倒也不是一时脑热,经历了这一次的事,她也算明白,只有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她才会觉得心安。 莫苒点了点头。 辛笛继续说:“您就这么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不怕聂总怀疑?” 莫苒清冷地说:“他会怀疑什么?我来伦敦都这些天了,他都没有露面,你以为他是不知道吗?” 辛笛这才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说:“也是哦!这可不像是聂总的风格!” “他?他是什么风格?”莫苒问。 辛笛嗅了嗅周围的空气说:“聂总的鼻子可是灵得很,您走到哪儿,聂总就会跟到哪儿!” 莫苒苦笑了一声,继续说:“所以啊!他现在一定堵着气呢!以为我们一家四口正浓情蜜意!” 辛笛又问:“可是回到上城后,王子和公主住在哪里呢?” 莫苒思虑片刻,叹息说:“我还没有想好,先回去再说吧!” 这是莫苒第一次这般犹豫不决,辛笛见状,也不再多问。 一辆黑色的汽车行驶在伦敦的街道上。 坐在副驾驶的洛斌接了一个电话,应了几句后,他面色沉重地将电话挂断。 洛斌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迟瀚文说:“迟总,莫小姐带着王子和公主去了机场,目的地,上城!” 迟瀚文听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迟瀚文喃喃自语说:“如果她带两个孩子回美国,我不会拦她,可是为什么她要带他们回上城?到底谁才是真的爱她?谁才是真的护着他们母子?她感受不到吗?还是我做的不够多?不够好?” “迟总……”洛斌试图劝慰。 迟瀚文却将他的话语打断,吩咐说:“通知机场出入境,派人拦截吧!” “以什么名义?”洛斌追问。 迟瀚文看向他,凛然的说:“未经我的同意,带走我的孩子,你说以什么名义?” 洛斌紧皱眉头,应话说:“这罪名是不是大了一点?如果真是拐带婴儿,莫小姐可是要留案底的!” 迟瀚文沉声说:“我如果不这般做,她又怎么会长记性?上城,那本就不是她应该再回去的地方,她现在偏偏还要带着孩子们一起回去,她已经不理智了,我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洛斌沉重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安排!” 迟瀚文还是不放心,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客气一点,我只是想让莫苒长长记性,可没让他们母子受苦!” 洛斌应声说:“是!迟总!我先让出入境管理人员把莫小姐扣留,至于什么时候放人,还是您说的算!” 迟瀚文点了点头。 伦敦,希斯罗机场。 办好托运手续,莫苒一行人来到了安检大厅。 莫苒抱着小公主来到了安检口,工作人员接过莫苒的证件,辨别一番后,她礼貌的微笑着对莫苒用英文说:“不好意思,莫小姐,您的证件有一些问题,您稍等!我们需要核实一下!” 莫苒以为是以安的证件出了问题,便解释说:“对不起,我女儿的护照丢了,这是临时补办的!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并未过多解释,保持着她一如既往礼貌的微笑,应声说:“您稍等!” 莫苒不再多问,也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辛笛站在莫苒身后一米之外的黄色警戒线外,见莫苒那里出了状况,她一步上前,小声问:“出什么事了?chris小姐?” 莫苒也是一脸困惑,应声说:“以安的证件出了问题,可能有一些麻烦!” 辛笛嘟囔说:“不会吧?这是大使馆颁发的临时证件,过境是没有问题的!” 莫苒表示不解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两个身穿警服的警官走了过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远远看着,很是有趣。 两个警察先是到安检口,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莫苒的证件,他们翻看了一遍,其中那个高高胖胖的警官看向莫苒用英文问:“是莫小姐吗?” 莫苒点了点头。 胖警官又问:“请问您和这位迟以安小朋友是什么关系?” 莫苒沉着应答说:“她是我女儿!” 胖警官皱着眉头,并不确信的问:“女儿?可是我们查过您的资料,上面显示您未婚,请问孩子的父亲是?” 莫苒轻笑了一声,应答说:“这是我的隐私,我想我没有必要回答!” 胖警官正色说:“我希望莫小姐能够如实回答我,否则我有理由相信你是有预谋的拐带婴儿出境!这是决不允许的!” 莫苒目光凛然,她看向胖警官问:“谁派你们来的?” 莫苒这般问,是因为她想到了那天迟瀚文对她说过的话,只是她没有想到,迟瀚文竟真的会这般做。 胖警官正色说:“莫小姐!请你配合警方的合作!” 莫苒冷笑着说:“我需要美国大使馆的协助,在此之前我不会配合你的任何工作!” 胖警官收到了上面的指示,他自然不能像对待寻常滋事的人一般对待莫苒,即便眼前的女子对他孤冷不屑,他也只能忍着脾气,压着性子说:“请吧!莫小姐!恐怕您要换一个地方待待了!” 机场,警察厅办公室,临时羁押房。 一扇铁栅栏将莫苒几个人同外间的办公室隔离开来。 辛笛喘着粗气不服气地说:“真的是迟总的意思?迟总让他们这些废物把我们关到这里,让别人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们?” 莫苒怀抱着小公主,一脸平和,她淡淡的说:“待着吧!时间到了,他会放你出去的!” “你不生气吗?”辛笛问。 莫苒轻哼了一声,故作声势的说:“人家警察说得对啊!我现在是非法拐带婴儿出境!罪可大着呢!” 辛笛瞪大了眼睛,问:“那我算不算是从犯?” 莫苒点了点头,说:“当然!知情不报!你罪过大着呢!” 辛笛一把抱起小王子,将他举的老高,气声声的说:“嘿!这就是你的那位好爸爸!将来你要是出去了,你可一定要记住你在这里受过的苦!” 小王子听罢,嘟着嘴长长的“噗”了一声,婴儿的口水本就多,这一下,小王子的口水竟全部正正的喷到了辛笛的脸上。 辛笛“啊!”了一声,连忙将小王子交到了一旁阿宁的手中。 辛笛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一边擦着脸,一边对小王子说:“王子!姐姐不开心了!姐姐让你对付爸爸,没让你对付我!你这个小坏蛋!” 小王子这时却已经是笑的不行,浑然不知自己现在所处的处境竟是四壁森严的临时监狱。 辛笛故作生气的样子说:“还笑?还笑?看你这么坏,是不是你那个坏爸爸教的?” 小王子这时伸着手,目光一下子瞥到了铁栅栏外,望着远处叫了一声:“爸爸!” 辛笛冷言说:“爸爸?你爸爸刚把你关进来,你还这么叫他!你个小没良心!” 小王子又叫了一声:“爸爸!” 辛笛这时才顺着小王子的眼神望去,整个人不禁怔在了那里,良久,她低声唤了一句:“聂总!” 第178章 你命里犯我,躲不过! 莫苒怀中抱着小公主,垂眉逗笑,一幅安然的模样,听闻辛笛叫了一声“聂总”,莫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持,仅是片刻慌乱,她便定了神色,仿若没有听见一般,继续挑逗着怀中的婴孩。 聂宸一步步向铁栅栏走近,高大的身影定在铁栏外,颀长的身高将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顷刻间挡住,一抹黑色的阴影像是罩子一般将莫苒母女牢牢圈靠。 聂宸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头微微靠向一侧,垂眉俯视,脸上的神色渐渐阴郁。 气氛极致静默,没有人说话,两个婴孩刚刚还咿咿呀呀的不停,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漆黑的双眸圆溜溜的眨着,满是好奇的看着栅栏外的陌生男人。 良久的静默,聂宸看向莫苒沉声说:“你若这般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多好,非要偷别人的!” 一个“偷”字,聂宸俨然是已经听说了莫苒被关进来的理由。 “咔哒”一声,一个警官走上前打开了羁押室的铁门。 “莫小姐,你可以走了!”警官用英文对莫苒说。 莫苒听罢,起身抱着小公主就向外面走去。 警官站在铁门旁,伸手拦住了莫苒,警告说:“莫小姐,你可以走,但是孩子,你必须留下!” 莫苒紧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了聂宸,这是聂宸进门以来,莫苒第一次迎向他的目光。 聂宸看着她,依旧是那一副冰封的神情。 “你不是办好保释了吗?为什么我不能带走孩子?”莫苒看向聂宸理直气壮的问,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竟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聂宸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动,他自嘲一般的轻哼了一声,接着他上前迈了一步,走到莫苒身边,伸出一根手指,一边用指背轻抚着小公主的面庞,一边应答说:“我保释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至于这两个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公主最近认生,被聂宸这样一碰,肉嘟嘟的小脸一下子埋到了莫苒的胸口,两只小手紧紧地环着莫苒的脖子,含糊的口齿嫩嫩的唤了一声:“妈妈!” 莫苒闻声,忙垂头在小公主的额头轻柔一吻,一边拍抚着以安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一边柔声安抚说:“没事!不怕!妈妈在!” 如果说刚刚以安叫的那一声妈妈,聂宸听得含糊,可是从莫苒口中说出的这一声妈妈,他却再难质疑。 聂宸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她叫你什么?” 莫苒也不答,转身又回到了刚刚的位置,屈膝又坐了下来,呛声说:“你回去吧!我不走!” 聂宸的情绪再难克制,他大步走到莫苒面前,质问:“别人都把你当成劫匪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还真把自己当成男爵夫人了?” 聂宸的一声质吼一时间惊到了两个孩子,啜泣声一时惊起。 莫苒瞪了一眼聂宸,忙抱着以安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转着,安抚着怀中的小公主。 辛笛站在聂宸身后,诺诺的低声说:“聂总,您想想办法,让chris小姐带走这两个孩子吧!带不走孩子,chris小姐也不会走的!” 聂宸也不看辛笛,只是看着莫苒,应话说:“让她带走孩子,我不就成了拐骗别人孩子的从犯?” 聂宸语气犀利,仿佛这些话就是说给莫苒听的一般。 莫苒怀抱着以安转到了聂宸面前,她停了下来,看向聂宸,目光中透着一丝晶莹,莫苒很是认真的口吻问:“如果我求你,你能不能帮我这一次?” 求,这一声求让聂宸更是怒意滋生,她从不曾求过他什么,这一次她却为了两个与他无关的两个孩子低声求告,这孩子是旁人的倒也罢,竟还是迟瀚文的。 “给我一个理由。”聂宸沉声说。 莫苒顿了良久,理由?她微微摇了摇头,干涩的苦笑了一声,淡然说:“罢了!我是清者自清,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放我出去的!最近你的事情也不少,就不必陪我耗在这里了!” “不走?”聂宸似是确定一般的问。 “不走!”莫苒决然的应着。 走廊里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听起来来人不少。 人群中,依稀辩得有迟瀚文的声音,他正用英文和对方沟通说:“这是我儿子和女儿的证件,都是误会,我未婚妻没有事先通知我就带走了两个孩子,家里的佣人以为孩子丢失,这才报了警!”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恭敬应答说:“迟先生放心,您的未婚妻和两个孩子都很好,他们就在里面。” 说话间,迟瀚文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了临时羁押房。 迟瀚文径直向莫苒走去,全然不顾一旁还站着聂宸,他抬手抚了抚小公主绵柔的发丝,轻柔的对莫苒说:“就算是生我的气,你也不能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啊?你知不知道我会有多担心?这后果有多严重?” 最后这一句,迟瀚文说的清淡,却带着不怒自威的威吓,显然是在提醒莫苒,对于这两个孩子,他现在有着十足的主动权。 莫苒目光中的晶莹还未淡去,她决然的对迟瀚文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般对我!” 迟瀚文从阿宁的手中抱过了小王子,挑逗一番后,他转而对莫苒说:“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聂宸见状,只觉自己多余,只身走出了羁押房。 身后却传来了莫苒决然的声音:“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孩子,既然误会清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们?迟瀚文瞥眼看向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聂宸,他哼笑着看向莫苒问:“你们要去哪?” “回家!”莫苒应声说。 “哪个家?”迟瀚文追问。 “御景园!”莫苒答的伶俐。 聂宸闻声一时怔住,巍然的身影猛然间顿在了门口处。 迟瀚文神色紧然,他看向等在一旁的佣人,吩咐说:“带王子和公主回家!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接近他们!” 说着,迟瀚文凛然的目光看向了莫苒。 未等莫苒反驳,一个佣人已经上前,粗鲁的从莫苒手中抢过了小公主,莫苒不忍以安受疼,并未过多反抗,便松了手。 迟瀚文把怀中的小王子交给了一旁的佣人,嘱咐了一声:“回去给他们换身衣服,好好照料着。” “是,文少爷!”佣人恭敬地应答着,顺手便接过了小王子。 莫苒愤愤的走上前,双手紧紧地攥着迟瀚文的西服领口,她满腹的怨言,此刻却因为有聂宸在,只能忍着,所有的怨气竟只能化作唇间微微的颤抖。 迟瀚文怎能不懂她想说些什么,然而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莫苒将两个孩子送还到聂家去,旁人不知道莫苒为了这两个孩子受过多少苦,可是他知道,莫苒如今糊涂,可是他却清醒,迟瀚文此般决然,也是情非得已。 迟瀚文伫立在那里,任由莫苒疯了一般的撕扯着他,不怒也不劝,只是淡然吐了一句:“不要任性!其他事我可以任你,随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莫苒的眼泪顷刻间决堤,颤抖的声音弱弱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 先是冷傲风用母亲胁迫于她,如今迟瀚文又是如出一辙,莫苒的心底防线再一次崩塌。 迟瀚文抬手握住莫苒的手,垂眼看向她,沉声说:“如果你执意要带走孩子,我只能向法庭申请禁止令,这样的结果你不想,我也不想。” 莫苒咬着唇,渐渐松了手,她嘲弄一般的苦笑了两声,接着转身向身后走去,娇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眼泪无声。 聂宸伫立在门口,冷眼旁观,他并不是多事的性格,如若是平常,一早便会抽身离去,只是莫苒刚刚的那一声“御景园”,仿佛像是点醒了他,他并不是一个局外人,至少在莫苒的心里,御景园是她的家。 聂宸看着莫苒微微抖动的背影,满目心疼。 “戏演的差不多了,带着你的人快走!”聂宸的目光落在莫苒身上,始终不移,可是这番话却是对迟瀚文而说。 聂宸已然看穿,报警,进牢房,监狱探人,这不过都是迟瀚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虽然看不穿迟瀚文目的几何,却看得出来,迟瀚文此般是彻头彻尾的利用了莫苒对两个孩子的用心。 迟瀚文的嘴角满是不屑地轻轻勾起,转了语气,驳斥说:“有些人舍不得走,还不是想看戏?” 聂宸回了一句:“就怕有些戏开的了场,却收不了尾!” 话音一落,聂宸径直向莫苒走去,一把拉过莫苒的手腕就要向外走,莫苒猛然回身看向他,泪痕明显,满面憔悴。 聂宸不忍,停了下来,他温热的手握上她的脸,拇指轻滑抹去了她的泪痕,柔声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不急在这一刻!” 她想要的,自然包括这两个孩子,这一番话,聂宸是说与莫苒听,也是向一旁的迟瀚文发出了明晃晃的挑衅。 “走!”聂宸吐了一个字,声音短促却又让人不容置疑。 莫苒竟也顺从了,任由聂宸这样牵着,大摇大摆的从迟瀚文的身旁跃了过去。 办公大楼外,一辆黑色的保姆车里,传来了婴孩的啼闹声。 “以安!”莫苒随即听出了那是小公主的哭声,她挣脱开了聂宸拼命地向保姆车跑去。 黑色的车门应声合上,发动机轰鸣,还未及莫苒走近,那辆车已扬尘驶离。 猛然的顿步,让莫苒来不及反应,小腿一软,整个身子便向前倒去。 莫苒双手撑地,虽然稳住了身子,手上却难免带出了血痕,只是她全然不觉疼痛,口中喃喃念的仍是以安的名字。 聂宸追了上来,忙蹲下身,抓起她的手,附在唇边,轻呼着气试图吹去莫苒伤口的浮尘。 血色渐染,丝丝惹人心痛。 辛笛追了上来,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聂宸。 聂宸接过纸巾,一边帮莫苒处理着伤口,一边问:“那个孩子叫以安?” 莫苒没有应声,目光呆滞的看着汽车离去的方向。 聂宸继续说:“你现在还真是厉害了,一言不合就要带走别人的孩子,我是该说你无知,还是该说你蠢?” 莫苒这才看向聂宸,弱弱的说:“我是蠢,否则当初也不会那般信他……” 莫苒说着,眼圈再一次泛红。 聂宸将伤口处理了大概,一把横抱起莫苒起身说:“这么闹一次也好,你总算也知道了,该信谁,不该信谁!” 迟瀚文站在楼上,垂眼旁观着一切。 刚刚莫苒被聂宸带走,他并未阻拦,甚至连只言片语都省了,就这么眼睁睁的放任她离开。 洛斌站在一旁,不解的说:“迟总,您不应该让莫小姐走的,这误会杠在这里,只会越来越深,您是为了莫小姐好,可是到最后,莫小姐怕也是要恨您最深。” 迟瀚文叹了一口气,苦涩的一笑,应答说:“只要孩子在,她走不远!” 汽车稳稳的停在了酒店门口。 聂宸打开车门先行走了下来,他绕到莫苒的一侧,打开车门。 莫苒刚要迈腿下车,聂宸喝了一声:“别动。” 说着,聂宸俯身一把将莫苒抱起。 莫苒瞬间羞红了脸,低声说:“我自己会走!” 聂宸垂眼看向她,不屑地一笑,反问:“会走?还摔得这么惨?” 酒店大厅里人来人往,大家纷纷看向了被聂宸怀抱着的莫苒,那一场授勋仪式全城瞩目,被新男爵当众表白的华人女子自然也是跟着主角登上了数个新闻版面的头条。 一时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声声传来。 新男爵的准夫人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被男人径直抱入酒店,然而这男人却不是迟瀚文。 “咔擦!”传来手机拍照的声音。 “有人拍照!”莫苒几乎是一惊,忙把脸埋进了聂宸的怀里,抱着他脖子的手却是越发的紧了。 莫苒本意是想躲开旁人的目光,却不想,这一更加暧昧的姿势反倒是越加引起了旁人的注目。 聂宸却是唇角微沟,对于这般如猫一样蜷缩在怀中的女人,他竟有了一些自鸣得意,是该宣誓一下主权了。 聂宸突然用英文问跟在身后的孟凡哲:“房间的门牌号是多少?” 孟凡哲一怔,这个房间自从聂宸到伦敦后便一直住着,怎么偏偏这时候竟忘了,还是用英文问的,不过孟凡哲转而一想,却又想通了,聂宸这是摆明了问给旁人听的。 孟凡哲会意一笑,也有英文应答说:“1702!” 1702!新男爵的准夫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酒店开房,房间号码1702! 莫苒对这一番对话并没有起疑,她只是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面庞的灼热已经让她的呼吸越加的困难。 终于到了房间,莫苒终于将头从聂宸的怀中抬了起来,接着猛地呼吸了一大口空气。 聂宸见状,挑逗似的问:“躲什么?” 莫苒抿着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话,良久,才吐了一句:“刚哭过,妆花了,被人拍到了不好看!” 聂宸这时将莫苒抱到了床边,轻轻放下,他轻笑着说:“哦!不怕上头条,倒是怕妆花了不好看!” “头条?”莫苒一怔。 莫苒随即反应了过来,她随即瞪大了眼睛问:“你说他们拍那些照片会把我送上头条?” “这样不好吗?”聂宸问。 莫苒猛地摇了摇头。 聂宸继续说:“也是哦!男爵准夫人还未过门就和人勾三搭四!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这英国的报纸可比国内的报纸敢写多了!什么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会多加几味调料!” 莫苒一向都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和媒体打交道,所涉及的内容大多也与工作相关,论起与这些小报记者打交道的经验,她几乎一片空白,记者会这样写她?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如果传播开来,旁人会怎样看她?莫苒越想越觉得害怕。 聂宸看着莫苒的神色逐渐慌乱,他俯身坐在了莫苒的身旁,轻握着她的手问:“害怕了?” 莫苒目光空洞,她抬眼看向了聂宸,漠然的点了点头。 聂宸浅笑了一声,得意洋洋地说:“怕什么?反正你又不会嫁给他!” 莫苒这时回过神来,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嫁给他?” 聂宸俯身从脚下的柜子里拿出了紧急医药箱,一边翻箱找着东西,一边应答说:“我给你算过命,你这辈子只能嫁一个人!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莫苒问:“你还会算命?” 聂宸点了点头,应声说:“命理上说,你今生会有一个坎,这个坎你躲不过!” “什么坎?”莫苒追问。 聂宸很是认真的说:“你命里犯我,躲不过!” 莫苒忍不住,竟哼笑了一声。 聂宸闻声看向她,也松下心来,毕竟她刚刚哭得是那般的惹人心疼。 聂宸夹着一块酒精棉球,摊开莫苒的手,小心的探了上去。 “啊!”莫苒一收手,嗔叫了一声。 聂宸紧紧地攥着莫苒的手,莫苒并未能挣脱,疼,也只能忍着。 “疼吗?”聂宸问。 莫苒点了点头。 “疼就长点记性!别再做蠢事!” 聂宸这一喝,莫苒倒是收住了口,一直到聂宸处理完伤口,莫苒一直咬牙挺着,再没有说半句疼。 聂宸看着,难免心疼,处理完伤口,又为她贴上创口贴,聂宸这才问:“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苒低垂着头,良久,她似是商量的口吻,低声说:“我如果告诉你我不想说,那你可不可以先不要问。” 许久,聂宸都没有回话。 莫苒继续说:“或者,等我想说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随你!” 这一句聂宸应得倒是痛快,他合上药箱,起身踱出了房间。 于他而言,只要他想知道的答案,途径未必仅有这一条。 第179章 走!和流氓犯个罪去! 一夜,莫苒几乎未眠,只是闭着眼,一味地装睡,她怕聂宸会问她一些什么,而她又不知该如何作答, 莫苒相信,此刻迟瀚文并不能对两个孩子怎么样,然而时间久了,人心终究莫测,毕竟不是亲生,她并不能要求别人能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当初她将孩子过继给迟瀚文也是缓兵之计,想着一纸身份而已,并不会影响太多,可是今天迟瀚文的一句话,却让莫苒如梦初醒。 他可以向法庭申请禁止令,进而便可以简单的掠走莫苒的探视权,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一发不可收的一日,迟瀚文又真的这般做了,以美国的法律,她并没有多少的胜算,毕竟当初是她放弃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一个舍弃儿女的母亲,能在法庭上得到多少陪审席的关注。 莫苒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忐忑,她必须在此之前重新夺回孩子的抚养权。 “三点半了,天都快亮了,还不睡吗?”是聂宸的声音,她一直未睡,他竟也一直陪着。 莫苒倚在聂宸的怀里躺着,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并没有回话。 聂宸轻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我下午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帮你办到,你要的又不是天上的星星,两个孩子而已。” 莫苒的手轻搭上聂宸的胸口,像是回应,他就知道,她醒着。 一抹湿润浸透了聂宸胸口的睡衣,聂宸抬手扶起莫苒的下颚,月色下,他望着她盈润的双眸,湿热的吻抵了上去,所有的咸涩,他吸得干净。 “眼泪金贵。”聂宸柔声说。 莫苒撇了一句:“说得好听!递一张纸巾就那么难?还不是懒?” 聂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应话说:“我是懒,懒得想,也懒得问。” 聂宸随口说说,莫苒却想的深沉,她知道白天的事情,聂宸必定是满腹疑问,他不问,是因为他要给她足够的尊重。 思虑良久,莫苒还是开了口:“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我不在乎。”聂宸低沉的一句。 莫苒本以为聂宸会问她是哪一件事,却没有想到他这一句话,一时间竟堵住了她所有的下文。 “真的不在乎?”莫苒似是确定一般的问。 聂宸垂眼望着怀中的莫苒,应声说:“先是用这种脸骗走了我的身,再用这张嘴骗走了我的心,我已经被你骗空了,你还能骗走些什么?” 莫苒闻言不禁红了脸,嗔斥说:“厚颜无耻!谁骗走了你的身?” 聂宸故意向后退了退身子,不甘地说:“怎么?占了便宜还翻脸不承认?” 说着,聂宸假声假气的说:“那可是人家的初夜!” 莫苒补了一句:“见红的是我,又不是你,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初夜?” 聂宸指了指窗外的月亮,嬉笑说:“我对月亮发誓,绝无虚言!” “即便你说了谎,月亮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聂宸望着窗外的明月,顿了良久,转了认真的口吻说:“我用我们的孩子发誓,如果我对你有过什么不忠……” 没等聂宸说下去,莫苒抬手掩上了聂宸的唇,她满目泪光的看着他,哽咽地说:“孩子没死,我骗了你。” 聂宸圆目怒睁,惊愕的看着她。 莫苒继续说:“不忠的也不是你,是我……” 聂宸怔怔的听着,双眉却渐渐紧皱。 莫苒抿着唇,一句句顿然的说:“今天你见到的,那两个孩子,是我的孩子,我和瀚文的孩子……” 空气静默了,莫苒松开了挡在聂宸唇间的手,她缓缓地坐起身,面朝聂宸,垂着头坐在床上,她似乎已经做好了泰山爆发的准备。 然而令莫苒没有料到的是,聂宸只是“哦”了一声,声音很轻,便没了下文。 莫苒低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等着受训的孩子,似乎那一鞭落下,她才能些许心安,只是到最后她才发现,是她多虑了,没有人要惩罚她,甚至连基本的质问都没有。 “你不怨我?”莫苒问。 夏末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凉,聂宸探起身,扯起了被单搭在了莫苒的肩上,双手将被子扣在莫苒的胸前,这才应话说:“不怨,我有什么资格怨你,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对你不够好。” 莫苒不再应声。 聂宸继续说:“将来把两个孩子接回来,我一定视如己出。” “想拿到孩子的抚养权没那么容易。”莫苒失落的说。 “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只要把心收到肚子里。”聂宸说的淡然,言语间的自信却是令人不容置疑。 “不!”莫苒驳斥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你出现,只会越帮越忙。” 莫苒说的不无道理,迟瀚文如果看在他们母子情切的情分上,还有可能动容让步,如果聂宸这时插足,难免会让迟瀚文更加动怒,如若这般,反倒是不好收场了。 莫苒今晚和聂宸这番摊牌,也是希望他日后在这件事情上不要过多干预。 聂宸呛声问:“不让我管?如果下一次他再这么自导自演一出监狱救人的戏码,我是管?还是不管?” 莫苒撇过头去,很是不以为意地说:“今天你是去了,解决了什么问题?孩子还不是被人抢走了?你如果不在,也许……” 没等莫苒说完,聂宸抢断说:“我要是不去,连孩子带大人就都被他抢走了!” 莫苒冷眼瞥向他,似是挖苦一般地说:“这回倒是怕被人抢走了,早两天你做什么去了?是不是这里长发碧眼的姑娘撩花了你的眼,你也醉卧花丛魂不知了?” 这一句话倒是顶上了聂宸的心头,他随即眯着眼,柔了语气说:“来之前被你喂得饱饱的,哪有那么多精力?” “说到底还不是不行?”莫苒呛了一句。 聂宸食指轻勾,抬起莫苒的下颚,挑眼说:“我行不行,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莫苒撇过眼去,脸颊瞬间染了一层红晕。 聂宸得意一笑,对于怎样能惹得她娇羞,他仿佛已了如指掌。 男人湿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聂宸顺势将莫苒向怀中一揽,轻声说:“睡吧!天快亮了。” 莫苒点了点头,乖巧的倚在男人的胸膛,聂宸身上熟悉的海洋气息的香水味盈盈的吸入她的鼻腔,仿佛像是一味天然的镇静剂,倦了,乏了,终究也是睡下了。 清晨,七点,聂宸枕边的闹铃嗡嗡震动。 聂宸闭着眼顺势拿起手机关上了闹铃,接着捏起两根手指,一圈圈的揉捏着鼻根,终究是一夜倦怠,疲乏未散。 稍觉清醒,聂宸微睁双目侧眼望去,这才发现,莫苒早已不在身旁。 起身,下床,聂宸径直走出卧房。 客厅里传来两个女人对话的声音。 辛笛打着哈欠抱怨说:“chris小姐,您一大早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买这些报纸?您以前没有看娱乐小报的习惯啊?您还说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哎……女人心,海底针!” 莫苒却看得认真,一页页的翻看着,问:“全了吗?都买齐了?” 辛笛拉着长音,卷懒得说:“齐了!一条街的报纸都给您买齐了!就差把昨天的报纸也给您买来了!” 莫苒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诧的说:“对哦!还有晚报的是吧?昨晚的晚报你买了吗?” 辛笛自觉自己多话,忙瞪大了眼睛,接着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莫苒见辛笛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并没有昨日的晚报,便吩咐说:“还不快去?” 辛笛没有立即挪步,而是问:“chris小姐,您找的这么认真,在找什么啊?您至少告诉我一声,我买报纸的时候也好有一个针对性啊!” 没等莫苒回复,走廊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在找自己有没有上头条!” 莫苒一怔,似乎心事被看穿,两只攥着报纸的手,狠狠一使力,纸张折乱的声音,声声入耳,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意,她若真是上了头条,还不是被他连累的! 辛笛不解的看向莫苒问:“头条?您要是上头条也是财经头条,上娱乐小报上找什么?” 莫苒冷眼一瞥,示意辛笛不要多嘴。 辛笛抿了抿唇,眯着眼,俏皮的笑了笑,每次莫苒训斥她,她都会用这一副表情应付,辛笛是看穿了莫苒的软肋,心软,舍不得。 却不想这时,聂宸接话说:“你的chris小姐怕今天的报纸上,写的都是男爵准夫人婚前出轨的大标题!” 辛笛噗嗤笑了一声,几声哼笑后,她实在忍不住,掩着嘴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我说的对吗?chris小姐?” 聂宸的声音越来越近,说这句话时,巍然的身影已经立在了客厅的一角。 客厅里荡着的尽是辛笛的笑声,可这笑声却在她见到聂宸的时候,戛然而止,转而便是表情定格的惊愕。 辛笛的眼睛睁得浑圆,粉润的唇以不可思议的程度大张着,接着,她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苒也注意到了辛笛的变化,她抬头向聂宸走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聂宸披了一件真丝睡袍,一夜辗转,睡袍的领口已经微张,健硕的胸肌赫然露着,屡屡胸毛若隐若现,睡衣带子随意的系着,已经松了大半,腰线一侧的细小缝隙中,不难看到他平角底裤的颜色,嗯,是黑色! 聂宸不以为意的径直向餐厅走去,自顾自的拿起水杯接了一杯水,一口口的吞咽着,喉结规律的颤动着,慵懒却又不失性感。 “还没看够?”莫苒低声问,是呵斥,却也带着些许醋意,仿佛那是她的领地,旁人非礼勿视。 辛笛这才收回了目光,她抿了抿唇,微眯着眼,看向莫苒悄声说:“聂总身材真好!如果聂总去拍内衣广告,我一定……” “你一定怎么样?他要是敢露肉,我一巴掌拍死他!”说着,莫苒摊开手掌做出了一个狠拍的手势。 辛笛俯下身,附耳到莫苒身边悄声问:“吃醋了?” 莫苒瞥了一眼辛笛,呛声说:“死丫头,你才吃醋了!” 辛笛吐了一下舌头,俏皮的说:“吃醋法则第一条,旺盛的占有欲!” 莫苒自觉尴尬,浮在半空的手掌,这时轻握起拳,顺势向回一收,驳了一句:“哪有?” 只是这一句,连莫苒自己都觉得底气全无,更不要说冷眼旁观的辛笛。 辛笛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怪腔怪调的说:“中招了,还不承认!嘴硬!” “咔哒”一声,传来辛笛离去的关门声。 莫苒继续翻看着那一摞报纸,不一会儿,一个水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莫苒顺势抬头望去,只见聂宸正双手插在睡袍口袋里,一脸慵懒的看着她,本就松散的睡袍,被他的两个臂膀一压,更是松开了大半,腹肌明朗,底裤也彻底露了出来。 莫苒撇开视线,继续翻着报纸,呛声说:“穿成这样,故意露给别人看?” 聂宸打了一个哈欠,应声说:“又没有外人!” “辛笛就看见了!”莫苒呛声说。 聂宸又是一个哈欠,卷懒的说:“看见什么了?” 莫苒转过身子,用手指狠狠地戳着聂宸的身子说:“这里!这里!这里!都看到了!” “哦!”聂宸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聂宸这般无意,莫苒自然是气急,她抬手扯开聂宸的睡袍带子,想要帮他重新系好。 只是带子刚一解开,聂宸沉声问了一句:“一大早,你就不让我安生?” 莫苒顿了下来,抬眼看向他问:“谁不让你安生了?” 聂宸垂眼看着莫苒伏在她腹部的手说:“衣服都被你解开了,还不是想要?” 一句话莫苒瞬间羞红了脸,她双手狠狠地推着聂宸的腹部,退身向后说:“去去去!耍流氓!” 聂宸猛地拉回莫苒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间,莫苒的脸死死地抵在了聂宸的腹肌上。 “谁流氓?”聂宸问。 “你!” 聂宸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句:“露的不流氓,谁看谁流氓!” 莫苒抬头仰望着聂宸,满腹的话就被他这一句无耻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怒意化成了冷眼一瞪。 对视片刻,莫苒吐了一句:“别用你的破东西顶着我,嗓子疼!” 聂宸轻抿了一下唇,驳了一句:“谁让你脱人家衣服,诱惑人家在先?” 莫苒轻哼了一声,眯着眼,学着聂宸刚刚的话,媚然的应话说:“诱惑的不流氓,谁硬谁流氓!” 聂宸愣了片刻,接着冷眼一笑,他猛然将手探到莫苒的腋下,将她从座位上赫然抱起,接着向抱小孩一般,单手将她抱在怀里,漠然地说:“走!和流氓犯个罪去!” 第180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注定是一番痴缠。 床榻上,莫苒抬手轻抚着聂宸的面颊,微汗,温热,莫苒轻柔的双眸就这般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累吗?”莫苒轻声问。 莫苒本是心疼,知道他一直守着她,同样是一夜未眠,倦乏自然是难免。 聂宸想的却要更多,食指微勾,他轻刮着莫苒的鼻尖,沉声说:“我如果说累,你一定又要说我不行,我如果说不累,却又实在违心。” 莫苒问得认真,他却答得轻薄,唇角轻挑,索性呛了一句:“本来就不行!逞什么强?” “我不行,你就这么开心?” 说着话,聂宸轻捏着莫苒的鼻尖,算是惩罚,但他并未使多大力气,毕竟是舍不得。 莫苒的鼻息被聂宸捏去了大半,她却没有挣扎,只顾望着他,前一晚她向他坦白孩子的事,他如果气,如果恼,她都可以接受,可眼前的男人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对她温存有加。 他不介意她骗了他孩子没有死的事实,更不介意那个孩子是不是她与旁人生的,妻子婚内出轨,还怀上了旁人的孩子,这在任何一个男人眼中都是关乎尊严的大事,而他不怨她,还把一切归到了一句“是我对你不够好”。 聂宸越是这般隐忍,莫苒心中越是不安,甚至有了一些愧疚。 长久的呼吸不畅,莫苒有了一丝窒息的感觉,她不由得张嘴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可是唇口微张,聂宸湿热的吻便堵了上来,窒息的感觉瞬间加剧,莫苒不由得瞪圆了眼。 聂宸这才松了捏在莫苒鼻尖的手,他的唇抵在她的唇畔柔声说:“这就是窒息的感觉。” “你想憋死我?”莫苒气声声的说。 聂宸宠溺一笑,轻笑着说:“你不在我身边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 莫苒的怒意瞬间消了,她垂下眼,错开了他的目光,迎上来的是面颊上丝丝的红晕,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 聂宸撑开双臂,抵在莫苒的两侧,做了几个俯卧撑,每做一下,他便在莫苒额尖轻柔一吻。 就这般连续做了几个俯卧撑,聂宸才拉了一个长音说:“走!洗澡去!” 说完,聂宸翻身下床,一把将莫苒抱起,径直向浴室走去。 莫苒也不挣扎,轻勾着聂宸的脖颈,反正如今手伤了,也落得一个不能沾水的理由,这般想着,莫苒脸上的羞涩倒也淡了。 莫苒的手伤着,聂宸从头到脚的为她仔细打理着,莫苒只顾安静的坐在那里,动也不用动。 莫苒坐在化妆台前,聂宸打开了衣柜,远远的问她:“聂太太,穿哪件?” 莫苒故作腔调的说:“干哥哥喜欢哪件我就穿哪件!” 聂宸不由得收起了笑意,背过身去,冷言说:“别穿了,光着吧!” 他虽然知道莫苒这般叫他是出于玩笑,可他偏偏会不自主的想到那些情不由衷的人和事,终究这一层关系,他是被迫认下的。 莫苒抿着嘴,低声说:“我冷……” 聂宸口中冷言说着,手却早已伸向了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取下衣架,走回她身边,撑开裙子,俯身低下。 莫苒起身迈进了裙子里,聂宸顺势拉上了裙子,为她穿好,合上拉链。 “还冷吗?”聂宸问。 莫苒摇了摇头。 聂宸宠溺的笑笑,刚要落下一吻,莫苒向后退了一步,一吻落空。 莫苒得逞一般抿嘴一笑,接着转身快步离开了卧房。 聂宸换好衣服走到客厅时,见莫苒坐在桌前,又埋头于那一摞报纸之中,一页页翻看的很是认真。 “找到了吗?”聂宸一边向莫苒走去一边问,话音落稳之时,巍然的身影已经立在了莫苒的身旁。 莫苒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推开聂宸说:“离我远点,挡到光了!” 聂宸一把夺过莫苒手中的报纸,冷言一撇:“别找了!没有你想找的东西!” 莫苒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又抽出了一份报纸,摊在手中,轻皱着眉,表情严肃地说:“还有几份,我得看完!” 聂宸将手中的报纸往桌面一甩,沉声说:“有人比你更不想让这些消息面世,你担心什么?” 莫苒翻动报纸的手突然顿住,她明白了聂宸的意思,如果报纸真的做了一篇“男爵准夫人婚前出轨”的报道,比起莫苒,迟瀚文反倒会成为舆论的受制方,毕竟在英国,迟瀚文牵扯到的利益要远多于莫苒,对于这些负面舆论,他自然会处理的滴水不漏。 莫苒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神色没有松缓,反倒越加凝重,提到迟瀚文,难免又想到了那两个孩子。 聂宸将手轻搭在莫苒的肩膀,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一般,沉声说:“他不敢对孩子怎么样。” 一句不敢,聂宸说的肯定,像是对一切已经自有把握一般。 莫苒心中一紧,心中所想,就这般被人看穿了。 顿了片刻,莫苒应话说:“瀚文,他对孩子很好,如果我和他好好商量,我相信他会答应我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的!” 莫苒话虽这般说,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底气,她了解迟瀚文,他这般疼惜孩子,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如若不是爱她至深,迟瀚文又怎么会对她和聂宸的孩子视如己出。 可是迟瀚文对她用情有多深,莫苒想要夺回孩子的难度就会有多大,迟瀚文定不会让她轻易的拿走孩子的抚养权。 于迟瀚文而言,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就意味着将两个孩子拱手送还给聂宸,这对于迟瀚文来说,他长久以来的努力就会落得一场空,毕竟他从一开始所做的所有,不过就是为了应和当初他对莫苒的承诺——这两个孩子绝对和聂家无关。 虽然,莫苒目前并没有想要让这两个孩子与聂家相认的想法,但是在迟瀚文的眼中,将孩子带回上城和与聂家相认,就是划着等号的事情,于情于理,这件事情,他都不会轻快的答应。 聂宸驳斥说:“商量?套住了孩子就是套住了你,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把孩子交出来!” 聂宸看的透彻。 莫苒闻言,抬眼一瞪,奚落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腹黑?” 聂宸低眉看着她,不驳也不怒,只是淡然说了一句:“我说的是事实。” 莫苒站起身,只身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心肠这般坏,怪不得要被人算计。” 莫苒指的是b2的收购案,摆明这一次浩宇集团接受英国反垄断局的调查,多半是迟瀚文暗中算计,可是她站在摩根集团的立场上,涉及到公司利益,有些话她不可能对聂宸明说,只能这般旁敲侧击的提醒。 聂宸在莫苒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淡然问:“算计我的多了,你指的是哪个?” 莫苒一回身,却正正的撞进了聂宸的怀里,她借势向后一躲,聂宸却一手揽上她的腰,将她牢牢收回到自己的怀里。 莫苒的身子被聂宸牢牢的裹着,她挣扎不得,聂宸微闭着眼,附在莫苒的脖颈闻了闻,柔声说:“奇了怪了,为什么用的是同样的沐浴乳,可落在你身上的味道就这般好闻呢?” 莫苒的脖颈被聂宸的鼻息刺激的有些痒,她抬起双手,扶正聂宸的面颊,指尖轻拍着他的脸,正色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聂宸见莫苒神色略紧,他猜到她刚刚的话可能是意有所指,便问:“谁想算计我?” 莫苒一挑眉,意味深长的说:“有人不希望你这么快回国,所以想利用这次垄断调查案把你耗在这里。” 聂宸不作言语,细细思索,莫苒既然这般说,他知道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莫苒见聂宸想的认真,便问:“想到了吗?” 聂宸轻笑了一声,下颚抵在莫苒的额尖轻轻磨了磨,不以为意地说:“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只要你留在这里陪着我,待个十年八年也未尝不可。” 莫苒继续说:“如果我要是不在呢?你自己在这里耗上个十年八年,到时候等你回国了,我可能就已经嫁做人妇,儿女双全了!” “你敢?”虽说这是一语句玩笑话,聂宸却驳斥的认真。 莫苒淡然一笑,双手轻搭在聂宸的双肩,柔和的目光直抵她,轻声问:“要不试试?” 良久的凝望,聂宸轻撩起莫苒额前的发丝,柔声说:“实话是,我现在确实不能立即娶你进门,但也绝不会让你等上十年八年!” 莫苒应声说:“于私,我是你的干妹妹,于公,我效忠于你的对立面,摩根集团的野心,charles的野心,并不比你小。就凭这两点,想娶我?你熬着吧!” “charles……”聂宸喃喃的说着这个名字,意味深长。 莫苒继续说:“摩根集团财大势大,手段上一向出其不意,小心提防。” 聂宸一语被点醒,反问:“你是说,这一次浩宇集团接受英国当局的反垄断调查是摩根集团在背后操控?” 莫苒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说。” 虽是否定,却是肯定。 聂宸唇角微挑,似是会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转而一想,聂宸又不免担忧,温热的手托起莫苒的面颊,沉声说:“你这样泄露商业机密,如果被charles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莫苒坦然一笑,打趣说:“杀了我!” 聂宸眉间紧皱,莫苒轻笑着说:“这件事情,gs方面全然背着我,我自可装作全然不知道。” 莫苒这般说,显然又是在告诉聂宸,干扰这次浩宇集团收购b2的公司正是gs集团。 聂宸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程度,更知道一旦事发,莫苒一定会被列为怀疑对象,鹰眸闪烁,聂宸正色说:“下午我给你订机票,你马上回国,以你的身份,在英国停留的太久会引人怀疑。” 莫苒连忙摇了摇头,驳斥说:“不行!孩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能走!” 聂宸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这件事情,不容商量!” 聂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我去处理一些事,下午我来接你,这期间,你哪都不准去!” 莫苒刚要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聂宸一吻压了上去。 一吻绵长,聂宸望着莫苒说:“至少在b2的收购案解决之前,你不能再主动约见迟瀚文,避嫌,懂不懂?” 莫苒瞥眼瞪向他,不甘地说:“已经待了几天了,还什么避嫌不避嫌的?” 聂宸嘱咐说:“记住,这一次来伦敦,你是来看孩子的,和公事无关,这件事情到时候自然有辛笛可以为你证明!” 莫苒点了点头,事实也正是如此。 聂宸双手托着莫苒的腰身,轻声说:“孩子的事,不急在这一时,你越急,他只会更加仗势欺人!听话!” “瀚文不是那样的人!”莫苒辩驳说,虽然这一次迟瀚文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却还未到聂宸说的这般严重的程度。 聂宸呛声说:“等你真的因为拐带儿童罪被判入狱的时候,你就知道他是不是那样的人了!” 莫苒本要驳回去,聂宸却再没有给她机会说些什么,抽身便向门口走去。 “喂!”莫苒唤了一声。 “没的商量!”聂宸驳了一句。 莫苒略有怨气地说:“我想说,你还没有吃早餐呢!” 聂宸回身,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说:“看看几点了?” 莫苒顺着聂宸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一番痴缠,又花了大半时间打理她这个患了手伤的病号,一个上午的时间竟不知不觉的溜走了。 莫苒问了一句:“你不饿吗?” 聂宸眨了一下眼,唇角轻挑,坏笑着说:“被你喂得饱饱的!” 莫苒只觉得脸颊微热,稍一溜神,聂宸竟已经开门离去了。 出了电梯,聂宸大步向门外走去。 孟凡哲远远见着,已经开了车门,恭敬迎候。 聂宸上车坐稳,孟凡哲随即也坐进了副驾驶,汽车疾速驶离。 车速极快,孟凡哲知道聂宸陪着莫苒,虽说是有事,他也不敢催,毕竟聂宸是有分寸的人,能让他甘愿耽搁的人,除了莫苒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既然这般,孟凡哲也只能提前嘱咐司机,从车速上尽可能的赶回一些时间。 孟凡哲抓紧时间汇报说:“今天是调查组的第二轮问讯,离收购意向书上的截止日期也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未等孟凡哲说下去,聂宸沉声说:“马上给莫苒订今天飞上城的机票!立刻!” “是!”说完,孟凡哲便拿出了电话,即刻拨了出去。 订好机票,孟凡哲继续说:“机票订好了,问讯的事……” 孟凡哲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聂宸吩咐说:“b2的收购正常进行,而且要快!” “可是垄断调查正在进行,公司这么做不是冒险吗?一旦款项拨了过去,到时候公司被判垄断,对方可视我们违约,这钱可就追不回来了!” 聂宸目视前方,淡然说:“如果晚了,有人就要走在我们前面了。” 孟凡哲眉间紧皱,一脸疑问的看向聂宸。 聂宸继续说:“gs暗中操控,联络英国当局展开对华企业极不公平的垄断调查,试图以此拖延时间劫走此次b2的收购,这其中必定有见不得人的利益关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打一场舆论战,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孟凡哲会意,立马答道。 孟凡哲手握纸笔紧急记录完,这才换了口吻,对聂宸说:“聂总,美国方面的调查结果传过来了!” 聂宸神色微动,他知道这是关于那两个孩子的调查报告,他心中有太多疑问急需要解开,虽然在莫苒面前,他极力克制,但是并不代表对这一切,他就真的如他表现的一般莫不关切。 孟凡哲见聂宸神色沉重,便挑拣了重要的部分率先说:“查到目前为止,美国所有的医院,在去年的八九月间的产科病例,已经查全了,确实没有太太的生产病历。” 听到这里,聂宸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当他从莫苒处得知孩子已死的消息时,便不相信这样的结果,随即便展开了调查,当调查结果一一反馈过来,却都没有莫苒生产的记录之时,聂宸反倒是踏实了,因为没有记录,就意味着这其中必有隐情,而这隐情可能就是孩子还活着。 于是,从一早聂宸便已笃定孩子还存活的事实,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前一晚莫苒对他说孩子没有死的时候,他并不意外的原因。 聂宸同样也不相信这个孩子真的就是莫苒和迟瀚文所生,如果真的如莫苒所说,孩子是她和别人生的,她又何必将病例躲躲藏藏,大方应了就是。 孟凡哲继续说:“迟总户籍下的那两个孩子,男童名叫迟以晟,女童名叫迟以安,是双胞胎,生日是,去年,九月……” “二十七!”聂宸抢声补了一句。 孟凡哲一惊,忙问:“您怎么知道?” “她的开机密码0927!”聂宸沉声说。 孟凡哲已经是掩不住的惊讶,连连点头说:“确实是九月二十七号!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顺着这两个孩子的出生记录向上查,您猜出生证明上,孩子的母亲一栏里,写着谁?” 孟凡哲说着,眼睛透着一丝兴奋的光亮。 “谁?”聂宸问。 “冷柠!”孟凡哲说着,语气难免激动,“怪不得我们当初查遍了太太的病例都查不到,原来太太用了冷柠的名字!” 聂宸闻声,掩不住的竟笑了起来,笑声明朗,孟凡哲竟从来没有见过聂宸笑的这般开心过。 如果真的是莫苒和迟瀚文的孩子,她何必又要用冷柠的名字隐藏着这一切?当初莫苒步步小心,以为这样便可以瞒天过海,即便聂宸可以全世界的找她莫苒,却绝不会想到去找冷柠。 可也正是莫苒的这番算计,到头来却让聂宸更加确信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己的。 聂宸看向孟凡哲兴奋地问:“你说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孟凡哲也是兴奋异常,随即应声说:“您回去后,是不是可以和聂夫人报喜了?她老人家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聂宸却摇了摇头说:“不!这件事你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尤其是当着莫苒的面!不要提孩子的事情!” 孟凡哲原本兴奋的情绪一时却落了空,但他知道聂宸这般一定是另有算计,便也只能点头应承。 “是!聂总!” 第181章 一吻,竟是她主动! 伦敦,希斯罗机场,出发大厅。 前往机场的一路,莫苒的情绪并不好,两个孩子明明近在咫尺,临行前她却不能见上一面。 倒是聂宸,眉间嘴角尽是掩不住的笑意,一夕之间得知自己有了一对双胞胎,自然是喜笑颜开。 临近安检口,莫苒顿住了脚步,终是忍不住,呛了一句:“我走,你就这般开心?” 聂宸微侧着头,抬手用食指轻绕着莫苒的发丝,轻笑着应答说:“你走,我自然是舍不得!” “那还笑了一路?”莫苒冷眼瞥着他,呛声说。 莫苒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脾气,只觉得那笑容仿佛隐隐撩拨着她的怒火,伦敦一行,她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孩子带不走也就罢了,还进了一趟监狱,如今空手离开,他一句安慰都没有,却自顾自的乐的那般开心,莫苒看在眼里,自然是不爽。 孟凡哲就站在聂宸身后,他自然知道聂宸这般兴致盎然到底所因为何,此刻见到两个人这般,也自觉好笑,嘴角扬着一抹向上的弧度。 孟凡哲低垂着头,仿佛不想让人窥探到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可这一幕却还是被眼尖的莫苒扫到了眼里。 莫苒看了看聂宸,又看了看孟凡哲,越发觉得两人古怪,却也说不上古怪在哪里,索性侧头看向辛笛,冷言说:“我们走!让他们两个笑个够!” 聂宸挑了挑眉,仍然不觉什么,依旧是那一副醉然的神情,倒是孟凡哲,自知自己失态,随即收起了笑容,板起脸,接着欠了一个身,小心的向后退了几步,以示歉意。 莫苒转身离开,聂宸拥过她的身子,不容莫苒反应,俯身就是一吻,舌尖轻揉,欣然滑过莫苒的唇齿。 绵柔一吻,全然不顾周边仍是人来人往。 莫苒回过神来,唇齿一合,轻咬上聂宸的舌尖,聂宸暗自觉痛,这才松了吻。 莫苒吐出聂宸的舌尖,聂宸仿佛还不知足,离唇前还挑逗一般,从左至右用舌尖轻滑过莫苒的薄唇。 莫苒忙抬手掩住唇,谨慎提防着,生怕他会再次上前掠吻一般。 “你干什么?”莫苒瞪大了眼睛,怒然问。 聂宸望着她,温热的手托着莫苒的脸,柔情相望,良久才吐了一句:“谢谢你!” 他谢的是她为他生下了那两个孩子,此刻没有前因后果,硬生生的插了这么一句,一时间难免让人摸不到头脑。 “如果是那件事,不用了!”莫苒轻声应答说。 莫苒以为聂宸指的是她早上透漏给他有关gs要插手b2收购的事,只是辛笛在,她不好明说,这能这般含糊带过。 聂宸附在莫苒的耳边,悄声说:“于我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事,足以让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大事。” 莫苒知道聂宸的性格,即便此次b2的收购事关重大,以聂宸沉稳的性子,也不至于如他所说的一般,是做梦都会笑醒的大事,如果聂宸是这般喜怒都言于表面的人,定也不会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 莫苒压低了声音,悄声问:“你不会是想借由这一次机会给瀚文摆上一道吧?” “有何不可?” 聂宸毫无所谓的语气,倒是刺激了莫苒,她正色提醒说:“不行!你这是假公济私!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希望你能通过政府渠道向英国当局施以压力,你如果将这件事情闹大,以后你休想再从我口中听到只言片语!” 两个人从头至尾说的本就是两件事,而莫苒却牵出了迟瀚文,言语之间还满是袒护之词,这倒是让聂宸酿起些许醋意。 聂宸收起了笑意,寒声说:“别忘了昨天他是怎么对你的!” 莫苒微侧过头,薄唇紧贴着聂宸的耳边,一句句警告一般的说:“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如果你要是多事,我给你点颜色瞧瞧!” 聂宸闻言不禁醋意大发,他直起了身子,也不顾身旁还站着孟凡哲和辛笛,提高了声调说:“为了他,你竟然要给我点颜色瞧瞧?什么颜色?” 莫苒冷眼一瞥,哼笑一声,应答说:“绿色的,好不好?” 聂宸闷哼了一声,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寒眸凛然的直盯着莫苒,吐了一句:“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莫苒觉得好笑,呛了一句:“哼!终于放狠话了!” 聂宸补了一句:“不是对你,是对他。” 聂宸这般说着,阴沉的脸上竟透着一抹孩子气的任性。 莫苒用食指轻点着聂宸的肩膀,语气轻佻地说:“瀚文有一点好,他比你有耐心,不像你,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听到莫苒当着自己的面,夸着另一个男人,聂宸的神色渐渐阴郁,全然没有了刚刚喜笑颜开的神情。 莫苒见目的达成,心情反倒是松缓了,刚刚聂宸那一副眉眼俱笑的样子着实让她看着不爽,倒是眼前醋意盎然的样子,让她觉得多了几分好笑。 莫苒侧头看向辛笛说:“我们走吧!” 说完,莫苒看向聂宸说:“我走了?” 聂宸也不应声,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莫苒侧过身子,向后探了一步,眉眼轻挑,又问了一句:“我真的走了?” “嗯!”终究还是应了一声。 莫苒看在眼里,也不只是哪里来的冲动,她猛然回身,双手扶上聂宸的双肩,踮起脚尖,附在聂宸的唇畔,一吻,蜻蜓点水。 从来都是他向她猛然索吻,这一刻,换成莫苒的主动,聂宸竟有些不适应,神情呆滞的愣在那里,仿佛还未从刚刚那片刻的一吻中缓过神来,莫苒已经撇开了他,向安检口飘然走去了。 莫苒走了几米,转头向后望去,只见聂宸正用食指轻划着自己的唇,脸上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情。 聂宸鹰眸一扫,竟也迎上了莫苒的目光,他宠溺一笑,接着抬起手掌,轻摆着五指,做着再见的手势,刚刚短暂的不愉快,随着莫苒那俏皮的一吻竟如云烟般顿然消散。 莫苒莞尔一笑,以示回应,继而转身径直向前走去。 辛笛跟在一旁轻笑着说:“还是您有本事,把聂总哄得和什么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气,一会儿又笑!” 莫苒驳了一句:“他自己神经质,怨谁?” 辛笛抿嘴一笑,轻声说:“聂总神经质还不是吃您和迟总的醋?” 莫苒低垂眉眼,盈盈一笑,不再应话。 两人走到安检口,刚要递上护照,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妈妈!” 莫苒一怔,恍惚间她竟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妈妈!”又是一声,这一声却是分外的清楚。 莫苒猛然回身,只见不远处,迟瀚文正抱着小王子向她走来,身后跟着的是抱着小公主的阿宁。 莫名的惊喜,让莫苒瞬间夺湿了眼眶,还未等她定下心神,迟瀚文已经走近。 “不见见孩子们,就要走?”迟瀚文故作清冷地质问。 莫苒一把从迟瀚文的手中抱过小王子,在他娇嫩的额上轻柔一吻,泪水顺势滑落。 迟瀚文用手背拭去莫苒的泪水,难免心疼,安慰说:“哭什么?我又没让你们母子生离死别,这下倒好,弄得我像千古罪人一样!” 莫苒哭腔未尽,也是怒意未消,呛声说:“想想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真是伤透了人,凉透了心!” 迟瀚文却是毫无歉意,依旧言辞凿凿地说:“你做的事就不伤人?不寒心了?你要想把孩子带回上城,总要先和我商量一下!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迟瀚文说的格外的重,仿佛这话就是说给近畔处的聂宸听。 莫苒这般听来,倒是听出了其他意味,她不禁挂起了笑意,似是探听一般的问:“这么说,你是同意我带孩子们回上城了?” 迟瀚文沉下面色,低声说:“不同意还能怎么办?我要是真阻隔了你们母子见面,你不得恨死我?” 莫苒抿着唇,收起笑意,故作腔调的说:“恨到不至于,最多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迟瀚文一直阴郁的面色,此刻终于转晴,他无奈一笑说:“我看,你就是吃准了我奈何不了你!” 莫苒见迟瀚文这般说,心中思绪万千,她一夜踌躇未眠,算计了一夜如果迟瀚文不交出孩子,她该用怎样的手段进行应付,可是她却没有算到,迟瀚文竟会这般轻易的就把孩子送还到了她的手中。 莫苒想到这里,竟觉歉意满满,多年相交,她本应信他,却在骨肉亲情面前,一时失了心算,迟瀚文自始至终都不是凉薄之人,她怎么就这般糊涂? 莫苒满是歉意地望着他,淡然一笑说:“对!我就是吃准了你奈何不了我!” 迟瀚文轻抚着小王子的脸蛋,转而说:“我同意你带孩子回去,但是我也不是没有条件。” 莫苒一怔,回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迟瀚文目光凛然,不容变驳的应话说:“以晟和以安只能住在紫荆府。” 莫苒双眸攒动,一时思索。 迟瀚文做出要抱回小王子的手势说:“如果不答应,我可要把我儿子女儿一起带回去了?” 莫苒慌了神色,连忙退了一步身子,应话说:“我答应!答应你就是了……” 莫苒的声音越来越弱,可是她也知道,这已经是迟瀚文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不过,把孩子们安置在紫荆府实则也是眼下最好的一个选择,比起御景园,紫荆府要安全许多,也避人耳目,毕竟这两个孩子如今姓迟,住在聂家并不合适。 迟瀚文继续问:“你呢?要不要也搬来和孩子们一起住?” 迟瀚文问的柔和,却也满是期许,他并不希望莫苒继续住在御景园,如果能借此机会将她从聂宸的虎口中抢出来,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终究,孩子是他握在手中的一张王牌。 莫苒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向了迟瀚文,最终她将目光定在了不远处的聂宸。 迟瀚文见状,心中仿佛已经落下了答案,但不到最后终究还是不甘心。 良久,莫苒收回目光,重新迎向迟瀚文,轻笑着应了一句:“他们两个姓迟,自然是要住在迟家,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住过去不太方便,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这两个孩子与我的关系,对以晟和以安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迟瀚文问了一句:“别有用心的人,包不包括他?” 这一个“他”,虽然没有明指,但是莫苒听的出来,迟瀚文指的是聂宸。 莫苒低垂眉眼,轻声应了一句:“我们的孩子,他凭什么用心?有什么资格用心?” 最后一句,莫苒说的很轻,旁人可能听不清,迟瀚文却是听得真切,这一句话是莫苒落给迟瀚文的一颗定心丸。 迟瀚文听闻莫苒这般说,一直紧绷的神经倒也松缓了下来,莫苒并没有想让两个孩子与聂家相认的打算。 迟瀚文轻笑着应话说:“你说得对!” 广播中发出了航班登机的通知。 迟瀚文轻扶着莫苒的肩膀说:“进去吧!孩子们的东西我已经让人置备了,等你们回去了应该就准备的差不多了,置备不到的,我会让人从美国邮过去,总归不会让两个小家伙受委屈!” 迟瀚文一向心细,他的安排莫苒自然毋庸置疑。 迟瀚文继续说:“阿宁和你一起回去,有她照顾两个孩子,你也放心!” 莫苒点了点头。 “上城最近阴雨,下了飞机后,给他们两个多穿一点,别着凉了,还有……” 没等迟瀚文说下去,莫苒抢断说:“好了!说的像我是一个后妈一样,我知道应该怎样照顾他们!” 迟瀚文轻柔一笑,点了点头,接着说:“到家给我打电话!” 莫苒点了点头,轻声说:“那我走了?” 说完,莫苒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迟瀚文唤了一声。 莫苒顿下了脚步,一脸无奈的看向迟瀚文。 迟瀚文轻笑说:“最后一句!这几天,你还是陪着他们两个住在紫荆府,最近总换环境,我怕他们水土不服!” 莫苒唉叹了一声,眉间微皱,略有抱怨的说:“我看起来是不是满脸都写着后妈两个字?” 迟瀚文摇了摇头,接着神思恳切的说:“哪怕到现在为止,让他们回上城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对他们两个孩子的爱,不比你少,所以……” 莫苒接话说:“所以你放心,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工作,我们母子三人好好在家等你回来。” 迟瀚文点了点头,接着他轻捏着小王子的脸颊说:“回去了,别忘了教他们两个喊爸爸!天天只会叫妈妈,不会叫爸爸,我可会嫉妒的!” 莫苒闻言一怔,回问了一句:“他们还不会叫爸爸?” 莫苒分明听见过孩子们叫爸爸,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听迟瀚文这般说,他竟是从未听过。 迟瀚文摇了摇头,故作生气的应答说:“可不是嘛!偏偏我这么疼他,他现在连姐姐都会叫了,竟还不会叫爸爸!” 莫苒回过神来,淡笑说:“好了!我知道了!等你回去,我一定会让他们两个学会叫爸爸!” 几番道别,莫苒终究是离开了。 聂宸并没有离开,一直远远望着,所有的注意力全然都在两个孩子身上,听到迟瀚文说那两个孩子还不会叫爸爸的时候,聂宸的嘴角竟荡起了一丝笑意,以晟的那一声“爸爸”,他分明听得真切。 当时,聂宸听着无意,现在想来却是得意满满,终究还是自己的骨肉,亲缘难断,或许这也是血脉至亲的缘故? 迟瀚文径直向聂宸走来,擦肩而过,却又刻意停留,两个人背向而立。 第182章 把门砸开! “戏演得不错!”倒是聂宸先开了口,冰寒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不屑。 迟瀚文神色自若,沉声说:“留在这里是为了看戏?只是这骨肉亲情,何须要演?” 硝烟弥散,却是无声。 聂宸冷哼了一声,继续说:“将两个孩子带回上城,到底是莫苒的初衷?还是你一早盘算好的布局?你这般苦心经营,不就是希望用孩子钓回莫苒的心?” 聂宸的话音一落,一抹寒光陡然从迟瀚文凛寒的双眸中滑过,从始至终,迟瀚文自认并无破绽,终究还是被聂宸道破了先机。 迟瀚文淡然一笑,应话说:“你想的太多了,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她的心从未离开过,何须要我去钓?” 聂宸轻蔑一笑:“只怕是到了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音一落,聂宸背身离去,这般警示不过是告诉迟瀚文,夫人,他要定了,那两个娃娃兵,他也势在必得。 迟瀚文随之也背向离开,刚刚他虽应的桀骜,心中却也是诸般无奈。 他并不怕等,他可以等莫苒忘了聂宸,也可以等她渐渐接受自己,时间并不是问题,可是前提是,莫苒能真真切切的与过去做个一刀两断。 只是自从莫苒再一次回国,聂宸便如鬼魅般对她痴缠不休,迟瀚文知道,莫苒的心早晚都会动摇,即便那三年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但是说到底,莫苒心中能够有多恨聂宸,也正说明了她心中聂宸的影子究竟有多深。 如果真的论攻心,在聂宸面前,迟瀚文自知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好在他手中还握着两个孩子。 借由授勋仪式公开两个孩子的身份,迟瀚文知道此举必定会激怒莫苒,以莫苒的性子,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要将两个孩子带回身边抚养。 迟瀚文于是顺水推舟借由将莫苒送进了监狱,以此宣示自己对两个孩子掌握着主权,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莫苒一定会恨他,却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挫了莫苒的锐气。 迟瀚文选择在莫苒思子心切,却又百般无奈之时,将两个孩子送还给她,如此,莫苒不但不会再恨他,反倒能理解他对她的良苦用心。 虽是诸般算计,迟瀚文却也是迫于无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海湾壹号。 “叮——”的一声,电梯迎面打开,季阳双手插着西裤口袋,神色怒然的从电梯中阔步走出。 出国一个月,回国后季阳就被告知陆诗蔓失踪的消息,此前为了兑付给陆诗蔓一个长假的承诺,季阳已经延迟了陆诗蔓大部分商演合约的履约时效,不能延迟的就选择解约,因此公司还支付了巨额的违约金。 如今,长假期限已到,如果陆诗蔓再不出现,违约金只是一方面,公司的形象利益必然会连带受损。 最为紧要的是此番陆诗蔓的突然隐退已经形成了舆论的鼎沸之势,外界议论纷纷,上次媒体收到风声,围堵火车站,虽然没有拍到陆诗蔓和黎小树私奔的确实证据,可是谣言已经四起。 即便季阳已经启用公关团队紧急应付,可是长此以往,他一手为陆诗蔓打造起来的星途,难免会随着负面传闻的日渐增多而渐渐暗淡。 该是让陆诗蔓出现去击破谣言的时候了,可是陆诗蔓却在这关键的时候,杳无音讯的失踪了。 陆诗蔓的家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见季阳到来,众人纷纷唤了一声:“季总!” 季阳也不应声,走上前敲了两声门,语态轻松的唤了声:“大小姐!开门吧!我知道你在家!” 即便心中焦灼,面对陆诗蔓,季阳还是忍下了脾气,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丫头吃软不吃硬的套路。 良久,没有人应声。 季阳转身瞥向一旁,问陆诗蔓的女助理:“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女助理唯唯诺诺,嗯嗯啊啊了几声,却也说不出什么。 季阳眼见事态严重,喝了一声:“说啊!” 女助理闻声,身子一颤,紧张了吞了一口气,全身颤抖的应话说:“自从上次您说要暂停陆小姐的一切商演活动后,她就给我放了假,不让我跟着她了,这么算来,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过陆小姐了。” 泰山崩淋,却是可以预见的勃然大怒。 季阳寒眸威逼,厉声说:“什么?我不是让你们贴身照顾她吗?那电话是怎么回事?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分明有她的声音!” 女助理不敢直视季阳的目光,低垂着头,颤抖的声音没有底气的应话说:“那是......启用了手机当中的多方通话功能,我只是负责接入陆小姐的电话,至于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季阳愈加粗重的呼吸声,预示着他愤怒的升级,他克制着情绪,又问:“那你说你陪她去看过心理医生的事,也是假的了?” 女助理慢吞吞的点了点头,应了句:“陆小姐说了,她没病......” “荒谬!”季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女助理继续说:“我每天一日三餐都会准时买好送到门口,可是从昨天开始,我送来的餐盒,陆小姐都没有动过......” 季阳这时也看到了放在门口的好几个白色塑料袋,他用脚踢了踢,是满的,没有人动过。 女助理见季阳不语,便试探性的问:“季总,陆小姐会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季阳眉间忽然一皱,他目光凛然的瞥向那个助理,助理也随之迎向了季阳的目光,她继续说:“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才把您请了过来,要不要破门进去,还得听您的!”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在家?”季阳问。 女助理瞥向了一旁穿着一个保安制服的人,那个保安得到示意,随即应话说:“监控记录上显示,陆小姐自从三天前的上午回到住处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她一定在家!” 季阳瞥着一旁一个穿着开锁公司制服的人,便问:“你是开锁的?” 拎着工具箱的男人点了点头。 “开门!”季阳厉声一喝。 锁匠走上前,摆弄了一阵,良久,他起身看向季阳,回话说:“这密码锁采用了智能加密技术,短时间内怕是开不了。” “需要多久?”季阳问。 锁匠应话说:“快的话可能几个小时,如果......” 没等锁匠说完,季阳喝了一句:“把门砸开!” 第183章 娱乐圈的人都这么解压? 电锯切割金属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伴随铁锤的最后一击,厚重的防盗门撇开了一丝缝隙。 季阳先人一步,推门走了进去,屋内散发出怪异的味道,浑浊的气味,伴着浓郁的酒精气息。 季阳被这熏鼻的气味拦停在鞋帽间通往客厅的入口处,高挺的鼻梁微微耸动,想着里面难免又是陆诗蔓一番宿醉,不省人事的模样,他不禁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跟在后面的人,难掩好奇,忍不住也想上前窥探一番,只是门口离室内还隔着一条长廊,他们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季阳听到身后推搡的声音,横眉冷眼瞥去,一时间众人受到威吓,驻足了脚步。 女助理转身向后,向众人挥着手小声说:“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出去吧!” 季阳向客厅走去,屋内阴暗,窗帘紧闭,仅有的光源是从窗帘下摆透出的一线光亮。 脚步声渐传至客厅一角,季阳几乎是发泄一般猛然扯拽着窗帘,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窗帘被扯开,阳光瞬间倾洒了进来。 季阳推开窗户,微风拂进,终于有了一缕还算清新的空气。 身后传来陆诗蔓沙哑的声音:“今天是几号?” 季阳转身望去,只见陆诗蔓倚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周围散落着十几个空酒瓶。 季阳一边踢开脚边的酒瓶,一边向陆诗蔓走去,他俯身蹲在陆诗蔓身旁,注视着眼前面色苍白,毫无生气可言的女人,应了一句:“都过得昼夜不分了,还在乎今天是几号?” 陆诗蔓空洞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季阳,从季阳身后射来的光线,让她不禁晕了眼,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太阳了。 陆诗蔓下意识的合上双眼,撇过头去,又问了一遍:“到底是几号?” 季阳叹了一口气,应声说:“你已经整整休息了一个月了,你说今天是几号?” 陆诗蔓缓缓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轻哼了一声说:“怪不得他们要来敲我的门,是来催我开工吗?” 季阳抬手轻戳了一下陆诗蔓的脑门,呵斥说:“不然呢?已经一个月了,总该休息够了吧?你要是再不出现,大家可就真的以为你和黎小树私奔了!” 连日里,各路记者围堵黎小树的踪迹,只是他的住处无人,手机关机,娱记们不乏以此为噱头,再一次将黎小树和陆诗蔓为情退出娱乐圈的消息渲染的似模似样。 陆诗蔓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力的笑容:“私奔?小树失踪一个星期了,他自己走了,他不要我了……” “失踪?”季阳眉间微皱。 陆诗蔓自顾自地说:“走了也好,走了也就自由了,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带着我一起走……” 陆诗蔓的声音越来越弱。 季阳出国前曾和黎小树对谈过,也算是语重心长,和他剖析这其中的利弊,黎小树答应他,不会再带陆诗蔓离开,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季阳相信黎小树不会再任性妄为的私自带陆诗蔓离开,这才宽心出国。 季阳起身,双手架起陆诗蔓,将她拖到了沙发上,劝慰说:“放心,他不会不要你,出国前我见过他,嘱咐他在风声过去前减少和你见面的次数,最近记者跟拍的太厉害,怕对你影响不好。” 陆诗蔓像是得到了一季希望,无神的双眸中现了一丝光亮:“真的?” 季阳点了点头,应声说:“当然是真的。” 季阳本还想说些说么,只是看着眼前陆诗蔓失了魂色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也生生的咽了回去,包括进门前那满腹的怒气。 他盯望着眼前的陆诗蔓,想着刚认识她时,她还是一头金黄的发丝,耳畔是数目惊人的耳洞,浓郁的烟熏妆,两指间永远都吊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季阳用了漫长的时间将她脱胎换骨,将陆诗蔓肆意妄为的任性一点点包装成为唯她仅有的个性。 陆诗蔓确实是变了,变得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季阳看着眼前的陆诗蔓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一只突然间没有了攻击性的刺猬。 季阳扫了一圈满屋的狼藉,再看看眼前倦懒的陆诗蔓,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脱下西服外套扔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俯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酒瓶。 大概整理了一下客厅,季阳去浴室放好了热水,接着走回客厅,拉着陆诗蔓的胳膊说:“去洗个澡!这一身的酒味等一下怎么见人?” 陆诗蔓抬眼看向他,问:“见人?见什么人?” 季阳本想说要带她去见心理医生,不过话到嘴边却是改了口,他嘴角轻勾,淡笑说:“去见一个你必须要见的人!” “谁?”陆诗蔓却是追问的彻底。 季阳无奈,应了一句:“你要是见了这个人,我就让你见黎小树!” 这个交换条件对于陆诗蔓确实是诱惑十足,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被季阳拉着,脚步轻飘的向浴室走去。 把陆诗蔓送进了浴室,季阳疲乏的走到卧室的床边坐了下来,双手盘在脑后径直向后倒去,时差带来的疲乏感让他的双眼越来越沉,就在他差一点睡去的时候,一声重响从浴室传来。 季阳几乎是一怔,双目浑然睁起,接着他反应过来,连忙下床敲响了一旁浴室的木门。 “大小姐?里面怎么了?刚刚是什么声音?你还好吗?没事吧?” 季阳一连串的提问并没有得到陆诗蔓的回应,他扶着门把手的手踌躇片刻,接着猛然一按,推开了浴室的大门。 浴室中水汽缭绕,季阳向地面扫去,只见褪去衣衫的陆诗蔓,一身赤裸的摔倒在浴盆旁,背朝上的躺在地上。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陆诗蔓的身上竟有着无数道的红色血痕,腰间臀部尤其瞩目。 季阳一把扯下挂在一旁墙面上的浴袍便向陆诗蔓大步走去,他将浴袍搭在陆诗蔓的身上,俯身将她翻转抱起,这才看到她前身的鞭痕更是惊悚。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然而只是一眼,季阳便用浴袍将陆诗蔓紧紧的裹好,抱出了浴室。 医院,vip病房。 裹着浴袍的陆诗蔓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在季阳的要求下,护工并没有为陆诗蔓换上医院的病号服,季阳并不想对外声张陆诗蔓身上的这些伤痕,这么做也算是一种保护,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季阳坐在病床边,阳光下,陆诗蔓的脸色雪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季阳附耳过去,这才听清,陆诗蔓说的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虽说是梦话,季阳听着却也不禁心中胆寒,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必定不是一蹴而就,是谁做的?为什么要一次次的对她施以虐行? 以陆诗蔓的性子,如果真的受了委屈还不会闹个天翻地覆,让人不得安宁,可是这些伤痕这般触目,她却能隐忍至今,没有对外片刻声张,除非是她主动? 主动?难道是sm?当这两个字闪现在季阳的脑海中时,他不禁想到了那一晚与陆诗蔓一夜温存后,陆诗蔓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她说他是她的第六个男人。 第六个,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丰富的情史,如果她真的有一些特殊的性癖好,季阳倒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这时,陆诗蔓的主治医生推门走进了病房,刚巧碰到季阳俯身探到陆诗蔓唇边听话,只是医生不知前因后果,从她的的角度看来,只觉得季阳正亲吻着陆诗蔓的脖颈。 “咳!咳!”女医生鄙夷地一翻眼,轻咳了几声。 季阳闻声连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女医生手中拿着一摞单子向季阳走来,边走边说:“没什么大事,营养不良造成的晕厥,打一点营养液,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季阳点了点头,应声说:“两天没吃东西了,不晕才怪!” 女医生之前为陆诗蔓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了她胸前的伤痕,刚又见到两个人的温存模样,秉着医生负责的态度,她还是提醒说:“她现在身体情况特殊,以后你们那方面最好还是节制一点。” 季阳一怔,轻挑的笑着,问:“哪方面?” 女医生见季阳这般不在乎的模样,倒是来了气,语气也有些强硬起来,呵责说:“我知道娱乐圈的人压力都比较大,可能需要一些特别的解压方式,比如夫妻生活方面,可是也要有时有晌,她现在怀着身孕,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对于女医生的误解,季阳并没有表现出想要辩解的态度,倒是最后一句,让他的神经骤然紧绷。 “你说什么?她怀孕了?”季阳问。 “是!怀孕了!你不知道?” 季阳摇了摇头,随即又问了一句:“她怀孕多久了?” 女医生叹了一口气,应答说:“这个不好说,从血液报告上只能检查出怀孕,不过看她这肚子,最多也就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季阳又是一震,想着那一夜的事情,也就是发生在这一两个月之间,如果陆诗蔓腹中的这个孩子真的和自己有关…… 想到这里,季阳不敢再想下去,陆诗蔓的情绪突变也就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情,莫非就是因为得知自己怀孕的事情,所以才这般反常? 女医生见季阳陷入沉思,叫了一声:“季先生?” 季阳这才回了神,他虽极力克制,但还是难掩慌张的神色。 女医生递给了季阳一个册子,说:“这里,需要你签一个字!” 季阳接过本子,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将册子递还给女医生,女医生试图接过,册子却被季阳牢牢攥着。 女医生轻皱着眉,略有不悦的抬眼看向季阳。 季阳目光凛然的看向女医生,正色说:“陆小姐怀孕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保密处理!” 女医生点了点头,应话说:“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一个人过来!” 季阳继续说:“今天,你见到的,听到的,看到的,想到的,我希望都能烂在你的肚子里。” 女医生意味深长的一笑,她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陆诗蔓,又将目光移向眼前的季阳,轻笑说:“这份病历,可以不用入档,只要……” 女医生故意停顿,没有把话说完,季阳却已经会意,轻挑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本支票簿。 季阳签好了一张支票,递给了女医生说:“如果你要的是个!” 第184章 他还活着! 病房内,季阳松懒的交叉着双腿,盘手倚靠在窗边的围栏上。 空气静谧,却难平季阳内心的一番焦灼。 陆诗蔓竟然怀孕了,这是令季阳始料未及的事情,这孩子不论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他现在都无法与聂宸交代。 以聂宸和陆诗蔓异乎寻常的关系,如果陆诗蔓在自己手中出现了任何意外,那他无非就是惹火上身。 病床上,陆诗蔓苏醒了过来。 “醒了?”季阳问。 陆诗蔓双眸传动,横扫着周围的环境。 “你在医院!”季阳又说。 恢复了意识的陆诗蔓,猛然回想起自己是在浴室中晕倒的,她忙掀起了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裹上了一件白色浴袍。 当时家中只有她和季阳两个人,陆诗蔓知道,季阳一定已经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 果不其然,季阳问:“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陆诗蔓闭上了双眼,俨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季阳又说:“玩的很疯嘛!伤痕都在胸部和臀部,穿上衣服外人也就看不到了,玩得还挺隐秘!只玩鞭子了?滴蜡,捆绑,调教,是不是都来过?” 季阳语气递进,说到最后,已然是训斥的味道。 陆诗蔓掀起被子,将头蒙了起来。 季阳继续说:“你现在是明星,能不能注意点公众形象?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了,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你想过吗?” 陆诗蔓埋在被子里,季阳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颤抖的被角不难判断,被子中的人正经历着剧烈的情绪波动。 季阳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黎小树,看着斯斯文文,说到底还不是一个斯文败类,疯完了,玩够了,到了他负责任的时候,人却跑了!” 陆诗蔓猛地坐了起来,瞪向季阳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聂宸把你交给我,就是让我管着你!”季阳顶了过去。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陆诗蔓驳了回去。 季阳向前走了两步,他抬手握起陆诗蔓的下颚,转向自己,漠然的问:“黎小树失踪是不是因为不想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陆诗蔓听到这句话,双眸中的愤怒渐渐转变成了惊愕。 见陆诗蔓不回话,季阳的手渐渐使力,陆诗蔓的双颊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他追问:“是?还是不是?” 陆诗蔓泛着血丝的双眸中噙着泪水,齿缝中艰难的挤了两个字:“不是!” 季阳松了手,冷言说:“是也好,不是也好,等我把他挖出来,看他自己怎么说!” 说完,季阳转身就要离开。 陆诗蔓扯住了季阳的衣襟,她温弱的声音低声说:“孩子不是小树的!” 季阳一怔,心中不禁一紧:“那是……谁的?” 他有些害怕自己的名字会从陆诗蔓的口中脱口而出。 陆诗蔓低垂着头,豆粒般的泪珠一滴滴的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季阳不忍,叹了一口气,将陆诗蔓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背,算是安慰。 “不会是我的吧?”季阳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陆诗蔓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笃定这个孩子是冷峻的,可季阳这般一问,她却茫然了,那一夜温存,终究是事实。 良久没有得到陆诗蔓的应答,季阳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我的?” 陆诗蔓止住了哽咽,应了一句:“与你无关。” 季阳在陆诗蔓的床头坐了下来,一双手扶上陆诗蔓的双肩,灼热的目光抵着面前失了魂色的女人,决然说:“如果你想消减这个孩子给你带来的影响,这件事情就与我有关。” 陆诗蔓抬眼看向季阳,阴狠的眼神令人发寒,薄唇轻抿,吐了句:“打了,一了百了。” 这个答案对于季阳来说倒是成了一种解脱,他释然的应了声:“好!” 打了,确实是一了百了。 城郊,一幢并不起眼的独栋公寓。 一辆白色的宝马缓缓停在院落门口,辛笛从驾驶位开门而出,紧接着,莫苒也从副驾驶的位置走了下来。 一行两人,甚是低调。 辛笛拿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莫苒随着辛笛的引路,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一间房间。 房间经过改造,像是一间病房,一应医疗设备俱全。 莫苒走到位于房间中央的单人床前,站在床尾,良久的注视。 辛笛站在莫苒身侧,轻笑着说:“命真大!这样都没死成!” 莫苒应声说:“或许他就是命不该绝!” 辛笛略带惋惜的口吻说:“只是可惜了这个才子,可能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却余生了!” 莫苒寒眸冷对,意味深长的说:“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有他活着的意义。” 辛笛看向莫苒,她知道莫苒的话定是另有深意,便问:“chris小姐的意思是?” 莫苒一步步走向床头,她微微欠身,垂头看着躺在床上仿若熟睡一般的男人,轻声说:“他会是一根刺,至于会刺向谁……” 莫苒没有继续说下去。 辛笛嘟着嘴,难以理解的说:“不就是一个植物人么?还能指望他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把他交出去,保不准还能给冷大少爷定上一个死罪!” 莫苒冷笑着说:“他若真是死了,冷峻都不一定是死罪,更何况,他还没死?” 辛笛似是明白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那我们,就这么藏着他?” 莫苒点了点头,应声说:“外面不是说他失踪了吗?那就让他继续失踪下去吧!” 辛笛会意的点了点头。 莫苒继续说:“盯着陆诗蔓,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应该见见她了。” 半个月前,西郊荒山。 冷峻载着昏迷的黎小树来到了荒山,毁尸灭迹,说是毁尸,倒不如说是活埋,当下的黎小树只不过是被迷烟迷晕药力未过。 挖坑,掩埋,一切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 冷峻并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被莫正山派去偷相机的两个小弟全程记录了下来。 冷峻离去后,两个小弟将黎小树解救了出来,见他还有一口气,便带回城中,只是黎小树脑部重度缺氧,再想醒来已经是困难重重。 然而正如莫苒说的那般,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有他活着的意义。 第185章 孩子是你唯一可以和我谈判的筹码! 医院走廊,夜深幽静。 季阳疏通了医院的关系,将陆诗蔓的堕胎手术安排在了深夜,这个孩子既然来时悄声无息,去时也不能让他掀起片刻波澜,终究是要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 七楼的手术大厅,昏暗的夜灯下,是空空荡荡的长廊。 一个护士推着装有手术器具的小车,向走廊尽头唯一亮着灯的那一间手术室快步走去,急速旋转的车轮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顺着走廊渐行渐远。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季阳轻扶着陆诗蔓的背将她推出了电梯。 陆诗蔓抬眼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只觉周围一片暗黑,只有对面手术室的灯牌亮着一道暗绿的光芒。 来到手术室的门口,季阳顿下了脚步,他侧身看向陆诗蔓,双手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说:“打上麻药,睡一觉,几分钟就好了。” 陆诗蔓点了点头,面色麻木。 季阳继续说:“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陆诗蔓没有应声,转身径直向手术室走去,一扇门便是一条生命的生死相隔,然而此刻,却没有人为这个即将失去的生命感到片刻惋惜。 季阳的手机响了,清悦的铃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听来显得分外突兀,陆诗蔓被这突然响起的铃声激得浑然一怔,顿了片刻,她才继续向前走去,脚步怠慢,一副失了魂色的样子。 季阳从怀中掏出手机,那是一个国外的号码,他轻皱眉头,犹豫片刻,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是季阳季先生吗?”电话那边清楚的唤出了季阳的名字。 季阳应声说:“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时,一个白衣护士向季阳走来,她走到季阳身边,小声提醒说:“不好意思,先生,这里不可以讲电话。” 季阳抿嘴一笑,点了点头,向偏远的走廊尽头大步走去。 白衣护士转身望着季阳离去的背影,顺势摘下了遮在面部的口罩,口罩下,竟是辛笛露着皎洁笑容的俏皮面庞。 陆诗蔓刚走进手术室,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起,她的手机已经设置了勿扰模式,这种情形下,可以呼叫进来的只会有一个人。 黎小树?陆诗蔓原本麻木的面部突然有了一抹惊讶的神情,她忙掏出手机,只是那并不是一通电话,而是一条短信,屏幕上黎小树三个字很是醒目。 陆诗蔓滑开了手机屏幕,点开了那条信息——“救我!” 陆诗蔓最初的兴奋因为屏幕上的这两个字,转瞬之间化成了无比的惊恐,陆诗蔓随即将电话回拨了过去,黎小树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陆诗蔓不容片刻思考,转身走出了手术室,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等她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陆诗蔓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走廊里,陆诗蔓并没有看到季阳的身影,恰巧这时电梯门打开,陆诗蔓径直走进了电梯,辛笛尾随陆诗蔓也跟了进去。 电梯到了一楼迎面打开,陆诗蔓刚要移步走出,辛笛一把拉住了陆诗蔓的手腕,陆诗蔓很是不悦的回头,只是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辛笛望着陆诗蔓,淡笑着说:“想知道黎小树的消息,就和我走!” 陆诗蔓的双眸瞬间盛满了惊愕,电梯门再一次缓缓合上,辛笛探身上前,按上了负一层的按键。 走廊尽头的信号并不好,电话那边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季阳听了几句,知道是无关紧要的事,索性挂了电话,回身走向了手术室。 碰巧医生和护士追到了手术室门口,季阳认得那医生,只是没等他问话,医生便焦急地说:“陆小姐没有做手术,她走了!” 季阳神色忧虑,眉间紧皱,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陆诗蔓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国家体育中心。 万人的会场,此刻空空荡荡,一片漆黑。 一辆白色的宝马驶进了会场中央,汽车熄了火,辛笛拔下了车钥匙,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陆诗蔓说:“我们到了!” “你说有人想见我,人呢?”陆诗蔓问。 辛笛指了指前方,应答说:“她已经到了!” 陆诗蔓走下车,顺着辛笛所指的方向走去,黑暗中是一片未知,陆诗蔓抑制着内心的惊慌,向前方一步步试探着前进。 很快,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消瘦的人影,那人倚坐在一辆车的车头,盘着手,双腿交叉立在地上,从身形上不难判断,那是一个女人。 陆诗蔓放慢了脚步,直到走到离那人两米远的位置,借着昏暗的月光,陆诗蔓怔在了哪里。 “是你?”陆诗蔓颤抖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惊愕。 莫苒唇角微挑,应了声:“你好!陆小姐!” 陆诗蔓步步逼近,愤怒的双眸中像是要喷火一般,怒然质问:“小树他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莫苒漫不经意的问:“他不是失踪了吗?” 接着她话锋一转,看向陆诗蔓意味深长的说:“准确的说,是有人不希望他再出现在这个世上。” 陆诗蔓微眯双眼,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冷峻那一晚应该给你下了迷药吧?”莫苒轻描淡写的说着。 陆诗蔓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莫苒淡然一笑,拿起了放在一旁引擎盖上的一台相机,打开屏幕,翻出了最近的一张照片,她将相机递给陆诗蔓说:“八月二十号,不过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陆小姐不会这么健忘吧?” 陆诗蔓看着相机中自己赤裸的照片,忙向后退了几步,惊恐万分地说:“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要干什么?” 