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穿书)》 我穿了 第1章我穿了 永仁二年冬,越国傀儡国君李怀仁在位两载,其叔李承乾霸权,皇后风轻扬垂帘听政与其分庭抗礼,夺虎符,杀忠臣。皇后手段毒辣,谋略更高,最终在金銮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罢了王叔李承乾的权,劝说李怀仁退位,即将推翻越国李氏自立称帝,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风轻扬,你手中的虎符是假的。”李怀臻(zhēn)持真虎符带兵赶至。 李怀臻,她家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奴才,本该已经被她亲手杀死,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殿上,他冷冷地说:“丞相府叛国谋逆,证据确凿,除了你与风轻名已经尽数伏诛。风轻扬,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刚被罢权的李承乾哈哈大笑起来:“贱女人,一个女人还想篡权夺位?你有能耐罢我的权,想囚禁我于王府,操控我设置的傀儡,我要你一无所有。你以为日日与你同床共枕的皇上,是真的皇帝吗?那不过是我为了谋权设的傀儡罢了,他根本就不是先皇所生,他只是个悲贱的平民,是蝼蚁,是我的奴才,是我的一条狗,我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你也什么都不是。”权利于他就是一切,已经失势的他不担心将真相说出,看着这个害他的厉害女人从高位上跌落下来,是他最后的期盼,要死就一起死。 夺来的兵符是假的,皇帝是假的。一朝错,步步错。真正的天子竟然是她养的狗奴才,她曾经可是将这个小奴才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还刺了他致命的一刀,想来他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风轻扬狠厉的眸子一闪,要去夺身边侍卫腰上的剑,有一身上带血的男子持剑闯入殿中,侍卫们纷纷喊道:“保护好皇上。”保护的都是李怀臻。 男子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风轻名对她说:“扬扬,父亲走了,丞相府满门被诛杀。你是父亲唯一的希望,撑下去活着——” 她的哥哥曾经素来与她不对付,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看她跟个男人一样要强总要骂她,而这次却拼死护她,替她斩杀那些挡路的人,想给她清出一条明路。然而,侍卫那么多,护她的哥哥只有一个。 假皇帝李怀仁站出来保护她,她看着无情的利剑从两个男人胸膛穿过,刺目的鲜血在流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被迫捡起了哥哥掉落在地的宝剑。 没有李怀臻的命令,侍卫们都没有上前动她。她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李怀臻,你赢了。”说罢,锋利的宝剑划过喉咙,她要死都要死在自己手上,怎么可能会让对方有机会折辱于她。 那年,她十七岁,风光一生,风采绝然,曾惊艳世人,最终的生命却定格在了这里。 21世纪的现代,风轻扬看着app上的一本叫作《永远的君主》的小说,讲的是男主李怀臻如何成为一代千古帝王的传奇故事,作者佚名,不禁多看了几遍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人的情节。 她这次是受邀参加诗文集团举办的一场免费的公开性活动,受邀群众是随机挑选的,不知道是说自己运气好呢还是运气背。诗文集团新开发了一套看书软件和仪器,她对此很感兴趣在集团的官网上填写了个人资料报名参加,竟然在千万人中被选中。 她是其中一位体验者,得戴上金属仪器的头套看书,说是能让人身临其境,结果就莫名其妙地魂穿了,穿的刚好是这个全文终极大boss之一的恶毒女反派。 恶毒女反派死去的当天,尸体就被李怀臻命人悬挂城楼示众。 原书的白月光女主林浅,礼部林尚书的女儿,如今的皇后装模作样地带条洁白的哈巴狗来城楼上看她,在李怀臻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道:“皇上,姐姐以前是待我不好,但死得太惨,要不你留她一具全尸吧!”