莫苒很是真诚的目光看向陆诗蔓,一直举着手中的相机,轻笑着对陆诗蔓说:“我只是想把这些照片还给你!” 陆诗蔓俨然并不相信,莫苒会这般好心,她摇了摇头。 莫苒看出了陆诗蔓的疑虑,继续说:“放心!没有备份!这些照片只通过wifi同步到过一台电脑,现在那台电脑的硬盘也在我手里,不过硬盘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现在不能给你。” 陆诗蔓这才缓步上前,从莫苒手中接过了那台相机,她认得出来,这正是冷峻一直摆弄的那台相机。 陆诗蔓看着里面的照片,这些照片她也是第一次所见,污秽的镜头下,是她服用迷药后迷醉的脸,在药物的作用下摆弄着一个个不堪入目的姿势。 “啊!”陆诗蔓惊呼着,扔了相机,两只手掩着耳朵疯狂的摇晃着。 “砰!”的一声,相继落地,倒也没摔坏,屏幕依旧亮着。 莫苒走上前,她抬手搭在陆诗蔓的手上,使力将她安定了下来。 陆诗蔓怔怔的看着莫苒,神色呆滞。 莫苒轻声说:“别怕!都过去了!” 这一声,算是安慰,同是女人,莫苒自然可以体会陆诗蔓此刻的悲愤。 陆诗蔓无神的目光望向莫苒,摇了摇头,低声说:“过不去!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缠着我!” 莫苒神色笃定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儿,安慰说:“他现在手中已经没有你的把柄了,不要害怕,他不会再缠着你了!” 陆诗蔓却驳斥说:“不!还有录音!他手中还有录音!” “什么录音?”莫苒追问。 陆诗蔓此刻已经些许的回过神来,她回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苒却温和地说:“也许我可以帮你!你看,我既然可以拿回这些照片,我为什么不能再帮你拿回那个录音?” “可是你为什么要帮我?”陆诗蔓继续追问。 莫苒抬手整理着陆诗蔓刚刚因摇晃而凌乱的发丝说:“因为我们都是女人,而且还都是和冷家有着血仇的女人。” 可能是受莫苒的情绪感化,陆诗蔓的眼神,渐渐少了刚刚的敌意。 莫苒继续说:“同为女人,我很同情你。” 陆诗蔓定下心绪,看向莫苒,说:“你知道小树在哪里,是不是?你刚刚说八月二十号,八月二十号之后,小树就再没有联络过我,八月二十号发生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静默良久。 陆诗蔓再难忍受,追问说:“求求你告诉我,小树他在哪里?” 莫苒这才应话说:“八月二十号早上,他去冷峻常住的酒店房间找过你,你不知道吗?” 陆诗蔓惊愕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说:“他来找过我?我竟然不知道……” “我想,他是去救你的吧!只是救人没救成,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莫苒的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情。 陆诗蔓不明所以,反问:“你说什么?他把自己搭进去了?” 莫苒点了点头,应话说:“他撞破了冷峻的丑事,冷峻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那他怎么样了?冷峻把小树怎么样了?”陆诗蔓又失了理智,双手紧握着莫苒的双臂,一遍遍的追问着。 莫苒看着陆诗蔓,一字字地说:“冷峻把黎小树埋了,埋在了西郊荒山。” 陆诗蔓眉间紧皱,她连连摇头,难以置信的说:“不!不可能!小树不可能死!小树刚刚还发信息让我去救他!” 莫苒从裤袋中掏出了手机,她找出了几张照片为陆诗蔓翻看,照片中,冷峻将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埋进了深坑之中,最后一张图片,是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黎小树赫然蜷缩在里面,表情因窒息而变得狰狞。 陆诗蔓瞪大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她认出了黎小树的脸。 陆诗蔓这时疯了一般的掐住了莫苒的脖子,她大喊大叫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有时间拍这些照片,而不去救他?你也是凶手!你也是杀人凶手!” 莫苒几乎窒息,脸涨得通红,口中艰难的唤着辛笛的名字。 辛笛一直远远地望着风,听到传来异动,她忙上前,将陆诗蔓剥离开来。 陆诗蔓扔不罢休,还要上前继续扑向莫苒。 辛笛这时开口,大声斥责说:“如果不是chris小姐一直派人跟着你,你现在可能连黎小树埋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的人又没有透视眼,谁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陆诗蔓被辛笛牢牢控制着,辛笛的话不无道理,她渐渐安静了下来。 辛笛见状,松了手,撇了一句:“力气倒不小!” 莫苒向辛笛使了一个眼色,辛笛会意,她点了点头,退身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继续望风。 莫苒走到陆诗蔓身边,拿出一张纸巾,为她擦拭脸颊的泪水,轻声说:“我并不喜欢杀人,即便杀人可以释放很多仇恨。” “我要杀了他!”陆诗蔓狠狠地说。 莫苒冷笑了一声,回驳说:“杀了他?你不是没有试过,你成功了吗?” 陆诗蔓再一次惊愕,她惊愕于莫苒到底还知道多少有关她的事情。 莫苒对于陆诗蔓的惊愕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情绪,她淡淡的说:“他的罪恶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你何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要报警!”陆诗蔓决绝的说。 “可是你报警,这些照片难免就要成为证据,你确定要将这一切公之于众?”莫苒握准时机,问了过去。 陆诗蔓犹豫了,她并没有这个勇气,她喃喃地说:“我应该怎么办?” 然而只是犹疑片刻,陆诗蔓仿佛无比坚定的说:“小树不能白白的死,我一定要替他报仇,我要报警!” 说着,陆诗蔓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莫苒大声说:“你有证据吗?冷峻杀人的证据!” 陆诗蔓顿在了原地,应答说:“那些照片就是证据!” 莫苒冷笑着说:“你太低估冷氏的律师团了!这些照片不是连贯的影像,这只能证明冷峻埋下了一个箱子,至于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律师团完全可以抓着这个漏洞不放!” 陆诗蔓猛然回身,厉声嘶吼说:“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莫苒看着陆诗蔓,清冷地说:“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我?”陆诗蔓厉声质问。 莫苒一步步向陆诗蔓走了过去,她先是看着陆诗蔓的脸,接着她的视线渐渐下移,直到移到了陆诗蔓的下腹出,这才停住了目光,漠然地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 陆诗蔓下意识的忙用双手捂住了小腹,惊慌地问:“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莫苒淡然一笑,重新将目光锁向了陆诗蔓,应话说:“如果我今天晚了一步,这个孩子恐怕就已经离开你的身子了,这是一个多大的筹码,丢了多可惜!” 莫苒的眼神中透着一丝阴寒,陆诗蔓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惧意,惊愕的反问:“你要做什么?” 莫苒轻侧着头,略有思索的说:“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如果想要为黎小树报仇,你能做些什么!” 陆诗蔓驳斥说:“即便是我想为小树报仇,和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莫苒唇角微挑,她轻拍着陆诗蔓因紧张而颤抖的双肩说:“别这么紧张!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陆诗蔓厉声说:“别和我提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个孩子!” 莫苒点了点头,似是理解的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现在可以用这个孩子和我完成一笔交易,我要这个孩子,作为回报,我会让冷峻为黎小树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从头至尾,你的手上都不用沾血!” 陆诗蔓几乎不假思索的应了声:“不可能!” 说完,她转身离去。 莫苒不急不缓的轻声问:“难道,你不想知道黎小树现在在哪里吗?” 这一问,倒是问到了陆诗蔓的心口,她的脚步再一次顿住。 莫苒也不急于逼近,轻声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谈也不迟!” 说完,莫苒也不等陆诗蔓的回复,走向汽车,拉开了车门。 “砰——”的一声,车门拉开的声音。 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陆诗蔓补了一句:“孩子是你唯一可以和我谈判的筹码。” 莫苒这般嘱咐,不过是想提醒陆诗蔓,不要再擅作主张妄图打掉这个孩子。 说完,莫苒坐进了汽车,扬尘离去。 第186章 男人若是吃起醋!(粉丝福利) 与莫苒分开,陆诗蔓独自来到了黎小树租住的阁楼,小楼天台,月色清亮。 黎小树,是陆诗蔓青春记忆中的一个执念,那种执念可能已经远远超出了“爱”所能描述的范畴。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陆诗蔓会对黎小树这般的痴恋,可能陆诗蔓自己也不知道,然而就像黑暗会追逐黎明,它追逐的是一道曙光。 而黎小树,就是给陆诗蔓阴暗的日子里带来第一抹阳光的人。 “小树是为了救我,所以才……”陆诗蔓喃喃低语,那一个“死”字,她不忍说出口,然而泪已泉涌。 陆诗蔓无比后悔,也许一年前,她不应该去找他,如果不找他,他至少还可以活在她的念想里,至少他还可以活着。 晚风吹来丝丝凉意,陆诗蔓紧握栏杆的手越发觉得冰凉,她抬手抹去泪水,转身要离开。 “咣当——”一声,陆诗蔓揉着双眼,没有留意,竟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陆诗蔓低头望去,只见她踢倒了一个铁盒子,盒子内散落出许多纸片。 可能是拖欠电费的缘故,屋子断了电,刚刚陆诗蔓进屋时灯就已经不能用了,此刻,为了收拾东西,陆诗蔓只能将手机开机。 借着手机的光亮,陆诗蔓终于看清,那些纸片竟是一张张的atm转账单,小的几百,大的几万,盒子里未被打翻的部分,一一都按时间顺序摆放着。 陆诗蔓在心中叠加着上面的数字,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黎小树竟然累计汇出了几十万的款项,而对方户头都是同一个银行账户。 也就是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黎小树几乎将他所有的收入全部汇到了那个人的账户上。 自从黎小树被环球娱乐聘用,虽然他从不接受陆诗蔓任何的金钱或是物质上的资助,但是由于陆诗蔓的坚持,季阳给黎小树的薪水并不低,但是黎小树却一直租住在这么一个月租只有八百块的毛坯房里。 起初,陆诗蔓认为黎小树可能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不喜欢改变,然而现在看来,很可能他不是不想改变,而是没有富余的钱去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 陆诗蔓的眉间越锁越紧,疑问渐渐涌上心头,黎小树几乎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日子向对方汇钱,可是到了这个月却突然中断了,对方会不会等? 静悄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了手机振动的轰鸣声,屏幕上“季大妈”三个字很是醒目,这是陆诗蔓给季阳设置的备注名。 陆诗蔓叹了一口气,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她没有说话,电话那边已经传来了季阳不间断的盘问声。 “你去哪了?为什么关机?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藏到哪儿去了?手术拖得越久对你身体的损伤就会越大……” 陆诗蔓打断了季阳的话,抢断说:“手术的事,我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你还想考虑什么?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季阳的声音中传出了一丝紧张。 陆诗蔓呛了一句:“生了!扔给你养!你敢说一个不字?” 隔着手机陆诗蔓看不到季阳的表情,可是电话另一端,季阳握着手机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双唇微抖,竟有了一丝恐惧。 季阳问了一句:“真的是我的?” “不知道!”陆诗蔓冰冷的呛了一句。 季阳听来像是一句气话,而于陆诗蔓而言却是一句实话,孩子的身份,与她而言,也是茫然,冷峻,季阳,二者必居其一。 电话那边传来季阳的叹息声,接着喃喃低语说:“我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你考虑什么?”陆诗蔓呛声问。 季阳又是一声叹息:“如果真是我的,我会……” 一句“负责”还没有说出口,陆诗蔓顶了一句:“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话题被打断,季阳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怎么,竟觉得松了一口气,转而问:“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银行账户!”陆诗蔓脱口而出。 “银行账户?”季阳有一些意外,钱款方面的事陆诗蔓从不过问,全部交由他打理,一个连自己银行卡密码都不知道的人,今天竟然会对银行账户感兴趣。 陆诗蔓手中捏着一张银行转账单,目光盯着那一串数字说:“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等一下我把账户发给你!” 陆诗蔓想着,黎小树既然能把自己的所有积蓄全部汇给那个人,这说明对方对于黎小树来说一定异常重要,如今他不能做的事,她想代他完成。 季阳应了一句:“好!” 说完,季阳追问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电话中已经响起了“嘟!嘟!”的挂断声。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汽车,行驶到了黎小树家的楼下,车灯熄着,异常低调。 汽车内,陆一鸣将车窗按下了几寸,侧头向外望去。 驾驶位上的秘书冯唐回头望向陆一鸣恭敬的说:“陆部长,派去跟踪的人说,陆小姐一个小时前到了这里,一直没有下来过。” 陆一鸣点了点头。 冯唐继续说:“陆小姐现在的户籍信息是在去年的年初登录上去的,同一天,有关陆瑶瑶的所有档案全部销毁,除了两个人的生日是同一天,这两个人的身份背景在外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瓜葛,看来聂家将陆小姐的身世隐藏的很好。” 陆一鸣双眸凛寒,低沉的声音漠然的说:“如果不是心中有愧,为何不敢示之于人?” 冯唐没有应话,他转身向单元门的入口处望去,不一会儿,一个纤瘦的人影从楼道中走了出来,那一身的顶级名牌装扮俨然和这里的住民身份格格不入。 冯唐一眼就认了出来,指着那人对路一鸣说:“陆部长,陆小姐出来了!” 陆一鸣顺着冯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陆诗蔓低垂着头,眉头紧锁的向他所在的方向移步而来。 “长这么大了。”陆一鸣似是感慨地说。 冯唐也是颇有感慨的应和了一声:“是啊!陆小姐现在星光熠熠,聂家对她还算不错!” 陆一鸣叹息说:“比起对冰倩的伤害,他们难偿万一!” 说话间,陆诗蔓从陆一鸣乘坐的汽车旁擦身而过,对于车中的人,她并没有过多注意。 待陆诗蔓走过,冯唐才试探性的问:“对于陆小姐,您打算何时相认?” 陆一鸣缓缓摇了摇头,良久,才应了一句:“暂且缓缓吧!她刚过上几天好日子,我是真不忍让她介入这些上一辈的恩恩怨怨。” 冯唐会意的点了点头,陆一鸣关合了车窗,汽车缓缓驶离。 汽车再一次路过陆诗蔓身边的时候,陆一鸣透过车窗注视着那个本应熟悉却因阴差阳错而变得陌生的身影,坚毅的双目渐渐蒙上了一层雾痕。 “再等等,舅舅就接你回家!”陆一鸣心中暗自沉声。 御景园,晨曦微暖。 莫苒陪南锦绣用了早餐,扶着南锦绣来到客厅继续饮用晨茶。 桂花香宜人,引人入醉。 南锦绣端起茶盏,附到鼻前微微闻了闻,接着她暖笑着对莫苒说:“桂花温补阳气,你体寒,这茶适合你。” 莫苒点了点头,轻笑着应答说:“是!干妈!” 南锦绣故作不悦的嗔声说:“能不能把那个‘干’字去掉?听着见外。” 莫苒抿嘴一笑,家中无外人,她全当是哄长辈开心,随即唤了声:“妈!” “哎!”南锦绣应的痛快。 莫苒轻握上南锦绣的手说:“您现在年岁也见长,以后就不要起那么早礼佛了,看您每日四点不到就起来,我是真心疼!” 南锦绣收起了笑容,语重心长的说:“我是在赎罪,我承的罪孽多一些,或许留给你们的就会少一些。” “妈!您不要这么说!”莫苒紧攥着南锦绣的手,轻斥着说。 南锦绣望着莫苒,慈爱的眼神中尽是疼惜:“莫苒,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聂家如果遇到了什么变故,答应我,你一定要保住聂宸,定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果真的冤冤相报,何时才能了呢!” 莫苒已经从聂宸处略微听了些聂家和南家藏在背后的事情,她不难理解南锦绣这番话背后的意思,然而南锦绣的话仿佛另有一层深意,可是这层深意,已经超出了莫苒目前所能理解的范畴。 莫苒放下茶盏,转身坐对着南锦绣,双手紧握住南锦绣的手,宽慰说:“妈!聂家正直鼎盛,您的担心多余了!” 南锦绣点了点头,淡然说:“但愿吧!” 说完,南锦绣话锋一转,问:“最近你总是很晚才回来,工作上很忙?” 这些天,莫苒结束工作后总会先回紫荆府,待两个孩子入睡才回园子,南锦绣这番问,她又不能如实作答,只能应话说:“是!tnc工厂落户上城,很多后续的事情需要妥善解决!” “你身子弱,工作再忙,也要疼惜自己的身子!对了,最近没有听你提及要回美国的事情,这日后,你会留在上城了是吗?”南锦绣满是期许的问。 莫苒微微摇了摇头,垂首应答说:“不一定,只是目前的工作大多集中在这里,等这里的工作结束了……” 没等莫苒说下去,南锦绣抢断说:“宸儿他一定不希望你走,我也舍不得,人年岁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希望身边有孩子们陪着,只是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园子,如今只有我一个人……” 莫苒自然体会得到南锦绣的心情,这个女人外表看似与世无争,淡漠寡欲,可换而言之,哪一个女子一开始不是对生活万般期许,该是怎样的经历与心绪才会让她成了如今的样子,莫苒想着也是难掩心疼。 莫苒顺应南锦绣的话,撒娇说:“只要您不烦我,我就赖在这园子里不走了!您可不准撵我!” “不撵!不撵!”南锦绣含笑应着。 电视里,新闻频道正播着晨间新闻:“浩宇集团在英遭遇反垄断调查,事件进展过程中,黑幕逐渐披露,gs集团涉嫌窃听丑闻,试图阻碍浩宇集团对b2的收购……” 莫苒听着,神色渐渐趋紧,她虽然已经料到这事情必然会有一番波折,可是闹到了这一番地步,看来是要一发而不可收了。 辛笛的手机骤然响起,她接了起来,用英文应了几句后,她随即向莫苒走来,接着她将手机递给莫苒说:“charles先生想要与您通话!” 莫苒起身,接过手机向户外走去,娇然的身影漫步在园子里,时不时她应着话,时不时又眉间紧锁,看来通话内容也是难免沉重。 挂断了电话,莫苒回到了客厅,她走向南锦绣,在她身前蹲下身来,握着她的手说:“妈!我马上要去一趟英国!” 南锦绣本就眼尖,这一番形势看下来,自然知道事情不小,她担心地说:“宸儿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情了?” 莫苒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公事上我们本就对立,他怎么做都不过分!” 莫苒虽然说得无所谓,可是言辞中却自带不满,她叮嘱过聂宸不要把这件事和迟瀚文扯上关系,可她怎么挡得住聂宸的算盘。 莫苒不知道,男人若是吃起醋来,闹出的事可比女人狡诈的多了。 第187章 谢谢你配合演出! 伦敦,希斯罗机场。 与不久前莫苒来到伦敦的低调氛围不同,这一次,她刚一走出机场闸口,媒体便蜂拥而至。 摩根集团主席特别代表的身份,让这一次莫苒伦敦之行的伊始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在眼下这个风口浪尖,任何有关gs集团的动向都无法躲过媒体的追踪。 当下的企业,几乎都有自身的渠道,用来获取与自身利益息息相关的商业情报,甚至有一些公司的主营业务便是收集、分析、运营这些情报链,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摩根集团作为世界一流的跨国企业,旗下公司的情报网络更是四通八达,情报收集的速度堪比中央情报局,遇到一些必要的情况,窃听、跟踪、间谍,也是寻常的手段。 当一切被埋在深水以下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它有任何的不妥,可是一朝浮出水面,不断被连带牵出的事情,就会掀起一轮轮足以震惊世人的巨浪。 在人权、隐私,渐渐被人们视作不可侵犯的私人领域的时候,gs突然爆出窃听风波,这必然会在业内掀起一轮热浪,公司信誉下滑在所难免,接下来整个公司的运作都可能会因这件事的爆出而形成一个急转直下的转折点。 如何化解这一场危机,这就是莫苒此行的任务。 来自机场的采访画面,通过多种媒体终端实时传播至大街小巷,如今这一场风波已然成为全英市民热议的话题,话题的讨论度早已经覆盖了几日前浩宇集团遭遇反垄断调查的事情。 聂宸这一招金蝉脱壳显然已经起作用了。 浩宇集团,伦敦总部大厦。 可以俯视伦敦眼的全景办公室中,聂宸慵懒的翘着腿,黑色的遥控器在男人细长的手中撩拨旋转着。 偌大的led屏幕上,一个东方女人的面孔惊艳四方,一袭白色裹身连衣裙,长发轻盘,细腻的红唇以优雅的弧度微微上扬,即便身处舆论漩涡,此刻她却依旧不急不躁的接受着八方群访。 女人似乎在用这一番淡定有加的从容,向外界传递着她此行必胜的态度。 女人知道,这一行,她斗的不是媒体,不是舆论,不是英国法律,而是聂宸。 采访最后,莫苒轻笑着连连说着“thank—you!”,随即在一众黑衣保镖的开道簇拥下,离开了机场大厅。 直播画面戛然而止。 聂宸关上了电视机,将遥控器抵在桌面轻滑,黑色的遥控器准确的回到了它应有的位置,不偏不倚。 抬起手腕,聂宸看了一眼手表,低沉的声音自语说:“晚点了四十分钟!” 一旁的孟凡哲轻笑着应话说:“太太的航班,航行过程中遇到了雷雨层,应您的要求,飞机绕了航线,避开了那一段距离,这才迟了!” 莫苒的一举一动,他一直放在心中,能飞国际航线的航班机长,一定都是经验丰富的优秀驾驶人员,以他们的经验飞越一些雷雨层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然而于聂宸而言,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舍不得再让莫苒去冒这个风险。 聂宸又问:“她的欢迎晚宴设置在哪个酒店?” 孟凡哲应道:“凯宾斯基。” 聂宸唇角轻勾,略有所思的淡然一笑,吩咐说:“晚上的生日宴会,改地点吧!” 孟凡哲自然明白聂宸所说的改地点是要把地址改到哪里,他没有再问,只是应了一句:“我知道了!这就去通知请柬名单上的宾客!” 说完,孟凡哲微微一欠身,退身走出了办公室。 入夜,华灯初上,凯宾斯基酒店。 奢华的包厢中,水晶灯闪烁,折射出钻石般柔亮的光芒。 红酒杯摇曳,酒香四溢,十米长的餐桌两侧,众人暗自垂头,竟没有一人敢举起面前的酒杯。 莫苒端坐在主位上,这一场酒席是她主张,眼下的氛围并不适合这样的宴请,虽然在座的人平日里都是善于觥筹对饮之人,但时下,公司正值紧要关头,谁还敢有这种心情。 莫苒举起酒杯,捏在手中,轻轻摇晃着,她扫视着众人,淡然说:“各位这一番情绪,如果带到了公司,你们的下属见到了会是怎么的心情?公司是要灭亡了吗?” 众人听罢,面色沉郁,各自摇头。 莫苒继续说:“gs不会亡,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过来了,比眼下更难的危机,我们都挺了过来,现在不是垂头的时候,如果垂头就能化解这一场危机,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一个个都拿一个垫子,坐下冥想就好,我说的对吗?迟总?” 说着,莫苒将视线移向了坐在她身旁的迟瀚文。 迟瀚文面色苍白,看似也是连日思虑,未得休息,听闻莫苒的话,他抿出了一丝笑意,沉声说:“今天是chris的欢迎晚宴,这样的氛围确实不合适,我先敬你!” 说着迟瀚文举起酒杯迎向了莫苒。 众人见状,也纷纷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站在迟瀚文身后的洛斌,见状连忙走上前,俯身对迟瀚文悄声提醒说:“迟总,您这几日在吃药,切忌饮酒!” 迟瀚文随即向洛斌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洛斌轻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只有提醒的义务,却没有拦酒的权利,洛斌只能作罢,向后退了几步,回到了他原有的位置。 莫苒却是神色渐紧,担忧的问:“胃病又犯了是吗?” 迟瀚文苦笑着点了点头,应声说:“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迟瀚文轻碰了一下莫苒的酒杯,举杯就要抿下一口酒。 莫苒抬手上前,微凉的手顺势握在了迟瀚文举杯的手上。 迟瀚文一怔,酒杯凌空停驻,他略有惊讶的目光看向了莫苒,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主动握过他的手了,好像,从来都没有。 莫苒对迟瀚文摇了摇头,迟瀚文抬手轻握莫苒的手,要将她的手拦下,轻笑说:“少喝一点,没事!” 莫苒握着迟瀚文的手又使了一份力,她决然地说:“不行!一点都不能喝!” 众人见状,原本举杯的手渐渐放下,很是识趣。 在座的人常年生活在英国,都是负责集团英国事务的公司高层,那一场授勋仪式的电视直播结束,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心知肚明。 眼前,两个人俨然是一副恋人之间互相关怀的打情骂俏,大家虽然不好离席,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装作视若无睹。 迟瀚文的唇角渐渐上挑,对于她的关心,哪怕是只言片语、片抹柔情,他都会视若珍宝。 两个人拉拉扯扯,一时间竟有点像孩提做着争抢的游戏,迟瀚文却争得乐此不疲,莫苒的眉头越锁越紧,迟瀚文的唇角却荡的越来越深。 迟瀚文也知道,他可以不喝那一口酒,却实在是喜欢这种被莫苒在乎着的感觉。 也在这时,包厢的大门被推开,“吱呀——”一声,众人顺声望去。 一个贵气的身影,扬着高调的笑容,大步走进了包厢。 这人,没有敲门,便擅自闯入旁人的包厢,这番的不礼之举,在座的却也没有人敢上前指责片刻不是。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是聂宸,这等旁人请也请不来的人物,如今意外出现,奉迎还来不及,谁敢指责。 聂宸一眼便望向了坐在主位上的莫苒,见莫苒和迟瀚文双手紧握,拉拉扯扯的模样,原本的笑容顿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暗沉的凛寒。 莫苒这时已经趁势夺下了迟瀚文手中的酒杯,看向聂宸清冷的问:“聂总虽说是大驾光临,却也是不请自来,似乎有点不礼貌!” 莫苒言语间的傲冷透漏着此刻她对聂宸的不满,这一番风波,终究是聂宸挑起,她自然心有芥蒂。 聂宸一步步走近,贵气的身影立在莫苒身旁,俯视着眼前带着性子的莫苒,良久审视,他并未言语,而是看向了迟瀚文说:“这剧情似乎反转的有点快!真的不好意思,没有按照你预定的剧本走完!” 迟瀚文冷笑说:“你怎么知道,现在这一幕,不是我剧本的一部分?” 聂宸哼笑了一声,应话说:“既然是这样,我倒是要敬你一杯了,谢谢你设计了一套这么好的剧情!” 迟瀚文拿起被莫苒夺下的那一个酒杯,起身看向聂宸说:“好的剧本,也需要好的演员!我还要谢谢你能无偿配合我的演出!” 说着,迟瀚文看向洛斌说:“给聂总倒酒!” 聂宸应了句:“不用了!” 说着,他毫不介意的一把端起了莫苒面前的酒杯,迎向迟瀚文说:“干杯!” 众人见聂宸此举,不禁面面相觑。 第188章 有心见面,却是无心错过! 莫苒并没有看向剑拔弩张的二人,冷艳的神色淡然望向前方,提醒说:“聂总,那是我的酒杯!”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聂宸,想知道接下来他会如何应对这番尴尬的局面,气氛一时凝滞。 聂宸垂眼看向坐在身旁的莫苒,低沉的声音直抵向她的耳际:“你的还不就是我的?” 一语一出,震惊四座,众人神色间满是对三人关系的揣测。 莫苒抬眼瞪向了聂宸,却刚好迎上了他傲冷审视的目光。 莫苒缓了神色,竟似挑衅般的一笑,继而面向众人解释说:“大家不必多想,这位是我干哥哥!” 聂宸听罢,薄唇微抖,原本轻抵在腹部的手,已经暗自握起了拳,手指关节处“嘎吱—嘎吱—”的响声传递着男人心中的愤怒。 聂宸倒也抑得住情绪,嘴角轻抿出一抹不以为意的弧度,沉声说:“聂家的人无论走到哪里,连的都是我聂家的根。” 迟瀚文也顺势接过话头说:“我为莫苒有这么一位兄长感到高兴,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着,迟瀚文面向聂宸轻抬了一下酒杯,聊表示意,接着举杯就要一饮而下。 莫苒见状,连忙起身,一把按住了迟瀚文的手臂说:“这杯酒你不能喝!” 迟瀚文看向莫苒温润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莫苒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宽慰说:“少喝一点,不碍事!” 莫苒决然回驳说:“不行!你若执意要喝,我替你喝!” 说着,莫苒就要夺过迟瀚文手中的酒杯。 聂宸并不知道个中缘由,见此状,竟还认为是莫苒想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这才拒绝迟瀚文接受他的敬酒,随即看向莫苒问:“这杯酒有什么特别吗?你我都喝得,他就喝不得?” 莫苒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这番讥弄也就是出自莫苒之口,若是换作旁人,谁会敢用这种措辞来与他说话,有心弄成巧遇,却偏偏撞见了两个人双手紧握温存缠绵的一幕,这样看来,自己来的确实是有些多余。 聂宸的鼻息粗重了许多,却也守住了气场,应声说:“听说你就在隔壁,我来看看不应该吗?” 莫苒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质疑的神色,隔壁?怎么就会这么巧?还不是趁着得意劲特意过来耀武扬威? 毕竟是公司高层的聚首,迟瀚文不想气氛因聂宸的意外闯入而继续僵持下去,趁莫苒不留意,他抬手轻拨开莫苒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迟瀚文看向聂宸说:“先干为敬!” 一切发生在瞬息间,莫苒根本就拦不住,见迟瀚文饮下了那一杯酒,莫苒的一双水眸瞪得浑圆,迟瀚文有严重的胃病,她一直都知道,犯病期间不要说是喝酒,就连碰一些腥冷刺激的食物,胃部都会疼痛难挡,这一杯酒下去,这一晚必定又是一番折磨。 聂宸见状,自然也不甘落后,举起酒杯,也是一抿而尽。 莫苒瞥了一眼两人,轻叹了一声,接着倩影微挪一副要离席的架势,一边走,她一边看向聂宸说:“你跟我出来!” 莫苒的语气难免有些凌厉,众人听着惶恐,聂宸是什么样的傲冷角色,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眼见莫苒这般发威,众人都不免好奇聂宸会做何种应对。 只见聂宸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将酒杯轻放在一侧,移步竟就这么跟了出去。 两人离去,“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 迟瀚文随即松缓了神色,刚刚的镇定终究是伪装,眼见聂宸离去,迟瀚文单手撑在桌面,一手紧紧地按压着胃部,面色苍白,唇色也渐渐暗淡,豆粒般的汗珠,如珠帘般倾斜滚落。 洛斌忙跟了上来,扶住迟瀚文说:“迟总!您还好吧?” “药!”迟瀚文几乎是从齿缝中声声的抿出了这两个字。 “是!”说着,洛斌忙从口袋中拿出了迟瀚文的常备药,打开盒子,数着药粒递了过去。 一旁坐着的人也识趣的倒好了水,这时刚好递了过来。 迟瀚文服下药,在座椅上坐了下来,他一边拿起纸巾擦拭着额间的汗液,一边吩咐说:“等下莫苒回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洛斌试图要劝解一些什么。 迟瀚文挥了挥手,示意洛斌不要再说,口中已经说不出话了,剧痛袭来,终究是难忍。 酒店长长的回廊,时不时的便有侍应穿梭而过,莫苒一直向前走去,直到走到回廊的尽头,推开一扇门,走向了酒店的露天花园。 莫苒径直向前走去,走到围栏边,她才驻足而立。 九月初秋,已是微凉,夜风轻缓,却也寒人。 聂宸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脱下了西服外套,走到莫苒身旁时,他顺势将西服披在了莫苒的身上。 莫苒侧身回望,聂宸伸手顺势将莫苒胸前的西服向中央合了合,一边说:“伦敦不比上城,已经入秋了,还穿怎么少,是要美给谁看?” 莫苒不理,径直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宸唇角轻挑,似是不解的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莫苒冷眼一瞥,呛声说:“明知故问,我为什么会来伦敦你不知道?” 聂宸点了点头,似是得意的说:“知道!只有把你弄到伦敦来,我才能多见你几面啊!” 莫苒连连冷笑着,一副无语的神情说:“所以,你做这些事,就是为了可以多见我见面?” 聂宸温热的双手轻托着莫苒的面颊说:“反正都是工作,倒不如在伦敦给你找一点事情!” 说着,聂宸轻柔的吻就要袭向莫苒的唇,莫苒侧过头去,决绝的避开,毫无表情的语言淡淡的说:“很好玩是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gs几十年的基业可能付之东流。” 这一吻未索成,聂宸自然是不甘心,一吻落在了莫苒的发丝上,喃喃地说:“这种公关的事情,甩几个人出来道歉,该负责的负责,该辞职的辞职!” 聂宸说的轻松,gs命运如何,他根本无意。 莫苒冷哼了一声,应声说:“在你心里,什么几个人,瀚文一个人就足以平你心中的愤恨了吧?” 聂宸的下颚抵在莫苒的发丝来回摩挲着,淡然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解气?这才几天,你就忘了他是怎么把你关进监狱里的了?” 解气?明明是自己从中得益最深,如今却把这一切孽障归结到了一句为她解气,莫苒听着,越是怒意滋生。 莫苒双手推在聂宸的胸口,试图将他推开,只是腰身被聂宸的双手紧紧地箍着,她的力气怎么会是聂宸的对手,这一番推搡看起来倒像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莫苒放弃了挣扎,一副无力地样子,低垂着双手,语气却甚是很绝的说:“gs我保定了!瀚文,我也保定了!” 前一句,聂宸并无想法,只是后一句,却是动了他的心弦。 聂宸终究是收起了笑意,望着莫苒正色说:“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莫苒回望向聂宸,凛然应答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有一天孩子们长大了,看到他们父亲的履历里有一丝败笔。” 聂宸神色趋紧,顿了片刻,才又问:“如果是我呢?如果今天是我……” 如果今天是我陷入这种处境,你会保我吗? 只是聂宸的话并没有说完,莫苒已然洞悉,回问说:“就你?还会被人暗算?” 一句话,既是答案也是指责。 聂宸眉间渐紧,回问:“你说我暗算他?” “难道不是吗?”莫苒奚落着。 聂宸将目光移向远处,情绪低落的说:“如果我不这么做,被暗算的人就是我,b2收购就此终结不说,我还要支付一大笔违约金和政府罚款,如果事情发展成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生气了?” 莫苒闻言,眉眼渐渐低垂,事实确实是如此,这真的要深究起来,孰是孰非真的难说。 如果这两个男人都与她无关,任他们两个争去、斗去,不过都是商场间的博弈而已,胜者为王败者寇,她何必多虑。 可偏偏这两个男人都和她关系匪浅,舍谁、弃谁,于她,那都是切心切肉的事情。 顿了片刻,莫苒淡淡的说:“这件事情,终究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事情也不会到今天的局面,我惹的事,我自己担!” 聂宸听不得她这般自抑,拦断说:“后悔了?” 莫苒不知聂宸为何会这样问,只是这一问虽说是随口,却也着实寒了她的心,莫苒只是抬眼看着聂宸,久久未作应答。 “看来还真是。”聂宸叹息说。 莫苒轻抿薄唇,轻声说:“我求你一件事。” “别求我!”聂宸呛声说。 一声厉喝,让莫苒浑然一怔,不禁抖了一下。 聂宸可能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生硬,随即软了语气说:“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就好,求什么求?” 莫苒抿了抿唇,继续说:“gs的事你隔岸观火就好,不要再落井下石了!” 聂宸未作应答,只是问:“这件事,你预计多久能做好善后?” 莫苒略微思忖,淡然说:“半个月!最多半个月!” 聂宸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太短了,我得让你多留一段时间!” 莫苒狠狠瞪了聂宸一眼:“别再给我惹事了!” 聂宸俯身探向莫苒问:“留在这里多陪我几天不好么?” 莫苒伸手抵在聂宸的腰间,狠狠一拧,警告说:“最好别再给我添乱,还有半个月孩子们周岁生日,在这之前,gs的事情,我必须妥善解决!” “九月二十七……”聂宸自言自语说。 莫苒一怔:“你怎么知道?” 聂宸随即反应了过来,淡笑说:“你的孩子早晚不也是我的孩子,提前做一些了解,也是应该的。” 莫苒呛声说:“想得美!我的孩子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说完,莫苒甩身就要回包厢,出来太久,难免惹人生疑,如今浩宇集团与gs正处风口浪尖,和聂宸这种私下里的碰面,最近还是少一些比较好。 聂宸顺势拉住了莫苒的手腕。 莫苒回身看向他,问了声:“还有事吗?” 聂宸轻柔一笑,应话说:“我就在你隔壁的包厢宴客,等一下先过去喝一杯?今天是……” “我的生日”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莫苒瞥了一眼说:“今天是你的庆功宴!你多喝几杯,我这个败将之臣就不去添堵了!” 说完,莫苒甩身离去。 聂宸望着莫苒离去的背影,苦笑了一声,她终究是忘了。 走了几步,莫苒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顿住了脚步,聂宸一惊,以为莫苒记起了什么。 他含笑等着,却不想莫苒回身,脱下西服,勾在指尖,伸向聂宸说:“你的衣服!” 聂宸轻叹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接过了莫苒手中的衣服。 莫苒再次离去,走了几步,她回身看向聂宸说:“少喝一点!别贪杯!” 聂宸点了点头,莫苒莞尔一笑,转身推门离去。 聂宸望着莫苒离去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越来越远,他这才撑开西服,重新穿了上去,聂宸鹰目一扫,竟从一旁玻璃的反光之中看到了半张雪白的脸。 聂宸定睛一看,那人是辛笛没错,看来她一早就在这里,见莫苒和聂宸出来,她没有出来问候,反倒是躲了起来,聂宸知道,他和莫苒刚刚的对话一定已经被辛笛悉数听去了。 穿好西服,聂宸装作无意的回身,像是扫望露台的夜景,可是余光却始终盯着辛笛藏身的位置,此刻辛笛已经收回了头,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被一道木篱挡住了。 聂宸目色低沉,略作思虑后,他也转身走进了回廊。 莫苒回到包厢,她出去的功夫,席间气氛也暖和了起来,终究她主席特别代表的身份还是给众人带去了压力。 众人见莫苒回来,一时间像是商量好一般,一致的趋于静默。 莫苒轻笑说:“你们继续!这一场晚宴我们开开心心的用完,明天开始就是一场硬仗了!” 说话间,莫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酒杯已经重新斟好,莫苒举起酒杯,面向众人说:“愿我们齐心协力,让gs顺渡难关!” 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迎合说:“齐心协力,顺渡难关!” 一盏红酒,一饮而尽。 莫苒注意到迟瀚文的位置空着,便问一旁的人:“迟总呢?” 因为迟瀚文刚刚的嘱咐,那人知道不能如实相告,便应付说:“迟总去洗手间了。” 莫苒顺势又问了一句:“去了多久了?” 那人想了想,这事也不能再说谎,便应话说:“您出去不久,迟总就出去了。” 莫苒眉间轻皱,随即看向众人说:“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瀚文!” 说完,莫苒再次离席。 莫苒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刚好遇到孟凡哲相向而来。 孟凡哲远远地便停下了脚步,恭敬迎候说:“晚上好!莫小姐!” 孟凡哲本想叫一声聂太太,可是念及场合,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莫苒微微一笑,应话说:“晚上好!” 孟凡哲见莫苒出来的方向,便问:“您这是刚从聂总的包厢出来?” “啊?”莫苒不明所以。 孟凡哲淡笑着应话说:“今天是聂总的生日,本来生日宴定在皇家酒店,因为听说您要在这里宴客,聂总才临时把地点改到了这里。聂总还特别吩咐做一个向日葵蛋糕,我这不是刚去后厨打点好蛋糕的事情嘛!您等一下一定要过来,切蛋糕的时候,您可一定得在!” 莫苒越听越楞,表情也渐渐僵直:“他今天生日?” 孟凡哲见莫苒的神情,便知道莫苒一定是忘记了,便打圆场说:“是!您今天特意从国内赶过来不也是为了给聂总庆贺生日吗?知道您要来,聂总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莫苒怎么不知道,孟凡哲这番说辞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谁人不知道,她这一次来英国是为了gs的窃听风波案。 莫苒略微尴尬的笑笑,随即应话说:“什么时候切蛋糕,等一下我过去!” 孟凡哲看了一眼手表,应话说:“九点!还有二十分钟!” 莫苒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晚一点过去!” “好的!”说完,孟凡哲躬身而立,直至莫苒渐渐远去。 莫苒一路走去,心中渐渐低沉,她有些后悔,刚刚聂宸在露台想说却又被她打断的话,可能就是想告诉她,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不记得也就罢了,刚刚还那般对他,莫苒这般想着,暗自咬上了轻薄的唇,微痛,却也挽回不了那一份歉意。 从前每一年她的生日,他都为她妥善打点,极尽浪漫,轮到他的生日,虽说自己不用特别准备什么,可是府上,穆荣一早便会打点气氛,她倒也成了习惯,可是如今,少了旁人的提醒,她竟这般马虎的错过了这个日子。 想的越多,莫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路思索,莫苒竟没有看路,直到洛斌唤了她一声,莫苒才回过神来。 “您这是要去哪儿?”洛斌问。 “瀚文呢?”莫苒问。 “嗯……”洛斌有些语塞。 莫苒顿时心中一紧,追问:“瀚文他怎么了?胃病又犯了?” 洛斌点了点头,应了句:“迟总这一次胃炎来的有点重,已经吃了一段时间药了,不过效果一直不太好,刚刚这一杯酒下去……” 洛斌虽然没有说下去,可是莫苒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随即问:“瀚文他人在哪儿?” 洛斌指了指一旁的洗手间大门说:“在里面!” 见门关着,莫苒走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莫苒又敲了敲门,这一次她唤了一声:“瀚文!是我!” 里面还是没有人应声,莫苒一心急,也不顾这是男洗手间,推门便走了进去。 木门一开,只见迟瀚文俯身趴在洗手台上,水龙头开着,像是要冲去刚刚吐出的一些秽物,只是残留的痕迹里,莫苒还是看到了一丝血色。 莫苒忙冲上去,试图将迟瀚文扶起,只是他的身子很重,莫苒动弹不得。 “洛斌,快来帮忙!”莫苒大喝了一声。 洛斌应了声,也赶忙上前,两人一同架起了迟瀚文,向外走去。 “他吐血了!”慌乱间,莫苒心急的说。 洛斌见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便如实托出:“迟总最近都吃不下东西,今天这一天更是滴水未进,晚上这一杯酒,哪是酒啊?就是催命符!迟总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除了血还能吐什么?” “瀚文,你还撑得住吗?我们这就去医院!”莫苒这般说着,双眸已经湿润,虽说不是生离死别,可是母亲多年缠绵病榻,再到聂宸中枪入院,一提到生病,医院,莫苒便由不得的恐惧。 迟瀚文的意识尚在,只是疼痛麻痹了神经,他只能用点头来安慰身旁的莫苒。 莫苒牢牢地架着迟瀚文的胳膊说:“你可撑住了!” 莫苒这般说着,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我没事!别担心!”迟瀚文还是艰难的挤出了这一句话。 莫苒点了点头,随即接话说:“好了!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 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到了医院,莫苒一直陪伴在迟瀚文身侧,几次她想去主治医生那里问询状况,却都被洛斌拦下了。 洛斌嘱咐说,迟瀚文一定希望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莫苒,莫苒想着也是,便也不再执拗。 输液管滴落,一袋接着一袋,莫苒一直守着。 良久莫苒像想起什么似地,问一旁的洛斌:“几点了?” 洛斌看了眼手表应话说:“十一点了!” 莫苒喃喃低语说:“十一点,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答应了陪聂宸切蛋糕,却还是食言了。 “您说什么?”洛斌问。 莫苒摇了摇头,应话说:“没什么!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里守着!明早来的时候,给瀚文带几套换洗的衣服!” 洛斌担心地说:“您也做了一天的飞机了,还是我守着吧!” 莫苒摇了摇头,轻声说:“去吧!我没事!” 洛斌见状,只能应承说:“好!有事您就打给我!” 月色迷离,夜灯昏暗,莫苒坐在病床前,呆愣的俯视着病床上的迟瀚文。 从认识到今日,仿佛一只都是他在奋不顾身的照料着她,莫苒从未想过,有一天迟瀚文若是倒下了会是怎样的模样,可如今,他却真真的倒在了她的面前,毫无挣扎之力的倒下了。 安静的病房中传来一阵低语,莫苒顺声望去,只见迟瀚文唇间开合,像是说着什么。 莫苒俯身探了过去,将耳朵抵在迟瀚文的唇边,这才听见,他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莫苒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轻轻的攥住了迟瀚文的手说:“我在!” 迟瀚文像是听到了一般,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回应。 莫苒双手攥着迟瀚文的手说:“我在呢!好好休息!等你好了,gs的风波也就过去了!” 守着,候着,倦意袭来,莫苒竟也趴在病床边,浑然不知的睡去了。 病房门口。 聂宸透过玻璃窗看着已经睡去的莫苒,倩影疲惫,那一双手却还死死地握着病床上的迟瀚文。 孟凡哲低声说:“太太本来说好要去陪您切蛋糕的,如果不是……” 聂宸向孟凡哲抬了一下手,孟凡哲会意,随即拦住了话语,不再说下去。 “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来?”聂宸意味深长的问。 孟凡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恭敬地垂立在侧,未做片语。 良久,聂宸粗重的吐了一口气,抬手轻轻转动了病房的门把手,趁着月色的光亮,悄声走到了莫苒身边。 伫立良久,聂宸未忍叫醒她,他脱下了西服外套轻搭在了莫苒的身上。 俯身一吻,吻在了她的发丝。 未作停留,聂宸转身离开了病房,在病房门口,他瞥眼看向了一旁的中央空调显示屏,顺势将空调温度设定成了二十六度,那是她适应的温度。 一切做好,聂宸回身一望,见莫苒还睡着,虽说仍旧是不忍她睡得这番辛苦,却也只能离去了。 第189章 用心十足的生日礼物! 病房,晨曦悄然。 枕着胳膊睡了一夜,睡梦中的莫苒觉得臂膀发麻,周身的酸痛渐渐传导至大脑,莫苒在疲乏中醒来,只是眼皮沉得很,还是不想睁眼。 感官渐渐苏醒,莫苒仿佛闻到了淡淡的只属于聂宸的味道,她微微耸了耸鼻,似是要确认,味道越发清晰,仿佛聂宸就在身旁。 一只温热的手,抚上莫苒的面颊,恍惚中莫苒竟以为是聂宸,她拍上那只手,淡笑着呢喃了一句:“别闹了!” 这般清晨捉弄人的游戏,聂宸总是乐此不疲。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 迟瀚文低哑的声音,轻声问:“怎么睡在这里了?” 莫苒闻声随即清醒了过来,她忙起身,看向迟瀚文,紧张地问:“你醒了?好一点了吗?还痛吗?我这就去叫医生!” 说着,莫苒起身就要离开。 迟瀚文攥住了莫苒的手腕,虚弱的声音说:“坐下!” 莫苒一怔,转身看向了迟瀚文。 迟瀚文又说了一声:“坐下!” 莫苒执拗不过,只能再一次坐回到椅子上。 迟瀚文抬手在床边摸索着什么,莫苒连忙拿起了一旁的遥控器,轻笑着问:“在找这个?” 迟瀚文轻笑着点了点头。 也算是多年的默契,莫苒猜到迟瀚文可能是想坐起身,她随即拿起线控遥控器,将病床调高了一些,接着又在迟瀚文的背后垫了一个抱枕,将他胸前的被褥折下了几分,打理好一切,莫苒才又重新坐下。 “你就这么睡了一夜?”迟瀚文攥着莫苒的手低声问。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来过?”迟瀚文又问。 莫苒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的笑笑说:“他来做什么?” 说着,莫苒低垂着头,抬手轻捋着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刚刚慌神,莫苒并没有注意到身上还披着衣服,这一下,她却正正的瞥见了搭在身前的墨蓝色暗纹西服。 聂宸昨晚穿的正是这一件。 莫苒抓起西服的袖口闻了闻,是聂宸的味道没有错,只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莫苒久久没有说话,愣愣的思索着什么,迟瀚文见状也是猜到了几分,索性也就不再问下去。 迟瀚文抬起手抚摸着莫苒的面颊,轻柔的动作像是要抹去什么。 莫苒方才回过神来,连忙也抚上面颊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迟瀚文唇角微挑,淡笑说:“这样趴着睡,也难怪脸上都是印子!” 莫苒尴尬的笑笑,反问:“是不是很难看?” 迟瀚文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很是宠溺。 轻巧的敲门声传来,洛斌推门走了进来。 “这么早就来了?”莫苒轻笑着问。 洛斌见迟瀚文的脸正附在莫苒的面颊上,随即垂头,避开了目光,应答说:“我稍后再进来” 说着,洛斌就要退身出去。 莫苒见洛斌手中拎着许多东西,起身召唤说:“快把东西放下吧!” 莫苒一边说着,一边向洛斌迎了过去,随即就要接下他手中的东西。 “好香啊!”莫苒轻笑着说。 洛斌应话说:“百合粥,菠萝糕,知道您爱吃,特意给您带来做早点的!” 洛斌跟在迟瀚文身旁多年,对于莫苒的喜好他也是耳濡目染。 “趁热吃一点吧!”身后传来迟瀚文的声音。 莫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应声说:“我先去洗个脸!” 说着,她拿起手包转身走出了病房。 见莫苒里去,洛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了迟瀚文的病床前。 “您感觉好一点了吗?”洛斌问。 迟瀚文点了点头,接着问:“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洛斌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应声说:“昨晚,莫小姐几次要去医生那里询问您的病情,都被我拦下了,而且我也嘱咐过医生了,他们会帮您瞒住莫小姐的!” 迟瀚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洛斌神色担忧地说:“医生建议您立即动手术,您不能再拖了!” 迟瀚文摇了摇头说:“这一轮风波还未平,先缓缓吧!” 洛斌顺势说:“莫小姐已经来了,您应该放心了,目前还是身体为重。” 迟瀚文抬眼看向了洛斌,脸上带着一抹苦笑:“她来了,我才更不能倒下。” 洛斌轻皱眉头,神色中满是不解。 迟瀚文将目光瞥向窗外,望着远方漠然说:“gs想要收购b2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洛斌思虑着,迟瀚文突然这番问,洛斌知道这其中一定是另有深意。 洛斌应话说:“这件事,消息网铺的很窄,涉及的相关人员,我也都派人调查过……” 迟瀚文看向洛斌说:“有一个人,你一定疏漏了,我也疏漏了……” 洛斌不解的问:“谁?” 顿了片刻,迟瀚文应话说:“莫苒!” 洛斌难以置信的说:“应该不会吧!这件事,我们从头至尾都瞒着莫小姐!” 说着,洛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自言自语说:“除非是那一天……” 迟瀚文点了点头。 那一天,莫苒前去纳丁古堡,如果说她在门外听到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洛斌还是不太相信,低声问:“莫小姐会这么做吗?她一向顾全大局,身为摩根集团的首席顾问,她这么做岂不是在出卖公司利益?” 迟瀚文没有应声,可是心中的答案却已经渐渐明朗。 顾全大局,确实是莫苒的心性,可自从她决定复仇的那一天起,很多事情就渐渐变了,先是为了夺取冷氏股份,她让gs退出森林花园项目。 如今她为了聂宸,再一次不惜以触怒charles为代价,向聂宸透漏此次gs的收购内幕。 于迟瀚文而言,收购失败也好,gs倒在窃听风波也罢,这些到最后,最差的结果,大不了他引咎辞退,也算是交代。 可是于莫苒而言,她作为charles身边最信任的顾问,手中掌握着太多摩根集团的内幕信息,如果她要是背叛了charles,再一再二,charles或许可以容忍,如果莫苒长此以往,无异于在挑战charles的耐心,以charles狠辣的手段,迟瀚文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将来的结果。 死。 想到这里,迟瀚文不由得深深呼了一口气。 洗手间内。 莫苒双手扶在洗手台旁,对镜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西服外套。 思虑片刻,莫苒从包中拿出了手机,拨出了聂宸的电话。 可电话刚一拨出去,莫苒随即又将电话挂断,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对他说些什么。 对不起,错过了你的生日宴会? 对不起,忘记了你的生日? 还是,对不起,你来过,我却不知道…… 莫苒本以为电话没有拨出去,可很快,聂宸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莫苒将电话接起,轻声应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传来聂宸轻缓的声音:“醒了?” 莫苒虽然看不到聂宸的面容,但从声音里,她听的出来,聂宸的脸上此刻一定挂着淡淡的笑容。 “起的这么早?不会是被我的电话吵醒的吧?”莫苒问。 刚刚莫苒看过时间,不过六点多一点,平常这么早,聂宸一定还睡着。 “你打过电话?什么时候?”话筒中传来聂宸质疑的声音。 莫苒应了一句:“就在刚刚,你的电话打进来的前几秒。” “是吗?手机没响。”聂宸应了一句。 莫苒醒悟,淡然一笑,这不是默契是什么?如果她的电话未曾挂断,下一秒手机中的提示一定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聂宸继续问:“给我打电话,有事?” 莫苒应了声:“对不起,昨晚,我走得急,没来得及……” 莫苒本想解释她未出席他生日宴的原因,却不想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聂宸便打断说:“你这是在和我道歉?” 顿了片刻,莫苒应了一声:“嗯!” 聂宸轻笑着问:“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我……”莫苒一时语塞。 聂宸见状,补了一句:“亲一个!” 莫苒闻言,一时红了脸,小声说:“别闹了!” 聂宸收起了笑意,略有不悦的问:“怎么了?姓迟的在你旁边?” 提到迟瀚文,莫苒不由得嗔怒了一句:“还说呢?要不是你灌他那一杯酒,他也不至于住院!” 聂宸冷哼了一声:“一杯酒就喝进医院了?你确定他不是装的,博你的同情?” 莫苒呛了一句:“你给我装一个吐血看看?” “我现在要是吐血住院了,你是照顾他,还是照顾我?”一句任性的提问,聂宸却问得很是认真。 莫苒当然知道聂宸这番所问是为何意,她并有做出选择,而是应答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住院!” “就这么不想照顾我?”聂宸回问了一句。 莫苒应的认真:“如果连你都需要我照顾,那谁来照顾我?” 聂宸闻言,一抹淡笑漫上嘴角,应声说:“快!补偿呢?我可等着呢!” “别闹了!”莫苒小声说。 “还是等一下,我过去,你当面给我?”聂宸试探性的问。 莫苒知道,这种事情,聂宸不是做不出来,随即用手圈住了话筒,轻声吻了一下。 “没听见?”聂宸故作刁难。 莫苒拿起手机,狠狠瞪了一眼屏幕上的“aaaaaip老公”,接着叹了一口气,将唇附在话筒旁,深深便是一吻。 “啵——”的一声,很是明显。 莫苒将电话附到耳边,问:“这回可以了?” 聂宸满意的“嗯”了一声。 几句告别,莫苒将电话挂断。 从洗手间出来,莫苒径直走进了迟瀚文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可能去查房了,办公室里并没有人,莫苒刚要离开,一眼扫过,看到未合上的抽屉里有一摞病例,“haven—chi”的病例刚好摆在最上面。 莫苒走上前,随手将病例拿起,潦草的英文,一时间即便是莫苒也是难以辨认,她略皱眉头仍是耐心的看着。 一片英文字母中,“cancer”一词赫然入目。 “gastric—cancer”,胃癌。 几乎是在莫苒认出这一组单词的同时,那本病例瞬间掉落在地上。 莫苒在原地颤抖着,那一种慌乱发自心底,她的母亲从一开始被诊断为胃癌,到最后离去,即便是用尽了所有名贵的药,也不过只坚持了几年的时间。 可是迟瀚文,他还这么年轻…… 莫苒不敢再想下去。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莫苒忙蹲下身将病例捡起,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几乎是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好!女士!”男人用英文问候说。 莫苒回身望去,那人正是迟瀚文的主治医生。 莫苒随即也用英文应话说:“我是来问迟先生的病情的。” 男医生轻抬眉,“哦!”了一声,一个标志性的英式表情。 “他现在的病情怎么样?”莫苒问。 男医生已经被迟瀚文方面告知,无论任何人来问,都不要将他的病情如实以告,所以此刻他将准备好的台词,一脸轻松的应答说:“迟先生没有大碍,胃部炎症而已,慢慢疗养,会好起来的。” “是这样吗?”莫苒回问,她知道医生显然没有告诉她实话,可能这也是迟瀚文的意思。 男医生回到了座位坐下,他瞥了一眼抽屉,神色略有紧张的连忙将抽屉合上,接着抬眼看向莫苒应答说:“当然!请你相信我!” 莫苒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嘱咐了一句:“一定要治好他!” 医生点了点头,应答说:“当然!我们一定尽力!” 莫苒点了点头,步伐沉重地转身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 几乎是在她带上大门的一瞬,泪水应势滑落。 走到迟瀚文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莫苒看着倚在床头的迟瀚文,远处的他双目微闭,苍白的面色尽是倦意。 莫苒忙用手掩住嘴,生怕自己会哭出声来,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莫苒一路奔向洗手间,直到眼泪缓和,情绪收稳,她又洗了个脸,再次补好了妆。 看着镜中已经恢复如常的妆容,莫苒才转身走出了洗手间向病房走去。 莫苒推门走进了病房,迟瀚文闻声睁开了双眼向门口望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迟瀚文眼带笑意的问。 莫苒一边走近一边应答说:“接了个电话,去了一趟医生那里,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迟瀚文收起了笑意,应声问:“你去见了daniel?” 莫苒刚刚看过了男医生胸前的挂牌,他的名字正是daniel,莫苒点了点头。 “你们说了什么?”迟瀚文似是无意地问。 莫苒拿起了一旁的保温盒,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医生说你需要好好疗养,所以最近你就在医院里待着吧!” 迟瀚文轻笑了一声,应话说:“那怎么行,上午我就要出院的,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事!” 莫苒目光瞬间凌厉,瞥向迟瀚文说:“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院!” 迟瀚文一边拿起桌面的勺子递给莫苒,一边打趣地说:“这医院难不成是你开的?” 莫苒一怔,接过了勺子,反问:“是不是我开的,你也不准出院!” 迟瀚文依旧脸带笑意,应话说:“要不是你开的,你怎么会不让病人出院?” 莫苒明白了迟瀚文的意思,接过话头说:“对!就是我开的!你不多花一点钱,我又怎么赚钱呢?” 迟瀚文抬手附在莫苒手中的保温盒上,试了温度后,轻声说:“粥还热着,快喝吧!” 莫苒舀了一勺粥,递向迟瀚文,问:“喝一点吗?” 迟瀚文摇了摇头说:“不喝了,不合我的胃口。” 莫苒轻抿双唇,刚刚她分明看到了病历上,医生写着,三日内,禁食。 莫苒吞下了那一勺粥,只是她的嗓子因紧张而箍的很紧,这一勺粥,她咽的很是困难。 “咳咳!”莫苒呛得轻咳了两声。 迟瀚文轻笑着说:“慢点!我又不和你抢!” 莫苒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试图应和面前的迟瀚文。 莫苒放下了保温盒,双手紧紧握住了迟瀚文的手说:“瀚文,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迟瀚文见莫苒说的认真,便也收起了笑意,回问:“什么事?” “这一次gs的风波全权交给我处理,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 迟瀚文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遇到事情了就推一个女人出去,我的职员们会怎么看我?” “他们怎么看你不要紧,如果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你应该想想,以后我会怎么看你。”莫苒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你会怎么看我?”迟瀚文的脸上荡着温润的笑意。 顿了片刻,莫苒应答说:“我已经习惯了被你照顾了,我可不想照顾你,你说我会怎么看你?当然是一个大写的嫌弃!” 迟瀚文淡淡的笑着,应话说:“昨晚吓到你了吧?” 莫苒点了点头。 迟瀚文的手紧紧地握住莫苒的手,语气肯定的说:“以后不会了,下不为例!不过我今天必须出院,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在公司!” 莫苒刚要说些什么,洛斌敲门走了进来,汇报说:“迟总,出院手续办好了!” 医院门口,朝阳倾洒。 莫苒一脸不悦的伫立在车前。 迟瀚文轻笑着,好言相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胃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必要非在医院耗着。” 莫苒不应话,一味地目视前方。 迟瀚文继续说:“这样吧!我白天去上班,晚上回医院住,怎么样?” 莫苒闻言瞥向迟瀚文,冷言问:“你把医院当酒店吗?” 迟瀚文应答说:“也可以啊!到时候弄一个双人间,你睡右面,我睡左面,也省的你趴着睡了!” 莫苒瞪了一眼迟瀚文,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晚上要回医院住!” 迟瀚文点了点头。 莫苒拉开了车门,顺势坐了上去,迟瀚文轻笑着为她关上了车门。 汽车驶离,迟瀚文远远望着。 洛斌走了上来,汇报说:“迟总,律师团已经抵达,您也该出发去接受问讯了。” 迟瀚文点了点头。 莫苒的汽车行驶在伦敦的街道,街景驶过,莫苒却无心赏景。 坐在副驾驶的辛笛转过身来,对莫苒说:“chris小姐,十点半的媒体发布会,还有一些时间富余,您是不是先回酒店换一身衣服?” 莫苒身上还穿着前一晚的衣服,换一套衣服也是应该,便点了点头,不过她瞥向了放在一旁的西服外套,随即改口说:“先去浩宇集团的伦敦总部吧!” 也许还衣服只是一个借口,迟瀚文的病况终究给她带来了打击,想到已经离去的母亲,再想着随时都有可能离去的迟瀚文,莫苒内心的不安无人能懂。 莫苒知道,她需要安全感,而她,想到了聂宸。 浩宇集团伦敦总部大厦。 莫苒单手挎着聂宸的西服外套,径直来到了大厦顶层。 莫苒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推门而入。 孟凡哲见来人是莫苒,不禁有一些意外。 “聂宸在吗?”莫苒问。 孟凡哲随即应道:“聂总在,您稍等!” 说着,孟凡哲已经拨通了聂宸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了,孟凡哲汇报说:“聂总!莫小姐到了!” “我知道了。”电话里传来聂宸充满磁性的声音。 莫苒呆愣的站在聂宸办公室的门口。 很快,聂宸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几乎是在大门打开的同时,莫苒一步上前,钻进了聂宸的怀抱,一双手紧紧地箍着聂宸的腰身。 聂宸一怔,她从未这般用力的拥抱过他。 聂宸将莫苒拥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莫苒不说话,心绪压抑。 聂宸继续说:“刚从医院出来吧?衣服都没换。” 莫苒还是不应声。 聂宸见状,知道莫苒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便双手攥着莫苒的胳膊,将她的身子从怀中撑起。 果然,莫苒的一双眼已经涨的通红,泪水转着,险一些就要掉落。 聂宸双手托着莫苒的面颊,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莫苒摇了摇头。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悦丽的女人声音:“这位应该是莫小姐吧?” 莫苒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聂宸问:“你有客人?” 聂宸随即托着莫苒的背,侧过身去。 莫苒一眼望见,会客区的沙发旁,陆淼淼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淡笑的望着她和聂宸的方向。 莫苒一边向陆淼淼走去,一边问候说:“你好!陆小姐!” 陆淼淼轻笑着说:“莫小姐认识我?” 莫苒应答说:“陆小姐也认识我不是吗?” 陆淼淼接话说:“我刚从机场过来,路过机场报刊亭的时候,看到今天都是和莫小姐有关的头条!” 莫苒无奈的笑笑说:“用这种方式登头条也是我的无奈,不过这应该是我和陆小姐的第二次见面了,只是上一次,我们没有说上话。” 陆淼淼随即伸出了右手说:“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淼淼!” 莫苒握上了她的手,应话说:“莫苒!” 寒暄完毕,莫苒连忙解释说:“陆小姐不要误会,刚刚那个拥抱,只是普通的问候而已。” 莫苒顾及到陆淼淼是聂宸的舅妈为聂宸介绍的相亲对象,不免要为自己刚刚的鲁莽作出解释。 聂宸听罢,眉间微皱,很是心疼的看向莫苒。 陆淼淼低垂眉眼,轻笑说:“我知道,莫小姐从小在美国长大,西方人的问候礼仪中,拥抱确实很常见。” “陆小姐怎么知道我是在美国长大的?”莫苒问。 陆淼淼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来的路上,在报纸上看到的!” 说完,陆淼淼从包中拿出了一个礼盒说:“我今天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记得昨天是你的生日,所以给你选了一样生日礼物,不过昨天机场航班限流,我的航班被延迟了,结果今天早上我才到!这份礼物送的有些迟了,你不会介意吧?” 说着,陆淼淼将一个精致的黑色礼盒递给了聂宸。 聂宸接过了礼物,透过礼盒上透明的玻璃盖子,莫苒看到那是一对精致的袖扣,袖扣上印着一个数字,正是聂宸的生日。 “谢谢!”聂宸应话说。 莫苒尴尬的笑着,她忘记了聂宸的生日,而彼时,另一个女人却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份相得益彰的生日礼物。 “陆小姐用心了!这袖扣上的数字是聂宸的生日,专门订做的吧?”莫苒轻笑着问。 陆淼淼摇了摇头,应话说:“不是,我就是在机场的免税店买的!这对袖扣刚好是这个品牌一百周年的限量版,上面的数字也是这个品牌的生日,算是碰巧了吧?” 陆淼淼说的随意,但莫苒听着,却是刺到了心里。 陆淼淼继续说:“你们先聊!我下午还有一场演出需要准备,该走了!再见!莫小姐!” “再见!”莫苒应话说。 “再见!聂先生!”陆淼淼继续说。 “再见!”聂宸面无表情的应着。 陆淼淼随即要离开,莫苒看向聂宸说:“去送送陆小姐吧!” 第190章 神秘私生子! 陆淼淼抬手轻挽着耳后的发丝,看向聂宸说:“不用麻烦了!” 虽说是拒绝,可是同是女人,莫苒看得出来,陆淼淼的那一双水眸中分明带着期许。 聂宸径直走到一旁的办公桌旁,一只手潇洒的转过桌上的座机,随即拨通了外间的内线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免提中即刻传来了孟凡哲的声音:“聂总!” “备车!送陆小姐!”聂宸吩咐说,简洁,利落。 说完,也不等孟凡哲的回复,聂宸应声挂断电话。 伦敦近来阴雨,今天的阳光却是格外的好,一袭暖阳投射在聂宸雪白的白衬衫上,男人的背影仿佛是要融化在这一份暖阳之中,性感,迷人。 莫苒痴愣的看着聂宸的背影,又看向一旁同是一袭白裙的陆淼淼,心底突然涌上一种感觉,竟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有一些多余。 虽说是多愁善感,却也是事出有因,迟瀚文患病的消息于莫苒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打击。 她害怕失去,可是她周遭的至亲却偏偏要一个个的先后离她而去,妹妹,妈妈,如今竟又到了迟瀚文。 是不是不曾拥有,就不会这般难过?是不是从此刻放手,也就不会有日后的生离死别?那对于聂宸呢?她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了…… 这般想着,莫苒的泪水渐渐上涌,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伤感,莫苒不想自己的情绪被外人看到,随即转过了身,微微仰着头,试图让泪水就此回落。 聂宸走到陆淼淼身旁,低沉的声音淡然说:“楼下已经为陆小姐备好了车,我不能分身,恕不远送!” 一句不能分身,主次已经分明。 陆淼淼也是聪明人,她莞尔一笑,应答说:“真的不用了,是南市长去机场接的我,他的车现在就在楼下!” 聂宸闻言,眉间轻皱,怪不得陆淼淼可以毫无预兆的没有通过预约,便径直找到了他,如果不是有内部人通风报信,平日里他的踪迹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能摸得透的。 而这个内部人,竟然就是南泓逸。 “兄长来英国了?”聂宸若有所思的轻声问,这一问更像是自言自语。 陆淼淼却应的认真:“是啊!南市长昨天到的伦敦,本来我和他的航班相隔不到半个小时,我们说好了在机场碰面一起离开,可是我的飞机延误了,害他昨天等了好久。南市长非但没有抱怨我,今天还专程到机场接我,我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陆淼淼一番累述,聂宸却并未听进几句,凛然说:“陆小姐不是要走么?我送你下去!” 说完,聂宸也不等陆淼淼是否跟了上来,大步径直向门口走去。 大厦门口。 花坛甬路边,停着一辆暗红色的英伦风老爷车,这造型奇特的古老车型虽然和这里的都市氛围格格不入,但是懂车的人都知道,这车,价值不菲。 果然是离开了国内,没有了一众纪检部门的监察,此时身在国外的南泓逸,也难得奢靡了起来。 只是以南泓逸的性子,即便是奢靡,也要奢华的低调,这一点,从这辆车上就不难看出一二。 聂宸径直走向了那辆老爷车,南泓逸有收藏老爷车的习惯,他是知道的。而且能将车驶进浩宇集团的范围内,聂宸知道,车的主人一定是南泓逸,不会有错。 二十米,十米,距离渐渐在缩短。 通过玻璃窗,聂宸看到坐在驾驶位的南泓逸正通着电话,眼带笑意,很是宠溺。 聂宸印象中的南泓逸,是绝不会用这样的神色与人通电话的,难道对方是女人?可是谁人不清楚,南泓逸,什么时候会对女人感兴趣? 聂宸不容多想,径直走了上去,两根指背重重的弹在玻璃窗上,声声作响。 南泓逸正通着电话,并未留意到聂宸的靠近,闻声也是一愣,他对着电话轻笑着嘱咐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聂宸意味深长的说:“兄长一向是耳听八方,今天怎么就这般大意?” 南泓逸儒雅一笑,应声说:“如今我也是人至中年,难得大意!” “人至中年?兄长认老了?”聂宸轻笑反问。 南泓逸审视的目光扫向聂宸说:“和你比,我可不就是老了么?” 聂宸不再寒暄,径直问:“兄长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 南泓逸将目光瞥向正向二人走来的陆淼淼,含笑应答说:“今日我只是护花使者。” 聂宸不以为意的反问:“兄长何意?” 南泓逸儒雅一笑,望向聂宸应话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聂宸哼笑了一声:“兄长对自己的婚事无意,为何偏偏对我的事情这般留心?” 南泓逸收起了笑意,目光凛然:“这不单单是我对你用心,家父家母对你的这桩婚事也是期许颇深。” 说话间,陆淼淼已经走到近前,她见两个人正说话,随即乖巧的伫立在一旁,眉眼带笑,很是淑雅。 南泓逸看向陆淼淼说:“陆小姐,先到车上等我,我和聂宸还有一些话要说!” 陆淼淼含笑点头回应,接着她看向聂宸也是一个淡笑,这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南泓逸和聂宸顺着花坛小径漫步走去。 行走了一段距离,聂宸才开口说:“兄长如今官至高位,这私自出国,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难道公司的事情兄长不放心,非要亲自鉴定一番方能定下心神?” 南泓逸背着双手,漫步前行,闻言不禁淡然一笑:“也算不上是私自出国,今年是伦敦和上城互结友好城市三十周年,我也是公务在身,只不过比访问团提前了两日到来。” 聂宸又问:“是兄长告诉陆小姐昨天是我的生日的吧?” 南泓逸微皱眉头,略有惊讶的看向聂宸:“她是这么说的?” 聂宸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说:“她没说!不过能在机场免税店挑选礼物,显然是被临时告知,兄长又和陆小姐应好在机场结伴同行,事先一定有所沟通,除了兄长,我想不到别人!” 南泓逸闻言,长笑一声,应答说:“怪不得从小家母就说你是个人精,还真是!” 聂宸正色补了一句:“不过我希望,这样的事,下不为例!我的时间没那么富裕,我不希望我办公室的门接二连三的被一些不速之客频频敲响。” 说完,聂宸停了下来,看向南泓逸,转了语气打趣说:“我觉得兄长如今对陆小姐的用心显然比我多,与其这般费心,兄长倒不如为自己好好打算一番,陆小姐文静淑雅,适合你!” 南泓逸随之驻足,斥了一句:“胡闹!” 聂宸驳了回去:“我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胡闹’两个字我已经担负不起了!” 南泓逸见聂宸这般决绝,知道再讨论下去,这个话题也是无解,随即转了语气说:“这事情倒也不急,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可以慢慢来,如今要紧的事,是b2的收购案!” “兄长有何指教?”聂宸跟着一问。 “听说莫小姐也来上城了!”南泓逸语调怪异。 “是!身份是摩根集团主席特别代表!昨天刚到!”聂宸应着。 南泓逸点了点头说:“gs这件事情,你做得很漂亮!只是切勿虎头蛇尾,为了一个女人,再乱了方寸!” 聂宸知道南泓逸所指的女人是莫苒,随之痞笑着眯眼反问:“我要是为了陆小姐乱了方寸,兄长还会说我虎头蛇尾么?” 南泓逸倒是神色镇定,一本正经的问:“你说的可是认真?” 聂宸淡淡笑着,不作回应。 南泓逸继续说:“这件事情,能漂亮收尾自然是好,日后你要是再敢擅作主张,这门亲事你就是不应也必须应下来!这赌你敢不敢和我打?” 聂宸收起了笑意,神色凛然的看向了南泓逸,心中已是丝丝怒意,他却不能轻易言表。 南泓逸唇角微挑,阴寒的笑着,继续说:“赌约已成!” 聂宸淡漠的应了一句:“婚姻不是儿戏!” 两个男人之间到底不适合谈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寒暄了几句公事,聂宸送别了南泓逸。 记挂着莫苒还在楼上等着,聂宸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回到了办公室。 聂宸刚一推门走进,孟凡哲已经立在门口,低垂着头,像是犯错等待检讨一般,低声说:“太太已经走了!” “走了?”聂宸一怔。 孟凡哲继续说:“太太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走的时候,她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是红肿的,可能刚刚哭过!” 聂宸心中一紧,忙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孟凡哲应答说:“差不多有五分钟了!” 没等孟凡哲说完,聂宸已经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孟凡哲跟了上去,他知道聂宸是要去找莫苒,却也有些担忧:“太太走的时候也不让我送,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酒店!”聂宸肯定的说。 上午她要出席记者发布会,而她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聂宸笃定,莫苒一定要回酒店换下这一身装扮。 暗红色的老爷车行驶在伦敦街头。 陆淼淼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淡然淑雅,也不说话。 南泓逸单手把着方向盘,瞥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陆淼淼,接着目视前方,淡然问:“陆小姐觉得聂宸怎么样?” 略微思忖,陆淼淼应话说:“聂先生年轻有为,仪表堂堂,处世……” 南泓逸轻笑了一声,拦断了陆淼淼的话说:“聂宸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比你清楚,你把他夸得这么好,他可未必领情!” 陆淼淼一时羞红了脸,应话说:“我说的也是实话。” 南泓逸试探性的问:“陆小姐觉得聂宸能否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 陆淼淼自然是知道南泓逸所指为何意,她一时语塞,良久才吐了一句:“我只见过聂先生两面,现在做定论,难免有失偏颇。” 南泓逸温润一笑,应话说:“听陆小姐的语气,倒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陆淼淼将头瞥向窗外,若有所指的应话说:“可能对于聂先生来说,我就是一个无关的人吧!我何必又要自讨无趣呢?” 陆淼淼这般说自然不是空口无凭,也许是出于一个从事艺术之人天生的敏锐,她并不相信莫苒刚刚的解释,那一个拥抱也绝非是一个普通的拥抱。 那个拥抱分明是耗尽了一个女人所有的力气,一定是心里有那般的在乎,那份拥抱才会那般的紧。 红灯的路口,汽车缓缓停下,南泓逸瞥眼看向了陆淼淼,见女孩淡然沉思的模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汽车行驶了近半个小时,南泓逸将陆淼淼送抵目的地。 一番道别,各自离开。 回程的路上,南泓逸拨通了刚刚那一通被聂宸打断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接通。 话筒中传来一个男孩稚嫩的声音:“爸爸!” 南泓逸轻笑着,宠溺的说:“爸爸马上就回家了!” 伦敦西郊,爱森堡花园别墅。 黑色的铁门缓缓敞开,南泓逸驾车驶入,径直驶进了如篮球场般大小的室内车库。 车库内,豪车林立。 将车停稳,南泓逸从车中稳步走下,管家已经恭候在车库门口。 “小少爷呢?”南泓逸问。 管家挂着得体的笑容,恭敬应答说:“少爷在后花园。” 南泓逸穿过幽幽长廊,径直走向了别墅后方的花园。 别墅占地庞大,后花园更是一望无尽,这一片绿荫之中,若是想找到一个七岁的孩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嬉闹助威之声。 南泓逸会意一笑,循声走去。 果然行走几十米后,绕过一片绿荫,在一片草坪上,南泓逸看到了正和顾琛奔跑抢球的南宇珩,一个白色的足球在南宇珩幼小的脚间旋转翻滚,很是娴熟。 一旁,一个女人满目柔情的看着绿茵场上奔跑的孩子,一边拍着手,一边一声声的唤着:“加油!加油!” 女人名叫苏心蕊,南宇珩的生身母亲。 南泓逸渐渐走近,苏心蕊见到了,随即停了呼喊,侧过身子淡笑着看向南泓逸,恭敬地欠着身子,问候了一声:“南先生!” 苏心蕊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个宅子写在南宇珩的名下,虽然她是南宇珩的亲生母亲,可是她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代孕母亲,她并没有母凭子贵的资格。 南泓逸向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妈妈!你怎么不喊加油了呢?你看我输球了!” 说着,南泓逸不甘心的跑向了苏心蕊,一头扎进了苏心蕊温暖的怀抱。 苏心蕊跪下身子,一边用手绢擦着南宇珩额头上的汗水,一边轻柔的说:“输球了就怪妈妈没有喊加油,如果妈妈喊了加油你还是输了,那你要怪谁?” 南宇珩嘟着嘴,接着一回头,抬手指着捡了球向他们走来的顾琛,稚嫩地说:“怪顾叔叔!他不让着我!” 苏心蕊正直了南宇珩的身子,收起了柔缓的语气,严厉的口吻说:“记住,没有人需要为你的失败担责!你输球了只是因为你能力不足,你还要加强练习!顾叔叔之所以会赢你,那是二十几年的积累,你才踢了几年?” 南宇珩掰着手指,认真的数着,应答说:“三年!” 苏心蕊点了点头。 南宇珩一脸认真地问:“那是不是,等我像顾叔叔那么大的时候,我也会和他踢得一样好?” 苏心蕊点了点头,应答说:“是!只要你常常练习,一定会像顾叔叔那样,踢得非常非常好!” 南宇珩似是明白的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顾琛的声音:“小少爷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按照这个进度,不出五年,你就会赢我了!” 南宇珩一脸兴奋的转过身,蹦跳到顾琛身边,扯着顾琛的衣角问:“你说的是真的?” 顾琛轻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南泓逸看向苏心蕊,低声说:“谢谢你!你把宇珩教育的很好!” 苏心蕊低垂眉眼,轻笑着应答说:“宇珩也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他将来会和南先生一样,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 南泓逸一脸满意的微笑,接了一句:“宇珩优秀,是因为他有一位优秀的母亲。” 南泓逸这般说自然不是恭维,而是苏心蕊确实可以担当这一份赞美。 苏心蕊,牛津大学政治经济学专业高材生,从这座百年学府之中走出的高材生一向是各大名企争先邀约的对象,而对于苏心蕊来说,她的第一份工作,却是成为了南宇珩的代孕母亲。 南泓逸选择苏心蕊,也是千挑万选,他需要为他的孩子找到一个优秀的母亲,然而他要的只是孩子,他并不能给苏心蕊任何名分,作为回报,南泓逸给了苏心蕊一份非常可观的报酬。 一份合约,二十年,抚养南宇珩直至成年,不准婚娶,不准恋爱。 这是南泓逸为苏心蕊附加的条件,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谓甚是苛刻,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光阴不过就是这二十年。 二十年后,合约失效,苏心蕊必须消失,南宇珩从此与她无关。 南泓逸所有的条件,苏心蕊一一应下,丝毫未曾辩驳,即便所有的条件于她而言,都是那般的绝情。 顾琛带着南宇珩走回到二人身边。 顾琛恭敬问候说:“南市长!” 苏心蕊很是识趣的拉着南宇珩的手说:“走!妈妈带你洗澡去!” “哦!”南宇珩随即应了一声,牵着苏心蕊的手走了几步,南宇珩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南泓逸问:“爸爸!我的生日蛋糕你买好了吗?” 南泓逸看向南宇珩点了点头说:“买好了!你爱吃的蓝莓酱,缤果巧克力都在上面!” 南宇珩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拉着苏心蕊的手快步向前跑了过去。 看着南宇珩离去的背影,顾琛感叹说:“小少爷长得真快!去年这个时候还只是到我胯部,看看现在,都过腰了!” 南泓逸也是点了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说:“是啊!只是可惜,这一年我也只能见上他这么一面,他的成长过程始终缺少了父亲的陪伴,我是不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顾琛应答说:“小少爷将来长大了会理解您的!毕竟您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他!” 南泓逸轻叹了一口气,应话说:“他真的会理解我吗?” 顾琛点了点头,肯定的说:“一定会的!毕竟您将来要交给他的是一片大业宏图!” 南泓逸的目光深邃幽远,低沉的声音淡然说:“是啊!祖父也好,父亲也好,都太相信外姓人了,南聂怎么可能真的成为一家?利益面前,终究是人心叵测!” 顾琛应话说:“还是您想的深远,想必二十年后,上城不会再有什么聂家了。” 南泓逸看向顾琛,意味深长的笑笑,说:“你啊!什么都好!就一点,想什么说什么,太容易露底!” 第191章 我会陪你安然终老! 酒红色的地毯铺展在酒店的长廊。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聂宸大步凛然的径直走出,快步向莫苒的房间走去。 长廊的尽头,辛笛倚在墙边,似是无聊的翻着手机浏览着一些网页。 听闻脚步声传来,辛笛的耳朵微微一动,她听得出,来人是聂宸,却仍是装作没有预知的样子,自顾自的把玩着手机。 直到一个伟岸的身影伫立在她的面前,辛笛这才抬头故作惊讶的抬眼看向了聂宸。 辛笛几乎是被聂宸的眼神一怔,那是一种寒冰一般的阴寒。 “砰”的一声,辛笛的手机掉落到地上。 辛笛立直了身子,俏皮的笑着,问候了一声:“聂总!” 虽说是表情如常,却也是强装镇定。 “她让你在这里等着她?”聂宸问。 辛笛摇了摇头,应答说:“没有。” 聂宸随即补问了一句:“难不成又想偷听些什么?” 辛笛闻言,眉眼间的笑意瞬间变得有些僵持,她知道,聂宸一定已经发现了她昨晚偷听他和莫苒谈话的事实,她已经谨小慎微,却不知是在哪里出了疏漏。 辛笛定下神色,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俏皮地敲了敲莫苒房间的门,应话说:“听声音,这门隔音质量应该蛮好的!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辛笛背过一双手,轻摇慢晃着,向长廊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丝缝隙,里面传出莫苒低哑的声音:“二十分钟之后再出发,我想静一静,不要打扰我!” 莫苒还以为门外站着的是辛笛,并没有将大门完全打开,门上的链条还挂着。 “开门!”竟是聂宸低沉的声音。 莫苒犹疑着,直到再一声催促传来,莫苒才扯下了房门的链条,将房门半敞开来。 莫苒向后靠了靠,低垂着头,似乎有意要将自己的一张脸躲藏起来。 聂宸推门走进,却是一眼就看到了莫苒那一双略微红肿的眼,这显然是刚刚哭过才会有的模样。 男人反手带门,几乎是在房门落锁的同时,一双温热的手就已经附上了那一张低愁的面庞。 温热的吻抵在莫苒的眉间,聂宸呢喃的声音柔声说:“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她哭了,他便认定一定是自己的责任,无需缘由。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说什么对不起。”莫苒淡然说。 “我不知道陆淼淼会突然过来,也没想到她是来送东西的,以后我不会再见她,可好?” 聂宸解释着,怕莫苒是因为这件事心有介怀。 莫苒顺着聂宸的话由,补了一句:“总是要礼尚往来的,你收了别人的生日礼物,难道不需要还回去?” 莫苒并不是气话,只是人情往份,确实如此。 聂宸还是认为莫苒介怀着这件事,随即说:“那我把东西退回去,日后除了你送我的东西,旁人的东西我一概不收!” 莫苒抬眼看向了聂宸,嗔怒着反问:“谁说我要送你东西了?” 聂宸宠溺的笑笑,应话说:“真的生气了?” 莫苒没有应话,一双水眸沉沉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良久,一只手附上聂宸的面颊,眼泪打转,不由自已。 聂宸附唇过去,吸下那一抹咸涩,满是怜惜的问:“是我不好,告诉我,你怎么才能解气?打一顿?要不我再让你咬一口?” 莫苒摇了摇头,她用手指轻翻着聂宸的唇,唇下的那一抹压印终究是落了疤,再咬,她又怎么舍得下得了口。 聂宸见状,淡然的笑着,轻声说:“除了脸,咬哪里都可以!” 莫苒闻言,忧容中竟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缓了心绪,莫苒柔声说:“这一次,可不可以放过瀚文?算我求你!” 莫苒知道,gs风波不平,迟瀚文一定不会妥协入院接受治疗,虽然她知道这番直言祈求,一定会惹怒聂宸,但是她别无他法。 果然,聂宸的语气生硬起来:“放了他?gs的窃听案已经被掀开了一角,证据确凿,谁都救不了他。” 莫苒继续说:“你可以!只要你不再追究下去,我可以策划扭转这件事情的调查方向,消息是gs买来的,而窃听只是舆论炒作。” 聂宸良久的注视着身前的莫苒,那一脸的执著与认真,竟丝毫不顾她这一番话到底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她是不怕他生气?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会生气? 聂宸漠然的问了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一番话的?” 莫苒低垂眉眼,略微思忖,低声说:“我是摩根集团的……” 没等莫苒说完,聂宸拦断说:“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莫苒一时语塞,前夫?孩子们的父亲?又或者所谓的“兄妹”? 聂宸见莫苒不答,继续问:“在你心里,他又算什么?” 莫苒抬眼看向聂宸,水润的双眸,哽咽地说:“在我心里,瀚文是亲人,而你,是……” 一句“爱人”挡在嘴边,却不知怎的,终究是羞于开口。 聂宸冷哼了一声:“亲人?有多亲?到没到肌肤之亲?” “聂宸!”莫苒怒斥了一句,她很少唤他的名字,而这一声她却使了莫大的力气。 “我在。”他竟应了。 莫苒的唇颤抖着,哽咽的声音一字字地说:“如果有一天瀚文不在了,我会为他服丧三年,如果你不在了,我为你守寡终生,够了么?” 说完,莫苒转身径直走向了浴室,“砰——”的一声,甩上了木门,泪水顺势滑落,虽是隔着门,那一声嚎啕大哭却是痛彻人心,终究是压抑至极。 聂宸走到浴室门外,一只手抵在门边,却始终没有敲下去。 良久,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声音,莫苒走出浴室时,情绪已经收稳,可那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庞却直触人心。 莫苒走至外间,聂宸已经不在了,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 再一回头,床间竟躺着一套杏色裤装,这衣服分明是挂在衣柜里,此刻放在这里,显然是有人有意而为,这是事先为她挑选好了等一下出席活动需要穿的衣服。 莫苒走到化妆台前,所有的护肤品,按照上妆次序依次摆放,这般做无疑是为了帮她省时。 他刚刚在门外听见她只有二十分钟,经过一番宣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虽也是怒在心头,却还是把能做的一一考量。 莫苒搬过化妆凳坐了下来,一张面庞,难掩憔悴。 手机振动,莫苒低垂眉眼,黯然望去。 是聂宸的信息:“我会陪你安然终老!” 守寡,她虽说的决然,可他又怎能忍心? 第192章 我这条命是你保下的? 辛笛径自向前走着,脑中却不禁思虑着刚刚聂宸的那一句问话。 “难不成又想偷听些什么?”一句浅问,却是意味深长。 如果说聂宸已经察觉到她偷听了他和莫苒的对话,为什么时过十几个小时,他却依旧按兵不动? 如果说聂宸没有发现,可他分明又用了一个“又”字。 如今gs窃听风云的矛头纷纷对准了集团总裁迟瀚文,因为他是窃听计划的执行者,届时如果需要有人为此担责,迟瀚文必定难咎其责。 摩根集团上下如今都在调查此次情报的泄露源,毕竟这是一次足以触动公司根基的事件。 这时候,如果charles知道了莫苒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个一向狡猾的老人又会怎么做? 仿佛他派了一个探长去调查一件凶杀案的凶手,可笑的是,这个探长本人就是幕后真凶,一向运筹帷幄的charles又能否接受亲信这样的背叛? 辛笛思虑重重,一路思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刷卡,开门。 辛笛径直走向梳妆台,从化妆箱底处暗格的垫子下面抽出了一张sim卡。 辛笛将自己的手机关机,取出电话卡,换上另一张sim卡,正要重新开机,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要和你的主子通风报信?”男人一句冰冷的问话,毫无温度,更是听不出情绪。 辛笛一怔,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随即做出了对打中防御的姿势,双拳紧握抬向胸前,继而迅速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犀利望去,一串动作,很是娴熟。 “什么人?”辛笛怒问。 话刚出口的同时,辛笛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落地窗边单人沙发上的魏诚。 魏诚翘着一只腿,双手随意的轻搭在沙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那双鹰目却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寒。 辛笛瞪大了眼睛,刚刚进门时,那里并没有人,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那人是魏诚,辛笛倒也不再紧张,收起了手势,冷眼一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辛笛这般问也是不免好奇,房间门口已经被她做下了记号,如果有人出入,她一定会有所发现,可是刚刚进门时,她并没有发现异常。 魏诚缓缓摇了摇脖子,像是要松缓坚硬的肩骨,不屑的语气说:“倒也不傻,还知道在锁扣里夹一根头发丝。” 辛笛未应声,但是双眸中已经燃上了一丝血红,眼见机关被戳穿,到底是心高气傲,怎能不怒。 在锁扣中夹头发丝,不易被人发现,如果有外人闯入,一眼便会有所察觉。 就算被一些高手发觉,他们一旦开门后,想再恢复这机关就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头发丝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折痕印,如果恢复不了,发丝上异常的折痕,同样可以提醒设置机关的人,这里曾有外人闯入。 可是刚刚辛笛进门时,发丝并没有任何异常,她决然不相信魏诚可以破了她的机关再恢复如初,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魏诚又补了一句:“还是红色的,就算是不想看到都难!” 辛笛已经处理的很小心,露在外面的发丝可以说是以毫米计算,但是她防备了所有人,却忘了还有一个魏诚,可是魏诚不是留在国内了么?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英国? 辛笛瞥眼看向了窗帘,窗外微风浮动,窗帘被掀起片片波澜。 她离开时阳台的门明明是关着的,难道? 辛笛向阳台走去,左右扫望,左右客房的阳台虽然齐并,然而中间却隔着几米的距离,辛笛也是疏忽,阳台的门只是关上,她并没有上锁。 辛笛猛然回身,看向魏诚问:“你是从隔壁跳过来的?” 魏诚看向辛笛,嘴角微挑,附上一个冷笑,算是答案。 辛笛向楼下扫望,这里是二十一层,难道这人不怕死? 魏诚未作应答,低垂眉眼,转动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接着抬眼看向辛笛问:“时间到了,再不联系,你可就要错过时间了!” 辛笛故作镇静,不以为意的笑笑,依旧是那一副俏皮的模样,反问:“联系什么?” 魏诚手中握着一卷三寸宽的纸卷,这时他将纸卷缓缓打开,足足有数米之长,魏诚将纸卷抛向辛笛,辛笛垂头一看,那是一卷通话清单。 辛笛弯身捡起那一纸长条,她仔细辨认,这清单不是别人的,却是自己的。 辛笛冷哼了一声:“你查我的通话清单做什么?” 接着她看向魏诚轻笑说:“这上面可都是商业机密!你知道这些电话都是通往哪里的吗?摩根集团旗下近百家公司,遍布世界各地,这些电话分分钟都影响着公司的决策!商界,政界,我每天要为chris小姐处理的电话实在是太多了!这些记录应该也就是这一个月的吧?” 辛笛东拉西扯,丝毫不以为意,更谈不上什么惧意,眼见身份即将被拆穿,她却依旧淡定有加。 魏诚见辛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略微抬眉,静了片刻,终是开口:“每天这个时候,这个号码的手机都会准时关机,五分钟之后再正常开启,辛笛小姐,不想解释一下吗?” 辛笛攥着手机的手略微收紧,心中难免紧张,她一边向魏诚走去,一边俯下身,一张精致的面庞直抵向魏诚冰封的脸。 两张脸之间也就是两寸的距离,鼻息交融,一时暧昧。 辛笛轻声问:“解释什么?我的手机缓存太多,关机重启,清理一下缓存,不可以吗?” 魏诚没有闪避,直视着辛笛的目光,反问:“是吗?那辛笛小姐刚刚又在做什么?你不要告诉我,这两张sim卡都是同一个号码?辛笛小姐的sim卡也需要休息,要执行24小时的轮班制?” 辛笛微眯着双眼,斥了一句:“不可以吗?” 说话间,一通电话打进了辛笛的手机。 铃声响着,辛笛却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魏诚看着辛笛语气轻挑的说:“接吧!错过了电话,耽误了正事,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啊?” 辛笛直起身子,看向魏诚冷眼一瞪,接着将电话接起。 “daddy!”辛笛唤了一声,表情肃穆。 辛笛将通话音量调整的很小,魏诚并不能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只是从辛笛恭敬地神色中,魏诚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魏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辛笛,一个一向贪玩俏皮的人,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那一种强烈的对照,难免会让人产生质疑。 究竟哪一张面孔才是她真实的面目?又或者这些都只不过是她的面具?魏诚心中自问。 两个人相识并不久,虽说每一次见面都是火药味十足,但在魏诚心中,辛笛表现出来的那一份毫无心机的自负和张扬,却并不像是装的,她对莫苒的维护细致入微,这更不像是装的。 难道是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 不久之前,魏诚突然被聂宸告知,辛笛是charles派来监视莫苒的人,她手中如今正握着可以在朝夕间倾覆掉莫苒的证词。 魏诚今天的任务,就是在一切发生之间,拦截掉辛笛的这一通告密电话。 这一通电话很简短,几十秒的时间里,辛笛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对方说过一些话之后,轻声应了几句,以示回应。 电话被挂断了。 魏诚看向辛笛问:“daddy?你的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 辛笛不以为意的笑笑,一副挑逗的模样说:“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叫你daddy啊!” 说着辛笛向魏诚走了过去,俯下身,双手支在魏诚的两条腿上,气氛暧昧。 辛笛媚然一笑,继续说:“就是这张脸,沧桑了一点,叫爷爷都可以了!” 魏诚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被辛笛这般说,自然是有些微怒,但他怒的不是辛笛的称呼,而是怒她的轻薄。 魏诚猛地站起身,将辛笛推到了一旁,厉声说:“请你自重一点!” 辛笛背着手,绕到魏诚的身前,反问说:“你这样偷袭进入女孩子的闺房,算不算是不自重?” 魏诚冷眼一瞪,漠然地说:“电话是charles打来的!” 辛笛闻言,原本荡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僵持,粉润的唇微微抖着。 魏诚继续说:“当年在社会福利署领养你的美国老人,不是别人,是charles,你是他的养女!” 辛笛虽然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但是一双颤抖的唇已经出卖了她再难平静的心绪。 “你有什么证据?”辛笛轻笑着问,但是笑容里却满是伪装的味道。 魏诚看向辛笛说:“没有证据。” 辛笛闻言,哼笑了一声,算是松了心弦,也少了刚刚的那一份紧张,继续说:“没有证据?那你瞎说什么?” 魏诚寒冰一般的面庞透着丝丝寒意,深暗的唇一开一合,一字字的说:“聂总从太太那里得知的,太太说的话,聂总相信,我自然也相信,所以不需要什么证据。” 辛笛又是一阵紧张,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心中几经过山车一般的起伏。 “你说什么?chris小姐说的?”辛笛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魏诚看向她,点了点头,应话说:“太太很早就知道你是charles的养女,她不说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辛笛低垂眉眼,一对放空的双目看起来显得整个人略微呆滞。 魏诚继续说:“太太对你怎么样?不用问你,就凭我这个外人看,我都知道,她从没有把你当成她的助理,她对你的宠溺,哪像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旁人看起来,倒更像是姐妹。太太待你是真心的好!” 魏诚的话,句句有理,也是说到了辛笛的心里。 辛笛跟随莫苒多年,这一路走来,莫苒对她的好她怎能不知,在她心里,她也早已把莫苒视作了自己的亲人,如果不是身份有别,她真的希望能叫莫苒一声姐姐。 辛笛从小缺乏亲情,家暴带来的阴影,福利署中受人欺凌的过往,种种不堪的过去,曾经让她心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仇恨,辛笛知道,是莫苒帮助她抚平了这一切。 她每日扬在脸上的笑容,傲娇的小自负,到如今与莫苒不分尊卑的感情,这些并不是伪装,这是多年姐妹情的积累,她视为珍物。 可是辛笛心中始终有一丝愧疚,关于自己的欢乐、忧愁,她都可以对莫苒毫无隐瞒,坦诚相待,但是有一点,她却从未和莫苒提及。 那就是她的身份,她身为charles养女的身份。 charles从不相信任何人,虽然他看起来对莫苒信任有加,重权相傍,可暗地里却也做了诸多防备,安插辛笛到莫苒的身边,就是他为莫苒布下的第一颗棋子。 辛笛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开启备用sim卡,时间五分钟,如果有事汇报,她会主动拨出电话,如果没有,那她就要等charles是否有来电为她部署任务。 这张sim卡经过特殊处理,卡片没有号码,拨号时直接按拨号键,电话随即就可以接通。 这种多重加密,使用专属网络的通话手段,可以严防窃听,最重要的是通话后不会在手机里留下任何痕迹。 寂静良久,辛笛定下心绪,看向魏诚,终于开口,清冷地说:“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chris小姐对我有多好?不必了,我知道!” 魏诚点了点头,应话说:“知道就好,那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辛笛略有质疑的瞥向魏诚,不屑地说:“正事?我和你有什么正事可谈?” 魏诚在房间里缓缓踱着步,他走到阳台将窗门关上,像是怕接下来的谈话传到屋外,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事关紧要,他却不得不防。 关好门窗,魏诚转身看向辛笛问:“昨晚,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没有!”辛笛不假思索的冷呛了一句。 魏诚步步逼近,孤冷的说:“没有?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说没有?还不是做贼心虚?” “你!”辛笛瞪向魏诚,却一时涩口。 魏诚的话确实没有说完,一句连时间地点都没有的问话,她怎么就急着回复了?辛笛一时懊恼,她是低估了魏诚身为特种兵的特殊身份,问讯本就是魏诚的拿手好戏。 魏诚继续说:“辛笛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什么话要听得见,什么话要听而不见。” “啰嗦什么?”辛笛喃喃递语,一副不屑的语气。 魏诚拨开了西服外套,胸口的肩带里赫然别着一把枪。 “我可以不啰嗦,这枪也上了膛。”魏诚阴冷地说。 辛笛抬眼看向魏诚,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要杀了我?” 魏诚粗重了呼了一口气,将目光从辛笛身上瞥离,看向他处说:“如果是为了太太的安全考虑,这是一个最简便的途径。” 辛笛冷哼了一声:“消音管都没有带,想要威胁谁?在这里杀人?你有几条命可以抵?枪声一响,你怎么逃?跳窗户?这里是二十一楼!难不成你是蜘蛛侠?” 辛笛一连串的问话,句句驳着魏诚,像是已经认准了他不会杀了自己。 却不想,魏诚竟真的从裤袋中拿出了一支消音管,捏在两指间,在辛笛眼前晃了晃。 辛笛倒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要是真想杀我,你早就动手了,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魏诚向辛笛探了一步上去,颀高的人影挡在辛笛身前,漠然的说:“回答我,昨晚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听到了些什么?” 辛笛抬眼看向魏诚,一双水眸,细腻的眼白上已经飘起淡淡的血丝:“我不会说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我真的想揭发chris小姐,我并不需要通过秘密电话向charles先生进行汇报,我只需要用寻常的联系方式直接拨通charles先生办公室的座机,那现在chris小姐一定不是在酒店房间里和你的主子恩爱缠绵,恐怕早已经关在伦敦警察局的监狱里了!” 眼见辛笛的语气越来越激动,魏诚却依旧一副漠然的神情盯着身前的辛笛,那没有情绪的双眸中是冰冷,更是凛然。 辛笛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俨然是激动未平:“还想杀我吗?还想杀我就动手!” 魏诚看着辛笛,将捏在指间的消音管向空中轻轻一抛,他也不看消音管掉落的方向,随手一抓,黑色的管子正正的握在了手中,不偏不倚。 帅气而连贯的动作,像是在秀技。 辛笛看着,嫌弃的吐了一句:“消音管和枪身都不配套,糊弄谁呢?” 这一次倒是轮到了魏诚一脸尴尬:“你懂枪?” 辛笛瞪了一眼魏诚,随即收回了目光,冷言说:“多看一点美剧,保你能涨知识!” 魏诚将消音管收回到裤兜之中,双手插在裤袋里,转回了话题说:“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我不能保证这一枪会不会开出来,今天如果是别人来,你可能已经没命了。” “什么意思?”辛笛问。 “你觉得我今天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敢?还是聂总不敢?”魏诚反问。 辛笛略微思忖,斥了一句:“听不懂!” 魏诚看向辛笛,意味深长的说:“太太待你真诚,一定不希望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聂总在乎太太的感受,这才答应我,先不杀你。” 辛笛冷笑了一声,问:“意思是,我这条命是你保下的?那我还要谢谢你不成?” 魏诚撇下了一句:“随你!” 说完,傲冷的身影径直走向门口,开门离去。 辛笛长呼了一口气,终是难定心神,她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二十分钟已近,她随即拔下了手机中的sim卡,换上了原有的卡片。 开机,重启,辛笛也随之离开了房间。 酒店门口。 辛笛为莫苒拉开了车门,莫苒刚要坐上车,抬眼一扫,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汽车后座的玻璃撇开了一条缝,缝隙中一双鹰目正向她投望,虽然仅能看到一双眼睛,但是莫苒知道,车上坐的是聂宸。 见莫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聂宸这才按上了车窗玻璃,吐了一句:“走吧!” 第193章 若真二选一,她会选谁? gs集团,伦敦总部大厦。 会议大厅内,全球数百家媒体焦急等待。 “叮——”的一声,电梯应声而开。 莫苒一袭杏色连体裤装稳步而出,红唇艳媚,扬着一抹轻熟的韵味。 电梯口已经等着一众gs的高层,昨晚宴席上的人几乎悉数而至。 窃听风波的影响渐渐蔓延,迟瀚文受到事件波及,又要接受警方临讯,此刻已经被暂停了gs集团总裁职能,众人如今只能向莫苒汇报各自部门所面对的状况,件件、庄庄皆是噩耗,公司的运转已然受阻。 莫苒一边向前走,一边听着来自四方的汇报,一时间,四周嘈杂。 大略听了一番,莫苒抬起一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待话音渐弱,莫苒淡淡一笑,正色说:“如今,我们要口风一致,gs从未窃听任何公司以及个人,用以获取不正当的商业情报!” 一旁有人小声询问:“对内,对外,皆是一致?” 莫苒应声而答:“是!上至股东,下至职员,外至客户,内至合作伙伴,皆是一致!如果想让公众相信gs与窃听之事无关,首先我们自己必须建立起一种自信!” 人群中飘过一句疑虑:“只是,窃听一事确实属实,如果真的追查起来,是瞒不住的!” 莫苒冷言一呛:“属实?是你做的吗?那你应该去自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呛声,那人随即垂头哑口。 莫苒继续说:“即便是查也查不到你们头上,就算是要担责也与你们无关,做好各自分内的事!” 说完,莫苒径直向前走去,众人被这一声呵斥,一时惊震,纷纷自觉地为莫苒辟出一条路,也不敢再跟上去。 莫苒向前走着,一个年轻的女职员抱着一本文件夹,微垂着头,安静的站在人群末尾。 莫苒走到她身边停了下来,女职员微微一愣,抬眼看向莫苒,却发现莫苒正直直的审视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紧,喃喃的问候了一声:“chris小姐!” “你的眼镜有多少度?”莫苒突然一问。 “啊?”女职员不禁一怔。 莫苒见女职员受了惊吓,微微一笑,指着女职员的眼镜,又问了一遍:“你的眼镜,是近视镜吗?” 莫苒语气和善,女职员听完却更加焦虑起来,连忙摘下了眼镜应答说:“是因为我的着装不合格吗?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不知道规矩,这只是普通的防辐射眼镜,没有度数!我可以不戴的!” “你很紧张?”莫苒轻笑着问。 女职员点了点头,接着猛地摇了摇头,应答说:“不紧张!” 莫苒看了一眼女职员的工作牌,轻念说:“ada—lan,总裁办公室实习秘书?” 女职员点了点头,应声说:“是!中文名字兰雪悠!迟总今天不在……” 莫苒点了点头,拦断了兰雪悠的话语说:“瀚文不在的期间,你就先跟着我吧!” 兰雪悠如释重负一般轻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莫苒继续说:“记住了!以后,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没问的你不用抢着回答!” 兰雪悠并不明白莫苒这一番话是教导还是指责,却仍似是明白的点了点头。 莫苒伸手拈过兰雪悠手中的眼镜说:“眼镜借我,晚一点我会还给你!” 兰雪悠清淡的笑着,摇了摇头说:“您要是喜欢送给您就好了!” 莫苒淡然一笑,打开眼镜随即架到了鼻梁上,这是她第一次戴眼镜,虽说这镜片没有度数,却总觉得不是很适应。 莫苒一边向前走一边问辛笛:“怎么样?” 辛笛轻笑着点了点头,说:“浅咖啡色的镜框,挺适合您今天这一身衣服的!” 莫苒斥了一句:“我是问能不能遮挡住眼睛的肿胀?” 清晨开始,连番的哭泣,莫苒的眼睛难免红肿,虽说是妆容可以掩盖几分,但是要出席发布会这样的场合,片刻马虎都有不得,即便是丝毫的疏漏,都有可能被媒体百般放大。 辛笛对早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她以为莫苒只是没有休息好,便应答说:“没有黑眼圈!您放心好了!” 莫苒听辛笛这般说,便也松下心来,在工作人员的引路下径直向会议大厅走去。 厚重的欧式木门缓缓推开,镁光灯如狂风骤雨般闪烁而至。 莫苒在几位高层的陪同下,走向了位于布景板中央的新闻发布台。 随着主持人说明环节的结束,发布会提问环节随即开始。 提问纷至沓来—— “chris小姐,对于目前gs深陷窃听风波,您作为charles先生的特别代表,有何解释?gs窃听事件所涉及的公司可能绝非b2一家,外界传闻gs窃听了所有与之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窃听一事与gs高层无关,我们也绝没有下达过对任何合作伙伴进行监听的命令。” “chris小姐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gs的高层与这件事无关,但是还是不能排除gs的工作人员为了获取商业情报私自使用了窃听手段?” “一切还在调查之中!待调查有了进展,我们会择机公布!但请大家相信我们,无论最终调查结果如何,gs一定坦诚相告!绝无任何隐瞒!也不会有任何包庇!” “这一次gs窃听风波的爆发点,刚好赶在浩宇集团收购b2以致陷入垄断风波之际,有舆论说,gs窃听事件的爆发拯救了正处头条热门的浩宇集团,chris小姐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gs对b2的收购,合情合理,也符合公司对业务拓展的需求,我们不排除可能有一些企业为了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从而采取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对gs进行污蔑,用以达到自己金蝉脱壳的目的。” “chris小姐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一次gs深陷窃听风波,全然是因为浩宇集团在幕后有预谋的策划?” 莫苒淡然一笑,应话说:“gs没有放弃对b2的收购,我们不会因为莫须有的污蔑而退缩,从而让他人达到了目的,事实会说明一切!” 提问还在继续…… 黑色的劳斯莱斯疾驰在伦敦的街道,聂宸背靠在汽车座椅上,手持着手机观看着新闻发布会的直播画面,心中不禁揣测着莫苒接下来的抉择。 随着提问环节的进行,聂宸捏着手机的五指渐渐收紧,手背绷紧的青筋赫然可见,他知道莫苒是要彻底的站到他的对立面了。 她是为了什么?为了迟瀚文?如果真的是为了迟瀚文,为什么一开始她还要向他透漏gs要收购b2的消息?这不是自相矛盾? 聂宸思忖,却是没有答案,也许女人的心,就真的这般难以看穿? 聂宸想着刚刚莫苒向他含泪祈求的画面,嘴角竟荡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孟凡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自然也是听见了手机中传出的现场直播的声音,他一直未敢回头,知道聂宸正在气头,生怕一不小心又激怒了聂宸。 只是听闻后面传来的笑声,孟凡哲终是忍不住,探过头去,小声询问:“聂总,太太也是身在其位,有些话,她不得不这么说……” 聂宸盯着手机中端庄大方的莫苒,那一席杏色长裤,是他为她而选,她没有拒绝;可他也为她选好了该走的路,为何她偏偏就要另辟它径?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绝境,迟瀚文和他之间,她只能保一个,她会选谁?聂宸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与其苦想,不如一试。 “把手头的证据一点点放给媒体。”聂宸吩咐说。 孟凡哲不解,看向聂宸问:“不是交给警方?” “媒体曝光后,警方自然也就知道了。”聂宸应的淡然,双眸中却已是寒光凛凛。 孟凡哲随即会意,却也不免担忧起来:“可是……这么做,难免会让太太为难……其实您只要将这些证据交给警方,让警方处理就好,交给媒体,这一番舆论战下来,太太今天在发布会说的话,不就成了欲盖弥彰吗?” 聂宸阴冷的看向孟凡哲,孟凡哲随即收了口,不再说下去。 聂宸目视前方,吐了一句:“gs亡不亡,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如果这些真的是她想要的,大不了我给她就是。” 孟凡哲看向聂宸试探性的问:“您是说不排除会放弃对b2的收购?” 聂宸没有应话,却也是默认。 聂宸的视线再次回到手机上,发布会已近尾声,莫苒起身离席,黛眉微蹙,迈步竟有些踉跄,若不是辛笛在一旁扶着,竟险些撑不住身子。 聂宸眉峰一紧,随即将手机画面放大,画面中莫苒将手紧紧地按在小腹处,可还未等聂宸看清,直播画面竟戛然而止。 gs集团,伦敦总部大厦。 辛笛搀扶着莫苒从特别通道快速离开了会场,莫苒一路强装镇定,终于来到休息室时,一张脸已经奇白,额头上早已浸满了汗珠。 辛笛将莫苒扶至沙发边坐下,忧心询问:“chris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来了?” 莫苒点了点头,她体内寒气积聚,每个月那几天总会是奇疼难忍,尤其是第一天,更是疼到极致。 “暖宫贴带了吗?”莫苒虚弱的问。 辛笛一怔,诺诺的应答说:“这一次事发突然,临行前忘记买了……” 说完,辛笛看向站在一旁的兰雪悠问:“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卖暖宫贴的吗?” 兰雪悠摇了摇头:“这里是英国,当地人很少有人会用这种东西……” 辛笛焦急的喃喃自语说:“这可怎么办?从上城邮过来也来不及了!” 莫苒死死地压着小腹,吐了一句:“灌一瓶热水!快!” 很快,兰雪悠用毛巾裹着一瓶热水回到了休息室,送到了莫苒怀里。 莫苒接了过来,应了一声:“谢谢!” 兰雪悠紧接着汇报说:“洛助理刚刚来电话,说迟总十分钟后到,他会在地下车库等您!” 莫苒蜷缩在沙发里,疼的身子微微颤着,闻言,她艰难的直起身子,看向兰雪悠问:“你告诉他,我现在的状况了吗?” 兰雪悠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说!您刚刚教过我,问什么说什么,不问的用不着说!” 莫苒看着眼前阅历尚浅的女孩儿,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她只不过是随意的一句,女孩儿竟认真的听去了,随即夸赞说:“你做得对!” 说完,莫苒看向辛笛,刚要开口,辛笛却也会意,马上说:“您先休息,五分钟后我会叫您!” 莫苒点了点头,随即歪着身子再一次倒在了沙发上。 第194章 这份谎言,终究要演到何时? 莫苒蜷着身子,一脸倦容的陷在沙发里。 辛笛看在眼里,她跟在莫苒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一番疼痛对于莫苒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折磨,虽是不忍,却仍是迈步上前,蹲下身子,轻声说:“chris小姐,我们该下去了!” 莫苒闻言,微睁双目,点了点头,随即搭上辛笛的手,艰难的撑起了身子。 莫苒攥着辛笛的手,一路向外走,兰雪悠小心的跟在莫苒身后。 莫苒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儿,虽是倦乏,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是瀚文把你招聘进来的?” 莫苒这般问,是因为作为一个总裁秘书,这个女孩儿实在是缺乏历练,凡事要胜任这个职务的,都要先在职场积累三五年以上的经验,阅历与眼力对于这个职位都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这个女孩儿,似乎哪一点都不出众。 兰雪悠点了点头,应答说:“是迟总把我招聘进来的!最近公司在拓展西亚的业务,而我主修阿拉伯语,辅修波斯语和希伯来语,又自学了一门土耳其语,所以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帮迟总做一些翻译工作,因为我的工作时间只有一个月,所以人事部在做人事卡的时候,就给了我一个实习秘书的职位,其实,我连实习生都算不上,我的工资都是日结的!” 难怪!人不可貌相,打眼间竟看不出这个小女孩儿也是一个语言奇才,西亚语系本就难以掌握,而这个女孩儿竟同时掌握了四门西亚语言,这就不难说明,为什么迟瀚文会把她留下来了,一门薪资请了四个翻译,算算也是值的。 辛笛轻咳了一声,兰雪悠一怔,诺诺的看向了辛笛,低声问:“我是不是又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辛笛垂头走着,漠然地说:“没问的,不用说!小心祸从口出!chris小姐教你的那都是职场规则!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能接受chris小姐的提点的!” 莫苒攥着辛笛的手,微微用了用力,示意她不用这番严厉的语气,随即轻声说:“罢了!她看起来还小,不懂这些,也很正常。” 说着,莫苒看向兰雪悠问:“你应该还没有毕业吧?” 兰雪悠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已经开始实习了,答辩结束后,就正式毕业了!” 莫苒又问:“接到正式的offer了吗?” 兰雪悠抿了抿唇,应答说:“收到了两家企业的offer,只是我并不是很满意……” 莫苒淡笑着问:“想留在gs吗?” 女孩儿听罢,双眼为之一亮,不过很快,她嘟着嘴垂下头说:“我和gs的合约只有一个月!” 辛笛又咳了一声,补问了一句:“chris小姐问你,是想还是不想?” 兰雪悠连连答道:“想!当然想!” 顿了顿,莫苒说:“有一个职位,我可以签你,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转正,正式入职gs!” “什么职位?”兰雪悠急迫的追问。 莫苒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女孩儿说:“瀚文的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女孩儿似是不解的问。 莫苒继续说:“照顾他在公司的饮食,起居,督促他的作息时间,不过,对外你的职称会是总裁特别翻译,你可以继续你的翻译工作,这个职位,接受吗?” 莫苒知道,迟瀚文这一病,是操劳,多半也是因为不规律的饮食作息所引发,他身边若是没有一个人督促,这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化,如今她也只好擅自做主,在他身边插上这样一个人来。 莫苒满怀期许的望着女孩儿,女孩似乎被莫苒的诚意所打动,淡淡一笑,应了一声:“我愿意!” 不过,女孩儿随即转了口吻,担忧地说:“可是迟总会听我的督促吗?他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 莫苒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胳膊,应话说:“他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来告诉我!他不敢不听!” 兰雪悠似乎醒悟了过来,看向莫苒说:“也是!您是迟总的女朋友!他一定听您的!” 莫苒闻言,略有尴尬的笑笑,却也没有解释什么,那一场授勋仪式全英直播,她和迟瀚文之间的关系在市民眼中早已经是确之凿凿了。 莫苒补了一句:“这一份工作是我给你的,你只需要对我负责!在公司你是总裁特别翻译,至于生活助理的身份,你我知道就好了,不要声张,懂吗?” 兰雪悠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莫苒向兰雪悠交代了一些她对迟瀚文的叮嘱,莫苒说着,兰雪悠打开纸笔一路记着。 电梯迎面打开,莫苒一边走出一边看向女孩儿说:“不要记了!过几天我会给你发一个文件,上面会有详细的记录!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人事部门会联络你签订新合同的!” 说完,莫苒转身离去。 辛笛跟在莫苒身旁,这时,才打趣地说:“有些人要是知道您对迟总这么用心,一定又会吃醋了!” 莫苒却不觉得这有多好笑,面色沉暗的说:“如果我早一点对他用心,也许……” 也许,他也不会病到今天这样的程度,只是话到嘴边,莫苒并没有说出口。 来到地下停车场,迟瀚文的车果然已经到了。 洛斌见莫苒走来,恭敬地为她拉开了车门,莫苒顺势坐了上去。 迟瀚文面色阴暗,还是一番憔悴的模样,只是见了莫苒,他还是抿出了一抹笑意。 迟瀚文一边伸手触向莫苒怀中用毛巾包裹的东西,一边问:“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迟瀚文随即收了手:“好烫!” 莫苒轻笑着说:“公司的空调吹得人真冷,想找一些暖一点的东西抱抱!” 迟瀚文微蹙着眉头,摊开一双手,看向莫苒问:“暖一点的东西?你看看我够不够暖?借给你抱抱还是可以的!” 莫苒撇过头去,无奈一笑,接着转了语气,正色问:“问讯顺利吗?” 迟瀚文轻攥起莫苒的手说:“英国的法律你还不知道吗?无罪辩护,有罪起诉,他们要是真想告我,先收集齐证据再说!” 对于迟瀚文的攥握,莫苒并没有闪躲,她已经拒绝了他那么多年,如今桩桩件件,涌上心来竟都是满满的亏欠。 莫苒淡笑着问:“现在这是要去哪儿?” 迟瀚文抬起手表,指给莫苒看,应答说:“去吃饭!” 莫苒想着迟瀚文正在禁食,总不能让她自己吃着,而他只能一旁看着,随即摇了摇头说:“算了吧!我不饿!” 迟瀚文却眉头紧皱,担忧地说:“这一次风波不会弄垮gs,不过看样子,倒是能先弄垮了你!” 莫苒软了语气说:“我真的没什么胃口。” “早上只吃了两口粥,现在又说没胃口,你是存心要让我心疼?” 莫苒垂下头去,默不应声。 迟瀚文攥着莫苒的手微微用力,笃定地说:“gs的天塌不下来,就算是塌下来,也有我……” 没等他说完,莫苒抬手拦住了迟瀚文的唇说:“塌不下来!一定塌不下来!” 迟瀚文先是一怔,接着他取下她挡在唇间的手,一吻绅士的附在莫苒的手背说:“不谈工作了!我们先去吃饭!” 迟瀚文订了一家安静的泰式餐厅,莫苒驻在餐厅门口,看向迟瀚文说:“你不喜欢吃泰国菜的!” 迟瀚文淡然一笑:“可是你喜欢啊!” 说着,也不等莫苒的回话,迟瀚文径直推着莫苒向餐厅内走去。 到餐厅落座,莫苒翻着菜单,终是无意于餐食,迟迟都没有点单。 迟瀚文见状,只能替她拿定了主意,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了服务生,紧接着报了几个菜名,几样菜都是寻常莫苒必点的餐食,不知道应该吃什么菜的时候,点一下寻常爱吃的菜,必定不会出错。 莫苒合上了菜单,放到一旁,看向迟瀚文说:“你都记得,那还让我点菜?” 一句嬉笑的对白,带点奚落的味道,彼此终究是太过熟悉。 迟瀚文似是会意的口吻说:“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出去吃饭的时候,吃的也是泰国菜,你点的好像也是这几样菜!” 莫苒举起水杯饮下一口水说:“还说呢!明明一点都不喜欢吃泰国菜,还生生的坐在那里看我从头吃到尾,自己就只吃了一份蛋羹!” 说完,莫苒微眯着眼,看向迟瀚文试探性的问:“今天你怎么没点蛋羹啊?” 迟瀚文轻笑着,未作应答,端起了一旁的水杯,就要饮下,他并不知道杯中盛着的是柠檬水。 莫苒忙拦了下来,迟瀚文一怔,莫苒看向一旁的服务生用英文说:“麻烦给这位先生换一杯温开水!” 说完,莫苒看向迟瀚文说:“那是柠檬水,你现在胃不好,不能喝酸的,会刺激胃。” 迟瀚文心中一暖,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淡笑说:“怎么就这么脆弱了?一杯柠檬水而已。” 他话虽这么说,可却也知道,一旦这一口水下咽之后,会给他带去怎样的后果,刚刚若不是莫苒拦着,又不知会是一番怎样的煎熬。 莫苒望着迟瀚文,虽然相见的时间间隔并不长,但总觉得他看起来清瘦了许多,相望良久,莫苒淡然说:“你新招的那个实习秘书不错!” 迟瀚文略微思忖,反问:“你是说ada?” 莫苒点了点头。 迟瀚文继续说:“也算不上什么实习秘书,一个翻译而已,一个月之后,她就离职了。” 莫苒顺势接话说:“我已经给她补了一份长期合约,职位是总裁特别翻译!” 迟瀚文微皱眉头,应答说:“我身边并不需要设置这样一个职位。” 莫苒并没有告诉迟瀚文,把兰雪悠留在他身边是为了照料他饮食起居的真相,转而说:“这个女孩子,我很喜欢,就算是我拜托你,你就给她设一个闲职,可以吗?” “可以!”迟瀚文还是应了一句。 莫苒知道,他不会拒绝她,从始至终,似乎对于她的要求,他一向百般迎合。 莫苒强忍腹痛,并没有再说什么话,不一会儿,菜式一一端了上来。 迟瀚文盘手支在桌边,并没有动筷的意思,看向莫苒轻笑说:“快吃吧!” 莫苒握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动筷。 迟瀚文举起了筷子,轻叹了一口气说:“就这么没有胃口?那我陪你一起吃,两个人吃,胃口会不会好一点?” 莫苒想着迟瀚文正在禁食,刚要劝阻,迟瀚文的手机应声响了起来。 迟瀚文放下筷子,接起了电话,他只是听了几句后,随即便将电话挂断,转而对莫苒说:“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有一些事需要去处理,你慢一点吃,等一下我派车过来接你!” 莫苒微微点头应着,她刚刚分明看见迟瀚文落下电话的同时,远处候着的洛斌也同时挂断了电话,这通电话一定是洛斌打来的。 而通话过程中,洛斌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只要迟瀚文动筷,就让洛斌想办法将迟瀚文支走。 终究迟瀚文还是不想让莫苒察觉他在禁食的事情,但是以莫苒的聪慧,他知道自己瞒不过,而唯一能做的,只有躲。 迟瀚文离开了,莫苒独自坐在餐椅上,伤感袭来,食不下咽,她怎能猜不穿,刚刚这主仆二人不过是在演戏给她看。 这份谎言,终究要演到何时? 腹痛再一次上涌,莫苒死死地按住小腹,起身向洗手间慢步移去。 从洗手间走出,莫苒步履艰难的走到洗手间外的休息区坐了下来,她本想回到餐厅,可是实在是寸步难移。 最后的力气,是拿出手机,拨给了辛笛,微弱的声音,呢喃说:“辛笛,接我!” “好的!chris小姐!地址在哪里?”电话那边传来辛笛的声音。 莫苒刚要回复,身前突然立直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手机随即被抢了去,低沉的声音对着话筒说:“你不用来了!” 说完,电话应声被挂断。 第195章 未成形的生命! “这顿饭就这么重要?就算是疼的丢了半条命也要准时赴约?”是聂宸。 莫苒佝着身子,额上浸着点点汗珠,双手紧紧地按压在小腹上,已然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辩什么。 “还是在你心里,他比你的命,还重要?”明明是醋意,却还要装的深沉。 如果换作是平常,或许她还能回呛几句,只是眼下,疼痛麻痹了身躯,再精致的大脑此刻也只能停止了运转。 莫苒艰难的抬起头,伸手够向聂宸,微颤的薄唇抿出了一句:“求你……送我去打一针镇痛剂……” 莫苒的手不足以够到聂宸,恍惚间失了平衡,就要向前倒去,聂宸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顺势将那只手勾到自己的脖子上,俯身将已经瘫软的身子拥在了怀里,径直抱出了餐厅。 餐厅拐角的暗处,迟瀚文单手支在墙面,俯身连连干呕着,连日的空腹,他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地上星星点点洒落的不过是几滴夹着血丝的清水。 刚刚迟瀚文举筷的动作,确实是他和洛斌之间的暗号,只是这暗号却是他隐忍不住的信号,如果胃部不是酸意频发,即便是再痛,他也想陪莫苒吃完这一顿午餐,他心里清楚,可能这样的机会,日后只能越来越少。 洛斌轻轻拍着迟瀚文的背,一垂眼,他随即看到了地上的血丝,虽然只是一星半点,但还是令他惊恐万分。 洛斌惶恐的说:“有血丝!daniel博士说过,一旦吐血,就意味着病况已经进入了……” “末期”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可是洛斌并没有道出口,这个事实终究太过残忍。 洛斌转了语气,一时间也放下了主仆身份,前所未有的强硬语气,提醒说:“迟总!您必须马上入院接受治疗!片刻都耽误不得了!” 迟瀚文连连咳了几声,从洛斌手中接过了纸帕抵在唇边说:“好了!我自有分寸。” 说完,迟瀚文侧身走出暗廊,向停在路边的汽车走去。 洛斌快步上前,为迟瀚文拉开了车门,迟瀚文正要上车,视线一扫,却刚好看到了聂宸抱着已经半晕的莫苒径直坐进了车里。 洛斌先开了口:“莫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也突然……” 迟瀚文看着,也是心中一紧,支在车门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洛斌先行一步,说:“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只是他刚迈开步子还未前行几步,聂宸的车已经扬长驶离。 迟瀚文随即坐进了车里,一边带上车门一边吩咐说:“跟上去!” 洛斌随即也坐进了驾驶位,汽车快速驶离。 迟瀚文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成为莫苒身边那个能够照顾她一生的人,可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现状,曾经所有对莫苒许下的诺言一时间都将成为空谈。 他许诺会照顾他们母子一辈子,他许诺会将她的一对儿女抚养成人,他许诺会等她忘了聂宸然后娶她进门…… 可是余给他的时间毕竟不多了,他对她仍旧一片痴心,如今虽然痴心难了,可是痴念却是该收了,毕竟,她的幸福,他给不了了。 如果莫苒真的旧情难了,如果聂宸真的还值得她托付,或许成全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只是这个聂宸,值得他相信吗? 迟瀚文这般想着,双眸渐渐红润,一股气血上涌,他连忙用纸巾捂住了唇间,腥色袭来,堵塞着喉咙。 迟瀚文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微颤的手缓缓离开唇边,雪白的纸面上染着一团暗腥的红。 黑色的劳斯莱斯疾驰在城市的街道。 聂宸将莫苒拥在怀里,他抱的很紧,可是莫苒娇弱的身子还是因为疼痛瑟瑟抖着,一张脸已经惨白。 聂宸轻柔的吻抵在莫苒的额间,轻声说:“快到医院了!再等等!” “疼……”莫苒呢喃着。 聂宸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张暖宫贴,因为怀中抱着莫苒,情急之下,只能用牙将封袋撕咬开来。 莫苒呢喃着问:“哪里弄来的暖宫贴?” 聂宸一边抽出暖宫贴一边应答说:“别人送的!” “还有人送你这种东西?”莫苒虚弱的问。 聂宸随意的应了一句:“在公司平台上群发一封邮件,自然就有人给我送来了!” 集团总裁群发邮件,竟然只是为了要一贴暖宫贴,到底是聂宸才会这般不以为意,也不顾及下属们会怎样想他。 “你脸就不红?大男人要一个女人用的东西?还要的这么冠冕堂皇!”莫苒弱弱的斥着。 聂宸并没有应她,皱着眉头哼斥说:“什么破东西?怎么还不热?” “要等一会儿的!没那么快!”莫苒应着。 “要多久?”聂宸问。 “十分钟吧!”莫苒说着,腹部的绞痛再一次传来,话音减弱,渐渐变成了呜咽声。 聂宸见状,连忙脱下了西服外套,搭在了莫苒的身上,以遮挡前排人的视线,接着探手进去解开了莫苒连体裤装背后的拉链,一直温热的手,随即从莫苒的侧腰处抵向了她的小腹。 小腹处传来一阵微凉,虽然聂宸并不懂中医,但是宫寒两个字却是再熟悉不过,从前莫苒便是因为宫寒,每个月月事的第一天,她总要疼的卧在床上一整天才能缓的过来。 只是以莫苒的性子,那时她即便是疼,也只是卧在床上自己忍着,从没有叫闹过一声,而眼下,她这般唤疼,俨然腹中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范畴。 聂宸垂头附在莫苒的耳边,低声说:“怎么还是这么凉?不是说女人生育过之后,这些宫寒、痛经的毛病都会有所好转的吗?” 莫苒摇了摇头,一双手死死地按在聂宸压在她小腹处的手上,似乎要将那一抹温热融到骨子里。 聂宸看向孟凡哲吩咐说:“快!再快一点!” 话音刚落,聂宸猛然间觉得大腿处传来一抹湿热,他眉头一皱,探手摸向了莫苒的身下,随着聂宸将手抽出,空气中随即蔓延起淡淡的血腥味,而聂宸望着那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木然呆滞。 聂宸再次看向莫苒,这才发现,莫苒已经随着那喷涌而出的潮血昏厥了过去。 医院。 聂宸双肘支在腿上,垂头坐在急救室外,身上遍是斑斑血迹,雪白的衬衫此时已经被血染得暗红刺目。 迟瀚文尾随跟来,见聂宸一身鲜血,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不由分说,迟瀚文大步上前,一把揪起聂宸的衬衫衣领,怒吼说:“莫苒她怎么样了?” 聂宸怒瞪了他一眼,狠狠甩开了迟瀚文的手,也不应话,径直起身向急救室的大门处走去。 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抢救持续进行中。 聂宸良久的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猛然一回身,刚好迎上了迟瀚文凛然望向他的目光。 一番对视,怒火中烧。 顿了片刻,聂宸先开了口:“如果莫苒有了什么意外,十个你也抵不上她一条命!” “我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偏偏见了你之后她就倒下了,我还没问你,你对她做了什么?”迟瀚文驳的彻底。 “她有很严重的痛经,第一天她必须要躺在床上!可是今天,她非但没有得到休息,还要给你收拾那些烂摊子!我告诉你,莫苒有了什么事情,你和gs统统都得给她陪葬!” 迟瀚文随即想了过来,莫苒刚刚抱着一瓶热水,他不禁懊恼,自己早应该想到,莫苒是因为腹痛才会抱着一个那么热的水瓶,他应该送她回酒店休息,怎么可以还把她带去了餐厅,可是如今,已经是追悔莫及。 急救室的红灯变绿,很快一个身穿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染血的托盘。 男医生扫视了一遍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近来这两个人交替抢占着新闻头条的版面,男医生对于两个人并不陌生。 一番扫视,男医生径直向迟瀚文走了过去,微微点头示意后,他恭敬地用英文说:“非常抱歉,男爵先生!我们没有保住您未婚妻的孩子!她流产了!” 迟瀚文闻言一怔,随即瞥向了男医生手中的托盘,红色的血泊之中,一个白色的肉球分外刺目。 一个未成形的生命,就这样黯然终结。 第196章 善意的谎言! 一时寂静,空气中只剩两个男人无比粗重的呼吸声。 聂宸上前一步,看向医生问:“chris现在情况怎么样?” 未等医生作答,迟瀚文迎面便向聂宸挥向了一拳,这一拳直抵聂宸的面门,聂宸的唇角瞬间染上了一抹血丝。 聂宸竟没有躲,也并没有要还手的打算,他所有的目光仍旧落在男医生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案。 “你有什么资格问她的状况?”说着,迟瀚文又挥了一拳。 聂宸一抬手,凌空攥住了迟瀚文挥向而来的猛拳,厉声说:“那孩子是我的,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迟瀚文随即驳了回去:“你的?大言不惭!上一次她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产后血崩,流失了体内近一半的血液,差一点保不住子宫,当时医生就说,她不适合再生育了!你倒好!一而再的想要放干她的血!禽兽!” 虽说聂宸一直认定莫苒的那一对双胞胎就是自己的骨肉,可毕竟只是猜测,如今从迟瀚文的口中得到证实,算是尘埃落定,可是他心中却没有片刻的喜悦,终究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将莫苒推向了生死边缘。 聂宸垂下头,喃喃自语说:“以晟和以安是我的……” 聂宸一时低落,攥着迟瀚文的手渐渐失了力气。 迟瀚文顺势将手抽离,双手猛地攥住聂宸的衣领说:“我告诉你!如今你欠莫苒三条命!她母亲的!她的!还有这个死去的孩子的!以晟和以安这辈子只会姓迟,你永远都别想认回他们!还有莫苒,你也休想再染指她分毫!” 迟瀚文的句句紧逼,将聂宸抽低落的情绪中瞬间催醒了过来。 聂宸单手上前,一把勒紧了迟瀚文的领带,阴冷地说:“这回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可以为莫苒和孩子们做这些荒谬的决定?” 男医生立在一旁,两人用中文吵得火热,他听不明白,一时间以为两人争论的是莫苒的病情,随即插了一句说:“麻药过了,病人很快就会醒来!不过病人流了很多血,需要静养!所以,请两位注意情绪!” 医生的话音刚落,急救室的大门敞开,躺在病床上的莫苒被几个医生急速推出向病房转移而去。 特护病房,午后暖阳。 空调二十六度,气氛静谧。 莫苒躺在病床上,麻药虽然已过,她的手指也动了动,只是身体透支太多,医生说想要完全醒来也许需要一些时间。 聂宸倚在莫苒病床对面的墙头,迟瀚文背靠在窗边,两个人有意离得很远,怕走得近了,难免忍不住又是一番争执,终究还是记住了医生的嘱咐,如今的莫苒,需要静养。 安静的病房内,三个手机轮番震动,莫苒的,聂宸的,迟瀚文的,只是此刻,聂宸和迟瀚文竟像是有了默契一般,任由手机震着,全然置之不理。 病房外,是持续发酵的gs窃听风波,而病房内,这次事件中最关键的三个人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 如今,可能全世界都在找着这三人,而这三人却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躲了一个清净。 莫苒终于醒了过来,一双木然的双眸缓缓睁起,左右扫望着。 聂宸和迟瀚文同时步入到病床边,探身询问。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两句话,却是异口同声。 莫苒缓缓摇了摇头,有点不相信这两个人竟然会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莫苒又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她又重新睁眼,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 “你们两个怎么都在这儿?”莫苒虚声问,声音有一些沙哑。 只是话刚问完,莫苒就看见了聂宸红肿的唇角,和迟瀚文被扯烂的领带。 “你们两个打架了?”莫苒又问。 聂宸和迟瀚文怒然对望,却没有一个人应话。 莫苒见聂宸身上伤痕明显,迟瀚文只是衣服被扯烂了一点,并没有什么打眼的伤痕,便抬手指了指聂宸,又指了指迟瀚文,问:“他输给你了?” 莫苒这般问,是因为清楚迟瀚文如今深感重病,若是真死犟起来,理应不是聂宸的对手,可聂宸竟然输了,所以语气中难免有了一丝戏虐的味道。 “是!” “不是!” 一个问题,却是两个答案。 莫苒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扶我起来!”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将手按在了病床的遥控器上,一时争抢,谁都不甘落下。 莫苒见状,斥了一句:“松手!” 这一声,倒是管用,莫苒从两个男人手中抽出了遥控器,将病床向上调高了一些角度。 莫苒斜靠在病床上,虚声说:“你们两个都走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你们都不管了吗?我没什么事,再休息一下,我会让辛笛来接我!” 迟瀚文瞪着聂宸,冷冷的说:“命都快没了,还说没什么事?” 莫苒虚弱的挤出了一丝笑意说:“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怎么就没命了?” 聂宸和迟瀚文闻言,惊诧的一并将目光投向了莫苒,见她的模样和语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莫苒木然的看向两个人,见两个人的眼神有一些怪异,便问:“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聂宸见莫苒不知情,索性就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孩子已经没了,即便是知道了,不过又是一番折磨,何必要让她经历这样一份双倍的伤痛,便握住莫苒的手,柔声说:“没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休息!别急着出院!听话!” 身体渐渐回苏,莫苒也想起了早上在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事情,随即从聂宸手中抽出了手,呵斥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就算是听,我也应该听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的话!” 迟瀚文听不明白莫苒的这一番说辞,可是聂宸却明白,早上他问她和迟瀚文是否有过“肌肤之亲”,可这是气头上的话,她这时当着迟瀚文的面将这话题扯出来,俨然是余怒未消,存心不想给他台阶下。 只是碍着莫苒当下的身体状况,聂宸并未想辩驳,继续说:“我为我早上说过的话道歉,气头上的话,你怎么能当真?” 莫苒冷言一呛:“奈何我偏偏就是当真了!在你眼里我都是和别人有过肌肤之亲了人,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不觉得自己很多余?” “对不起!”聂宸又是一句道歉。 迟瀚文插了一句:“对不起?你欠她的,已经不是用一句对不起所能弥补的了。” 聂宸冷眼瞥向迟瀚文,似是提醒的口吻说:“你应该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 聂宸这般提醒,也是不想让迟瀚文告诉莫苒,她流产的事实,如果莫苒知道真相,以她现在的身子必定是承受不了的。 迟瀚文撇过头去,叹了一口气,聂宸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就算是不用他提醒,迟瀚文也并未想过眼下就告诉莫苒流产的事情。 莫苒瞥了一眼两个人,轻斥说:“我想静一静,你们都走吧!留在这里只剩下扰人了!” 聂宸看向莫苒叮嘱了一句:“今天不准出院!好好在这里休息!” 莫苒瞥了他一眼,也没应话。 迟瀚文顺势接了一句:“至少住到明天,否则我早上答应你的事情,可就不作数了!” 早上迟瀚文答应莫苒晚上会入院接受治疗,这句话对于莫苒就是一剂威胁,以莫苒对他身体状况的担心,迟瀚文知道,莫苒一定会答应他。 果然,莫苒点了点头,应了声:“我知道了!住一晚就是了!” 聂宸见莫苒答应别人倒是答应的这般痛快,心中暗堵,很显然两个人刚刚这一番对话里藏着什么暗语,聂宸即便好奇这种场合也不适宜多问,便看向迟瀚文说:“走吧!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走啊!你先走!”迟瀚文回呛说。 “你走我才能走!”聂宸补了一句。 “你不走我怎么走?”迟瀚文不甘让步。 莫苒抬手捂住双耳说:“走!走!走!都走!” 医院门口。 聂宸驻足而立,看向迟瀚文说:“流产的事,先不要告诉她,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迟瀚文并没有停步,径直走向汽车边,这才回身看向聂宸说:“我不告诉她,不代表我愿意帮你!我是为了莫苒!”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上,谢谢你!”说完,聂宸径直向汽车走去。 迟瀚文双眼微眯,透着一股凛寒,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一句:“以后别再碰她!你根本负不起这个责任!” 说完,迟瀚文坐进车,“砰——”的一声,带上了车门。 聂宸闻言一怔,回身望去,迟瀚文的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 第197章 午夜黑玫瑰! 伦敦,诺普顿宫殿。 这是一座始建于十八世纪的庞大皇家宫殿,由于这里曾经是君主的行宫,能够拥有这座宫殿已经不单单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权势与地位的标榜。 近百年来,这座宫殿皆为英国皇室拥有,几年前的一次拍卖,让这座百年宫殿再一次吸引了世人的瞩目。 因为这一次,这座宫殿的拍卖额创造了有史以来宫殿拍卖的最高纪录,而拍下这里的人,正是摩根集团的主席——charles—morgan。 宫殿院门大敞,一列奢华的的豪车队伍有序驶进。 在诺大的中心广场,汽车一一挺稳,在保镖队伍的簇拥下,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白发老人从汽车中缓步走下。 老人一袭白色西装,戴着一顶白色的绅士帽,虽已至暮年,步履蹒跚,却难掩一身贵气。 辛笛推着一辆轮椅向老人走去,行至近前,辛笛撇下了轮椅,走到老人身边,微微欠身,恭敬地问候说:“daddy!” 这位白发老人,正是charles。 charles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慈善的微笑,接着他缓缓撑起了那只没有拄拐的手臂。 辛笛会意,一步上前,伏在了老人的怀里,老人单手将辛笛拥在怀里,接着在她的额头轻柔一吻,附在她耳边宠溺的说:“我的孩子!” 短暂的拥抱过后,辛笛从charles的怀中挣脱开来,接着将那辆轮椅推到了老人身边。 charles摇了摇头,看向辛笛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想走一走!” 辛笛微微点头,随即上前挽上charles的胳膊,搀扶着老人向宫殿的主体建筑缓缓走去。 辛笛撇头看向charles,关心地说:“早上接到您在飞机上打来的卫星电话后,我一直非常担心!见到您之后我就放心了,看来您术后恢复的很好!” 老人在不久前做过心脏手术,医生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尽量让charles避开使用飞机这一类的交通工具。 如今charles不顾医生嘱托突然造访伦敦,显然gs的窃听风波已经发酵到了让这位古稀老人不得不亲自干预的地步。 charles攥着辛笛搀扶着他的那只手,看向她问:“chris现在在哪儿?” 辛笛应答说:“chris小姐住院了!” “她病了?病的还真是时候。”charles意味深长的说。 辛笛犹豫了一会儿,应了一句:“嗯……是的!不过不是很严重,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辛笛不知道痛经算不算是一种病,可是毕竟关系女性的私隐,她只能含糊的应下。 charles矍铄的目光忽而一闪,问:“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留在医院里照顾她?” 辛笛摇了摇头,应答说:“聂总应该在她身边,我在反倒是多余了。” charles闻言,神色肃穆,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幽然的望向了远处的天际。 charles苍老的声音漠然地说:“你给我发的视频资料,我看过了,这一次gs陷入窃听风波果然是因chris而起。” 前一晚,辛笛已经将天台上聂宸和莫苒对话的镜头,通过手机录制后传给了远在美国的charles,charles也是看到了视频资料后,随即决定启程赶赴伦敦。 辛笛低垂着头,为莫苒辩解说:“chris小姐应该也是无意间和聂总提起的gs要收购b2的事情,绝不会是有意泄密,毕竟,我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一向是公私分明的!” charles并不这么认为,转而问:“可是gs收购b2的事情保密级别非常高,这件事情并没有对她公开,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辛笛一时语塞。 charles轻叹了一口气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背叛我了!” “不是第一次?”辛笛不解的问。 charles应话说:“上一次她让gs退出了森林花园项目。” 辛笛再一次为莫苒辩解说:“chris小姐建议gs退出森林花园项目的事情,并不能算是对您的背叛,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一个死局,chris小姐一早就建议过您不要参与进来!” charles看向辛笛问:“你知道荣京集团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辛笛轻笑着应话说:“不是前gs的总裁,高岳阳,高总吗?” charles淡然一笑,应话说:“是chris!” 辛笛对此毫不知情,闻言也是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就是说莫苒让gs退出了这个项目,而自己则从这个项目中获取了庞大的利益,这对于charles的立场而言无疑是一次背叛。 辛笛强忍镇定下情绪,轻声说:“应该不会吧?虽然高总和chris小姐私交甚好,见面也算频繁…。” 可是话刚出口,辛笛的语气却越来越弱,她忽然想到了莫正山曾经拿着冷氏集团的股权授权书大闹冷氏董事会,如此巨额的股份,莫苒是如何弄到的? 随森林花园项目一并出售的不就有冷氏的股份吗?荣京集团买到了地,莫苒又拿到了股份,一定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辛笛这般想着,事实越来越清楚,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再帮莫苒圆这个谎了。 charles双手拄着拐杖,停驻了下来,看向辛笛,略有不满的说:“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替chris做辩解?难道还真是一起的时间久了,交往出感情了?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辛笛随之驻足,恭敬地微微欠身说:“我并没有要为chris小姐辩解,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daddy知道的,我从不会向您隐瞒什么。” charles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这样最好!” 辛笛试探性的问:“daddy这一次过来,是要亲自过问gs的事情了?” charles摇了摇头,应话说:“先坐观其变!我还想给chris一次机会。” 辛笛心中微颤,轻声问:“如果chris小姐不能处理好这次风波,您会怎么处置她?” charles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你有多久没有碰枪了?” 辛笛眉间紧锁,她知道charles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charles抬起苍老的手指,附在辛笛柔嫩的面颊上,问:“我们的父女情分有多少年了?” 辛笛略微心算,应话说:“十五年了!” charles慈蔼一笑,接话说:“我相信,就算是他们都可以背叛我,但是你,绝不会!” 辛笛不敢直视眼前的这个老人,只有她知道这个老人慈善面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狠绝,即便自己也曾嗜血如麻,但她始终不过是这个老人手中的一个杀人武器。 辛笛略微颤抖的唇,轻声说:“chris小姐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觉得我并不适合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了。” 辛笛这般说,实在是因为,她害怕有一天charles真的对她下达诛杀莫苒的命令,她知道,她下不去手。 charles反问:“她知道了你的哪一个身份?我养女的身份?还是你‘午夜黑玫瑰’的身份?” “午夜黑玫瑰”,那是专属于辛笛的死亡代码,她身为顶级杀手的沥血符号。 辛笛轻抿着唇,应话说:“chris小姐知道了我是您的养女!” charles微微一笑说:“这样更好,至少这样,她做事情时也会有所顾虑!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现在需要一把锁,而你就是那把锁!” 辛笛点了点头,应话说:“是!daddy!” charles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药吃完了吗?” 辛笛几乎未做思索,迅速应答说:“还有七粒!” 那一粒粒蓝色的药丸,于辛笛而言是续命的希望,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要在睡前数一遍药丸,确认数目无误后,她才能安然入睡。 那是一种神经控制药物,长期服用一旦形成了药物依赖,一旦停药,便会是头疼欲裂的折磨。 曾经她犯过一次错,charles断了她三天的药,那三天,她生不如死,如烈火地狱,永生难忘。 charles从西服内衬口袋中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玻璃瓶中蓝色的药丸在阳光的映衬下透着湛蓝的光芒,蓝色,那是世界上最广阔最富有生机的颜色,可是在辛笛眼里,蓝色,那却是恶魔的颜色。 charles将玻璃瓶递给辛笛说:“三十天的剂量!” 第198章 我知你深浅,你却不知我长短! 特护病房。 莫苒躺在病床上,腹部的疼痛淡了一些,却依旧隐隐的揪着,后腰处莫名的酸痛,整个身子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沉沉的坍陷在被子里。 莫苒试图翻个身,只是微微一动,腹部喷涌出的潮血让她瞬间停止了动作,她怎能感觉不到,这一次的血量要比平日里多出了许多,却始终不知这是因为她刚刚经历过流产的缘故。 莫苒微微皱眉,起身想去换一个卫生棉,好不容易坐起身来,一只脚刚踏在地上,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躺下,起来做什么?”男人惊慌的声音响在耳际。 话音还未落下,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握上了莫苒纤细的手臂,将她牢牢抵在了床上。 莫苒低垂着头,照做不误的将另一只脚也搭了下去,她怎么听不出来,那是聂宸的声音。 “放开!”莫苒斥了一句。 聂宸死攥着不放:“你要做什么?我替你做!你在这里好好躺着!” 莫苒这才抬头看向了聂宸,清冷地说:“放开我!我要去洗手间!你也能替我去?” 说完,莫苒双脚探在地上,摸索着寻找鞋子。 聂宸绕身走到莫苒的身前,将手中大大小小的几个袋子放在地上,接着半跪在莫苒身前,从一个纸袋中抽出了一副毛茸茸的白色棉袜。 莫苒看的一怔,不知聂宸这是要做什么,她仍呆滞着,聂宸已经托起了她的一只脚抵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你要干什么?”莫苒问。 聂宸不答,只是将棉袜小心的为莫苒套上,将袜口收到脚腕处,又调整了一番,这才应答说:“穿上,别着凉了。” 莫苒嫌弃的说:“冬天我都未必穿这么厚的袜子,这才什么季节?” 聂宸继续握起了莫苒的另一只脚,一边套着袜子一边说:“你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暖一些对身子好!” 说话间,一双袜子已经套了上去。 “我的鞋呢?”莫苒问,刚刚她摸索了一周,并没有看见自己穿来的那双高跟鞋。 聂宸又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双厚实的粉色棉拖,放在了莫苒的脚下。 聂宸握起其中一只拖鞋就要为莫苒套上,这一次莫苒忙缩回了脚,一脸惊愕的看着他,轻斥说:“你脑子抽筋了?我又不是坐月子,这些都是什么季节才穿的东西?” “坐月子”,聂宸的眉微微抽动,缓了片刻,他才抬头看向莫苒,挤出了一抹淡笑,说:“那你就当自己现在是在坐月子,顺便也给我一个积累经验的机会,以后你要是生了,我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 莫苒闻言,神色转淡,忧伤的口吻淡淡的说:“我现在连怀孕都困难,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生育了。” 聂宸跪在地上,双手握住莫苒的手抵在自己的怀里,柔声宽慰说:“老天眷顾你,所以才会让以晟和以安给你凑了一个好字!还想生?你是有多贪心?” 莫苒收回心绪,看向聂宸挖苦说:“是啊!我是知足了!倒是你,一把年纪了还膝下无子,你可得抓紧,省的到时候被别人说你是老来得子!” 聂宸也不气,轻柔的笑着,一边为莫苒套着拖鞋一边问:“我有那么老吗?我好像也就比你大五岁而已!” 莫苒唇角微挑,冷艳一笑,应话说:“我是不年轻了,二十五岁,原本自己的恋爱谈得好好的,却莫名其妙的嫁给了一个陌生人,耽搁了三年不说,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谈的好好的?有多好?”一丝不屑的语气。 聂宸自然知道,莫苒说的那个人是迟瀚文。 莫苒探身上前,望着聂宸的双眸,极是认真的口吻说:“好到我这辈子欠下他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 聂宸轻“哦”了一声,忽而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你下辈子去还他了,那我怎么办?” 莫苒觉得腰痛,伸手支起腰,看向聂宸卷懒得说:“这辈子还没吵够?下辈子还要继续吵?我可不想再碰见你这个冤家!” 聂宸唇角微勾,从纸袋中又拿出了一件外套,起身为莫苒披了上去,应话说:“难道你没听说过,冤家路窄?” 莫苒仰头刚要回驳些什么,一抹湿热的吻已然封了下来,莫苒也想推开他,只是身上无力,周身酸痛。 既然反驳不得,撩拨总是要得的,莫苒轻柔的舌尖绕上了聂宸红肿的唇角,终究是患处,聂宸微微一皱眉,随之松了吻。 “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这么大人了,也不嫌丢人?”莫苒斥了一句。 聂宸用手指勾滑过唇角的患处,应声说:“我们两个,还能因为什么?” 莫苒故作思索的说:“如果是因为公司的事情,瀚文是不会和你动手的!因为我?” 莫苒淡淡的说着,聂宸看在眼里,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修长的手指拈起领带结猛地松了松,接着又解了衬衫袖口的扣子,向上挽了两圈,聂宸这才应了一句:“知道还问?” 这一番架势,倒像是要打架的前曲,莫苒双手撑在身后,向后探了探身子,不知所以的问:“你要做什么?打不过瀚文,你要打我?” 聂宸也不言语,探身上前,一把将莫苒横身抱起,直到将娇软的身子安稳的拥在怀里,鹰眸微垂,看向莫苒说:“我不是打不过他,我是根本没打他!” 莫苒嗔了一句:“算你识趣!你要是敢出手,我就……” 聂宸将莫苒拥的又紧了一些:“你就怎样?” 莫苒微垂着头,应了一句:“这一拳,他早晚要挥出来的,他想打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聂宸哼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睚眦必报!” “他为什么打你?”莫苒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聂宸垂头看着她,满目的柔情像是要把她化到骨子里,应声说:“可能是气我夺走了你的心?” 莫苒见聂宸没有个认真,随即撇过头去,呛声吩咐说说:“送我去洗手间!” “遵命!女王大人!”聂宸倒应的痛快。 莫苒瞥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捶在聂宸的胸口说:“慢着!” 聂宸刚走了两步,应声停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了?女王大人?” 莫苒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去帮我买一包卫生棉?” 莫苒这般说完,也觉得羞愧难当,让一个男人去买女性用品,还是生理期的女性用品,毕竟不是什么方便的事情。 聂宸微微一抬眉,低声呢喃了一声:“忘了……” “忘了什么?”莫苒瞬时问了一句。 聂宸转身抱着莫苒又走回到床边,修长的腿轻轻一撩拨,勾起了其中一个纸袋推倒在床边,一时间,几包五颜六色的卫生棉散落满床。 “你都买好了?你出去这一个多小时就是去买这些东西了?” 莫苒难掩惊讶,不过回头想想,聂宸刚刚走的那般痛快,本就不正常,即便是寻常,他都是她撵都撵不走的角色,如今她又病着,怎么可能真就落下她不管了? 聂宸点了点头说:“记得家里的柜子里,好像就是这个牌子的,不过我不记得尺寸了,所以把每个包装都拿了一包。” 莫苒微微探下身子,从床上捞起了一包,放在小腹上。 聂宸瞟了一眼,也没看说明,随即报出了数字:“28厘米的,知道了,以后就给你买28的!” 莫苒觉得有趣,指着床上粉色的一包问:“那包是多少的?” “24!”又是脱口而出。 莫苒竟觉有些好笑,脑中随即脑补出了一个大男人站在货柜前一个个比对着每一包卫生棉的画面,莫苒扑哧笑了一声,坏笑着问:“那你是多少的?” 聂宸一时蒙住,没有反应过来,问:“什么多少?” “尺寸啊!你还有几个尺寸?186,100,75,96,还有一个最短的那个,多少啊?有15?” 听着莫苒报着自己的三围尺寸,聂宸瞬间明白了过来,一本正经的应话说:“我知你深浅,你却不知我长短。” “我看15都没有?10?5?”莫苒来了兴致,继续撩拨着,一时间竟也忘了身上的酸痛。 聂宸向上轻轻抛了抛莫苒,似是要垫一垫她的重量,莫苒一惊,一双手忙环住聂宸的脖颈以保持平衡。 聂宸见状,唇角轻勾,垂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现在病着,我不和你计较!最好别惹我,我会记仇的!君子报仇,一个月不晚!” 莫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却也一怔,月事而已,怎会要一个月?便问了一句:“怎么?年纪大了,现在您老人家一个月才能一次?” 莫苒说着,连连咂嘴,一脸愁容地说:“我还真替你那位陆小姐感到担心,她要是知道你这么不举,还会对你这么上心么?” 不举,换作哪个男人这么听别人说,不禁都要怒火三丈,聂宸心疼着莫苒现在的身体,也不忍和她计较。 然而阴沉的脸,还是漠然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个陆小姐?” 这一问,倒是莫苒怒由心来,是啊,他聂宸身边的陆小姐,又何止一个? 刚刚还得意的小脸,一时间失了笑意,一双粉唇下意识的嘟起。 聂宸见已得逞,唇角微微勾起,抱着莫苒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到了洗手间,聂宸将莫苒放下,却也不见他有要离去的样子。 莫苒冷眼一瞥,呛声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说着,莫苒低声嘟囔了一句:“找你的陆小姐去……” 聂宸倚在洗手台边,一双手轻盘在胸前,看向莫苒沉声问:“血流的多么?” 莫苒脸一热,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探身上前推搡着聂宸说:“出去,出去,我又没看,我怎么知道多不多?” 莫苒怎么会有推动聂宸的力气,只见聂宸摇了摇头,依旧立在那里,一脸淡然地说:“你换,我得帮你看着,医生说了,你操劳过度,这一次的血量可能会有点多,不过如果要是失血过多,可能就有问题了!” 莫苒蹙着眉,推搡着聂宸的胳膊说:“快出去!你又不是女人,你又没来过这个,你怎么知道多少是多,多少是不多?” 莫苒这一问,倒也是这么回事,聂宸略微思忖,沉声说:“那你先换,等一下我拿你换下的东西去问问医生,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莫苒闻言更是羞热,一次月事怎就要这番劳师动众了?随即嗔了一声:“别去丢那个人!我这次量是有点多,也比以前疼,但是还没到失血过多的程度!” 聂宸听着,却是疼到了骨子里,莫苒刚刚在车里昏厥过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昏厥的一瞬喷涌出的鲜血,就足以是她平日里一天下来的经血量。 聂宸抬手附上莫苒的面颊,温存说:“好!我不看!我转过去总可以吧!我要是出去了,你又像刚刚在车里一样晕了过去怎么办?我得看着你!” 莫苒知道,聂宸的性子,她是执拗不过的,只能抬手指着他的眉心说:“转过去!闭上眼睛!不准看!我说好了之前,不准睁眼!” 聂宸点了点头,听话的转过身去。 莫苒走了两步,猛然回身检查,见聂宸仍旧背对她站着,并没有动什么歪心思,这才放下心向马桶走去。 只是莫苒不知道,聂宸并不需要回身,他所占的位置,刚好能瞥见一旁的铜制门把手,圆润的抛光让小小的门把手成了最好的反光镜。 浸满鲜血的卫生棉,莫苒因惊慌而惨白的面庞,还有她怕聂宸担心而强装镇定的轻抚心口平定自己的模样,所有的一切,尽然入目。 聂宸的唇微微颤抖,双眸渐渐泛起了红丝,他右手探进裤袋,紧紧的攥上了一个圆柱形的玻璃瓶,玻璃瓶中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白色肉球。 第199章 这样的玩笑开不得! 抽水马桶的轰隆声传来,聂宸用手指轻轻掐了掐有些酸涩的鼻尖,定下心神,又强颜挤出了一抹浅淡的笑容,这才转过身看向莫苒,轻笑着问:“好了?” 莫苒点了点头,却是掩不住的淡淡愁容,自从生下双胞胎后,虽说是保住了子宫,可月事始终不稳,这一次异乎常量的出血不禁让她有了隐隐的担忧。 医生曾经提醒过,如果出现经期出血量过多的情况,极有可能便是器官出现了亏损,也就是说她的子宫只能极力先保着,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情况,也不能排除需要再次面对将它切除的风险。 莫苒低垂着头,将手轻柔的抵在小腹处,她不想做一个不完整的女人,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结果。 聂宸见状,伸出手臂将莫苒拥在怀里,另一只手则附在了莫苒放在小腹处的手上。 聂宸的唇落在莫苒的发丝上,难掩心疼的柔声问:“还是很疼?” 莫苒摇了摇头,应了一句:“不疼了。” 确实是没有那么疼了,剩下的只有担忧和不安。 只是垂着头的莫苒,并没有注意到此时聂宸已经莹润的眼角,他的心情要远比莫苒复杂的多,有担心,有不安,有心疼,有不舍,有追悔,更有歉意…… 男人的眼泪总是金贵,聂宸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在荒郊墓地,惊闻莫苒的死讯,而这一次,又一个连着他心血的生命了然终结。 眼泪含着,终究是未落下,怕只怕她问起来,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之今天的事,为了她好,只能瞒定了她。 他懊恼,即便太多事可以被他策划于鼓掌之间,唯独面对生死,他竟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聂宸猛然将莫苒死死地揽在怀里,像是要将她化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只想拥着她。 不久前,他曾那般信誓旦旦的告知与她,会护她周全,可是才过了多久,便生了这样的事端。 孩子虽然不在了,好在,她还在…… 聂宸知道,他欠她的,又何止是迟瀚文口中所说的三条命,他欠她的终究是太多,欠她一个锦绣婚礼,欠她一个盛世莫氏,欠她一个再无忧虑的安稳年华…… 总之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认作是自己欠下的,也必然要竭尽全力的全然给她。 莫苒被这突然而至的环拥裹得有些透不过去,使了力气才将娇小的头从聂宸的怀中挣脱出来,抬起头,看着那张轮框分明的脸,嗔了一句:“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聂宸温润的唇角抿出了一丝笑意,问:“为什么这么说?” 莫苒的双眸略微转了转,呢喃说:“和平常比,似乎是多了那么一点……” 思忖了半天,莫苒看向聂宸,吐了一句:“忧郁!” 又是一抹淡笑:“有吗?” 莫苒点了点头,一根食指轻敲在聂宸的鼻尖说:“这种感觉你可得绷住了!看起来,整个人都正经多了!” 聂宸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故作思索的说:“你在发布会上戴的那副眼镜也不错!看起来整个人也正经多了!” 不提也罢,一提到这里,莫苒不由得又要想起早上的事情,随即搭落了面庞,微怒说:“还不是被你气的!否则我也不会哭的那么惨,眼睛都哭肿了,你倒好啊,一溜烟的人跑了,连句哄人的话都没有!” 聂宸润长的指背滑过莫苒的面颊,低沉的声音绕到耳际:“你的话也实在是狠绝,不过……” 聂宸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后来我才想明白,你那句话不就是希望我快点娶你过门么?” 莫苒脸一热,撇了一句:“哪句话?” 聂宸微勾着唇角,应话说:“你说,姓迟的死了,你为他服丧三年,如果我死了,你为我守寡终生,这要是倒退个几百年,就凭你这份痴心,聂家的祠堂前那不得立上一排的牌坊?” 迟瀚文伫立在洗手间的门口,这一番对白,他听的真切。 “服丧三年……”迟瀚文喃喃念着,心中一沉,对于已经时日无多的他来说,如今能听到这一番话,他已经心怀感念,可是,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在女人最好的年华里,抛下一身荣华,而为他披上三年素衣。 迟瀚文垂首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脚下的步子沉了许多,他没有向病房深处走去,他知道即便是露了面,也只能是三个人各自尴尬。 莫苒,他终究是要放下了,可是真的眼睁睁的要将她再次交由到聂宸的手里,迟瀚文终究是不甘心,他承认,因为对莫苒的眷爱,他始终做不到对聂宸的过往博以大度。 一门之隔,洗手间里传来两个人温存的打情骂俏声。 迟瀚文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洗手间对面的柜台上,转身,踱步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聂宸横抱着莫苒,从洗手间内走了出来,即便也就是十几步路的距离,他执意要抱着,莫苒也拗不过。 刚走到门口,聂宸正要转身向病床走去,莫苒轻喝了一声:“慢着!” 聂宸闻声,顿在了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莫苒伸手指向了放在柜台上的食盒,轻声说:“瀚文来过……” “你怎么知道?”聂晨眉间微皱,对于这个名字,特别是从莫苒口中唤出,他听着始终敏感。 莫苒瞪着两条腿,就要下来,聂宸没抱稳,莫苒落地时,竟险些摔倒,好在聂宸眼疾手快,将她的上身圈在怀里,莫苒这才踉踉跄跄的站稳,挣脱开聂宸的怀抱,向窗边快步走去。 “你要干什么?”聂宸见莫然这般焦急的模样,难免有些醋意,毕竟她这般匆匆步履,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莫苒走到窗边,掀起了纱帘,向楼下望去,应了一声:“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开过会,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莫苒喃喃的应着,双眸却在四下寻找,想知道迟瀚文的车还在不在。 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想知道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你可以问我啊?” 这话聂宸说的倒也不错,这两个人如今正是一进一退的关系,而莫苒就像是被立在中央的弹簧,两个人无论是谁退谁进,于她而言,都将是一番撕扯。 这样的两难,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正处于有计难施的局面,终究,两方,她都不想伤害,可是,圆满,又哪有那么容易? 莫苒呛了一声:“问你?我倒是想问问你,下一步,你手中的那些证据到底想怎么办?我告诉你,你要是交给了媒体,把这件事继续蔓延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不念情分!” 说话间,聂宸已经站到了莫苒的身后,双手轻插在裤袋里,立在一旁的衣柜前,漠然的看着莫苒的背影。 莫苒说的不错,而且他已经这样吩咐下去了。 “你倒是说说,你会对我怎么个不念情分法?”聂宸淡笑着问。 莫苒未作应答,只因她终于扫到了迟瀚文停在医院门口的黑色汽车。 双闪灯打着,看来迟瀚文应该还没有回去,所以司机才这般闪灯示意过往车辆。 果然不一会儿,迟瀚文走出了住院部大楼,向汽车走去。 行至车门口,洛斌已经为迟瀚文拉开了车门,迟瀚文顿了片刻,转身向住院部大楼望去,这一眼,他刚好看到了立在三楼落地窗旁的莫苒。 莫苒一身糖果黄色的长衫外套很是打眼,迟瀚文并不难发现她。 遥遥对望,一抹浅淡的笑荡在迟瀚文的唇角,夕阳斜照在他的身上,浅浅橙光,迟瀚文留给莫苒的印象,仿佛永远都是这般暖意融融的模样。 莫苒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滑开屏幕就要拨出迟瀚文的手机。 聂宸见莫苒良久不答,也不知她在看些什么,索性也倚到了窗边,双手攥住莫苒纤细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转向了自己,追问说:“我问你话呢!” 莫苒抬眼看向聂宸,这才轻斥了一声:“你在这件事情上可能抢到了风头,可不代表在别的事情上,也一路顺遂!你哄得我开心了,我是莫苒,你要是把我弄急了,别怪我切换到chris—mo的模式!” chris—mo,这个名字,无论是在华尔街,还是在摩根集团,已然成了一个神一般的商业符号,只要是出自于chris—mo的商业计划,项目几乎从未失手。 莫苒这般说,显然是挑明了,如果聂宸再恣意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抛开情分,与他针锋相对。 聂宸修长的手指拈起莫苒的下颚,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淡笑着问:“chris—mo会怎么样?会收购了浩宇集团吗?” 莫苒冷艳一笑,似是挑衅的应答说:“有何不可?” 聂宸淡然一笑:“这还不简单,你先收购了我,自然也就收购了浩宇集团!” 说着,一双手柔腻的滑向了莫苒的腰间。 莫苒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聂宸,坏笑着说:“收购你?还不如收购我干爸!现在浩宇集团的正主怎么说也还是他老人家不是?到时候,你应该怎么称呼我?小妈?” “嗯?”聂宸英眉紧皱,本是要撩拨她,如今却反被莫苒撩拨,一时间竟有些木然。 见聂宸这般表情,莫苒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嘴角竟荡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莫苒抬手推开了聂宸,打开手机,拨出了迟瀚文的号码。 聂宸本就情绪为妙,如今又见莫苒的手机屏幕上滑出的是迟瀚文的手机号码,心底的火苗瞬间滋生了起来。 莫苒轻笑着,将手机抵在了耳际,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响。 而下一秒,聂宸温热的吻,缠绵而至。 楼下,迟瀚文的手机应声而响,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轻轻按下了挂断键,转身坐进了车里。 那一吻,已经无需再言其他。 一吻恣意,聂宸柔润的舌尖,一一掠夺过莫苒口中的每一处嫩滑,这才将在怀中极力挣扎的莫苒松了开来。 莫苒推开了聂宸,再次向窗外望去,迟瀚文的车已经驶离了。 他一定都看到了……莫苒这般想着,神色渐渐黯然。 聂宸这才轻声斥责说:“在聂家,唯独爸妈的玩笑,你开不得!” 莫苒瞥了一眼聂宸,玩笑只是说说而已,她又怎会认真,只是眼前的聂宸一脸肃穆,当真是一副要教育她的样子。 莫苒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失分寸,随即诺声说:“我知道了!” 聂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重,随即将莫苒拥在怀里,软了声色说:“爸妈之间几十年的夫妻情分,旁人是任谁都破不了的。” 莫苒略有不解的问:“既然这样,公公为什么搬出去住?婆婆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园子里,我看着都难免心疼,公公又怎么能舍下这个心……” 莫苒的话还没有说完,聂宸拦断了话由说:“爸有他的想法,你就不要瞎想了,现在有你在园子里陪着妈,我放心多了。” 莫苒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是从聂宸的口吻中,她感觉的出来,聂宸一定知道其中的因由,只是他现在不想和她说罢了。 顿了片刻,聂宸轻拍着莫苒的背,问:“饿了么?” 莫苒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这一天下来,两顿饭都没有好好吃,聂宸这般一问,胃中的空荡感渐渐涌了出来。 “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送来!”聂宸抵在莫苒耳际柔声说。 莫苒摇了摇头,应了一句:“不用那么麻烦,瀚文不是给我送来了么?” 聂宸微皱着眉头,沉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还叫的这么亲热?” “哦!”莫苒应了一声,在聂宸看不到的视线里,是她荡在唇边一抹浅淡的笑意,聂宸的语气分明是吃醋了。 莫苒从聂宸怀中挣脱出来,抬眼看向聂宸,一本正经的重新答了一遍:“不用那么麻烦,我吃孩子他爸送来的饭就可以了!” 聂宸双眼微眯,若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孩子就是自己的,莫苒这般说,他一定已经醋上心头了,但眼前,他竟觉得这般赤裸挑衅的莫苒,透着一丝莫名的可爱。 第200章 这生日礼,有点大! 聂宸转身去取食盒的空档,莫苒立在窗边再一次拨通了迟瀚文的手机。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迟瀚文接了起来,想必手机一直被他握在手里。 应声便是一句:“这两天尽量躺着,别动不动就下床走动。” 电话里迟瀚文的声音徐徐而至,莫苒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迟瀚文继续说:“给你带了一些餐食,都是一些清淡的东西,这两天切记油腥,荤腻!还有……” 莫苒轻笑着拦断了迟瀚文的话由:“教导我倒是一套一套的,别忘了你自己现在也是一个病号!” “我是男人,你怎么能和我比?我的体质比你好的可不止一星半点!”虽然隔着电话,但是莫苒能感觉得到,电话那头的迟瀚文一定挂着浅淡的笑意。 可他越是这般掩饰,莫苒便越是心疼。 莫苒抿了抿唇,顿了片刻,莫苒刚要说些什么,电话那头迟瀚文抢声说了一句:“charles先生来伦敦了!” “什么?”莫苒眉头微皱,charles目前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舟车劳顿,此番突然造访本就令人意外,更加令人难以忖度的是,他这一次来伦敦的消息竟然刻意瞒着莫苒,这在从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难道charles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和这一次情报泄露的事情有关了? 迟瀚文没有过多碎语,直接说了一句:“有一件事,我现在必须要知道答案!” 莫苒微微一怔,回了一句:“什么事?” “这一次聂宸会这么迅速的转向对准gs,这件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瀚文,你听我解释……。” 迟瀚文抢断了莫苒的话头,说:“我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 莫苒微微叹了一口气,沉下心绪,应了一声:“是!是我告诉他你想利用反垄断调查的机会拖延时间,借势完成对b2的收购。” 电话那头迟瀚文沉默了,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猜测和落实带给人的终究是两种心境。 然而此刻,对于迟瀚文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他要如何抢占先机的应付charles。 聂宸听莫苒这般和盘托出了事实,便感到事情不妙,此时已经站到了莫苒的身旁。 未作停顿,聂宸的一只手已经攥住了莫苒的手机,想要抢过那通电话,莫苒看向聂宸,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电话那头,传来迟瀚文镇定和缓的声音:“我现在要去见charles先生,晚一点,我会再联系你,在此之前,你不要见任何人,接任何电话,记住了吗?” “瀚文,你要做什么?”莫苒语气焦灼。 迟瀚文宽慰说:“别担心!是charles先生要求要见我,我猜测可能会涉及到你,所以才想先和你证实一些事情。” “你是说charles先生已经怀疑这件事情和我有关了?”莫苒又是一怔。 “否则,他来伦敦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你?” 迟瀚文说的不错。 莫苒知道如今形势已经偏离了自己,只能嘱咐说:“瀚文,记住,等一下在charles面前不要说谎,不要开脱我。他是多狡猾的一个人,你是瞒不过的!” “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想太多了,现在只管好好休息!”说完,迟瀚文顿了片刻,补了一句:“小心辛笛!” 辛笛的养女身份,当年还是迟瀚文告知于莫苒的,只是他当时并没有告诉莫苒,辛笛同时也是charles暗伏在她身边的杀手。 莫苒应话说:“我已经一下午没有见到她了。” 话刚出口,莫苒反应了过来,问:“她去见了charles?” 迟瀚文未作应答,只是再一次嘱咐:“记住我说的话!就这样,晚一点再联系!” 说完,迟瀚文应声挂断了电话。 莫苒紧握手机,久久保持着通话的姿势,手机紧紧地贴在耳面,神色忧思。 直到过了许久,聂宸见莫苒都没有说话,他猜测通话可能已经结束了,随即他抬手从莫苒的手中将手机抽出。 “是辛笛,我不应该那么轻易放过她的!”聂宸语气凝重。 从刚刚莫苒的对白中,聂宸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莫苒却是听得一怔,问:“你说什么?放过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聂宸垂首看向莫苒,应答说:“昨晚我们两个在天台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莫苒黛眉紧皱,怒问“什么?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聂宸反问:“早上的时候我是想告诉你,你给我机会了吗?” 莫苒收起了情绪,抬手轻支着额头,淡淡的说:“是我大意了。” “大意的是我!”聂宸这般说着,一双手轻柔的搭上莫苒的双肩。 莫苒不明缘由,抬眼看向他。 聂宸继续说:“辛笛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联络charles,早上的时候我派魏诚去拦截这通电话,电话里她并没有说什么,还承诺不会外传这件事情。” 莫苒无奈的笑笑:“你小看了辛笛对charles的依赖了,他们是十几年的父女,更是charles从小调教大的,这样的情分,她怎么可能轻易背叛?” 聂宸难以理解:“既然你早知道她不会背叛charles,那你更应该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背叛你!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如果不是看在你对她的情意,我岂会让她苟活?” 莫苒缓缓地说:“charles从不相信任何人,他之所以能对我重权相傍,那是因为他知道,有辛笛在我身边,他可以洞知我的一举一动。我在,辛笛在,辛笛如果消失了,那可能下一个消失的就会是我。” “这么多年,你就是在这样的监视之下过来的?”聂宸问着,难掩心疼。 莫苒缓缓点了点头,应答说:“一开始,我只是需要一份可以养家的工作,当我看到charles给我看的那张支票的时候,我根本无法拒绝。我妈需要治病,需要大量的钱,我们还需要还债,我们母女要生活下去,我没有选择。可是后来,当我想摆脱charles的时候,才发现并没有那么容易,我第一次和他提出辞职,紧接着我汽车的刹车系统就出现故障,酿成车祸,好在当时车刚起步,车速不快,我才没有什么事,第二次提出辞职,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是一枚染血的子弹,你会相信有这样的巧合吗?” “是charles做的?”聂宸闻之震惊。 莫苒继续说:“charles这几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越是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多,他对周遭的掌控欲也就越加厉害,如果在这个时候,谁要是背叛了他,那无疑就是自投死路。” 莫苒已经站了许久,聂宸将莫苒抱起放到床上,一吻落在她的额头,笃定地说:“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说完,聂宸将莫苒拥在怀里,抚着她的发丝安慰说:“charles这一次来伦敦的目的,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风既然已经起了,就让它刮得再大一点的吧!他们要是想这场暴风雨停歇,那你就是我唯一接受的砝码。” 在聂宸的原则中,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拿来谈判和交涉的,而他的话已然是在说明,他接受谈判的唯一前提就是莫苒,所以无论对方愿意与否,都必须首先保证莫苒安然无恙。 聂宸拿出手机拨通了孟凡哲的电话:“马上办理出院手续!通知魏诚加强对莫苒的安保!” 电话被挂断。 聂宸摊开了病床上的小桌板,将迟瀚文带来的食盒铺了上去,一边打开几个食盒的盖子,一边对莫苒说:“先吃一点东西,等手续办好了我们就出院!这里人杂,终究还是不安全,我们回去休养。” 莫苒抱膝坐着:“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聂宸顺势坐到了莫苒的对面,端起了其中一个食盒,悻悻地说:“也是,装在这么丑的盒子里,有食欲就怪了!” 迟瀚文带来的食盒是一组成套的陶瓷套具,漆面上印着五颜六色不规律的细长条纹,还有一些不规则的指印,掌印,这般看着,确实没那么赏心悦目,但是对知道实情的莫苒来说,这其中,却是有特别的意义。 莫苒探身上前,一把抢过了聂宸手中的食盒说:“不知道别瞎说!这上面的花纹都是以晟和以安两只小手漫上去的,这叫抽象艺术,你懂什么?” 聂宸恍然,怪不得刚刚莫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迟瀚文送来的东西,原来理由竟是这般明显。 聂宸又端起了另外一个食盒,只见这个食盒上,印着一个婴孩完整的黄色掌印,很是童趣,聂宸久久的望着,突然对莫苒说:“两个孩子就要过周岁生日了,我应该送一份什么礼物?给个建议?” 莫苒拿起了一旁的勺子,搅弄着食盒里的淡粥,呛声说:“你凑什么热闹?” “我是孩子的父亲,你说我凑什么热闹?”聂宸说的平缓。 莫苒却是一怔,略有紧张的回驳说:“我早都说了,这两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那一番说辞?孩子出生证明一栏,母亲写着冷柠,这还不够吗?还是非要让我去做一个亲子鉴定?” 莫苒的唇微微颤着,聂宸双手攥着莫苒的手抵在唇边,继续说:“你瞒着我这两个孩子的身世,我可以理解,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不应该在一年半之前撵走了你们母子三人,过去的这些我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们!” 莫苒摇了摇头,神色有一些木然,淡红色的血丝瞬时布上了眼眶。 聂宸亲吻着莫苒的手,继续说:“我看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当我知道两个孩子还活着的时候,我知道,我这辈子所有的幸运都已经用在了你们母子三人身上!” “放过这两个孩子吧!我不想他们受到伤害……”莫苒淡淡的说。 “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们?而且如果妈知道,她的孙子孙女还活着,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还不是要疼到骨头里去?” “是啊!到时候你就可以把这两个孩子接回去,对外就说他们是你和冷柠的孩子!然后呢?你把我置于何处?我是孩子的姨母?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考虑过孩子们的感受吗?” 聂宸一时语塞。 莫苒继续说:“你不要说我同不同意,瀚文他第一个就会反对,他现在拥有孩子法律上的监护权,如果他一句话,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随时都可以失去见到孩子的资格!你最好不要给我惹事,我不想因为你,以后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到!” “孩子的抚养权,我迟早是要夺回来的。”聂宸说的笃定。 