李怀臻将怀里的女人扶正,俊眉一蹙,吩咐兵士:“将她的尸体从悬挂三天三夜改为七天七夜,不准有人替她收尸。” 七天,身上的肉一点点的在空中腐烂,被虫吃被鸟啄,丞相府那么多人唯独她一人死相最惨,越国的所有百姓都骂她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风轻扬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见这一幕,只觉人还不如一条狗。 系统的电子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别感慨别人了,多考虑考虑自己吧,因为你马上就要魂穿到这个死掉的女人的身上了。】 what?这可是全文最厉害的女人,吊打后宫一堆女人和朝廷官员都不在话下,就她这普通的现代女孩也太难了吧!“你玩我?” 系统说:【你可以有以下两个选择:a.成为女强,立志成王,重蹈覆辙惨死;b.成为女强,养成男主,助男主称帝,重新回到现代。】 “为什么都是女强?我能不能选c” “c就是在这个世界里当飘飘,这个系统是程序员设置的,我改不了。你选a还是b?” 飘飘是鬼魂,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得选吗? 【既然你选择好了,那就开始你的旅程吧!祝你旅程愉快!】 电子声音消失,风轻扬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两道陌生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耳边听见那两人说:“小姐醒了。”“小姐终于醒了。” 风轻扬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看清楚这两个陌生的身影是她的贴身小丫鬟玉婷和玉柔。玉婷性格活泼灵动,玉柔性格柔软沉静,现在才都只有七八岁。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己竟然还是个小孩,忙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是永历几年?” 玉婷说:“回小姐,现在是永历二十年。”永历二十就是老皇帝四十岁,她现在只是个六岁的小娃娃。 六岁不正是原主将男主从街上捡回来的年纪吗? 玉柔看她神情恍惚,问:“小姐,我要不要去叫大夫过来,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风轻扬,丞相府的嫡女,重新回来了,要重新执掌自己的命运。 但六岁看大夫,晕迷?这是什么情况?她仔细回想,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晕迷,这年夏天她将像乞丐一样的男主捡回来,不是让男主挂护心镜斗狼,就是骂男主不如狗,甚至拿鞭子抽他。原主是个性格较为凶残的女孩。 有天,忍无可忍的男主在争执中将她推进了府里的莲花池。她不会游水差点被水淹死,好在丞相府中侍卫丫鬟多,及时将她救了上来。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她仍是昏迷了将近一个时辰。 男主将她推进水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她忙问:“阿错呢?” 玉柔和玉婷都很疑惑,她之前都直接称阿错为狗奴才或者傻子,从没听过她直接称其为阿错。将阿错捡来无非是看他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有一双明亮似狼的眼睛,特意将他领回折辱他,要将他变成真正服从的奴才。男主流落民间时曾取名为阿错,而非后来的皇帝李怀臻。 风轻扬看两个小女孩的眼神,知道自己叫错了,改口道:“狗奴才呢?” 玉婷道:“在前厅,丞相听说您被阿错推进水里非常生气,正命人在教训他呢!” 不管是谁,谁敢教训男主,那就等着以后惨死吧,她委实想拯救一下整个丞相府,不光光是为了自己。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电子声音:【你倒是心大还想救别人,好了,现在你的任务来了,快去拯救男主,否则男主被打伤残了,你们丞相府就等着被灭满门吧!】 风轻扬朝说话声音看去,看见的是一只洁白的哈巴狗。