莫苒厉声说:“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把孩子过继到瀚文的名下,就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希望他们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长大,不用经历什么家族纷争,没有什么复仇之事,也不用继承什么聂家香火,成为你拿到紫檀盒子的工具!” “你是这么想我的?你觉得我想接回孩子,是因为想利用以晟拿到那个紫檀盒子?” “难道不是吗?” 聂宸粗重的呼吸声黯然而至,顿了片刻,才应话说:“刚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过生日的时候应该送些什么,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就送这紫檀木盒!” 莫苒几乎是一怔,当日聂振宇不是没有说过,只有长孙才可以继承这个盒子,聂宸这般做,摆明是要公开孩子的身份,莫苒自然是愤怒。 却没等莫苒说话,聂宸继续说:“你放心,只是送个礼而已,我还没想着现在就去争抢这两个孩子!” 第201章 窃听背后的黑幕! 伦敦,诺普顿宫殿。 夕阳余晖,黑色的汽车沿着宽阔的皇家礼道,向壮伟的宫殿建筑渐渐抵近。 汽车停稳,辛笛一步上前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迟瀚文从汽车中踱步而下,高挺的身影立在车前,一双鹰目抬眼扫着身前的古老建筑。 迟瀚文似是随意的掀开西服一角,另一只手拈着一部手机,试图要将它放到西服内衬的口袋之中。 似是无意,却是有意,手指一滑,黑色的手机从修长的手指中急速滑下,直指地面。 几乎是在同时,立在一旁的辛笛,抬起那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右脚,用脚背接住了手机,向上一踢,左手顺势将抛至半空的手机牢牢攥在手里,不偏不倚。 辛笛将手机递给了迟瀚文,恭敬的说:“迟总,您的手机!” 迟瀚文接过手机,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辛笛,漠然的口吻沉声说:“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流畅!即便是待在莫苒身边沉寂了这么久,这一身的功夫看来也没有荒废!” 辛笛的唇角抿出了一丝不屑的弧度:“迟总原来是想试探我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迟瀚文没有应话,转而问:“charles先生现在在哪里?” 辛笛应话说:“在餐厅!” 迟瀚文见辛笛并没有挪步的意思,便斥了一句:“带路!” 说完,迟瀚文便要向前走去,只是身子刚向前倾去,步子还没有迈开,辛笛抢了一句:“慢着!” 这一声,语气凌厉,并不应该是她的身份对迟瀚文说话的态度。 迟瀚文驻在原地,阴郁的脸垂眼望着眼前的辛笛,无声的表达着他对辛笛说话语气的不满。 辛笛毫无惧意的迎上了迟瀚文直视她的目光,接着问了一句:“我的身份是你告诉chris小姐的吧?” “你是她的助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迟瀚文故作不懂的转移着话题。 辛笛随即驳了回去:“我是说,我身为charles先生养女的身份!是不是你告诉chris小姐的?” 辛笛问的突然,迟瀚文一时思忖良多,这周围都是charles的人,他的一言一行务必都要分外小心,这个问题,他自然不会承认。 迟瀚文似是无意地扫着四周的环境,周围尽是charles的保镖。 辛笛看出了迟瀚文的担忧,随即补了一句:“那些黑人听不懂我们的话,我只想问,是还是不是,回答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晚了charles先生会怀疑的!” 迟瀚文再一次将目光锁向了辛笛,应了一句:“是!” “你还告诉了她什么?告诉了她我是埋伏在她身边的杀手?”辛笛追问。 “没有!”这一次迟瀚文应答的痛快。 辛笛咬着牙,齿缝中微声抿出了一句:“charles先生这么信任你,没有想到,你才是第一个背叛他的人!你曾经对charles先生是怎么说的?想让一个女人保持绝对的忠诚,比金钱更加稳固的是得到她的心。现在看来不是你得到了chris小姐的心,而是chris小姐彻头彻尾的攥住了你的心,是么?” 迟瀚文冷笑了一声,说:“背叛?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背叛?当年charles给你断药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是谁救了你?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莫苒失踪三年,你竟然对我说你不知情?如果你一早告诉了我她去了哪里,我现在一定已经带她离开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深陷火炉接受charles的怀疑!” 辛笛一怔:“charles先生怀疑chris小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迟瀚文的面色越加的阴郁,低声斥了一句:“一定是你通风报信的吧?” 辛笛垂下了头,神色黯然,似是默认。 “真的是你!莫苒这些年待你如何?她一直把你当做妹妹一般!即便是我告诉了她你是charles埋在她身边的卧底,她也只是笑笑,还开脱说你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你还真是蛇蝎心肠!” 说着,迟瀚文拈起了辛笛勃颈上的十字架吊坠,暗讽说:“亏你还信奉上帝!上帝可不会眷顾你这种忘恩负义之人!” “charles先生说如果这一次chris小姐不能让这件事情得到善终的话,就会让我杀了她!”辛笛这般说着,薄唇颤动。 “杀人不是你的本分么?”迟瀚文面色如常,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的阴冷。 辛笛的语气激动了许多:“我没有想过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chris小姐的一举一动我一向都是和charles先生如实汇报,再说这也不是chris小姐第一次私下里做一些擦边的事情,从前charles先生也没有拿她怎么样……” 没等辛笛把话说完,迟瀚文拦断说:“自以为是!” 说完,迟瀚文撇下辛笛大步向前走去。 宫廷式的奢华餐厅,闪耀夺目的水晶吊灯,柔光漫射下,是坐在主位上的白发老人。 迟瀚文径直向前走去,微微欠了欠身,恭敬问候说:“晚上好!charles先生!” charles双手抵在权杖上,幽邃的目光望向前方,空气中荡来老人沙哑的声音:“坐吧!” 迟瀚文刚一入座,charles缓缓侧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年轻人,幽暗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恭喜你!男爵先生!加封之后我好像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贺!” “charles先生客气了!”迟瀚文淡然一笑。 老人话锋一转,收起了笑意,一直苍老的手伸向桌面,将桌面上的手机切换到视频播放界面后,推向了一旁的迟瀚文。 视频里播放的正是那夜天台上聂宸和莫苒在天台谈话的画面。 画面戛然而止。 “这件事情,不怨莫苒。”迟瀚文应的泰然。 “不怨她?如果不是她泄密了窃听一事,对方的指向会这么明显?”charles回驳说。 迟瀚文看向charles应答说:“窃听一事,莫苒却是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公司还有一个谍报团队。这一次的确是情报收集部门出了疏漏,让对方抓到了把柄。” “她能知道gs收购b2,这样连我都被瞒在鼓里的事情,就算是知道情报部门的存在,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你要知道,我从来都不相信任何的巧合!” 迟瀚文解释说:“莫苒这一次向聂宸透漏我要收购b2的事情,也是因为和我赌气,可能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样子,否则她也不会在视频中说会承担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赌气?什么样的气会让她出卖公司的利益?” 迟瀚文却是唇角微勾,应话说:“没听聂宸说吗?我把她送进了监狱,她和我闹脾气,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charles粗重的吐了一口气,斥责的口吻说:“你并不是冲动的人,你不应该这样激化她,摩根集团如果想要拓展东方市场的利益,她的位置至关重要,我现在还不能找到一个能完全取代她的商业奇才。” 迟瀚文不急不缓地说:“正因为这样,我才要适时地杀一杀她的锐气,否则以她的性子,日后还不一定会为公司惹出多大的祸患。” charles哼笑了一声,问:“难道这一次惹的祸还不够大?” “我相信,她会因此长记性的!”迟瀚文淡然一笑。 charles慨叹眼前年轻人的镇定,终是愤怒,苍老的手猛拍在桌面上,怒然说:“现在存有录音文件的硬盘还在聂宸的手上,虽然说硬盘被加密,他们破译起来会有一些难度,但是一旦全部破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里面涉及了诸多对英国高官的窃听记录,一旦这件事情被掀开,gs窃听风波就不算什么了,众人说的就会是gs涉嫌操纵英国政局,摩根集团在美国的势力也会受到波及,大选即将开始,我必须保证abel顺利坐上总统之位。” abel—morgan,正是charles的唯一的儿子,现任摩根集团总裁,不久前abel决定以共和党竞选者的身份正式开启其美国总统的大选,如果在这时,摩根集团爆出了操纵政坛的黑幕,abel的竞选之路必然会受到影响,甚至会提前终结。 对于舆论影响民意的美国社会来说,这无疑将会是一次强硬的碰撞。 “charles先生,请息怒!”迟瀚文淡然宽慰,“硬盘中的内容一定不会公诸于世!” “关键时刻,决不允许再有疏漏!” “当然!”迟瀚文微微顿首,应了一句。 “务必要核实chris对窃听一事到底知不知情,我不能让任何把柄握在她的手里,她想离开摩根集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果这一次她借此要挟,我也只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迟瀚文淡然一笑,应话说:“chris已经将两个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因为孩子,她也不敢胡来。” charles眉尾轻挑,难掩惊讶:“看来你真的完全捕获了她对你的信任!” 迟瀚文淡淡一笑:“女人么!多给她一点理解和关心,她就会成倍的返还你对她的期望!” “你做到了!”charles意味深长的一笑。 说话间,厨师推着餐车迎进一餐丰盛。 迟瀚文随即起身,charles从来不与人供餐,共事多年,他自然悉知,识趣离开。 从宫殿的巨门之中走出,辛笛焦急的等在一侧。 见迟瀚文从容走出,辛笛随即跟了上去,询问:“怎么样?chris小姐会不会有事?” 迟瀚文径直向前走去,也未看她,只是撇了一句:“你说呢?” 辛笛继续说:“我还能回到chris小姐身边吗?她会原谅我吗?” 迟瀚文冷眼一瞥:“你还有脸回去?” “这是charles先生的意思!”辛笛诺诺的答。 迟瀚文行至车前驻足,转而看向了辛笛,厉言说:“你最好记住,能取你性命的人,绝不仅仅只有charles!如果你的真实身份被公布,那些杀手榜上的人巴不得会将你取而代之吧!” 说完,迟瀚文坐进车内,阴郁的面庞在车门关上的一刹那瞬间定格。 辛笛怔在原地,她终究是害怕死亡的,虽然她被charles从小训练成了一个杀人机器,然而面对自己的生死,她却无比的懦弱,她害怕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第202章 你在和我谈条件? 聂宸将莫苒从医院带回到他入住的酒店总统套房,他知道以莫苒现在的心境必然是睡不下的,然后如今她的身体状况却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聂宸只能在递给莫苒的一杯水中加入了水溶性的安眠剂,这一觉莫苒算是睡的安稳。 莫苒一觉醒来,眼前漆黑一片,显然天色已经大黑。 莫苒伏起身子,在近边一顿摸索,摸到了一处开关,随即扣动。 亮起的是床边的一盏夜灯,就着昏黄的暖光,莫苒注意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一台方形电子钟,时间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莫苒一怔,迟瀚文说过,晚一点会联系她,可是她的手机并没有响起,莫苒摸索了一遍四周,手机却并没有在近前。 撑起身子,莫苒坐了起来,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可能是安眠药起了作用,醒来后身上的疲乏感轻了许多。 莫苒巡了一圈四周,聂宸并不在,探身下地,莫苒在卧室内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哪去了?”莫苒轻声自言自语着,接着向卧室门口走去。 卧室门前,孟凡哲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后,他几乎是在莫苒打开门的同时,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了,做好了恭迎的姿势。 “太太,您醒了?” 孟凡哲问候着,响应有速。 “他人呢?”莫苒问。 没有称位,没有姓名,莫苒问的冷淡。 孟凡哲自然知道莫苒问的是谁,随即应答说:“聂总下午一直没有去公司,刚刚见您睡着了,这才把几位公司的高层叫了过来,现在正在一旁的会议室开会!聂总吩咐了,说您醒了之后,让我务必去叫他,我这就去!” “不用了!”莫苒抢言说道。 “这是聂总的意思!”孟凡哲淡笑着回复,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不是对于你来说,除了聂宸说的话,其他人说的都是废话?”莫苒回驳说。 莫苒的心情并不好,语气难免也重了一些。 “太太,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孟凡哲随即答到。 莫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平日里她并不会这般将自己的情绪公然宣泄到他人身上,随即微垂着头,抬手轻抵着太阳穴问:“知道我的手机放在哪里了吗?” 孟凡哲应声说:“聂总怕吵了您休息,把您的手机带走了!” 莫苒心中愤懑,这哪里是怕吵了她休息,这分明是要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 孟凡哲顺势继续说:“太太如果需要用手机的话,我还是要去通知一下聂总。” 这一次,莫苒没有应声。 孟凡哲见状,微微欠了一个身,接着退身向廊道深处走去。 会议室内。 一袭白衬衫的聂宸端坐在主位上,面色阴寒,未打领带的领口微微松了两粒纽扣。 “聂总,虽然这一次gs的行为可以判定为不正当竞争,但是按照英国目前的法律来说,这一场反垄断案的官司并不好打,一旦针对b2的收购成功,浩宇集团将抢占欧盟市场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市场份额,必将构成垄断。” “也未必,英国政府如今正有退出欧盟的意愿,如果英国退出欧盟体系,欧盟的法律便不再适用于英国,英国原本就不是相关业务的主要贡献区域,届时,垄断一事自然也就不会成立。” “你什么意思?搁置这件事情直到英国退出欧盟?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如果退欧一事不成,公司的业务也跟着搁置不加进展了?退欧可以等,对b2的收购可是等不了!” 一番争论。 聂宸沉声听着,未表一语,却是心中筹谋。 孟凡哲敲门走进,聂宸所坐的位置正对门口,见进来的人是孟凡哲,便已知道,一定是莫苒醒了。 谁让他刚刚吩咐过孟凡哲,莫苒醒来之前,务必寸步不离。 未等孟凡哲走近,聂宸吐了一句:“散会!” 说完,伟岸的身影踱步而起,径直向门口走去。 孟凡哲跟在身后,低声说:“太太听说您拿走了她的手机,很不高兴,怕是发上火了!” 孟凡哲提醒着,示意聂宸等一下见到莫苒时,好有一个准备。 聂宸只是听着,一边向前大步走去,一边吩咐说:“让餐厅把晚餐推上来!立刻!” “是!”孟凡哲应着,不再跟上去,恭敬地目送着聂宸离去的背影。 “咔哒——”一声,门轴响动。 聂宸推门走了进去,鹰目一扫,一目了然的空阔视野中,竟没有莫苒的身影。 晚风袭来,窗帘浮动,聂宸几乎是一惊,大步向露天的阳台走去。 只见莫苒还是披着白天那件糖果黄色的长衫外套,里面想必只穿了一件睡衣,一双嫩白的长腿赫然裸露在外,九月的伦敦已然入秋,这般凉意必然不是莫苒如今所应承受的寒凉。 聂宸大步走去,一把横抱起莫苒,转身就向室内走去。 莫苒思索着事情,并没有听见聂宸进来的声响,这一下更是一惊。 “你干什么?”莫苒斥问着。 聂宸也是急上下来,喝了一句:“外面这么冷,你不是最怕冷么?这回怎么就不怕了?” “再冷能有心冷?”莫苒回驳说。 聂宸将莫苒放至床边,软了语气轻声说:“你现在身子不能贪凉,要不日后够你受罪的!” 说着,聂宸在莫苒身边俯下身来,屈腿半蹲在地上,将莫苒的两只手握在手心里,如玉般的寒凉,到底是他晚了一步,已经受凉了。 聂宸的眉间不禁紧张的紧紧皱起。 莫苒想要将手抽出,奈何聂宸握得很紧,只能作罢,问了一句:“我的手机呢?” “有事?”这一声,聂宸问的淡然。 有事?可不是有事,还是要天翻地覆的大事。 “你说呢?”莫苒问。 “他没有给你来电话。”聂宸漠然的说着。 聂宸知道莫苒想必一定是等着迟瀚文的电话,索性道了一句。 莫苒听出聂宸所指,还是有意问了一句:“谁?” 聂宸一边揉搓着莫苒的一双手,一边应话说:“你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对于你来说,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莫苒很聪明,随即分析说:“也就是说,你现在并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聂宸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宠溺,化作一抹淡笑说:“聂太太真不愧是誉满华尔街的首席金融顾问!” 莫苒呛声说:“谬赞了!想必过了今晚,我的履历表上很快就要添上一抹败绩了!” 说完,莫苒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多亏是拜你所赐!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明明是一句反话,聂宸却听得入迷:“仅仅只是永生难忘?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应该忘了我!” 莫苒翻了一个白眼,呛声说:“你放心,过奈何桥的时候,我一定多喝几碗孟婆汤!” 聂宸淡然一笑,仰望着莫苒娇小的面庞,柔声说:“那你就等着我去找你,反正我一碗都不会喝!” “我下辈子化风,化雨,就是不化作人,你找去?” “那我就化作一座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五百年的雨淋,总会有一片风,一片雨,是属于你的吧?” 莫苒被聂宸说的哑口,难缠到这般程度,还真是躲不过。 敲门声传来,声音很轻。 “进来!”聂宸应声说。 进来的人竟是魏诚。 “聂总!”魏诚唤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下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适合在这里吐露一般。 聂宸并未起身,温热的手一边揉搓着莫苒寒凉的双腿,一边说:“说吧!什么事?” 魏诚这才应话说:“酒店的网络受到入侵,造成大部分计算机瘫痪,我们的计算机也受到了影响,这事绝不是巧合,我想对方是冲着那块硬盘来的!既然得不到,他们就想毁掉!” 聂宸问了一句:“硬盘呢?有损毁吗?” 魏诚摇了摇头说:“受到一些冲击,不过因为发现的及时,已经补救回来了!” “加密区域破解开了么?”聂宸又问。 魏诚又是摇了摇头,应话说:“密码的编译非常复杂,破译还需要很长时间。” “多久?”对于类似很长、很久这般的回复,聂宸自然不满意。 魏诚抿了抿唇应话说:“这一次来伦敦并没有带齐所有的兄弟,主攻黑客技术的那个并没有一起过来,不过我已经让他订了最早的机票,他现在已经在机场候机了。” 聂宸原本揉搓莫苒双腿的手顿了下来,似有心事的眯眼思忖。 魏诚继续说:“警方已经发出了最后协查通知,希望我们将硬盘交由警方进行分析处理,从而作为量刑的证据!” “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聂宸问。 魏诚看了一眼手表,应话说:“十三个小时!” “来不及了……”聂宸低声自语。 “什么硬盘?装有窃听文件的硬盘?”莫苒问。 聂宸点了点头。 莫苒好奇追问:“你们不是已经提取了录音文件了么?难道硬盘里还有加密区域?” 聂宸又是点了点头,应话说:“是!而且这里面的内容一定触及到了他们最为敏感的神经。” 莫苒怎么想不到,若仅仅只是窃听录音,对方又怎会启用这般大规模的黑客攻击,这般阵势,显然是要捍卫硬盘中藏着的秘密。 是迟瀚文么?还是charles?莫苒一时难以揣定。 顿了片刻,莫苒还是做出了选择:“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破译这张硬盘!” “谁?”几乎是同时,聂宸和魏诚顷刻发问。 莫苒却不急着回答,摊开一只手,转而说:“首先,你得先把硬盘交给我!” 聂宸微微一抬眉,对于这个条件似乎是本能的拒绝。 莫苒看出了聂宸的闪避,提醒说:“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聂宸应了一句:“我可以交给你,但是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莫苒微微一转眼,略作思虑后,算是同意,继续说:“第二,至于破译出的内容,我必须掌握主动权,无论你要拿它用作何种用途,必须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聂宸驳了一句:“你在和我谈条件?” “当然!否则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聂宸起身,双手支在床边,俯身看向莫苒,咫尺的距离,莫苒甚至可以感觉到聂宸鼻腔中呼出的淡淡鼻息。 魏诚见状,撇过头去。 两个当事人却明白,这本是满满暧昧的姿势中,此刻却并没有片刻情趣,反倒是藏着步步威逼。 聂宸一字字的说:“别忘了,charles来了!这里面的内容,想必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莫苒抿了抿唇,胸口因压抑而剧烈浮动着,良久,轻薄的唇淡淡吐出了两个字:“辛笛!” 第203章 第一次,疼吗? 莫苒话音一落,屋内一时沉寂。 辛笛的能力到底如何,这里恐怕没有人比莫苒更加清楚。 聂宸虽然不清楚辛笛的实力,却也从辛笛身上吃过暗亏,从莫苒笔记本电脑的加密程度来看,辛笛的技术便可见一斑。 “不行!”聂宸望着莫苒,驳了两个字。 辛笛终究是charles的养女,此事又事关重大,聂宸绝不会轻易冒这个风险。 “辛笛跟了我七年,她的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辛笛是charles先生的养女,你不信任她!” 莫苒看穿了聂宸的担忧。 聂宸目光幽邃,未做一语,却是默认。 莫苒继续说:“都说用人不疑,可是有的时候疑人也要用,就像我对于charles的意义一样,辛笛对于我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相信我!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聂宸直视着莫苒笃定的目光,良久,才将视线移向了站在远处的魏诚。 魏诚会意,随即垂首应声说:“我这就去把人带来!” “慢着!”莫苒轻喝了一声。 魏诚本要挪步的身体猛然顿住。 莫苒摊开手掌伸向聂宸说:“把手机给我!” 聂宸却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依旧维持着刚刚双手支床的姿势。 莫苒补了一句:“辛笛只会听我的话,魏诚去,只能适得其反!” 聂宸面色军冷,抿出了一句:“你有多了解她?一个已经把你出卖的人,为什么你还可以这么相信她?迟瀚文是,辛笛也是!” 莫苒语气淡然:“日久见人心,终究瀚文也好,辛笛也好,他们都无心伤我!” “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两个人面前就这样犯傻了?”聂宸问着,语气中没有斥责,却有一些心疼,在他心里,莫苒这般终究是轻信他人。 莫苒微微一笑,笑容很淡,问:“你觉得刚刚的网络攻击是谁做的?” 聂宸未作应答,双眸中闪着思忖的目光,只是听莫苒这般问,这个人他应该认识,难道是辛笛? 莫苒继续说:“是辛笛!你认为以辛笛的技术真的无法摧毁你们的电脑吗?你觉得以魏诚他们现有的人员配置真的可以抵御辛笛的网络攻击吗?是她无心这么做罢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聂宸终是忍不住好奇。 莫苒又是一笑:“你觉得我刚刚去阳台是去做什么?真的是想去吹晚风?” 聂宸撑起身子,转身向阳台的落地窗走去,行至落地窗前,聂宸猛地一使力,退开了挡在窗口的布帘。 刚刚他一心只顾着莫苒,却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情形,如今定睛一看,却是震惊。 只见对面的摩天大楼因为入夜下班而一片漆黑,可偏偏有那么一些灯盏绚丽的亮着,而这些灯盏恰好组成了一个一箭穿心的形状。 莫苒跟了上去,站在聂宸身旁。 莫苒双手环拥着自己的臂膀,望着远处的图案,淡然一笑:“她能够黑进对面大厦的安保系统,任意控制大厦的灯盏开关,这些还不够说明一切吗?如果她真的有意要摧毁硬盘信息,一早就已经得手了!”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认为是辛笛做的?”聂宸继续追问。 莫苒侧头望向聂宸,轻笑着应答说:“难道你没有注意过辛笛的锁骨上有一处纹身?图案就是一箭穿心!” 聂宸细细回想,入夏女孩子都穿得单薄,辛笛自然也不例外,对于辛笛锁骨处的纹身,他是有印象,但是从未认真留意,经莫苒这般提醒,倒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莫苒收起了笑意,斥责的口吻说:“想这么久?你还真的看过?还要细细品味不成?老牛吃嫩草吃上瘾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可是一直把辛笛当做是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只要是我的妹妹,你都得觊觎上几眼?你要是敢动她的歪心思!我要你好看!” 莫苒连翻的斥责,一双眼瞪得浑圆,奇快的语速让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长串的对白下来,只剩下胸口因缺氧而造成的剧烈起伏。 聂宸望着眼前的莫苒,片刻惊状后,是宠溺的一抹淡笑。 也不顾此刻魏诚仍在身旁,聂宸环手将莫苒拥在怀里,探身便是一吻。 莫苒本就缺氧的心口,这一刻更是加剧,莫苒因窒息猛地张口,试图呼吸进一些空气,不料,莫苒这般反倒是给了聂宸乘势追进的机会,舌尖抵近,齿间温柔,又是一阵掠袭。 魏诚从刚刚就一直侧身垂着头,此时依旧维持着这般回避的姿势,可毕竟同在室内,余光难免会瞟见正在发生的事情,也不再等聂宸的指示,径直退出了卧室,轻声带上了房门。 绵柔一吻,聂宸终是贪恋这般掠取的感觉,久久才不舍的将莫苒松了开来。 莫苒连连喘着粗气,白皙的双颊染上一抹绯红。 聂宸望着莫苒,细长的手指打着圈绕着莫苒垂在胸前的长发,似是挑弄的口吻说:“既然这般在乎,为什么当时舅妈来家里说媒的时候,就属你撺掇的最积极?” 莫苒一时语塞,结结巴巴了许久,才斥了一句:“相亲是你一个人的事,我看热闹就好!动了我的人,那就是我的事了!” “你,我确实是动了不少次!”聂宸唇角微挑,一抹得逞的淡笑。 莫苒这才反应过来,却也来不及了,已经被人钻了漏洞。 莫苒瞪了一眼聂宸,不再理他,两只手探向了聂宸的西裤口袋,好一顿摸索,试图翻出自己的手机。 莫苒正在气头上,使得力气猛了些,难免会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地方。 聂宸垂眼看着莫苒,继续挑弄说:“你这是要做什么?把人撩拨得性起了,你可负责的起?” 莫苒摸索的手顿了下来,手按在聂宸的裤袋里,抬眼看着他,清冷的问:“第一次,疼吗?” 聂宸一怔,不知莫苒问的是什么,第一次?难道是第一夜?疼的总应该是她,他又怎么会疼? 莫苒冷艳一笑,拈起两根手指顺着裤袋探向了一处,狠的一掐,聂宸随即惊得叫了起来,那种痛,终是钻心。 莫苒从裤袋中抽出了手,补了一句:“第一次!很疼!” gs伦敦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 迟瀚文站在落地窗前,夜色如醉,窗外是点缀整座城市的霓虹。 迟瀚文的办公桌前,本应是他的位置上,如今却坐着辛笛。 辛笛的手指飞快的在三台电脑前轮番敲动,键盘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氛围中尤为入耳。 良久,键盘声息。 辛笛起身走到迟瀚文的身边,汇报说:“迟总,好了!” 辛笛的声音很轻,生怕搅了空气中的这一份寂静。 迟瀚文点了点头,问:“不会被人查出破绽吧?” 辛笛唇角微勾,对于自己的技术她一向自信非凡,应声说:“整座酒店的网络今晚都将瘫痪,所属网络内的计算机无一幸免,不过针对那几间特殊的客房,我做了特殊处理,只是造成了攻击的假象,并没有摧毁他们的设备。” 说完,辛笛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那几个蠢蛋,还想对我发起反攻击,一帮菜鸟,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辛笛所说的“特殊客房”,无意就是聂宸包下的那几间房间。 迟瀚文瞥向辛笛,冷言说:“我不是要你夸赞自己的技术,而是要让你发现自己的漏洞!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外人、特别是charles查出破绽!否则你我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辛笛抿了抿唇,继而笃定地说:“毫无破绽!这是一次完美的袭击!” 迟瀚文再一次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夜色,叹息说:“但愿这一次攻击可以给聂宸一次提示,让他意识到硬盘的重要性。” 辛笛不免担忧:“可是我们这么做,就真的彻底背叛了charles先生!” 迟瀚文淡然一笑说:“为了莫苒,终归还是值得的!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让她顺利撇开与摩根集团的关系!这是虎狼之地,以莫苒的性子,如果留下来,早晚会出事!” 辛笛并不明白迟瀚文的那一句“我的时间不多了”的真正意思是什么,闻言只是问:“迟总?您是要离开摩根集团吗?” 迟瀚文点了点头,应声说:“是啊!” 辛笛微微皱眉,小声说:“charles先生应该还不知道您要离开的消息吧?您是charles先生维护与欧洲政界关系的重要伙伴,这个位置旁人无可取代!更何况,您在董事局经营多年,charles先生的独子转入政坛,他的三个女儿又无心家族生意,如果charles先生故去,您无疑将会是主席一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这个时候您辞去摩根集团的职务,这不是太过可惜?” 迟瀚文未作应答,目光深邃,个中缘由他只能独自品下。 良久,迟瀚文看向辛笛,语重心长的口吻说:“辛笛!charles只会一而再的利用你,如果有一天你对于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你的存在也就没有了意义!你为他杀了那么多人,你最后得到了什么?是杀人的快感?还是那些可以麻痹你神经的药丸?” 辛笛沉默了,眉眼低垂,很是落寞。 迟瀚文继续说:“charles已经是命不久矣,以他的处事风格,他离开前,一定会清除掉所有不利于他名声的证据!而你的存在,恰恰就是他最大的污点!没有人会愿意相信一个誉满全美的大慈善家,竟然是一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你今天救了莫苒,其实,也相当于救了你自己!莫苒重情义,她一直待你如妹妹,以莫苒的性子,如果有一天charles要将你逼上末路,她不会不管你!” 辛笛怎会听不懂迟瀚文话中的意思,然而她的命已经攥在了charles的手中,charles想除掉她其实很容易,只要断了她的药粒,也许不用太久,她便会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自己便会将自己的生命终结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迟瀚文自然知道辛笛担忧的是什么,随即补了一句:“charles给你的药丸不过是一种精神抑制类的药物,就像是毒品,久了会上瘾,试一试,戒了它!” 辛笛抬眼看向了迟瀚文,略带祈求的口吻说:“我可不可以求您,不要告诉chris小姐关于我过去的事情?我希望在她心里,我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 迟瀚文长叹了一口气,应声说:“她的生命里,已经充满太多血腥了,如果能替她粉饰出一片安宁,说些慌,又算什么?” 辛笛抿了抿唇,良久,吐了一句:“谢谢!” 哽咽的声音中是真诚的感激。 辛笛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随即对迟瀚文说:“是chris小姐!” 迟瀚文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猜到了莫苒打来电话的目的,一抹淡笑荡上了唇边,轻声说:“去吧!” 第204章 天亮之前! 辛笛接起电话,应了几句后,将电话挂断。 “chris小姐让我过去!”辛笛轻声说。 对于这个结果迟瀚文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展。 “早点过去吧!天色不早了,她需要早点休息!”迟瀚文嘱咐了一句。 辛笛想起了什么,提醒说:“早上的时候,您答应过chris小姐,晚上会入院接受治疗的!” 迟瀚文看向辛笛,应了一句:“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需要住院吗?” 辛笛上下打量了一番迟瀚文,比起早上的面色,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好了许多。 迟瀚文继续说:“刚刚的谈话,我希望只局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 “您是指?”辛笛试探性的问。 “我要离开摩根集团的事情!”迟瀚文应答说。 辛笛点了点头,继续说:“chris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吗?” 迟瀚文摇了摇头,接着补了一句:“她会比我离开得早!” 这一句,迟瀚文说的笃定。 辛笛犹疑了片刻,还是问了一句:“如果charles先生知道了硬盘非但完好无损,而且还遭到破解,他会怀疑你么?” 迟瀚文唇角微勾,反问:“刚刚是谁对自己的技术信心满满的?我只是计划的发布者,而你才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我的命令是让你摧毁对方的系统,可是你却让这块硬盘成了漏网之鱼!所以,你说在charles眼中,谁才是真正背叛他的人?” 一番冷言,听的辛笛双拳紧握,咯吱咯吱的关节声响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了!怨我曝光了那段视频,所以现在要用这种方式把我逼上绝路?”辛笛厉声质问。 迟瀚文很是淡然,应答说:“能救你的人,只有莫苒!别再伤害她!” 迟瀚文这般也是良苦用心,非有将辛笛彻底逼上charles的对立面,断了她所有的生路,她才会真的将莫苒视为救命稻草,无法再伤她分毫。 虽说是一番狠绝,却也为莫苒拔去了一桩隐患。 辛笛干抿着唇,眉眼间尽是被人算计的不甘,却未作一语。 “记住我说的话!”迟瀚文撇下一句,说完,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酒店,总统套房。 落地窗前,圆形的茶台旁,已经摆上了一桌餐食。 莫苒看了一圈,却迟迟没有动筷,两只手扯过外套的外襟,顺势将手臂盘在了胸前。 “这是要我喂?”聂宸轻笑着问。 莫苒撇了撇嘴说:“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还给我弄这些连颜色都看不到的东西……” 虽说桌上摆着的多是些清粥白汤,可都是用了很多食材为小产后的莫苒精心调配而制,虽说是模样寡淡,却不失是营养丰富。 聂宸端起一碗清粥,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似是不经意的问:“上次那姜汤,我是怎么喂你的来着?时间太久了,我不太记得了!” 莫苒一怔,聂宸怎么是不记得,明明是在提醒她,她若是不吃,就不要怪他,如从前一般含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喂过去。 莫苒瞥了一眼聂宸,这便宜自然是不能让他占去的,只能端起了面前的汤碗,搅了搅汤匙,就要喝下。 聂宸轻笑着问:“真的不要我喂?” 莫苒未作应答,只是置气一般的狠吞下一口汤水。 一顿晚餐,莫苒胃口寥寥,在聂宸的监督下还是饮下了一碗汤,和半碗清粥。 敲门声传来。 辛笛几乎是被魏诚拖拽着走进了卧室。 “放开我!”辛笛不甘地反抗着。 “老实点!”魏诚呵斥着。 辛笛冷眼一瞥:“我又不是犯人!” “你是罪人!真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过你!”魏诚应了一句。 辛笛呛声说:“请尊重你的对手!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刚刚你们的电脑已经全部down掉了!” 魏诚握着辛笛的手腕,向上一个狠捏,冷言说:“早上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还能张狂到现在?” 辛笛刚要回驳什么,莫苒斥了一句:“辛笛!” 辛笛闻声,收了口,狠狠向魏诚翻了一个白眼,这才看向莫苒叫了一声:“chris小姐!” “刚刚的网络攻击是怎么回事?”莫苒问。 辛笛应话说:“charles先生非常重视硬盘当中的内容,迟总为了阻止硬盘当中的机密外泄,这才安排了刚刚的网络攻击!不过……” 辛笛抿了抿唇,垂着头,满是歉意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给charles先生传了那段你和聂总在露台的谈话视频,chris小姐也不会陷入险境,所以,我想将功补过,并没有遵照迟总的意思,这才保住了那张硬盘。” 辛笛几句话语,便将迟瀚文的筹谋撇开的一干二净,把全部的功绩安到了自己的身上,以期能以此换来莫苒的谅解。 “硬盘里是什么内容,你知道吗?”莫苒问。 辛笛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应了一句:“不知道!不过charles先生既然能为了硬盘里的内容亲自来一趟伦敦,这里面的内容应该足以震惊世人吧?” 魏诚在一旁低声斥了一句:“电话里还一口一声daddy,是不是演戏演得习惯了,入戏太深,当着别人的面,叫不出那一声daddy了?” 辛笛呛了一句:“我是charles先生的养女,这不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么?我还需要演戏么?” 莫苒又问:“关于我,charles先生都说了些什么?” 辛笛应答说:“charles先生说,这一次的窃听风波是给chris小姐最后一次试探的机会,如果你不能很好的处理它,他就会……” 辛笛结巴了许久。 “他会怎么样?”莫苒问的淡然。 辛笛抿了抿唇,应了一句:“杀了你……” 莫苒强忍着镇定,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靠向了身后的椅背。 聂宸顺势攥握住莫苒的手,本就微凉的一双手,此刻更是寒意逼人,寸寸凉汗更是布满了手心。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聂宸安慰说。 辛笛继续说:“聂总!为了chris小姐的安全,为了这场风波快点过去,这一次您就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吧!charles先生的狠绝真的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魏诚狠扯了一下辛笛的胳膊,斥责说:“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莫苒看向辛笛说:“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辛笛明知故问。 “破解那张硬盘!”莫苒应答说。 辛笛微皱着眉,略有为难。 莫苒见状,问:“有困难?还是需要什么条件?有什么条件,你说就好了,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坦诚不公,也就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辛笛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明天就是向警方交出硬盘的最后时限,我并不敢保证能完成这个任务。” “我相信你!你先试一试!”莫苒笃定地说。 “我需要先确定一下它的加密方式!”辛笛应声答道。 很快,魏诚将连接有硬盘的电脑,放置到了写字台前。 辛笛在写字台前坐了下来。 魏诚斥了一句:“别耍花样!” 魏诚这般提醒,也是怕辛笛动手脚将硬盘损毁。 辛笛冷眼一瞥,自然听出了魏诚的意思,呛声说:“我要是想破坏它,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得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说完,辛笛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键盘,一番操作。 良久,辛笛起身看向莫苒说:“密码的加密程序……” 辛笛再一次语塞。 莫苒见状,应话说:“今晚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不像是你的性子!” 辛笛片刻定神后,抬眼看向莫苒说:“硬盘的加密程序是我的老师设计的!这套密码的编译程序非常复杂,如果不是程序的设计者,很难从中找出规律,如果我要是将它破译出来,charles先生一定会首当其中的怀疑我!到时候……” 辛笛再一次顿住,她的担心在场的人都不难理解。 聂宸看向辛笛,问:“也就是说,你可以破解?” 辛笛点了点头。 “多久?”聂宸问。 辛笛略微思忖,应答说:“天亮之前!” 聂宸应声答道:“如果天亮之前,你不能破解,早上的那一枪,你迟早都要补上,如果你破解了,你的命,我保下了!” 第205章 布局悄然开始!(二更) 晨曦,黎明清浅。 辛笛抬手轻支着太阳穴,侧头望着站在一旁落地窗旁的魏诚,掩手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倦意难掩。 “天亮了!”魏诚提醒说。 “一杯可可牛奶,一份乳酪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谢谢!”辛笛疲乏的声线倦懒的说。 “我有份买,只怕你没命吃!”魏诚阴冷的说。 辛笛眯着眼,恶狠狠地扫着不远处的魏诚,硕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刚从天际升起的朝阳,周围明亮的光线衬托的魏诚那张脸,显得越加的阴郁。 辛笛倦懒的起身,伸了一个拦腰,就要离开坐席。 “干什么去?”魏诚问。 “洗澡!睡觉!”辛笛没有回身,一边径直向前走,一边答着。 魏诚径直走向辛笛的工作台,大屏幕上的进度条显示着百分之百的标志,密码竟被破译了。 魏诚刚毅的面庞,轻挑出一抹笑意,难掩惊喜。 远处,已经走出门口的辛笛,探回了小半个脑袋,呛声说:“别忘了!我的早餐!最好是等我洗完澡之后,就能送到我的房间里!” 魏诚抬眼瞥了一眼辛笛:“别……” 一句“别太得意忘形”还未出口,辛笛抢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说别客气!谢了!” 说完,辛笛甩身离开。 总统套房。 莫苒倚在聂宸的肩头安然睡去,敲门声传来,聂宸眉间微皱,怕这敲门声扰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莫苒。 却已经来不及了,莫苒缓缓睁开眼睛,倦意难掩。 “醒了?”聂宸轻笑着问。 “有敲门声。”莫苒轻声说,声音有一些沙哑。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一看!” 说完,聂宸在莫苒额尖轻柔一吻,慢慢的从莫苒身下抽出已经有些酸麻的胳膊,起身向门口走去。 房门开启。 魏诚立在门外,手中夹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微挑的唇角中难掩惊喜:“聂总!破解出来了!” 聂宸从魏诚手中接过了笔记本电脑,径直向一旁的写字台走去。 莫苒此时也闻声走下了床,移步向聂宸走去。 莫苒在聂宸的身旁坐下,望着桌面上名目繁多的各类文件夹,莫苒难掩震惊。 “这都是些什么?”莫苒喃喃自问。 一旁的魏诚应答说:“通话记录,邮件往来,涉及诸多英国高官,政商名流,仅从硬盘破译出的数据归总,涉及的人物已超过上百人!从目前来看,摩根集团是有组织有目的的组织了这些窃听,按照这个程度来看,恐怕近半的英国政坛都在摩根集团的监听之下。” 莫苒应声说:“他们想操控英国政坛。” 聂宸目光凛然,沉声说:“怕是已经开始操控了。” 莫苒不解的望向聂宸,聂宸解释说:“反垄断局的调查为何这般有针对性?b2面对被窃听为何敢怒不敢言?这会是巧合吗?” 莫苒略微思忖,已然明白聂宸话中的意思。 莫苒顺着聂宸的话分析说:“所以说,charles这一次前往伦敦,并不是真正担忧gs的安危,而是担心一旦这一份窃听文件公开,摩根集团操纵英国政坛的丑闻也会随之曝光!到时,不要说会影响他儿子的竞选之路,就连摩根集团的前途也将随之尽毁!” 聂宸点了点头。 莫苒继续说:“所以说,警方为什么要对你施加压力一定要拿到这张硬盘?这一定也是charles的意思!警局中一定有他的人,会替他毁掉这份证据!这个人想必一定也是位高权重!” 聂宸附和说:“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一次一向对你宠信有加的charles也会对你起了杀心,这件事情,不要说震惊英国,一旦曝光,一定会震惊世界!” 莫苒随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警方一定有charles的人,不能交给警方!媒体方面,如今也是敌友难辨!或者带回国内?南泓逸的访问团如今正好在英国,如果到时交由他将证据带回国内,英国方面必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查!” 只是顿了片刻,聂宸唇角轻勾,一抹笑意很是清淡,却透着一丝阴冷:“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曝光?” 莫苒黛眉微蹙,很是不解的问:“为什么?你的正义感都去哪里了?如果一个国家的政坛操纵在那少数几个人的手里,国家机器岂不就成了傀儡?” 聂宸轻笑着,宠溺的轻勾食指刮了一下莫苒的鼻头,应声说:“我竟然没发现,聂太太竟然还是一个正义的美少女战士!” 莫苒顺手拍下了聂宸的手,呛声说:“不行!这件事情,由不得你!” 聂宸收起了笑意,看向莫苒,正色说:“在我这里,任何事情都可以成为谈判的筹码,如今这么大的一个筹码压在我这里,我必须要好好利用,否则就真的浪费了!” 莫苒听不大明白,问:“什么意思?” 聂宸继续说:“南泓逸有大半的海外账户设立在英国,浩宇集团的欧洲总部之所以设立在英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几乎压着南泓逸大半的身家!如果英国经济出现震荡,南泓逸必受影响!届时,必然就会有一番联动效应。” 莫苒分析说:“英国作为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有着健全的金融体系,稳定的行业根基,作为欧洲最大的金融中心,英国的经济出现震荡,必然会联动整个欧盟体系,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聂宸淡然一笑,问:“如果退欧呢?” 莫苒哑然,如果英国退欧,短期内,英国经济必然会出现震荡,大批资本或是流失,或是冻结,对于英国经济来说必定是一番考验。 “退欧?”莫苒惊讶的反问:“可是一旦英国退欧,对浩宇集团的影响岂不也是深远?” 聂宸摇了摇头说:“近年来,我已经将浩宇集团在英国的投资大多转向了水,电力与天然气这些基础能源方面,即便是英国退欧,对我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因为无论怎样的经济形势,能源都将是必消品!” 莫苒似乎明白了聂宸的意思,顺势说:“而且,一旦英国退欧,英国当局对浩宇集团的反垄断调查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意义。” 聂宸点了点头,这盘棋,终究是太大,几乎是堵上了这个国家的命运。 聂宸继续说:“英国政府已经向下议院提交了退欧公投的议案,只是目前票数焦灼,结果难定。” 莫苒会意,接话说:“所以说,你现在想利用这些证据,逼迫charles向下议院施压?” “没错!”聂宸应声说。 莫苒略微思忖,正色说:“这件事情,我去做!” 聂宸眉间紧皱,喝断说:“不行!太危险了!我本意是想你在浩宇集团成功收购b2之后,以失职为由辞去目前的职务的,这也将是我和charles的谈判条件!” 莫苒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你可以公开叫板charles的时候,你现在的对手不应该是charles,而是南泓逸!如果形势胶着起来,你难免会腹背受敌!这才是真的危险!” “这不是你应该参与的事情!charles也不是你能一而再的去招惹的人物!”聂宸呵斥说。 莫苒抢断说:“你错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charles!七年了,我已经揣摩了他七年,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去做这件事情!” 说完,莫苒转了语气,不屑地说:“而且,如今摩根集团的职位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用处的,我可没想辞职!” 聂宸神色凛然,反问:“即便是保住了职位又如何?你觉得charles还会待你如从前吗?辛笛的身份已经公开,你的背叛已经确凿,你留在摩根集团还有什么意义?” 莫苒淡然一笑:“那我偏偏还就想让你看看,什么叫翻云?什么叫覆雨?” “别胡闹!”聂宸斥了一句。 莫苒不语,只是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聂宸分明看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mr。chris”! 第206章 力挽狂澜! 伦敦,诺普顿宫殿。 一袭黑色披肩的莫苒从车中走下,红唇妖娆。 宫殿门口,charles的助理已经恭候在旁。 男人带着职业的微笑,俊朗的唇边划出一个微小的弧度,用英文问候说:“早上好!chris小姐!” 莫苒微微点了点头。 助理继续说:“您打来电话的时候,因为美英时差的原因,charles先生刚入睡不久,睡前他嘱咐过,让我在英国时间的九点钟叫醒他,所以,chris小姐还需要稍等片刻!” 莫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的辛笛。 辛笛会意,一步上前,在莫苒身边小声提醒说:“还有十分钟!” charles有自己严谨的作息时间,在他休息的时间内,严禁外人打扰,即便刚刚莫苒在电话中已经讲明了事件的重要性,可是于助理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这位老人的休息时间。 莫苒拒绝了助理的邀请,并没有步入宫殿内等候,而是站在了宫门外,眺望起四周的绿荫美景。 不远处,教堂的整点钟声准时敲响。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人群的窸窣声,莫苒转身望去,只见坐在轮椅上的charles被一群人环拥着走出了宫门。 助理,护士,私人医生,人群浩荡,围绕着中心的白发老人。 老人气色红润,目光矍铄,丝毫不像是术后初愈的模样,只是因其贵重的身份,身旁的人都不敢有分毫懈怠。 莫苒向charles的方向探去几步,轻笑着问候说:“早上好!charles先生!” “早上好!我的孩子!”charles慈善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即便对莫苒杀心已起,可和蔼的语气却一如从前。 莫苒轻笑着上前,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轮椅,推着老人向前走去。 “怎么不进去等?”charles问。 莫苒应声说:“知道您有晨练的习惯,所以就在这里提前等着您!” charles缓缓摇了摇头,连连摆手说:“现在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莫苒微微垂头,探身上前说:“散散步也是好的!宫殿周围的空气很好,在这里站了片刻,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charles应声说:“我这次来英国是为了休养,并不想过问太多公事。” charles此次来英国,有意回避了莫苒,他如今这般说,也是为此找了一个借口。 莫苒看破却也不说破,远眺着周围的绿荫,应声说:“这里的确适合休养!不过……” 莫苒没有说下去,有意顿住,像是要牟足charles的好奇心。 charles依旧镇定,也不追问,转而说:“听jon说你一早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找我,如果是有关gs的事情,我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你,你和haven商量着处理就好!” charles信心满满,似乎已经认定,昨晚的那一场网络攻击,已经让一切证据烟消云散,即便是有疏漏,今日便是警方最后的收证时限,双重保险,确保局势泰然。 莫苒淡然一笑:“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charles闻之一震,微微眯起的双目,终是收起了那一副虚伪的和善。 charles向周遭跟随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跟着。 莫苒推着轮椅继续向前,直到远离了人群,charles才问:“这场风波你打算如何平定?” 莫苒应声说:“作为交出硬盘的条件,聂宸要求摩根集团不要再为其收购b2设置障碍!我答应了!” charles斥了一句:“什么?浩宇集团收购b2造成的行业垄断是不争的事实!这是英国政府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答应?” 一向和善的charles终是忍不住怒意。 莫苒顿住了脚步,将轮椅固定在原位,绕身来到了charles的身前。 charles抬眼看向莫苒,继续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必须交出硬盘,硬盘对于我们也就没有了威胁!” 莫苒微微一笑,应答说:“我不这样认为!如果聂宸不愿意交出硬盘呢?” charles寒眸闪烁,问:“不愿意?那他们对gs的窃听指控无疑就成了捕风捉影的事情!” 莫苒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浓艳,轻笑说:“这一次曝光的gs对b2的窃听恐怕只是摩根集团庞大情报网络中最为微小的一部分吧?” charles没有应答,直视着莫苒,目光深邃。 莫苒收起了笑意,正色说:“窃听政府官员,政商名流,操纵当局决策,这些是否都是得到您授意的事情?” charles依旧没有回应。 莫苒继续说:“这些事情,您瞒着我无可厚非,可是事到如今,您不应该再瞒下去了!聂宸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如果不稳住他,此事一旦公开,摩根集团的百年基业可就要断送在您的手上了!您已经是古稀之年,总不会想用这样的收场结束您本应辉煌的一生吧?” charles满是皱纹的面庞上,流漏出一抹幽森的笑意:“这个年轻人面对可以轻易摧垮摩根大厦的机会,竟然浑然不动,反而会让你来与我做交易!” 莫苒俯下身来,蹲在charles的膝前,双手探在老人的腿上,仰视着老人说:“我还记得,两年以前,您告诉过我,有的时候,对手也需要我们的帮助和理解!那个时候冷氏与聂氏交锋在即,您说过,为了分散对手对自己的注意,您不惜会助冷氏一臂之力!今天,此情此景,又重演了!” charles枯老的双手微微颤抖,这对于一个商业帝国的统治者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威胁与挑衅。 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老人,此时竟被人告知,自己不过只是对方眼中,权衡对手的一颗棋子,而说这番话的人,不过才是一个三十有余的年轻人。 聂宸,他终究是低估了这个人的筹谋。 莫苒继续说:“聂宸让我务必转告您,他一直视您为最尊敬的长辈,他非常盼望同摩根集团保持长久的利益合作关系!” charles将目光注向远方,苍老的声音低声问:“他派你来是想传什么话?不会只有这些冠冕堂皇的辞藻吧?” 莫苒微微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替他来传话的!作为摩根集团的首席顾问,我当然要优先顾及到摩根集团的利益!” charles听闻莫苒这么说,不失为一惊,随即俯身看向了蹲在身前的莫苒。 莫苒继续说:“我能有今天,我所有的权势,地位,都是仰仗您当日的倚重和提拔,这份恩情我自然不会辜负!无论您是信我还是不信我,我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回报于您!” 说完,莫苒话锋一转,目光陡然一寒,继续说:“至于聂宸,您不会不知道,我那三年是被谁所辜负?我对冷氏所有的布局是因为谁而慌乱?这些账,我总要一笔笔的讨还!” charles并不相信莫苒的这番说辞,回驳说:“既然这般恨他,为什么当初你要透漏给他gs要收购b2的情报?” 莫苒不急不缓,镇定应答说:“话到今日,我对您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荣京集团是我的!当初聂宸放弃了竞拍,将冷氏的那块地拱手相让,我那么做,也算是礼尚往来!” charles反问:“所以你也应该承认,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我凭什么还能继续相信你?” 莫苒应声说:“以您这般的阅历,怎么就看不出,浩宇集团一早就知道了实情,他们按兵不动,不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是因为时机未到,gs从中抢夺b2的收购,恰恰正是激怒聂氏的原因!” 莫苒的谎言竟圆的滴水不漏。 良久,charles双手扶着轮椅就要起身,莫苒连忙将老人搀扶了起来。 charles的权杖此刻并不在身旁,身上所有的重心几乎都压在了莫苒的身上,莫苒忍着自身仍娇弱的身子,强忍撑着,扶着老人向前漫步而去。 “如果我再年轻几十岁,聂宸一定是我最尊敬的一个对手!”charles意味深长的说。 即便莫苒跟随了charles多年,可是却从未听他这般夸赞过一个人,能对一个年纪足以做自己孙子的人,用上“尊敬”两个字,且前面还加了一个最字,可见charles此刻心境之复杂,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莫苒搀扶着老人,一边走一边说:“眼下之际,是先稳住眼前的局面!这件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charles轻轻攥住了莫苒扶着他的手,有那么一瞬间,莫苒竟觉得,眼前的charles终于与寻常的老人无异,同样需要慰藉,同样需要依靠。 “你有什么建议吗?”charles问。 虚弱的语气,像是失去了主见,这是莫苒从未见过的charles。 莫苒顿了片刻,应声说:“这件事情,必须处理的滴水不漏,不能让舆论,特别是媒体抓住任何破绽!” charles看向了莫苒,像是在等莫苒的下文,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莫苒继续说:“操纵下议院的票选,通过英国政府提交的退欧法案!” charles几乎一怔,这是一件足以动摇这个国家根基的事情,况且英国政府提交退欧法案不过是想给欧盟施加压力,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这是他们的谈判筹码,如果退欧一旦落实,短期内,英国经济必然会出现震荡,这一定是当局不想见到的事情。 莫苒看出了charles目光中流漏出的否决,解释说:“其一!退欧,英国的反垄断法律对浩宇集团将不再适用,浩宇集团的危机顺势解除!其二!退欧将会使英国出现短期的经济震荡,作为欧盟经济中心的地位必然会弱化,届时,政府必然会需要大量涌入的投资支撑起本国的经济,这对于摩根集团来说,无疑是一次投资机会!其三!目前的英国首相好像对您正在竞选当中的长子微词颇多,您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说到这里,莫苒有意顿了顿,试图想看一看charles的表情变化。 果然,老人的神色越加的凝重。 莫苒继续说:“一旦您的长子竞选成功,当然,以如今各大州的票选形式,成功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目前英国首相刚刚经过连任,也就是说两人将会有多年的共事期!这位首相目前已经对合作中的‘美英特殊合作关系’多次背离,我不认为abel先生接任总统后,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善!以目前英国首相多次的言语挑衅来看,这种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对于这种不合作的伙伴,早一些铲除掉无疑是有利的!” 莫苒所说的话自然不无道理,charles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莫苒继续说:“英国政府目前提交的退欧法案,一旦通过,首相对于他的幕僚,支持者来说便无从给予解释!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真正的退欧!到时候,仅仅只是这些人对于他施加的压力便足以让他承受了,或许会不堪重压走向辞职,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退出了欧盟的阵营,英国必然会重新重视起美英间的关系,在军事和外交上也必然会重新回到由美国主导的北约框架!长远来看,对于abel先生的未来政局来说,还是有益处的!” 莫苒一条条的分析着。 charles久久的沉默。 良久,charles看向了莫苒,说:“早餐结束后,我需要和abel进行一次视频通话,你留下!” 莫苒点了点头,顺势说:“不早了!我送您去用早餐吧!” charles看向莫苒问:“吃过了吗?一起吧!” 莫苒知道,charles从没有和人共进餐食的习惯,这一句话,于常人来说简直是难得的恩典。 莫苒微微一笑,应答说:“还是不了!不打扰您进餐了!” charles转身向原路返回,应声说:“没关系!加一份早餐而已!顺便我还有一些事要和你商量!时间紧迫!” 一句时间紧迫,却是道出了事实。 第207章 聂宸!我和你没完! 九月的十三号,恰逢星期五。 十三,星期五,两个西方世界里最不吉利的数字碰到了一起。 马路上的车辆少了许多,人们纷纷减少了出行。 街边的电视墙上播放着下议院关于退欧公投最后一次投票的实时新闻。 路边匆匆走过的行人,走到电视墙边的时候,会驻足,观望,不一会儿便会摇摇头,拧眉离开。 几个小时前,聂宸的手机响了,是莫苒。 “charles先生想要见你!”电话里,是莫苒程式化的声音。 莫苒这般语气不过是提醒他,周围有人,她讲话并不是很方便。 聂宸回了一句:“确定不是你想见我?” 莫苒的清冷的声音,应答说:“恐怕日后需要见面的地方会很多!” 以如今的形势,日后两家公司的“合作”必然不会少,这公开见面的场合势必要多出许多。 所谓“合作”,倒不如说是利用,摩根集团的大厦是否会倾颓,也许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聂宸故意挑着词说:“地方?什么地方?我这人认床,不是什么地方都会去的!” 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莫苒心中暗怒,只能抿着唇,以极其微弱的声音斥了一句:“十八层地狱,你来不来?” 聂宸问了一句:“地址?” “诺普顿宫殿!” 说完,莫苒应声挂断了电话。 几个小时后,聂宸出现在了这一座昔日的皇家宫殿。 远处的花园里,莫苒沐浴在午后的暖阳之中,身旁的charles迎着阳光坐在轮椅上,双目微闭,泰然的就像是睡着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情形下,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有这般悠然的心态,莫苒知道,眼前的老人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调整自己的心境。 不过,或许是这位已经驰骋商场一生的老人,是真的累了。 见charles入睡的模样,已经站了许久的莫苒觉得腰部微微有些酸痛,不禁微皱着眉,右手顺势死死地抵在了后腰处。 站在一旁的辛笛见状,忙近了一步,扶起莫苒,轻声问:“您还好吗?坐一会儿休息一下!” 说着,辛笛扶着莫苒向一旁的休闲木椅走去。 莫苒弯腰伸手触了一下木椅的板面,一股微凉透上手心,莫苒摇了摇头,没有坐下。 辛笛会意,一边脱下自己的衣服一边说:“椅子太凉了,垫着我的衣服坐!” 莫苒摇了摇头,抬手合上辛笛的外套说:“算了!站一会儿,有没有什么!等一下聂宸到了,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说话间,莫苒越过辛笛的身影,看到远处的宫殿门口,缓缓驶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汽车停稳,charles的助理jon一步上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一个墨色身影从车中走下,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虽然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但是莫苒一眼认了出来,是聂宸。 聂宸依旧是他如旧的习惯,下车后,总会轻轻扯一下西服前襟,流畅的动作中透着一丝不羁。 jon伸手向前,向聂宸比了比他身后的方向。 聂宸回身而望,鹰眸中透着逼人的寒气。 直到,他看到了莫苒。 莫苒定在那里,暖阳下,支在腰部的手惹人心疼。 聂宸快步向莫苒的方向走来,步子快的让身后的孟凡哲和jon都落下了好远。 待聂宸走近,莫苒也迎上前了几步,低声说:“欢迎来到十八层地狱!作为死神的使者钦佩聂总不怕死的精神!” 说着,莫苒伸出了右手,一副正经的社交礼仪。 聂宸并没有握上去,两只温热的手,将莫苒微凉的手夹了起来,一边揉搓一边心疼的说:“入秋了,你现在不能着凉,怎么还在外面冻着?” 莫苒抽出了手,斥了一句:“你是真不怕死?一个保镖都没带就这么来了?你就不怕charles把你劫持了?” 莫苒的担心虽说是有些臆想的成分,却也不无道理,如果charles真的劫持了聂宸,以此威胁他交出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对于charles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聂宸唇角轻勾,应声说:“你不也是?带着一个小叛徒就这么跳入虎穴了!” 说着,聂宸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的辛笛。 莫苒呛了一句:“我这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聂宸略作思索的模样,应声说:“虎妻,虎子,我都要了!” 这时,刚被人称作小叛徒的辛笛,此时找到了机会,在莫苒身边耳语说:“chris小姐,他说你是母老虎!” 莫苒本还没有在意,听闻辛笛这么一说,一抬眼瞪向了聂宸。 孟凡哲这时已经跟了上来,走到聂宸身边递给了聂宸一件宽条的腰带。 聂宸单手接过,另一只手,已经附上了莫苒的腰间,就要解开莫苒连衣裙的腰带。 莫苒一惊,忙捂住腹部说:“你要干什么?” 聂宸顿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莫苒说:“光天化日,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聂宸拨开了莫苒的手,松了她腰间的扣子,扯下了那一间腰带甩给了一旁的辛笛。 辛笛凌空接住,倒是利落。 只是这般利落引起了聂宸的注意,他抬头看向了辛笛的手,只见腰带握到辛笛的手中时,已经凌空被她折成了三段,此刻已经整齐的攥在了手中。 聂宸又看向了辛笛,那张精巧的脸显得无比镇静,目光不经意的瞥向他处,刚刚那一系列动作下来,她竟没有看,凭着余光和手感就这样完成了。 聂宸收回了目光,心中惊诧,辛笛有一些功夫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一连串的手势做下来,这可并不像“有一点功夫”的人能完成的动作。 聂宸打开手中的腰带,为莫苒戴了上去,一边为她系着扣子一边说:“发热腰带,你不能再受寒了!” 聂宸的话还在说着,莫苒已经感觉到了从腰部传来的温热,原本酸疼的腰部竟也缓和了许多。 莫苒轻抚着腰带上精致的花纹说:“这腰带真漂亮!” 黑金相间的暗纹和她今天的黑色连衣裙实在是搭调。 聂宸扶着莫苒的腰身,柔声问:“喜欢?”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还给你订了几条其他款式的,你配起衣服来也方便!” “订的?我还想呢,要是有这么好看的发热腰带,早就应该卖火了才是!” 聂宸轻笑说:“刚收到他们送过来的样品,我觉得还不错,这不就给你送来了吗?” 莫苒略微皱眉,问:“你是来见charles先生的?还是来送腰带的?” 几乎没有片刻停顿,聂宸便应声说:“当然是送腰带,顺便来探望一下老人家!” 说着,一吻便要落至莫苒的额间。 jon虽然碍着身份不敢走近,却也就站在不远处,莫苒自然不能表现的与聂宸太过亲密,随即向后退了一步,说:“charles先生在休息!我去叫他!” 说完,莫苒转身向charles走去。 人声熙攘,charles已有察觉,待莫苒走近,便问:“是他来了吗?” 老人声音沙哑,刚刚那一段小憩,竟是真的睡着了,精力果然是不胜当年。 莫苒轻扶轮椅,俯身应答说:“是!聂宸来了!” 老人点了点头,缓缓地说:“让他过来!” “好的!”说完,莫苒起身向聂宸使了一个眼色。 聂宸走到charles的身侧站了下来,他并没有走到老人的正面,怕自己的身影挡住了投向老人的暖阳。 “您好!charles先生!”聂宸低沉的问候。 聂宸还是用了一个“您”字,聊表敬意,虽说商场无情,暗箭伤人难免,但是对于一个古稀老人,聂宸还是给了最基本的尊重。 charles点了点头,看向聂宸,扫望良久,才应声说:“你好!年轻人!” 说完,charles转头看向莫苒说:“我的孩子!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好的!”莫苒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退出了charles的视线范围,莫苒回身看向了聂宸,一个眼神,却意味良多,有嘱托,有担心。 毕竟charles的老谋深算异于常人,即便如今的他一副毫无反驳之力的模样,但是莫苒知道,charles绝不是这般会轻易受人摆布之人。 聂宸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谈话还在继续。 辛笛从室内为莫苒抱出了一摞靠垫,铺在了椅子上。 莫苒坐在软绒绒的椅子上,手肘抵在椅背,轻弯着手抵着太阳穴,周身是掩不住的疲惫。 唯独那一双眼却依旧有神,始终不移的盯着远处的聂宸和charles。 倚在一旁站着的辛笛自言自语似的问:“他们在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莫苒竟应了,轻声说:“我也好奇。” 远处,暖阳下,一个白发老人身旁,坐着一个黑发的年轻人。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谈着,以莫苒所处的位置,charles背对着她,她看不到charles的表情,但是从聂宸偶尔轻勾起的嘴角上,莫苒猜得到,这场谈话的氛围并没有她预期般的那么沉重。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许他们就像是上慈下孝的祖孙二人,而在莫苒眼里,这几乎是两个时代的最后交锋。 结局会是如何?双方两兵相刃?还是一方解甲归田? 辛笛的手机响了,是一条app的推送新闻。 辛笛滑开屏幕,点开了视频播放键。 是一个记者从国会现场发回的直播报道:“下议院以461票赞成,111票否决的结果通过了政府提交的退欧法案。” 莫苒细细听着,本应是尘埃落定的时刻,莫苒心中却没有片刻轻松,她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辛笛不屑的喃喃自语:“退欧会怎么样?日子还不是要照样过?大本钟还不是照样转?” 莫苒却是语气沉重:“这个国家,怕是要纷乱一阵了。” 说完,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辛笛吩咐说:“刚刚拨瀚文的手机关机,你再拨一下!” 辛笛撇了撇嘴,应声说:“迟总在忙华商会二十周年庆典的事情,忙着呢!” 辛笛这般说着,并没有要拨电话的意思,迟瀚文对于自己的出卖,辛笛还是心有芥蒂。 莫苒微皱眉头,问:“华商会?他和华商会有什么关系?” 辛笛看向莫苒,一字字的说:“迟总的父亲迟灏濂先生是英国华人商会的会长,将来迟总可是要子承父业的,现在能不劳心劳力么?”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应该多休息,可就是不听劝,真是让人担心……” 辛笛收起神色中的那一抹桀骜,一只手轻搭上莫苒的肩,意味深长的说:“他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 面对辛笛没来由的这么一句,莫苒有一些意外,随即抬头看向她,轻笑着问:“谁?” 辛笛微垂着头,满是愁容,顿了良久,才应了一句:“没什么!” 莫苒淡然一笑,望向了远处。 这一场谈话,持续到了夕阳渐至。 莫苒轻支着额头,倦意袭来,险些竟要睡着,猛地一睁眼,竟看到远处,聂宸正推着charles的轮椅向她的方向走来。 jon快步走了上去,从聂宸手中接过了轮椅。 聂宸挥手送别了charles,随即看向了远处的莫苒。 夕阳下,聂宸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径直延伸到了莫苒的脚下。 莫苒垂头看着脚下的影子,感觉着自己的身影渐渐被这一抹黑影吞没。 直到一双深棕色的皮鞋停在了她的身旁,一只手掌心朝上的向她伸了过来,柔声说:“走吧!回家!” 莫苒将手搭了上去,起身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走去。 返程的车上,莫苒终是卸下了戒备,倚在聂宸的腿上,一双眼睛沉沉的眯着,半睡半醒间,呢喃的问:“你和charles先生都说了些什么?” 聂宸一边抚摸着莫苒的柔长的发丝,一边应答说:“聊哪里的海水清澈,哪里的球场舒适,哪里的美食最有特色……” 聂宸不经意的叙述着,莫苒并不相信几个小时的谈话中,两个人只聊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驳了一句:“没聊哪里的女人更漂亮?” 聂宸却应的认真:“确实聊过,不过东西方对女性的审美不一样!我们很难达成共识!” 这最后一句,倒是点到了正题,莫苒追问:“那你们都达成了什么共识?” 聂宸微微一笑,并没有应答,只是拍了拍莫苒的胳膊,应了一句:“睡吧!” 莫苒不再追问,终是倦了,竟这般渐渐睡下了。 当莫苒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飞机的客舱。 “醒了?”聂宸轻支着头,躺在她的身旁,轻笑着问。 莫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观望了一圈四周,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飞行之中的航班上,这才惊呼一声:“这是要飞去哪?” 聂宸应话说:“不是和你说了吗?回家!” 莫苒几乎是瞬间暴怒,起身指着聂宸说:“你知不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这么回去了算怎么回事?gs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没等莫苒说完,聂宸食指挡在唇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说:“你可以放假了!英国的事情,你不需要再涉足!gs的窃听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你也算是功成名就!”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charles的意思?”莫苒问。 聂宸唇角轻勾,应声说:“日后,关于你的事,只有我的意思,没有别人的意思!” “你!”莫苒刚要说些什么,瞬间转了语气,问:“我为什么会睡的这么沉,连怎么上的飞机都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苒想起了刚坐上车时,聂宸递给她的那瓶水,便问:“你给我下药了?安眠药?” 聂宸不以为意的应答说:“那是安神水!” “我管你是安神还是安眠?你这是对我极大地不尊重!你看看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下的这些事!” 聂宸身子向前探了探,一双鹰眸笔直的盯着莫苒的领口,轻声问:“你都知道了?你不是睡着了么?” 莫苒顺着聂宸的目光,也低下头看了过去,睡意阑珊中,领口已经松散,侧身的睡姿更是在胸前挤出了一道幽森的沟壑。 莫苒忙抬手攥住了衣领,一只手已经扯过了盖在身上的毯子,狠狠一拽,便连身子带头的全部藏进了毯子里。 清冷的声音从毯子深处穿出,厉声说:“聂宸!我和你没完!” 第208章 有一种瘾,叫思念成疾! 上城国际机场,正午暖阳。 一架伦敦飞抵的航班顺利降落。 聂宸先行从机舱中走下,回身向莫苒伸出了手,试图扶她走下。 莫苒冷眼一瞥,抬手便甩了一掌。 “啪——”的一声,很是清脆。 女人所有的怨气仿佛都拍在了这一掌里。 一掌即落,莫苒抽手离去 聂宸眼疾手快,还未等莫苒抽手,温热的手已经稳稳地裹上了试图抽离的小手。 不忘嘱咐一句:“有缝隙,小心鞋跟!” 莫苒只顾着看聂宸,倒是没有注意阶梯与机舱衔接处的缝隙,聂宸提醒时,她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来,鞋跟正好就要落到那一处细长的缝隙中。 莫苒一时惊慌,却也来不及了,高高抬起的脚根本不听使唤。 聂宸顺势将莫苒向前一拉,莫苒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大迈了一步,虽说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就要向前倒去,却也避开了鞋跟被卡在缝隙之中的尴尬。 未及莫苒定神,整个人已经扑倒在了聂宸的怀里。 聂宸拥着她,轻柔的声音环在莫苒的耳际:“这也就是摔在我怀里,摔进别人怀里,这便宜可不都被别人占去了?” 莫苒一把推开了聂宸,一边理着衣衫一边哼斥说:“属你占得便宜最多!” 聂宸微微抬眉,略有得意的轻笑说:“这不是应该的么?” 说完,聂宸牵起莫苒的手,也不顾她的挣扎,径直将她带进vip通道向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显耀的位置上,一眼入目。 司机已经候等在旁。 聂宸走近,从司机手中接过了车钥匙。 难道他要自己开车?莫苒这般思索着,却也没多问。 司机离开了。 聂宸一步上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转身将莫苒送进了车里。 聂宸俯身为莫苒扣好安全带,带上车门,这才绕过车身坐进了驾驶位。 聂宸刚要发动汽车,顺势瞥眼看向了莫苒,只见莫苒此刻目视前方,神色收紧,一双手紧紧地攥着胸前的安全带,一副不安的模样。 聂宸松开了发动机的按钮,轰鸣声停止,车内一片寂静。 聂宸轻攥着莫苒的手问:“怎么了?” 莫苒这才回过神来,缓缓地将头转向聂宸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上一次,我坐在这个位置……” 莫苒没有继续说下去,双眸已经红润,上一次她坐在这个位置,一场车祸,高架惊魂,聂宸替她挡下的那一枪,到如今她还历历在目。 聂宸探身上前,将莫苒拥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一声声的安慰说:“是我不好,不应该让你坐在这个位置,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换到后面去?好不好?” 莫苒没有应声,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聂宸轻轻拍了拍莫苒的背,柔声说:“都过去了!没事了!” 说着,聂宸单手扣向了一旁的储物柜,细碎的碰撞声,像是在摸索什么。 莫苒从聂宸怀中挣脱出来,撇头望去。 聂宸已经摸出了一管盛有透明水状物的玻璃瓶。 聂宸将玻璃瓶拧开,递给莫苒说:“喝了它!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莫苒接过瓶身看了一眼,满是英文字母的说明书上,字里行间都在向人们解释着此款水剂的安神作用。 莫苒一怔,随即又瞥向了储物柜,一联一联的安神剂很是瞩目:“你竟然给我准备了这么多?在伦敦的时候喂我!回来还要喂我!” 聂宸解释说:“这款水也有镇静情绪的作用,不同人体吸收的效果不一样,你喝一瓶可能就会入睡,而我至少要喝三四瓶!” “你也喝过?” 聂宸随手拿起一联药剂说:“这些放在从前顶多也就是我三五天的剂量,只不过最近倒是有些日子没有喝了!” “为什么不喝了?”莫苒好奇的追问。 聂宸淡然一笑,顿了片刻,薄唇轻抿出一句:“因为你回来了!” 莫苒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是负罪感也好,是思念也好,长久的沉浸在自责与相思之中的聂宸,不知不觉中耗成了失眠的毛病。 当酒精已经无法麻痹他的神经的时候,他最后只能选择用药物让自己强制进入到睡眠状态之中,久而久之,竟成了依赖。 剂量逐渐在加大,可是效果却逐渐在渐弱,却也在这时,莫苒回来了。 有一种瘾,叫思念成疾;有一种病,叫无药自愈。 莫苒随手又翻了翻储物柜,抽出了几盒未开封的香烟,看向聂宸问:“你还学会了吸烟?” “已经戒了!”聂宸应声而答。 “戒了?”莫苒并不相信。 聂宸薄唇探上,压上了莫苒的唇,舌尖轻柔,一番炙吻。 “有烟味么?”聂宸问。 绿茶味清新,莫苒还是止不住的,满是嫌弃的抿了抿唇,呛声说:“抽烟!嗑药!泡明星!你还真没闲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到底养成了多少不良嗜好?” 聂宸将手中的药剂扔回储物箱,“砰”的一声带上了柜门,看向莫苒说:“如果说我一定要有什么嗜好,那你现在一定是我唯一的爱好!” 说完,聂宸按上了启动键,发动机轰鸣,汽车随即驶离。 汽车行至一个十字路口,莫苒指着前面的一处路牌说:“到那里停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暂时还不能回园子去!” 聂宸并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驶向了那个路牌,问:“确定只是见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终究还是被看穿了,莫苒无疑是要先去看两个孩子的。 聂宸继续说:“我送你去!” “不用了!” 莫苒的话音刚落,几乎是在同时,聂宸的车已经右转随即驶向了紫荆府的方向。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去不方便!”莫苒还是把未说完的话补了上来。 聂宸一路加速,应答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先去看两个孩子,这才没有让司机跟着来!你不用担心,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擅作主张去看那两个孩子的!” 聂宸的话恰是说到了莫苒的心里。 莫苒微垂着头,良久,才吐了一句:“两个孩子很健康!他们很好!” 聂宸唇角微勾,很是欣慰,不过,随即附上了一声微弱的叹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怪我!” 莫苒补了一句:“他们并不缺少父爱!” 红灯的路口,汽车停了下来,聂宸看向莫苒,眉间紧皱,语气肃穆:“别忘了,以晟叫过我爸爸!” 不提醒倒罢,聂宸这一提醒,莫苒不由得醋意滋生,终究是血缘难阻。 “这一声爸爸,你可承受得起?”莫苒驳问。 绿灯亮了,聂宸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略有得意的说:“自己儿子叫的,有什么承受不起?” “你!”莫苒一时语塞。 聂宸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攥起了莫苒的手,承诺说:“以晟是我聂家的长孙,我答应你,一定会给他留一份清白的家业!” “清白”二字,聂宸咬的格外的紧。 “清白”的聂氏?摆脱南氏影响的聂氏或许才可以真正配得上这两个字,然而却又谈何容易。 莫苒顺势说:“那好!在你洗白你们聂家之前,你休想碰这两个孩子!” 聂宸微微一笑,应了一句:“好!” 随后,聂宸又补了一句:“那我可以碰你么?” 说完,聂宸捧起那只攥在掌心的手,附在莫苒的手背,宠溺一吻。 莫苒附上一句:“我说不可以,你能不能就此尊重我的决定呢?” “不能!”聂宸应的决然,随即再一次踩下了油门。 紫荆府,一切如旧。 莫苒输入密码,走进宅子,一路如同女主人一般畅行无阻,这宅子里的佣人也早已经暗暗地把莫苒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对她很是恭敬。 佣人眼中,莫苒毕竟是男主人两个孩子的生母,谁敢怠慢? 几天的功夫,曾经的一处客房已经被改成了育婴室,各种各样的玩具、墙画,俨然将这里装饰成了一个迷你的游乐园。 莫苒走至门口,隔着膝盖高的彩色木栏,以晟和以安正坐在地上,咿咿呀呀的交流着什么,两个小家伙努力学话的模样很是招人喜爱。 “妈妈!”以安先发现了莫苒,奶声奶气的唤着。 背对着门口坐的阿宁,闻声随即回身望去,轻笑着问候说:“莫小姐?不是说这一次出差要等到王子和公主生日的时候才能回来吗?” 莫苒推开了挡板,走了进去,应答说:“想我的孩子们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说着,莫苒跪在地上,一把抱起了以安,拥在怀里亲吻个不停。 以晟倒也不吃醋哦,只是扯着莫苒的衣襟,莫苒垂头望去,只见以晟的手一张一合,像是和她要什么东西。 莫苒反应了过来,从前她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两个孩子带一点小礼物,以晟已然已经形成了习惯,只是这一次,她回来的急,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莫苒俯下头,在以晟的额头轻柔一吻说:“这一次妈妈没有给以晟准备礼物!下一次好不好?妈妈补给你两份礼物?” 以晟虽然听不大明白莫苒的话,但是“没有”两个字,却是听得明白,稚嫩的唇角委屈的下垂,一副失落的模样,虽说是惹人心怜,却透着孩提天真的可爱。 这时,一个佣人走到了门口,恭敬的说:“莫小姐!门口一位先生,让我把这份东西转交给您!” 只有指定照顾两个孩子的佣人才可以进入育婴室,此时,那个佣人只能驻在门口等候。 莫苒抱着以安起身向门口走去,从佣人手中接过了袋子。 莫苒打开袋子来看,里面一个蓝色的礼盒,一个粉色的礼盒。 “东西是谁让你转交给我的?”莫苒问。 佣人应话说:“就是刚刚送您过来的那位先生!” 是聂宸送的,看来这蓝色和粉色应该就是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蓝色的是以晟的,粉色的自然就是以安的。 “你下去吧!” 莫苒吩咐了一声,随即转身回到了以晟的身边坐了下来。 以晟的小脑袋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莫苒手中的纸袋,这个时候已经将手伸了进去,一把就抓起了那个蓝色的盒子,他倒也是知道,粉色的是妹妹的,并没有打算抢。 以安看到以晟有了礼物,这时候也从莫苒的怀中探下身,小手探到了袋子里,一把握起了粉色的礼盒。 莫苒只能将以安先放下,就这么看着这两个兄妹用尚且稚嫩的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拆解着礼物。 以晟还是有哥哥的样子的,先行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公仔玩具,模样乖巧,莫苒注意到了公仔的后脑处有一个开关,随即便拨了开来。 “以晟!看!” 莫苒话音一落,公仔随即学起了莫苒的话语,这竟是一个可以学人说话的玩偶。 以晟见状,先是一愣,咿咿呀呀了几声,公仔也跟着他咿咿呀呀了起来,一时间很是逗趣,房间里就像是多了一个孩子一般。 莫苒此时不禁好奇以安的礼物会是什么,随即拿起了以安拆解了一半的玩具打开来看。 这才看到,这也是一个玩偶,只是以晟的玩偶是个小男孩儿,以安的这一款是一个小女孩儿,倒刚好配成了一对。 莫苒细细观察才看见,两个公仔的胸前都别着一款精致的胸花,上面分别刻着晟和安两个字,这竟然是提前订做好的。 聂宸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一切?她竟浑然不知! 若论忙,这几日聂宸比她处理的事要多得多,可是连她都不记得准备礼物的事情了,聂宸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迟瀚文的声音:“你回去了?” 莫苒一惊,寻着声音的来源,这才看见,一旁的平板电脑中,赫然映着迟瀚文的身影,原来视频竟一直连着,只是她一进门只顾看着两个孩子,没有留意罢了。 是啊!每天和孩子们视频已经不仅仅是她的习惯,也成了迟瀚文的习惯。 莫苒点了点头,应答说:“我……” 莫苒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聂宸用安神水迷晕了扛上飞机回来的。 一番斟酌,莫苒只能说:“我回来有一些事,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因为走得急,就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要紧吗?”迟瀚文语气迫切,很是担心。 莫苒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迟瀚文随即补了一句:“他和你一起回去的吧?” 莫苒一怔。 迟瀚文继续说:“把你带回去也好,既然回去了,就好好休息吧!英国有我,你不用来回奔波了!很快,我也会回去的!” 说完,迟瀚文看了一眼手表。 莫苒认出了迟瀚文的视频背景,正是他在伦敦的办公室。 “你在公司?”莫苒问。 迟瀚文点了点头,应声说:“我要去开一个会,再联系!” 莫苒点了点头,迟瀚文随即补了一句:“对了!我复职了!” 对于这个结果莫苒并不意外,微微一笑说:“等你回来,我要好好和你说一声谢谢!” 莫苒这般说,实在是真心,她并不完全相信辛笛的一面之词,她笃信,那一晚的网络袭击,真正主宰局面的并不是辛笛,而是迟瀚文,如果不是迟瀚文的部署,硬盘或许早已经成了一盘废墟。 迟瀚文温润一笑,一身黑色的西服显得他又清瘦了不少。 莫苒嘱咐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说完,视频应声挂断。 莫苒暗自神伤着,身旁以晟以安已经和公仔玩的不亦乐乎。 莫苒见状,想到了聂宸,随即对一旁的阿宁说:“阿宁,带王子和公主去晒晒太阳吧!” 阿宁应承着,随即抱起了近处的以晟。 莫苒则抱起了以安,顺手不忘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两个公仔玩具。 他应该也想见见这两个孩子吧?莫苒这般想着。 紫荆府,宽敞的绿地草坪。 莫苒有意挑了一处离门口比较近的一处绿地,吩咐跟上来的佣人上,将毯子铺在了地上。 两个孩子先后被放到了毯子上,如今以晟和以安的注意力都在这学话的公仔身上,玩的不亦乐乎。 莫苒起身,向黑色的迈巴赫望去。 只见,原本合紧的车窗已经被拉了下来,车窗内,聂宸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一双鹰目牢牢地锁着两个天真无邪的婴孩。 莫苒蹲下身,摇了摇手中的公仔,对两个孩子说:“爸爸!” “爸爸!”两声齐整整的叫唤,稚嫩,却不失清楚。 “爸爸!”莫苒又叫了一声。 “爸爸!”一如既往地回应。 几声你来我往之后,莫苒抬头向聂宸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聂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下了车,倚在车门旁,盘着一双手,一副悠闲地模样,遥望着不远处的母子三人。 莫苒淡然一笑,算是问候。 远处,聂宸轻抿两个手指,比了一个爱心的模样。 莫苒陪孩子们玩了许久,直到暖阳西斜,这才命佣人们将两个孩子送回到屋内,自己则从大门孤身离开。 聂宸依旧倚在车门边。 “看够了?”莫苒问。 “看不够!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说完,聂宸走向了副驾驶的位置,拉开了车门。 “请!聂太太!” 莫苒原本前行的步伐,停了下来,驻在原地,轻斥说:“以后别叫我聂太太!你身边那些人也不准叫!” 聂宸走了上去,轻抚着莫苒的面颊问:“为什么?” “莫苒从未嫁你!你从未娶我!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太太?”莫苒应的认真。 聂宸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 说完,话锋一转,接着说:“请!二少奶奶!” “你!”莫苒呛声说。 聂宸似是无辜地说:“你可以拒绝我称呼你聂太太,你不能拒绝我妈认你这个儿媳妇啊?老人家的心思,你拦得住?” 莫苒一时语塞,只能狠狠地瞪着眼前一脸有理的男人。 聂宸将莫苒推进了车内,一边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我们先去给妈取寿礼,然后就回御景园。” 莫苒一怔,看向聂宸问:“难道今天是八月初六?” 八月初六,南锦绣的生辰。 “今天是八月初五!明天是妈的生日!” 莫苒终于明白,为什么此般聂宸会放下英国的事务,执意要带她回国了,母亲的生日,身为孝子,每一年他从不错过。 “手机上是英文系统,没有农历日期,我竟然忘了。”莫苒的语气中满是自责。 聂宸的手轻柔的抚上莫苒的脸,宽慰说:“没关系!我已经替你准备了生日礼!” “是什么?”莫苒问。 聂宸附在莫苒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晟’世‘安’康!” 第209章 聂家家规,不听话,先抓上床再说! 御景园。 夕阳晚景,夜幕将至。 沿路昏黄的路灯已经亮起,黑色的迈巴赫悄然驶抵树荫环绕之中的御景园。 汽车刚一转进私家停车库,车灯扫过,一辆牌照为“上a99999”的黑色劳斯莱斯夺人眼目。 莫苒一惊:“你爸回来了!” 聂振宇已经搬离园子许久,莫苒在园子里住下的这段日子,更是从未见到过聂振宇的身影,聂振宇这般归来,倒是让莫苒大感意外。 聂宸平静的不以为意,一边单手控着方向盘将车倒入车位,一边应答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每年妈的生日,爸都是从生日开始的零点,陪着妈到第二天晚上的零点,陪足二十四个小时!所以他今晚回来,一定都不奇怪!不回来倒是奇怪了!” 随着话音落下,车也稳稳地停在了车位上。 聂宸熄灭了发动机,看向了坐在身旁的莫苒,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莫苒的目光已经牢牢地锁向了他。 莫苒灼热的目光中带着诸多复杂的情绪,聂宸一时读不出,莫苒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看什么呢?”聂宸问。 顿了良久,莫苒才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你和你爸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聂宸有些不服气,略微挑眉,问:“差在哪里?” 莫苒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聂宸,应答说:“少了爱心,少了耐心,更少了诚心!” 聂宸向前探了探身,一只手支在莫苒的椅背上,轻声问:“哪一年你的生日,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莫苒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才三年!你像你爸一样,陪下三十年,我就服了你!” “我们结婚那天,你敬酒的时候,妈对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聂宸问。 莫苒想了想,不是很确定的应了声:“百年好合?” 聂宸笑了笑:“百年既然好合,三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聂宸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莫苒跟着也走了下来,走到车前,莫苒瞥了一眼脚下的停车位,随即她叫住了已经走在车前的聂宸。 “喂!你停在了大哥的位置!” 聂宸一边向前走,一边挥了挥手说:“算了!就这样吧!” 虽然说自家的车位没有雕刻人名,但是多年来也已经形成了固有的习惯。 聂家礼仪严明,聂辉本来在公司的位次上就不及聂宸,为找心理平衡,他在家中就更加着重自己长子的位份。 此般聂宸站了他的车位,聂辉即便表面不会声张,心中难免不会生嫌隙,莫苒抿抿唇,随即绕过车身,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好在聂宸的车有免钥匙启动功能,莫苒按下按钮便发动了汽车,聂宸被亮起的车灯一怔,随即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莫苒已经将汽车发动,开向了一旁的访客停车位,将车停了下来。 待汽车停稳,聂宸已经走到了驾驶位旁边,为莫苒拉开了车门。 “你这又是何必呢?”聂宸轻笑着问。 莫苒一边走下车,一边应答说:“虽然说是爸占了你的车位,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占了大哥的位置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聂宸轻揽过莫苒的腰身,轻声说:“爸占了我的位置,我都没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停在哪里不一样?” 莫苒看向聂宸,一本正经的说:“一号车位是你妈的!上a00000!二号是的你爸的!上a99999!三号是大哥的!上a66666!四号是你的!上a88888!你已经在牌照上占了大哥的便宜!难道在车位上也想占了他的便宜不成?长幼尊卑!” 最后这四个字,莫苒掷地有声。 聂宸意味深长的一笑,应话说:“好像占了大哥便宜的不仅仅是我!” 莫苒冷眼一瞥,问:“什么意思?” 聂宸不再应答,只是神秘莫测的笑笑,揽着莫苒的腰身就向大宅走去。 行至门口,莫苒想到了飞机上,聂振宇对她说过的话,莫苒随即从聂宸的身边抽离,驻在了原地。 聂宸一怔,停了下来,看向了莫苒。 莫苒低垂眉眼,低声说了一句:“你先走!” “嗯?”聂宸不明所以。 莫苒轻推了一下聂宸的背,又嗔了一句:“让你走就走!在你爸面前,你最好安分一点!” 聂宸哼笑了一声,大步径直走进了前厅。 深庭内,聂振宇正坐中间,手端茶杯,轻抚着杯盖,也未抬头,便沉声一喝:“这一下午跑去哪里了?” 聂宸上前踱了几步,走到聂振宇身边,也不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爸,您有事找我?” 聂宸自然是不能说出他去看了两个孩子的事实。 聂振宇抿下一口热茶,应声说:“英国的事,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莫苒这时也跟了上来,犹豫良久,她还是叫了一声:“干爸!” 这一声称呼,着实是尴尬。 聂振宇神色镇定,倒也应了下来:“嗯!” 声音泰然,自是镇得住场面的人。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干妈!”莫苒轻声说着。 莫苒转身,走向后庭,行至门口处,却不巧正正的撞上了破门而入的家佣。 莫苒“哎呀!”了一声,险些就要倒去。 那佣人倒是眼疾手快,马上扶起了莫苒,连声说:“对不起!小姐!” 聂宸这时已经赶了过来,忙将莫苒扶进了怀里,斥了佣人一声:“怎么这么不小心!” 佣人随即立身站直,垂首应答说:“对不起!二少爷!太太在厨房烧菜切伤了手,我急着去药房取药,这才……” “什么?”这一下,一向稳若泰山的聂振宇再也按不住,起身问道。 佣人随即看向聂振宇,应答说:“老爷!太太的刀口还挺深的!” 说罢,聂振宇已经不再过多询问,大步径直向厨房方向走了过去。 “没事吧?”聂宸扶着莫苒轻声问。 莫苒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去看看干妈!” 说着,莫苒就要离开。 聂宸一把攥住了莫苒纤细的胳膊,厉声说:“别去!” 莫苒一怔,回身望去:“干妈伤的很重!你就不担心?” 聂宸见莫苒会错意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片刻,才小声说:“有人比你担心!你去了才是多余!” “嗯?”莫苒一知半解。 聂宸用食指轻戳了一下莫苒的眉心,提醒说:“有爸在!” 说完,聂宸一把横抱起莫苒,径直向卧房走去。 “你放我下来!你爸看着呢!”莫苒大惊失色。 聂宸不以为意的应答说:“爸现在可没有闲暇看我们!再说你伤了,不方便走路!” “谁说我伤了?我走给你看看就是了!”莫苒呛声说,蹬着两条腿就要下地。 聂宸喝了一句:“别动!” 莫苒抖了一抖:“你吓到我了!” 聂宸唇角轻佻:“等一会儿进房间让我好好检查一下,看看你到底伤没伤?” 莫苒看着聂宸一脸莫测的笑意,随即抬手攥紧了衣领,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想干什么?你爸在家呢!你要是敢非礼我!我一定会叫的!” “从晚上回来,我就觉得你怪怪的,你很怕他?爸从前待你可是让我看着都会嫉妒几分的!” 莫苒随即应声说:“就因为他老人家对我好!所以你才更不能欺负我!否则家法伺候!” “家法?谁的家法?” “聂家的家法!” 聂宸附向莫苒的耳边,轻声说:“铂宁府的家法,只有一条,不听话,先抓上床再说!” 莫苒冷眼一瞥,竟一时语塞,终究还是让聂宸绕了进去。 厨房。 地上,几点鲜血很是夺目。 几个佣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围着患伤的南锦绣。 南锦绣捂着滴血的伤口,轻笑着安慰众人说:“你们快去做事!我没事!小伤而已!” “太太!这口子可是不浅!您得打一针破伤风!” “是啊!太太!这道芙蓉鲤鱼就让我们做吧!” 南锦绣摇了摇头说:“振宇的口味我最了解,他难得回来一次,我不想扫了他的兴!” 一边说着,南锦绣用手帕包裹起伤口,随即就操起了一旁的锅铲。 却也在这时,一只手直穿而入,一把夺过了南锦绣手中的铲子。 “老爷!”佣人恭敬问候。 “我今天不想吃鱼!”聂振宇沉声说着,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南锦绣一怔,抬眼看向聂振宇,脸颊微微有些红润:“是我不好,我也没问问你想吃些什么,就擅作主张了!” 气氛一时尴尬。 三十几年的夫妻,对方的喜好怎能不知?这道芙蓉鲤鱼是南锦绣最拿手的菜目,聂振宇口味挑剔,寻常的菜色只要是吃了几次便不会再动筷,唯独这一道芙蓉鲤鱼,他是百吃不厌。 聂振宇握起南锦绣受伤的手,一圈圈的解开绕着的手帕,一边说:“等你伤好了再做吧!这混着血色的菜,吃着也无味!” 聂振宇心疼在所难免,但是彷如冰封的口吻却让人感受不到片刻的关心,三十余年冷若冰霜的面庞,也就是南锦绣这般温润的性子,才能忍了他这么多年,竟也毫无抱怨。 手帕绕开了,刀口恰在指缝处,日后怕是结痂了,也要有一段时间不能灵活自如了。 手指上沾了几丝手帕上的细丝,聂振宇将南锦绣的手指附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南锦绣“嘶——”了一声,向后收了收手指,指节一弯,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疼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忍着?”聂振宇轻喝了一声。 他又怎么不知,南锦绣从小生长在世家,没吃过什么苦,更是怕极了疼痛。 可这一生,这个女人却又偏偏为他承受了太多疼痛,错嫁豪门之痛,这是其一;生子之痛,算是其二;“出轨”之痛,算是其三;南聂两族渐渐两立,她夹在中间之痛,算是其四…… 哪一次疼痛,不是鲜血淋漓。 南锦绣低垂着头,没有应话,她的性子一贯如此,怕疼,却又不喊疼。 聂振宇扶着南锦绣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已经叫了林医生过来,打一针破伤风,免得感染了!” “好!”南锦绣轻声应着。 三十余年夫妻,她对抗过父亲,驳斥过兄长,却唯独对这个枕边人,唯命是从。 卧房内。 莫苒坐在床边,聂宸半跪在床脚,一边晃着莫苒的脚腕,一边问:“疼么?” 莫苒本就没有伤到哪里,奈何聂宸要查,索性就装出很疼的样子,面色苦痛的说:“疼!” “很疼?” 莫苒点了点头。 “真疼?”聂宸又问。 莫苒又点了点头。 聂宸捏住莫苒的脚腕,两根手指抵在莫苒的脚心变一阵搔弄。 莫苒忍不住痒,仰倒在床上,一边踹着一边说:“别!别!别!” 聂宸却依旧镇定有余,一本正经的说:“不是说很疼么?这一招脚底疗法专治你这种疼!” 莫苒随即改口说:“不疼了!不疼了!” 聂宸停了下来,问:“不疼了?” 莫苒狠狠地点了点头。 聂宸轻放下莫苒的脚腕,起身,也倒在了莫苒的身旁。 聂宸望着莫苒,眉眼轻挑:“装疼都不会!” “不像?我演的可真了!”莫苒撇撇嘴,不满地说。 “你要是真的疼,才不会这么喊疼呢!” 莫苒冷眼一瞪,不过聂宸说的倒也是事实。 聂宸笑了笑:“这一点,你和妈倒是有点像!怪不得妈这么喜欢你!” 莫苒用手指轻点着聂宸的眉心说:“你就不觉得妈是同情我?” “同情你什么?”聂宸问。 莫苒一边起身,一边说:“都守着一个空宅,等着一个不知道回家的男人!” 聂宸起身,一把拽住了莫苒,问了一句:“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情有可原?” 莫苒回身看向聂宸,问:“不回家还有理了?”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娶你么?”聂宸问。 莫苒一怔,她并没有想到聂宸会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 聂宸轻叹一声,呼出一口重气,这才似是回忆的开口说:“我舅妈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我安排相亲了,当年如果我不娶你,可能就要娶她安排的人!我宁愿娶一个生意上死对头的女儿,也绝不会娶与南家有半点关系的人!” “你舅妈让你娶谁?”莫苒来了兴致,好奇的追问。 聂宸摇了摇头,没有应答。 莫苒顿然兴致全无,呛声说:“果然啊!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想回家才怪!外面的莺莺燕燕那么多,哪一个不都比家里的新鲜?” 聂宸应了一句:“婚礼那天,你说,冷傲风让你嫁给我是为了冷氏的利益,我娶你,是因为聂氏的利益。这句话,你说对了一半,我娶你是为了聂氏的利益不错,却也不是想从你身上觊觎冷氏的利益!” 莫苒听着,陷入沉思,却如聂宸所说,结婚三年,他从未问过她半句关于冷氏的事情。 聂宸继续说:“冷傲风的心思,我一早就已有所防备,所以对于你,我也不得不防,终究你姓冷!” 莫苒软了语气,试探性的问:“所以,公公他这般离家,是因为婆婆,她,姓南?” 屋内一时沉寂,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然而沉默无疑在此时,就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是! 两个人端坐良久,各自思索,连日来的种种,确实需要细细思量,接下来,终将是步步惊心。 良久,莫苒看向聂宸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餐厅吧!该吃饭了!别让两位老人等!” “忘了告诉你了!今晚我们在房里吃!”聂宸提醒说。 “房里吃?”莫苒又是一怔。 聂宸点了点头,继续说:‘爸妈也是在房里吃!月光,树影,花前月下!年年生日都是如此!’ 莫苒从前,每年都是在南锦绣生日当日登门道贺,至于这前一晚的规矩,她并不知晓,聂宸也从未和她提及。 今天,这一幕幕的“聂家家规”,倒是一次次的颠覆了聂振宇在莫苒心中固有的印象。 聂宸拍了拍莫苒的手,轻声说:“在这里等着,我去让袁叔把饭菜送来!今晚我们也不去餐厅吃了!” 第210章 你确定你这样不是有意撩人? 聂宸去厨房吩咐了一番,回到了卧房。 只见莫苒踩在一架实木梯子上,高高的坐在上头,书柜门敞开着,莫苒手中端着一本陈年的相册,津津有味的翻看着,眉眼含笑,一副悠然的模样。 聂宸连忙走上近前,扶住了莫苒的一双腿,一副惊慌的模样,说:“爬那么高做什么?危险!” 莫苒垂眼看向聂宸,盯着他愣愣的看了几秒,接着扑哧一笑。 聂宸一怔,问:“傻笑什么?快下来!” 莫苒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而是翻转手中的相册,掉转给聂宸,指着其中的几张婴儿照片问:“这是你?” 照片中的婴儿穿了一身粉色的碎花衣衫,若不是照片下面一行娟秀的字体标注着“宸儿出生第三日”的字样,莫苒简直不会将照片中的“女婴”和聂宸联系到一起。 聂宸见状,便明白了莫苒笑的是什么,伸手就要夺过相册,莫苒手快,一抬手,便将相册高高举向了半空,聂宸的手所不及之处。 聂宸轻叹一声,冷言说:“藏那么高也被你发现了!早知道应该弄个密码箱锁起来!” 莫苒正起兴,挑弄说:“藏起来做什么?我只听说过现在有手术可以男变女,没想到还可以女变男?你是在哪里做的?泰国?还是韩国?” 聂宸不再理她,冷眼一瞥,转身离开。 莫苒疾步跟了下来,问:“别走啊!宸儿姐姐?” 莫苒走得急,这最后一阶木梯竟未踩稳,猛地便扑到了聂宸的背上。 聂宸一惊,连忙驻在了原地,给了莫苒一个有力的缓冲。 莫苒立身站稳,连忙绕到了聂宸的身前,继续追着问:“快讲讲!这是怎么回事?你妈从小把你当女儿养的?你看看,刚出生这几天,你穿着的可都是小女孩儿的衣服!” “想知道?”聂宸问。 莫苒满眼好奇的点了点头。 聂宸呛了一句:“不告诉你!” 莫苒嘟起了嘴,一副失落的样子,接着伶俐的挑了挑眉,声张说:“大不了,我去问干妈!她一定会告诉我!” 说着,莫苒将相册揽在怀里,故作声势的就要向外走。 一步,两步,怎么还不来拦她?莫苒心想着,脚步渐渐放慢,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底气。 行至门口,莫苒再也忍不住,猛然转身,呵斥说:“真不说?那我可真去问了?现在就去?” 说着,莫苒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聂宸还是不应声。 莫苒撇着嘴,走回了卧房,径直路过聂宸,将相册扔向一旁的书桌,哼声说:“小气!” 聂宸料准了莫苒不会不懂事到在南锦绣受着伤的时候,去问这些陈年琐事,所以他并不心急。 聂宸探身向后,后退着走了几步,直到推到了书桌边,轻倚在桌案,侧身探向莫苒问:“翻看了我的隐私,还说我小气?” 莫苒瞥向聂宸,问:“难道不是?这点小事都瞒着我,背地里不一定还瞒着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呢!” 聂宸应了一句:“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莫苒追问说:“那这不能告诉我的都是些什么啊?” “真拿你没办法!”聂宸轻声说着,双手盘起,依靠在了桌面上,俊朗的侧颜映在莫苒满是期许的双眸之中。 莫苒拈起两根手指,牵着聂宸露出小半截的腰带,娇嗔说:“你就说说嘛!” 聂宸看向莫苒,满目宠溺,良久,才说了一句:“因为怀我的时候,妈希望我可以是一个女儿,可是谷老中医当时却断言我一定是一个男婴。妈不信这个邪,觉得再神的大夫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所以待产时她备下的都是女婴的衣服。只是最后,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哦……”莫苒若有所思的应着,继续说:“原来婆婆喜欢女儿,怪不得她那么疼大哥家的那三个孩子!” 聂宸补了一句:“妈以前那么疼你,想必也有这个原因……” “可是,当年婆婆还年轻,她如果真的喜欢女儿,怎么不追生一个?” 聂宸摇了摇头,应答说:“可能是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对自己能否生女儿,失去信心了吧?” 莫苒不以为意的呛了一句:“才不是呢!生孩子这种事情是随缘的!你以为想生就能生?想怀就能怀?” 聂宸点了点头:“也是!如果你早一点怀上,也许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我自己的孩子竟然要跟别人的姓氏!” “还不是因为……” 没等莫苒说完,聂宸猜透了她,补了一句:“你不行!” “知道就好!” “我是说你!”说着,聂宸唇角微勾的看向他处,一副得意的模样。 莫苒猛地捶打着聂宸,一句句的嗔怒着。 聂宸顺势一把环上了莫苒的腰身,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怀中,叮嘱说:“最近身子这么差,别这么暴力!” 说着,聂宸环着莫苒将她移步带到了床边,放倒了下去。 莫苒靠在床头坐下,圈起一旁的一个抱枕死死地抱在怀里。 聂宸拿起了一旁的空调被为莫苒盖上双腿,轻声说:“最近,能躺着就别坐着,能坐着就别站着!” 莫苒刚刚经历小产,若不注意休养,子宫本就脆弱,若落得了子宫下垂的毛病,这日后怕是又要一番折磨。 “我又不是病人!” 聂宸为莫苒压好被角,在一旁坐下,攥着她的手说:“流了那么多的血,在没补回来之前,你就是一个病人!” 莫苒微微垂头,这一次的月事于她而言确实是诸多疲态,倒也不再回驳什么。 聂宸握着莫苒的一双手,轻轻揉搓着,这只手,也不知为何,他从未攥热过。 良久,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看向聂宸问:“我看你那本相册,你小的时候,婆婆几乎每天都给你拍一张照片,为什么唯独少了出生前三天的照片?” 聂宸微微抬眉,应答说:“妈说,我刚生下来,身体弱,在保温箱里待了三天!” 说完,聂宸话锋一转,问:“以晟和以安呢?刚出生的时候健康吗?” 莫苒轻叹了一口气,才应话说:“很健康!只是可惜,我没有见到他们刚出生时候的样子,等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莫苒语气淡然,可聂宸却知道莫苒究竟经历过一番怎样的折磨。 “所以说,产后你昏迷了一个星期?”聂宸的声音微微颤抖。 莫苒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昏迷了一天,半睡半醒了三天,然后又在重症室待了几天。” 几句话,轻描淡写,聂宸却已经微红了眼眶。 莫苒继续说:“当时可是苦了他们两个,我产后虚弱,一直没有奶水,以晟和以安又不喝奶粉,多亏了瀚文找来了阿宁做两个孩子的奶妈,他们这才有了母乳喝!我是产后过去了半个多月才下来的奶水,这奶水不来倒好,来了就挡不住!” 说着,莫苒不自觉的用手抓了抓胸口,姿势暧昧。 “怎么了?”聂宸附手上去,问。 莫苒一把打开了聂宸的手,呛声说:“抓到机会就占人便宜!” 聂宸附耳过去,柔声说:“你确定你这样不是有意撩人?” 莫苒一把推开聂宸说:“去去去!只是觉得好像有奶水溢出来了,胸垫有些湿!” “那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聂宸拆解着莫苒上衣下摆的蝴蝶结,双手轻推着莫苒的衣衫,不经意间一双灼热的手已经探入到莫苒的内衣之中,确实如莫苒所说,聂宸的手背处传来胸垫的湿凉。 “你疯了!”莫苒轻声唤着。 “说了不能浪费,一滴都不能浪费!” 说着,聂宸手指轻拨就要解开莫苒衣襟的纽扣。 莫苒挣扎间,敲门声响起。 聂宸微微皱了皱眉,很是扫兴。 “还不快去!”莫苒红了脸,压低了声音,斥责说。 刚刚屋子里声音那么大,外面无论站着谁,想必都已经听见了。 聂宸微叹了一口气,问了声:“谁?” “二少爷!是我!”是管家老袁的声音。 聂宸起身走向了门口,将门迎面打开。 “什么事?袁叔?”聂宸问。 “二少爷!老爷说等一下去餐厅吃,您看二位是不是也?”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们就过去!” 莫苒理好衣衫向门口走去,见袁叔一直垂着头,她便知道,袁叔刚刚一定是听见了什么,所以才会这般知趣的避讳房内的情形,生怕会见到一些不该见到的状况。 这样想着,莫苒的脸颊越加的灼热。 定下心绪,莫苒还是看向袁叔问了一句:“袁叔,干妈的手伤严重吗?” 袁叔这才抬眼看向了莫苒,回了一句:“回二少奶奶的话,太太的手确实伤的不浅,老爷已经叫了林医生过来打针!” 这一声“二少奶奶”袁叔咬的是格外的重,似乎是在纠正莫苒刚刚对南锦绣的称呼。 袁叔从南锦绣未过门时,就服侍在南家,后来他跟随南锦绣来到聂家,几十年的情分下来,袁叔在这园子里的位份并不低,聂家人从未将他当佣人,而在佣人们眼中,袁叔也是极其有辈分的人物。 莫苒微垂着头,抿了抿唇,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掖藏到耳后。 干妈,妈,婆婆,干爸,公公,莫苒对这几个称呼处理的小心翼翼,毕竟现在身份有别,身边又是耳目众多,她不能因为自己给聂家添下麻烦。 如今袁叔这般提醒,似乎是在告诉她,日后,当着南锦绣的面,莫苒还是应称呼南锦绣一声婆婆。 顿了顿,莫苒问:“那林医生到了吗?” 袁叔应答说:“我刚刚将林医生送到了老爷和太太的卧房,这才顺路来通知一声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晚饭的事情。” 莫苒随即应了一句:“我去看看!” 说着,莫苒就要离开。 聂宸一把攥住了莫苒的手腕,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莫苒斥了一句:“你以为我想做电灯泡?婆婆的手受伤了,怎么也要去看看!哪有你那么多说法!” 说着,莫苒甩开聂宸的手,就向前走去。 聂宸微愣的站在原地,电灯泡?说着聂宸看向了老袁,只见老袁这是已经是隐不住的笑意。 老袁大概已经猜到了聂宸不让莫苒去的原因,他对聂宸说:“二少爷,二少奶奶做的不错,这种时候是该去看看!这是孝道!” 说着,老袁欠了欠身,为聂宸让出一条路,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袁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姿势已经很明白,他是让聂宸也随过去看看。 聂宸将本来松散了的衬衫纽扣重新扣紧,踱步向莫苒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莫苒立在南锦绣的卧房门口,门未关,不过莫苒还是轻轻敲了敲房门。 莫苒见南锦绣半坐在床上,整个身子牢牢地倚在聂振宇的怀中。 聂振宇握着南锦绣的一只胳膊,看向林医生说:“打吧!” 南锦绣侧过头,不敢看那细针,一双微蹙的眉头很是惹目,双目微闭,似是要躲,可身子被聂振宇控着,根本动不得。 林医生对南锦绣说:“太太!我动针了!” 南锦绣点了点头。 聂振宇握着南锦绣的身子,微微的感受到了女人因紧张而带来的颤动,附耳轻声说了一句:“不疼!很快就好了!” 这话音还未落,林医生的一针已经扎入,收起针离,一针竟好了。 南锦绣还未回过神来,直到聂振宇松了她的身子,说了一句:“好了!” 南锦绣缓缓睁开双目,扫头要望向聂振宇,这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苒。 南锦绣随即尴尬的笑笑,向莫苒招了招手说:“来!让你见笑了!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怕打针。” 莫苒却驻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是迎合的笑笑。 聂宸跟了上来,见莫苒挡在门口,便问:“怎么不进去?” 说着,聂宸看向屋内,这才看到林医生的手中还握着那一剂空针管。 莫苒怕针,他是知道的。 聂宸随即走到了莫苒的前面,帮她挡住了林医生的视线,牵了牵她的胳膊,示意她跟过来。 莫苒这才回过神来,走向了南锦绣,端起了她那只已经包扎好的手,心疼的问:“很疼吧?” 南锦绣轻柔的攥住了莫苒的手说:“不疼,没有打针疼!” 林医生笑笑,收起了药箱,应声说:“太太说笑了!我打针可是出了名的快!我这一针只是疼一时,这道口子的疼才是真的疼!” 说着,林医生收好了药箱,走到众人身前拜别说:“太太好好休养!切记勿沾水!明天我再过来给您换药!” 南锦绣点了点头。 说着,林医生看到了站在南锦绣身旁的莫苒,林医生也是服务于铂宁府的私人医生,冷柠他也是见过多次,几个月前,莫苒回国后雨中晕倒,也是林医生为她做的诊断,不过他一直认为那日被他换做太太的人就是冷柠。 林医生轻笑着问候说:“二少奶奶的气色,看起来可不是很好!最近是不是又操劳过度了?” “嗯?”莫苒略有迟疑。 南锦绣随即替莫苒解释说:“林医生认错了!这是莫苒,我的干女儿!冷柠的双胞胎姐姐!” 林医生连连拍着额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鄙人眼拙!” “没关系!”莫苒轻声应着。 林医生继续说:“不过莫小姐脸色不好是真,如果莫小姐有时间,明日不妨到我的诊室来,我好好给您做一个检查!” 南锦绣听罢,很是紧张,忙拉着莫苒的手示意她坐下。 莫苒在南锦绣身边坐了下来,一双手附在莫苒的面颊,心疼的说:“这才几天没见!果然是瘦了!宸儿也没有照顾好你!” 说着,南锦绣看向了一旁的聂宸,嗔斥说:“你看看你!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莫苒到了英国后,让你好生照料着,你是怎么做的?人都给我弄瘦了一圈!” 聂宸知道,南锦绣这是护媳心切,索性一言不发,沉默以对,这批评,他自然是要受着的。 莫苒看向南锦绣轻笑着说:“我哪里就瘦了?我看您倒是瘦了,刚刚一定流了不少血吧?这一滴滴的可都是分量!多少人牵挂着呢!尤其是……” 莫苒并没有说下去,只是轻笑着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一旁的聂振宇。 聂振宇依然面色稳若,一身暗纹衬衫让人看着更是充满敬畏。 “好了!伤口也处理好了!去吃饭吧!”聂振宇沉声说着,步子已经迈向了门口。 林医生道别说:“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林医生看向了莫苒,恳切的叮嘱说:“莫小姐,在下的嘱托您可务必当真!” 莫苒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 晚餐,寂静无声,就连碗筷的碰撞声都极其的轻。 食不言,寝不语。 这聂家的规矩,因为聂振宇在席,更是没有人敢破。 “咳!”聂振宇的一声闷咳。 莫苒一怔,手中的碗筷也不禁一抖。 聂振宇沉声说:“你们两个既然吃好了,就不必陪在这里了!” 聂家的规矩,长辈不入席,晚辈不得入座,长辈不离席,晚辈务必奉陪到底。 只是聂振宇看着聂宸和莫苒的碗筷越动越慢,已然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年轻人总是要比他们这些年长的人做事快一些。 这席间的规矩,聂宸从小便牢记,莫苒虽然只嫁入聂家三年,但是从未有人敢破这个忌讳,今天竟是第一次,聂振宇准了两个人先行离席。 到底是聂家的规矩变了?还是聂振宇变了? 莫苒不敢多想,几乎是和聂宸同时应了一声:“是!” 说着,两个人一同起身,收好碗筷,就要送去厨房。 这也是聂家的规矩,吃完的碗筷,要自己收入厨房,虽然身在豪门世家,这些洗算的活计不用他们亲自做,可是这样的细节小事却不能再忽视。 聂振宇看向聂宸说:“明早五点!和我去爬山!” “是!”聂宸应了一声。 说完,两个人径直离去。 聂振宇看向南锦绣说:“你认莫苒做干女儿,这我没有意见,你留她住在园子里,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让这兄妹二人共处一室,可就是有些……” 一时间,聂振宇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南锦绣端着汤碗,轻抿了一口,应声说:“什么兄妹!莫苒是我的儿媳!” 一声轻斥,却带些撒娇的任性。 聂振宇微叹一口气,这才继续说:“他们同房的事情,我虽然不在这园子里,都一清二楚,难免不会隔墙有耳!” 南锦绣放下汤碗,看向聂振宇说:“你是说兄长?这园子里有没有兄长的耳目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这一个个的,都是你的耳目!” 这话,却是如南锦绣所说,这园子里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她的吃穿用度,举止动向,哪有什么是瞒得过聂振宇的。 如果说她的兄长南锦程是一只低鸣的虎,那聂振宇绝对是一只潜伏的豹。 聂振宇顿了片刻,炙热的手附在南锦绣放在桌面的手,沉声说:“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 刚刚南锦绣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聂振宇听的出来,南锦绣就是这般意思,随即解释了一句。 聂振宇继续说:“我是担心,有人又要给你传些闲话,扰了你的清修!” “园子里没有人敢说你的闲话,这外面可就不一定了!这小公馆住的可舒服?” 聂振宇猛然看向南锦绣,薄唇竟难得的抿出了一丝笑意:“小公馆?” 南锦绣微微垂头,眼圈已经红润:“三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闹过分居?即便是最难的那段日子,我们也不是熬过来了么?老了老了,倒还晚节不保了!” “晚节不保?”聂振宇又是一笑,“这都是谁给你传的话?你的那位好嫂子?” 南锦绣未有应声,答案显然。 “果然!”这两个字,聂振宇咬的格外使力。 南锦绣抬手轻轻推了推眼角,拭去了一抹湿润,柔声说:“回家吧!” 聂振宇没有应声,只是攥着南锦绣的手,暗暗再一次使了力。 答案显然。 南锦绣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应话。 翌日清晨。 莫苒醒来时,天才蒙蒙亮,半睡半醒间只觉得身上轻飘飘的,并没有压着什么东西。 莫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竟没有聂宸的胳膊,已经习惯了被他拥着睡,这一清早的人却不见了,莫苒不时一惊。 倦乏的睁开双眼,莫苒瞟向了一旁,床铺果然空着,聂宸已经不在了。 视线上移,莫苒看向了放在床头柜的电子钟,五点十分,想到昨晚聂振宇叫了聂宸五点去爬山,这个时候,父子两个人想必一定已经出发了。 莫苒睡意全无,慵懒的伸了个拦腰就坐了起来,刚坐直的一瞬间,腹部猛然作痛,莫苒“哎呀”一声,忙用双手死死抵住了小腹。 良久,疼痛才轻缓了一些。 莫苒这才下床,洗漱,更衣,这腹部的疼痛隐隐伴随,莫苒难以心安。 这月事也该是快过去的时候了,怎么还会这么疼?莫苒想着,只能归结到最近倒时差倒得太频烦,可能是生物钟失衡造成的内分泌紊乱,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莫苒换好衣衫,向南锦绣的佛堂走去,刚走至门口,南锦绣已经从佛堂内迎步走出。 南锦绣探手上前,攥住莫苒的手,宠溺的说:“怎么起的这么早?因为宸儿不在?” 这后一句,南锦绣故意挑着语调,弄得莫苒脸颊一阵灼热。 “今天您是寿星!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莫苒哄她说。 莫苒扶着南锦绣向前走去。 南锦绣看向莫苒说:“只是,虽然你起得早,这早餐还得等你公公回来后,才能开席!我们娘俩得先打发个时间才好!” “这是自然!当然是要等的!”莫苒乖巧的应话说。 南锦绣试探性的问:“下棋?” “好!”莫苒轻笑着应着。 晨光渐暖。 茶室的竹席已经换成了软垫,终究是秋意渐凉。 黑白棋子轮番交错,莫苒和南锦绣一时间不分胜负。 却不料,关键的位置,莫苒却走错了一步,忙撒娇说:“我要悔棋!” 南锦绣忙按住莫苒的手,故作一本正经的姿态说:“不可!悔棋可非真君子!” 莫苒娇嗔说:“我本来也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说着,莫苒执意要取回那一粒棋。 南锦绣顺势将自己的棋子下在了至关紧要的位置,应声说:“我赢了!” 莫苒见状,这才收了手。 “哎……又输了……”莫苒嘟着唇,略微抱怨说。 南锦绣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说:“你当真以为我老了,看不出你是有意让了我一枚棋?” 莫苒见计谋被拆穿,又不好直接承认,只能小声嘟囔一句:“哪里有?” “嗯?”南锦绣故作怒意。 莫苒乖巧的笑笑,说:“今天您是寿星!讨一个好彩头么!” 南锦绣放下了茶盏,轻轻捶了捶腰身说:“累了!” 莫苒连忙起身上前,坐到南锦绣的身后,帮她捶打了起来。 一番景象,和气融融。 南锦绣心疼的攥住莫苒的手说:“好了!你也坐了许久,等一下宸儿回来。也让他给你捶捶!” 莫苒淡淡一笑,并没有回话。 “几点了?”南锦绣问。 莫苒看了看时间说:“快七点了!聂宸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南锦绣一边起身一边说:“走吧!我们到餐厅等着!” 莫苒扶着南锦绣向屋外走去,园子里传来息壤的声音。 老袁阻拦说:“颜小姐!您不能进去!” 颜佩妮呵斥说:“放开我!我要见伯母!” 即便是聂家人都不会对老袁这般态度,颜佩妮这般简直是造次,莫苒在屋内听着,也猜得到来者不善。 莫苒看向了南锦绣。 南锦绣没有向外走去,而是转身回到了室内,在一处红木椅子上端然而坐。 院内的推搡声越加明显,阻拦的声音也从老袁变成了更多的佣人。 莫苒见状,踱步来到室外,只见颜佩妮手中抱着幼女,一旁长女和次女立身在侧,见这番架势,两个小孩子委屈的已经泪眼模糊。 妍儿和芸儿见到莫苒,忙向她拥了过去,抱着莫苒的腿,呜咽说:“小姑姑!我怕!” 莫苒忙蹲下身,将两个孩子圈在怀里,安抚说:“妍儿!芸儿!乖!不怕!” 说着,莫苒起身看向老袁,唤了一声:“袁叔!” 老袁闻声,随即转过身看向莫苒,叫了声:“小姐!” 外人在,这一声“小姐”很是贴切,什么时候该用什么称呼,老袁绝不马虎。 “袁叔!颜小姐来,您怎么拦着?”莫苒轻笑着问。 一个“您”字,莫苒吐出了老袁在聂家的地位,更是斥责刚刚颜佩妮对老袁的不敬。 可是颜佩妮却是不以为意,哼笑说:“就是!我带着孩子来是给伯母拜寿的!凭什么我不能进去?” 老袁趋步上前,来到莫苒身边,低声说:“老爷在!” 一句老爷在,莫苒恍然。 聂振宇不喜欢颜佩妮,原本聂振宇如今就不常住在园子里,如果再让颜佩妮扰了兴致,怕是南锦绣的这生日也会过得不安生。 莫苒会意,径直走到颜佩妮身边,轻笑说:“颜小姐!您的心意干妈领了!只是她老人家现在正在佛堂礼佛,您这么吵闹,扰了她老人家的清修可就不好了!” 颜佩妮却不理,径直就要上前,喧闹说:“我要见伯母!我一定要见到她!” 莫苒抬手一拦,收起了笑意,正色说:“我看颜小姐不像是来拜寿的,倒像是来闹事的!” 颜佩妮冷笑一声,说:“呦!叫了一声干妈还真以为自己是聂家人了?我想见的是聂家的主母,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放肆!”老袁放声一喝。 颜佩妮对于自己不敬,老袁自然可忍,他虽是管家,却也是佣人,他忍受得起。 可是如今,颜佩妮竟然对莫苒出言不逊,老袁自然忍无可忍。 颜佩妮瞪向老袁说:“你不就是一个管家,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莫苒厉声说:“在御景园,只要是有人放肆,就算是一条狗,也可以放出来咬你!更何况袁叔服侍了聂家三十余年,即便是干妈也不会这般语气对他说话,颜小姐这般是否有些太过张狂?” 颜佩妮冷笑一声,反问:“怪不得有人乱叫,难不成莫小姐就是那只放出来咬人的野狗?” “你疯了吗?”聂辉振声一喝。 接着,沉闷的步伐大步上前,聂辉对着颜佩妮的脸便是一掌。 “你打我……”颜佩妮捂着红肿的脸哽咽地说,“我为你生了三个孩子,如今你却要打我……” “我说过你不要来,否则后果自负!”聂辉厉喝。 颜佩妮反问:“后果自负?现在的后果还不严重吗?你不要我了!不要孩子了!还有什么后果比这个更严重!” 聂辉冰冷的盯着她,冷言说:“我说过会抚养三个孩子,是你抓着孩子不放!” “失去了孩子,也就失去了你!你要我怎么放!”颜佩妮嘶吼着。 聂辉哼笑一声,问:“你真是想嫁豪门想疯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如果你聪明,还能给你一笔分手费,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你!什么都拿不到!” 颜佩妮抽动着唇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滚!马上给我滚!”聂辉推搡着颜佩妮就要向外走。 莫苒见颜佩妮怀中还抱着萱儿,一时担心,忙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拦手对聂辉说:“大哥!看在孩子的份上!有话好好说!” 聂辉软了语气,对莫苒倒是客气:“莫小姐!你让开!这事和你无关!” 颜佩妮接话说:“无关?我看就是和她有关吧?看她上了聂宸的床,你嫉妒了?” 颜佩妮已然疯癫,更是口不择言。 “你个荡妇!”说着,聂辉抬手对着颜佩妮又是一掌。 莫苒忙攥住聂辉的胳膊说:“大哥!冷静一点!袁叔!快来拉着!” 老袁和几个佣人这时上前也拉住了聂辉。 莫苒趁势转身看向颜佩妮,厉声警告说:“颜小姐!你快走!你这么闹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等一下干爸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颜佩妮哼声说:“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白天做人,晚上做鬼,还是个艳鬼!”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聂辉,聂辉突破了人群,走向颜佩妮。 莫苒拦在中间,她推着颜佩妮说:“你快走!” 颜佩妮冷笑说:“你让开!你让他打!把我打死在这里,我也算是做了聂家的鬼了!” 说着,颜佩妮猛地向后推开了莫苒。 莫苒穿着高跟鞋,石板路,鞋跟卡在了缝隙,一个踉跄,莫苒重重倒下。 老袁第一个发现了倒下的莫苒,忙跑了过去,大唤了一声:“小姐!” 莫苒已然昏厥,没有应声。 老袁拍了拍莫苒的脸,又按了按莫苒的人中穴,依旧没有反应。 “血!”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莫苒白色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很是打眼。 有过生产经验的颜佩妮这时吞吞吐吐的唤了一声:“流……流产了?” 第211章 父子俩,驳人的本事倒是如出一则! 聂振宇和聂宸顺着回廊前行,一路漫步交谈。 二人刚一跨过花园拱门,便听到庭院深处传来人群息壤的声音,御景园一向清净,这番吵扰实属难见。 聂振宇眉心微皱,南锦绣不喜喧闹,平日里府中上下人等皆是谨小慎微,生怕弄出太大的声响,能闹出这一番动静的,自然不会是府中的人。 众多声响之中,聂宸辨得了老袁大声唤出“小姐”的声音,心中陡然一紧,能被老袁唤作小姐之人,难道是莫苒? 一时间,聂宸也顾不得父子间的礼仪,不再跟随在聂振宇的身侧,大步径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跑去。 人声熙攘,聂宸径直向中央走去,只见远处,南锦绣也从屋内急匆走出,看向聂宸颤声说:“快!去看看莫苒!” 聂宸本就疑心莫苒出了状况,听闻南锦绣这般说更是笃定,拨开几个人便来到了事发现场。 莫苒晕厥在地,裤身泛红一片。 聂宸不问来由,抱起莫苒的头掩在自己的心口,将莫苒从地上扶了起来。 老袁这时才想起来,命一旁的人说:“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说着,聂宸一把将莫苒横身抱起,就要向外走去。 南锦绣这时也来到了近处,看到莫苒的现状更是心痛难掩,右手不禁死死地抵着心口,呼吸也越加的急促。 “妈!”聂辉唤着,连忙扶住了已然发抖的南锦绣。 南锦绣横眼怒视,厉声对聂辉说:“都是你招惹的好事!” 聂宸已然将莫苒抱起,正要离开,听闻南锦绣这般说,他虽不知前后因由,却知晓这事一定和聂辉有关,随即阴沉的面庞冷然朝向了聂辉。 聂辉一时理亏,随即伸手向聂宸说:“你听我解释!” 聂宸并没有理会,转身径直向停车场走去,莫苒的命,任何人都耽搁不起。 医院。 急救室外,聂家人悉数到齐。 周遭寂静,无人敢打破这份沉默。 聂宸背对在众人站在走廊的窗台旁,面色凝重。 莫苒经历过难产,又经历了流产,虽说两次都能劫后余生,可如今,莫苒这一番血崩必然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莫苒有何意外…… 聂宸不敢再想下去,双手攥拳狠狠地敲在了身前的大理石窗台上,闷声重响,惊煞众人。 聂辉移步上前,走到聂宸身后,抬起右手搭在聂宸的肩膀上,低声说:“聂宸,你听我解释!” 聂宸也不看他,神色凛然的探向窗外,沉声说:“你还是和妈解释一下吧!毁了她老人家的寿诞,你真是‘孝顺’!” 聂辉虽知自讨无趣,还是解释说:“今天的事责任在我,莫小姐如有任何意外……” 没等聂辉说下去,聂宸猛然侧身,回身看向聂辉,厉声说:“莫苒不会有事,一旦有事,我让你陪葬!” 聂辉沉闷的喘了一口粗气,顿了片刻,转身向坐在一旁休息椅上的南锦绣和聂振宇走去。 走到二人身前,聂辉恭敬站定,垂首说:“爸!妈!聂辉不孝!我和佩妮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佩妮已经被我看管起来了,等莫小姐平安无事之后,我让她给您二老道歉!” “不必了!”南锦绣冷言以对。 聂辉自然明白南锦绣所言何意,连忙说:“是!日后,我绝不会再让她踏进御景园半步!” 南锦绣沉静片刻,抬头看向聂辉说:“那三个孩子一定受了不少惊吓,你快去看看!” “是!”聂辉恭敬应道。 南锦绣继续说:“你们二人的事情,我和你父亲不想听,也不想管!不过孩子的抚养权容不得外人造次!” “明白!”聂辉应着。 “去吧!”南锦绣撇过头,轻声说着,像是透尽了力气。 聂振宇轻轻拍了拍南锦绣的腿,似是安慰。 聂辉离开。 聂振宇轻攥南锦绣的手说:“让聂宸留在这里,我们也该走了!” 南锦绣摇了摇头。 南锦绣虽然喜静,可这每年生辰却少不了往来道贺,中午的这一顿宴请自然是不可避免。 南家权重,聂家金贵,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局面。 南锦绣今日身为主角,自然是不可缺场的。 聂宸转过身,向南锦绣走来,立在母亲身旁,聂宸劝慰说:“妈!莫苒不会有事的!中午的宴请您要是不去,这外面的流言蜚语又要传起来了!” 外界往往都会从一些细枝末节上窥探南聂两家的关系,每年的大小节日,这两家的关系走动往往都会被众人所瞩目。 聂振宇离家的消息已然疯传,如果今日的场合,宴请再陡然取消,外界难免不会质疑这两家的关系是否已经转寒。 流言蜚语是小,若是因小失大,影响到整盘的布局,便是功亏一篑了。 南锦绣缓缓起身,看向聂宸,颤抖的声音问:“莫苒当真是怀孕了?” 聂宸薄唇微颤,终是点了点头。 南锦绣的身子微微一颤,聂宸忙将南锦绣扶住,安抚在了座位上。 南锦绣看向聂宸问:“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她怀着身孕应该好生休养着,她早上起得那么早,我竟还让她陪我下棋……如果我好生照料着,今天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都是我大意了。” 聂振宇轻攥南锦绣的手,宽慰说:“这事不怨你,孩子自有天命,只能说他们母子缘分未到,莫苒还年轻,日后还会有机会的。” 急救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主治医生从中走出,向三人方向走来。 行至三人近前,医生摘下了口罩,阴郁的面庞很是沉重。 大家都知道,医生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但是聂宸更怕医生告诉他莫苒已经无法救治的事实。 “莫苒她怎么样?”聂宸抢先问道。 “她流产过?”医生问。 聂宸点了点头。 医生沉重的吐了一口气,应声说:“莫小姐产后失血,这子宫怕是要……” 没等医生说下去,聂宸抢言说:“子宫务必要保住!莫苒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医生应答说:“这当然是最坏的结果,目前出血已经止住了,不过还需要观察,如果万不得已,我还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 聂宸嘱咐说:“一定要保住她,拜托您了!” 医生点了点头,应答说:“这是我们的职责,应该的!不过,莫小姐的子宫即便是保住了,这日后恐怕也不好再生育了!太危险了!” 南锦绣闻言不禁一怔,忙起身攥住了医生的双臂问:“你说什么?莫苒不能再生育了?她还那么年轻!她连一个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 医生微皱眉头,沉声说:“聂太太!非常遗憾,鄙人医术不精!” 医生这般自然是谦虚,作为上城有名的妇科金手,这位医生的医术自然不用多说,然而此刻他都说无能为力,恐怕刚刚所说的话必然是事实了。 南锦绣顿时泪如雨下,心痛难掩,午夜无声,却最是痛人。 医生看向聂宸,嘱咐说:“照顾好聂太太!我去看看莫小姐!” 医生离去。 聂宸扶南锦绣到一旁坐下。 南锦绣软着身子靠在聂振宇的身上,聂宸单腿跪地伏在南锦绣身前,紧紧地攥着南锦绣的手说:“妈!医生只是说那是最坏的结果,莫苒的子宫会保住的!到时候我给您娶进门的一定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媳!” 南锦绣薄唇微颤,哽咽说:“莫苒那么喜欢孩子,如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生养了,她该有多心痛!你们不是女人,不会理解这不能生育的心情到底有多痛!” 南锦绣瑟瑟的说着,那种痛仿佛切身经历,当年她那么想为聂振宇追生一个女儿,可偏偏事与愿违。 可南锦绣当年毕竟还有聂辉、聂宸两兄弟,没有女儿只能说是不完美,可是莫苒呢?她膝下无儿无女,身为女人,又是那么疼爱孩子的女人,这该是多大的遗憾? “我理解!当然理解!”聂宸淡淡的说着。 南锦绣温润的手紧紧地攥握住聂宸的说:“宸儿,莫苒她不能再生育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她!” 聂宸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南锦绣似是思索的说:“好在现在医学发达,将来你们要是真想要自己的孩子,这代孕也不是不可能!” 提到“代孕”二字,聂振宇眉尾稍动,甚是敏感,只是一旁的聂宸和南锦绣各自沉浸悲伤,并没有注意到聂振宇的这一番微妙变化。 南锦绣忽然又情绪低迷,流泪说:“可这代生的,和亲生的,终究是不一样……” 聂振宇轻揽过南锦绣的肩头说:“只要是自己的孩子,用心去疼,怎样生都是一样的!” 聂宸见状,思虑良多,只是见南锦绣这般悲痛,着实是不忍,于是对南锦绣说:“妈!莫苒不用再生了!我也不会再让她生了!什么代孕不代孕的?我们不需要!” “你说什么呢?”南锦绣黛眉轻皱,很是不解。 聂宸抿了抿唇,看向南锦绣,低声说:“一年前,莫苒在洛杉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一句“母子平安”,惊煞了坐在一旁的南锦绣。 “不……不是……死了……”南锦绣一时语塞,随即喜极而泣,继续说:“还活着是吗?龙凤胎?孩子们都还好是吗?” 聂宸艰难的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南锦绣随即紧紧地攥住手中的佛珠,拜向苍天,呢喃说:“佛主保佑!佛主保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 “孩子现在在哪里?”聂振宇问道。 聂宸微叹了一口气,略有为难地说:“在莫苒的朋友家!孩子们目前跟了那个人的姓……姓迟!” “迟瀚文?”聂振宇问。 早上父子二人爬山之时,聂宸对聂振宇汇报了英国之行的概要,对于迟瀚文,必定是要一番浓墨重彩的描述的。 所以,聂振宇不难在此刻,脱口而出这个人的名字。 南锦绣紧张的说:“这怎么行!孩子们一定要接回来!这是我聂家的孩子,怎么能跟别人的姓?” 聂宸有些为难,然而母命又不能轻易违抗,这是孝道。 聂振宇抢言答道:“万万不可!” 南锦绣冷眼看向一旁的聂振宇,问:“什么万万不可?那可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 南锦绣一改她平日里柔顺的性子,情绪莫名激动。 聂振宇却是镇定自若,一双威目瞥向南锦绣,语气却很是谦婉,柔了声调说:“正因为是我的亲孙子,亲孙女,这事才不能操之过急!” 聂宸顺势接话说:“妈!爸说得对!” 南锦绣难以置信的看向聂宸,指责说:“你们父子!还真是一对亲父子啊!这种荒谬的想法都能碰到一块儿去?自己的种跟了外人的姓,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聂宸解释说:“莫苒现在身份尴尬,如果被外人知晓了她是……” 没等聂宸说下去,南锦绣连忙拦口说:“别说了。” 莫苒是冷柠的代嫁姐妹一事,南锦绣一直瞒着聂振宇,此番如果聂宸说破,场面必然会尴尬。 聂振宇这时却接话说:“如果被外人知晓了她是冷柠的替身,当年代嫁聂家,是为了觊觎聂家的权势,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借此为难聂宸,这种口舌是非,目前能省且省!” 南锦绣一惊,一双薄唇微微颤抖,不禁抬手掩面,满目惊讶的看向聂振宇,问:“你都知道了?你一早就知道了?” 聂振宇目视前方,淡然应话说:“是!我一早就知道了!” 聂宸也是一惊,看向聂振宇问:“爸!您是怎么知道的?” 聂振宇冷眼一瞥,俯身看向半跪在南锦绣身前的聂宸说:“在你以为她还只是一个英语学校的老师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嗯?”聂宸眉心微皱。 聂振宇解释说:“元和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就是莫苒!什么老师?不过是掩人耳目!” 聂宸恍然:“您是说当年冷氏突然出现财务链断裂,包括财政审计遇阻,这都是莫苒所为?” 聂振宇粗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氛围中很是明显。 一声叹息后,聂振宇意味深长的说:“她一直在帮你,想通过拖延冷氏的时间,帮你争取到那个项目。” 聂宸终于会意:“她是一直在帮我,如果不是她将聂氏的项目竞标书给了冷傲风,可能冷氏也不会经历今天的波折。” 聂振宇反问:“你觉得以莫苒的聪慧,她当时会猜不出这其中有诈?” 聂宸没有应话,事实早已了然。 南锦绣推了一把聂振宇,斥责说:“你既然早知道莫苒无意于勾结冷傲风坏了聂氏的利益,那宸儿和莫苒离婚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 聂振宇看向南锦绣,冷然一问:“拦得住?” 自己的儿子,毕竟还是自己清楚,以聂宸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被枕边人欺骗了三年,那是一定无法接受的事情,恐怕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冲动之下都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聂宸自责的撇过了头,离婚的事,终究是他的冲动。 南锦绣嗔怒说:“拦得住?你拦过么?你自己的儿子你自己管教不力,这倒还有理了?” 聂振宇微抿双唇,吐了一句:“自己的儿媳,自己护不住,怎么还怨我了?” “你!”南锦绣一时语塞。 这父子俩,驳人的本事倒是如出一则。 急救室大门敞开,医生护士将莫苒疾步推了出来。 莫苒已经苏醒,只是神色涣散,模糊中却还是辨得了聂宸的身影,那是她熟悉的淡淡的海洋味道的香水味。 莫苒缓缓抬起了手,说是抬手,只是周身无力,不过是指尖轻轻向上动了动。 聂宸会意,忙上前攥住了莫苒的手说:“我在!” 莫苒点了点头,很是疲惫,一双莹眸中浸着晶莹的泪水,半睡半醒间,她终究还是听到了医生间的对白。 莫苒知道,她流产了。 特护病房内。 药力的作用下,莫苒的神色渐渐恢复,视线也清晰了起来。 “您怎么哭了?”莫苒看向南锦绣,艰难的抿出了一抹轻笑。 南锦绣坐在床头,紧握着莫苒的手说:“见你没事,妈这是高兴的!” 莫苒断断续续的说:“都怪我不好,自己没站稳,才闹出了这些事,扰了您的生日!” 南锦绣摇了摇头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年年不都是过!只要你没有事,我就要拜谢佛祖了!” 莫苒微微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了另一侧的聂宸,轻声说:“快送公公和婆婆回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婆婆的生日宴!” 聂宸攥着莫苒的手,宠溺的说:“你这小脑袋,刚醒来,转的倒是挺快!” 莫苒几乎是用气声说:“还不快去!” 聂宸这才看向了一旁的南锦绣说:“妈!病号为大!您就听莫苒的吧!我这就送您回去!” 南锦绣的视线始终不移的注视着莫苒,话却是对聂宸而说:“用不着你撵!老太婆会走!也不用你送!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我的莫苒!晚一点我过来,她要还是这般有气无力的模样,我拿你是问!” 聂宸苦笑了一声,应话说:“是!母亲大人!” 南锦绣抬手轻抚着莫苒的面颊说:“乖!好好休养着!什么都不要想!” 莫苒点了点头,很是疲累。 没人有和莫苒提及她流产的事情,像是有意回避,终究是痛,提起只会让人更加伤心。 聂振宇这时站在不远处看向南锦绣说:“好了!我们留在这里,她反倒是不得休息了!快走!” 南锦绣看向莫苒唇角微挑,轻说了一句:“也是!你看,长了一岁,人也跟着糊涂了!” 说着,南锦绣不舍的松开莫苒的手,起身要离去。 “慢走!”莫苒轻声送着。 聂宸将南锦绣和聂振宇送别至病房门口,南锦绣却再不让聂宸走出病房半步。 聂宸只能站在病房内,恭敬地向二人欠了欠身,直到两个人的背影远离,聂宸这才正起身子,关上了病房的大门,回到了莫苒的床边坐了下来。 房间里寂静一片,只有两个人淡淡的呼吸声。 聂宸温热的手附在莫苒的面颊,轻抚着,一遍又一遍,很是不舍。 像是看着劫后余生的天使,生怕他守不住,莫苒便会离她而去。 莫苒抿了抿唇,眼角渐渐湿润,终于还是问了一句:“我流产了,是吗?” 聂宸一怔,久久没有应答。 “自己怀孕了,我竟然都不知道!又是喝酒,又是熬夜!”莫苒哽咽地说着,流水渐渐莹润。 聂宸紧紧地攥住莫苒的手说:“以后,不准喝酒,也不准熬夜了!” 泪水模糊了莫苒的视线,呢喃说:“已经晚了,不是么?” 聂宸摇了摇头说:“不晚!我们还年轻,想要多少孩子还不就是时间的问题!” “孩子多大了?成形了么?最多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吧?”莫苒终究还是更关心孩子的事情。 聂宸将手伸进了裤袋,那个福尔马林制作的标本他一直随身携带。 从裤袋中,聂宸拿出了一个细长的细绒布袋,从布袋中他拿出了死胎的标本。 莫苒使了莫大的力气,才将手抬起。 聂宸会意,忙将那个标本送到了莫苒的手中。 莫苒死死地攥着,那毕竟是一条命,一条与她和聂宸都息息相关的生命。 第212章 下辈子!别娶我! 倦怠到了极致,便是连伤心的力气也没有了。 莫苒疲乏入睡,手中却依旧不舍的攥着那个标本。 聂宸小心翼翼的从莫苒手中将玻璃管抽了出来,重新包好放入了西服口袋。 莫苒并没有睡很久,会断断续续的醒来,睁开眼,扫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向聂宸。 我在!醒了?想喝水么? 同样的对白,这一天里,聂宸重复了好多次。 莫苒只是点头,或是摇头,却始终不愿多说一句话。 夕阳缓缓落下。 聂宸的手机振动,是南锦绣打来的电话。 莫苒睡着,聂宸忙接起电话,只是踱步到了床边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妈!……莫苒还睡着……医生说她现在只能慢慢休养,急不得……您放心,我一直守着,寸步未离……” 电话那头,南锦绣一声声的询问,聂宸轻声应着,生怕吵了莫苒。 “妈!我和莫苒缺席了您的生日宴,等莫苒的身子好一些了,我们两个再去为您拜寿!” 电话那边传来南锦绣柔缓的声音:“你们不在挺好,今天你舅妈把那位陆小姐带过来了!你若是在,难免又是一阵是非。” “是非”两个字,从南锦绣的口中倒出,听来十分无奈。 “让您为难了!” “今日他们问起你和莫苒,我就说你们还在英国,并未归来!” “好!知道了!” “你的生日礼我收到了,你用心了!”南锦绣和暖的说。 “称您的心意就好!” “只是……”南锦绣顿了片刻,略有迟疑地说:“莫苒订来的生日蛋糕,似乎写错了字?晟世安康,这晟字……莫苒一向细心,似乎不应该出这种疏忽。” 聂宸唇角微挑,应答说:“以晟,以安,是您孙子和孙女的名字!这晟世安康,是莫苒和孩子们对您的心意。” “好!好!”虽然隔着话筒,聂宸却仿佛看得到南锦绣欣慰的笑容。 电话挂断了。 聂宸转身望去,莫苒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呆呆的望着他。 聂宸疾步走去,在莫苒的床边俯下身,轻抚着她的面颊,轻声说:“吵醒你了!” “以晟和以安的事情,你告诉妈了?”莫苒虚弱的问。 聂宸点了点头,随即解释说:“妈知道你小产之后非常难过,老人总是希望自己身边能子孙成群,这种打击对她太大了!我也是为了能够让妈宽慰一些,这才自作主张告诉了爸妈这件事。” 莫苒没有应声,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更或者说,这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聂宸继续说:“你放心,这事不会声张!没有人会去打扰这两个孩子,无论这两个孩子现在姓什么,住在哪里,终究身体里流着的都是我们两个人的血,局势稳妥之前,我绝对不会去认他们,这样你可放心?” 聂宸知道莫苒忧心的是什么,只能耐心的一句句解释给她听。 莫苒没有应话。 良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际灰蒙,窗外一片昏暗。 莫苒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想回家!” 聂宸紧攥着莫苒的手,近日里,莫苒接连两次血崩,如今的身子更是虚弱的极致,住在医院里其实是最安全的,然而莫苒的一句想回家却又软了聂宸的心。 “住一晚,再观察一下,好么?”聂宸试探性的问,语气轻柔。 莫苒凝望着聂宸,雪白的面庞透着一丝哀默。 莫苒的手指动了动,几乎用尽了她现在所有的力气扣着聂宸的手,接着缓缓摇了摇头。 “好!我们回家!”聂宸终究还是应了。 又是一番阵仗,医生护士全部随行,各种医疗器械一应必备。 虽然,聂宸并不希望莫苒能用得上这些东西,然而,以防万一。 聂宸并没有问莫苒想回御景园还是铂宁府,莫苒也没有指明。 聂宸将莫苒抱入车中,司机应势将车门关好,随即回到驾驶位将汽车发动待命。 “铂宁府!”聂宸吩咐着。 “家”,于聂宸和莫苒而言,终究应该是在那里。 铂宁府,灯火通明。 穆荣得知莫苒归来,一时间虽没有彩灯准备,但是铂宁府通亮的灯火还是将夜空照的通明。 一派荣光,静候女主人的归来。 古铜色的府门敞开,黑色的迈巴赫稳速驶入。 聂宸俯下头,望着怀中垂眼休憩的莫苒,附在她的额间轻柔一吻,呢喃说:“我们到家了!” 莫苒闻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倦意难掩。 汽车正绕过巨型的圆形喷泉,向别墅正门驶去,这个视角,刚好让莫苒看到了远方花池中一片盛开的亮黄。 又到了向日葵盛开的季节。 莫苒抬起手指着那一片向日葵花海说:“我想去那里!” 聂宸顺着莫苒的手指望去,知道莫苒所指的位置正是花池。 聂宸抬手抚下莫苒高举的手指,附在唇边轻柔一吻,柔声说:“晚上太凉了,我们明天白天再去看,好么?” 莫苒看向聂宸,泛白的唇竟抿出了一抹淡笑:“不好!” 虽只有两个字,但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撒娇。 聂宸应和着也是微微一笑:“十分钟!你只能在外面待十分钟!” “二十分钟!”莫苒争讨着。 “成交!”说完,聂宸看向司机吩咐说:“把车开到花池边上去!” 一年多的时间里,花池周边已经经历过了一番修缮,多了凉亭,多了长长的摇椅,还多了一个缠满了花瓣的白色秋千。 聂宸在摇椅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这才将莫苒抱到了摇椅上。 莫苒披着毛毯半躺在摇椅上,上身被聂宸搂抱在怀里。 穆荣在一旁燃起了一小堆篝火,虽然九月的天还并不算有多冷,然而于莫苒而言,她现在却是受不得半点阴寒。 篝火渐渐燃起,穆荣在二人身前微微欠了欠身,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莫苒望着不远处的向日葵呢喃说:“你把花池扩建了!” 聂宸应声说:“去年的这个时候,你种下的这些向日葵如约开放,特别美,我索性就把这一片地改建了一番,喜欢么?” “喜欢!”莫苒轻声应着。 “那秋千是做给谁的?”莫苒看向那个白色秋千问。 “当然是为你做的!” “我要是没回来,岂不是浪费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聂宸笃定的说。 莫苒微微一笑:“只做了一个?你把秋千做的这么漂亮,要是有人和我抢,该怎么办?” “谁敢和你抢?”聂宸故作强势地说。 “如果是以安和我抢呢?”莫苒轻笑着问。 “那……”聂宸一时语塞,顿了片刻,才轻笑说:“明天我让人按着这个模样再多做一个!” 莫苒继续说:“以晟是哥哥,以安是妹妹,虽然以晟只比以安大了五分钟,但是他很有当哥哥的样子,很少会和妹妹争抢什么。” 这是莫苒第一次在聂宸面前主动提及两个孩子的事情。 聂宸静静地听着。 莫苒的话断断续续,却始终坚持着:“以晟的脾气有点急,如果不顺他的意,他就会发脾气,这点其实并不好!他闹起来的时候,我才不会顺着他,只是每次都是别人先不忍心,就把以晟从我面前抱走了。” 聂宸微微一笑,轻抚着莫苒的面颊说:“其实最不忍心的该是你吧?” 莫苒唇角微挑,应话说:“男子汉就该有一些担当,不忍心怎么办,如果不从小教会他做人的道理,等他大了,想改都难了!” “那以后你就当严母,反正我是要当慈父的!”聂宸宠溺的说。 “以安呢!就乖多了!从小不哭不闹,吃完了就睡,睡醒了就自己玩,玩累了自己就能把自己哄睡了,特别省事!以安很早就会叫妈妈了,七个多月的时候以安第一次叫了妈妈,特别好听!” “我的小公主嘛!当然乖!”聂宸略有得意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的小名叫公主?” “是吗?她的小名叫公主?”聂宸略有惊讶。 莫苒微微点头说:“王子和公主!我希望他们的童年能像童话一般唯美!” “会的!一定会的!”聂宸笃定地说,接着在莫苒的额间又是一吻。 莫苒继续说:“我并不希望他们长大之后一定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也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的财富,我已经为他们建立了一个教育基金,足够他们接受一系列最优质的教育!至于将来他们想做什么,他们自己做主,只要不是什么邪门歪路,你可不准干预!” “好!我听你的!”聂宸应话说。 “聂宸!”莫苒轻唤了一声。 “我在!”聂宸应着。 “舅舅一直是我母亲的一个心病,我妈妈如今不在了,舅舅又无儿无女,虽然他活了几十岁,却也是荒诞了几十年。我在落霞大道有一处房产,舅舅现在就住在那里,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朝不保夕了,这份房产就赠予他吧!只要不铺张浪费,够他安度余生了!” 莫苒的嘱托越来越深,一时间就像是临终遗言一般,聂宸终是听出了不对,忙打断了莫苒的话,抢话说:“不说了!今晚你已经说了好多了!我们该进去了!” “让我说!”莫苒强词说。 “不听话!”聂宸故作生气的模样说。 莫苒轻笑着问:“难道你不想听以晟和以安的故事了么?” 聂宸将莫苒的头牢牢地抵在心口,轻拍着她的身子说:“想!不过我更想等你身体养好了,再慢慢讲给我听!” 顿了片刻,莫苒哽咽地说:“我怕我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莫苒说着,两道清泪瞬间淌落。 聂宸将莫苒的身子紧紧拥在怀里,打断说:“不会的!别瞎说!你休养两天就会好起来的!” 莫苒却继续说:“等以晟和以安长大了,问起你他们小时候的事,你可不能说你不知道!那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聂宸的唇轻颤着,应话说:“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莫苒从毯子中探出一只手,附上聂宸的面颊,艰难的抿出了一抹笑意,柔声说:“下辈子!别娶我!我一定不要再嫁你!” 聂宸攥着莫苒附在他面颊的手,摇了摇头说:“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娶定你了!” “强盗!土匪!无耻败类!”莫苒虽是呛声说,眉眼却带着丝丝笑意,其实她并不恼。 远处医院开来的救护车立等待命,急救灯忽闪忽闪。 莫苒望着聂宸说:“答应我!我不想再去医院了!” “只要你听话,健健康康的!”聂宸应话说。 莫苒的眼越来越沉,她极力的睁着双眼,只是目光却渐渐涣散,迷离间,她呢喃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身子越来越累,我不想待在医院里,我不想自己的最后一刻还要闻着那种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不想我死后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死在医院里……” 聂宸将莫苒的手收回到了毯子里,压好了毯子柔声说:“傻瓜!你觉得自己身体变轻了就是要死了吗?你知道这几天从你身上流走了多少血吗?等血液慢慢再生出来,你就不会再有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了!” 说着,聂宸垂头看向了莫苒,只见莫苒双目微闭,泪水还沾在她细长的睫毛上,透着一丝丝的晶莹。 莫苒睡着了。 聂宸探下身,吻去了莫苒眼角的泪水,淡淡咸涩浸入舌尖。 聂宸微叹了一口气,一边抱起莫苒一边柔声说:“婚礼还没办,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铂宁府灯光渐暗,一盏盏灯逐渐熄灭,夜深了。 御景园。 中午的宴请高朋满座,到了下午,就只有寥寥几位近交好友结伴府内。 而至入夜,铂宁府中只剩下聂南两家人。 聂振宇和南锦程在书房闭门相谈,无人敢去打扰。 卧房的阳台花房中,南锦绣和殷婉蓉促膝长谈,可是长谈的话题依旧离不开聂宸的婚事。 “淼淼最近在欧洲巡演,昨夜才从英国回来,她可是片刻都没休息,这么急匆回来,还不是为了赶上你的寿宴?”殷婉蓉牵起了话头。 “淼淼这个姑娘是不错!”南锦绣淡淡的说着。 殷婉蓉随即接话说:“你看看!我向你推荐的儿媳什么时候差过!如果上一次你要是信了我,你说宸儿还至于走到离婚这一步么?” 南锦绣却微微一笑,应话说:“淼淼虽然不错,只是这性子啊,慢了些,聂宸可是一个急脾气,这两个人要是凑在一起过日子,还不得天天吵着?我是心疼人家姑娘!” 殷婉蓉拉过南锦绣的手说:“你看看!这还没过门呢,你就已经开始心疼起人家姑娘了!我看啊!你们婆媳就是有缘!” “嫂子别这么说!可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还没有影的事情,怎么就成了婆媳了?” 殷婉蓉眉间微皱,似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可是听说你认了莫小姐做干女儿!而且对她还像是亲生的女儿一般!莫不是你对你那个前任儿媳还念念不忘呢?” 南锦绣没有应话,只是浅淡的笑容,已然透出了答案。 殷婉蓉神色收紧,嘱咐说:“这个心思你可还是收一收吧!冷氏现在深陷低迷,这八成可都是因为聂家作势,这两家不成仇敌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再结儿女亲家?而且这冷柠好像自从和宸儿离婚后就廖无人烟了,很可能已经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了,你也别再等了!宸儿都没有去找回前妻的心思,你这个当妈的即便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南锦绣微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宸儿也不小了,从前给他安排婚事,或许他还能坐下听你说说,你看看现在,即便是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我倒是能先看到他的人影再说啊?孩子大了,也忙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殷婉蓉摇了摇头说:“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宸儿也不小了,辉儿如今怎么说也有三个女儿了,宸儿现在可还是一个都没有呢!这个年纪可正是生子最好的年纪,你就不心急?” “婚姻也好,生子也好,都要随缘!只能说他缘分尚浅!”南锦绣轻描淡写的应着。 殷婉蓉雷厉风行的性子在南锦绣面前却全然没了招数,这柔克刚,水对火,自然是结果分明的事情。 一时间,屋内寂静。 老袁站在门口敲了敲卧房的门,门未关,二人顺势望了过去。 老袁迈步走近,恭敬的说:“二位太太!老爷和南总理已经从书房出来了!” “老南说要走了是吗?”殷婉蓉问。 老袁点了点头,说:“是!总理正是让我来请太太!” 南锦绣和殷婉蓉一同起身,踱步向前庭走去。 御景园回廊曲折,走到门口也是走了好一会儿。 南锦程的专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殷婉蓉走到南锦程身旁,嗔怒说:“两个人闭门聊什么呢?聊到这么晚?” 南锦程背着一双手立在台阶旁,望着天际的月牙说:“聊聊这残月!” 聂振宇听出了南锦程的话外弦音,应声说:“如今尚且不是残局,南兄勿需太过担心!” 南锦程微微抿唇,正色说:“这盘棋必须要盘活!” 聂振宇淡笑回应。 这一番你来我往的暗语,听得殷婉蓉略微厌烦,忙扯了扯南锦程的胳膊说:“走啦!都已经九点多了!” 南锦程挑了一个长音迎合说:“好!” “兄长慢走!”南锦绣轻声送着。 南锦程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平日里别只顾着吃斋念佛,也好好守着这个家!” 说着,南锦程看向了一旁的聂振宇,这一番暗示不过是提醒南锦绣一定要留住聂振宇的人。 南锦绣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南锦绣和聂振宇立在台前,目视着南锦程夫妻离开。 聂振宇轻揽过南锦绣的肩膀说:“我们也进去吧!” 南锦绣看向聂振宇微微一笑,顺从的转过身,依偎着向里走去。 殷婉蓉坐在车内,回头望着一副恩爱模样的夫妻二人,连连啧叹了几声。 “你说你这个妹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殷婉蓉满是无奈的口吻。 “锦绣怎么了?”南锦程问。 “丈夫走了不哭不闹,丈夫回来了就笑脸相迎,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她还把自己过得像一个民国的少奶奶似的!太不重视自己的妇女权益了!”殷婉蓉铿锵的说着。 作为国家妇女儿童基金会的理事长,一个整天把妇女权益挂在嘴边的女人来说,殷婉蓉自然是无法容忍南锦绣对聂振宇这般隐忍的态度的。 南锦程侧头看向了殷婉蓉,一番打量后,应话说:“锦绣要是像你这般的性子,这两个人早就离婚了!” 殷婉蓉呛声说:“离婚?要是我可不就离了?二十多年前就得离了!” “所以锦绣比你有耐性!”南锦程应话说。 “呦!你这是要把你这个妹妹夸上天啊!” 南锦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应话说:“若不是锦绣顾全大局,聂振宇能这般俯首称臣多年么?” 殷婉蓉呛声说:“你可别这么说,即便你现在能抑得住振宇,可聂宸啊……” 殷婉蓉没有说下去,一声叹息。 南锦程目视前方,微眯双眼说:“那是下一辈的事情了!” “你退位前,务必要把泓逸送上第一把交椅!” “上城市市长一职是对泓逸的最后一次试炼,如果政绩显耀,等明年春天的国家会议上,我就有理由把他调入国家后补常委名单之中。” “但愿一切顺利!”殷婉蓉略有所思的说。 “只是……英国出事了……泓逸怕是要分心一段时日了……”南锦程语气担忧。 殷婉蓉问:“你们刚刚谈的残局就是指这件事?” 南锦程点了点头,应话说:“英国方面现在需要一大笔的资金投入,聂振宇说现在公司的资金大都耗在影视梦乐城的项目上,难以周转。” “他说的也没错啊?三千多亿的项目,可不是处处都要用钱?” 南锦程却摇了摇头说:“近来浩宇集团流入海外的投资金额并没有减少,反倒是有了增多的趋势,你要知道,在国内,我们尚且可控,可一旦资金外流,产业外转,这不可控的因素可就越来越多了。” 殷婉蓉不再问话,车内一时寂静,各自思索。 第213章 嫁给我,你可后悔? 御景园。 送走了南锦程夫妇,聂振宇揽过南锦绣回到了卧房。 檀香袅袅,却最是宁人。 “明天……你又要走了?”南锦绣微垂着头,低声问着。 南锦绣背对着聂振宇,男人并不能看到女人双眸中闪过的那一份失落。 聂振宇带上房门,轻应了一声:“嗯!” 南锦绣回过身看向聂振宇,略带质问的语气,问:“为什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三十余年的夫妻,南锦绣很少这般凛冽的和他说过话。 聂振宇探步上前,握起了南锦绣那只受了刀伤的手问:“今天怎么没见林医生过来给你换药?” 聂振宇答非所问,显然是在回避。 南锦绣继续说:“你我三十余年的夫妻了,我不信自己还能有一个三十年的光阴可过,到了这个年纪,余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夫妻过到了你我现在的景况,你说这还有什么意义?老伴老伴老来是伴,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年轻?” 聂振宇没有作答,转身走向了一个柜子,打开柜门拿出了一个药箱。 “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觉得,你我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南锦绣问。 聂振宇拎着药箱向南锦绣走来,牵起她的手向床边走去。 聂振宇将药箱放在床头,点亮了床头的灯盏,回身见南锦绣还站着,便轻握着她的双肩将她压坐在了床头。 聂振宇坐在南锦绣的身前,握起南锦绣那只受了伤的手,一圈圈的拆解着纱布。 一边拆,聂振宇一边沉声问:“嫁给我,你可后悔?” 南锦绣薄唇微颤,久久没有应答。 聂振宇抬眼看向身前的女人,灯影摇曳,虽不能说容颜依旧,可还是能从南锦绣清秀的轮廓中,看得出她年轻时该是有着多么姣好的面容。 聂振宇垂下头,一边为南锦绣清理着伤口,一边说:“娶你那天,上城阴雨,我将你从南府接到这御景园,掀起你的盖头的时候,你眼角是湿的,我问你‘哭了吗?’,你却回答我说‘是雨水淋的!’,你当真以为我是看不出?明明眼睛都是红的!” 南锦绣听着,双眸渐渐湿润,回忆似一把剪刀,撕扯着已经缝合的伤口,一划便到了底。 聂振宇打开碘伏,用棉球沾着,清洗着南锦绣的伤口,继续说:“你刚嫁进园子中的那段日子,每日都见不得你笑。我那时也年轻,一次喝醉了,和你说了一些诳语,我说你要是再不笑,我就出去找一个会笑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却在我的钱夹里塞了一个避孕套,还写了一张字条,会笑的不一定干净!” 聂振宇似是讲故事一般喃喃的讲着,讲到这里竟把自己也讲乐了,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意。 南锦绣双眸中噙着泪水,听到此处也是不禁一乐,轻笑了一声,问了一句:“那个套子,你用了吗?” 聂振宇抬眼看向南锦绣,问:“你猜?” 南锦绣挑着声调说:“聂少爷当年风流倜傥,这周围的莺莺燕燕一定少不了,一个怎么够用?” 聂振宇用棉签挑了一些药膏为南锦绣涂抹着,应话说:“出了门,我就扔在门口的垃圾桶了!不过那张字条我倒还一直留着,想看么?” 三十多年前的字条,他真的还能留着?南锦绣半信半疑。 涂抹完药膏,聂振宇伸手从裤身后处的裤袋中取出了一个钱夹,在钱包夹层中,他拿出了一张塑封纸片递给了南锦绣。 三十余年过去了,纸片已经泛黄,黑色的笔迹也变得有些淡了,如果不是被这一层真空的塑封保护着,纸片怕是早就烂掉了。 “你留着它做什么?”南锦绣问。 聂振宇一边为南锦绣缠着纱布一边应话说:“时刻提醒自己,会笑的不一定干净!” 说着,聂振宇轻笑着看向了南锦绣。 南锦绣微垂着头,又是一阵沉默。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对我笑是什么时候么?”聂振宇问。 “什么时候?” “真的不记得了?” 南锦绣摇了摇头。 聂振宇思索了一番,应话说:“那夜,也是你的生日,你我都喝了一些酒,夜里躺在床上,我解你衣衫,你说倦了,不让我碰你,我说只要你笑一个,我就不碰你!” 南锦绣似乎也记起来了,嗔怒了一句:“可是你说话不算话!” 顿了片刻,聂振宇似是回味的微眯双眼说:“那是因为,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那一夜,怀上了辉儿……”南锦绣低喃说。 “当医生说你怀孕了的时候,聂家上下都很高兴,唯独你没有笑脸,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夜你不想我碰你,因为那是你的排卵期。” 一阵沉默。 南锦绣低声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聂振宇这时已经为南锦绣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一双大手紧紧地攥着南锦绣的一双手说:“这些都是情分,你我夫妻几十年,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既然你也知道,怎么还执意要搬出去?是因为这几十年我笑的多了?你也看的够了?” 聂振宇轻轻拍了拍南锦绣的手说:“看不够!从来就没看够过!” 一番话,说的南锦绣脸颊微红,忙抽出了手说:“一把年纪,老不正经!”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聂振宇眉间微皱。 南锦绣低声说:“搬回来吧!你要是不愿意一起住,园子里客房多的是!你想做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拦你。” 聂振宇双手扶着南锦绣的一双臂膀问:“你当真以为,我搬出去是因为不想与你一起住?” “否则呢?”南锦绣回问。 “以你的聪慧,自然是知道原因的!”聂振宇点到为止。 南锦绣抬眼看向聂振宇的双眸说:“振宇,南聂两家,几代世交,唇亡齿寒,你就算是不顾及自己,你也想一想辉儿,宸儿,如果南家败落,聂家自然也是难以脱身,你让辉儿怎么办?宸儿怎么办?” 聂振宇一字字的说:“保得住的是家业,保不住的是名声!违心的事做了太多,到我这一辈也该终了了,否则等我终年入土了也难以心安!” 南锦绣双眸晶莹,哽咽说:“可是我兄长不过也是想守下一份家业罢了,当年爷爷就是因为红色资本家的身份,资助革命事业,这才在开国后,留任中央担任要职,南家本来就是商贾之家,也就是从爷爷这一辈起才涉及政事!” 聂振宇鹰眸凛寒,应话说:“若只是想守下一份家业,不声不响,不念不贪,倒也罢了!南家的财富历经三代,到了我们这一代,你可知道已经翻了多少倍?千倍?万倍?千万倍!可是你兄长却依旧不知足!你要知道他如今身居要职,如果将来泓逸也步了他的后路,这国家岂不就成了南家的天下?这和当年的封建王朝有何区别?” 南锦绣怔怔的问:“你已经铁了心了是么?不惜玉碎?不惜名裂?” “是!”聂振宇应的斩钉截铁。 “若我求你呢?”南锦绣苦苦哀求。 夫妻三十余年,南锦绣从未求过他什么。 聂振宇薄唇微横,应话说:“你既然已经一心向佛,就不要恼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了!”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样两安无事不好么?非要争一个是非黑白吗?这世上又有多少真正清白的人呢?” 聂振宇温热的手附上南锦绣的面颊,柔和的双眸中带着一丝宠溺,应话说:“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清清白白!光净无瑕!” 一直噙在南锦绣双眸中的泪水,这一刻,陡然滑落。 聂振宇用拇指轻轻滑过南锦绣的双颊,柔声说:“我不在这里,至少你就不用亲眼经历我和你兄长之间的争斗,眼不见,为净!” 说着,聂振宇把南锦绣拥在了怀里,女人的泪水将男人胸前的衣衫彻底打湿,眼泪无声,却是湿了两个人的双眸。 铂宁府,晨光暖阳。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三年的地方,四处都弥散着她留下的痕迹,这一晚,莫苒睡的很安宁,入睡的模样很是香甜。 聂宸怕扰了莫苒,并没有睡到床上,而是把阳台的躺椅搬到了床头,聂宸就这样侧身靠在莫苒的身边,攥着她的手守了一夜。 清晨的阳光渐渐透尽卧房,温和的光线投向了主人房的大床。 莫苒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睡眼。 莫苒只觉得手心暖暖的,侧头望去,只见聂宸正攥着自己的手,而他整个人却疲乏的倚在一张躺椅上。 莫苒的手指下意识的微微动了动,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聂宸却猛然醒了过来,惊坐起身,看向了莫苒。 “醒了?”说着,聂宸站起身抚上了莫苒的面颊。 “你怎么不睡到床上?那躺椅摇摇晃晃的多不舒服!”莫苒柔声说。 “我怕睡着不小心挤了你!”聂宸宠溺的答着。 “谁让你睡在这里了!这里客房不是多得是?”莫苒呛声说。 见莫苒已经有力气和自己争论,聂宸知道,莫苒的身子已经比昨晚缓和了一些,如果她再像昨晚那般说一些临终告白似的话,聂宸一定是要坐立不安了。 “哪有主人睡客房的道理?”聂宸轻笑说,语气满是宠溺。 “也是!现在我是客人!你是主人!”莫苒喃喃低语。 “又来了!”聂宸故作生气的怒了一句,接着说:“是你自己说要回家的!把你带回家了,你竟又说自己是客人!聂太太,你可真难伺候!” 说着,聂宸食指轻勾轻刮了一下莫苒的鼻尖。 “我这样说过吗?”莫苒略有迟疑的问。 “你不记得了?” 莫苒摇了摇头。 “你昨晚说了那么多话,都不记得了?” 莫苒眨了眨眼,摇了摇头。 聂宸无奈的一笑,应话说:“也是!我忘了!聂太太装失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听聂宸这般说,莫苒的脸微微一热,终究她昨晚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 只是明明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了,怎么这一觉醒来却又觉得缓和了许多?莫苒这般想着,从被子里探出了一只手附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拍,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聂宸忙拦住了莫苒,抓住了那只手,轻喝说:“哎!拍傻了怎么办?本来就失忆了!要是把我再拍忘了,那祸事可就大了!” 莫苒瞥了一眼聂宸,这才想起了什么,瞪圆了一双眼,惊慌地说:“我不能这么躺着,该把被子弄脏了!” “已经给你换上了生理裤,没事!”聂宸轻声答着。 莫苒微微皱了皱眉,抿了抿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碍着一些事说不出口的模样。 “不舒服是吗?”聂宸问。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一惊,忙将手心探上莫苒的额头问:“哪里不舒服?发热吗?还是肚子又痛了?” 说着,聂宸又探向了莫苒的小腹。 莫苒伸手探向聂宸的胳膊说:“扶我起来!” 聂宸忙把莫苒扶起,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你要做什么?” 莫苒掀开被子,探出脚踩向地面,应话说:“一夜了,该换了……” 聂宸反应了过来,一把抱起莫苒说:“地上凉,别踩地了,我抱你去!” 容不得莫苒的拒绝,聂宸已经抱着她走向了浴室。 “你把小玲叫来!”莫苒说。 “叫她做什么?” “女人的事,你不方便!”莫苒应着。 清洗,擦拭,她需要人帮忙,可是女人的经血在很多男人眼中无疑都是一种晦气,莫苒并不想让聂宸染指。 “有什么不方便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聂宸应的理所当然。 “不是第一次?” “你以为昨天都是谁为你换的?” “护工呢?怎么也不该让你做……”莫苒呢喃着。 “都是因为我你才流了这么多血,我惹下的祸根,你总要让我弥补才是!” 第214章 每天吃点醋,对身体好! 莫苒在铂宁府休养了几日,这几日里她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络,手机不知道被聂宸藏到了哪里,倒也好,清净了。 莫苒的身体一点点好了起来,从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到有了力气可以下地稍许走动,慢慢的也可以在府中上下穿梭。 只是,聂宸并不允许她出去,哪怕她不过是想到花园中看一看那一片向日葵花池。 南锦绣来府中看望过莫苒两次,见莫然一点点好转,她也放下心来。 聂宸把办公室设置在了家里,也推掉了所有的应酬。 每天孟凡哲会准时将需要聂宸批阅的文件送到府中,批好再带回。 大多会议聂宸直接委派了集团副总代理出席,至于一些必须由他出席的会议则一律改成了视频会议。 聂宸的书房在二楼的西南角,书桌旁的落地窗是整幢房子可以看到那片向日葵花池的最佳视角。 聂宸在那里放了一把摇椅,莫苒会在他办公的时候,悄悄地走进来,安静的放下一杯茶,然后裹上一张毛毯安静的躺在那把椅子上。 凝望,休憩,又是一个下午。 时光倦懒,与世隔绝。 也算是难得的任性,莫苒可以暂且将那些扰人的琐事抛诸脑后。 英国脱欧,南家在英国的资产大受波及,南锦程要求聂振宇加大在英国的投资,名义上是趁势抢占英国市场,实则是为了弥补南家已经亏空的损失。 聂振宇表面上应允说留待商议,实则却是婉言回拒。 浩宇集团的投资已经基本覆盖了英国的基础设施网络,这些已经既得的利益摆在眼前,聂振宇自然不会在敏感时刻妄自冒险。 南锦程并不甘心,下令彻查浩宇集团的账目,聂宸将第一个清算目标定向了浩宇金融。 浩宇金融一向由聂辉掌控,这一次针对浩宇金融进行财务清算,聂宸摆明了是有意针对聂辉,莫苒入院的事情终究是因他而起。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聂辉此前挪用公款投资毕竟属实,此般南锦程下令彻查账目,总要有人见血,否则到最后论谁都无法交代。 躺在摇椅上,小憩片刻,莫苒醒来,见聂宸正坐在身旁捧着一本英文封面的纸皮书漫心读着。 浅浅午后,岁月宁静,恍惚间莫苒竟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的竟有些像是梦境。 莫苒定睛一看,竟然是《grimms—fairytales》,格林童话! “好看吗?”莫苒问。 聂宸合上了图书,探身看向了莫苒,应话说:“刚开始看,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多大了?还看童话故事!”莫苒轻笑着问。 聂宸随即将一摞书从书桌的角落推到近前,一本本拆看着,说:“《伊索寓言》,《一千零一夜》,《安徒生童话》……都是中英文双版的!孟凡哲刚刚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拆封!” “觉得这两天我睡得太好了,所以你想给我讲睡前故事骚扰我?”莫苒问。 聂宸随即看向莫苒一问:“如果我要是会讲故事,算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爸爸?” 莫苒眉眼低垂,错开了聂宸的目光,应话说:“别动以晟和以安的心思!” “过些日子,就是以晟和以安的周岁生日,你把他们两个接出来让爸妈看看,你说好么?”聂宸略带祈求的口吻问。 “得寸进尺!”莫苒撇了一句。 聂宸转过了椅子,双手探在莫苒摇椅两侧的扶手上,看着莫苒,一副商量的口吻说:“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提出见孩子的要求,有些不合时宜,可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孩子,总该让爸妈见一见,也好让他们宽心!” “只怕隔墙有耳!”莫苒淡淡的回了一句。 聂宸自然知道莫苒所担心的是什么,孩子的身份目前必须保密。 聂宸却还是故作不懂的问了一句:“他们两个很能哭?” “没有啊!王子和公主乖着呢!”莫苒应话说。 聂宸轻笑说:“我还以为是哭声太大,会传到外面去呢!” 莫苒这才反应过来,掀开毛毯,起身站了起来说:“总之,你现在彻底打消这个念头!不行!就是不行!” 聂宸攥起莫苒的一双手,仰头看着莫苒,轻轻摆了摆头,似是祈求。 莫苒犹豫不决,也是不忍,抿了抿唇,应话说:“想要把孩子带出来,我总要先和瀚文商量商量,毕竟他现在是孩子名义上的父亲,我不想再像上次一样,把事情闹得太大,弄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你这么在乎他的感受,就不怕我会吃醋?” 莫苒探下身,看向聂宸说:“酸死你!” 说着,莫苒用额头轻敲了一下聂宸的前额,她本想这般惩戒一下他,却不想先是弄疼了自己。 “哎呀!”一声,莫苒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前额。 聂宸宠溺的帮莫苒揉摸着额头,轻笑说:“以卵击石!” 莫苒瞪了他一眼,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干什么去?”聂宸问。 “收拾行李!”莫苒应话说。 聂宸闻言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问:“你要去哪儿?身子才刚好了一点!在你大好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我住在这里太久了,不合适!”莫苒轻声应着,神色很是认真。 终究他们现在不是夫妻,住在一起让别人知道了总会惹来是非,如今莫苒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她总要出去走动,毕竟不能一直闲在这里。 聂宸轻笑着问:“你都打算带走什么行李?” 莫苒刚刚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聂宸这么一问,她只能略微尴尬的笑笑。 莫苒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几日穿的、用的,都是聂宸早前备下的东西,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带走。 聂宸随即补了一句:“我看你只要把我带走就好了!” 莫苒微微笑笑,斥了一句:“想得美!” 说完,莫苒转身走出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 铂宁府,秋高气爽。 早餐后,莫苒和聂宸相依偎着走出了别墅。 聂宸把手机还给了莫苒,应话说:“去见完高岳阳,马上回御景园,魏诚会替我看着你!” 莫苒一早和他说过,会和高岳阳商量一些公司的事情。 “魏诚是不是只听你的话?”莫苒问。 “原则上来说,是的!”聂宸倒也应的诚实,不过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听你的!” 莫苒冷眼一瞥,应话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想他跟着的时候,我希望他能尊重我!这句话最好由你亲自和他说!这样比较有效力!” “好!”聂宸应的痛快,不过随即补了一句:“魏诚不在的时候,你必须每十分钟给我打一个电话!记住,十分钟!晚一秒,后果都会很严重!” 莫苒薄唇微颤,却是驳不出一句话,这哪里是让步?明明就是得寸进尺。 莫苒呛声说:“送我去荣京集团!” “自己去!不顺路!”聂宸应话说。 莫苒不解的瞥了他一眼,微怒说:“好!我打车去!” 说完,莫苒径直向大门口走去。 铂宁府深处山顶豪宅区,这里鲜少有出租车到来,莫苒这般俨然是在置气。 聂宸走上前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 “干什么?你不是说不顺路吗?”莫苒呛声问。 “即便是不顺路,我总不能让你打车走吧?”聂宸轻笑着说。 说着,聂宸牵着莫苒的手向一旁的车库走去。 曾经莫苒停放那辆白色mini—cooper的位置,如今被另一辆车占了去,只是车身上罩了一层红纱,莫苒并不能看到里面停着的是一辆什么样的车。 聂宸松开莫苒的手,走到车头前,双手攥起车身上的红布,猛地一扯,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汽车迎面展出。 聂宸甩开红布,拍了拍车头说:“送给你的!” 莫苒没有应话,双眸只是紧紧的盯着新车的牌照——“上a—77777!” 良久,莫苒轻声说:“这车,我不能要!” 聂宸走上前,问:“为什么?” “你大哥是五个六!这五个七怎么也轮不到啊!”莫苒应话说。 “在上城,这个牌照只有你可以用,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聂宸说的笃定。 “为什么?”莫苒不解的问。 聂宸目光轻柔,宠溺一笑,双手轻挽着莫苒的腰身说:“五个七,五七,吾妻!你说,是不是只有你才配?” 一番话,说的莫苒脸一热,不禁撇过了头,不再看他。 聂宸从西服内衬口袋中取出了车钥匙,摊开莫苒的手心,放了上去,接着又托着她的手,将车钥匙紧紧地扣在她的手中,轻声说:“不要再说什么轮得到你,轮不到你,这上城,最好的东西,都会是你的,也只有你才配得起!” 莫苒呛了一句:“那你可得离我远点!” “为什么?”聂宸问。 莫苒抬眼看向聂宸说:“因为一定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你站在这,碍着我的桃花了!” 聂宸颇感无奈的哼笑了两声,应话说:“不就是桃花么?开一朵,我摘一朵!” 莫苒点起了脚尖,极力的够着聂宸双眸的高度,问:“又吃醋了?” 聂宸收起了笑意,顿了片刻,薄唇轻抿,才吐了一句:“有点!” 莫苒从聂宸怀中挣脱开,向上一抛车钥匙,又凌空接住,轻笑说:“每天吃点醋,对身体好!” 说完,莫苒按动了车钥匙,车灯点亮,很是炫美。 魏诚走近,从莫苒手中接过了车钥匙,莫苒径直走向了汽车后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开往荣京集团的路上。 莫苒问魏诚:“这些天我都没有看见辛笛,她没有和我一起回来吗?” 魏诚却没有直接应答,转而问:“对于这个辛笛,您了解多少?” “你是什么意思?”莫苒问。 “太太,您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探问您的意思,而是,这位辛笛小姐并没有您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抛开她charles先生养女的身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复杂的吗?” “嗯……”魏诚拖了一个长音,接着很是婉转地说:“她应该接受过一些特殊训练!” “特殊训练?”莫苒很是不解。 魏诚应话说:“我从她的生活习惯和反跟踪行为模式上,看得出来,她应该接受过一些特工训练,而且辛笛小姐身上有多处骨折的痕迹,虽然她说这些伤痕是小的时候被她父亲打伤的,但是现在联想起来,我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莫苒思索了片刻,问了一句:“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顿了良久,魏诚才应话说:“不是我不告诉您,而是聂总怕您担心,不让我说。”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大不了去问聂宸!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辛笛,我必须要见到她!她现在在哪儿?”莫苒说的斩钉截铁。 “我把她关了起来!” “什么?她现在在哪里?”莫苒问。 “在我家!” “带我去见她!马上!” 一个小时后,西城近郊。 魏诚所住的地方是一个二层的花园小楼。 汽车停稳,不等魏诚上前开门,莫苒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把她关在了哪里?”莫苒急声问。 魏诚走上前,比了个请的手势,应话说:“您跟我来!” 说着,魏诚上前打开了铁门,又步入院中,打开了房门的锁。 房间内陈设简洁,一看就是一个男人的房间,但是却鲜少有独居男人应有的凌乱。 屋子内很是整洁,想必也是因为魏诚曾经是一名军人的缘故,房间内所有的陈设全部有板有眼,很是规整。 魏诚再次向前走去,打开了一间杂物间的门。 阳光照进了漆黑的屋子,房间内堆放着许多东西,一看这里就是很少有人进来,有些地方还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莫苒抬手掩着口鼻,扫了一圈室内,并没有见到辛笛的影子,便问:“人呢?” 魏诚立在门口,低垂着头说:“太太!我希望您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莫苒听魏诚的语气,便知形势不好,便问:“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魏诚应话说:“您有多少天没有见过她,她就在这里关了多久。”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人呢?”莫苒这般说着,语气难掩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 魏诚忙安抚说:“太太息怒!您大病初愈,不能动怒!” “把人给我带出来!”莫苒厉声吩咐。 魏诚微微垂头,应了声:“是!太太!” 说完,颀长的身影迈入杂物间,搬开了摆在墙角的一些重物,这时,莫苒才发现,那些重物的下面,竟压着一个铁门状的东西,像是通往地下的一个入口。 铁门被层层锁链锁着,魏诚一把把的解着锁,只是解锁便解了许久。 莫苒的呼吸愈加沉重,连连摇头说:“她一个女孩子,你们用得着对她用下这些手段吗?” 话音刚落,铁链被抽出,魏诚双臂使力,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莫苒随即走近,铁门下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辛笛在下面?”莫苒问,目光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魏诚点了点头,随即从一旁拿起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向下照了下去。 一照之下,莫苒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短发女子躺在泥地上,四肢被捆绑着,整个人一动不动,若不是认出了辛笛那一头标志性的红发,莫苒简直不敢相信下面躺着的女人,竟会是辛笛。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莫苒厉声问。 魏诚应话说:“我对她使用了一些刑讯手段,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一些?你的一些指的都是什么?你是特种兵,可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你觉得她能承受得了?” “可是她确实承受下来了!您还觉得她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吗?”这一声,魏诚问的凛冽。 “你们打她了?”莫苒薄唇微颤。 魏诚应话说:“高光强射,禁止睡眠,断水断粮,不间断盘问……” “那她都招了些什么?”莫苒问。 “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莫苒怒问。 魏诚看向莫苒应话说:“太太!普通人三天不喝水,便会严重脱水而死,可是辛笛小姐,她坚持了七天!如果不是受过严苛的训练,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莫苒驳问说:“所以呢?你们觉得她是特工?联邦调查局的卧底密探?” “聂总怀疑,她是charles埋在您身边的杀手!”魏诚应话说。 莫苒双腿一软,向后退了一步,好在身后有硬物撑着,莫苒才勉强立身。 魏诚继续说:“我已经对她用尽了所有办法,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招供,我怕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离死不远了!聂总的意思是,如果不招,就持续用刑。可是,我觉得她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人命!到时候,如果您要起人来,不要说是我,我怕是聂总也没有办法和您交代了!所以,这才擅作主张,把您带到这里来!” “你做得对……”莫苒神色呆愣,喃喃应了一句。 说完,莫苒忙指着地下说:“快!快把人救上来!” “是!” 魏诚随即从地面放下了一部软梯,顺梯攀爬了下去,很快,他将辛笛绑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步步将辛笛背到了地面。 魏诚将辛笛背到了沙发上,放了下来。 莫苒忙探过身去,俯下身来,抚摸着辛笛的脸,说:“辛笛!醒一醒!辛笛!” 辛笛的嘴唇已经干裂,莫苒忙喝了一句:“水!快拿水来!” 魏诚打开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莫苒撑起辛笛的头,为她喝下了一口水。 第一口水,呛在了辛笛的喉咙里,却也间接刺激辛笛苏醒了过来。 一口,两口,辛笛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猛烈的吸允着。 “慢点!慢点!”莫苒哄她说。 几乎一瓶水下去,辛笛才渐渐睁开了双眼。 只是在黑暗中待了太久,辛笛对强光一时间难以适应,忙又合上了双眼。 莫苒将辛笛心疼的搂抱在怀里,轻声说:“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对不起!chris小姐!”辛笛轻声说,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很可能分辨不见。 “不说了!这就送你去医院!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莫苒轻声说。 辛笛握住了莫苒的手腕,这一握几乎耗尽了她剩余的所有力气。 莫苒看向辛笛问:“你想说什么?” 辛笛微颤的唇轻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 莫苒闻言,已是泪眼模糊,连连说:“我知道!我知道!” 说完,莫苒起身,看向魏诚说:“快!送她去医院!” 第215章 唯时光和女人不可负! 医院,重症监护室。 主治医师立在病床前,观察了一番辛笛的各项体征之后,他转身看向莫苒告知说:“莫小姐,病人目前主要是因为体内严重脱水、营养亏损造成的身体各项机能的失衡。” 医生见莫苒神色忧虑,便补了一句:“您放心,病人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莫苒点了点头,问:“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略微思索,应话说:“病人的各项体征正在转好,至于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这个我也无法给您一个明确答案!不过……” 医生顿了片刻,继续说:“病人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竟可以拥有这般顽强的生命意志力,即便是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都未必可以经受得住一个星期断水断粮的考验。” 为了让医生迅速了解辛笛的病况,莫苒只是告诉了医生,辛笛一个星期未有进食的事实。 然而又何止是断水断粮?精神上的摧残往往比肉体上的折磨更是要痛苦百倍,莫苒不知道辛笛是以何种意志力坚持下来的。 莫苒也不明白,即便是在这般的拷问之下,辛笛也毫无招认,这到底是说明辛笛是清白的?还是说她背后所隐藏的事情,是即便让她以生命为代价都不能泄露半句的机密? 一时间,莫苒思虑万千,和辛笛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一幕幕的在她的脑海中略过,她不敢相信,一个看似傲慢、骄纵的小丫头竟会和什么杀手扯上关系。 到底是她看错了人?还是她从未看清过辛笛这个人?莫苒失去了答案。 主治医师见莫苒陷入沉思,未敢打扰,微微点头示意后退身离开了病房。 辛笛手上的输液管,因为过长垂到了床下,魏诚上前一步要将输液管拾起放到床上。 莫苒不明状况,忙斥了一句:“你别碰她!” 魏诚停住了动作,转身看向莫苒唤了一声:“太太!”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再碰她!”莫苒一字字的说。 见莫然情绪激动,魏诚并没有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进行解释,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向后退了一步。 莫苒走到辛笛身边坐了下来,微颤的手附在辛笛苍白的面颊,呢喃说:“她害怕蛇,怕那些光溜溜、细长长的虫子,她做噩梦害怕的时候,不敢一个人睡,总会抱着一个枕头敲我房间的门,我拥着她,拍着她,她才能一点点安然的睡去。这么多年,她一直以我助手的身份和我朝夕相处,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我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自从我知道她是charles先生的养女之后,我虽然也开始对她有所防范,但是我不想她参与或是知道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过问,也不会深究,她并没有想过要出卖我,她也不想害我,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你告诉我,她竟然会是一个杀手,你让我怎么相信?” 魏诚知道一时间莫苒一定难以理解,但是一切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魏诚才应话说:“我们对辛笛小姐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伦敦的时候,我潜入过辛笛小姐的房间,她在房间设置了多处机关,普通人绝不会这么做,而且她对枪支也很了解,重要的是,她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功夫!” 莫苒轻哼了一声,看向魏诚问:“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你觉得也是装出来的?” 魏诚眉眼低垂,神色沉重的应答说:“一个人的功夫如何,我只要交一次手便能了解个大概,您刚回上城的时候,我和辛笛小姐在酒店交过手,我竟然从她的身上没有看出一点破绽,也怪我失职,如果我早一点有所察觉……” 没等魏诚说下去,莫苒抢断说:“早一点发现你会怎样?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对她严刑逼供了?” “太太!”魏诚试图解释。 “别叫我太太!”莫苒回绝的彻底。 魏诚还是坚持补了一句:“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迁怒于聂总!他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莫苒没有应声。 在病房内莫苒并不能逗留太久,安置妥善后,莫苒出发来到了荣京集团。 总裁办公室的外间,坐着一个漂亮的女秘书,面孔很是生疏,想必又是新来的。 见来人是莫苒,女秘书虽然不知莫苒在公司的职位,可是近来莫苒以摩根集团主席特别代表的身份强势归来,也是抢占了不少的新闻版面,莫苒此般来访,女秘书自然是不敢怠慢,忙起身问候说:“您好!莫小姐!” 莫苒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的正门,女秘书上前微微抬手拦了下来,问了一声:“请问莫小姐,您有预约吗?” 莫苒瞥眼看了一眼女秘书,清冷的撇了一句:“拨通你们的总裁内线!” “莫小姐,稍等!”女秘书应着,忙退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拨通了高岳阳的内线电话。 电话被接通,女秘书正要汇报,莫苒夺过电话,低声轻语了一句:“是我!” 说完,莫苒挂断了电话。 很快,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应声打开。 高岳阳从室内踱步而出,见到莫苒后,他忙自责说:“怪我!忘了和珊妮说你今天要来了!” 说着,高岳阳看向女秘书使了个眼色说:“叫董事长!” 女秘书一怔,有些愣神,不过也算是伶俐,忙欠了欠身,问候了一声:“董事长好!” 莫苒没有应话,越过高岳阳径直向办公室内走去。 高岳阳看出莫苒的心情并不好,一边带上门,一边说:“说好了上午过来,这可都快中午了!你可是从来不迟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苒走到高岳阳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双手轻扶在老板椅的扶手两侧,微微拍了拍,略有所思的说:“铁打的高岳阳,流水的女秘书!” 高岳阳站在莫苒的对面,轻支着桌面,应话说:“又开始挖苦我了!” 莫苒随手捡起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翻阅来看,这正好是一份关于影视梦乐城项目的进展报告。 “工程顺利吗?”莫苒问。 高岳阳应话说:“售出的楼盘已经被回购,还有一部分正在进行收尾工作,项目改建的图纸已经提交了上来,想看看么?” 莫苒摆了摆手。 高岳阳继续说:“聂总一早打来电话,嘱咐我务必在一个小时之内结束和你的谈话,然后送你回家!我看他现在是真怕你再跑了!” 莫苒撇开文件夹甩到了桌面上,抬眼看向高岳阳问:“你们男人做事之前是不是都不喜欢和女人事先商量一下?” 高岳阳被问得一怔,探身向前,回问:“怎么?聂总是不是做了什么事,不小心越了你的界?” 论对莫苒脾气的了解,高岳阳算得上其一。 “什么不小心!明明就是故意的!”莫苒自言自语说。 高岳阳唇角微挑,应话说:“同为男人,聂总对你绝对算是用心的了,即便他做了什么越你界的事情,那也是为了你好,用一种谎言叫善意的谎言,有一种界限叫爱的界限!” 本想在高岳阳这里发泄一番,不料眼前的人却反倒为他人说话,莫苒不禁血气上涌,斥声说:“同为男人?这就是你们男人所谓的用心?可以随随便便不经我的同意就碰了我身边的人?” 高岳阳不禁张大了嘴巴,接着倒吸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难道聂总背着你偷吃?偷吃的对象还是你身边的女人?谁?辛笛啊?都说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聂总他不会这么做吧?” 莫苒随即拿起了桌面的文件夹向高岳阳撇了过去,斥了一句:“去你的!” 高岳阳两手一合,凌空接住了打向他面部的文件夹,放到桌面,应话说:“还真是?我猜对了?” 莫苒瞪了高岳阳一眼,呛声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见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动步?” 高岳阳微微抿唇,荡起一抹浅笑,意味深长的说:“非也非也!人生漫漫,唯时光和女人不可负!” 莫苒呛了一句:“那你可有算过,被你负过的女人有多少?” 高岳阳微微挑眉,应话说:“你信不信?负了谁,我也不会负你!” 莫苒又是冷眼一瞥,呛声说:“不和你扯了!说正经的!你最近又勾上了尹思蔓?” 高岳阳憋不住笑意,噗嗤笑了出来,问:“这就是你说的正经的?” 莫苒却是毫无笑意,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高岳阳撇了撇嘴应话说:“我对她没什么兴趣,可主动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主动?”莫苒微微一问。 高岳阳接话说:“这个女人不一般,手头上的资源应该不少,几次试图从我这里探话,不过量她也没打听到什么她想知道的东西。” 说反,高岳阳微微皱眉,问:“尹思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卿若是褒姒,即便我是周幽王,那又如何?”莫苒幽幽的一句。 这是那日颁奖典礼上,高岳阳对尹思蔓说过的话,可是话筒明明是关掉了,莫苒是怎么知道的?高岳阳不禁哑口。 莫苒见高岳阳微愣的模样,应话说:“大学的时候我在残障学校做过志愿者,和听障孩子们一起学过一些唇语。” “怪不得!”高岳阳恍然。 “你可知道尹思蔓背后的人是谁吗?”莫苒问。 高岳阳看向莫苒,目光闪烁,似是在等她的答案。 良久,莫苒吐了一句:“南泓逸!” 高岳阳微叹了一口气,应话说:“我一早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搭上了南泓逸这条线!怪不得在国家电视台混的是如鱼得水!” “南泓逸在引你上钩!怕是对荣京集团有所企图了,你小心为上!”莫苒叮嘱说。 高岳阳不以为意地说:“瞧你说的!这上城谁不知道南聂两家的关系,他要是动了荣京集团,岂不相当于也动了你?动了你可就是动了聂总啊!” 莫苒正色说:“记住!生意上的事情,我是我!聂宸是聂宸!你可别弄混淆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叮嘱你一句,从今往后,所有与浩宇集团的往来账目必须要条目清楚,一笔笔,一单单,都不能有疏漏!明白?” 高岳阳撇开话题,却问了一句:“你和聂总没什么事吧?”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莫苒应的清冷。 “那就是……” 以高岳阳的阅历自然也是猜出了几分,只是话刚出口,莫苒便拦断了话头,应话说:“点到为止!” 乌汕古镇。 从上城驱车三个小时,便是远负盛名的乌汕古镇。 古镇溪水环绕,民风淳朴,一派古色古韵。 一辆红色的跑车驶入了古镇的小路,车开到了一处弄堂的入口处,狭窄的道路拦断了跑车的去路。 跑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很快,从跑车中走下了一个身穿运动服,佩戴墨镜的纤瘦女子。 是陆诗蔓。 陆诗蔓带上了车门,几个戏耍的孩童见跑车稀奇,纷纷围了上来,注视着红色的跑车很是好奇。 陆诗蔓摘下了墨镜,俯下身看向那几个孩童,轻笑着问:“小朋友,凤里弄66号怎么走啊?”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男孩儿指了指陆诗蔓身后的小路说:“就在里面!一直走!走到头!” 陆诗蔓拍了拍那个小男孩儿的头,接着从手包中拿出了一张五十的钞票递给小男孩儿说:“去买一些零食分给他们吧!” 小男孩儿兴奋的接过钞票,很快几个孩子一溜烟的便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陆诗蔓将墨镜收入包中,沿着弄堂口径直向里走去,弄堂老旧,很多门牌号已经缺失,陆诗蔓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在一个木门的门口,一个中年妇人坐在矮板凳上,正捧着一个菜篮子摘着菜。 陆诗蔓走了上去,俯下身,问:“阿姨!您知道这里哪一户姓黎吗?” 中年妇人抬眼看向了陆诗蔓,应了一句:“这一条凤里弄的住户大多都姓黎,你找谁?” 陆诗蔓轻声说:“我找黎小树!” 听闻黎小树这个名字,中年妇人的神色略微收紧,轻咬了一下薄唇,她呛声应了一句:“这里没有叫黎小树的人!你找错了!” 第216章 能影响他决策的,她是唯一的一个! “找错了……” 陆诗蔓喃喃低语,从包里翻出了手机,再看了一遍季阳发给她的地址,黎小树的老家应该就在这里,不会有错。 说话间,几个十七八岁的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向陆诗蔓的方向走来,走到中年妇人所在的位置的时候,一行人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个小孩女儿手中捧着一束白菊,俯身对中年妇人肃穆地说:“师母好!我们是黎老师的学生,听说黎老师离世的消息,我们几个趁着周末休假,来看看您!请师母节哀!” 中年妇人将菜篮子放在脚边,起身看着几个孩子,慈爱地说:“好!我替黎老师谢谢你们!快进去坐坐吧!” 说着,中年妇人就要招呼几个少男少女进屋。 这时,一个眼尖的女孩认出了站在一旁的陆诗蔓,女孩儿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同学,低声说:“你看看!她是不是陆诗蔓?” 一时间,几个人纷纷向陆诗蔓所站的方向看去。 陆诗蔓几近素颜,穿着低调,和平日里镜头下的光鲜模样判落两人,这般打扮为的就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哄乱,却不想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大明星哎!” “她怎么来我们乌汕古镇了?” “不会是和小树哥哥一起回来的吧?” 一个女孩儿忍不住,大步上前,轻笑着问:“陆诗蔓,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 陆诗蔓摇了摇头。 女孩儿忙说:“忘了忘了,你从来不和人合影的!那可以给我签一个名么?” 说着,女孩儿已经从随身背着的双肩包中拿出了纸和笔递给了陆诗蔓。 陆诗蔓接过了本子,打开,在扉页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合上,陆诗蔓将本子递给了女孩儿。 女孩儿伸手接过本子,陆诗蔓却刻意握紧,女孩儿一时有些不解,抬眼看向了陆诗蔓。 陆诗蔓看向小女孩儿问:“你刚刚说的小树哥哥,是黎小树吗?” 女孩儿点了点头,应话说:“是!” “他家在哪儿?你知道吗?”陆诗蔓又问。 女孩儿扑哧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大门说:“这儿就是小树哥哥的家啊!这位就是小树哥哥的妈妈!” 说着,女孩儿指向了那个中年妇人。 陆诗蔓向那个中年妇人望去,只见妇人阴沉着脸,似乎不想听到黎小树这个名字一般。 陆诗蔓向中年妇人走了过去,问候说:“你好!黎妈妈!我是陆诗蔓!” 黎妈妈也不应,只是立在门口,眼神决绝。 几个学生围在黎妈妈的身边,以为她是丧期触景伤情,纷纷上前安慰。 “师母,您别难过了!我们都是黎老师的学生,黎老师虽然不在了,可是以后我们大家一定会经常过来看望您!” “是啊!师母!现在小树哥哥也终于熬出头了!他现在可是陆诗蔓的御用制作人,名气可大了!小树哥哥现在可是我们乌汕古镇的第一大名人!” “我没有这样的不孝子!”说完,黎妈妈甩身走向了屋内。 几个学生立在门口面面相觑。 “我们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几个学生摇了摇头。 为首的女孩儿将怀中捧着的花束立在了门口,转身对其他几人说:“我们走吧!师母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我们就别进去打扰她了!” 几个学生纷纷应和,在门口向屋内的黎妈妈道了一声别后,便结队离开了。 陆诗蔓向门内望了望,阴暗的室内因为背对阳光而透出一丝阴冷。 略微思忖,陆诗蔓还是踏步向屋内走了进去。 狭长的过道延伸了两三米,过道尽头,空间稍微宽敞了一些,这里是一个厨房,路过厨房有一个窄长的楼梯,楼梯很陡,通往二楼。 陆诗蔓顺着楼梯一步步小心的登了上去,咯吱咯吱的木板声很是刺耳,像是随时都可能塌陷一般刺激着访客的神经。 陆诗蔓终于踏上了二楼的地面,悬着的心似乎也落了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一扇挡着半面布帘的卧室内传出了女人的呜咽声,陆诗蔓走了过去,掀开布帘,只见黎妈妈趴在一个灵位面前,痛哭哽咽。 黑白照片中,一个带着黑边窄框眼睛的中年男人慈善的笑着,眉眼嘴角看起来竟都有着与黎小树相似的痕迹,他们一定是父子,不会有错了。 陆诗蔓走上前轻轻抚了抚黎妈妈的背,她没有说什么,因为她实在不会安慰人,生怕自己会说错什么话。 从小到大,见人掐架的本事陆诗蔓学了不少,却唯独没有学会该怎样温柔待人。 良久,黎妈妈的哭声渐渐淡了。 陆诗蔓才开口说:“黎妈妈!我替小树来看看您!” 黎妈妈从牌位前缓缓直起了身子,一边用手绢试着泪痕,一边看向陆诗蔓问:“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陆诗蔓一时语塞。 黎妈妈哀叹说:“不孝子啊!” 陆诗蔓忙解释说:“不!不是的!小树他每个月都在往家里汇钱,您没有收到吗?” 黎妈妈神色疑虑。 陆诗蔓从手包里拿出了一摞汇款的单据递给黎妈妈说:“黎妈妈!你看!这些都是小树每个月给您汇钱的汇款单据!” 黎妈妈接过那些单据,一页页翻看,双手渐渐颤抖。 “这些都是小树汇的?”黎妈妈轻声问。 陆诗蔓点了点头说:“是!每个月!从来没有落下过!他几乎把他所有的工资收入都寄到了这个账户!” 黎妈妈颤声说:“我竟然还以为是慈善组织拨来的捐款……” “捐款?”陆诗蔓不明所以。 黎妈妈应话说:“老黎去年查出得了白血病,家中的积蓄早就花尽了,学校给老黎设立了捐款箱,又向慈善基金会申请了救助基金,这才勉强支撑起了这个家!” “小树,知道这件事情吗?”陆诗蔓问。 黎妈妈摇了摇头,应话说:“不知道!他爸不让我告诉他!” “为什么?” “当年小树读大学,考上了音乐学院,本来想着等他大学毕业之后就让他回来,到镇上的小学里当一个音乐老师,可是他毕业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到镇上来,非要追求什么音乐梦想,因为这件事情,他们父子俩闹得很不愉快,小树也因为这件事情整整五年都没有回过家,还说什么,不混出一番名堂,绝不回来!” “那几年,小树在外面过得确实不是很好!”陆诗蔓低声说着,声音也有了一丝哽咽。 黎妈妈看向陆诗蔓问:“陆小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诗蔓忙试了试眼角的泪水,看向黎妈妈说:“我就是替小树来看看您二老!只是我没想到,黎老师他……竟然不在了……黎老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一个月前!” 陆诗蔓听闻,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这父子俩竟是在同一个月里先后离去。 黎妈妈继续说:“平日里,小树不回来倒也罢了,可是他爸去世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怎么能忍心不回来?老黎走了,竟然连一个端牌位的人都没有!你说,我生她这个儿子,还有什么用?” 陆诗蔓解释了一句:“黎妈妈,您误会了,小树他不是不想回来……” “误会?我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起初电话倒还是通着的,到后头竟然关机了!即便是不想接电话,我给他发的信息他总该看到了吧?他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黎妈妈!小树确实不是不孝,他被公司派去国外深造了,可能国外的手机信号并不是很好,这才没有收到您的消息。” 陆诗蔓编造了一个谎言,她无法告诉眼前的中年妇人,接连的一个月时间里,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相继离她而去,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轻易接受的事实。 黎妈妈神色疑虑,并没有全然相信陆诗蔓的说辞。 陆诗蔓见状,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说:“黎妈妈!小树出国前把这张支票交给了我,他说他在国外给您汇钱不方便,所以让我一次性把这一年的生活费都交给您!” 说着陆诗蔓将支票递到了黎妈妈的手中。 黎妈妈望着支票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零,惊讶道:“这么多?” 陆诗蔓解释说:“不多不多!小树现在是我的金牌制作人,这些钱只不过是他为我制作一张唱片的酬劳!以后,还会有的!” 黎妈妈半信半疑的看向了陆诗蔓。 陆诗蔓补了一句:“等小树回国了,我一定让他来看您!” 说完,陆诗蔓也不等黎妈妈的回复,转身飞快的跑出了屋子,她怕,再迟疑一步,她的眼泪就会决堤,所有的谎言便会被她的泪水戳穿崩塌。 陆诗蔓飞快的跑回了停在弄堂口的红色跑车内,伏在方向盘上,她终是忍不住,轰然哭泣。 黎小树是因为要救她才丧了命,黎小树是因为她才错过了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黎小树也是因为她背负了不孝子的恶名…… 陆诗蔓怔怔的想着,心中背负的罪孽感愈加的沉重。 手机铃声邹然响起,陆诗蔓不想理会,但是久久不息的铃声终是扰了她的心神。 陆诗蔓抽泣着,猛地从包中翻出了手机,屏幕上冷峻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再一次刺激了她仇恨的临界点。 影视梦乐城施工现场。 聂宸和季阳沿着工程现场漫步走着。 季阳看向聂宸轻笑说:“你还真是决策神速,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你还有建影视梦乐城的构想,这倒好,直接就落实到行动上了!” 聂宸应话说:“这不是我的构想!是莫苒的构想!” 聂宸应的轻描淡写,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 季阳撇了撇嘴,呛话说:“这位莫小姐看来还真是不一般啊!在上城能影响你决策的人,好像没有几个!” “不是没有几个,而是,她是唯一的一个!” 唯一两个字,聂宸咬的格外的重。 季阳挖苦说:“你这可就是不对了!妹妹撩完,撩姐姐!你要是真喜欢这张脸,当初你离什么婚啊?” 聂宸瞪了一眼季阳。 季阳叹了一口气,自知自己多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聂宸一边向前走,一边问:“瑶瑶那丫头,最近怎么样?没惹事吧?” 提到陆诗蔓,季阳收起了刚刚嬉闹的神色,变得小心翼翼,应话说:“最近她心情不太好!” 聂宸看了季阳一眼,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季阳继续说:“黎小树又不知道抽哪门子疯,闹失踪了!大小姐整个人最近魂不守舍的!” “看紧她!别再让她惹出什么事了!”聂宸嘱咐说。 “你好像很怕她惹事?每次都这么嘱咐我!”季阳打趣的问。 “如果她要是真的惹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清算!” 聂宸说的清淡,但是季阳却没有把这句话当做是玩笑。 顿了片刻,季阳问聂宸:“这小丫头以前是不是有很多男朋友?” 聂宸看了一眼季阳,微微皱了皱眉。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季阳轻笑说。 “不知道!”聂宸应了一句。 “那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方面的?”季阳问着,可是sm两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聂宸神色一紧,问:“她是不是又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聂宸担心的是陆诗蔓会再一次染上了毒瘾,如果说她真的因为黎小树的事情,一时失了底线,重新捡起了旧瘾,以陆诗蔓的性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阳摇了摇头,应了一句:“没……没有!” 虽是这般应着,但是明显软了底气。 “真的没有?”聂宸追问。 季阳抬拳推了一下聂宸的胳膊,应话说:“我就是问问!别弄得像审问我似的!” 聂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继而对季阳说:“瑶瑶,你可得看紧了!如果她要是走了什么歪路,我拿你是问!” 说完,聂宸甩身径直向前走去。 季阳定在原地,神色忧虑,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第217章 惹他生气了! 浩宇集团,总裁办公室。 聂宸视察完影视梦乐城径直回到了办公室,推门而入,孟凡哲手握座机话筒,正要拨打电话,见聂宸回来,他忙将电话挂断,踱至近前。 “刚要给您打电话!”孟凡哲一副紧张的模样。 聂宸冷眼一瞥看向了孟凡哲,眉间轻皱,似是在等待下文。 “太太过来了!正在里面等您!”孟凡哲补了一句。 聂宸闻言快步向门口走去,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孟凡哲应话道。 说话间,聂宸的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手,正要开门推入,孟凡哲轻声叮嘱说:“太太面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听魏诚说,太太知道了辛笛的事情。” 聂宸的手微微顿住,片刻后,他推门而入,伴着嘴角的一抹淡笑。 远处,莫苒端坐在聂宸的办公椅上,一双玉手看似随意的捧着一本文件夹,不经意的一页页翻动着。 莫苒并未抬头看进来的人是谁,只是不用敲门便能这般随意出入总裁办公室的,除了正主还能是谁。 莫苒故作腔调的问:“今天怎么没有女秘书进来送什么文件?” 莫苒旧事重提,又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聂宸知道,此刻莫苒定是忍着满腹的怨气。 “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不用女秘书。”聂宸有意将话题转移。 莫苒放下文件夹,起身向聂宸迎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问:“今天就没有什么需要我转送的文件?还是觉得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聂宸双手附上莫苒的面颊,宠溺的问:“今天这是怎么了?句句都带着火药味!” 莫苒看向聂宸,依旧自顾自地说:“如果当初我不承认自己是冷柠的替身,你会对我怎么样?是不是也会把我关起来,一遍遍的凌辱拷问?” 莫苒语气凌厉。 聂宸收起了笑意,沉声说:“辛笛的事情,你知道了。”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莫苒追问。 “回答你什么?” “一年前,如果我不承认,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对我?”莫苒随即重复了一遍。 “你和她不一样!”聂宸应的轻描淡写。 “怎么不一样?” “她是一个埋在你身边随时都可以引爆的定时炸弹!” “你就这么确信她是一个杀手?” “是!” “荒谬!”莫苒咬牙撇了一句。 聂宸移步走开,向办公桌走去,问:“如果我告诉你,即便是魏诚和她交手,一时间也不一定会分出胜负,你信么?” 莫苒没有应话,她内心里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聂宸打开一扇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个文件夹,回过身来递给莫苒说:“这是美国方面传来的有关辛笛的资料,自己看看吧!” 莫苒犹疑的接过,翻开文件夹,大略扫过。 “这是辛笛的档案,有什么特别吗?”莫苒问。 辛笛的履历莫苒再熟悉不过,这些累述她根本不必细看。 聂宸沉声一句:“这些都是假的!” 莫苒满眼震惊的抬头看向了聂宸。 聂宸继续说:“假的身份!假的履历!她接近你就是一场谎言的开始!” 莫苒还是不敢相信,连连摇着头,喃喃低语说:“你在说什么?” 聂宸从莫苒手中接过文件夹,翻了几页后,指给她看:“当年charles确实从福利署领养了一位华裔女孩儿,女孩儿的名字确实也是叫辛笛,但是真正的辛笛是她,而不是你眼前的那一个!” 说着,聂宸狠狠指了指位于纸张右上角的两寸照片。 虽然时光境迁,十多年的岁月洗礼多少都会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只是照片中少女的容貌中竟然看不出一丝如今辛笛的影子,任谁都无法相信,她们两个会是同一个人。 “也许她整容了……”一时间莫苒找不到理由,她宁愿这般自欺欺人,也不愿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聂宸双手握着莫苒纤细的手臂,柔声说:“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终究这点心思还是被他看穿了,莫苒眼含泪光,看向聂宸说:“她陪在我身边整整七年,她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她怎么会……” 聂宸捧着莫苒的头,在她的额间轻柔一吻,轻声说:“我知道,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很难让你接受;我理解,你们之间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是怎样的感情,我也想给她一个机会,可是你也看到了,七天,魏诚已经用遍了所有的刑讯手段,可是她什么都不说,从头到尾,颠来倒去的就只有一句,她说她没有想过要杀你。” 莫苒的眼泪再也禁不住,泉涌而落。 聂宸将莫苒拥在怀里,久久才轻吐了一句:“她可以不死,但是,你绝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了!” 莫苒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止住了。 莫苒从聂宸的怀中挣脱,抬眼看向他,问:“你说辛笛是杀手,证据呢?” 没有证据,她必定不甘心。 聂宸应话说:“世界杀手榜现在排名第一的杀手,你知道是谁吗?” 莫苒浑然不知的摇了摇头。 “午夜黑玫瑰!”聂宸应话说。 “嗯?”莫苒一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低语说:“就是那个在半夜杀人,而且在案发现场会留下一支黑玫瑰作为记号的人?那不是网络论坛上的盛传的帖子么?难道真的有这个人?” 聂宸应话说:“这本是警方的密文,保密级别非常高,网上传出的帖子虽然有刻意加工的成分,但是基本的事实还是属实的,虽然警方为了安定社会,出面辟谣,但是‘午夜黑玫瑰’这几个字一时间却是声名大噪。” 莫苒似是明白了什么,问:“你是说,辛笛就是那个……” 莫苒没有再问下去。 聂宸却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莫苒还是不愿相信。 聂宸从那本文件夹中抽出了两张照片,递给莫苒,继续说:“这是警方的档案中唯一的一次拍到了有关‘午夜黑玫瑰’的影像记录,这份截图中,这个骑着摩托车从案发现场驶出的女人,被认定有重大作案嫌疑,她的颈部露出了一半纹身。” 说着,聂宸将下面的照片翻到了上面来,指给莫苒说:“纹身照片在放大之后,就是这个效果,你眼熟么?” 照片中,女人的颈部只露出了一个箭头的纹身图案,但是莫苒认了出来,那正是辛笛的“一箭穿心”图样的纹身。 位置,形状,都是那般相似,再不会有这般的巧合。 莫苒攥着照片的手微微发抖。 聂宸不忍,从莫苒手中夺过了照片,夹在文件夹里,随手扔到了一旁。 莫苒略有呆怔的向大门移步而去,聂宸一把握住了莫苒的手腕,问:“你要去哪儿?” 莫苒回过头看向聂宸说:“我去看看辛笛,看她醒来没有,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都不是真的!” 聂宸将莫苒拉了回来,抚着她的脸,用拇指轻划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我不相信charles会轻易地放过你,辛笛就是他的一招险棋,你不能再去见她了。” “答应我一件事!”莫苒轻声说。 “你说!” “辛笛交给我,她是去是留由我做主。” “不行!”聂宸应的决然。 “所以说,你还是会背着我把她带到某个偏僻的角落,然后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掉,是么?” “我既然答应你不会杀她,就一定不会杀她!” “我不相信!如果今天要不是我执意让魏诚带我去找辛笛,她一定是必死无疑!” “你不信我?” “辛笛毕竟是我的人,她是生是死,必须由我说的算!” 聂宸紧紧握上莫苒的双臂,神色紧张的说:“你的身边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杀手,哪一次不是险些葬送了你的性命?那一枪你忘了?还是那两场车祸,你不记得了?你可以心慈手软,但是我却不可以再用你的命去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做好一万分的防备!” 聂宸说着,语气愈加的激动。 莫苒抬手轻抚上聂宸的面颊,良久,应了一句:“别生气,给我一点时间,至少,我要等辛笛醒来,我要听她亲口给我一个解释。” 聂宸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说破嘴皮又能怎么样?偏偏奈何不了你!” 第218章 承认杀人? 入夜。 一辆红色的跑车延滨海大道直行至底,目的地直抵冷氏集团旗下的一座海滨度假村。 跑车一路疾驰,直至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伴着地面一道黑色的胡璇状刹车划痕,红色的跑车停在了一幢别墅的入口处。 伴着“砰——”的一声车门声响,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的陆诗蔓从跑车中踱步而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其低,却依旧挡不住那一张烈焰般的魅惑红唇。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敲打在深棕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径直延伸到了别墅的大门处。 门并没有锁,欠着一条缝隙,陆诗蔓推门而入。 暗红色的波斯地毯铺满了整个大厅的地面,奢华异常,水晶灯闪耀,照亮了空空荡荡的一楼正厅。 陆诗蔓只是略微扫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茶几上摆着一本护照,护照中夹着一张登机券。 陆诗蔓随手掠过了护照翻阅来看,护照是冷峻的,机票是从多伦多飞来上城的,机票上的日期显示,冷峻应该是今天才抵达的上城。 “来的挺早的么!”传来一个男人慵懒的声音。 陆诗蔓抬头望去,只见着了一身深紫色睡袍的冷峻正从二楼的楼梯中缓步走下,冷峻的两只手插在睡衣口袋里,一派公子哥的随意模样。 从冷峻略微凌乱的发丝上,不难猜出,他应该是刚刚才睡醒。 陆诗蔓随手撇开护照,从上衣口袋中随手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了一支,熟练点上。 烟丝蔓延,陆诗蔓轻吸了一口,一缕白烟从她的鼻腔四溢而出,这才问了一句:“冷少爷睡觉的时候都不关门的吗?就不怕进贼?” 说话间冷峻已经走到了陆诗蔓的对面,在茶几上屈腿坐了下来,一双手合十,十指撩拨,划着柔和的波浪线,意味深长的反问:“贼?你不就是一个最大的贼吗?” 陆诗蔓一阵冷笑,问:“冷少爷,说我是贼,那请问我偷你什么东西了?” 冷峻阴冷的轻撇嘴角,右手猛地攥起陆诗蔓的下颚,探身上前,冰冷的口吻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相机是你偷走的吧?” 陆诗蔓恶狠狠地等着冷峻,含糊说:“什么相机?我不知道!” 陆诗蔓的口齿被冷峻捏变了形状,这一句话,听着很是模糊。 “装!继续装!”冷峻不禁又加大了手指的力度。 陆诗蔓疼的双眼红润,却没有求一个饶字。 冷峻阴冷的说:“如果是别人偷走的,你现在应该早就成了***的女主了!怎么可能还能气焰嚣张的坐在这里?没关系!照片没了,再拍就是!我们来日方长!”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受制于你?”陆诗蔓反问。 “别忘了!我这里可还是有你的录音文件的!你自己叫的有多好听,不会不记得了吧?” 陆诗蔓挣脱不过,最后用手中的烟头烫向了冷峻的手背,冷峻受不住疼,忙收了手,却也在收手的下一刻,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向了陆诗蔓的面颊。 陆诗蔓仰倒在了沙发上,嘴角处腥色袭来,她不禁用手背轻轻抿过,果然一道血丝赫然入目。 “贱人!”冷峻大声喝着,一步踏上了沙发,将陆诗蔓坐在身下,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硬声说:“一个月没碰你,是不是身上的伤又好了?皮又痒了是吗?” 一个月,黎小树失踪也刚好是一个月了。 陆诗蔓一个冷笑,问:“你去多伦多做什么?” 冷峻被陆诗蔓不着边际的一问,问的有些发怔,手中剥陆诗蔓衣服的的动作不禁也慢了下来。 “是为了躲人吧?怕有人找到你!对吗?”陆诗蔓追问。 冷峻得目光陡然失色,唇角竟也微微抖动。 陆诗蔓趁势继续说:“你怕会有警察找到你!你是去躲避风声的!我说的对吗?” “瞎说什么?”冷峻斥着,语气缺少了平日里居高临下的凌厉。 陆诗蔓故作不经意的说:“警察为什么会找你呢?警察是不会无缘不顾的找一个人问话的!除非……” “别说了!”冷峻大声呵斥着,一双手牢牢地压着陆诗蔓的肩膀,死死地将她抵进了柔软的欧式沙发之中。 “你把黎小树藏到哪儿去了?”一字一字,陆诗蔓终于问出了这个她持疑许久的问题。 “他去哪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冷峻这般应着,双手却已经是冷汗频发。 “小树失踪了,紧接着你就去了加拿大,这是发生在同一天里的事情!别告诉我这是巧合!你可以不告诉我,那你就和警察去解释这一切吧!” 冷峻扯着陆诗蔓的衣领,将她揪了起来,阴冷的警告说:“黎小树的失踪和我没有关系!你别把事情闹大!警察?警察算什么?警察如果真的有本事,你可以让他们去帮你找黎小树啊!你报警了吗?警察找到他了吗?一帮废物!” 陆诗蔓的红唇边,零星的血迹还未干涸,此刻看来更是妖媚,一阵狐媚的冷笑荡在陆诗蔓的唇角,冷笑说:“你埋黎小树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没有一丝害怕?你就不怕冤魂索命吗?这些天你睡得安稳吗?” 陆诗蔓的一声声问话,声浪一声比一声高,似陈钟一般句句敲打在冷峻的心坎之上。 “闭嘴!”暴怒之下,冷峻的一双手掐在了陆诗蔓的脖颈之上。 陆诗蔓的脸涨得越加通红,憋闷之际,还是抿出了一句:“杀人偿命!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没有杀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冷峻怒吼着。 陆诗蔓冷眼一瞥,几乎是用气声说:“杀了我,你的手上就又多了一条人命,你罪加一等!” 一番话,冷峻似是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松了手。 陆诗蔓连声咳着,不禁大口喘着粗气,似要补足刚刚因缺氧造成的窒息之感。 冷峻攥着陆诗蔓的衣领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陆诗蔓反问:“小树做了什么,你要杀了他?” “你有什么证据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黎小树?”冷峻问。 “你只要告诉我你把黎小树埋在了哪里,我就告诉你我有什么证据!”陆诗蔓试图交换条件。 可这一问却偏偏暴露了她不知详情的短处,冷峻不禁冷笑说:“你根本没有证据!说我埋了他?口说无凭!警察不会相信你!” “我知道你杀了黎小树,当然就是有证据在手!”陆诗蔓厉声斥责。 冷峻清冷的一笑,应话说:“我是杀了黎小树,那又怎样?” “你承认了……”陆诗蔓声音微颤。 “是!我承认了!不过你说得对,杀了你,我的手上不过就是又多了一条人命而已!总比你这张嘴到处乱说,空口无凭的四处污蔑我要好!” 陆诗蔓的身子一点点的向后退去,颤声说:“你敢……” 只是陆诗蔓的衣领被冷峻死死攥着,她并没有后撤多远,便又被冷峻拉到了近前。 “想知道黎小树是怎么死的吗?”冷峻冷笑着问。 陆诗蔓的嘴角抽动,却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 冷峻继续说:“我先是用迷烟迷晕了他,就把他藏在隔壁的房间里,那天你走之前只要打开那扇门看一看,你就可以看到你的黎小树了,可偏偏你没有这么做!” 陆诗蔓目光凶狠,狠狠地咬着那半张红唇。 冷峻继续说:“你走之后,我就把他塞到了一个箱子里,然后把他拉到山脚埋了!哦!对了!我埋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不过现在他一定是死了!憋死的!” “禽兽!”陆诗蔓一声怒吼。 冷峻一把甩开了陆诗蔓,退身走下了沙发,向酒柜走去,边走边说:“黎小树死了!他真的死了!是我杀了他!” 陆诗蔓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瑟瑟的颤着,她相信刚刚冷峻所说的一切就是事实。 不一会儿,冷峻倒了两杯威士忌走了过来,一杯轻抿喝下,另一杯递到了陆诗蔓的面前。 “压压惊!”冷峻说。 陆诗蔓接过酒杯,一口饮下,烈酒入喉,很是刺辣。 冷峻见状,大笑了一声,问:“你信了?信我杀了黎小树?” “难道不是吗?”陆诗蔓反问。 “给你讲一个故事你竟然还当真了!”说着,冷峻端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酒。 陆诗蔓眉间紧皱,问:“什么?讲故事?你把人命当成是儿戏吗?” 冷峻又喝下一口酒,应话说:“我说过了,我没有杀过人!你偏偏不信!” 冷峻朝摆在一旁的摄录机走去,一边摆弄着机器,一边不经意的说:“相机你既然拿去了,我也不指望你能还回来,这台摄录机可是我从美国定制的!好莱坞大导演们都是用这个机型拍摄电影的!今晚我也给你拍一部电影,怎么样?” 陆诗蔓闻言,不禁双拳紧握,视线一扫,只见茶几上摆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陆诗蔓随手操起了烟灰缸就向冷峻轻声走去。 冷峻一心摆弄着摄录机,并没有注意到渐渐走近的陆诗蔓。 直到一声男人的闷吼声传来,冷峻的后脑不禁涌出了汩汩鲜血,陆诗蔓一惊,手中的烟灰缸随即落地。 第219章 以身相许要不要? 陆诗蔓怔在原地,身子因惊恐而瑟瑟发抖。 冷峻手捂着后脑,健硕的身形因剧烈的头部撞击而微微晃了晃,却并没有倒下。 陆诗蔓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向门口跑去,然而只是踉跄了几步,背后汹涌的撞击袭来,陆诗蔓随即失去了重心趴向了一旁的沙发。 “想跑?”冷峻将陆诗蔓的双手压制在背后,厉声质问。 “放开我!”陆诗蔓怒吼着。 冷峻不理,解开了睡袍的带子,顺势缠上了陆诗蔓的双手。 陆诗蔓挣扎着转过身,只是双手已经被捆绑,上身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一点点向上方探去。 不知何时,冷峻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药瓶,拇指轻轻向上一拨弄,瓶盖顺势弹起,冷峻一把捏过陆诗蔓的下颚,挤开她的唇,便将药瓶塞入了陆诗蔓的口中。 平日里,冷峻为陆诗蔓服下的不过是一两粒的药量,就足够陆诗蔓神态迷离,如今这大半瓶的药量下去,后果不堪想象。 然而,冷峻此刻也已经被气的恼怒,一时间顾不得良多,一心只想着惩戒眼前这个不甚安分的女人。 陆诗蔓挣扎着吐出了一些药片,可大部分还是被她吞咽了下去。 很快,陆诗蔓原本挣扎的四肢渐渐失去了力气,目光涣散,她知道,药片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冷峻见陆诗蔓不再挣扎,一把将她甩倒在沙发上,起身向洗手间走去,暂且处理下伤口。 陆诗蔓虽然高挑,可身高和冷峻还是存有差距,这一击下去,虽然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可是角度问题,冷峻的伤口并不深,只是被烟灰缸的棱角戳破了皮。 洗手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陆诗蔓的视线却渐渐模糊,身体也燥热起来,耳中嗡嗡的声响渐渐作大。 陆诗蔓的上衣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感传来,随着长久的震动,陆诗蔓的手机滑出了口袋,落到了一旁的地毯上。 陆诗蔓瞥眼望去,模模糊糊的视觉中,陆诗蔓还是认出了屏幕上的“季大妈”三个字。 “季阳……” 陆诗蔓呢喃的唤着,翻身滚到地上,就要去捡地上的手机。 只是药力的作用下,她的身体已经再难听从自己的控制,这一下,陆诗蔓的头刚好撞到了茶几的桌腿上。 “砰——”的一声,别墅的大门被踢开,陆诗蔓的视线中最后的影像是夺门而入的季阳,随之而来的便是瘫软无力的漆黑一片。 紫荆府。 从浩宇集团出来,莫苒径直去了紫荆府,在铂宁府休养了数日,都没有机会见两个孩子,如今身子见好,莫苒必然是要来见见这两个萌宝的。 一个星期不见,以安已经可以扶着床脚走上几步了,这么大的孩子总是成长的飞快,哪怕只是一日不见,都有可能会带给你喜出望外的惊喜。 大半个下午,莫苒都陪着两个孩子玩闹着,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 窗外夜色已黑。 莫苒坐在两个摇篮的中间,轻轻摇晃着摇篮,试图哄两个孩子入睡。 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都没有要入睡的意思,莫苒拨弄着以安稚嫩的小脸蛋问:“我的小公主,怎么还不睡?” 说着,莫苒又轻轻摸了摸以晟的面颊说:“你们要是不睡,妈妈怎么放心走呢?” 听到莫苒口中吐出了一个“走”字,以安的小嘴瞬间嘟了起来,很是不舍的模样。 莫苒轻笑着说:“妈妈明天还会来看你们!” 以安举起了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做着抓握的手势,说:“姐姐!” 这一声姐姐,莫苒知道,以安是想见辛笛了,平日里,以安和辛笛一向玩的很好,这一声姐姐如今听来,莫苒很是心碎。 莫苒轻轻抚了抚以安的发丝,安慰说:“乖!辛笛姐姐病了!等她好一些了,过两天就会来看你们,好不好?” 莫苒又摇了许久,直到酸痛感袭上了两只胳膊,两个孩子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莫苒从紫荆府出来,魏诚已经等在了汽车旁边,顺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恭敬等候。 “太太,是回御景园吗?”魏诚问。 莫苒顿在了车门处,微叹一声后,应了一句:“去看看辛笛!” 医院。 电梯迎面打开,莫苒踱步而出,魏诚紧随其后。 本应安静的病房区,此刻却显得有些嘈杂,几个护士匆匆的跑过,几个医院的安保人员也都在这一层急匆活动。 这番阵势,不免让魏诚紧张起来,一步上前,谨慎的将莫苒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魏诚拦住了一个安保人员,问:“发生什么事了?” 安保人员有些不耐烦的停了下来,如今有公务在身,他哪有时间和闲杂人等做一些无关紧要的解释。 只是当安保人员将目光瞥向魏诚,迎上魏诚那一双阴寒的双眸的时候,不禁也是为之一振,脸上不耐烦的神色随即收起,转而客气的应话说:“有一个重症室的女病人失踪了!” 魏诚眉间紧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随即问了一句:“哪个病房的病人?” 安保人员一副为难的神色,丢失病人对医院来说本就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主管已经嘱咐过,在查实之前,切不准对外声张。 魏诚捏着安保人员手臂的手,暗暗又使了些力气,问:“说!哪个病房的病人?” 魏诚语气凛然,不怒自威。 安保人员撇了撇嘴,小声应了一句:“1206!” 说完,安保人员甩开魏诚的手,径直向前方的走廊尽头跑去。 1206,正是辛笛的房间。 莫苒不是很确定的口吻,问:“辛笛是不是就住在1206病房?” 魏诚转过身,点了点头,应话说:“太太!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先送您回去!” “不行!我要去确认一下!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说着,莫苒就要向前走去。 魏诚忙拦住了莫苒,语气决然的说:“太太!您不能去!正是因为辛笛重度昏迷,所以她的失踪才非比寻常!这事必有蹊跷!容我调查之后再向您汇报!不过现在,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魏诚的话不无道理,莫苒不再执意,顿下了脚步,看向魏诚说:“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魏诚微微垂头,应允说:“是!太太!” 御景园。 莫苒神色忧虑的走在园中的青石板路上,脑海中思索的满是有关辛笛的事情。 她能去哪儿呢?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明知这样的自问毫无意义,莫苒还是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 莫苒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吱吱作响。 管家老袁闻声立在门口,恭敬问候说:“小姐回来了?” 莫苒这才收回了心神,抬眼望去,应话说:“袁叔!” 老袁向一侧比了个请的手势说:“太太一直在等您回来!请吧!” 莫苒随老袁来到了侧厅,只见南锦绣正含笑端坐在席垫之上,一旁有聂宸陪侍着,母子二人一派谈笑正欢,母慈子孝的模样。 南锦绣所坐的位置恰对着门厅,一眼便望见了踱门而入的莫苒,忙招手说:“快过来!帮我拿一个主意!聂宸每一样都说好,我可不信他!” 莫苒微微一笑,问:“你们在看什么?” 这话音刚落,莫苒已经走近了母子二人,只见两人中间的矮桌上摆着很多长命锁的图样,莫苒已然明白了大概。 “这是要?”莫苒微微有些脸热。 南锦绣拉过莫苒的手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图册翻给莫苒看,柔声说:“挑一对吧!你是孩子的母亲,你做主!” “这是给以晟和以安的?”莫苒问。 南锦绣点头应话说:“可不正是!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满周岁了,我这做祖母的当然要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我这里还存有当年陪嫁过来的一对夜明珠,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如今也是时候该物有所用了!你挑选一个图样,我到时候命工匠把那一对夜明珠镶嵌上去!你看可好?” 莫苒忙摇了摇头说:“这太贵重了!他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受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一旁的聂宸,轻抿了一口茶水应话说:“自然是贵重的,小时候我妈还说等我和大哥成家的时候,给我们每个人的媳妇送上一颗!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妈就失言了,你就得知道她是多宝贝这两颗珠子了吧?” 莫苒忙应话说:“这我就更不能要了!” 南锦绣嗔了一眼聂宸,呛声说:“属你多嘴!” 说完,南锦绣看向莫苒说:“这珠子本就是一对儿!如今你又是龙凤胎,这龙凤呈祥,必然是要一对珠子才能相得益彰!” 莫苒撇眼瞪向了聂宸,示意聂宸帮她说说话,小声叫了一声:“聂宸!” 聂宸撇过头去,似是无意地模样,应话说:“妈给你的!你就收着!” 南锦绣宠溺的拍了拍莫苒的手,轻笑说:“对!收着!” 莫苒见聂宸并不帮自己说话,嗔怒了一句:“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让以晟和以安玩弄坏了,是不是你赔?” 聂宸伸长了脖子,越过南锦绣看向了莫苒,轻笑说:“赔!以身相许要不要?” 见聂宸没个认真的模样,莫苒瞬间红了脸,向南锦绣娇嗔说:“妈!你看他呀!” 第220章 不准分房睡! 莫苒看似撒娇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南锦绣言语上的回应。 南锦绣只是柔柔的笑着,撇头看向了聂宸,使了一个眼色。 终究是年轻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只要他们小夫妻间能够芥蒂全消,南锦绣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一番推卸,莫苒执拗不过,最后只能认下,选了一对花样,一龙一风,刚好应了南锦绣口中的龙凤呈祥。 由始至终,南锦绣都未和莫苒提及要为孩子们办周岁宴的事情,她不想让莫苒为难,可越是这般,莫苒心中却越觉得隐隐的不安,或许更多的是亏欠,南锦绣待她如母,莫苒怎会不知回报。 南锦绣一向休息的很早,莫苒在选定了金锁的花样后,便拜别各自回了房间。 一路上,莫苒自顾自的在前垂头走着,聂宸稳步跟在她半步远的身后,他喜欢这般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只有这般把她置在前面,他才会觉得她走不远,也才会心安。 推门走进卧房,莫苒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抬手去摘耳坠,只是锁在耳后的耳钉不知怎的扣得很紧,莫苒正思索它事,一时大意猛地使过了力气,耳畔传来的痛感让她不禁皱起了眉,轻声嗔了一句。 聂宸闻声,俯身探向了莫苒的右耳,只见耳洞处白皙的肤色已经被莫苒扯出了一腥红晕。 “摘这种小东西,怎么能使蛮力呢?弄伤了我的人,你可赔得起?” 聂宸学着莫苒刚刚的语气轻声斥着,一双手已经按住了莫苒的耳坠,倒也奇怪,这耳坠到了聂宸手中,一捏,一拉,竟也就轻松地取下了。 莫苒没有应声,聂宸已经上手开始取另一只耳坠。 “辛笛失踪了,是不是你做的?”莫苒突然一问。 这问题她当真是忍了许久,只是刚刚南锦绣在,她并不好开口。 聂宸将取下的耳坠放在桌面,一副不经意的口吻应话说:“从一进门就觉得你情绪不对,难道就因为这件事?” 见聂宸是这般态度,莫苒更加笃定辛笛的失踪一定与聂宸有关,随即起身看向聂宸质问:“当真是你做的?” 聂宸见莫苒语气凌厉,一派质问的口吻,也是有些恼怒,毕竟此事确实与他无关。 聂宸还是抑住了情绪,阴沉着脸,平和的说:“不是我。” 莫苒打量着聂宸,试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那双黑眸太过深沉,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会表现得这么平静?”莫苒试探的问,终究还是怀疑。 “我应该表现出什么样子?很意外?很吃惊?失踪的又不是你!”这最后一句,聂宸甩的贴切,此时若是换做是莫苒失踪,他决然不会是这番模样。 “你怕我会心软,你担心我会将辛笛继续留在身边,所以你要把她从我身边支走!可她还是一个病人!你把她从重症监护室弄走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她会因为经不起这番折腾而送命么?还是你真的已经可以视旁人的性命而不顾?” 莫苒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聂宸怔怔的听着,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第一次,第二次,只要是我身边算得上重要的人,是不是你们都不会放过……”莫苒喃喃自问,声音有了一丝微颤。 “你们?”聂宸眉间微皱,低沉一问。 莫苒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漠然的双眼看向聂宸,颤颤地说:“冷傲风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医院带走了我妈,你就是如何带走了辛笛,不是吗?” “你不相信我?”聂宸问,只是话刚出口,他就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今天他第一次问她这样的话了,她终是信不过他。 莫苒撇过头去,两道清泪顺势滴落。 聂宸轻勾食指划去莫苒脸颊的泪水,补了一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 莫苒向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想聂宸再碰到自己,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要是发个誓你才会相信的话,那好!” 说着,聂宸竖起了三根手指。 莫苒闻声顿住了脚步。 聂宸继续说:“我发誓,我若对你说了半句谎话,我余生便孤独终老,再不能娶你为妻!” 莫苒黛眉紧蹙,猛然回身看向聂宸说:“那你孤独终老吧!” 说完,莫苒冷眼一瞥,转身就要开门走出房间。 聂宸微叹一声,快步上前,一把圈住了莫苒的腰身,将她抱起,一个旋转将她绕了回来,抬起后脚踢上了房门。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聂宸问。 “放开我!我不影响你孤独终老!”莫苒呛了一句。 聂宸圈着莫苒将她带到了床边,松下,抵着她的双肩将她压在了床脚坐稳。 聂宸屈腿在莫苒的膝前半跪了下来,双手紧紧地合着莫苒的双腿说:“我允许你任性,允许你发脾气,允许你打我,骂两句也可,但是只有一条,不许分房睡!” “你说我任性?”莫苒问。 聂宸说了良多,她却唯独捡了这一句,干练在外,她一向稳重,谁人能这般评价她,莫苒自是不甘。 “没有搞清楚事实,就乱发脾气,还不是任性?” “除了你,我想不出谁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不是说了么?还有冷傲风!”聂宸这般说着,却是怪腔怪调,莫苒将他和冷傲风并做一提,他到底还是介意。 “他带走辛笛对他有什么好处?” 莫苒问着,却也没了底气,辛笛终究是跟在她身旁多年,冷傲风许是真的趁机劫走了辛笛,试图从她口中盘问些什么,这么想来,倒也说得通了。 莫苒软了语气,终究是她太过心急,一时间可能真的错怪了聂宸,便问:“真的不是你做的?” 聂宸摇了摇头。 虽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莫苒眉宇间的愁容却并没有消失。 聂宸用食指敏开莫苒眉间的褶皱,轻柔说:“她失踪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可能是她幕后的人觉得她身份败露,所以把她接走了也不一定!” 莫苒将信将疑的问:“是这样吗?” 聂宸点了点头。 莫苒却猛地摇了摇头,她并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忙攥住聂宸的手说,略带祈求的口吻说:“帮帮我!找到她!她现在身子弱,经不起折腾的!” 聂宸略微一抬眉,唇角轻勾,应话说:“早就应该是这样的语气,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发一通脾气才能解气?” “你能找到她?”莫苒追问。 “只要她还在上城!”聂宸补了一句。 说完,聂宸将莫苒的手抵在唇边,柔声说:“老话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看来说的真不错!” “谁和你床尾和了?”莫苒甩开聂宸的手呛了一句。 “低头看看,你现在坐的是哪儿?” 莫苒一垂眼,自己坐的不是床尾又是哪儿? 第221章 她果然是回来了! 护送莫苒回到御景园后,魏诚折返医院。 监控室内,魏诚的手下已经接管了这里。 一众人仔细调阅着监控录像,见魏诚进来,众人不禁起身打起了招呼。 一声“大哥!”,很是齐整。 魏诚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坐下,接着问:“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只见屋内的几个人一个个眉头紧锁,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 魏诚知道此种必有蹊跷,便看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弟兄,沉声一语:“你说!” 那人领命后,应话说:“当班护士说下午三点半去查房,辛笛还未醒来,四点半她又去了一次,一切正常,可是五点半的时候,人却失踪了。” “她是一个人走的?还是被人接走的?”这才是魏诚关心的问题。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护士向我保证,辛笛绝没有苏醒的迹象,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可是我们从监控录像中,在四点半到五点半这个时间里,辛笛所在的楼层并没有异常的人员出入记录!没有人推着病床离开,更没有人背着病人离开!” “画面是一帧帧看的吗?”魏诚又问。 “何止是一帧帧!兄弟们都是放慢了看的!” 魏诚眉间微蹙,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不禁也是大感意外。 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突然人间蒸发,这可能吗? 绝不可能! 魏诚走上前,拍了拍正在复查监控录像的一个手下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那人随即起身让出了座位。 魏诚正过椅子就坐了下去,将电视墙上的监控画面全部调到了辛笛所在楼层四点半伊始的时刻。 电视墙上,不同角度的监控摄像头,几乎将整个楼层毫无死角的呈现了出来。 画面进展到了四点四十,辛笛对面病房的病人办理了出院手续,医院的清洁工推着一辆清洁车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几分钟的时间里,只见清洁工在病房内外进进出出了几次,从清洁车中接连取走了床单被套和清洁设备,一切有条不紊。 魏诚握拳轻抵着下颚,观察的极其认真,忽然,魏诚双眸一亮,喝了一句:“暂停!退回去一分钟!” 监控画面退了回去,画面中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魏诚却似胜券在握一般,猛然立身,吩咐说:“查这辆清洁车的去向!” 众人一头雾水,不禁面面相觑。 “大哥!这清洁车有什么问题吗?”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起来。 魏诚摇着传感头,将监控画面摇到了一处,接着点击了播放,紧紧在播放了几秒钟之后,魏诚便将画面暂停,问:“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众人摇了摇头。 魏诚目光深邃,应了一句:“光线!” 这时,有人再一次重播了魏诚刚刚截取的那一段画面。 有一个人会意的“啊!”了一声,不禁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光线!辛笛病房的大门被打开过,那时候夕阳斜照,光线从病房的门缝中投向了地面,随后这道光线随着大门的合上而消失不见!所以在这个时间里,一定有人从病房内出来过!她就躲在清洁车下方的收纳柜里!” 魏诚点了点头,那人说的正是他所思虑的答案。 “可是……医生都说,她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她真的是自己离开的吗?”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疑问。 魏诚深呼了一口气,应话说:“她不是一般的人。” 一时间,监控室内鸦雀无声,这个曾被他们看轻的女人,这一次却是惊得众人哑口无声。 到底是魏诚打破了平静,吩咐说:“都想什么呢?继续查!” 一语惊醒,众人又忙碌了起来。 快进到清洁车离开的画面,一切如常,直到清洁车被推入了医院的清洁间,那里是监控死角,里面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几分钟后,清洁工离开了。 不久后,又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尾随离开。 魏诚再一次发声,暂停了监控画面,分外笃定地说:“就是她!” 画面中,一个面带口罩的清洁工稳步离开,步履与常人无异,根本看不出那会是一个从昏迷中刚刚苏醒的病人。 “是她?”有人提出质疑。 “鞋!”魏诚再一次点破迷局。 只见画面中,清洁工赤脚穿着一双病房内备有的深蓝色拖鞋,这拖鞋由于是均码设计,那人穿着并不是很合脚。 一个清洁工会穿着不合脚的拖鞋工作吗?当然不会! 即便她本人可以驾驭,但是像医院这样对工作环境要求苛刻的地方,对工作人员的着装规定必然也是严苛,这样的疏忽必然不会发生在在职的工作人员身上。 答案,只有一个,那人是辛笛。 她从清洁间内虽然找到了一套清洁工的工作服,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一双可以替换的鞋,这一番漏洞,算是百密一疏。 继续跟踪监控录像,只见辛笛一路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画面中,辛笛的步调越来越慢,越来越不稳,微微摇晃着,双手还不住的揉着双侧的太阳穴。 “看来是装不下去了!”有人轻笑了一声说。 “换做是你,一个星期不吃不喝,还能这么快就爬起来,我算你厉害!”不知哪里又冒出了一句,这一句算是将那人顶的无语。 “别忘了她是女人,可以自产自销啊!” “怎么个自产自销法?说说!” 只见那人双手捏着自己的左右胸肌,微微抖了抖,众人会意,不禁哈哈一乐。 一句你来我往的嬉弄之语算是调剂了一下一直以来沉闷的氛围,唯独魏诚,冰封的面庞没有一丝笑意。 “她会去哪儿呢?”魏诚低声自语。 众人闻声不禁收回了心思,纷纷将注意力再一次调转回监控画面。 辛笛一路向前走着,在停车场的角落,她停在了一辆布满灰尘的黑色大众汽车面前,车身陈旧,看似已经停在那里好久了。 辛笛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铁丝,一番摆弄,车门陡然开启。 辛笛坐入了驾驶位,几分钟后,车灯闪亮,她竟然在没有车钥匙的情况之下,顺利发动了一辆汽车。 辛笛算是聪明,寻了一辆无人问津的汽车,即便她将车开走,想必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车主前去报警寻车,倒是可以为她省去诸多麻烦。 汽车最终消失在了医院的监控画面之中,这院门之外便是茫茫上城,若想寻得一个人,并非易事。 然而即便是大海捞针,魏诚也必须一试,因为聂宸给他的指示是,天亮之前,务必见人。 半个小时之后,交警内部的人脉给魏诚传来消息,辛笛所驾驶的汽车最终驶向了西城近郊,之后便彻底消失在了天网监控之中。 “她没有出城,去了西城近郊……”魏诚喃喃自语,深邃的目光微微眯着,一番思略。 这时,一旁有人有意无意的搭了一句:“大哥,你家不就在西城吗?这妮子不会是去找你了吧?” “有可能!看来是七天七夜没待够,还想和大哥继续缠绵上几天呢!” 魏诚冷眼一瞥,二人随即收起了笑意,立马止住了嘴,终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魏诚沉声吩咐说:“留两个人在医院守着,其他人和我去西城!” “是!大哥!” 只是众人的回复还未落地,魏诚已然踱步走出了监控室。 西城近郊,这一片区域并不大,但是作为城乡的交界处,这里民房民屋诸多,道路复杂,虽然地方不大,可是想在这片区域寻找一辆失踪的汽车,却也并非易事。 魏诚命手下的人,一人开着一辆车,划分区域的扫视着每一处街道,凡是见到失踪车辆必须当即汇报。 一番搜索,却是无果。 魏诚倒是想起了刚刚弟兄们的玩笑话,难道她真的会回去吗?可是她为什么要回去? 不及细想,魏诚已经踩动了油门,一个转弯,向家中的方向快速驶去。 临近小院所在道路的入口,一个偏僻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汽车所停放的位置远离路灯,若是不留意,很容易便会被人所忽略。 但是这并未能逃出魏诚细致入微的观察,魏诚猛地踩了刹车,快速倒车停在了那辆汽车的面前。 车灯的照射下,对面汽车的车牌照一眼入目,那正是辛笛所驾驶的车辆。 她果然是回来了! 魏诚不禁一惊,快速变档,向家中的方向急速驶去。 魏诚家中存有密室,里面藏有大量枪支,虽然这密室旁人难以发觉,但是辛笛毕竟非比常人,如果被她发现了这间密室,无疑是为她提供了一个小型军火库,这后果自然是难以想象。 为了不打草惊蛇,魏诚将车在离家几十米的位置便关了车灯,小心的停了下来。 下车,步行,魏诚刻意压着自己的脚步声。 行至家门口,魏诚看了一眼院门,门锁是开的,这显然是被辛笛撬开的。 推门而入,魏诚谨慎的掀起西服上衣,从胸口处拔出了一支枪,抵在身下,小心翼翼的将子弹推上了膛。 到了独栋小楼前,大门半掩着,魏诚侧身立在墙边,谨慎的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持枪转入,魏诚一番扫视,趁着月色,屋内一片凌乱,家中像是闯入了盗贼,魏诚眉间微皱,心中不禁思索,她在找什么? 一边想着,魏诚一边继续向屋内抵近,只见走廊尽头,洗手间的灯亮着,半掩的门缝中,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魏诚小心翼翼的行进,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魏诚顿了片刻,接着,他猛地踢开了洗手间的大门,持枪直指正中。 正如预想,辛笛确实就在洗手间之内,只是此刻,映入魏诚眼中的画面,却是令他百感不解。 辛笛昏坐在地面上,头顶,半挂墙壁的花洒中正不断地向她浇灌着冷水。 谨慎为上,魏诚还是保持着持枪的姿势走了过去,来到辛笛近前,魏诚关闭了水龙头,右脚轻轻地拨弄着辛笛的小腿,可是辛笛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魏诚蹲下身来,拍了拍辛笛的脸,辛笛缓缓睁开了眼睛。 魏诚一惊,持枪正抵辛笛的眉间,喝了一声:“别动!” 辛笛却没有一丝的反抗,布满红血丝的双眸中,透着丝丝的火光,喃喃低语:“药……把药给我……” “什么药?”魏诚也是一头雾水。 “你拿走的药!快给我!”辛笛的语气急促了许多,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头部的剧痛再一次袭来,辛笛忙用手捂住了头,翻倒在地滚了起来。 魏诚收起了枪支,攥着辛笛的双臂将她拉了起来,问:“什么药?你说明白!” “蓝色的!”辛笛几乎是咬着牙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魏诚这才想起来,当日从辛笛身上收出的透明玻璃瓶,瓶中盛着许多湛蓝色的颗粒,他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管糖果,却不想,那竟是辛笛口中所说的“药”。 “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魏诚起身走出了小楼,回到汽车里,从车内翻出了那管透明玻璃瓶。 取了药丸,魏诚回到家中,辛笛仍躺在地上,口中不由自主的用英文说着一些话。 魏诚细细辨听,才听出来,辛笛讲的是:“forgive—me!father!” 原谅我,神父?难道她是基督徒?可是却容不得魏诚细想,辛笛已经翻转到了魏诚脚下,双手紧紧地攥着魏诚的裤脚,呢喃说:“药……” 魏诚打开玻璃瓶,从中取出了一粒药丸,俯下身将辛笛扶在了怀里,随即便将药丸投入到了辛笛的口中。 渐渐地,辛笛平静了下来。 魏诚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抽下了一条浴巾,围在了辛笛湿漉的身上,起身将她扶了起来,缓慢的向客厅走去。 辛笛坐在沙发上,神色镇定了许多,已经不见了刚刚痛苦的模样,这药效上来的倒也是快,只是痛意一过,冷意便涌了上来,周身的湿漉不禁让辛笛瑟瑟发抖了起来。 魏诚打开了空调,调制了最高的温度,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辛笛。 辛笛双手颤抖着接过了水杯,双眸却失踪不敢抬眼看一眼身前的魏诚。 魏诚搬了一把椅子在辛笛对面坐了下来。 气氛寂静。 室内的温度渐渐升了上来,辛笛的冷意缓和了一些,可魏诚的额头上却不禁热出了一层汗,他随即脱下了西服外套,扔给了辛笛,撇了一句:“披上吧!” 辛笛接过西服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胸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声谢谢,很是柔弱,丝毫没有了她往日骄纵的气焰。 “你从医院逃出来,就是为了找这瓶药?”魏诚晃着手中的玻璃瓶问。 辛笛双手紧紧地攥着水杯,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药?” 辛笛抿了抿唇,应话说:“止痛药,我有很严重的头痛,犯病的时候就要吃上一粒!” 这句话,半真半假,她还是没有告诉魏诚,药是charles控制她的手段。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魏诚冷言问。 辛笛的表情微有变动,顿了片刻,才应话说:“这是事实。” 魏诚直视着辛笛,漠然说:“你一早就醒来了,你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脉搏和心跳,骗过了仪器,瞒过了护士的检查,再布局缜密的从医院逃了出来,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一瓶药吗?” 辛笛小心的迎向了魏诚的目光,应话说:“事实就是这样,本来我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取完药再回到医院去,谁能成想,你并没有把药放到家里……” 魏诚不禁哼笑了一声,问:“你还想回去?你是在和我讲笑话吗?” 辛笛轻咬了一下薄唇,落寞的垂眼,低声说:“我为什么不能回去?现在我只有待在chris小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你是安全了!可是太太却未必安全!” 辛笛闻声,语气激动地说:“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chris小姐!” 魏诚微抿唇角,一副鄙然的神色。 顿了良久,辛笛试探性的问:“chris小姐,知道我从医院跑出来了吗?” 魏诚没有直接作答,而是问:“你知道太太有多担心你吗?” 辛笛没有应声,只是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第222章 报纸头条的分手公告! 黑夜里,树林幽深,半透的迷雾笼罩其中,月光迷离,幽幽暗暗。 辛笛半跪在地上,魏诚手持一把枪,枪身直抵辛笛的眉心。 辛笛满是惊恐,双眸中浸满泪珠,绝望中嘶吼了一声:“chris小姐,救我!” 一声枪响,震彻山林。 “辛笛!”莫苒大声唤着,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竟是噩梦一场。 已是清晨十分,聂宸已经换好了衣装,正立在窗前接着电话。 听闻莫苒的一叫,聂宸也是一惊,随即他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稍后我会打给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疾步向莫苒走了过去。 莫苒双手紧紧攥着被单,额间因为余惊未消而布上了一层细汗,本就白嫩的面庞,这一刻看来更是白的惊人。 聂宸立在窗边,将莫苒拉到怀里,一边抚着她的发丝,一边柔声问:“做噩梦了?” 莫苒惊魂未定,断断续续的应话说:“我梦见,辛笛,她被魏诚杀死了!她让我救她,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聂宸轻声一笑,抚拍着莫苒的面颊轻笑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自己吓自己了!” 莫苒握住聂宸的手臂,抬头看向聂宸,很是确切的说:“可是梦境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好真实,一定是辛笛她给我托梦了!” 聂宸又是一笑,应话说:“是不是因为刚刚我在和魏诚通电话,迷迷糊糊中你听到了我叫魏诚的名字,所以你才会梦到他?” “你刚刚在和魏诚通电话?他说了什么?辛笛找到了吗?” 聂宸点了点头。 莫苒半信半疑,补了一句:“我要的可是活人!” 聂宸在莫苒的身边坐了下来,双眸很是认真的抵向身前的女人,一双大手将莫苒的双手握在手心里,语气和缓的说:“都怪我,过去把你伤的太深,所以你才会这般的不信任我!” 聂宸已经向莫苒承诺过不止一次,他不会杀辛笛,莫苒知道,她刚刚的那一句话怕是寒了聂宸的心了,随即低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一时间,莫苒竟有些语无伦次。 聂宸接话说:“你只是担心辛笛的现状,你想知道她在哪里。” 莫苒点了点头。 聂宸不再啰嗦,径直滑开手机,拨通了魏诚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聂宸应了一句:“让辛笛接电话!” 说完,聂宸便将手机递给了莫苒。 莫苒一惊,这才一夜,茫茫上城,魏诚他们真的找到辛笛了吗?可是聂宸刚刚笃定的一句,却又让莫苒不得不相信,辛笛确实是找回来了,而且,她竟然已经醒了,这确实是一件喜上加喜的事情。 莫苒接过电话,几句简单的对话,莫苒确认电话那端的人确实是辛笛,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没有过多的问话,莫苒只是嘱咐了几句,并说稍后会去医院看望她,随即便将电话挂断交还给了聂宸。 “这回放心了?”聂宸问。 莫苒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把电话挂断了,你也不问问她,这一夜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还有她是不是那个叫‘午夜黑玫瑰’的杀手?” 莫苒一副淡然的模样,应话说:“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聂宸难以置信的口吻。 莫苒继续说:“很多事情上,我需要辛笛,至于她是谁,身份如何,并不相关!谎言有的时候并不意味着背叛,至少我相信辛笛说的那一句,她并没有想过要杀我,是发自真心的!” “你一早就决定了要把她继续留在身边?可是你这么做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聂宸话锋一转,语气终是失了和缓。 莫苒微嘟着唇,似是撒娇的问:“生气了?” “是!”聂宸应的决然。 “哦!”莫苒应了一声,侧身便走下了床,径直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明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就这么走了? 望着莫苒的背影,聂宸闷呼了一口气,起身便走出了卧房。 梳洗一番后,莫苒来到了餐厅,南锦绣已经端坐在侧。 莫苒一边走近一边说:“早上贪睡,起来晚了!” 南锦绣微微一笑说:“不晚!刚刚好!快坐下!” 莫苒走向聂宸身边的位置,如若是平常,此刻聂宸一定已经起身为莫苒拉开了椅子,可是今天,莫苒已经走近,聂宸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莫苒只能自己拉开椅子,红木椅很重,划在地上,“吱呀”一声。 聂宸这才起身,将椅子抬了起来,莫苒顺势走到桌边,聂宸将椅子推到了莫苒的身下,莫苒安稳入座,一番动作,很是默契。 “谢谢!”莫苒低声说了一句。 这么多年,他为她扶了那么多次椅子,她又何时说过一声谢谢?明知道他正生气,这般生分岂不是摆明了火上浇油? 一顿早餐下来,聂宸未曾看莫苒一眼,莫苒同样目不旁视,南锦绣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却知道,这两人必定是在堵着气。 早餐过后,三人来到正厅饮用晨茶。 管家老袁已经将几份晨报摆在了桌前,莫苒随意拿起了一份报纸,只是扫了几眼,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南锦绣问。 莫苒将报纸摊开递给了坐在身旁的南锦绣,应话说:“大哥在头版头条发了分手公告!” “早该如此!”南锦绣应了一句。 若不是颜佩妮当日行事莽撞,莫苒也不会血崩入院,这番折腾下来,南锦绣对颜佩妮必定是失望透顶。 莫苒却是悠悠的道了一句:“只是可怜了妍儿她们了。” 一番言语,莫苒并没有对颜佩妮诸多恨怠,倒是更多的担心起颜佩妮的那三个孩子。 南锦绣捏转着佛珠,应话说:“有那样莽撞的母亲,到底是耽误了三个可怜的孩子。” “孩子的抚养权怎么说?颜小姐她会轻易放手吗?”莫苒问。 南锦绣微微摇了摇头,应话说:“让辉儿去处理吧!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 莫苒不再问话,将视线再一次转向了报纸。 片刻后,莫苒低嗔了一句:“看来无论是谁,和聂家的少爷谈恋爱,可都得小心为上,连分手都不能太平,说不准哪一天就会被送上了报纸头条!” 莫苒这一番话显然是说给聂宸听,当日离婚,律师楼前,震动了数百家媒体,那一番阵仗,既是前无古人,怕也是要后无来者了,颜佩妮今日的遭遇和当日的自己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聂宸正端杯饮茶,闻声也是眉间一皱,却是未发一语。 放下茶盏,聂宸起身面向南锦绣,微鞠了一躬,说:“妈!我去公司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正厅。 第223章 谁给你惯的这些臭毛病? 莫苒的视线始终盯着报纸,未有偏移,听着聂宸负气离去的脚步声,她不免唇角微勾。 莫苒的这一抹看似不经意的淡笑,到底是入了南锦绣的眼。 南锦绣看向莫苒,微微一笑,问:“宸儿他惹你生气了?” 南锦绣到底是偏疼莫苒,一语相问也是先把责任归结到了聂宸身上。 莫苒放下报纸,轻笑着应答说:“没有!” 说完,莫苒起身看向南锦绣说:“您先坐着,我去送送他!” 南锦绣也未深问,只是含笑点了点头。 莫苒径直走出了正厅,知道聂宸必定是要先回卧房系领带、取外套的,莫苒也就跟了过去。 果然,莫苒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门开着,聂宸正对着镜子系着领带。 想着此刻聂宸的心思必定不是在手中的领带上,第一次打的结并没有令他满意,聂宸用力一扯便将领带抽解了开来。 莫苒走上前去,挡在镜前,双手接过聂宸手中的领带,略有不悦的说:“你是要用领带撒气?好好的领带,都让你扯皱了!” 莫苒脚上穿着软底的棉拖,一路走来并没有多少声响,聂宸并没有注意到莫苒的动向,听莫苒这般说,看来她刚刚一定是站在门口看上好一会儿了。 莫苒打量着领带,摇了摇头说:“罢了!我去给你换一条!” 说着莫苒就要离开,聂宸一把攥住了莫苒的手腕,沉声说:“就系这条!” 莫苒抬眼瞥向聂宸,问:“你是在和我置气?” “这套是你昨晚搭配好的!我看着顺眼!” 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强迫症,而聂宸的强迫症便是从不允许已经既定的事情被打乱,身旁亲近的人大多知道这一点,所以平日里都是谨小慎微。 偏偏就是莫苒,一次次的打乱了他既定的计划,无可奈何之余,也不能将火气撒向于她,只能自己生生闷气。 “男人出门若是不整洁,旁人看来无非就是他身旁的女人不称职!”莫苒淡淡的说着,可话一出口,莫苒便觉得不妥,微垂着头,继续说:“也是!你本来就是个单身汉,今天出去戴上一条皱皱巴巴的领带,明天也许就有成排的姑娘排着队要给你送新领带呢!” “你和我,到底是谁在置气?”聂宸问了一句。 莫苒抬头看向聂宸,一双伶俐的双眸透着质问的味道,仿佛是在问,你说呢? 聂宸继续说:“既然你已经选好了这一套,就说明这一套搭配起来是最好的,我只要最好的!绝不凑合!” 莫苒呛了一句:“谁给你惯的这些臭毛病?” 说完,莫苒探出一步,从一旁的衣柜中抽出了另一条领带。 莫苒将两条领带一同端在手中,面向聂宸说:“昨天我觉得这条好,可是今天我又觉得是这条好了,你说怎么办?” 聂宸面色阴郁,到底是自己说出去的话,一时竟无法辩驳,只能应一句:“随你!” 莫苒轻笑着将那条起皱的领带扔到一旁,将刚取下的领带搭到了聂宸的身上,纤手轻柔,简单的领带结到了莫苒的手中,竟也能被她打出诸多的花样。 莫苒一边系着领带一边说:“我不经你的同意留下了辛笛,你就气成这样,你就应该想想,你未经我的同意,把辛笛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我该是气成了什么样子?” 莫苒说的漫不经意,可又是句句在理。 聂宸双手轻环上莫苒的腰身,言辞恳切的说:“很多事情上,我要比你想的更深、更远,你无法看清的事情,我不能和你一起装瞎,懂吗?” 莫苒系好了领带,将双手附在聂宸的胸前,轻声说:“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没有过绝对的安全,和那些埋伏在暗中的暗桩相比,至少辛笛是在明处,不是吗?” 聂宸微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也是无可奈何。 莫苒轻拍了一下聂宸胸口,含笑说:“好了!别摆一副臭脸了!刚刚妈可都是看出来了,问我,你是不是又惹我生气了?” “你是怎么答的?” 莫苒双手环在聂宸的脖子上,应话说:“我说是!” “明明是……” 却不等聂宸说完,莫苒抢断回问了过去:“明明是什么?” 聂宸微微摇了摇头,只能应话说:“是我错了,是我惹你生气。” 莫苒满意的一笑,轻声说:“上班去吧!” 说着,松开了环在聂宸脖子上的双手,退身就要离去。 倒是聂宸,将莫苒向怀中一收,俯身便是一吻,唇畔灼热,晨色撩人。 在院门口送别了聂宸,莫苒转身向正厅走去,却见南锦绣正迈过门槛,从厅内缓步而出。 莫苒轻笑着迎了过去,扶上了南锦绣的胳膊。 “聂宸走了?”南锦绣问。 “刚走!”莫苒应着。 南锦绣柔缓一笑,看向莫苒问:“送人送了半个小时?” 莫苒脸一热,总不能直接说刚刚她的儿子是怎样的缠着她,思来想去,却是语塞。 南锦绣会意一笑,柔声说:“有什么误会,说清了就好,这夫妻拌嘴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不应该再有隔夜的愁绪。” 到底是母子,这一番用词都是这般一致,莫苒听罢,微微一笑。 见南锦绣移步的方向是去往停车位的方向,莫苒便问:“您这是要出去吗?” 南锦绣点了点头说:“去看看那三个孙女!到底是没了妈的孩子……” 南锦绣说罢,不免又是一声叹息。 莫苒宽慰说:“您不用这么忧心,妍儿她们一向乖巧,只要日后大人们引导的得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南锦绣听罢,拍了拍莫苒的手,略微莹润的双眸看向了莫苒,很是期盼地说:“说到底,我最想看的还是你和宸儿的那一对孩子……” 南锦绣没有继续说下去,怕是话语再多,只能给莫苒徒增忧虑。 莫苒略微思忖,轻握住南锦绣的手说:“后天就是中秋了,都说人月两团圆,我安排一下,带以晟和以安过来给您看看。” “当真?”南锦绣喜出望外。 莫苒点了点头,也是双目微湿。 海湾壹号。 一夜倦怠,陆诗蔓终究是睡醒了,双目轻缓的睁开,竟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自家的床上。 陆诗蔓双手轻揉着太阳穴,不禁开始思索昨夜发生的事情。 良久的回忆,一幕幕影像接踵而至,她打伤了冷峻,冷峻为她灌下了迷药,可是接下来发什么什么?她竟丝毫记不得了。 陆诗蔓手支着床,忍着周身的酸痛艰难的坐起了身,却不想,床脚的矮榻沙发上,一个男人正背对她而坐,看背影,竟像是季阳。 “你怎么在这里?”陆诗蔓问。 “我要是不在,怎么能知道你竟然能和冷峻玩的这么疯!” 说着,季阳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单反相机狠狠地摔向了陆诗蔓的手边。 相机从床上弹起砸向了陆诗蔓的手,陆诗蔓不禁疼的惊叫了一声。 可却也是这一瞥,陆诗蔓看到了单反相机中亮闪的画面,那些不堪的照片像是一根刺,再一次刺向了陆诗蔓的双眼。 陆诗蔓满是怒意的瞪向季阳,质问:“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的?” 季阳双手掐着腰,铁青着面庞,说:“冷峻说我坏了你和她的好事,跟我说你有多下贱,还说我如果不相信,可以到你这里找找这一部单反相机,看来他倒是诚实,句句不假!”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你跟踪我?” 季阳猛指着陆诗蔓斥责说:“还好是我派人跟踪了你!否则今天你的激情小电影就会刷屏整个网络,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什么激情小电影?你在说什么?”陆诗蔓不解的问。 季阳哼笑了一声:“冷峻家里架着一台摄录机,你没看到?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种照片是可以随随便便拍的吗?更何况冷峻是什么人?你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上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物?” 陆诗蔓呛了一句:“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这事如果我告诉了聂宸,他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陆诗蔓知道,季阳这番话,所言非虚,当日,冷峻施暴于她,聂宸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是让冷峻足足在上城消失了长达一年左右,如果这件事情再被爆出来,后果自然可以想象。 “你别告诉老聂!”陆诗蔓软了语气。 “不告诉?他要是知道我瞒了他这么大一件事,别说是你的小命没了,我的命也没了!我说陆诗蔓,你能不能让我多活两年?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说着,季阳一脚狠狠踹向了床脚的柱头,“砰!”的一声,圆形的实木球应声斩断,摔落到地上,滚向了角落。 第224章 中秋之约 医院里,辛笛恢复的很快。 辛笛入院的第三天,一早,莫苒抱着以安出现在了辛笛的病房,身后跟着抱着以晟的阿宁。 “姐姐!”以安稚嫩的唤着。 医院没有wifi,病房里的电视又接收不到海外频道,辛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正无聊,听闻以安的这一声呼喊,辛笛一时来了精神,猛地坐了起来,向不远处的以安张开了双手。 “来!姐姐抱!”辛笛轻声唤着。 莫苒将以安放到了辛笛近前,轻声说:“手上正输液,还是别抱了!” 辛笛一边揉着以安的面颊一边轻笑说:“反正就是一些营养液,打不打都不碍事的,我说的对不对呀?小公主?” 说完,辛笛看向莫苒问:“怎么把他们两个带来了?医院人杂,染上细菌就不好了!” 莫苒应话说:“带他们来接种疫苗,顺便接你出院!” “我可以出院了?”辛笛喜出望外,医院规矩多,且经历了上一次出逃的事情,医生护士几乎每十几分钟就要来一次循例查房,于她而言这里几乎与牢笼无异。 莫苒点了点头。 医院门口。 魏诚已经将车停在了近前。 莫苒声称要带两个孩子去公园散散心,遣走了阿宁,莫苒终究是孩子的生母,阿宁应允着离开,并没有过多相问。 阿宁离开,辛笛信以为真的问:“chris小姐,我们去哪个公园?” 莫苒目光柔和的看向婴儿车中的两个孩子,应话说:“御景园!” “您这是要带两个孩子去认亲?”辛笛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孩子的奶奶想见见他们。”莫苒淡淡的应着。 魏诚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莫苒将两个婴儿篮从推车上拆解了下来,递由魏诚送进了车里,莫苒随后也坐了进去。 辛笛本打算能以帮莫苒抱孩子为借口坐在副驾驶,可是眼前的境况,后排俨然已经没有了可以容下她的地方,辛笛只能看向了副驾驶的位置。 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辛笛对魏诚多了几分没有来由的畏惧,哪怕是稍微近一点的距离,都会让她充满了不安,七日的惊魂,虽说是捡回了性命,到底也是余惊未消。 魏诚将婴儿车收纳进了后备箱,接着绕到了驾驶位,见辛笛扔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便问了一句:“辛笛小姐,还需要我为你开车门么?” 辛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径自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魏诚刚要发动汽车,余光一瞥,沉声说:“安全带!” 辛笛并没有意识过来,直到魏诚冷寒的目光扫向她,辛笛身子一抖。 莫苒终归是看不下去了,这才嘱咐了一句:“辛笛!把安全带系上!” 辛笛这才颤颤的伸出了一双手,扯过了安全带,只是过于紧张,按动了几次才算是将安全带卡上了固定的位置。 莫苒知道将来两个人终究是要一起共事的,这氛围总不能这么僵持着,便劝和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们两个从前不过都是各事其主,从今往后,一起共事的时间还很长,就不要再念着过去的事情了!” “是!太太!”魏诚先应了一声。 辛笛却是沉默了,从她醒来到现在,莫苒从未过问过有关她被关起来的原因,更没有过问过她杀手的身份是否属实,一切都被莫苒处理的云淡风轻,可越是这般,辛笛心中的不安便会多上一分。 御景园。 莫苒从后门低调进入园中,南锦绣一早便以请高僧讲解佛法为由命老袁将园中所有佣人遣至前院,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院打扰,如此一来,园中寂静异常。 莫苒和辛笛走在前面,魏诚拎着两个婴儿篮紧随其后。 偏厅内,南锦绣早已等候多时,远远地听闻有脚步声传来,随即站起了身。 果然不一会儿,莫苒便踱步走了进来。 “妈!”莫苒唤了一声。 见莫苒一个人走进来,南锦绣忙迎了过去,攥着莫苒的手问:“以晟和以安呢?一起来了么?” 莫苒含笑点了点头,轻声说:“刚打过了疫苗,在车里我把他们哄睡了,还没醒呢!” 正说着,魏诚提着两个婴儿篮走了进来,看向南锦绣恭敬的说:“夫人,我把王子和公主安全护送过来了!” 南锦绣指着一旁铺着厚厚一层毛毯的软塌说:“快!把孩子赶紧抱出来,睡在里面,可不要憋闷坏了!” 