这只狗是跟着李怀臻一起被带回来的,也是大结局中林浅怀里抱着的,狗不仅过得比人还舒坦,还比她命长!风轻扬表示不服。 狗说:【别看我,我就是系统,早已经与你绑定关系,只有你一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必须得完成我交代的一系列任务,从今天起,我会一直跟随你,直到你的任务结束。】 风轻扬想就算自己现在去救男主其实也并不能改变丞相府被灭门的结局,但是系统既然交代了就不能不完成,不想永远都待在这个书中世界没完没了。 两个丫鬟服侍她穿完衣物,她跑到前厅,见两个侍卫正各执一根长木棍向被捆绑在椅子上的小男孩打去。当时的男主才只有八岁。 “慢着——”风轻扬跑过去,可惜话语没有那么快让他们住手,没有丞相的命令,哪个侍卫敢住手。 只听见重重的两下敲打声,李怀臻以为自己的背会被打得皮开肉绽,感受到的却是一副柔软的身子。风轻扬小小的身子穿过两根大木棍趴在他背上,替他挡了左右两棍。 向来怕疼的她咬牙忍着,当区区两棍没什么,总比以后被男主逼死挂城楼示众的要好。 李怀臻回头,看见的是一张因疼痛而咬着红唇的小脸,想怎么会,她明明要他死,他之前还想淹死她,她怎么会特意跑来救他。不会的,这估计是她使的什么苦肉计,是想让他彻底臣服于她。 两个侍卫都住手,风轻扬跪在丞相父亲面前道:“父亲,请您住手,这个奴才是女儿捡来的,请您将他交给我处置。” 丞相风鹤立是个严父,也是个慈父,轻扬母亲在她两岁时故去,平时将女儿教育地若男孩,总觉对不起她,虽然有两任填房,但主母的位置永远是轻扬的母亲,心疼女儿说:“扬扬,他将你推进了池子里,而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欢他,总命人打他吗?” 她打他是因为那是原主做的,风轻扬道:“父亲,我是想将他驯服,将他变成一个只会为女儿效忠的奴仆。” “奴仆”二字令李怀臻眼中目露凶光。 丞相府要的是忠心的死士,就算不能像死士那般能够为主人豁出性命,至少不能露出明显的不服从主人命令的态度。 李怀臻刚被捡回来,是个例外,他谁的命令都不听,一生傲骨绝对是天生的。 ※※※※※※※※※※※※※※※※※※※※ 时间线:原著中,十三岁选秀,十五岁正式成太子妃,同年老皇上驾崩,李怀仁当皇帝,十七岁风家出事 李怀臻 第2章李怀臻 风轻扬很能理解男主的这种反应。 他会流落民间,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生母如贵妃在怀孕期间与当今皇上出游时遭人暗算,皇上命蒋将军保护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的如贵妃先走,自己则带人引开来暗算的黑衣人,也是如贵妃在逃难中早产,身体变得孱弱,考虑到朝堂上的局面,知他们母子二人势力单薄,临终前将襁褓中的皇子托孤给将军蒋明廷,嘱托在孩子没有自保能力前先不要暴露孩子的真实身份。 蒋明廷带着孩子回到京畿时,皇帝已经平安返回,命人追查黑衣人的身份并打听贵妃的下落。待在京城的王爷李承乾先蒋明廷一步带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送到皇帝面前,其中有一如贵妃平时所戴的一块玉佩为证,皇帝思念贵妃未对自己的亲弟弟起疑,将这个冒牌皇子取名为李仁怀。 就在上个月,将他养大的蒋将军家被不知何种势力满门杀害。 李怀臻幸运地逃过一死,却只能在街头流浪,他本可以靠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可惜遇到了自己这个恶毒女配……呸,是貌美如花的丞相府嫡女。 原著是这么说的,六岁的风轻扬逛街时一眼相中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想在京畿谋生自立的小男孩。但既然他要自力更生,风轻扬则要他无法谋生,沦落成乞丐后求她收留。 李怀臻被她暗中设计日子过得连乞丐都不如,饿得倒在地上快死了,风轻扬就命人将他绑到府上,逼着他按压主仆契约。只要没人能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他现在只能算她的下人。 “父亲,请你将他交给我。”风轻扬道。 风鹤立不悦地皱眉道:“松绑。” 风轻扬松了口气,让人将李怀臻送回柴房。不服从的奴才是没有资格与其他奴才一起住的。虽然他没有受到棍棒的教训,却在她晕迷的时候受了许多鞭子,风轻扬看见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身上鞭痕道道沾着鲜艳的血迹,觉得自己真是离死期不远了。 看见系统,原本那只洁白的哈巴狗叫作来福,现在被她改名成系统,想起原主曾骂男主还不如一只狗来得干净,怎么看都很难再和男主搞好关系。 坐在自己房间里,玉婷知道她受了两棍,用上好的伤药替她涂后背,问:“小姐,您怎么突然会这么好心想救那个奴才?可是他推你下水的。”风轻扬道:“婷婷,你别管这么多,他有他的价值。等下你给我准备几瓶伤药,给我涂的这种就行。”“是。” 系统待在她脚边道:“看来不必我提示下一个任务,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原著中的男主因为曾经被你……” 风清扬秀眉一蹙。 “我是说被原主折磨,遇到一个会时常关心他的扫地小丫鬟,被原主看见两人在一起,原主一个不高兴,就暗地里命人杀了那个丫鬟,使得男主更加讨厌原主。你该不是想再次将小丫鬟给杀了吧,如果是这样,你和男主估计就再也搞不好关系了。” 丞相府曾招了许多与他们这些少爷小姐同龄的丫鬟小厮,其中那个扫地小丫鬟夏眠眠就是其一。在原主看来,奴仆是没有资格喜欢人的。 风轻扬浑身打了个激灵,杀人她还没这么大的本事且很可能会完不成任务无法回家,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入夜,整个丞相府都静悄悄的。风轻扬蹑手蹑脚地带着一堆物品跑到了柴房外,担心李怀臻会逃跑,柴房外一直落着个大锁。 风轻扬用自己早前从管家那里配的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门刚打开,就听见一阵冰冷低沉的声音——谁? 夜已深,他竟然还没有睡。风轻扬借着月光走向坐在柴草边看起来像狼一样坚毅的少年。在她走来的时候,早已适应黑暗的他自然看清楚了,问:“怎么是你?” 风轻扬冷冷的说:“为何不是我?你在等夏眠眠吗?” 夏眠眠是个地位非常低的小丫鬟,她竟然知道这个丫鬟的名字,难道她想对夏眠眠做什么?虽说他对夏眠眠没有多大感觉,却是整个丞相府唯一对他有所关照的人,他就多看了她两眼。难道就因为他多看了别人两眼,她就记住了吗?她今夜来又是何居心? “欸欸欸,你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我是看你受伤了,好心好意来帮你的。来,把衣服脱了。” 她会这么好心?被她驯养已久,他的手指颤巍巍地放在了上衣上。 “你一个男的犹豫什么!”说完,一把将他的外衣脱下,而由于他的衣服已经非常破烂,她这一扯竟直接将衣服撕烂了,搞得她颇为尴尬,捂着脸说,“明天,我赔你一件。” 她竟然会说赔他衣服,还会露出小女孩娇羞的模样,之前还不知道是谁命他在府上只能穿又破又烂的衣服。 风轻扬看他身上旧伤新伤不断,想坑爹的系统是将她安排在折磨了男主一个月以后,若是在捡到男主前就穿过来的话,她估计就不必头疼如何与男主打好关系了。 她的手尽可能轻柔地触摸着他身上的伤,起初他还有些反抗,却被她命令道:“你是我风轻扬的人,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李怀臻觉得好笑,千金大小姐夜里不睡觉跑来看他这个邋里邋遢的小奴才,这事说出去,怕是她的面子不要了。为何她突然会对他这么上心?难道真的是有什么阴谋?看着她可爱的小脸蛋与之前的狠辣神情完全不同,想恨却委实恨不起来。 二师父说,害死蒋叔叔一家的人很有可能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他忍辱负重进丞相府只为查明真相,怎么能觉得她可爱? 他身上的伤太多,风轻扬只能将他的身子都抹了一遍,最终几瓶药膏都用完了,说:“只要你的外伤还没好,我之后还会来替你上药的。” 李怀臻一动不动,眸子深沉的可怕。风轻扬想,果然是自己之前折磨得他太狠了。 “诺,这个给你。”将几个包子塞到他手上,她道,“饿了吧,放心,没下药。” 犯错的奴才是没有饭可以吃的,风轻扬知道他已经饿了一天,但是他推她下水是事实,她没法正大光明地给他送食物。 李怀臻抓着包子虽在犹豫,但知道包子无毒,他的大师父精通医理,八年来他学会了很多医药方面的知识。 风轻扬直接在他身边放了个驱蚊的香囊,然后在柴房的角落里放了个熏炉,拿火折子点燃里面的艾草丝,盖上炉盖,熏炉中飘起一阵浓烈的的香味,都是专门用来驱蚊的。 时值盛夏,柴房阴暗,蚊虫最多,他能熬的住疼痛却最怕被蚊子咬,在将军府的八年,他可没受什么苦。 