婴儿篮本就是特制的,虽然有黑色的丝网全层遮拦着,可透气却是最基本的功能,但是老人心疼孩子,莫苒只是微微笑着,并没有辩驳,小心翼翼的将婴儿篮掀起,依次将以晟和以安抱到了铺好的软榻之上。 南锦绣将手中的佛珠放到了一旁的木桌上,一双手一会儿抚着以晟,一会儿又摸向了以安,口中喃喃的赞着,说的都是对两个孩子满满的眷爱。 莫苒拿起了木桌上的佛珠,似是玩笑一般地说:“这佛珠您可是一直攥在手里的,怎么?如今有了孙子,您是不是也就不愿成佛了?” 南锦绣含笑着瞥向莫苒,轻声说:“多嘴!罚你明早陪我一起礼佛,向佛祖请罪,佛主的玩笑岂是你能开的?” 南锦绣说是斥责,却是满满的宠溺。 莫苒微嘟着唇,似是委屈的说:“嗯!要不要再罚抄几本佛经啊?” “那样最好!”南锦绣应着。 第225章 我不嫌弃你小,你倒说我肤浅? 即便有两个大人在一旁细声细语,两个孩子倒是睡得安稳,小嘴时不时的吧嗒着,像是吸允着什么东西,怕是在梦里吃到一些什么好吃的食物了。 会是什么?奶棒?米粉?还是鲜果?莫苒想着,嘴角不禁挑起一抹欣慰的淡笑。 两个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几个月前,以晟和以安还仅仅只能以母乳为主要给养,莫苒终日寸步不离的照料着,直到下定决心重回上城,莫苒才渐渐给两个孩子断了母乳。 好在那时两个孩子也到了可以替换辅食的月份,加上阿宁照料得当,断奶的过渡期并没有持续太久,两个孩子也成长的很好。 南锦绣直直的盯着两个孩子看,百看不厌。 本以为死去的孩子,突然复生,已是万幸,却又得知是一对龙凤呈祥的双胞胎,这样的一悲一喜,一惊一安,让人竟觉仿如隔世。 良久,南锦绣才将目光不舍的移开,看向了身旁的莫苒,一只纤暖的手轻巧的攥住了那只微凉的手,柔声说:“你自己一个人,竟然把他们两个照料的这样好,辛苦你了!” “好在有阿宁、辛笛在一旁帮衬着,否则我自己可带不动他们两个!”莫苒轻笑着应着。 犹豫片刻,南锦绣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样将两个孩子带了出来,迟先生他知道吗?” 南锦绣从聂宸那里大略听了他在英国见到两个孩子的经过,必然也就听说了莫苒因为要带走两个孩子,而被迟瀚文送进监狱的事情。 如今莫苒将两个孩子带到聂家,这事说小不小,如果又因为这件事闹出一些波折,终究不利的是莫苒,南锦绣到底还是心疼莫苒会因此再受什么委屈。 莫苒摇了摇头,应话说:“瀚文他不知道,这一年多,他为了帮我隐瞒孩子的身世做了不少事,起初是我执意想对聂家瞒下这件事件,瀚文不过是在帮助我,可是如今,我的初心动摇了,他自然不甘心自己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很多事情,还需要我和他慢慢商量。” 南锦绣却是看的透彻,轻叹说:“他若是对你无心,岂又会对两个孩子这般上心?终究是爱屋及乌!” 莫苒忙解释说:“您不要误会,我和瀚文之间,没什么的!” 南锦绣未做应声,只是轻轻拍了拍莫苒的手,言下之意是她都明白。 莫苒却还是补了一句:“在和聂宸结婚之前,我确实和瀚文交往过,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一番话,南锦绣听来却是回忆绵长,良久,才应了一句:“婚姻,到底就是如此吧!恋着恋着,就嫁了别人!这日子,过着过着,就忘了故人!有的人也许就是这般情深缘浅,而有的人虽说是横冲直撞,却一不小心就踏破了经年,也许命运就是爱这般造化弄人吧!” 莫苒虽然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话却也是应理。 莫苒并不知道上一辈人们青葱时的往事,南锦绣这般不过是回忆起了那一年的自己,和当年的陆一鸣与聂振宇,一句情深缘浅,竟是概括了多少曾经的纷纷扰扰。 “妈妈!” 一时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婴孩的呼唤,终是将两个大人从似水回忆中牵拉回了现实。 醒来的是以安。 南锦绣弯腰将以安小心的抱起,喃喃的哄着,以安乖巧的躺在南锦绣的臂弯里,一对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着,像是在观察眼前的陌生人。 莫苒轻笑说:“以安近来认生,让不得生人抱,可是到了您怀里,看她乖的!” 南锦绣轻轻摇晃着身子,望着以安应话说:“哪里是生人?明明就是一家人,这聂家的血脉走到哪里也不会忘了聂家的根!” 说来也快,以晟也跟着醒来。 南锦绣将以安交给了莫苒,转手又抱起了刚刚睡醒的以晟,以晟小眼惺忪的眨着,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南锦绣轻柔的在以晟的额间一吻,呢喃说:“到底是你争气,终归是生下了聂家的长孙!” 莫苒娇羞一笑,继而将以安的头轻轻抵在了自己肩头,于她而言,儿或又是女,都是一样亲的,毕竟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是于家族而言,承袭之事,却是不能马虎,所以她也能理解南锦绣对于以晟的偏赞。 以晟和以安渐渐从睡意中苏醒,厅堂里满是两个孩子的牙牙学语之声,时间飞快。 快到中午,莫苒看向南锦绣说:“知道您舍不得,可是我该送两个孩子回去了,今天是中秋,到了午后家中宾客渐多,被人撞见了就不好了!” 南锦绣却抱着以晟一直不愿松手,柔声说:“再等等!” 等等?难道有人会来? 话音落下不久,听见门口传来管家老袁的声音:“二少爷,二少奶奶带着两个孩子在偏厅!” 聂宸回来了?为了不让带两个孩子回来的事太过受瞩目,莫苒并未将这件事告知于聂宸,可偏偏却又被他知道了,到底是南锦绣心疼儿子,知道聂宸也是思子心切。 聂宸走了进来,手中大包小包拎着几袋东西,一进屋,放下行李,聂宸便迫不及待的从南锦绣手中抱过了以晟。 聂宸将以晟高高举过头顶,仰视着娇小的身影说:“乖儿子!叫爸爸!” 以晟只觉得自己被捧的老高,四周的景物看在眼里都因为角度变化而变得与众不同,一双眸子四处张望着,小嘴嘻嘻笑着,哪顾得上叫上一声爸爸。 “叫爸爸!”聂宸又说了一声。 以晟低下头看向了这个将他举得老高的男人,又是一阵嬉笑,可也却是因为这个角度,婴儿的口水凌空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是掉入了聂宸的口中。 聂宸渣了渣嘴,轻笑说:“奶香味的!好喝!” “快把孩子放下来!”南锦绣忍不住心疼,生怕不小心摔倒了孩子。 聂宸这才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可毕竟未曾照料过孩子,一时间竟不知怎样抱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觉得安稳舒服,一双手不停变换着位置,看起来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莫苒看不下去了,抬手握住聂宸的手腕说:“放在这里,圈着他的背,别让他闪到腰了,这只手抵在他大腿根就好。” 南锦绣嗔斥说:“知错了吗?若是从小就带在自己身旁,怎么可能到现在连孩子都不会抱?” 聂宸轻拍着以晟的背应话说:“早就知错了!就要看某些人愿不愿意给一个改错的机会了!” 说着,聂宸看向了莫苒,眸子里尽是宠溺。 南锦绣却是抢了话,呛声说:“不能给!非要你把肠子一次悔青了才好!” “就是!”莫苒应和了一句。 聂宸眉间微皱,看向了南锦绣,问:“您确定,我是您亲儿子?” “否则呢?捡来的?”南锦绣反问了过去。 聂宸随即补了过去:“站在您对面的可是您亲儿媳,您也不怕她跑了?” “若真是命中注定的人,即便是跑,还能跑多远?如果真的想追,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地上,还能跑到天上去不成?”说着,南锦绣柔缓的握上了莫苒的手。 莫苒微微一笑,接着看向聂宸呛声问:“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怕太张扬?” 聂宸刚要应话,南锦绣抢断话头应答说:“是我让宸儿回来的!到底是父子,机会难得,错过了终究是可惜!” 莫苒看向南锦绣说:“只是他进进出出的难免会引人瞩目,这件事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聂宸却补了一句:“怕是低调不了了,爸也回来了,正在外面接电话,很快就会进来了!” 莫苒一惊,这一家人就这样齐聚了?终究是始料未及。 南锦绣问了一句:“让你取得东西可取来了?” 聂宸看向了一旁的纸袋说:“都取来了!长命锁在那个红色的袋子里!” 聂宸知道,南锦绣必然是要先记挂这件事情的。 一会儿工夫,南锦绣已经取出了两串长命锁,一龙一凤,上面镶嵌的夜明珠更是熠熠夺目。 南锦绣托着两串长命锁问莫苒:“好看吗?” 莫苒点了点头,应话说:“好看!只是这太贵重了!” 南锦绣却微微摇了摇头,一手为以晟带上长命锁,应话说:“能配得上我们聂家长孙的,自然是要贵重万分的东西!” 说完,南锦绣又转向了莫苒,将另一条长命锁为莫苒怀中的以安轻轻套上,轻柔说:“真美!当真和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都是一个美人胚子!” 聂宸似是玩笑一般问南锦绣:“既然是这样,那当时妈就没有给我们定下一段娃娃亲?” 南锦绣看向聂宸意味深长的一个叹息,应话说:“自然是订下了,我和钰芳说,我有两个儿子,你有两个女儿,将来大儿子娶你的大女儿,小儿子娶你的小女儿,这样两姐妹也不会嫁的太远,到头来又是一家人了!” 阴差阳错,或许就是这般,聂宸确实是要娶冷柠,可偏偏代嫁进来的却是莫苒,到底是陈年旧事,南锦绣不想因此给小夫妻徒增伤感,便摆了摆手说:“罢了!缘分天定,到底还是当年我错点了鸳鸯!” 莫苒却应了一句:“我到底是上错了花轿!” 聂宸一时阴了脸,问:“你是想做我大嫂?” 莫苒脸一热,呛了回去:“我是嫁错了人,你却没有娶错妻啊!” 聂宸打量了一下莫苒,最终将目光停在了莫苒的胸前,撇了撇嘴说:“当年颜佩妮为了博大哥欢心,可是硬生生的升了三个罩杯!你啊!我看怎么也得升四个才能入大哥的眼!” 莫苒的胸并不算小,可若真是和颜佩妮g字头的罩杯相比,却是难值一提,若不是聂宸提起,莫苒竟不知道颜佩妮和聂辉之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肤浅!”莫苒气声声的呛了一句。 聂宸唇角微勾,应话说:“我不嫌弃你小,你倒说我肤浅?” 莫苒一边掩着以安的耳朵,一边问:“当着孩子的面,你臊不臊?” “是你先提起的,这倒怨起我来了?” “我只是感慨自己嫁错了人!” 莫苒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了聂振宇沉钟般的声音:“既然已经生下了聂家长孙,现在后悔,是不是有些迟了?” 莫苒不禁脸一热,忙转过身去,低声应了一句:“爸!您回来了!” 聂振宇一边走近,一边探手用手背摸了摸以安的面颊说:“我一诺千金!自然是要来履约的!” 说着,聂振宇径直走过,朝聂宸怀中的以晟阔步走去。 莫苒这时才注意到聂振宇的手中此时正握着一个细长的红木盒子,莫非? 正思索着,聂振宇已经抬手打开了红木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条挂着一把金镶玉钥匙的项链。 莫苒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紫檀木盒。 第226章 钥匙放在你手里才安心! 莫苒本意是中午就送两个孩子回去,可聂振宇的一句“今日谢客!”便将所有访客谢绝于门外。 说穿了节日里往来聂家走动的大多是倚仗聂家的权势,若是主人不愿接见,访客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么一来可倒是成全了一家人难得的团聚,偏厅里其乐融融,就连一向沉郁的聂振宇眉眼间都带着款款笑意。 因为长孙?一定是了,一下午的时间里,聂振宇的视线几乎就没有从以晟的身上离开过。 莫苒在一旁教了许久,希望以晟能叫一声“爷爷”,以让长辈开心,以晟倒也算争气,虽然口齿含糊,却还是喃喃的叫了一个“爷”字,逗得一家人更是合不拢嘴。 南锦绣坐在软垫上,怀中搂抱着以安,一边揉弄着以安的小手,一边感慨地说:“若是辉儿一家也聚齐了,就当真是团圆了!对了,辉儿呢?近来我都没有看见他,他在忙些什么?” 说着,南锦绣看向了聂宸,似是在等一个答案。 聂宸对视了一番聂振宇,意味深长,这才看向南锦绣应话说:“大哥去了澳洲,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 南锦绣略感犹疑:“澳洲?说好了每年到了中秋,任谁都不准远行,图的就是一个一家团圆的吉利,是不是辉儿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南锦绣一向心思细腻,虽说偶有多愁善感之意,但却绝非是凭空揣测之人,她太了解两个儿子了,祖上定下的家规,就连聂振宇都不会违抗,奈何聂辉就会添了这些胆量? 南锦绣虽然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但是却预感得到这其中必然有事。 聂宸应话说:“舅舅要查公司的账目,大哥的账目出了一点差错,所以需要他去处理。” 澳洲,账目,莫苒一点即透,她知道一定是聂辉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纰漏了出来,此事一旦坐实,几十亿美金的账目漏洞足以让聂辉惹上牢狱之灾。 莫苒不免担心南锦绣能否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随即莫苒看向了聂宸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南锦绣却是紧追不放,继续问:“账目?事情很严重是吗?” 这一问,南锦绣直直的看向了聂振宇,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才能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聂振宇手持茶杯盖轻拂着茶水,沉声说:“说大可大,说小也小,你不用担心,辉儿不会有事!” 南锦绣见状,将目光瞥向了聂宸,拧眉说:“你说!辉儿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苒抢先拦断了话头,攥着南锦绣的手腕说:“妈!爸都说了,大哥他不会有事的!您不用这么担心!” 南锦绣的目光却仍是锁向聂宸,淡定的眉眼只为寻一个答案。 聂宸了解南锦绣的脾性,她若是不问,便是仿若无闻,如果真要是问起了,便是打破砂锅也要追一个底出来。 聂宸唇角下倾,正色说:“大哥这几年以投资的名义前后分了几笔,分别转入了澳洲的几家公司,可是这几家公司的股东名单里,只有大哥本人的名字,而不是以浩宇金融的名义。所以,大哥现在有公款私用的嫌疑!” 南锦绣听罢,神色紧然,忙看向聂振宇问:“你打算怎样处理辉儿?” 聂振宇压下一口茶,良久,才吐了一句:“免职!” “只是免职吗?”南锦绣追问,她自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定不会这般简单了事。 “不然呢?难道要我把他送进监狱?”聂振宇反问道。 南锦绣这才松缓了一口气,聂振宇既然能这般说一定是有了把握可以稳下这件事情了。 说话间,管家老袁立在门口,敲了敲门,恭敬说:“老爷!车已经备好了!是时候出发去南府了!” 聂振宇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一众人纷纷起身开始收拾。 莫苒在地毯上圈腿坐了许久,起身时不免脚上发麻,立在地上竟觉得像是针扎一样的酸痛。 “哎呀!” 莫苒虽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本就不大的偏厅内,声音还是再清楚不过。 莫苒弯腰,双手抵着膝盖,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聂宸已经踱步走了过来,问:“腿麻了?” 莫苒咬着牙应了一句:“没事!” 说着,莫苒就要直起身来,可是这么一来,脚上的受压不免增加,莫苒紧接着又是一声嗔叫。 聂宸知道问题怕是出在了脚上,随即蹲下身来,半跪在地上,两只温热的手随即附在了莫苒的双脚上,一番揉捏,很是轻柔。 莫苒脸一热,脚上的酸疼已经不算什么了,取而代之的是满颜的羞愧。 莫苒轻轻推了推聂宸的头,俏声说:“快起来!爸妈还在呢!” 莫苒极力的压着自己的声音,唇齿几乎都没有明显的开合,就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偌大的错误一样。 莫苒嫁到聂家多年,虽然说聂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男尊女卑的观念,可是毕竟是世袭的豪门望族,一些沿袭下来的旧制还是根深蒂固的,从聂家上下对长孙的看重便可见一斑。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聂宸这一跪,又是当着聂振宇的面,莫苒更觉灼热不堪。 聂宸却不觉得什么,只是问了一句:“脚还麻么?” 空气彷如静止,本已起身要离开的聂振宇和南锦绣也纷纷驻足,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停留在聂宸的身上,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这般屈尊,怎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莫苒的头连连摇着,忙说:“没事了!快起来!” 聂宸却自顾自地说:“要不要取一盆热水泡泡脚?活活血,好的快一点!” 莫苒更觉尴尬,俯下身来,拖拽着聂宸的胳膊就要把他拉起来,奈何莫苒的力气根本抵不过聂宸,身下的男人倒是纹丝未动。 尴尬之际,以晟从一旁爬了过来,小手搭在聂宸的手背上,一阵乱拍,示意他离开。 聂宸看了一眼以晟,轻笑着问:“打我?为什么?” 以晟嘟着唇,稚嫩的唤着:“妈妈!不!” 聂宸算是看明白,小家伙想说的是,他的妈妈,聂宸不能碰。 聂宸却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继续问:“你在说什么?” 以晟又连连说了几声,见自己的话没有人听得明白,难免心急,拍打聂宸的手就更加用力。 南锦绣这时不免含笑着说:“以晟不让你碰他妈!这都看不明白?怎么做人家父亲?” 聂宸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看着小脸涨得通红的以晟,打趣问:“这么小就知道和我抢人了?长大了可了得?” 以晟的性子随了聂宸,急意上来,又说不出话,眼泪吧嗒嗒的就滚落了下来。 “妈妈!”这一声妈妈,叫的人心碎。 莫苒忙蹲下身抱起了以晟,斥着聂宸说:“你看你,和孩子较什么劲?弄哭了不是?” 聂宸起身,揉捏着以晟的小耳垂说:“有这么个小护卫在你身旁倒也好!” 这般说着,聂宸的嘴角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南锦绣会意,轻笑着接话说:“可是真好!我们以晟怕是除了自己,便是由不得别的男人再碰他妈妈了!” 莫苒脸颊绯红,只能转了话题,一边哄拍着以晟一边说:“爸妈!我就不送你们出去了,我整理一下,就送以晟和以安回紫荆府了!” 聂振宇低沉一句:“既然是中秋团圆夜,你自然也是要去的!” 南锦绣补了一句说:“是你舅舅的意思,他听说我认下了你这么个干女儿,又留你住在园子里,便说把你也带着,终归是一家人。” 南锦程想见她?莫苒这般思索着,言语上不免就迟疑了一些。 南锦绣以为莫苒是因为自己身份不便,这才会觉得为难,便继续说:“你若是觉得倦了,不去也罢,不强求你!” 莫苒看向南锦绣应了一声:“我去!中秋节,作为晚辈总是要去拜贺一下的!” 说完,莫苒犹疑了一瞬,轻声说:“只是以晟和以安,我得先将他们送回紫荆府!” 聂宸轻揽过莫苒的肩头说:“让魏诚去送吧!” “说得轻巧,两个孩子,我都应付不来,他一个男人怎么应付得来?”莫苒呛了回去。 聂宸轻笑说:“刚刚我已经让魏诚通知阿宁,等在了御景园附近的景山公园,这一分钟不到的路程,他总该应付的来吧?” 聂宸想的周到,随即打消了莫苒的忧虑。 三辆车同时驶出了御景园,南锦绣随同聂振宇乘坐一辆,聂宸与莫苒乘坐一辆,还有一辆自然就是送返双胞胎的一辆。 聂宸知道莫苒不放心,便命司机跟着魏诚的车径直到了景山公园,虽然这段路和去南府的路南辕北辙,可这一番绕行能让莫苒觉得放心,便也是值当的。 果然,景山公园门口,阿宁已经等在了那里,直到看到阿宁上了魏诚的车,聂宸这才命司机折返回了原来的方向。 聂宸轻攥上莫苒的手问:“这下放心了?” 莫苒的头依旧瞥向窗外,很是不舍,直到转弯的路口,终是看不见了,这才回头看向聂宸,略有质问的语气说:“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要去南府的事情,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一个准备?” “我不知道!”聂宸应着。 “不知道?不知道你能提前让阿宁等在这里?你还料事如神了不成?” 聂宸抬手将莫苒的脸扶了过来,应答说:“我是舍不得你来回奔波,御景园离紫荆府一来一回可是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你现在小产还未出月,折腾不得!” 莫苒薄唇微颤,倒是她误会了。 “想说什么?”聂宸问。 莫苒轻抿着嘴唇,要说什么,可压上来的却是唇畔的一抹湿热。 一吻很轻,如若蜻蜓点水,终究前面还坐着司机,聂宸虽想,却也不能深入摄取。 莫苒一怔,所有的话都被压了回去。 聂宸将莫苒揽在了怀里,下颚抵在莫苒的发丝上,轻声说:“我说过,会将开启紫檀木盒的钥匙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以晟,以晟还小,这钥匙你可要保管好!” 莫苒不禁将装有金镶玉钥匙的手包向怀里拉了拉,点了点头,应话说:“我知道!可是你是怎么说服爸拿出钥匙的?毕竟以晟现在还跟着别人的姓氏。” 聂宸唇角微勾,轻笑说:“你当真以为爸是将钥匙给了以晟,这分明是给了你!” 莫苒恍然,却是如聂宸所言,以晟他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能料理些什么,说到底,保管这钥匙的还不是孩子的母亲? 莫苒抿着唇,又问:“爸他信我?” 聂宸顿了良久,将莫苒的身子又向怀中拉了拉,圈得很紧,这才垂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钥匙放在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记住了!务必要保管好!” 聂宸这番话显然有一番深意,莫苒抬头看向聂宸问:“那个紫檀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聂宸微微一笑,似是思略的说:“地契,房本,银行卡,户口本……这聂家的家业可都在里面了。” 莫苒自然是不相信的,聂家的家业怕是一百个这样的盒子也是装不下的吧? 莫苒知道聂宸分明是在耍弄她,随即瞥了一眼聂宸,带着一丝怒意, 聂宸收起了笑意,食指轻勾抬起了莫苒的下颚说:“聂家的钥匙可是从来都没有到过女人的手中,即便是我妈都未曾碰过,你是第一个,不过也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意思?”莫苒越听越是糊涂。 “因为我不希望将这把钥匙再传到以晟那一辈了!”聂宸应话说。 第227章 女人自然是要去追的! 国朗台。 a02幢,南府府邸。 这座比邻a01幢首脑府邸的明清园林建筑,在地理位置上正如同这府邸的主人南锦程,其位一人之下,其威万人之上。 两辆豪车低调驶抵,平稳的停在府邸门口。 聂家四人从车内稳步而出。 历年中秋,南聂两家都会一同齐聚,对于这座府邸,莫苒并不陌生,这将是她在这座府邸度过的第四个中秋,只是与往年不同,她不再是“冷柠”,而是莫苒。 莫苒许是知道了关于南家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对这一次的晚宴倍加小心。 南锦程城府斐然,南泓逸心思缜密,父子二人面前,莫苒暗自提醒自己,要牢记自己不仅仅是姓名、身份的变化,更要谨慎处理这其中暗流涌动的关系。 一番思虑,莫苒的神色难免凝重,聂振宇踱步而来,走到莫苒身边的时候,聂振宇顿了一步,沉声说:“明天上午十点,到棋云山庄见我!” 莫苒微微点头,应了一句:“是!” 聂振宇瞥了一眼聂宸的方向,接着看向莫苒说:“此事,你知我知!” 聂振宇神色凛然,莫苒略有惶恐,聂振宇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见面的事,聂振宇并不想让聂宸知道。 一瞬间,莫苒想起了那一次飞机上聂振宇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莫苒到底是失言了。 这时,南府的管家走了过来,迎客说:“聂董事长!总理恭候您多时了,这边请!” 莫苒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干爸!” 当着南府管家的面,莫苒不禁要注意自己对聂家人的称呼。 得到莫苒的应允,聂振宇随管家的引领径自向园中走去。 莫苒回过身去,这才看见,一车之隔的对面,聂宸和南锦绣母子二人正窃窃私语着什么,南锦绣嘴角浅笑,频频点头应着。 聂宸揽着南锦绣的肩膀向莫苒走来,南锦绣看向莫苒淡淡的笑着,只是莫苒偏偏觉得这笑容中多了一丝怪异的韵味。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小秘密?”莫苒好奇问了一句。 聂宸唇角微勾,应话说:“你都说了是小秘密,自然就不能告诉你!” 说完,聂宸松了南锦绣,看向莫苒说:“你扶着妈慢点走!我先进去了!” 聂宸走了,背影渐行渐远。 莫苒搀着南锦绣,慢悠悠的行走在园子里。 南锦绣面容上的笑意丝毫未减,莫苒轻挽着南锦绣的手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您也和我讲讲?” 南锦绣看着聂宸远去的背影,应话说:“你去问他!” 神神秘秘?莫苒却由不得的越加好奇。 “他才不会告诉我!”莫苒嗔了一句。 南锦绣这才看向莫苒,轻轻拍了拍莫苒的手说:“刚刚宸儿问我,给你们姊妹两个定下娃娃亲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莫苒微微一笑,应了一句:“这事,我从来都没有听我妈和我提起过,怕是连她都忘了吧!” 南锦绣微叹了一口气,应话说:“是啊!都快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物是人非,能记得的也是寥寥!” 说罢,南锦绣转了语调,略微轻快地说:“宸儿刚刚嘱咐我,你和辉儿定过娃娃亲的事情,千万不能告诉他大哥!” 莫苒扑哧一笑,问:“就是因为这件事?他还当真了?” 南锦绣点了点头说:“偏偏还就是当真了!如今你们三个都未婚娶,宸儿的担心可不是一星半点!还不是担心你会被人抢走了?” 提到聂辉,莫苒不禁又想起了颜佩妮的事情,随即感叹说:“其实,大哥在我心里一直不是凉薄之人,他和颜小姐走到了今天这地步,我多少为他们感到惋惜。” 南锦绣意味深长的说:“辉儿这般,也是事出有因,也怪佩妮她性子太急,这么多年都等来了,若是稳得住,许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事出有因?”莫苒挑出了这一句。 南锦绣眉眼低垂,略有凝重的说:“辉儿之前来找过我,问我为什么这些年来,父亲都不重用他?为什么他是长子,可是挑起聂氏大梁的却是他的弟弟?他到底哪里做错了?是不是因为他交往了一个父亲不喜欢的女朋友,忤逆父意,惹怒了父亲?” 莫苒微微点头,原来一切有因。 南锦绣继续说:“也怪我,当时只是含糊的劝了他一句‘别多想’,可能辉儿偏偏就是当真了,认为他和佩妮交往的事情就是他们父子芥蒂的根源,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莫苒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低语说:“其实爸并不是真的不同意他们交往,否则也不会容忍颜小姐在大哥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颜小姐能多次出入御景园便已经说明了爸对他们的态度,至少,爸对这两个人并没有言语上的那般决然。” 南锦绣点了点头。 莫苒问了一句:“既然是这样,爸为什么迟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呢?” 南锦绣看向莫苒说:“因为钥匙!” “钥匙?” 莫苒恍然,追问说:“紫檀木盒的钥匙?” 南锦绣点了点头说:“钥匙向来只传当家人,按理来说辉儿是长子,长子当家也是传统,可是振宇一心想把家业传给宸儿,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句‘钥匙只传长孙’的话语。” 莫苒领悟,接话说:“爸他不希望大哥生下长孙,这才迟迟不同意他和颜小姐的婚事?” 南锦绣点了点头。 聂振宇这般良苦用心,不惜牺牲父子情分的执意要将这钥匙交到聂宸手中,莫苒越加觉得此刻装有那把金镶玉钥匙的手包变得沉甸甸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顺着园林小径,南锦绣和莫苒漫步来到了餐厅。 餐厅内,众人已经落座。 南泓逸从座位上起身,迎了过来,问候说:“姑母,怎么这么久?姑父和聂宸已经进来许久了!” 南锦绣柔和的目光看向莫苒,应话说:“莫苒她第一次来这里,我且带她在院子里转了转,走的慢了些!” 南泓逸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莫苒,儒雅一笑,说:“莫小姐,许久不见!” 莫苒轻笑着问:“听瀚文说,在华商会的宴会上,南市长找过我?” 南泓逸抬手轻轻推了推镜框,应话说:“在英国,大街小巷谁不知道莫小姐就是新男爵的准夫人?莫小姐作为宴会东道主的准儿媳,南某又和莫小姐颇具交情,本来是想当面道贺,却不想莫小姐并没有出现!” 莫苒轻挽过头发掖到耳后,应话说:“不巧,刚好那几日我身体不适,瀚文体谅我,这才没有出席那场宴会。” 虽是谎言,莫苒却是说的一本正经,华商会庆典之时,莫苒正直在铂宁府休养,哪里来的精力去出席什么宴会? 这一番对白被身后的殷婉蓉听了过去,忙问:“锦绣,你的干女儿这是好事将近了?” 南锦绣却转了话头,看向殷婉蓉说:“嫂子,我这站了许久,你也不让我去坐坐?” 殷婉蓉这才起身,招了招手说:“瞧我糊涂了!快来!坐在这里!” 南锦绣拉过莫苒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 莫苒坐下身来,一抬眼对坐刚巧坐的就是聂宸,一股暗涌从聂宸的双眸中直逼而来,莫苒仅仅只是望着,便能感到扑面而来的陡然寒意。 这是怎么了? 殷婉蓉越过南锦绣,看向莫苒问:“莫苒啊!刚刚泓逸说的可是真事?你的未婚夫可是英国皇室?那岂不是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 莫苒应话说:“不!他是华裔,只是刚刚受封的爵位,而且……我们还没有订婚!” 莫苒虽说对于“未婚夫”一词做了一番解释,但是还是坐实了她和迟瀚文的交往关系。 殷婉蓉接话说:“不错!不错!我看你这门婚事得快快办起来,快给家里冲冲喜!你看看家里这三个,聂辉,聂宸,泓逸,个个还都是单身汉!保不准沾沾你的喜气,他们几个也能给我们带回一个媳妇来!” 聂宸眉峰骤紧,看向殷婉蓉说:“舅妈说归说,可别扯上我,我可不是单身汉!” 殷婉蓉闻声不禁大喜,问:“你和淼淼开始交往了?我就说嘛!淼淼是个好姑娘!一定会趁你的意!” “谁说一定是她?”聂宸压了一口白酒,淡然回问。 “那是谁?”殷婉蓉不禁收起了笑意,眼看这门亲事又要落空,她怎能不愁。 聂宸看似不经意的瞥向了莫苒,应话说:“我还在追,等我追到了,自然就会公开了!” 殷婉蓉微皱眉头,接话说:“哪家的姑娘这么清高?还要等你去追?” 聂宸顶了一句:“女人自然是要去追的,这白白送上门的,我敢要?不是为名,便是为利!” 一语,说的殷婉蓉一时无话可驳,只能端起了面前的水杯,狠狠压下了一口温水。 第228章 威逼利诱? 毕竟是家宴,比起外面的饭局少了许多规矩。 渐至尾声,聂振宇与南锦程继续觥筹对饮,聂宸与南泓逸换到藏酒室品评红酒,殷婉蓉拉着南锦绣聊着家长里短。 一时间,莫苒落了单,一个人捧着一杯热奶茶来到会客厅转角的接待室坐下。 名为接待室,不过是一个狭长的走廊,走廊临窗的一侧摆了一排藤编桌椅,小窗微敞,窗外便是庭院楼阁,景致斐然。 这样的地方,如若是在外面,一定是一处风景绝佳的茶室,或是充满小资情调的咖啡厅,可在南府,这里却仅仅只是一个接待室。 往来的宾客,在得到主人的接见前,大多是不能迈进主人的生活区的,只能在这里耐心等候。 想见到总理本尊并没有那么容易,据说经常有人会在这里等上几个小时才能见上南锦程一面,又或者即便是等上一天,总理也是无暇接见。 白天,这里或许还有人走动,可是入夜,生人离去,这里便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避风港,莫苒躲在这里,倒是得了一种清净。 一杯奶茶饮下了一半,角落里突然现了一声低沉的男声。 “秋风寒凉,莫小姐可别再染上了风寒!” 是南泓逸的声音。 莫苒顺声望去,只见南泓逸端着一杯红酒,向莫苒微摇着身体走了过来,虽然,南泓逸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步伐,但莫苒还是看得出来他已然喝了不少。 莫苒应话说:“虽然南市长酒量好,可是喝混酒是很容易醉的!” “可不已经醉了一个么!”南泓逸轻笑着应答。 “聂宸醉了?”莫苒微皱眉头,问了一句。 南泓逸眼神迷离,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南泓逸在莫苒的对面坐了下来,轻笑着问:“双胞胎之间,是不是都有心电感应?” “嗯?”莫苒似是而非,应了一句:“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吧!” 南泓逸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应话说:“不!是一定有!否则莫小姐怎么会坐在冷柠曾经喜欢坐的位置?” “冷柠喜欢坐在这个位置?”莫苒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 可是莫苒的心里却不禁一沉,她认为这里无人问津,所以并没有刻意防备,只是寻了一个自己觉得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可偏偏不巧,被南泓逸撞见个正着。 南泓逸应话说:“之前冷柠来家里做客,很少愿意与人热闹,经常一个人独坐在这里!” 莫苒嫁到聂家三年,但若是与南泓逸的见面,不过只有一次,那就是婚礼当天的仪式上,其后,南泓逸异地为官,除非回上城述职,否则很少回来。 往年中秋莫苒来南家的时候,南泓逸因为官职在身,并未回来,但是,他却对自己的举止这般熟悉,显然是经过一番调查的。 那么,南泓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呢?是自己还是冷柠的时候?还是自己又做回了莫苒的时候? 莫苒脑中思索着,可是谈吐上却并没有懈怠,随即应话说:“姐妹连心吧!” 南泓逸应声发问:“莫小姐此番回国,有没有见过冷柠?” 莫苒摇了摇头。 “为何?”南泓逸顺势追问。 莫苒略微伤感的说:“不是我不见她,而是她不想见我。” “为什么?因为你和她前夫家走得太近?”南泓逸借着酒意这般问着,语气中竟有几分玩味的味道。 顿了片刻,莫苒应话说:“为什么,南市长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南泓逸微眯双眼,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揣测说:“我猜猜!莫小姐先是拦断了冷氏的地产项目,继而手握大量的冷氏股权,这一番明争暗斗,大有当年莫氏改朝换代之时的景象!莫小姐一心想重振莫氏,那必然会得罪冷氏,冷柠从小跟随冷董事长长大,自然是不愿看到自己的父亲经受这番曲折的,所以,姐妹难以交融,也不无可能!” 莫苒唇角微挑,应话说:“南市长洞察敏锐!” 南泓逸补了一句:“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莫小姐这般主动接近聂家,也是为了重振莫氏的路更为顺遂一些?” “在南市长心里,我就是这般狡诈之人?”莫苒回问。 南泓逸收起了笑意,身子微微前倾靠近莫苒,低声说:“何止是狡诈?简直是狐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世人的眼光,竟然连自己妹妹的前夫都不惜施媚接近,莫小姐,还真是驭人有方!” 莫苒淡然的笑着,不以为意的应话说:“南市长又在说笑了!” 南泓逸闻声不禁仰笑了两声,接着应话说:“莫小姐的肚量果非凡人,这般忌讳之言竟都面不改色!” 莫苒双手轻转着放在桌面上的奶茶杯,淡声说:“因为我知道,以南市长的风度必然会对自己的失言,先声道歉的!” 南泓逸端起酒杯,看向莫苒,轻笑说:“失敬!” 说完,仰头一倾,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南泓逸继续说:“今天我必须提醒莫小姐,莫小姐与冷氏有多少恩怨,南某并不关心!南某关心的是,冷氏作为上城的重点企业,稍有风声影响的便是数以万计员工的生计,这不是小数目,几万员工,意味着几万家庭,背后更可能是几十万计的庞大人口基数!总而言之,冷氏必须平稳!” “南市长担心的是政绩,而我要的是业绩!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会是一次平稳的过渡。”说完,莫苒话锋一转,继续说:“只是,商场如战场,任凭出征前报的是何种期许,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胜算到底是几何?” 南泓逸目光深邃,直视着莫苒说:“莫小姐不妨和我谈一场交易,我能许给你的必然会比聂宸多上许多!” “交易?”莫苒似是感兴趣的回问。 “莫小姐感兴趣?” 莫苒轻挑眉梢,应话说:“如果有利可图,未尝不可!” 南泓逸意味深长的说:“莫小姐如今在聂家人身上绞尽这般心思,无非是为了能在这上城稳住实力,为日后收复冷氏做出准备。可是莫小姐有没有想过,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莫小姐所有的努力都会因此付之一炬?” “哦?”莫苒表现出了一丝好奇。 南泓逸继续说:“比如……” 顿了片刻,南泓逸才又说道:“国有化改制!如今冷氏正处恢复期,森林花园项目已经令其元气大伤,如果在这时,一边是莫小姐虎视眈眈,一边则是我向冷董事长抛出的橄榄枝,你说,他会选择哪样?毕竟,有了国资背景后,冷氏必然是能够保住了!” 阴险!莫苒不禁暗咬牙齿。 定下心神,莫苒还是一脸镇静的问:“那么南市长所说的交易呢?” 南泓逸温润一笑,应话说:“我自然也可冷眼旁观,当然也可以助莫小姐一臂之力,至于条件……” 莫苒微寒的双眸抵向南泓逸,静静地等待着南泓逸的下文。 只见南泓逸缓缓开口说:“英国的退欧法案已经由下议院提交至了上议院,我知道迟总的父亲迟灏濂先生在上议院的贵族中影响力颇深,若是莫小姐能够游说一番,延缓法案的通过,南某不胜感激!” 莫苒眉眼低垂,似是思索的模样,她知道南泓逸这般不过是在争取时间,尽量完成其对在英资产的保护。 片刻后,莫苒柔声说:“南市长怕是高估了我的能力了!我甚至连迟伯父的面都还没有见过,何来游说一说?” “莫小姐似乎并不想与我合作?” “姑且,让我一试!” 南泓逸微微皱眉,似是提醒说:“半个月!莫小姐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莫苒未做应声,不过眉眼间稍显凝重。 南府管家这时找了过来,见二人正在说话,便停在了两米外的位置,恭敬的说:“少爷,宸少爷找您呢!说您怎么不见人影了?” 南泓逸应声起身,应话说:“我这就过去!” 说完,南泓逸看向莫苒说:“莫小姐!勿忘约定!” 第229章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你! 南泓逸说聂宸醉了,莫苒觉得有些惊讶,看过他微醺的模样,也见过他浅醉的迷离,可若是真的说聂宸的醉态,莫苒还从未见过。 酒桌上,聂宸一向有分寸,特别是和南泓逸这般对饮,他应该更是拿捏妥当才是,怎么就这么轻易就醉了? 半信半疑,莫苒还是起身向藏酒室走去。 大多优良的酒种都需要避光保存,所以藏酒室设置在了地下,莫苒走下台阶,沿着走廊向尽头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因为常年藏酒的关系,空气中弥散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悠悠酒香。 百余平的地下藏酒室,四周环绕着一层层的格子型的红木酒柜,各种名贵酒种琳琅满目。 莫苒穿过层层藏酒,向中央走去。 中央大厅,空间宽敞了许多,茶几上开了几瓶红酒,十几个高脚杯凌乱摆放,这两个人也不知是品了多少瓶酒。 南泓逸坐的位置正好直面莫苒走来的方向,此时他单手抵着太阳穴支在沙发扶手上,双目微眯,似是休憩。 听闻高跟鞋的声响,南泓逸缓缓睁开了眼睛,见是莫苒,他抬起拈着酒杯的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把我叫回来了,他倒好,赖上酒了!” 莫苒径直向前,走到沙发的背面站了下来,垂眼一看,只见聂宸双手垫在脑后,一副慵懒的模样躺在沙发上。 聂宸喝酒并不上脸,倒是酒气越盛,脸就越白,莫苒只是看了一眼聂宸白的并不自然的面颊,便断了出来,聂宸却是喝了不少。 “他喝多了!”莫苒淡声应了一句。 南泓逸轻撇唇角,放下酒杯,站起身说:“罢了!我让管家过来送他回家!” 南泓逸离开了,莫苒弯下身轻轻拍了拍聂宸的面颊说:“醒醒!回家了!” 良久,聂宸才“嗯!”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莫苒揉着聂宸的鼻尖,问:“醉了?” 聂宸微微摇了摇头。 莫苒呛声回了一句:“可南市长说你醉了!” 聂宸唇角微勾,抬手用食指滑过莫苒的面颊说:“我要是真醉了,还能让人去把南泓逸从你身边叫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找过我?”莫苒有些惊讶。 “我还大略能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去找的你!”聂宸淡淡的应着,眉眼间虽略显迷离,却并不是醉态。 “为什么?”莫苒问。 聂宸低声说:“他想利用你和迟瀚文的关系。” 莫苒眉眼一动,双眸中透出一丝惊讶。 聂宸探起身来,附在莫苒的唇角浅然一吻。 莫苒一惊,忙直起了身子,嗔怒说:“你当这里是哪里?疯了吗?” 聂宸站起身,绕到莫苒身旁,将胳膊搭在了莫苒的肩膀上,一个搂抱将她圈在了怀里。 “快放开!等一下就有人进来了!”莫苒挣扎着低声说着。 聂宸附耳过去,轻咬着莫苒的耳垂,酥麻袭来,莫苒不由一颤,分明知道耳垂是她极其敏感的地方,还这般挑逗,当真是要借着酒意胡乱性起? 莫苒咬着唇,将身体中的蠢蠢欲动浅然压下。 聂宸柔声问了一句:“想要?” 莫苒瞥了他一眼,并未应答。 聂宸轻笑说:“我想。” 莫苒将食指轻搭在聂宸的唇间,似是挑逗的问:“就在这里,你敢吗?” 聂宸眉尾稍动,轻含下莫苒的手指,应话说:“你说呢?” 说着,聂宸松开了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一副随即作战的架势。 竟要来真的? 莫苒也不动,像是要看看他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聂宸却背手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西服外套,随手搭在了莫苒的肩头,揽着她的肩膀说:“扶我出去!” “认怂了?”莫苒挑事似的问。 “要不是你还在月子里,你觉得我会怕?” 莫苒抬手甩开了聂宸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说:“自己走!” 聂宸却又将手臂搭了上去,附耳说:“我喝多了,你还不扶着?” 南泓逸出门去叫人帮忙,折返时莫苒已经扶着聂宸登上了通往地面的台阶。 南泓逸见状,忙上前扶过了聂宸,轻斥说:“你这酒量可是大不如前了!” 聂宸迷离一笑,应话说:“刚刚兄长说我赖酒?我可没有!分明是兄长还欠我一杯!” 南泓逸唇角轻勾,反问说:“是吗?” 聂宸轻晃食指,点向了南泓逸,打趣说:“兄长醉了!” 莫苒看向了南泓逸说:“我先送聂宸回去,干爸干妈那里,还要麻烦南市长通报一声!” 南泓逸应话说:“我刚送走姑父姑母,这才过来的迟了些!姑母临走时嘱咐,让莫小姐把聂宸送回铂宁府,烦劳照看!” 烦劳照看,这四个字,南泓逸咬的格外的重,像是别有一番意味。 莫苒微微点头,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国朗台。 聂宸倚身,将头轻搭在莫苒的肩头。 车行了很远,莫苒撇开了聂宸的头说:“别装了!起来!” 聂宸却又是靠了过去,应了一句:“他只喝了一杯,你就在医院守了一夜,我喝了这么多,借个肩膀你都不肯?” 莫苒没有应声,这个时候提到迟瀚文,她又能说些什么。 聂宸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说:“是不是全世界都认为你已经是他的准未婚妻了?” 授勋仪式上,迟瀚文的那一场爱的宣言,已经无法逆转。 聂宸直起了身子,一扫醉意,正色说:“从现在开始,我追你!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在追你!” 莫苒黛眉微蹙,侧头看向了一旁正襟危坐的聂宸,问了一句:“酒还没醒?” 聂宸迎向莫苒的目光,很是认真的说:“我欠你一场恋爱,欠你一场求婚,欠你一场属于你我的婚礼,我们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从此刻开始,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莫苒双眸盈润,她的婚姻终究不算圆满,少了太多应该经历的过程。 良久,莫苒应话说:“我是你妈认下的干女儿。” “这和我追你有什么关系?” 莫苒继续说:“别人会说你娶了妹妹,又搭上姐姐!” “这和我追你有什么关系?” 莫苒又说:“他们会说我接近你是别有目的,南泓逸已经把我看作是为达目的不惜施展媚术的女人了。” “这和我追你有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认为我和瀚文在交往,你的出现会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第三者。” “这和我追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名声!名节!” 聂宸抬起了左手,将无名指上的婚戒缓缓摘下,这是自从他离婚以来第一次摘下这枚戒指。 聂宸将戒指投到一旁的收纳盒中,轻攥起莫苒的手说:“你我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任他们有千百张嘴,也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聂宸前所未有的执拧,目光中满是势在必行的决然。 莫苒抿着唇,一字字的说:“以晟和以安怎么办?你无端端就成了他们的继父?若是亲生,那我们不是一早就苟且?到时候会不会就传出妹妹离婚是因为前夫婚内出轨?出轨对象就是双胞胎姐姐?若是被人察觉我就是‘冷柠’的替身,如今以莫苒的身份再度接近聂家,我岂不就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没等莫苒把话说话,聂宸一吻附上了她的唇,鼻息交融,聂宸抵着莫苒的鼻尖说:“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必定圆满!” 莫苒撇过头去,轻声说:“你醉了!满嘴胡话!” 聂宸抬手转过莫苒的面颊,柔声问:“我一直清醒,偏偏见到你就醉了,你说为什么?” 莫苒望着他,未做应声, 聂宸将莫苒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轻声说:“因为醉在这里。” 顿了片刻,聂宸继续说:“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故意装醉?” 莫苒看向聂宸问:“为什么?” 聂宸看了一眼手表,亲吻着莫苒的手说:“还有两个小时就是零点,以晟和以安的生日,他们的生日就是你的受难日,一年前的这一天我缺席了,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守着你!你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醉呢?” 第230章 说好不动情,却是最深情! 黑色的迈巴赫驶抵铂宁府。 聂宸先行走下车,绕到莫苒的一侧打开了车门。 莫苒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眉眼垂着,轻声说:“我该回去了,让司机送我回园子,你早点休息吧!” 莫苒知道聂宸的心思,他必定是想她留宿在这里的,可是“名声”两个字,莫苒尤为看重,就像她刚刚自己说的,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眼中,聂宸都是她妹妹的前夫,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染指。 聂宸修长的手指交叉握上莫苒的手,微微一使力,将莫苒拉出了车身。 聂宸应话说:“难得装醉,借口让你回到这里,能这么容易让你走?” “你是故意的?”莫苒问。 “跟我来!”聂宸轻笑着,牵着莫苒的手就向黑夜中空旷的花园深处走去。 一路无话,莫苒也不问,只是静静地随着聂宸的脚步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聂宸径直牵着莫苒向花池走去,走到那架白色的摇椅前,聂宸停了下来,将搭在胳膊上的西服外套铺在了椅子上,接着扶过莫苒的双臂让她坐下,紧接着聂宸也在莫苒的身旁坐了下来。 “冷吗?”聂宸问。 九月末的天气,秋意渐浓,莫苒裹着一件风衣,倒也算御寒,随即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些向日葵就要谢了!”莫苒望着那一片已经垂头的花枝叹息说。 聂宸将莫苒揽在了怀里,轻声说:“明年还会再开的!” “明年……”莫苒喃喃的应着。 “明年向日葵花开放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么?”聂宸抚着莫苒的发丝问。 “这算是求婚?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追我的?就这么一会儿,所有的过程就都省了?”莫苒问。 聂宸捡了话头回问了过去:“你不也是说,我那是醉话?” 莫苒竟被呛了回去,唇微微抿着,一时间没了应对。 哪个女人不喜欢一番轰轰烈烈的恋爱,只是对于眼前而言,那样的浪漫太过疯狂,理智提醒着莫苒,她不能任他任意妄为。 聂宸双手圈着莫苒的身子,将她拉到怀里,放倒她的身子,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 聂宸垂眼望着怀中的女人,眼神中满是宠溺:“你这么好,足以配得上任何追求,为什么追你的那个人就不能是我?” 莫苒淡淡的应着:“谁让你娶的那个人是‘冷柠’?” “就因为这个?” 一个“就”字,聂宸应的不以为意,可在莫苒看来,这偏偏是最为紧要的事情,毕竟,一切皆因此而起。 “就?说得轻巧!”莫苒蹙着眉点了出来。 聂宸轻抚着莫苒的面颊,柔声说:“我突然有些庆幸娶的人是冷柠,否则怎么会遇见了你!” 莫苒突然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如果和你婚后生活在一起的那个人是冷柠,你也一定会爱上她的,三年,足够爱上一个人了,更何况你能娶她,总能说明你从心里并不厌烦她,不是吗?” “你当真以为我爱上的仅仅只是你这张脸?”聂宸问。 这个问题,莫苒曾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终究是双胞胎,终究是一模一样的一双脸。 莫苒薄唇微颤,应话说:“多少有一些吧!” 聂宸附唇吻上莫苒的额间,轻声说:“傻瓜,哪有那么多如果?” 聂宸自然知道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打消莫苒的疑虑,于是继续说:“你是我需要暖在怀里的一块冰,冷柠是我摊在掌心的一团火,一静一动,一冷一热,都是不同。我追了冷柠三个月,扯下了一纸婚书,可我哄你三年你都未曾对我笑过!” 说完,聂宸眉间微蹙,似是愁容的问:“你不会让我再追上三年,才会同意嫁给我吧?” 莫苒被逗得一笑,回问:“有何不可?” 聂宸倒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当我没问过,好么?” 莫苒轻笑着,双眸瞥向天际,接着抬手一指,指向半空说:“谁在放孔明灯?好漂亮!” 一盏,两盏,三盏……越来越多的孔明灯纷纷飞向半空,五颜六色的灯盏渐渐漫天而来。 起初莫苒还在数着,可到了后来,飞向天空的孔明灯越来越多,她已经无暇细数了。 莫苒站起身,仰望着满天的灯盏问聂宸:“哪里来的这么多孔明灯?这附近有什么活动吧?” 可是话一出口,莫苒便自己给否了,铂宁府附近都属私人范畴,怎么会批给别人做活动? “天啊!这足足有几百盏吧?”莫苒惊讶的说。 身后穿来聂宸的声音:“四百四十六盏。” 莫苒一怔,转身看向聂宸说:“是你让人放的?” 聂宸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四百四十六盏?” “从你离开那天算起,到你再次回上城,刚好四百四十六天。” “你记得清?”莫苒怕是都没有这般详数过。 聂宸继续说:“从三月二十七号你离开到今天是五百四十八天,你再次回上城到今天正好一百零二天,这一百零二天里,你在美国待了三十五天,英国待了九天,其余在上城一共五十八天……” 莫苒向聂宸探了几步,很是惊讶的问:“你算过?” 聂宸淡淡的说:“不用算,天天都在数着!” “数这些做什么?”莫苒追问。 聂宸温热的手附上莫苒的面颊,喉结滚动,几经颤动才应了一句:“因为从前,你就是这样数着我回家的日子,数着我住在哪里,做过什么……直到我自己这么做了,我才知道,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 莫苒的双眸渐渐莹润,闪着泪花,却是强笑着问:“保不齐是刚刚才用计算器算好的吧?你就唬我!” 聂宸并不恼,只是仰头看向了那些刚刚才飞起的灯盏说:“每天写一盏,我一共写了四百四十六天,本来想着攒足一千个,一起放飞许个愿,你就会回来了,只是你并没有忍心让我等上那么久。” “别人不过是折千纸鹤,你这是要做千盏灯?”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聂宸问,语气随意,却带着几分笃定。 “谁告诉你的?”莫苒自认从未和他说起过这件事情。 “穆荣告诉我的!他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放一盏灯,灯飞了,你就会轻松很多,那时候他们告诉我你中了枪伤,生死未卜,穆荣见我情绪低落,便让我也试试,还给了我几盏你亲手做的孔明灯。” 听到这里,莫苒脸一热,离开铂宁府时,她自认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偏偏放在杂物间的那几盏灯却忘了拿。 那几盏并不特别,特别的是莫苒曾在上面留下的字,那些许愿的符号岂不是都被聂宸看去了? “明天你会回家吗?”聂宸轻声说。 莫苒的泪水应声滑落,这正是她在每一盏孔明灯上留下的字迹。 聂宸双手附上莫苒的面颊,俯下头吻去她的泪水说:“傻瓜,你能问老天,怎么就不能问问我?” 莫苒抿着唇,哽咽说:“可是真的很灵啊!我每放完一盏孔明灯,第二天你大多都会回来!” 聂宸将头抵着莫苒的额间,柔声说:“傻瓜!还不是因为穆荣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你心情不好,明明想见我,可是我真的回来了,对着我的却永远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你是气我回来的太迟,还是气我回来的不该?” 莫苒终是卸下了防备,一字字的说:“我不敢对你笑,是因为我对你有愧,我骗了你整整三年,我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如果我不动情,也许日后你也就不会伤情……” 莫苒这般说着,泪水越加的情不自禁。 聂宸将莫苒圈在怀里,任由女人的泪水打湿他雪白的衣衫。 聂宸轻柔的拍着莫苒的背,附着莫苒的耳垂轻声说:“你欠了我三年的笑容,该罚!我要收利息!” 莫苒闻声,不禁被自己的泪水呛到,推开聂宸说:“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么?” 聂宸双手附上莫苒的腰身,向回一收,微勾着唇角,说:“有啊!不就站在你面前么?” 数百盏孔明灯照亮了一片夜空,夜光下是莫苒微微红润的面颊,和眼角浸湿的晶莹。 一吻痴绵,舌尖缠绕,一番秋意都凉不透的灼热。 良久,莫苒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猛地睁开眼,抵开聂宸的舌尖,抬眼看着他问:“你在孔明灯上都写了些什么?” 聂宸故作悬念,轻挑着唇角,问:“你猜?” 第231章 他有一个孩子? 孔明灯飞远了,最终化成了远在天际的淡淡星亮。 莫苒仍盯得专注,聂宸勾起了摇椅上的西服,转身揽过了莫苒的腰身,沉声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莫苒看了一眼聂宸,微微勾唇,点了点头。 向宅邸漫步走着,莫苒突然问:“爸真的会免去大哥在公司的职务?” 聂宸点了点头。 莫苒略微蹙眉,放慢了步伐,担忧说:“这事情来的这么急,大哥别再误会了你……” “误会我什么?”聂宸问。 “我这一次住院的事情,不全是大哥的责任,你这时候查他的账,不是有意刁难?” “如果我真的要刁难他,一年前他勾结冷傲风出卖公司利益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免职了。” 莫苒不明,问:“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才追责?这一次是舅舅要查公司的账目,大哥怎么说也是自家人,这时候你把他推出去,岂不会让他难堪?” 聂宸看向莫苒,满是深意的应了句:“现在难堪总比日后受牵连的好。” “嗯?”莫苒不解。 “舅舅在连任之时承诺,会在下一任任期内,推进本国货币的全球化,所以在这一任期内他大力加强对英关系,伦敦因此也成为本国货币的最大境外结算中心,退欧一事必然会影响货币的全球化进程,舅舅如今多方受压,央行负责人因此离职,不论其他,只论大哥在金融业的经历和成就,还是有目共睹的,舅舅想将大哥调任央行,接替职位。” “所以你才会在他的履历上添上一笔污点,以此阻止大哥去央行。” “现在正是给他们添麻烦的时候,送了大哥过去,岂不就是为他们解决麻烦?” “可是,大哥知道实情吗?” 聂宸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他?这样岂不会加深误会?” “终究还是大哥有错在先,是该他反省一下的时候了。” 说着,聂宸看向了莫苒,勾了勾唇,淡笑说:“弄伤了你,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这样,都是轻的。” “你和爸筹谋的事情,大哥其实并不知道……”这一刻,莫苒才算恍然。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那为什么告诉了我?”莫苒有些好奇。 聂宸顿了片刻,才幽幽地说:“你不该去招惹南泓逸!”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我没去要挟南泓逸,你也就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了?” 聂宸微微皱眉,问:“要挟?你拿什么要挟他?” 南泓逸当初能对莫苒动下杀机,一定是莫苒惹怒了他,聂宸一直认为,南泓逸急于除掉莫苒,是因为莫苒扰乱了项目进程,也是担心行贿一事暴露影响仕途,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另有玄机。 莫苒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嘟着唇说:“还不是用他宝贝儿子的身份试探他?” “什么?他有儿子?”聂宸很是震惊,南泓逸从未婚娶,这是不争的事实。 莫苒见状,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你确定那是他的儿子?”聂宸追问。 “南宇珩,六岁了,一直和南泓逸的太太生活在瑞士,可是自从被我威胁一番后,母子二人就失踪了!如果不是他的儿子,他用得着这么神秘、紧张?” “太太?他有太太?”聂宸又是一问。 莫苒小声嘟囔说:“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人,看起来挺贤淑的!” “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聂宸的语气略为急促。 莫苒有些委屈,嘟着唇说:“我问过你他有没有结过婚,是你没有当回事,还故意岔开话题。” 聂宸微叹了一口气,她确实是问过,确实也怪自己太过大意。 莫苒继续说:“南宇珩这个小孩子可是身价不菲,仅仅在瑞士一处的财富就很惊人了!看来南市长隐瞒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是想瞒天过海的隐匿资产!” 一路聊着,回到了卧房。 聂宸撩着莫苒柔润的发梢说:“洗个澡,睡觉吧!” “你先去!” “一起?”聂宸轻勾着唇角,拥着莫苒的腰身径直拉入了怀里,一步步后退便向浴室走去。 一吻落下,双手已经探身去解莫苒腰间的衣带。 莫苒抬手抵着聂宸的肩膀,轻笑着推开他,似是哄话的说:“你先洗!我去把你明天的衣服搭配出来!” “不急!”聂宸应着,试图继续被拦断的吻。 莫苒将食指抵在聂宸的唇间,为自己留出了一丝说话的缝隙。 莫苒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把我撩拨的兴起了,你是给,还是不给?” 一语低绵,却极尽撩拨。 聂宸不甘地重重吐了一口气,莫苒还未出月,自然是不能同房的。 莫苒见状,一把推开聂宸说:“还不快去!” 从浴室出来时,聂宸已经换上了一件睡袍,衣架上,已经挂上了一套西服,衬衣,领带,袖扣,领带夹一一配好。 只是聂宸扫了一圈卧室,却并没有见到莫苒的身影。 略微皱眉,聂宸径直向门口走去,想知道莫苒去了哪里。 桌面上的手机却震了起来,这个时间手机已经自动调为了勿扰模式,能打进来的人寥寥,聂宸顿了一步,还是回头走到桌边瞥了一眼。 打来电话的是莫苒。 “洗好了?”莫苒问。 她算好了时间,聂宸洗澡绝不会超过十分钟。 聂宸顿觉异样,问:“你去哪儿了?” “我回御景园了!我睡在这里,不太好,毕竟今晚南家人知道我送你回来,都盯着看呢!” 说到底,名声的事情,她最是在乎。 “铂宁府,是外人能进的来的么?他们能看到什么?” 莫苒却驳了一句:“可是如果我不出去,猜测就多了。” 第232章 你真实的幕后东家,是谁? 正午暖阳。 莫苒走出了棋云山庄,刚刚与聂振宇的一番长谈犹在她耳边盘旋。 接近陆一鸣,这是聂振宇对莫苒的寄望。 局势纷乱,如果说聂家这时谁能接近陆一鸣,而不会被这个铁面无私的纪检部长直言拒绝,那这个人必是莫苒无疑。 莫苒独自驾车来到西城近郊,辛笛自从出院后一直居住在魏诚这里,出了那么多事,聂宸必定不会再让辛笛跟随莫苒居住在御景园。 即便莫苒对辛笛的信任一如既往,但是藏在辛笛身上的疑问并没有完全解开,这样的情形下,将她交由魏诚看着,倒也算妥善。 魏诚几乎能从发动机的声音就能辨别出所属车辆的品牌型号,所以当莫苒的白色劳斯莱斯驶抵他的花园小楼时,魏诚放下了正浇灌花池的水管,踱步上前打开了小院的铁门。 莫苒打开车门从车内走下,她看了一眼魏诚,有些惊讶。 见惯了魏诚黑色西装、标配墨镜的模样,如今见他身穿一身运动服的休闲装扮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没有黑装加身的魏诚倒是比平日里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到底他平常视人的模样都是不苟言笑的冰冷与沉默。 “这两天你休息,就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活动?”莫苒问。 魏诚唇角微勾,应话说:“活动?看着她算不算是活动?” 她,指的当然就是辛笛。 “辛笛住在这里还适应么?”莫苒问。 “太太是问我还是问她?”魏诚问。 莫苒一个淡笑,刚刚的问话确实有歧义。 魏诚继续说:“太太如果是问我,倒没什么,只不过比自己住的时候吵了一点!如果是问她,可能并不太好,已经吵吵了一上午想要去看您的两个孩子了!” 今天是以晟和以安的生日,也难怪辛笛会这样。 莫苒一个淡笑,应话说:“我去看看她。” 魏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引路说:“她在二楼!楼梯边第一间房!” 莫苒顺着楼梯油然而上,还未登上二楼,走廊内已经传出了一阵喧闹的重金属音乐。 莫苒不禁一笑,算是理解了刚刚魏诚的那一句“吵了一点”意味着什么,这何止是吵,对于一向喜静寡言的魏诚而言,这无疑可以说是扰耳的噪音。 音乐声这么大,想必敲门辛笛也未必会听到,莫苒径直推门进去,只见辛笛坐在书桌前,双脚搭在桌面上,手中拿着手机不时地滑动着屏幕。 莫苒关掉了音箱,劲爆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辛笛大喝了一声,起身说:“你干什么?不让我出去,听歌你也要管?” 说完,辛笛见来人是莫苒,忙转了语气,诺声说:“chris小姐……您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出狱的么?” 莫苒抚着桌面,轻声问:“你把这里当成是什么?” “刚出了病房,又进了监狱……” 莫苒转过工作椅,坐了下来,看着电脑桌面上黑压压的一串串数据字符,问:“让你破译的东西破译出来了么?” 辛笛拿起鼠标,一番敲按,点出了一篇文档说:“这些是我破译出来的一些数字,有一些看数字的段位像是银行账户,有一些是独立的数字,还有这些,像是生日。” “你觉得这些东西会是什么?”莫苒问,可是语气中仿佛已经自带答案,这一问倒更像是在测问一旁的辛笛。 辛笛抬手撩起额前的短发,有些蔑笑的说:“生日一定是象征着某个人,银行账户是他们的收款户头,至于数字,应该就是款项往来吧?我说的对吗?chris小姐?” “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吗?”莫苒问。 辛笛即刻应话说:“找出户主背后的真实身份!” “需要多久?”莫苒问。 辛笛撇了撇嘴说:“呵!天天被锁在这里,我怎么去查?” “想让魏诚相信你,也不难,比如,说出你的真实身份。”莫苒淡然说。 辛笛细长的睫毛向下滑出一道弧度,神色落寞。 莫苒继续说:“我知道charles先生只是你的雇主,那你真实的幕后东家,是谁?” 一番沉默,辛笛应话说:“chris小姐,我可以不说么?不过请你相信,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莫苒微微点头,继续说:“你也应该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你不交代,这样的日子恐怕会一直持续下去,你真的愿意每天这样被人监视?你就不想有自己新的生活?” 辛笛却是哼笑了一声,略微惆怅的说:“chris小姐,有一些事情,我也在调查,等我确定了一些事情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第233章 DNA报告是假的? 浩宇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孟凡哲汇报说:“气象台的无人勘测机昨夜飞过铂宁府,拍到了一些画面,在员工内部的朋友圈疯传了一阵。” 聂宸一脸淡然,指尖拈过纸张,翻到了下一页的文件。 画面?无非就是那些孔明灯。 孟凡哲继续说:“相关内容已经被封杀屏蔽,不会外传。” “谁让你下手这么快?”聂宸问了一句。 言下之意是该放声到媒体任由炒作? 孟凡哲应话说:“这是正常的公关处理步骤,有什么……不妥?” 前有迟瀚文授勋仪式上公开示爱,如今,聂宸再不做些什么,怕是国内国外的媒体圈都要被同样的言论洗刷一致了。 到时,还真就可能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了一个第三者。 “以后关于莫苒的事情,你要先告诉我。”聂宸应了一句。 “是!”应完,孟凡哲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情,冷氏集团的小少爷,昨天被发现暴毙在冷氏集团旗下的度假村,据说已经死了三天了。” 聂宸握起笔在文件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撇下一句:“晦气!” 孟凡哲应话说:“他死不死倒是不相关,重要的是,警方一早带走了季总和陆小姐,说是要接受警方的调查。” 聂宸眉间一皱,问:“关他们两个什么事情?” “据说,23号晚上,也就是冷峻死亡之前的几个小时,陆小姐和季总先后出现在度假村,有重大作案嫌疑。” 聂宸问:“你还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 “警方严密封锁了资料,现在我们能收集到的资料只有这些!不过陆小姐如果真的是杀了人,被判了死刑,这后面的事情,倒也是干净了。”孟凡哲的话意味深长。 聂宸双目微沉,顿了片刻,应话说:“马上安排!我要见季阳一面!” 市局重案组,临时羁押室。 季阳戴着一副手铐坐在四方桌前。 “咔哒!”一声门响,警察推开了大门。 “请!聂先生!您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警察说完转身离开。 “你怎么来了?”季阳有些意外,可是神色中丝毫不见了平日里的盛气凌人。 一夜之间,一个上市企业高管成为了谋杀案的重点嫌疑人,这样的落差换做是谁都无法轻易接受。 “我来看看你!”聂宸说着,在季阳的对面坐了下来。 “律师刚刚来过了,所有的证据,对我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利!” 聂宸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和一支打火机,放到桌面,滑向了季阳。 季阳是一个老烟枪,警方没收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允许他吸烟。 聂宸了解季阳,这种心境下,香烟或许会释放一些压力。 “谢了!兄弟!”季阳拿起香烟,苦笑了一声。 聂宸沉声说:“我看过了尸检报告,冷峻是在你们离开后四个小时才死去的,死因是颅脑积血,致命伤应该是后脑的那两下撞击。问讯记录里说,瑶瑶曾经用烟灰缸打过冷峻,而你曾经也和冷峻发生过撕打。” 季阳点了点头。 “还好,你的回答很完美,并没有说,你曾经击打或是撞击过冷峻的头部。” 季阳吐了一口烟圈,说:“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也不记得,他当时有没有撞过哪里了,自然含糊带过,和媒体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知道怎么说话对自己有利!” 聂宸唇角微挑,应话说:“你小子聪明!” “聪明?聪明还不是被人当做杀人犯?” 聂宸顿了片刻,应话说:“你只要一口咬定,你和冷峻打斗的过程中,并没有撞击过他的后脑!我便可以保你无事!” “可是,冷峻的头部一共有两处硬伤,陆诗蔓她只承认自己用烟灰缸打了冷峻一下,那另一处,我没法狡辩!” 聂宸的声音一贯的冷静:“瑶瑶并不记得她用烟灰缸敲打冷峻的具体位置,也就是说,那样混乱的状态下,她也可能不记得自己到底打过冷峻几下。” 季阳眉头紧皱:“可是这样,口供对于陆诗蔓非常不利!她极有可能被判谋杀!” “我已经和你的律师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用这样的说法和警方周旋,你会没事的!” 季阳有些不解:“你要置陆诗曼于死地?” 以聂宸一直以来对陆诗蔓的宠溺,季阳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聂宸的口中冰冷的说出。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聂宸问。 这也是令季阳一直不解的地方:“为什么?” 聂宸深呼了一口气,久久才应话说:“当年陆诗蔓拿着一份dna证明找到公司,想要见我爸,还好这件事被我拦了下来,看了dna证明,我知道她是我爸和另一个女人的私生女。” 季阳很是惊讶,聂振宇一向以磊落的作风立足于商场,这般的桃色绯闻任谁也不敢相信会发生在聂振宇这样的人物身上。 聂宸继续说:“那份dna证明很逼真,真到连检验所的人都说是他们出具的!” 季阳接话说:“你的意思是,dna证明是假的?陆诗蔓和你们家没有血缘关系?那她是谁?她为什么要接近聂家?” 聂宸轻蔑一笑:“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可是瑶瑶真的没什么心机,起初我以为这是她装的,但是你跟她也交往了这么久,你觉得她有能伪造这一切的能力吗?” “你的意思是,她受人指使?” 聂宸点了点头,继续说:“我稳住她,宠她,任她,目的只有一个!只有满足了她,她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去伤害我妈,你也知道,老人上年纪了,这种事情,都受不住的!” 季阳有些不解的说:“你想通过这次机会彻底了结了她?可是以你的背景,想让一个人消失,并不需要等这么长时间!” “就像你说的,她是受人指使的!那这个指使她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个人都没有继续下一步的行动?他伪造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开始,就一定不会让这枚棋子了然无声的终结!” 季阳深深吸了一口烟,双眼微眯说:“一个能让政府的检验部门出具证明的人,背景一定不会简单!” 聂宸继续说:“所以,现在只有让这盘棋死了,也许才有再次盘活的可能!” “你想利用陆诗蔓逼那个人现身?” “如果陆诗蔓真的对那个人有利用价值,他就一定会出面救她,否则这局不也就白设了?” “如果那个人不出现呢?陆诗蔓,可能就会因为误杀罪,被判死刑!” 聂宸薄唇轻抿,应话说:“那都是命!” 季阳一声无奈的长笑:“亏我还以为这妮子是你多重要的人,费心费力,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个角色!” 聂宸起身,看向季阳一个淡笑:“我是为你好!以前一堆女人围着你转,我都嫌你脏,自从让你盯着瑶瑶,我看你身上的骚气都淡了!” 季阳喝了一声:“你以为陆诗蔓就真的干净?” 聂宸唇角微勾,转身离开。 立在门口,聂宸看向季阳说:“作为补偿,创世影业的国内运营会交给你打理!” “创世影业不是荣京集团收购的吗?你说话作数?”季阳有些不信。 “荣京的董事长是我的人,你说作数不作数?” 说完,“咔擦——”一声铁门声响,聂宸消失在了大门之外。 紫荆府。 莫苒和辛笛从车内走下,大包小包的取下许多礼物。 莫苒嘱咐辛笛说:“你先把冰淇淋蛋糕送去厨房冰着,别化了!” 辛笛应了一声,向别墅内走去。 莫苒双手拎满物品,正费力的带上车门,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给我!” 是迟瀚文的声音。 莫苒一惊,一回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迟瀚文接过莫苒手中的东西,微微一笑说:“今天是以晟和以安的生日,我当然要回来,再不回来,我怕你又会把他们带回聂家去!” 又? 莫苒脸一热:“你知道了?” “让阿宁去景山公园接人,景山公园是哪里?阿宁她是人生地不熟,我可不是傻子!” “生气了?”莫苒问。 迟瀚文应话说:“有点!” “对不起,下一次,我一定提前和你商量。” “你还想有下一次?”迟瀚文问。 “我……”莫苒有些语塞。 “他要是想要要回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莫苒一听,喜出望外。 “除非……”迟瀚文有意停顿。 莫苒追问:“除非什么?” 迟瀚文继续说:“除非他有能力保护这两个孩子!而且,孩子和你,只能二选一!” “瀚文!你过分了!” “过分?人生本来就是一道选择题,我从选择你那天开始,就已经背弃了很多我从前一直被自己奉为无上的东西。” “我知道,这一次为了我,你背叛了charles,谢谢你!” 迟瀚文微微一笑:“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题,你都是我唯一的答案!” 莫苒低垂眉眼,神情复杂。 良久,莫苒说:“进去吧!东西挺沉的!” 迟瀚文却说:“趁现在没有人,想问什么就问吧!” 莫苒一抬眼,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迟瀚文,到底是心事被探穿。 “嗯?”迟瀚文似乎在等待。 莫苒抿了抿唇,才问:“辛笛真的是杀手么?” 迟瀚文点了点头。 “你一早就知道?”莫苒追问。 迟瀚文又点了点头。 莫苒沉默了。 “这回轮到我解释了吗?”迟瀚文问。 莫苒未做应声。 迟瀚文继续说:“辛笛虽然是charles放在你身边的眼线,但更多的任务其实是保护你,毕竟你身上背负了太多摩根集团的商业机密,一个辛笛,可能会抵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你到底还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莫苒问。 “很多!” “比如?” 迟瀚文笑了笑:“比如,在我们认识之前的二十几年里,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你并不知道。” 一番话,似是玩笑。 莫苒继续说:“通过这次gs的事情,我知道以你的地位,和掌管的信息,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子公司的总裁而已。”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做gs的总裁?” 迟瀚文顿了顿,继续说:“很简单,因为我需要一个可以合理来上城的理由!为了你!” 莫苒双眸暗淡,良久,才应了一句:“瀚文,我越来越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迟瀚文微微一笑:“迟瀚文,摩根集团董事局副主席,除摩根家族以外,集团的第二大股份持有者。这样?算是重新认识么?” 莫苒一惊:“你是副主席?我为什么不知道?不!是摩根集团什么时候还有副主席一职?” “摩根集团一共设有三个副主席职位,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不便明示。” 身份特殊? “那你是什么身份?”莫苒追问。 迟瀚文又是一个淡笑,应话说:“以后,再慢慢告诉你!这些东西还真有点沉!” 说着,迟瀚文抖了抖两手满满的纸袋。 莫苒点了点头,她是一个明理的人,迟瀚文这般俨然是不想现在就告诉她问题的答案。 第234章 这仇,我必然要报! 国朗台。 a12,陆宅。 莫苒等在院门口,陆一鸣的妻子文蕙从别墅内踱步走了出来,隔着一道铁门说:“不好意思,莫小姐,老陆今天不见客!你还是请回吧!” 莫苒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向辛笛伸出手,辛笛会意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莫苒的手中。 莫苒将文件袋从铁栅栏的缝隙递到了文蕙的手中:“陆太太,麻烦您将这个文件袋递给他,务必再烦请帮我转达一句,事关重大!” 文蕙接过文件袋,点了点头,轻柔说:“我再试试,不过莫小姐,不要抱以太大的希望!” 莫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于陆一鸣的脾性,她之前多少有所听闻,对于她这般身份复杂的商人,且又和聂家有诸多联系,他避而不见,也是情理之中。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从别墅中出来,辛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一个部长么?这么大的架子…这要是在美国,就算是……” 没等辛笛说下去,莫苒便拦住了话头说:“好了!不该说的别说!” 辛笛撇了撇嘴,随即收住了口。 辛笛的手机响了,她走到一侧接了许久。 挂断电话后,辛笛回到莫苒的身边说:“chris小姐!冷峻死了!” 莫苒神色未动,对于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辛笛继续说:“警方怀疑凶手是陆诗蔓!” 莫苒再一次震惊,这意味着她之前所有关于陆诗蔓的布局面临着全部清空的绝境。 莫苒问:“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以陆诗蔓的明星身份,早应该公之于众了才对!” “一起被抓的还有环球娱乐的季阳,您也应该知道,季阳是做什么的?把控媒体的消息应该不难吧?” “一个人都沦落为阶下囚了,你以为谁还会给他面子?”莫苒驳斥说。 “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冷家封锁了消息?确实!被人谋杀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莫苒一时思虑不济,突然而来的消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只是喃喃的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辛笛应了一句:“陆诗蔓这枚棋子已经没有意义了。” “未必!”莫苒轻声一句。 说话间,文蕙从别墅内含笑走了出来,两人随即止住了口。 走到近前,文蕙打开了铁门,应承说:“莫小姐!久等了!” 说着,文蕙便把莫苒请了进去。 莫苒回身看了辛笛一眼,吩咐说:“在外面等我!收集相关资料,越多越好!” 辛笛点了点头。 文蕙引着莫苒向别墅内走去,只见一路走来,这么大的一个房子,竟没有一个佣人打理。 莫苒问了一句:“这府上没有家佣吗?真不好意思,还要烦劳陆太太往来奔波!” 文蕙轻柔一笑:“我们就是一家三口,我自己做得来,不需要什么家佣!” “陆太太贤惠!”莫苒应承说。 文蕙接话说:“要不是为了安全考虑,一定要把我们安置保护,我还真就不想住在这里,太大了!收拾起来也费时!” 几句闲聊,文蕙将莫苒带到了陆一鸣的书房之中。 “老陆!莫小姐来了!”文蕙道了一句。 陆一鸣正坐在书桌前,手捧莫苒传给他的文件读的仔细,闻声,便摘下了眼镜,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说:“莫小姐,请坐!” “你们慢谈!我去给你们泡茶!”说完,文蕙带门而去。 莫小姐走到陆一鸣的对面,并没有急于坐下,而是轻笑说:“想要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我是政客,你是商人,私下里,还是少些往来的比较好!” 莫苒唇齿微扬,应话说:“抛开我们之间的身份,我觉得我和您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的利益!” 话音落下,莫苒在陆一鸣的对面坐了下来。 陆一鸣将手中的文件推到桌面上说:“莫小姐今天带着这些资料来见我,意欲为何?” 莫苒应话说:“这些都是接受冷氏贿赂的人员名单!” 陆一鸣微微一笑,说:“其实,这样的资料,莫小姐直接投递到我们的投诉信箱就好!会有专人处理,并不需要你亲自送上门!” 莫苒点了点头,应话说:“都知道,您自上任以来,便肃清官纪,整顿有为,这样的虾兵蟹将,您清理起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我这里,有您更感兴趣的东西!” “哦?看来这些只是一部分?”陆一鸣来了兴趣。 “不知道您对a02的事情感不感兴趣?” a02是南锦程家的门牌号,同住在国朗台,陆一鸣应该并不陌生。 此刻,陆一鸣却神色淡然,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应话说:“a02?是什么代号么?” 莫苒微微一笑说:“居住在国朗台,想必您应该对a02的主人并不陌生吧?” “南府宅邸,自然并不陌生。” “南系一派羽翼渐渐丰满,您对此不知有何见解?” 陆一鸣目光深邃,应话说:“莫小姐貌似已经认为了聂家的干女儿,以南聂两家的关系,你这般说辞,倒是让人看不穿了。” “看来您对我已经做了一番了解!” 陆一鸣未做应声。 莫苒继续说:“您对南聂两家应该已经是注视良久了吧?否则也不会连我这个刚刚和聂家牵连上关系的人,也会如此清楚?” 陆一鸣一贯的沉默。 莫苒继续说:“我这里还有一份资料,涉及到南系!动一发而牵全身的道理,我想您一定是再清楚不过!” “莫小姐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以南聂两家的关系,南家出事,聂氏必然会受到波及,这对于莫小姐来说应该并没有多少好处!” “就在三个月之前,因为行事败露,南泓逸要置我于死地,我险些一枪毙命,这仇,我必然要报!至于聂氏,与我何干?” 莫苒说的淡然,从聂振宇处受命接近陆一鸣开始,为了能够得到陆一鸣的信任,莫苒必然要先划清和聂家的关系。 第235章 脑子里长了一个东西? 一番长谈,从陆宅出来,已近傍晚。 辛笛为莫苒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汽车驶离。 莫苒问:“打听的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辛笛紧皱眉头,双手紧紧地把着方向盘说:“我先送您回御景园……然后我再去仔细打听……等我的消息!” 辛笛的语气有些怪异,莫苒探身看向了辛笛,只见辛笛的额头已经布上了一层细汗。 莫苒忙问:“不舒服吗?” 辛笛咬着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有一点头痛……” 莫苒拍了一下辛笛的肩膀:“我来开吧!” “没事,我挺得住!” 莫苒不再坚持,仰靠在座椅上,思索着陆诗蔓的事情。 本想着利用陆诗蔓腹中的孩子,挑拨冷家父子的关系,借此渔翁得利,可是莫苒万万没有料到,陆诗蔓竟会动手去杀了冷峻,杀人偿命的道理,难道她不知道么? 莫苒微微叹了一口气,终究,陆诗蔓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将莫苒送回御景园,辛笛驱车回到了西城近郊,魏诚的住处。 此刻头痛加剧,辛笛再难坚持,在将车停稳后,辛笛推开车门,走下车的那一刻几乎摔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辛笛扑倒在铁门上。 魏诚闻声从屋子内走了出来,见来人是辛笛,忙冲过院子,打开了铁门。 几乎是在同时,辛笛扑倒在了魏诚的怀里。 “你怎么了?”魏诚问。 “药……给我药……”辛笛的声音很低,几乎低如蚊鸣。 魏诚一把横抱起辛笛,将她径直抱到了二楼的卧房。 自从知道辛笛有了药瘾一事,魏诚便将辛笛的药扣留了下来,以此也好做一个威胁,以防辛笛会做一些伤害莫苒的事情。 平日里,魏诚几乎与莫苒随行,辛笛到了傍晚时分向魏诚拿药倒也方便,只是这两日,莫苒放了魏诚的假期,辛笛一忙,便错过了服药的时间。 药粒服下,辛笛额上的汗珠渐渐淡了,身子的抖动也轻了一些。 魏诚倒上了一杯温水,递给辛笛说:“喝点水!” 辛笛坐起身来,黑色的蕾丝衬衫已经浸透了汗水,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条性感的女性曲线。 辛笛接过了水,魏诚拿起一旁的毯子给辛笛披了上去。 “这药,你每天都要吃?”魏诚问。 辛笛点了点头。 魏诚眉间微皱:“未必吧?” 辛笛抬眼看向了魏诚,一副不解的神情:“我骗你做什么?” 她以为魏诚是不信她。 魏诚应话说:“你在地窖里关的那几天,我可没见你吃什么药,也没见你头疼。” 辛笛也是疑问,难道是饿得没有力气?脱水虚脱?所以感受不到疼痛了? 不对!这种头痛钻心欲裂,而且每到傍晚便会准时发作,就算是她在她体力透支的情况之下,头疼也不应该减轻才是…… “在想什么呢?” 辛笛似是分析的说:“我每到傍晚的时候,头痛症就会发作……” 辛笛的表情很是认真。 魏诚哼笑了一声:“还有这么准时的病症?” 辛笛见魏诚轻视,便笃定说:“确实就是这样!” 魏诚似是玩笑的说:“哦!那你被关在地窖里,没有阳光,没有雨水,你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傍晚,你脑子里的小闹钟也就不准时了?连头疼的事情也都不提醒了?” 魏诚一副信口开河的模样,辛笛却听得入神。 “我脑子里有闹钟?”辛笛喃喃自问着。 “我把药送到了实验室进行分析,成分上来说是一种止疼药,不过里面添加了吗啡的成分,属于一种精神抑制类药物,就像是毒品,久了会上瘾。” 魏诚的话娓娓道来。 辛笛觉得有些措辞听起来熟悉,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辛笛应话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我每到傍晚的时候,是因为上瘾?才会犯病?” “也许……”魏诚说。 辛笛摇了摇头:“解释不通,为什么我在关在地下室的时候,就没有所谓的上瘾呢?我真的没有感受到头疼,冷、麻痹,倒是有一些。” 一番对白,魏诚收起了笑意,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只是一时还理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辛笛摸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脑子里也许真的有一个闹钟,可以感应到傍晚时分,然后准时发作,提醒我该头疼了……” 辛笛觉得越说越离谱,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我是疯了吗?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辛笛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设想。 魏诚应了一句:“如果你脑子里真的有闹钟,总得先把它放进去吧?你自己有没有做过手术你不知道么?” “手术?”辛笛眼前一亮。 魏诚也意识到了什么,走到了辛笛身边。 黑压压的身影扑来,辛笛向后缩了缩身子,护着身子问:“你要干什么?” “看看你脑袋上有没有疤痕!” 辛笛推着魏诚结实的腹肌说:“去去去!我自己脑袋上做没做过手术,我能不知道?” “别动!”魏诚斥了一声。 辛笛瞥了一眼,不敢再放肆,到底是领教过了魏诚的手段。 魏诚俯下身,一缕缕的掀看着辛笛的头皮。 辛笛不耐烦的说:“喂!脑部手术的疤痕都是很大的好么?我天天给自己洗头,我的头皮光滑的很!” 魏诚却应了一句:“有一个!” 说着,魏诚按了一下辛笛后脑的位置。 辛笛没有任何反应。 “不疼?”魏诚问。 辛笛摇了摇头,自己也伸手摸了摸那个位置,头皮的位置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凸起,她一直以为那是起了什么豆子,消痕后落下的疤。 “这里怎么了?”辛笛问。 魏诚应话说:“缝过一针!” 辛笛张大了嘴巴,简直难以置信,她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缝过的针?她怎么毫无印象? 魏诚转身走出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部金属探测仪。 辛笛问:“你要干什么?” 魏诚打开了金属探测仪的开关,应话说:“如果里面有什么能感应时间变化的东西,必定是金属,是金属的话,就一定会响!” “这东西灵么?”辛笛并不相信。 “哪怕是一根针都能查得出来!” 魏诚说完,便将金属探测仪向辛笛的脑后探去。 气氛凝滞,紧张感扑面而来,两个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嘀——”的一声,打破了寂静。 辛笛几乎是倒吸了一口气。 “有东西!”魏诚沉声说。 辛笛有些惊恐,双腿曲了起来,她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腿,一遍遍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料定了魏诚一定会追问她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看来没有那么简单了!” 说完,魏诚一把抱起了浑身战栗的辛笛向外大步迈去。 “不要再把我关起来,这一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辛笛极尽祈求的口吻。 这一次她说的真诚,对于这件事情,她确实并不知情。 “不关你!去医院!你必须马上接受手术!这东西必须得拿出来!”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外。 红灯熄灭,医生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手术顺利吗?”魏诚问。 医生摘下了口罩,将托盘伸向了魏诚,应答说:“也不知道是什么,黄豆粒大,像是个骨头,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脑子里会长这样的东西。” 魏诚从托盘中将豆粒大的东西拈在指尖,端看了一番后,对医生说:“这个东西,我得带走!” “先生自便!” “她怎么样了?” “麻药很轻,大概过十几分钟就会醒来了,微创手术,不会影响工作和生活!” 第236章 看来药效起作用了! gs集团,总部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迟瀚文提起免提,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一杯咖啡,谢谢!” 几分钟后,兰雪悠敲门走进,将一杯白色的骨瓷茶盏递到了迟瀚文的面前。 没有以往浓郁的咖啡香气,迟瀚文眉间一皱:“我要的是咖啡!去换一杯!” 兰雪悠应话说:“您胃不好,不可以喝咖啡的!” 迟瀚文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袋,看向了站在一旁清新而立的兰雪悠,眉宇间的神情,似乎是想表达,这并不是你可以擅自做主的事情。 兰雪悠右手攥着左手的食指,抿了抿唇,似乎有一点紧张,对于这位老板,虽然她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迟瀚文也算是为人和善,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敬畏良多。 良久,迟瀚文见兰雪悠呆愣的伫立在那里,也不动,便补了一句:“还不快去?” 兰雪悠这才颤声说:“这是莫小姐的意思,她说您胃不好,不可以喝咖啡,还说如果您想喝咖啡的话,就给您泡一杯启菱草茶!” 听闻是莫苒的意思,迟瀚文看向茶盏不自觉的暖心一笑。 这些日子以来,兰雪悠对自己提醒备至,所有的饮食、食谱都料理妥当,现在看来这都是莫苒的安排,迟瀚文似乎明白了,莫苒执意要将兰雪悠留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照顾他?想必是了。 “她还说什么了?”迟瀚文问。 “莫小姐还为您准备了一份膳食食谱,怕饮食太清淡,所以准备了足足有一百多样,让我每日嘱咐餐厅为您打点,一天三餐务必准时!” 说完,兰雪悠想起什么似地补了一句:“哦!对了!莫小姐还说了,不可以让您加班!” “我看莫苒是让你来监视我的吧?”迟瀚文这般问着,语气却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慌乱间,兰雪悠猛地摇了摇头。 “你很怕我?”迟瀚文问。 略微迟疑了一瞬,兰雪悠再一次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迟瀚文应着:“既然这么怕我,为什么要留在gs?当时gs深陷风波,相比起来,你手中的其他两个offer也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兰雪悠支吾了一会儿,应话说:“不是的!我相信gs的风波并不像是外界盛传的那样,时间会还给您清白的!所以您现在已经复职了,不是吗?” “你就这么相信我是清白的?” “四年前,我见过您!在您为母校设立助学基金的仪式上,我对您的现场演讲印象深刻,像您这样事业有成,又悉心慈善的人绝不会做出指使他人进行窃听的事情,您是一个好人!” “你觉得,我是一个好人?” “是!如果不是助学基金会为我提供了全额的奖学金,我也不可能顺利的完成学业!留学英国的费用并不低,而且当时我家里出了意外,如果不是那笔钱,我可能就要放弃学业了!所以,您是一个好人!” 迟瀚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办公室的门,应声推开,进来的人竟是莫苒。 兰雪悠见状,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莫苒径直走向迟瀚文的办公桌,问:“charles先生入院了,到底什么情况?” 迟瀚文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模样说:“老人家上年纪了,住院,很正常!” 莫苒神色紧张,应话说:“这一次恐怕没那么简单,医院方面风声很紧,封锁了一切消息,董事会方面也是人心不稳,charles先生这一次是不是……” 那一句不可救治,终究是隐了下去。 迟瀚文微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莫苒一惊,倒吸了一口气。 迟瀚文将食指抵在双唇中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莫苒不要将消息外传。 莫苒稳下心神,继续说:“charles先生一旦故去,他的三个女儿难当大任,唯一的独子恐怕也无法服众,到时候难免会是一番乱局。” 莫苒见迟瀚文一副悠然的神情,双手撑着桌面,看向他问:“你不担心吗?副主席先生?” “恐怕很快,你就要去掉那个‘副’字了。” “主席?”莫苒震惊。 迟瀚文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莫苒身边,在她身侧落定,望着莫苒的侧颜沉声问:“很意外吗?” 莫苒转身看向了迟瀚文:“charles前段时间召集了律师团,外界传闻他是改立医嘱,现在看来,他是要做转让股份的准备吧?” 迟瀚文没有应声。 莫苒继续说:“伦敦的事情,你是有意而为的?你帮助聂宸发现了硬盘当中的秘密,触激了charles先生,以charles先生一向的处事方式,必然会在事件恶化以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结果,你预料到了……所以,你下了这么多赌注,就是为了得到摩根集团?” 迟瀚文轻附上莫苒的肩膀,微微一攥,沉声说:“伦敦的事情,事发突然,我只是想先确保你的安全,并没有想这么多。” 莫苒薄唇微颤,她迥然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男人,越发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明知生命未卜,所以便要这般孤注一掷? 迟瀚文明知道和charles做了对赌交易的是聂宸,一旦迟瀚文上位,以他和聂宸的多年积怨,事情究竟会向何处发展,莫苒一时踌躇。 从gs大厦走出来,莫苒回到了车内。 坐进驾驶位,莫苒将门窗落上了锁,她想一个人静静。 莫苒微闭双目,仰靠在座位上,副驾驶传来一阵敲窗声,莫苒一撇头,竟是辛笛。 放下了车锁,辛笛坐进了车里,手中还拿着几个文件袋。 辛笛将文件袋打开,取出几份文件递给莫苒说:“这是我从律师楼偷出来的,里面有季阳和陆诗蔓的口供!” 莫苒接过资料,一番过目。 辛笛继续说:“口供现在对陆诗蔓非常不利,冷峻死于头脑淤血,可是他的头部有两次撞击,陆诗蔓只承认了她打过冷峻一次,季阳在第一次口供中并没有提及他和冷峻打斗的过程中有没有撞击过冷峻的头部,可是在第二次问话中,季阳明确他并没有击打,或是伤害过冷峻的后脑!