李怀臻想她怎么知道他最怕蚊子,之前她还恨不得将他推进蚊子堆里关着,如今竟会特意为他考虑,她这么做是为什么?最终拿起包子吃了。 “怪只怪你今天推我下水,今天我只能这么帮你。明天我会命人给你清出一个房间,到时你就不必再睡柴房。” 对方始终不言不语,她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对牛弹琴,道了句“不说了,明天见。”出门后没有再锁门。 黑暗中,李怀臻将破烂的上衣垫在地上,躺在上衣上,手中拿着风轻扬送他的香囊,想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在当时,香囊都只能送给心怡的对象。 夜里睡的晚,风轻扬第二日想赖会儿床,哪知五更天就被系统闹醒,她不理继续蒙头睡觉,结果被完全电醒。刚起,系统跳上床,说:“男主出事了,你还睡,小心以后被赐死!” 风轻扬觉得自己好难,一股脑儿从床上起来,先说:“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电我。” 系统说:“这是惩罚,你若完不成任务不仅不能回家,还得被我电。” 这么坑我!她问:“男……李怀臻出什么事了?”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风轻扬随意地洗漱一遍,穿好衣物就往柴房奔,当时天都未亮,刚到柴房附近就听见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听见有男子的怒骂声——“你个狗奴才竟然敢私自打开柴房的门,怎么,进了丞相府后你还想跑?” 一小厮手中拿着一根粗木柴就要往李怀臻身上打,此时他已经穿上了那件破到不能再破的旧衣裳,身上又新添了两道新痕。 “给本小姐住手。”风清扬这次声音到了,人也到了,棍子落下的时候,一把将施刑小厮的手抓住。小厮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比她高多了。虽然抓着对方的手很吃力,但她最终成功地将木柴抢了过来一把丢在地上,怒斥:“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打他?” 围观的小厮全部噗通跪地,施刑者叫双喜,吓得跪地求饶:“大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风轻扬问:“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双喜回:“今日刚起,厨房管事陆伯命我们来柴房取柴火,见原本落锁的柴房门开着,想是这不要命的奴才想逃出去故意开的锁,方才一怒动了刑。” 竟然是自己没锁门害了他,她不锁门只是因为不想再关着他,若他真要跑,以他在将军府里学的武艺足以令他逃出去了,风清扬很清楚他不逃的真正原因,也知道不是自己设计将他拐来,而是他将计就计潜入丞相府调查真相。 自己怕是与他结怨更深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动我的人,要动也得我动,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原主是百般虐待男主,甚至私下暗许府中人对男主动用各种刑罚,所以这些人方才这么大胆直接欺负李怀臻。 李怀臻少时被原主欺负得很惨,以至于后期痛恨原主,如此一看,最终将她暴尸七天七夜真不算什么。 ※※※※※※※※※※※※※※※※※※※※ 男主是忠犬 二姨娘 第3章二姨娘 所有人都退下,风轻扬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昨夜不关门是因为……” 未说完,李怀臻语气深沉阴冷道:“多亏了大小姐,我多挨了一顿打。” “其实我不是。” “如果大小姐想折辱我欺负我打骂我,不必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手段。” 风轻扬皱眉,果然他一点都不懂她的良苦用心。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再获得他的谅解? 他的相貌长得颇俊俏,原书中提过他的母亲是越国第一美人柳如沁,当今圣上对其宠爱有加,得知她因产后虚弱而死,圣上心痛难忍,思贵妃心切,将冒牌货李怀仁立为太子。 李怀臻长得与他母亲颇相像,明明长得很好看对她始终冷言冷语,没有一丝笑容,就好像自己被一个帅哥嫌弃了,这感觉真不好!风轻扬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昨夜答应你的就会做到,你先跟我来。” 知道他没查明真相,不可能就此离开丞相府,风轻扬看他果然跟了上来。 回到自己居住的芙蓉园,玉婷玉柔都恭敬地站立等她,看她带着李怀臻来了,想她估计又要想什么事情来折磨他。 玉婷上前说:“大小姐,桂姐刚才来过,喊您去前厅吃早饭。” 桂姐是专门伺候她二姨娘的丫鬟,地位比一般丫鬟要高。 “知道了。婷婷,你带阿错去清洗下然后换身干净衣服,不许别的丫鬟小厮再随意欺负他。”风轻扬小时候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至今没人怀疑她的身份。 拉着系统去前厅,前厅中一张八仙桌上刚好坐八个人,分别是她,丞相风鹤立,祖母,她亲哥风轻名,二姨娘,三姨娘,二姨娘的比她小几个月的女儿风轻仪,三姨娘的比她小一岁的女儿风轻清。 二姨娘的丫鬟桂姐站立一边,随时服侍。 自从她母亲死后,风鹤立都让二姨娘沈欣教养她与风轻名。沈欣看似温柔大方,有大家闺秀之态,实际却不是个真心想好好教养她和哥哥的。 否则原主的哥哥后来也不会变成一个浪荡公子,全京城闻名的风流多情。 现在的风轻名才只有八岁,与李怀臻同龄,喜穿白衣,长得粉雕玉琢的,像尊玉菩萨,尤为好看,难怪原著中形容他长着一副桃花眼,只需微微一笑,全京城的适龄少女都争着想嫁给他。可惜原著中的风轻名喜欢的是女主林浅,至死林浅都没有为他掉一滴泪,甚至出卖了他和原主。 这就是女配与女主的差别了,女配与男主为敌注定惨死,身为女主,全文的男人基本都喜欢她。 系统在桌子底下转来转去,风轻扬丢了块肉骨头给它,它才转回她脚边,一边啃骨头一边说:“你的任务不仅仅只有养成男主,还有拯救一下男二,也就是你哥,否则你哥不仅最后要伤情,还会惨死。” 想起金銮殿上,她哥护她被万剑穿身,虽然她不是他真的亲妹妹,也想帮他一把,让他趁早改邪归正。天下女人这么多,凭他哥何以单恋一个女主。 吃饭桌上,二姨娘夹了块鸡腿到她碗里说:“昨日轻扬被小奴才推进水里,真是吓坏娘亲了,多吃点补补身子。” 多吃点是想将她喂胖么,明明是个妾室却自称是她的娘亲,风轻扬知道这是自己父亲给二姨娘的权利,若是以往的轻扬,估计直接怼回去了,然后就遭到风鹤立的一顿臭骂,这是原主后来会这么要强的一个原因。 祖母一听她昨日掉进水里,惊道:“什么,轻扬丫头昨日掉水里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人来告知我这个老婆子,是当我老了,耳朵不灵光了,就能够隐瞒我了么?儿子,是这样吗?” 整个偌大的丞相府,唯独祖母是真心待她。全府的人瞒着她,这是丞相的意思,风鹤立知道自己母亲最疼自己的这个女儿,道:“儿子这是担心娘您过分忧心。” 祖母年纪五十,头发半灰,冷哼了一声,不满地跺了一下身旁的红木拐杖,风轻扬顺着父亲的话,说:“祖母放宽心,孙女昨日只是跟小奴才在玩,是孙女自己掉进了水里,不是小奴才推的,其他人都误会了。” 整个丞相府谁人不知丞相嫡女爱欺负奴才,丞相嫡子爱欺负丫鬟,两人因为没有母亲,父亲又忙于政事,二姨娘一味的捧杀和宠爱,两人差不多被养坏了。所有丫鬟和小厮都暗自发笑,唯独沈欣正色道:“误会?轻扬你这是心肠太善良了,方才没说出真相,昨日府上许多丫鬟小厮都看见了轻扬是被那小奴才推下水的。” 祖母面露忧色,风轻扬想这下李怀臻又免不得要受一顿打,甚至可能会直接被赶出府邸。二姨娘段位真高,逼着她不得不反抗。若是之前的她是不会在这事上反抗的,会顺着二姨娘的话,看着李怀臻再被打一顿,二姨娘就是想将她培养成心肠狠毒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风轻扬道:“是不是推下去的,我会不知道么,其他丫鬟小厮离我这么远,哪里真的看见。祖母,您还不信我吗?” 祖母拉住她的手道:“祖母这是担心丫头你受伤,以后啊,别老是关心那些个丫鬟奴才的事情,丫头,可别忘了你的身份,祖母担心你被这种事耽误。” 祖母越疼爱她,二姨娘沈欣就越痛恨她,她与风轻仪同龄,地位却是悬殊,沈欣见不得她好。殊不知她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风轻扬故意柔柔地说:“祖母,我知道自己是大姐,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要给两个妹妹做榜样的。” 三姨娘季春颖是个老实巴交的女人,因为本家地位不高,为人倒也本分。若不深处,都会觉得这是个温馨的八口之家。 