警方针对这个细节像陆诗蔓进行二次求证,结果陆诗蔓说她也不确定,这样,陆诗蔓的嫌疑便就加重了!” 莫苒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地说:“不对啊!” 辛笛一怔:“不对?哪里不对?” 莫苒看向辛笛说:“陆诗蔓是季阳公司的艺人,而且还是极力推宠的艺人,季阳和陆诗蔓的律师又同属一个律师团,他们应该知道如何做供才会对当事人更加有利,可是现在的情况,显然是陆诗蔓的律师没有作为,把所有的不利全部归结到了陆诗蔓一人身上!” 辛笛应话说:“这不难解释,季阳想脱罪,牺牲掉陆诗蔓,也无可厚非!” “你错了!疑罪从无,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对他们二人并不能指控杀人,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陆诗蔓极有可能被控谋杀!” “这个蠢女人,不承认不就完事了?”辛笛也有些不平。 “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么?就看她会不会利用了,可是按照她现在律师的处事方式,估计一定没有提醒过她这一点,笔录中根本没有提及过她怀孕的事情。” 辛笛唇角轻佻:“要不要去提醒她一下?” 莫苒微叹一口气说:“她毕竟是被冷峻害成这样的,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也总不会是路人吧?” 辛笛听出来,莫苒是想给陆诗蔓提一个醒,便说:“我去吧!” “你去?嫌疑犯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辛笛应话说:“那就伪装成陆诗蔓的律师好了,这些文件足够糊弄出一个律师的身份了!” 莫苒看了眼辛笛红色的短发,呛了一声:“你见过红毛的律师?” 辛笛抬手甩了甩头说:“后备箱有发套,换装还不容易?” 只是不小心,辛笛的手碰到了手术的伤口,微微有些痛,不禁眉头皱了一下。 头脑中的异物取出来已经两天了,头痛病确实没有再犯,魏诚将异物送去检测,目前尚不知结果。 疑云丛生,异物从哪里二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又是谁放进去的?辛笛一番思索,有些愣神。 莫苒问了一句:“发什么呆?” 辛笛看向莫苒微微一笑,应话说:“在想,等一下带哪一个发套?” 半个小时后,市公安局。 莫苒驾车径直抵近,在直行的岔口,莫苒猛地踩下了刹车。 猛烈的顿挫,让车内的二人纷纷前倾。 “怎么了?”辛笛问,她并没有看到前方有什么须有紧急刹车的情况。 莫苒应话说:“聂宸的车!” 辛笛顺着莫苒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聂宸的黑色迈巴赫笔直的停在公安局大楼的门口。 不一会儿,一身黑色西装的季阳从大楼内走了出来,在羁押室内拘留了几日,胡须未曾得到修剪,整个人显得少了许多精气神,和平日里出现在镜头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季阳的身边,正是聂宸。 “谢了啊!”季阳的手指勾着西服搭在肩上轻笑说。 聂宸冷眼一瞥:“保释这种事情,下次别找我!” “呦!不找你找谁?这两天把我委屈成这个样子,我还不得把上城最有头有脸的人物请出来?要不怎么担保我的清白?” “她在里面怎么样?” 季阳知道聂宸问的是陆诗蔓,便应了一句:“出来之前,我去看过她一眼,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说话间,一辆救护车鸣着长笛忽而驶进了公安局院内。 “看来药效起作用了!”季阳微叹一声。 聂宸迟疑的看向他。 季阳继续说:“是你说的,只有让这盘棋死了才有再次盘活的可能,现在棋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聂宸听完,没有继续再问,径直走向了迈巴赫,坐进了车内,汽车很快扬尘而去。 季阳随后乘坐另一辆车,尾随离开。 待二人的车走远,莫苒将车开进了公安局大院。 几个护士抬着一辆担架从楼梯上快速走下,一瞥而过的画面里,莫苒分明看见担架上躺着的人竟是陆诗蔓。 “怎么是她?”辛笛也是一惊。 可是不容细想,救护车的门迅速合上,很快驶离。 辛笛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您好!医疗救护调度中心!” “你好!我是病人家属,请帮我查一下上a827q9牌照的救护车将病人送往了哪家医院接受救治?” “稍等!”很快,客服回复说:“国立附属医院。” “病人现在什么情况?危险吗?”辛笛问。 “我们的记录里显示,病人是因为流产引发的大出血,具体情况,您还是去医院另作咨询吧!” 辛笛挂断了电话,看向了莫苒。 莫苒神色蓦然,惋惜的摇了摇头,终究不是她不帮陆诗蔓,只是现在陆诗蔓连自救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了。 第237章 总之,冷家决不能太平! 国立附属医院。 已至深夜,辛笛走到护士台前,对值班护士说:“洗手间的灯不亮了,麻烦你去看一下!好黑的!吓死我了!” 护士神色犹疑,嘟囔了一句:“不会啊?我刚刚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说着,护士便拿起了一旁的手电筒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护士离开了,辛笛走进护士台,在电脑中输入了陆诗蔓的名字,很快,上面跳出了陆诗蔓的住院信息——1206病房。 辛笛瞥了一眼,从一旁的衣架上顺下了一身白大褂,又从一旁的纸盒中抽出了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 一番准备,直奔1206病房。 1206病房门口,两个便衣守门值守,已经深夜,二人已是倦意累累。 辛笛走向1206病房,其中一个便衣打起了精神问:“干什么?” 辛笛低垂眉眼应话说:“给病人量一下体温!” 两个便衣互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对辛笛说:“快点出来!” 辛笛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陆诗蔓因为小产,面色苍白,一双无神的双眸盯着病房纯白的天花板,这么晚,却是毫无睡意。 辛笛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体温计说:“给你量一下体温,夹在腋下!” 陆诗蔓没有任何反应。 辛笛甩了甩体温计,掀开陆诗蔓的病号服,从领口将温度计插在了她的腋下。 手边动作不停,辛笛一边说:“莫小姐让我来看看你!” 说完,辛笛摘下了面上的口罩。 听到是莫苒派来的人,陆诗蔓的双眸有了一丝闪烁。 “外面都是便衣,你胆子倒是不小!”陆诗蔓薄唇微动,清冷的说着。 “莫小姐原本已经为你安排了一条解决的出路,你怎么就这么蠢,也不看看自己是半斤八两就跑去杀人?” “我为什么要被她利用?她不是说孩子是唯一可以和她谈判的筹码么?现在孩子也没了,她还能利用什么?” 辛笛斥声说:“说你蠢还真是蠢!她是利用你,可她也是在救你,否则她为什么会把那些照片还给你,留在手里做威胁你的证据岂不是更好?” 陆诗蔓沉默了。 辛笛继续说:“莫小姐让我告诉你,黎小树还活着!” 陆诗蔓一惊,双眸瞪得浑圆,上半身艰难的撑了起来,问:“你说什么?” 辛笛重复说:“黎小树还活着,救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下埋了一段时间,因为严重窒息,所以一直无法苏醒,现在就相当于一个植物人。” 陆诗蔓的泪滚然落下。 辛笛继续说:“莫小姐安排了专人看护,他现在状态良好,如果奇迹发生,也不排除有醒来的可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以你的冲动一定瞒不住,到时候必定会坏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情?”陆诗蔓颤声说。 辛笛冷哼了一声:“将死之人,算是了却你一个遗憾!” “我没有杀人!明明我走的时候冷峻还好好的!” 辛笛俯下身来,支着床身对陆诗蔓说:“现在所有的口供对你都非常不利,而且季阳改了口供,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就是那个凶手!看不出来啊!季阳那么捧你,大难临头,还是各自飞了!” “你说季阳害我?”陆诗蔓不敢相信,一向宠她任她的季阳竟会将她推上绝境。 “本来以你孕妇的身份,还可以对你酌情处理,可是现在,没得救了!” 陆诗蔓突然想起了季阳离开公安局前,还来看过她,安慰她说,她很快也会出来的,还给了她一杯热牛奶,让她安神。 热牛奶?自己不正是喝了那一杯牛奶之后才流的产么? 陆诗蔓恍然大悟。 “季阳!他害我!”陆诗蔓情绪激动,声音难免有些大。 “小点声!小心招来便衣!”辛笛提醒说。 果然,便衣推门而入,问:“怎么回事?” 辛笛戴上了口罩,回身应话说:“刚刚体温计没有插好,测量失效,需要重新测量,病人脾气还挺大,不愿意配合!” 便衣听完,便退了出去。 辛笛转身对陆诗蔓说:“没有多少时间了,长话短说,现在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就是证明你的精神有问题,在事发当时,你的意志力根本不受你本人控制,你是在情绪暴躁的情况下做出这些事情的!” “你才是精神病!”陆诗蔓斥了过去。 辛笛冷眼一瞥,寒光凛冽,陆诗蔓不禁消了气焰。 辛笛继续说:“想活命就听我的!到时候你就和他们提出需要接受精神检查,之后的事情,会有人替你安排。” “她为什么要救我?”陆诗蔓问。 辛笛冷笑了一声:“说明,你命不该绝吧!” 说完,辛笛从陆诗蔓的腋下取出了温度计,接着叮嘱说:“你最好放聪明一点,如果不想进监狱就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辛笛离开了。 顺着走廊,辛笛径直走去,不远处,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觉得两个伟岸的身影步步逼近。 面熟? 再走近一些,辛笛一惊,走在前面的男人竟是陆一鸣。 身后传来脚步逼近的声音,辛笛回头,竟是刚刚的便衣踱步而来,正朝着陆一鸣微躬身子打着招呼。 陆一鸣是来看陆诗蔓的?辛笛暗自揣摩,只是定了片刻,便快步走向陆一鸣。 擦肩而过,随后走远。 医院外,莫苒坐在车里等候。 辛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见到她了?”莫苒问。 辛笛点了点头,问了一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就她?其实,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莫苒目视前方,微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她生或者死,与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对冷家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杀他儿子的凶手没有判处死刑,反倒能逍遥法外,死者死不瞑目,生者愤愤不平,目的就达到了!总之,冷家决不能太平!” 说完,莫苒看向辛笛问:“按理来说,陆诗蔓应该是重犯,看护严密,你能这么快出来,我很意外!” 辛笛唇角微勾说:“您见过只有两个便衣看守的重犯么?” “嗯?”莫苒不明所以。 辛笛继续说:“看守陆诗蔓的只有两个人,而且还都是便衣!” “可能她现在还只是嫌疑人,没有判罪的原因吧?” 辛笛摇了摇头,说:“刚刚我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个人,您一定想不到!” “谁?”莫苒问。 “陆一鸣!陆部长!” “可能是去探望病人吧?”莫苒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 辛笛微侧着头,似是分析的模样说:“住院部到了十点就不接受访客探访了!陆部长这个时候来,应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来过的这件事情!因为他要见的人有点特殊。” “别卖关子了!”莫苒斥了一句。 “他是来见陆诗蔓的!” 对于这个答案,莫苒颇感意外。 “你说谁?”莫苒似乎想要再一次确认一遍答案。 辛笛继续说:“今晚戒备这么松,恐怕也是这个原因,我看那两个便衣对他来探视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 “查一查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莫苒吩咐说。 1206病房。 陆诗蔓半倚在床边,对于辛笛刚刚所说的黎小树还活着的消息,一时间,她仿佛又多了几分需要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毕竟,连日以来的诸多审讯,连她自己都快认定自己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了。 陆一鸣推门而入。 陆诗蔓有些意外,短短的时间,接连有人探访她这个杀了人的嫌疑犯,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见进来的是一个笔挺的中年人,陆诗蔓坐起了身子,轻声问:“你是谁?” 陆一鸣走到床尾,站在陆诗蔓的对面,良久的审视,才应了一句:“你叫陆瑶瑶?” 第238章 砸场子的红衣女人! 对于这三个字,陆诗蔓仿佛充满了敌意,忙撇清说:“我不是陆瑶瑶!” “你现在应该是叫陆诗蔓!诗情画意的名字!”说着,陆一鸣的嘴角划出一抹淡笑。 那抹笑容,很是慈善,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俯视着自己的孩子。 “你是谁?”陆诗蔓又问了一遍。 顿了片刻,陆一鸣如钟般的声音应话说:“我是你舅舅!” “舅舅?”陆诗蔓有些意外。 陆诗蔓似乎从未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个舅舅,而且,眼前的中年人举止儒雅,稳若泰山,和她那个半疯半癫的毒鬼母亲放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对兄妹。 “我没有舅舅!”陆诗蔓斩钉截铁。 “你的妈妈叫陆冰倩!”陆一鸣继续说。 “不!我妈不叫那个名字!你找错人了!” 陆一鸣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示意给陆诗蔓看,沉声说:“是她吗?” 陆诗蔓看着照片中的女人,那是陆冰倩年轻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她看起来非常年轻,青春浓郁。 “我不认识她!”陆诗蔓再一次否定了。 从她唤作陆诗蔓的那天起,陆瑶瑶的一切事便与她不再相关,更何况,对于“妈妈”这两个字,她从来只有恨。 打她?骂她?羞辱她?既然这般痛恨自己,陆诗蔓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女人会选择生下自己! 陆一鸣继续说:“你妈妈化名叫陆冰,对吗?” 陆诗蔓一惊,眼前的中年人似乎对于他们母女的事情了如指掌。 陆一鸣走向陆诗蔓的床边。 陆诗蔓忙向后抵着身子,惊慌说:“你别过来!” 陆一鸣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户口本,打开,递给了陆诗蔓,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着说:“这是家里的户籍本,上面有你妈妈的名字,陆冰倩,她是我的妹妹,如果她不是化名陆冰,可能我早就找到你们母女了,而你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般模样!” “你叫陆一鸣?”陆诗蔓看着上面户主的名字问。 “对!” “随便你叫什么,和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叫陆诗蔓!我不认识你!” 陆一鸣并没有气恼,只是语重心长的说:“我有一个女儿,比你大几岁,她叫陆淼淼,而你叫陆瑶瑶,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陆诗蔓抬眼看向陆一鸣,驳斥说:“在大街上吼一声,叫瑶瑶的人多了去了!” 陆一鸣摇了摇头,沉声说:“淼淼的名字是你妈妈给起的,她很喜欢叠字,她还说如果将来自己生了一个女儿,一定会叫她陆瑶瑶!” 陆诗蔓冷哼了一声:“反正她认已经死了,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你就是陆瑶瑶了?” 陆诗蔓没有想到,几句话的工夫竟就被对方探去了话,她不难想到刚刚辛笛的那一番提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看来真是祸从口出。 “我说过了不是!”陆诗蔓驳斥着,语气提高了许多。 陆一鸣闷呼了一口气,接话说:“冰倩她对你不好,你的童年受了很多委屈,这些我都听说了一些,身为舅舅,我对你有愧。” “有愧?有愧你现在就把我放出去啊?我现在是杀人犯,杀人犯你知道吗?” 陆一鸣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应声说:“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现在所有的口供对你都非常不利,接下来你会被控谋杀,而且,罪名非常有可能会成立!” “呵呵!救不了我就别再这里说什么废话!” “我本身就是法律的执行者,所有人都只能在法律之下生活、工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也是法律存在的意义!今天,我来见你,已经是踩界了!” “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坏人我见得多了!好人?可笑!这个世界还真有奉公守法的好人?” “无论最终的裁定结果如何,舅舅都会等你回来,你永远都是陆家的孩子!” 陆诗蔓躺在了病床上,拉起被子蒙在了头顶,泪水滑落,陆家的孩子?她何曾有过家? 城郊公墓,冷氏墓葬群。 因为查案需要,冷峻的尸体一直被警方扣留,直到陆诗蔓在半个月之后无罪释放,冷家这才将葬礼事宜排上日程。 在冷峻出事的现场发现了迷药的药瓶,并在瓶口处查出了属于陆诗蔓的dna,因为药瓶上只有冷峻一人的指纹,警方怀疑是冷峻喂陆诗蔓服下的迷药,因为不能确定陆诗蔓服下迷药的时间究竟是在行凶前还是行凶后,再加上陆诗蔓又有医生出具的精神疾病的证明,判罪过程,难度重重,最后只能将其释放。 葬礼现场,众人肃穆。 远处竟传来一个女人大笑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 人们不禁侧目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风衣,双手插着口袋,款款走来,女人头上压着一顶红色蕾丝圆顶的公主帽,整张脸被遮去了大半。 在黑白两色为主的色调里,这一袭红色格外惹眼,任谁不知道,来出席葬礼最忌讳艳丽的颜色,女人这般高调,无疑是来挑事的。 “把她撵走!”冷傲风呼啸而怒。 几个保安随即扑了上去。 只见陆诗蔓身后也涌出了几个保镖,一时间,两方抗衡。 “我是来送一送冷大少爷的。”女人一边向人群中心走着,一边媚笑着说。 邵美芸认出了女人,颤抖的手指直指着女人说:“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子!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还我儿子!” 邵美芸语气激动,除去了以往浓厚的贵妇妆容,此刻的她看起来分外憔悴,却似乎并不值得有人同情,那眉眼间的狐气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失而减少半分。 红衣女人,是陆诗蔓。 陆诗蔓看向邵美芸一个清冷的艳笑:“是啊!我是杀人凶手!你抓我啊?哦!忘了!警察已经抓过我一次了!可惜了!我是精神病!精神病怎么判罪啊?” 邵美芸被气得发抖。 说完,陆诗蔓从衣袋里翻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一旁的冷傲风说:“有人让我给你捎带一封信!她说你不看会后悔的!” 冷傲风并没有要接的意思,陆诗蔓刚刚的一番话俨然是威胁,游荡商场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被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姑娘这般出言不逊。 陆诗蔓的两根手指拈着信封摇了一摇,一阵微风拂过,陆诗蔓的手指一松,信封飘落到了地上。 陆诗蔓看向冷傲风说:“冷董事长,不看会后悔的哦!” 说完,陆诗蔓转身离开了墓地。 陆诗蔓路过冷峻的墓碑的时候,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呸!”。 冷傲风身边的助理,将地上的信捡起,打开,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助理将信纸递到了冷傲风的面前,冷傲风目不旁视,并没有想看的意思。 助理低声说:“董事长,您还是看一眼吧!” 冷傲风这才瞥了一眼,信上只有一行字—— “冷峻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政府大厦。 顾琛走进了南泓逸的办公室,一进门便语气焦急的汇报说:“英国方面的最新消息,上议院已经通过了法案。” 南泓逸神色入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至于这位莫小姐,您打算怎么处理?” 南泓逸平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微波动,眉间微微皱起,应话说:“她牵桥让我和迟瀚文直接沟通,倒也是拿她无可奈何,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顾琛试探性的说:“冷氏方面,是不是要派人去接触一下了?” 顿了片刻,南泓逸才微微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安排!”顾琛随即要离开。 南泓逸叫住了他,问:“手里拿的是什么?” 顾琛回过身来,应话说:“今天的晚报!” “拿来看看!” 顾琛递了过去,继续说:“今天的头条可是热闹了,一个红衣女子大闹了冷家公子的葬礼!” “谁这么大的胆子?”南泓逸不冷不热的问着。 “公墓封锁了媒体,内场的场景媒体也拍不到,只是远远的拍到了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 南泓逸翻开报纸,正好就是这条新闻的板面,几张远景的照片中,一抹红色很是打眼。 唯一的一张近照,是冷家的人从墓地离开之时,被媒体捕捉的正面照。 良久的注视,南泓逸“嘶!”了一声。 顾琛不知所以,问了一句:“怎么了?” 南泓逸双目微眯:“总觉得哪里有一点奇怪……” 第239章 为什么会是她呢? 酒店,包厢。 “为什么会是她呢?” 棕红色的欧式沙发上,聂宸倚在柔软的靠垫之中,手肘抵在靠椅上,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拈着一个高脚杯。 高脚杯已经空了,杯身残留暗红色的酒迹。 季阳手持一瓶红酒,踱步来到聂宸身边,一边为他斟上了酒,一边说:“这话,你今晚已经问了第六遍了!” 聂宸抬头看向季阳,目光游离,已是微醺,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她?” 季阳倒完酒,将酒瓶放在茶几上,在一旁的沙发下坐下,应声说:“陆诗蔓出狱后,被人接走,带往了城郊的一处公寓,后经证实,一直以来报以失踪的黎小树,就在里面疗养,而租下这栋房子的人,经房东指认就是莫小姐身边的助理辛笛!” “辛笛是辛笛,她是她!”聂宸似是在为莫苒找一个开脱的借口。 季阳继续说:“如果不是莫小姐在背后指点,你觉得以陆诗蔓那个脑子会想到做精神鉴定这种事?她会换律师?这些也都算了,精神鉴定这种事,如果没有人暗中做手脚,陆诗蔓她会无罪释放?” 聂宸沉默了。 季阳继续说:“这些也就算了!陆诗蔓一出狱就和公司提出解约,面都没露,全权委托律师处理,更嚣张的是,他们说只要解约,赔偿金不是问题。陆诗蔓的钱一直由我打理,她有多少存款我能不知道?可是几天之前,三千万的赔偿金全款到账!你说她背后没有人,我都不相信!” 聂宸视线微移,看向季阳,盯了好久,才问:“为什么一定会是她呢?” “又来了!”季阳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是你说的,是谁企图救走陆诗蔓,谁就有可能是当初伪造dna证明,试图让陆诗蔓接近你们家的人!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很清楚了!这个人就是莫小姐!时间上对!证据上也对!你自己都承认,你们的上一段婚姻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她本来可以在华尔街过她呼风唤雨的生活,却因种种理由被迫嫁给了你!我觉得,她当时有多恨冷傲风,她就有多恨你!她当初能迫使冷氏的财务链出现断裂,她为什么就不能设计一个充满污点的女人去祸害你的家庭?” “可是爸妈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聂宸的声音渐渐走低,说完,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阳见聂宸的模样,端起酒瓶又为聂宸斟上了一杯,叹息说:“算了!今晚就陪你不醉不归吧!” 铂宁府,凌晨三点。 莫苒开车从御景园赶到府邸的时候,穆荣在门口迎接。 “他怎么样了?”莫苒步履匆匆的一边走进别墅一边问。 穆荣跟在身后应话说:“先生喝醉了,回来后就躺在沙发上,怎么劝也不回房间,口里一直叫着太太的名字,虽然说已经很晚了,不该打扰太太,可是先生这样子,真是让人担心。” 莫苒径直走向客厅,客厅内聂宸虽说是躺在沙发上,两只腿却扔落在地上,呼吸沉重。 莫苒走了上去,俯身拉着聂宸的胳膊将他扶正,坐了起来。 她从未见他醉成过这番模样,聂宸饮酒一向有度,而且他酒量不差,莫苒难以揣测,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不省人事的模样。 莫苒皱着眉,忍着熏天的酒气,哄他说:“走!我们回房间吧!” 说着,莫苒将聂宸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就要将他撑起,却不想被聂宸一用力,整个人也仰坐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莫苒一惊。 说完,莫苒看向穆荣说:“快来帮忙,把他弄上去!” “是!太太!” 穆荣正要上前,聂宸闷声一怒:“出去!都给我出去!” 穆荣应声顿在了原地,莫苒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两个人。 莫苒侧坐在沙发上,捏着聂宸卷起的衬衫袖口说:“我最近真的好累,明天还要去冷氏,冷傲风因为行贿接受调查,冷氏正值调整之际,这是我接盘的最好机会!我知道,你最近也不轻松,可是也不能因为压力大就用酒精糟践自己的身体。和我回房间,好么?” 聂宸抻开一只手臂,将莫苒拉向了怀里,当莫苒微凉的身体圈禁在自己灼热的胸膛,瞬息间,鼻息交融。 聂宸低声问:“为了这一天,你筹谋了多久?” 聂宸的唇轻碰在莫苒的唇上,莫苒甚至能感觉到聂宸说话时,唇齿间每一次的开合。 “你知道的!”莫苒望着聂宸的双眸应话说。 “是不是从我娶你那天,你就已经开始谋划布局了?” “你醉了!”莫苒双手轻推聂宸的双肩就要躲闪。 只是腰身被聂宸箍得很紧,莫苒动弹不得,反倒是因一番挣扎,身体越加的嵌入进了男人的怀里。 “我是不是也曾经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聂宸问。 莫苒没有应声,如果聂宸问的是曾经,答案毫无意外,他是!她想利用他,利用浩宇集团,来打击冷氏,真是事实。 “为什么不回答我?”聂宸追问。 莫苒低垂眉眼,轻声说:“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 莫苒的声音很轻,轻到即便是在寂静的暗夜里,都可以忽略不见。 “好!不提这个!”说着,聂宸用指尖提起莫苒的下颚,望着她的双眸问:“为什么要救陆诗蔓?” 这个问题出乎了莫苒的意外,这件事一直在暗中进行,知之甚微。 “你在调查我?”这是莫苒的第一反应。 “不是我在调查你,而是,我一直在等救陆诗蔓的那个人出现,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就是你?” “你知道有人会救陆诗蔓?”莫苒听得一惊。 聂宸摇晃着醉熏的身子,应声说:“三年前,陆诗蔓拿着一份假的dna报告,说她是爸和另一个女人的私生女,这个丫头疯疯癫癫的几次要将事情闹到爸妈那里去,好在被我拦了下来!我一直在找那个在她背后指使她的人,这次她入狱的机会,就刚好可以拿来做些文章,只是我想到了很多人,却偏偏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你!” 这番话,莫苒是第一次听说,她一度认为陆诗蔓是聂宸在外面的女人,可她没有想到,两个人竟是这般的关系。 兄妹?还是假兄妹? “你怀疑那个人是我?”莫苒难以理解的问。 “不是吗?”聂宸反问。 “你疯了吗?我指使她做什么?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你救她做什么?她这一次去大闹冷峻的葬礼,难道与你没有关系?” “是!是我让她去的!她活着就是对冷家最好的报复!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讽刺?” “比这个更讽刺的,是她并没有完全听你的摆布,这两年,她这么安分,你有没有一点失望?又或者,看到她把事情闹大,叨扰到家里,你才会有更多的快感?” 聂宸这般问着,唇畔抵近,一吻轻锁,抵在莫苒的人中。 “啪!”的一声,一掌落下。 莫苒顺势从聂宸的怀中挣脱,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和这个陆诗蔓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承认我和她之间有什么指使和被指使的关系,如果你这么认为,随便!” 说完,莫苒转身离开了客厅。 天亮了。 聂宸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醒来时,身上披着一件毛毯。 “先生,您醒了?”一旁传来穆荣的声音。 聂宸揉了揉鼻根,倦乏的坐了起来。 “几点了?” “八点!”穆荣应话说。 聂宸起身向楼梯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说:“我去洗个澡,告诉孟凡哲,让他带齐冷氏的资料立刻来见我!” “是!先生!”说完,穆荣补了一句:“昨晚,太太来看过您,不过走的时候,太太看起来很生气!” 聂宸已经走上了大半的台阶,闻声停了下来,问:“她来过?” “是!昨晚您醉了,一直叫着太太的名字,我自作主张给太太打了电话,她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一晚上,太太怕是也没有休息好!” 聂宸没有应声,昨晚是醉了,一直清醒,偏偏昨晚却喝断了片,能把她气走,一定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胡乱说了一通,顿了良久,他才继续顺上了台阶。 第240章 他怎么来了? 冷氏集团总部大厦。 “叮——”的一声,顶层的电梯应声而开。 莫苒径直向走廊尽头走去。 在一扇虚掩着门的办公室门口,莫苒驻足而立。 里面传来女人娇嗔的声音。 “山哥!你不是说会在新办公室里给我加一个位置的么?” 莫正山的声音靡靡道来:“到时候等我开一间大公司,给你一间比这个更大的办公室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 “调皮!” “你那个外甥女也真是的,什么都得听她的!连在你的办公室添一张桌子这种小事情,都得被她指手画脚!” 话音刚落,莫苒推门而入。 莫正山忙将坐在腿上的女人推了起来。 “来了!大外甥女!”莫正山从座位上起身,一副迎合的笑脸。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公司里带!”莫苒一声厉喝。 莫正山使了个眼色,遣开女人,女人瞥了个白眼,扭动着身姿离去。 走到门口,却不想被辛笛使了一个拌,这一摔显然不轻。 辛笛微微跺了跺脚,像是觉得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捏着腔调说:“别让我再看见你!” 莫正山走到莫苒身边,恭维说:“大外甥女,发什么脾气嘛?看看我新装修的办公室,气派么?” “死人用过的,你也不忌讳?”莫苒驳斥说,这里曾经毕竟是冷峻的办公室。 莫正闪啧了啧嘴,应答说:“这里里外外可都是新的!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啊!” 莫苒继续说:“我提醒你已经不止一次了,那个叫妙妙的女人,你离她远一点!如果你要不是坐在这间办公室,开着奔驰,又住在落霞大道,你觉得她还能跟着你么?” 莫正山满口应和说:“知道了!知道了!” 莫苒呛声说:“你知道什么?莫氏我已经重新注册,法人虽然是你,可是你没有任何股份!抓紧找一个正经的女人结婚,你这个年纪如果努力努力没准还能为莫家传宗接代,你要知道,莫氏也好,这座大厦也好,将来只能姓莫!” 莫正山来了兴致,问:“你是说,只要我生了儿子,以后这莫氏就是我儿子的?” 莫苒冷眼一瞥,呛了一句:“我没说过!” 说完,莫苒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冷氏的会议室,股东齐聚。 冷傲风被带走接受调查,一时间公司一盘散沙。 邵美芸坐在冷傲风曾经的位置,指着她那点仅有的逻辑想镇住这番的场面,似乎难如登天。 “冷夫人!冷董事长不在,公司下一步将如何发展?” “冷夫人!公司第二季的财报迟迟不予公开,作为临时负责人,您总要给我们众股东一个交代!” “冷夫人!由于冷董事长的事情,公司现在所有与政府间的合作项目,全部停摆需要接受调查,眼下之际,着实要开展新的项目,转型已是时势所致,否则公司危在旦夕!” 邵美芸黛眉紧蹙,一手轻支着额头,不耐烦的说:“够了够了!傲风他只是接受调查,一切还没有落实到实处,大家不要太过担心,冷氏几十年的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我看未必吧!” 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会议室的大门敞开,一袭白色连衣套裙的莫苒,从会议室外稳步走入。 会场一片寂静,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很是惹耳。 莫苒走到会议桌旁,将手包放到了桌面上,却迟迟不见坐下。 朱唇微启,莫苒轻笑着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坐在旁边的人,恭敬说:“莫小姐客气了,快请坐!” 无论莫苒如今的身份几何,单单只看她摩根集团首席顾问的身份,就足以让一众人对其推宠信服。 莫苒却不急于坐下,只是俯身看着坐在一旁的邵美芸说:“冷夫人坐在这里,不觉得烫的慌么?” 邵美芸清冷一笑,抬眼看向莫苒说:“烫不烫,坐着的人最清楚,偏偏有些人想坐就是坐不到!” 莫苒微微一笑,向众人说:“两年前,冷峻还在任公司财务总监的时候,挪用了两亿的专项拨款,上面有冷董事长的授权签名,这两亿,有一部分证实已经汇入了当事项目负责人的账户!不仅如此,冷董事长还授意冷峻,在争取与政府的合作过程中,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得到项目的施工权,其中涉及的当事人达数十人之多!证据确凿,大家还觉得,冷董事长还有机会洗白自己么?” “你胡说!”邵美芸起身,双手怒按向桌面。 莫苒看向她,一个淡笑:“这么快,冷夫人就觉得椅子烫的坐不下了?” 一个反问,说的邵美芸如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会议室里传出质问的声音:“莫小姐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么?总不能空口无凭!” 莫苒只是笑着,没有作声。 一旁,辛笛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巨屏电视机。 “经调查,冷氏集团董事长冷傲风行贿一案属实,检方一早带走了多名涉事官员接受调查,本台将持续关注事件的后续进展……” 电视里,是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 “啪!”的一声,辛笛关上了电视。 一时间,会议室内议论纷纷。 “冷董事长前途未卜,如今公司应以大局为重,这董事长的位置,也应重新考量。”莫苒娓娓道来。 “莫小姐说的是!” “是有道理!公司不能一日无主!” 一时间,纷纷附和。 邵美芸抢声说:“傲风他是被冤枉的!请大家相信他!” 莫苒唇角轻佻:“那我们举手表决,同意重新选举的举手!” 说着,莫苒优雅的撑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番扫视,莫苒看向邵美芸说:“冷夫人,不用数也都知道,这票数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三分之二了!” 邵美芸阴冷的抿着唇,似是警告的说:“小丫头,别太张狂!我混迹商场的时候,你还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呢!” 莫苒反问说:“商场?dior还是lv?” 一声问话,全场哄然。 邵美芸一怒,甩手便是一掌,直冲莫苒的面颊。 只是距离寸刻的位置,辛笛一把攥住了邵美芸的手腕。 莫苒淡然地说:“既然是股东大会,不相干的人就先请出去吧!” 辛笛会意,拉着邵美芸的手腕,就向外走去。 又是一阵吵闹,女人的辱骂与不甘,邵美芸终于是失了分寸。 会议室归于一片寂静。 莫苒走到冷傲风的位置,绕到那把椅子的背后,细长的指尖滑过皮椅:“大家面前现在都有一本文件夹,上面是我对冷氏接下来的规划,如果将来我有幸坐上了这个位置,首先要革新冷氏现有的发展方向,冷氏需要有步骤的转型,这毋庸置疑!而我承诺,在第一个两年内,冷氏会走出因森林花园项目造成的亏损状态,在第二个两年内……” 莫苒娓娓道来,将十年计划有条不紊的叙述着。 一番陈述,有人发问:“莫小姐侃侃而谈,可大家也都知道,莫小姐如今身后是刚刚注册起来的莫氏,您和冷董事长过往如何,我们不愿关心,大家关心的是,你们两个人的争斗会有损在座众股东的利益。” 莫苒随即应话说:“无论,这座大厦将来是姓冷,还是姓莫,放在最先的必然都是在座各位的利益,冷氏如今已是危难之际,选举一事迫在眉睫,难道大家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吗?” 一时间,众人寂静。 “那我们投票吧!”莫苒淡然一笑。 一只只手缓缓举起,表决结果没有悬念。 辛笛在统计完票数之后,大声公布说:“恭喜莫小姐成为冷氏集团新一任的……” 辛笛的话还未说完,董事长三个字还未出口,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聂宸。 大家面面相觑,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个股东会议竟接连被人打断。 第241章 秘密,原来在这里! 空荡的会议室,只剩下莫苒和聂宸二人。 莫苒咬着下嘴唇,双眸中含着一丝晶莹,众人散去后,这般委屈终是不用再忍了。 “恭喜你!聂董事长!”莫苒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说着,聂宸伸手探上莫苒的面颊,试图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莫苒抬手打开了聂宸的手,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别碰我!”莫苒这般说着,目光凛寒,透着丝丝的敌意。 聂宸起身,附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冷氏如今一盘散沙,想起死回生,必然需要大批的资金注入,股东们不是傻子,他们知道谁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莫苒一边后退一边说:“夺回冷氏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天,你倒好,轻轻一个手指,就把我所有的梦想全部弄破了!” “你所做的一切?这一幕难道不应该早就出现在你的幻境之中了吗?你当初助力我,让冷氏陷入到森林花园项目的骗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是你利用了我,而我现在刚好迎合了你的利用,你应该高兴才是!” 莫苒终于无路可退,整个身子抵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上。 莫苒伸手抵着聂宸的胸口,阻止着他的靠近,一字字的说:“你觉得我利用了你,所以今天你是要报复我是吗?恭喜你,你成功了!我很受打击!我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你满意了么?” 聂宸移开莫苒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又上前近了一步,沉声说:“我为我昨晚和你说过的话,道歉!你就当是醉话!” 莫苒哼笑了一声:“醉话?你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吗?” 聂宸摇了摇头说:“就是因为不记得了,才要和你道歉!” “真好!下一次我也喝醉,我也可以说自己被某个人利用,我现在确实也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我不就是你暗中接近摩根集团的踏板吗?这么看来,聂董事长真的非常成功!一石二鸟!步步为营……” 一言未尽,却是一语封唇。 莫苒瞪大了双眼,知唔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聂宸箍在角落,动弹不得。 齿间被入侵,一抹柔软的湿热,莫苒故技重施,咬上了聂宸的舌头。 终是松了。 “解气了?”聂宸问。 莫苒绕舌滑过齿间的腥色,这血必定不是自己的。 “没解气?那继续?”说着,聂宸附唇上前。 “啪!”的一声,又是一掌。 “聂董事长!你记住!这个位置,你坐不安稳!” 说完,莫苒推开聂宸,大步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孟凡哲走了进来,伫立在聂宸身后,小声提醒说:“聂总,该出发了!” 聂宸没用应声,望着落地窗外,双眸黯然失色。 孟凡哲微叹了一口气说:“您应该告诉莫小姐真相的,如果这时您不出手,南市长必然会让国有资本入注冷氏,恐怕到时候,冷氏既不能姓冷,更不能姓莫了,只有您出手,才能抗衡住南市长那一方面的压力。” 又是良久的沉默,聂宸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棋云山庄。 聂宸和聂振宇相对而坐,一盘围棋横放中间。 “有心事?”聂振宇问。 “没什么。”聂宸答着,却是漫不经心。 “刚刚你出去,我取走了一颗棋子,你都没发现,还说没有心事?” “是吗?”聂宸一怔。 聂振宇呵呵一笑:“这种小人之举,你做得出来,我可未必做得出来!” “什么意思啊?爸!变着法的挖苦我?” “入股冷氏,还不是小人之举?”聂振宇这般说着,嘴角却带着笑意,其中究竟,他自然是知道的。 “莫苒这一次是真的把我当小人了!” “她毕竟是救走陆瑶瑶的人,你还信她?帮她?”聂振宇问。 顿了片刻,聂宸应答说:“无论莫苒是不是那个安排瑶瑶到我们身边的人,终究瑶瑶也没有伤害到我的家人,就算是莫苒曾经有心,她最后也算是放下了。” “你始终还是觉得,莫苒就是那个在背后指使的人?” “我不敢确定,可是与不是,不重要了。” 聂宸离开了。 聂振宇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方豪走上前,一边为聂振宇斟上茶水,一边问:“您也不为莫小姐解释一下?陆小姐的事情自始至终其实都和莫小姐没有什么关系!” 聂振宇目视前方,意味深长的说:“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两个走的太近,你觉得陆一鸣还会相信莫苒接近他的目的吗?所有和南聂两家有关系的人,陆一鸣都充满忌惮,现在这个时候,莫苒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获取他信任的人了!” 莫苒来到棋云山庄的时候,方豪正要出门,碰了面,便打招呼说:“莫小姐来了,您要是再早来一会儿,就能碰上二少爷了!” “哦!”莫苒略有尴尬的应了一句。 方豪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莫苒离去的背影,作为一个旁观人,也不由得心疼。 莫苒走进聂振宇的书房,只见聂振宇坐在一盘残局旁,举棋思索。 “莫苒来了?”聂振宇问。 聂振宇虽然背对着门口,却准确的叫出了莫苒的名字。 莫苒应了一句:“我来了!爸!” 那一声“爸”,莫苒叫的很轻,似乎没了底气。 聂振宇先前招了招手,说:“刚刚聂宸给我留下了一盘残局,你来陪我下完吧!” 莫苒走近看了一眼,应声说:“我不习惯下别人的残局!” “别人的?还是他的?”聂振宇轻笑着问。 莫苒脸一热,没想到,她和聂宸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聂振宇这里。 “觉得很委屈是吗?”聂振宇继续问。 莫苒微微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老了,管不动了!” “对不起,爸!让您操心了!” 举棋良久,聂振宇终于落定了一颗棋子,应话说:“他相信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至少我相信,你不是那个派陆诗蔓接近聂家的人。” “这事您也知道?”莫苒话一出口,变自觉失言,她忘了,聂振宇掌握的事情远比她要多得多。 莫苒继续说:“他信不信我已经不重要了,他干预冷氏也好,总要事先告知我一下,这样突然,他是想存心让我难堪吗?” 这一番发泄,莫苒忍了很久,虽说是当着聂振宇的面数落他的儿子,有所不对,但是莫苒一时间情绪上涌,根本无从控制。 聂振宇向莫苒再一次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 莫苒在聂振宇的对面坐了下来,聂振宇这才开口继续说:“如果我说我信你要比信聂宸更多,你信么?” 莫苒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对面的聂振宇,一番泰然,却是城府颇深。 莫苒摇了摇头,终究聂宸是他的儿子,聂振宇即便对自己再多宠信,也不至于说会像他所说的地步。 聂振宇从一旁的棋盒中又拈起了一颗棋子,一边筹谋棋局一边说:“聂家的钥匙,我给了你,却没有给聂宸,这就是我对你的信任!” “有一个问题,我迟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问。”莫苒轻声说。 聂振宇落定棋子,看向莫苒说:“你想知道,那个紫檀木盒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这两个兄弟都想拿到这把钥匙?” 莫苒点了点头。 聂振宇又拈起了一颗棋子,手指来来回回摩挲搓揉着棋子,良久,才应了一句:“盒子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莫苒倒吸了一口气,一个空盒子竟然成了聂家世代传下来的宝物?这简直难以令人信服。 “很奇怪是吗?”聂振宇已经料到了莫苒的反应,“当年,我从聂宸的爷爷手中接过这把钥匙的时候,也感到非常意外!” “闻所未闻,着实令人感到震惊。”良久,莫苒才说了一句。 聂振宇又从棋盒里拿出了一枚棋子,摊开掌心,将一对黑子白子,放在其中。 一对棋子躺在沾满岁月痕迹的掌心,聂振宇探向莫苒说:“南家就是这白子,聂家就是这黑子,黑子白子纠缠了几代,是敌也是友,缺谁都不可,缺了谁这盘棋都下不下去。” 聂振宇描述的贴切,这正是南聂两家纠葛几代的关系。 聂振宇继续说:“每下一盘棋,都会有人按照步骤绘制一盘棋谱,积年累月,棋谱越来越多,这些棋谱于有黑子而言,是思过的例证,可于白子而言,却是一种罪证!我说的话,你能明白多少?” “例证?罪证?棋谱?”莫苒喃喃自语,良久,恍然大悟:“聂家几代,都有一本账,这本账记录了所有和南家的款项往来?” 聂振宇点了点头,双眸中尽是欣慰,莫苒是聪明的。 “开启账本的钥匙现在就在你手里!”聂振宇的话犹如一道寒光。 第242章 孩子失踪了! 荣京集团,总裁办公室。 上城的冬天,干涩的寒冷。 高岳阳倒了两杯红酒,走到莫苒身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从御景园搬出来了?”高岳阳问。 莫苒接过了红酒,点了点头。 “还在为聂宸出手干预冷氏的事情生气?” 莫苒抿下了一口红酒,应话说:“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情。” “还有事情?”高岳阳皱了皱眉头。 莫苒清冷的看了他一眼,高岳阳随即摆了摆手说:“罢了!算我多嘴,不问了!” 说完,高岳阳转了话题说:“你这搬出来也就罢了,还搬去了瀚文那里,这是纯心要给某人添堵。” “我想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有什么问题么?” “是是是!没问题!好在这段日子瀚文在美国!” “就算瀚文在,我照住不误!”莫苒强词应着。 高岳阳一个伶俐的眼神,轻笑说:“这就是气话了!你那性子,别人不清楚,我心里可是明镜!” 茶几上,莫苒的手机震了起来,是紫荆府的座机号码。 “喂?”莫苒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阿宁焦急的声音:“莫小姐!王子和公主,不见了!” 莫苒惊愕的,瞬间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不见?” 阿宁的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我带王子和公主来早教班,我只是去交了一个费用,让老师临时帮忙照看,可是等我交完费回来,老师就说两个孩子被司机接走了!我连忙到地下停车场找司机,可是司机说他并没有上去过!” “我这就过去!” 早教中心。 莫苒和高岳阳赶到早教中心的时候,阿宁已经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哭成一团,丢孩子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难辞其咎。 丢失孩子一事,事关重大,早教中心的负责人安抚莫苒说:“莫小姐,我们已经报警了,警方稍后就到!” 莫苒怒斥说:“在接走孩子之前,你们校方都不核对家长信息的吗?如果两个孩子有什么意外,你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对不起,莫小姐!是我们的失职!下不为例!” “下次?你们还想有下次?” 高岳阳将莫苒拉到身边,安抚说:“好了!现在指责他们也没有用,找到孩子要紧!事后,再追究他们的责任!” 说完,高岳阳问负责人:“接走孩子的人长什么样子?” 负责人应话说:“有监控录像!” 说完,负责人引路向监控室走去。 电视屏上,画面快速倒退,直到一个背影出现在早教中心的走廊。 “停!”莫苒喊话说。 画面定格,一个男人的背影巍然而立,莫苒紧皱眉头,说:“这人我好像认识……” 说着,莫苒夺过了操作人员手中的鼠标,将画面向前推进了一些,一分钟后,一个男人,抱着两个孩子从小教室里走了出来。 这一回,男人迎向镜头快步走过,距离监控摄像头的位置越来越近。 “魏诚!”莫苒咬着牙喊出了这个名字。 几乎是在同时,漠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魏诚。 “你把两个孩子接去哪儿了?”接起电话,莫苒开口便气声声的问。 “小王子和小公主,此刻在铂宁府,很安全!” 莫苒挂断电话,转身便走出了监控室。 负责人一头雾水,问:“这?孩子是找到了?” 高岳阳撇了一句:“等着收律师函吧!” 说完,也离开了。 铂宁府。 莫苒驾车驶抵府门正中。 熄火,停稳,手机打进了一个电话,是迟瀚文。 莫苒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迟瀚文略微沙哑的声音,美国那边正值凌晨,按理来说,此刻他应睡着。 “找到孩子了吗?” 莫苒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应话说:“一场误会,孩子没事,我现在就接他们回家!” “真的?” “是!聂宸把他们两个接走了!” “又是他!罢了!我安排人去把孩子接回来!你不要去!” “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现在事情还不够大么?” 莫苒微叹了一口气,顿了片刻,才应话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影响你休息了,美国现在还是凌晨,再睡一会儿吧!” 电话那边,迟瀚文的声音很是疲惫:“我一直没睡,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莫苒很是敏感。 “charles先生……去世了,就在不久之前。” charles入院良久,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次老人怕是凶多吉少,莫苒虽然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仍是觉得心中落空。 迟瀚文继续说:“葬礼安排在几天之后,治丧委员会应该很快就会通知到你。” 电话挂断了。 莫苒推开车门走下了车,走进客厅,莫苒四下一扫,并没有看见孩子们的身影,便大声唤了两声:“以晟!以安!” 楼梯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穆荣疾步走下,应话说:“太太!王子和公主在楼上!” 莫苒闻言,径直冲上了楼梯。 刚到二楼,孩提的嬉闹声隐隐约约。 莫苒一间间的推门找去,终于在一间卧房中找到了正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孩子。 这间曾经的卧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聂宸打造成了一间儿童房,卡通十足的装修,满地琳琅满目的玩具,和丫丫走在地上,追逐嬉闹的两个孩子。 莫苒几乎是冲到了两个孩子面前,噗通跪到了地上。 莫苒抓着以晟的小肩膀,语气严厉的说:“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们,在外面不可以跟陌生人走!” 以晟嘟着小嘴,拨弄着手中的遥控器,稚嫩的口吻,很是委屈的说:“魏叔叔不是陌生人。” “你还有理了?”莫苒呛了一句。 以晟小眼斜看了一眼莫苒,嘟嘴说:“妈妈生气不漂亮!” 以安走了过来,摇着小脑袋说:“嗯……是不漂亮了!眉头都皱了!” 说着,以安稚嫩的小手试图去抹平莫苒眉间的皱纹。 “回来了?”身后传来聂宸的声音。 莫苒闷哼了一口气,起身径直向聂宸走去。 “你跟我出来!”莫苒应声说。 吵架这种事情,终究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 二楼,露台花园。 莫苒推门走到了室外,冬日里,寒风袭人。 “外面冷,进去说!”说着,聂宸从莫苒的身后抬手搭上了她的肩。 莫苒撇开了聂宸的手,转身看向聂宸说:“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你要是真的关心我,会背着我偷走两个孩子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么做,是我不对,可是我如果不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才会见我?”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冷氏的事情,我欠你一个解释,风波过去后,董事长的位置,我还给你!” 莫苒却并不领情:“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聂宸攥住莫苒的双臂,柔声说:“很久了,要不要还生这么大的气?” “看来你到现在,连我为什么会生气都不知道。”莫苒应着,一个无可奈何的淡笑。 “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都认错!”聂宸似是祈求。 “做事前,你和我商量过么?冷氏的事情是!今天带走孩子的事情也是!专制的自大狂!” “好!这两件事,是我不对。”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和你讨论,我是来接孩子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接近他们!” “他们两个在这里玩的很好,就让他们住下吧!反正,早晚,他们都是要回来的!” “早晚?谁同意了?”莫苒清冷的发问。 “刚刚我已经让人采集了他们的dna样本,等鉴定报告出来,有了证据,我就会让律师团起诉夺回孩子的抚养权。” 莫苒注视着聂宸的疯狂,问:“你疯了吗?” “是,我是疯了!我的孩子现在跟着别人的姓,现在在外面要叫别人爸爸,我的女人现在一并住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里,我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 莫苒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算了!我不想和你吵了,我只想带走两个孩子。” 说完,莫苒错开聂宸向屋内走去。 聂宸转身握住了莫苒的手腕,沉声说:“孩子,谁也带不走,你也不行!” “如果我今天必须要带走他们呢?” 顿了片刻,聂宸应话说:“想要回孩子?可以!嫁给我!” 莫苒回身看向聂宸说:“逼我?” “你不觉得最近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莫名其妙么?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彼此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总该是有的吧?即便是有了一些摩擦,你生气,你可以气我,恼我,甚至是打我,可是你突然之间,说搬走就搬走,说不见我就不见我,几乎是想一夜之间就和我断的干干净净,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顿了良久,莫苒双眸盈润,应了一句:“你想太多了!” 聂宸继续说:“你不是不明理的人,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入股冷氏,是因为以你在上城的背景根本没有办法和政治背景强硬的南泓逸抗衡,现在误会都说清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这个理由可以吗?” 说完,莫苒就要撇开聂宸攥着她手腕的手,只是聂宸的力气很大,莫苒抵不过。 “最近,你似乎和陆一鸣走得很近?” 莫苒没有应答。 “冷傲风接受调查,南系几个要员被接连挖出,这是不是你活动的结果?南系的那几个人藏得很深,资料是谁给你的?是爸,对吗?” 莫苒依旧沉默着,可莫苒越是这般,聂宸越是觉得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爸让你接近陆一鸣?是吗?” “问够了么?”莫苒终于回了一句:“你的想象力非常丰富。” 聂宸却不依不饶:“你疏远我,撇清我,就是不想让陆一鸣怀疑你和聂家还有什么关系,是吗?”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聂宸不知道,莫苒这般的静默算不算是默认。 “放开我!”莫苒轻声说,少了刚刚凌厉的语气。 莫苒的手腕处,已经被聂宸攥的有些发白,聂宸不忍,松了手,双手附上,搓揉着。 顿了一会儿,莫苒继续说:“charles先生过世了,就在刚刚,我马上就要飞回美国去,这段日子,我和瀚文都不在,可能孩子放在你这里,是安全的!” “你这算是默认了?”聂宸问着,悬着的心也算是松了半分,连日来一直揣摩着莫苒的心思,着实是疲累。 “默认什么?” “我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莫苒眉间微蹙,应话说:“跟踪了我这么久,就猜测出这些?” “要不是我无意间翻看棋云山庄的监控,看到你多次出入那里,推测你和爸可能在密谋一些什么,我可能还猜不到这些!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现在不是你质问我的时候,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原谅你!” 说完,莫苒转身离去。 走至门口,莫苒一手握上门把手,顿了一下,开口说:“摩根集团下一任主席很可能会是瀚文,在上任之初,他应该不想让个人事情过多曝光,以免影响形象,如果你真想夺回抚养权,派律师私下接触,他也许会同意的。” 说完,莫苒开门离开。 第243章 戒指滑落,是天意?(大结局前篇) 美国。 charles的葬礼,这一天,漫天飞雪。 墓地中,赞颂诗的曲调哀伤肃穆,牧师沉吟颂词。 一袭黑色呢子大衣的莫苒站在人群的前端,头上戴着一顶英伦风的黑色复古盆帽,额前垂着的黑色蕾丝透明薄纱,将莫苒的脸遮去了近半,或悲,或伤,都被遮掩了起来。 葬礼结束了,于摩根集团和摩根家族而言,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统治了商业王朝半个余世纪的老人终于卸下帷幕。 人群逐渐散去。 迟瀚文绅士的抚上莫苒的背:“我们回去吧!” 莫苒迟迟没有动步,眼神依旧望着墓碑的方向。 莫苒充满回忆的口吻轻声说:“八年前,我在普林斯顿大学毕业,毕业典礼结束后,charles先生在礼堂门口等我,他说,我的孩子,我来接你了。我的人生,就这样开始改变了……” 莫苒说着,声音渐渐颤抖,她继续说:“也许我当年不该跟着他一起走,人生明明有很多种选择,我以为我选择了最便捷的那一条,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迟瀚文安抚说:“你有你的苦衷,如果没有加入摩根集团,你的母亲也就无法接受最好的医疗救治。” 莫苒摇了摇头说:“可也正是因为我忙于工作,所以那一天我没有陪在我妈妈的身边,如果我在,或许冷傲风也不会劫走她……” 泪水滑落,滴落在白雪皑皑的地面上,陷落出一个水滴状的坑。 迟瀚文握住莫然的双肩,侧过她的身体面向自己,用指背滑过莫苒面颊的泪水,柔声说:“我们谁都无法回过头去,改变自己或对或错的选择,当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想,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寸步。” “瀚文……”莫苒试图想说些什么。 迟瀚文的指背轻搭上莫苒的唇:“嘘!我都知道。” 他知道一切已经不可能了。 纽约,摩根集团总部大厦。 清早,莫苒随同迟瀚文来到这里,所到之处,人群毕恭毕敬。 这是迟瀚文第一次以摩根集团主席身份迈进这座大厦。 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内,一众股东、高层已然待座。 董事会按照流程抵近,会议结束,莫苒随同迟瀚文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辛笛这一次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迟瀚文问。 莫苒应答说:“她说要去丹麦滑雪,我同意了!可能她是不想参加charles先生的葬礼吧!” “丹麦?”迟瀚文眉间轻皱,有些意外。 莫苒点了点头,应话说:“是啊!丹麦!听说那里的雪很美!” 几步路的距离,两个人推门回到了办公室。 洛斌正往迟瀚文的办公桌上放着文件,见二人已经回来,洛斌便拿起文件向迟瀚文走去。 “迟总!”洛斌刚一开口,便尴尬的笑笑,忙改口说:“主席先生,这里有一封您的律师函!” 迟瀚文笑了笑:“上任第一天,就有人给我发来律师函,是谁?” 说着,迟瀚文打开了文件,一边扫过,一边向办公桌走去。 迟瀚文在办公椅上坐下,继而将文件夹放在了桌面上,表情复杂。 “怎么了?”莫苒问。 迟瀚文调转了文件夹推到了办公桌的对面。 莫苒拿起文件夹略微一扫,是聂宸的律师发来的律师函,有关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他倒是真会挑选时候,料准了这个时候我不愿将私事扩大。”迟瀚文语气沉闷。 说完,迟瀚文双手交叉支在桌面上,看向莫苒问:“你的意见呢?” “我?”莫苒顿了顿,低眉应话说:“孩子的抚养权现在在你手里,我的意见作数么?” 迟瀚文摇了摇头:“不!你已经给我答案了!如果换做是从前,你一定会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不行!可是你现在没有!” “是……是吗?”莫苒没有了底气。 迟瀚文起身来到莫苒身边,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莫苒吞没,磁性的声音几乎贴在莫苒的耳际:“现在只要你点一点头,我就会在上面签字。” “瀚文……”莫苒想说些什么。 迟瀚文打断了莫苒的话:“点头,还是摇头?” 莫苒良久的注视着迟瀚文的双眸,末了,终是点了点头。 迟瀚文从一旁的笔架之中抽出了一支签字笔,拿过莫苒手中的文件夹,在文件末尾,很是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迟瀚文将文件夹合上递给一旁的洛斌,吩咐说:“转达聂宸,孩子和女人,他只能选一个!希望他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要是敢质疑,你当场把这张纸撕掉!” “瀚文!你这又是何必呢?”莫苒满是担忧。 迟瀚文看向莫苒,问:“你就不想试试他?” “你想要试什么?”莫苒问。 “我说过,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你都会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他呢?人,总要试试才知道!” 说完,迟瀚文看向洛斌说:“去吧!照办!” 洛斌转身离开。 迟瀚文转身向沙发走去,刚走两步,身子一晃,眩意袭来,身子不禁向前躬去。 莫苒见状,追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瀚文,你怎么了?” 仅仅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迟瀚文的额前已经布满汗珠,嘴唇泛白。 “扶我坐下!”迟瀚文很是虚弱的说。 洛斌闻声,转而走了回来,关切的问:“需要去医院吗?” 对于迟瀚文的病况,洛斌再清楚不过,为了坚持到今天,迟瀚文加用了几倍的药量,能挺到此刻,毅力已经远远大于了药力。 迟瀚文摇了摇头,应话说:“倒一杯水!” 莫苒将迟瀚文扶坐在沙发上,洛斌递来了一杯温水。 迟瀚文接过水杯,只是接过水杯的手,已经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去医院吧!”这一句,莫苒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不用!”迟瀚文说着,抬起水杯,压下了一口水。 水刚一入口,还不及反应,一股热血从迟瀚文的口中猛然喷出,瞬间染红了清澈的水杯。 医院,特护病房。 迟瀚文再一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病床之上。 “醒了?”是莫苒的声音,声音紧张,而又不安的颤抖。 迟瀚文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莫苒会意,攥住了他的手,问:“你想说什么?” 迟瀚文抬手松开了氧气面罩,虚弱的说:“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可是没有了充足氧气的供给,迟瀚文的呼吸明显变得困难。 莫苒忙又将氧气面罩为迟瀚文戴了上去,轻斥说:“都什么时候了,逞什么强?” “我没事!”迟瀚文说着,嘴角艰难的抿出了一丝笑意。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莫苒哽咽着问。 迟瀚文拂去莫苒的泪水,问:“这是怎么了?” “在英国,你住院那次,我在医生办公室看到了你的病例,胃癌。” 莫苒的声音越加颤抖。 迟瀚文安慰的口吻说:“诊断也会有失误的,我又复查过,没有的事!” 莫苒驳斥说:“别骗我了,我查过那个医生的资料,他是这方面的权威,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说话间,主治医生敲门而入,见迟瀚文醒了过来,便上前进行一番检查。 莫苒起身看向医生问:“医生,他现在怎么样?需要手术么?” 医生摘下了耳边的听诊器,看了眼迟瀚文,又看向了莫苒,应话说:“不需要手术!迟先生目前需要静养!” 莫苒的语气明显激动了起来:“医生,你不用再瞒我!我知道,他得了胃癌,我知道他一早就应该接受手术!你不要听他的,手术一定要马上进行!他必须立刻接受治疗。” 医生神色凝重,知道一切已经无法隐瞒,便对莫苒说:“迟先生目前确实不需要手术,或者说,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现在进行手术,反而会加重风险!” 莫苒的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好在一旁立着一个输液架,莫苒紧紧地握住了输液架,这才立定了身子。 医生离开了。 莫苒立在迟瀚文的身侧说:“你现在必须暂停一切工作,马上开始接受治疗!” 迟瀚文嘴角淡出一抹笑意:“我算过了,我应该还有半年的时间,反正我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洛斌立在一旁附和说:“这一次,您应该听莫小姐的!不应该在没有尝试之前,您就放弃了治疗!” “半年?你告诉我,这半年的时间,你想做些什么?”莫苒问。 迟瀚文看向窗外的飞雪,若有所思。 “为什么不回答我?”莫苒问。 迟瀚文看向莫苒,只是微微笑着。 莫苒继续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还有多少事没有完成,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停止一切工作,立刻接受治疗!休想拒绝我!我会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你!你休想走出病房半步。” 迟瀚文再一次扯下了氧气面罩,看向莫苒说:“我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因病失踪,外面会怎么揣测,人心不稳,公司会受影响的。” 莫苒在病床前来回踱步,良久,她看向洛斌说:“通知公关部,拟一份媒体公告,就说我和瀚文将择日订婚,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会休假,准备婚礼的事情,公告明早就发出去!” 说完,莫苒看向迟瀚文:“这样的理由可以么?” 浩宇集团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 当律师将迟瀚文所说的话,传递给聂宸的时候,聂宸双目凛寒。 孩子和女人,只能选一个。 “他是这么说的?”聂宸问。 律师应话说:“是的!对方还转达说,如果聂总不同意这个条件,抚养权一事就不必再谈了!” 律师的话音刚落不久,孟凡哲撞门而入,一向稳重的他,从未这样失了分寸,没有敲门,便这般夺门而入。 “聂总!不好了!”孟凡哲急声说。 聂宸冷眼一瞥,等待着下文。 孟凡哲继续说:“摩根集团的公关部发了最新的媒体公告,莫小姐和摩根集团的新任主席订婚了!而且婚礼也将不日举行!” 聂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从座位上一跃跳起。 他一把顺过桌面上的手机,拨出了莫苒的电话。 关机。 聂宸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孟凡哲说:“马上出发,去美国!” 律师追了过来,询问:“聂总,这抚养权的官司?” 聂宸径直向前,怒斥说:“回他一个字!滚!” “叮!”的一声,电梯在一楼大厅迎面打开。 聂宸正疾步往外走着,辛笛飞快的跑进了大厦,径直向聂宸跑去。 几个保安将辛笛拦了下来,对聂宸说:“对不起聂总!这位小姐说要见你!可是她并没有预约!” 聂宸没有理会,径直向外走去。 辛笛在他身后大喊一声:“聂总!你不能让莫小姐嫁给迟瀚文!” 聂宸没有应声,这话还用她说么? 辛笛挣脱开保安,向聂宸跑了过去,她双手紧紧地攥住聂宸的手臂说:“迟瀚文他是一个魔鬼!魔鬼!” 辛笛的神色惊恐,言语间已经失去了逻辑。 “放开我!”聂宸斥了一句。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么?”辛笛提高了声调。 聂宸停了下来,冷眼瞥向辛笛说:“松手!” 辛笛不依不饶。 魏诚这时也从外面跑了进来:“聂总,太太可能有危险!您还是听她把话说完!” 魏诚到底是自己人,他的话,聂宸还是能听进几分的。 聂宸应话说:“马上去机场!你来开车!” 说完,聂宸看向辛笛说:“有什么话,路上说!” 黑色的迈巴赫呼啸疾驰。 魏诚先开了口:“事情的起因,是我从辛笛的后脑取出了一个电子芯片,后来我找人对芯片进行了分析,这小东西能通过感知光源和时间的变化,在固定的时间发送电波刺激辛笛的头部,辛笛多年的头疼症便是因此而来!charles这么多年以来也是用这个东西控制着辛笛!技术人员给出的结论是目前掌握这种技术的只有一家公司,而公司的老板是迟瀚文!也就是说这些年来,真正控制辛笛的并不是charles,而是另有其人!” 辛笛接话说:“冷柠当年的死也有蹊跷!在冷柠出事后,我曾经接到过一个暗杀命令,让我杀死的是组织内的一个爆破高手!他在临死前和我说,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去丹麦制造那场雪崩。我当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我从魏诚那里听说,冷柠是死于丹麦的雪崩,我便去丹麦进行调查。到了雪季,事发的那座山大雪封路,没有人会上去,就算上去,也要有向导引路,当地能在雪季引路的向导只有一人,我拿着那个爆破手的照片去问过向导,向导说就是他!如果说给我植入芯片的人是迟瀚文,那指使爆破手去暗杀冷柠的,也一定是他!” 聂宸没有应声,车内一片寂静。 聂宸的美国之行,落空了,莫苒失踪,毫无踪迹。 半个月后,新西兰。 这里正值盛夏,对于病人,这是一个疗养的好地方。 迟瀚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甚至并不像他之前所预估的有半年的时间。 莫苒甚至不清楚,是不是第二天醒来,迟瀚文就已经不在了。 这种生命在倒数的日子,让莫苒心思落空,她断绝了与外部的联系,她知道一旦让聂宸找到她,迟瀚文一定得不到安生,可能从心底里,莫苒想给迟瀚文一个安稳的末了。 这一天,阳光很好,清澈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投向病床上的迟瀚文,这些日子,他又清瘦了很多。 “你瘦了!”迟瀚文对坐在病床边的莫苒说。 莫苒一边为迟瀚文压着被角一边说:“是么?刚刚的早餐,我可是吃了一整块的芝士面包,还有半个甜橙!” 迟瀚文微微一笑:“你是在馋我么?” 是啊!半个月了,迟瀚文没有进食过,维持生命的都是各种各样打入身体的药液。 “几点了?”迟瀚文问。 莫苒看了一眼手表,应话说:“九点了!” “我约了瓦纳卡教堂的神父,你可以替我去见见他么?帮我和他商量一下丧礼的事情!”迟瀚文说的很是淡然。 莫苒双眸盈润,驳斥说:“你能不能讲一些开心的事情?” “总是要有所准备的!去吧!神父在等你!” 莫苒摇了摇头。 迟瀚文哄她说:“算我求你!嗯?听话!” 莫苒再一次摇了摇头。 “我现在说话很累的!让我少说两句,听我一次!” 莫苒点了点头,只能起身:“那我快去快回!我会让护士小姐过来陪着你!” 迟瀚文点了点头。 莫苒转身离开,迟瀚文叫住了她:“帮我拿一样东西!” “什么?”莫苒问。 “在柜子里,那件深灰色西服的内衬口袋里。” 莫苒打开柜门,一眼看到了那件西服,一阵摸索,她翻出了一个白色的绒布礼盒。 里面该是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莫苒抿了抿唇,还是挤出一抹笑意,转身走向迟瀚文,问:“你要这个?” 迟瀚文点了点头,应话说:“打开看看!” 莫苒按动开关,打开了盒子,一颗光闪的钻戒熠熠夺目。 迟瀚文问:“喜欢么?” “很漂亮!” “送给你!” “这个……”莫苒有些犹疑,戒指毕竟意义重大。 迟瀚文抬起一只手,够向那枚戒指。 莫苒俯下身来,让迟瀚文拿到了那枚戒指。 迟瀚文用指尖抿着那颗戒指,低声说:“外界都说我们要结婚了,结婚总需要一枚戒指!” 莫苒安抚说:“你是要在病床上和我求婚吗?” 迟瀚文摇了摇头:“不!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我不会在这种时候用婚姻绑架你!” “那你想做什么?” “这枚戒指,我准备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我怕再不给你,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你希望我收下它?” 迟瀚文点了点头。 莫苒伸出了左手。 迟瀚文颤抖的手够向了莫苒的无名指,戒指一点点套上了莫苒的手指。 莫苒知道这并不算是什么仪式,可却能了却迟瀚文生前的一个遗憾。 套好戒指,迟瀚文松了手。 可却在他松手的一刹那,莫苒手上的戒指顺势滑落了下来。 最近,莫苒也清瘦了许多,戒指的尺码已经不合适了。 莫苒蹲下身,四下寻找着戒指。 迟瀚文挥了挥手说:“罢了!天意!” 这一句,他的声音也有了颤抖。 也怪了,病房的房间就这么大,可是莫苒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枚戒指。 最后,只能放弃,因为约了神父,莫苒赴约离开。 莫苒离去后不久,病房响起了敲门声。 “哒!哒!” 门开,门关。 迟瀚文看向门口,释然一笑:“你来了!” 走进来的,是聂宸。 第244章 大结局 聂宸略微一扫,空荡的病房内,仅有迟瀚文一人,便问:“莫苒呢?” 迟瀚文按动一旁的遥控器,将床位调高,半坐了起来。 一阵短促的咳嗽后,迟瀚文微微一笑,说:“你找不到她!” 聂宸踱步到迟瀚文的对面,回问:“这么自信?” “我能藏得了她一年,便能藏十年,二十年!” “听说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候,都会回忆自己这一生,你呢?有想过么?有后悔么?”聂宸转了话题。 “后悔?有吧!”迟瀚文应的淡然。 “比如?” “比如……比如,那一年,我不该出现在米兰……”迟瀚文陷入了回忆。 “冷柠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聂宸追问。 迟瀚文唇角微挑:“自从听说辛笛去了丹麦之后,我就知道,事情,藏不住了!” “先是杀了冷柠,接着,再赔上了莫苒,你的计划还真是周密!” “那年米兰,我在一个画展上,看到了冷柠,太像了!两个人太像了!如果不是几分钟之前我还和莫苒通过视频电话,我一定认为,眼前的人就是莫苒!我主动和她搭讪,对话当中,我知道她要结婚了,她的未婚夫就是你!回去后,我脑子里突然就萌生了一种设想,把冷柠调走,让莫苒嫁给你,计划天衣无缝,很顺利,即便是莫苒也会将所有的恨意移架到冷傲风身上,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而我相信,仇恨会激发莫苒,到时冷氏和聂氏蟹蚌相争,而我,坐享其成。” “很可惜,你失算了!” “是!一个森林花园项目,让冷氏一蹶不振!你这盘赌局太大了,大到连我都信以为真!” “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不是就是你当时的感觉?”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莫苒送到你身边,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有多爱她,一直以为追她,迎合她,是为了逢场作戏,直到她消失在我的生活之中,我才知道,什么叫失去,什么叫怅然落实,可是一切都不及了。” 两个人的谈话,在平和的氛围中进行,没有声调的叙述,平实的语言叙述着黑白的故事。 迟瀚文又咳了一阵,继续说:“从我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开始,我就已经做了准备,我们两个之间,我还没有输,你也没有赢!” “你现在拿什么和我斗?” “英国的事情,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不!如果不是因为英国的事情,charles不会转让出股份,我,想在你前面!” 聂宸不以为意的笑笑,转了话题问:“有一件事,恐怕也和你有关,陆诗蔓!是你找来的?” 迟瀚文笑了笑:“你在她身上貌似花了不少心思,你不会真的认为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你还真是机关算尽!你觉得一个陆诗蔓就能搅动我父母之间的关系?搅动南聂两家的关系?” “陆诗蔓那个小丫头,我从来没指望她能成什么大事,不过能搅乱一锅汤也是不错的!令尊令慈如果因此一拍两散,南聂两家的关系必然会受影响。” “你高估了陆诗蔓,也低估了我父母之间的信任。” “你以为我是不能这么做么?不!因为我知道你妈妈对莫苒很好,她已经没有母亲在身边,我不想再让她失去一个长辈了!” “莫苒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说她对不起你,如果她听到了这些话……” 迟瀚文拦断说:“不要告诉她!” “怕了?怕她知道,她心中的谦谦君子不过是一个衣冠禽兽?” “我已经用尽余生所能来弥补我对她的伤害,可是我也知道,难偿万一,她身上的悲伤已经太多了,不要再为她累加负担了!”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并没有理由需要为你隐瞒这些罪恶!” “理由就是,我们都希望,她日后,会是幸福的。” “她在哪儿?”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瓦纳科教堂。” 瓦纳科教堂。 教堂的钟声响在耳际。 莫苒走进教堂,没有礼拜的人,没有神父,偌大的教堂,空空荡荡。 顺着大厅中央红色的地毯,莫苒径直走向了教堂的尽头。 耶稣的神像定在中央,五彩的玻璃过滤出斑斓的光线,映射在地上。 莫苒立在神像前,双手握拳收在胸前,低垂着头,闭眼虔诚祷告。 良久,莫苒祷告完毕,一睁眼,身边竟站着兰雪悠。 “你好!莫小姐!”兰雪悠问候说。 “你怎么在这里?” “迟总让我在这里等您!” “神父呢?” “神父?”兰雪悠摇了摇头,继续说:“您跟我来!” 莫苒犹疑着,却还是跟了过去。 兰雪悠引路带着莫苒来到了一扇木门前,推开门,兰雪悠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轻笑说:“请!莫小姐!” 莫苒踏步而入,迎面竟挂着一件纯白的婚纱,缀满珍珠的设计,很是精美。 “这是?”莫苒怔在原地。 “迟总说了,希望您在这里换上它!” “换上它?” 兰雪悠走上前,掀起罩在婚纱上的薄纱说:“是!迟总说,这是他的心愿!希望您换上它!” 不知道为什么,莫苒顺从了,婚纱上身,薄纱盖头,这一刻,她美极了。 “真美!”兰雪悠连连赞着,“真合身!迟总提供的尺寸一点都不错!” 兰雪悠扶着莫苒的手,再一次回到神像面前,神父立在中央,看到莫苒后,白发牧师望着她走来的方向,微微一笑。 “你好!莫小姐!”牧师用英文问候着。 “您好!” “迟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你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新娘,他说的不错!” “谢谢!” 牧师望着门口的方向,遥遥望去,目光期盼。 良久,牧师微微一笑:“他来了!” 莫苒回头望去,红毯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踱步而来。 “怎么是你?”莫苒一惊。 聂宸走到近前,掀起了莫苒的头纱,轻笑说:“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一瞬间,泪水滚落,却是带着笑意。 莫苒忍着泪,连连笑着:“如果新郎是你,我可以选择不嫁!” 聂宸双手抚上莫苒的面颊:“如果新娘不是你,我绝对不娶!” 一吻柔情,终是化了。 牧师鉴证着有情人最终的眷属,所有的问句,最后化成了一句—— 我愿意。 兰雪悠走上前,将一封信递给了莫苒:“迟总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莫苒将信封接了过来,打开,翻阅。 寥寥几句,是熟悉的笔记,却带着微微颤抖的痕迹,不难想提笔之人已经使劲了所有的力气。 “这可能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带着我对你所有美好的祝愿,就这样幸福下去吧!抱歉,没有勇气和你当面告别!抱歉,我无法看到王子和公主幸福的长大!抱歉,再见!” 信纸从手中滑落,莫苒双手提起裙摆,疯狂的向教堂外跑去。 太迟了。 莫苒回到病房之时,病床上早已没了迟瀚文的身影。 洛斌等在病房。 “瀚文呢?他去哪了?”莫苒问。 “莫小姐,迟总已经出院了!” “出院?他去哪了?” 洛斌摇了摇头:“莫小姐,您应该了解迟总的性格,他不会再回来了,您也不必再找他!” “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是么?” 莫苒情绪激动,难以控制,聂宸拦住了莫苒,劝慰说:“莫苒,冷静,这是他的选择。” 洛斌应话说:“是的!莫小姐!这是迟总的选择!” 说着,洛斌打开了一份文件夹,递给莫苒说:“这是有关两个孩子抚养权的变更协议书,迟总已经签好字了!” 莫苒失了力气,没有去接,洛斌合上了文件夹,继续说:“鉴于,迟总已经立有遗嘱,有一条是关于您的,迟总将摩根集团旗下他本人一半的股份赠让给了您,至于另一半,他决定平分给以晟和以安!” 至于后来,洛斌又说了一些什么,莫苒已经记不清了,视线模糊,听觉渐失,四周阴冷弥漫。 上城,冬去春来。 莫苒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御景园。 外面的风声,随他们!莫苒从不解释。 孩子是谁的?姓迟为什么又姓了聂?她和迟瀚文的婚事到底是真是假? 而最重要的是,迟瀚文呢?自从上任摩根集团主席一职后,迟瀚文只露了一次面,从此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一概公事皆通过第三人转达。 而莫苒,安静的躲在幕后,以迟瀚文的名义做着决策,发布着指令。 莫苒会在邮件最后署上迟瀚文的名字,像是一种习惯,仿佛就好像他还在一般。 这一夜,春雨缠绵,莫苒写完了最后一封邮件,末尾,附上,haven—chi,接着莫苒淡然一笑。 他现在在哪儿?身体好了一些么?只要没有讣告传来,每一日便都存有着一个希望,没有人去戳破它。 这样的希望,毕竟美好。 聂宸守约,关于迟瀚文的过往,他只字未提。 门外传来孩童追闹的声音。 莫苒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聂宸追着以晟和以安跑在走廊。 “你们两个小鬼,还不睡觉?”莫苒喊了一声。 聂宸将食指比在中间:“嘘!妈妈生气了!还不快去睡觉!” 以晟“切”了一声:“还不是爸爸追着我和妹妹,让我们两个陪你玩?” 以安撇嘴附和说:“就是!出了事情,就让我们两个认错!” “聂宸!”莫苒喝了一声。 “知道了,老婆大人!我这就哄他们睡觉!” “我还没玩够!我不要爸爸哄我睡!” “我也不要!” 莫苒无奈的笑了,走廊里又是一阵吵闹。 政府大厦。 南泓逸日渐焦灼,尹思蔓在这关键的时候被捕,出乎了他的意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尹思蔓招认了她性贿官商,招认了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人利益,但是问到其他,她便是三缄其口了,尤其是有关的南泓逸的事情,她全部回避,自始至终,她没有泄露半分。 陷入爱情之中的女人多半会变得愚蠢,即便狡黠如尹思蔓,为了一个男人,她宁愿傻到彻底。 国家会议的日期,日益临近,在提选名单公布以前,务必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敲门声,有些急促。 “进!” 南泓逸话音刚落,顾琛推门而入。 “南市长,有消息了!” 南泓逸抬眼看向顾琛,目光中是期待的灼热。 那一日冷峻葬礼的照片,让南泓逸顿感疑惑,却不知哪里有异样,直到他看到了charles的葬礼上莫苒黑色的倩影。 对啊!亲弟弟的葬礼,身为姐姐,怎能不参与,冷柠呢?她为什么没有出席葬礼? 顾琛继续说:“我调查了冷柠,冷柠四年前出境丹麦,但是没有入境记录!同一年,莫苒回国!莫小姐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于去年六月的时候,第一次回国的!” “这有什么问题?” “莫小姐在那一年入境后,重返美国的日期,恰好是在冷柠和聂宸离婚的一个星期之后!” 南泓逸沉默了,暗自思索。 “南市长,我有理由怀疑,一直以来,聂府的儿媳不是冷柠,而是莫苒!这是阴谋!莫小姐不能再留了,她待在聂家多年,我们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您的事情!” “暂时还不能动她!”南泓逸低声说。 “为什么?”顾琛不解。 “账本。” “真的有账本存在么?” “一定有!目前为止,牵连到的南系成员,每举报一个都跟着一本详实的账目记录,一日拿不到账本,便一日不得安生。” “账本会在哪里?他们一定不会轻易交出来!” 沉思片刻,南泓逸看向顾琛说:“或许,莫苒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 “如何利用?” “如果她真的以冷柠的身份埋伏在聂家多年,你说这算什么?” 顾琛眉间紧蹙:“这算什么?替身?间谍?间谍!” “以商业间谍罪是不是可以逮捕她?” “可是,我们没有确实证据!警方没有办法受理!” “真的没有办法,你就不能制造一个出来么?口供是逼出来的!” “我明白了。” 七日后。 幽暗的地下室,四面无窗。 新装修的审讯间还泛着油漆的味道,不经留意,竟和真的警局审讯室一模一样。 莫苒被蒙着双眼带到了这里,眼罩被除去的一刹那,强光入眼,莫苒瞬觉晕眩。 两个警察坐在她的对面,其中一个便是顾琛。 “你好!莫小姐!”顾琛问候着。 “我要见律师!”这是莫苒的第一句话。 “美国的法律在这里并不适用,在上城,莫小姐要遵守上城的规矩。” 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地问讯。 “你们不是警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莫苒的声音满是倦乏,一天一夜未曾饮水的喉咙痛到干裂。 顾琛起身来到莫苒身边,递给她一杯水,莫苒撇过头去,并没有去接。 顾琛笑了笑:“其实也不妨告诉莫小姐,只要聂家交出了账本,你就会平安无事的从这里出去。” 莫苒顿觉荒唐,冷艳一笑。 开启账本的钥匙如今在她手里,即便是聂宸或是聂振宇如今都不知道钥匙所在的地方,只要她不说,这账本的事,就成了绝密。 顾琛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 顾琛转身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打开了一盒药剂,取出针管,吸了一支,接着又回到了莫苒身边。 “从现在开始,每到整点为你注射一支,正常的人,撑不过十支便会因突发的心梗症状悄然离逝,可看莫小姐现在的样子,应该用不上十支,恐怕留给聂宸的时间,也没有十二个小时了!” 莫苒挣扎着,却不敌力气,那一针落在脖颈,穿肉之痛。 一针,两针,三针…… 心慌的感觉渐渐加剧,莫苒的呼吸逐渐急促。 当顾琛就要打下第五针的时候,手机顿然响起。 是南泓逸。 “放了她!”电话中南泓逸的声音很是低沉。 “为什么?”顾琛问。 “宇珩在聂宸手上……” 幽暗的地下室,只剩下莫苒。 聂宸赶到的时候,莫苒已经倒在地上,陷入半昏厥的状态。 聂宸横抱起莫苒就像门外冲去。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聂宸一声声的和莫苒说话,有的没的,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他不寄希望她能听懂多少,只希望,她没有睡着。 一开始,莫苒还能简短的一字两字的应着,再后来,就变成了点头和摇头。 聂宸亲吻着莫苒的唇:“醒醒!不能睡!醒醒!” 莫苒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很努力的试图和聂宸聊天:“账本,你给他了?” 聂宸抚摸着莫苒的面颊说:“没有!” “没有?他们为什么会放了我!” “我找到宇珩了!” “你把那个小孩子怎么样了?你不会也给他打针了吧?” “我有那么坏么?” “有的时候,有!”莫苒应着,嘴角抿出一抹笑意。 “什么时候?” “欲求不满的时候!” 聂宸轻笑说:“所以你不准睡,你要是睡了,小心我对你‘欲求不满’!” “可是我真的好困!心好慌!” “没事!马上就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聂宸!”莫苒唤着,声音渐渐虚弱。 “我在!” “钥匙,在……” “钥匙在哪里,现在不重要了!”聂宸安抚着。 随着聂宸的话音一落,莫苒睡去了。 医院病房里,以晟和以安小小的立在病床前,小脑袋刚刚够到床边。 以安摸了摸莫苒的手,转头问聂宸:“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聂宸蹲下身,摸了摸以安的小脑袋,应话说:“妈妈困了,睡饱了就醒过来了。” 以晟拍了一下聂宸的背说:“爸爸说谎!妈妈都睡了快一个月了!” 是啊!快一个月了! 聂宸攥起莫苒的手抵在唇边,一根根指尖的亲吻着。 医生说,莫苒身子底子本就弱,药剂的作用让莫苒的心脏出现了急速的衰竭。 虽然被送往医院,及时抢救,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心力衰竭造成的脑部供氧不足,已经对莫苒的脑部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也许她会醒来,可是医生并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时间表。 铂宁府。 春去秋来,又是冬。 聂辉领着三个孩子,带着一大包送给以晟和以安的礼物来到了铂宁府。 “伯伯!”以晟叫的很是开心,“我的模型飞机呢?原版一比一百的哦!” “伯伯!”以安跟着叫着,“我的芭比!” “都有!”聂辉宠溺的说着,转头将一包礼物利落的散落到地上。 聂宸系着一个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盘刚刚烤出来的曲奇饼干。 聂辉远远看着,轻笑说:“学会下厨了?一点都不像你了!” “大哥如今不也一样?我只是两个,大哥可有三个!”聂宸问。 聂辉从托盘中夹起一块饼干尝了一口,说:“还不错!” 一句赞赏,算是转了话题。 聂宸将饼干送到孩子们中间,一阵哄抢。 解下围裙,聂宸随聂辉步入书房。 “我听说央行有最新的任命了,恭喜大哥!升任行长!” “年会过后,爸就卸任了,也恭喜你了,兼任董事长!” 聂宸唇角微勾,打趣说:“少了大哥在董事会上和我斗,这个位置真没什么意思!” 聂辉冷眼一瞥,故作斥责的口吻说:“行了!斗你还不容易?随随便便调整一个利率,就够你吃上一壶的!我现在是不屑于和你斗!” “也是!”聂宸微微一笑。 聂辉转了话题问:“弟妹呢?” 聂宸目光沉着,收了笑意说:“去法灵寺看妈了!” 聂辉微叹了一口气:“我有几次去法灵寺,可是妈,她不见我!” “妈离家那天就说了,她不会再见姓聂的人,还好,她没有拒绝莫苒。” “妈不会想不开就剃度了吧?” 聂宸长呼了一口气,应话说:“我不知道。” 法灵寺。 暮鼓钟声。 南锦绣跪拜在厢房里,莫苒陪跪在侧,又是一个下午。 “回去吧!跪久了膝盖疼!”南锦绣低声说,语气平和,没有波澜。 莫苒没有起身,依旧跪着:“妈!您能陪我说说话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罢了!我不想听。” “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在法灵寺也静修了大半年了,这怨气,总也该消了!” “我没有怨气!佛前清净,我已经了无牵挂了!” “妈!虽然事到如今,南家权势不再,可毕竟这清誉算是保住了!” “清誉?我大哥卸任的第二日就被关进了西山疗养院,名为疗养,实为软禁!泓逸呢?名义上是他主动辞职,可是实际呢?如今不也是被软禁着?南家亡了,这是事实!” “妈!您别这么说!还有宇珩呢!宇珩还这么小,好好教养,长大了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作为?罢了!还是做一个普通人吧!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就是它的前车之鉴!” “妈……”莫苒试图还要说些什么。 南锦绣打断了:“莫苒!我见你是因为你还不算正式的聂家人,我知道你和聂宸的婚期近了,日后,顶着聂家二少奶奶的身份,你就不要来见我了!” “妈!我和聂宸的婚礼,您会来吗?” 良久,南锦绣没有应答。 莫苒走出了法灵寺。 聂宸的车停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莫苒问。 聂宸迎了上去,牵过莫苒的手,应话说:“约了晚上试婚纱,忘了?” 莫苒摇了摇头:“我不想嫁了。” 聂宸一怔:“你再说一遍?” 莫苒嘟着唇说:“妈说了,我要是嫁给你,她以后就不会再见我了!” 聂宸没有应声,走到车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莫苒垂着头正要上车,聂振宇从车内踱步而下。 “爸?”莫苒有些意外。 “你们回去吧!”说完,聂振宇径直向寺内走去。 聂宸揽过莫然的肩膀:“我们走吧!妈的事情,还是要交给爸!” “妈,她会见爸么?” “爸的行李刚刚已经被搬进去了,估计不把妈接出来,他是不会出来的!” “今晚不去试婚纱了!” “什么?” “妈什么时候回家,我什么时候去试婚纱!” “老婆,我们不闹了!1月21的婚礼,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辈子,我到底要嫁你几次?一次?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如果你愿意,一年一次都行!” 莫苒双眸一动,轻笑着看向聂宸问:“那……我可以一年换一个新郎么?” 《瘾爱盛欢》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