季春颖给五岁的女儿喂着饭,说:“轻扬虽小,小嘴巴却格外伶俐,看起来跟个小大人似的,比轻清大了一岁,的确是要做个好榜样。” “三姨娘说的是,所以从今天起,我决定不再欺负小奴才了。”之后她不再欺负李怀臻倒也有了理由。 二姨娘皱眉头要说什么,风鹤立起身对老太太说:“时辰不早了,儿子去上朝了。”对儿子风轻名说:“轻名,跟为父一起走,这次不准再从国子监逃课。” 风轻名不情愿地起身,好似没睡醒还泛着困意,无精打采地跟着道:“是,父亲。” 风轻扬知道其实小时候的风轻名也并非是个被宠坏的公子哥,被自己的生母养大至四岁,母亲后来病死,父亲却好似没有多大悲痛,后来让二姨娘教育他,二姨娘看似对他好,实际却想将他带坏。 二姨娘今年不过二十几,还是在能生育的年纪,虽然聪慧,但是命不好,生了风轻仪以后是怀一个掉一个。这当然是以后的事情。 父亲和哥哥都走了,她随意扒拉两口饭便跟祖母和两位姨娘告辞,想去看看李怀臻怎样了。 跑回芙蓉园,看见自己房间外站着的一个眉目清俊的青衣小少年,风轻扬蓦然愣住了,之前他脏兮兮的穿着旧衣服就已经在众人中鹤立鸡群了,如今稍加拾掇,竟是这样风采奕奕的小少年。 风轻扬有点儿不想回现代的家了。 系统与她绑定,实际是思想绑定,蹲她脚边说:“你就别想那有的没的了,别忘记你是女配,女配是没希望跟男主在一起的,除非这个世界没有女主。” 风轻扬:“……” 走到李怀臻身前,她对着芙蓉园的所有侍从奴婢朗声道:“你们所有人都听着,从今天起,阿错就是本小姐的贴身小奴才,跟玉婷玉柔一样,没有本小姐的命令,谁都不能再欺负他。” 一只小手抬起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对他说:“放心,以后我罩着你,不让人再欺负你。”待你长成大人物后,可千万别忘记我今日对你说过的话。 “虽然你是我的贴身小奴才,但是我不会让你伺候我的日常起居的。”谁敢让他伺候,怕是命不要了。 有了李怀臻、玉婷、玉柔,风轻扬将其他伺候的丫鬟奴才都退避了。有他们在,反倒碍事。 “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学这个。”说着,丢了一本《国策》给他。丞相府有许多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的孤本,风轻扬决定将他往帝王之路培养。在原著中他可是千古一帝,开创了越国最兴盛的繁华盛世。 芙蓉园里有一张石桌,李怀臻坐在桌边看《国策》,那么晦涩难懂的文字他竟然都看得懂。 她也只能在这方面培养他帮助他,武艺方面,除了已死的蒋将军,他其实还有两个师父,两个师父都是绝顶高手,所以她基本不必操心他的武功。 原本二姨娘命人送了两本《女训》和《女诫》过来要她研读,作为新时代女性,她早将其丢在一边了,有什么能比养成男主更重要的。 她趴在石桌上,偷偷瞄着他认真学习的脸,看见他不经意地看过来,她没有害臊地躲开,而是与他四目相对。 一直被盯着,他问:“大小姐,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她老脸一红,道:“你看你的书,我看我的人,有问题吗?” “没……没有。” 风轻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刚刚好像是脸红了。在原著中,他为人冷漠,即便面对林浅都不曾脸红,想是自己看错了。 大小姐 第4章大小姐 在李怀臻看书的时候,风轻扬已经命人在下房那边单独清理了一个院子出来。李怀臻现在进丞相府是为了追查蒋将军一家被灭门的真相,她知道丞相没有杀蒋将军一家,所以行得正坐得端。要查事情定然要隐秘,不能让别人看见,给他一个单独的院子最合适。 夜里领着李怀臻向特意为他准备的小院子走去。今日的他,似乎她说什么就做什么,风轻扬觉得估计是被她的诚意所感动了,之后她会努力让他更感动。 步入干净清爽的院子,她说:“你看,这就是你以后在丞相府住的地方,我说过有我罩着你,定然让你吃香喝辣,住得舒舒服服。但顾及你的身份,暂且委屈你住在这里。” 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李怀臻不言不语地向院子里走去,看着幽静的院子,院中的木兰花花香阵阵,粉红的花瓣落在他的肩膀上。 望着他清俊的侧脸,风轻扬不禁看痴了,说:“阿错,不如以后你别叫阿错了。” 他回头问:“不叫阿错叫什么?” “李怀臻。” 他的眼中有璀璨的光芒。在他背后,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 此时的李怀臻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自己就是皇上的儿子,不知道自己才是当朝的太子。他知道的仅是他的母亲是一个江湖人士,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而死。蒋将军看他孤苦无依,将他收在府中,让他叫他“叔叔。”他从小被养在将军府,与将军的儿子蒋迟渊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习武。除了将军蒋明廷,他有两个师父,一个是将军最忠心的下属,曾经的统领,如今在京城隐姓埋名过日子的张继,另一个是江湖人称鬼医圣手上官浩泽,虽是医圣但武功更是高得不像话,曾经恋慕他母亲。 在将军府的八年,他几乎不曾出府,除非假扮成蒋迟渊方能出去几回,即便出去也不能与陌生人对话。这是蒋明廷为了保护他而做的举措,否则他估计活不到现在。 蒋明廷担心他一人在府上无聊,送了条狗陪他解闷。这条狗就是来福,现在是系统。李怀臻流落街头,来福始终不离不弃。 阿错是他进丞相府后自己随意捏造的假名。 风轻扬刚说完,不远处的李怀臻向她径直走来,突然,一下子将她压在墙壁上。她想,不得了,不愧是男主,这么小竟然就会壁咚了。 他比她高了半个头,她抬头刚好看见他性感的薄唇,再抬头是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一双凤目长得尤为好看。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彭彭乱撞。 他语气淡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识字?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风轻扬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回答:“我……我……”想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六岁女子,竟然还糊弄不了一个小屁孩! “你不是风轻扬!”他说。 “不对。”她突然爆发出一股大力气将他推开,大声说,“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是你唯一的主子,是你永远都不能违背命令的人,你听明白了吗?” 一般说的越大声就代表越心虚越是想隐瞒什么。眼前的小女孩已经与他初见时完全不一样了,她阳光明媚,她灿烂千阳,她乐于助人,怎么看都不是从前那个喜怒无常娇生惯养完全由着性子来的大小姐。难不成是自己将她一推,她吃些水后性情大变?这种变化虽然在外人看来不明显,但在他看来非常明显。 她心虚地推开他逃走,跑出几步远后转身,“这个是金疮药。”她随意一丢,他轻松地接住药瓶,看到这一幕,她道了声“明天见。” 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心虚的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就问系统,“系统,你说如果完不成任务,最后又和原著的大结局一样惨死了,我是不是也能回到现代?” 系统冷嘲热讽:“game over,你就真的会死在这儿,然后灵魂永远被困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转世。” 这就是说她完不成任务不仅仅是回不到现代,还有如果她在这个世界不幸身亡,等同于魂飞魄散了呀。 她捏起手掌心说:“系统,你可以给我把刀吗?给我一把能把挡我的人全部歼灭的刀。” “我还没有这么高科技。” 要你有何用! “现在男主弱小,我能不能直接现在就灭了他,这样我就能当皇帝了呀!”这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nonono,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你会死得更惨的。男主挂了,那就剧终了,也就没有你了,确定要这样?” “没有我,?” “就是死了。” 天要亡我啊! 看过原著的她知道要逆转结局,其实不光要养成男主,还要培养她哥这个反派男二,自家府邸更有个二姨娘要对付,皇宫中还有……暂且不提也罢,总归是前有虎后有狼的,问:“系统,我现在能不能提出换个故事穿越?” “可以。” “真的?” “早期金榜文《后宫xx传》等着你,考虑到这次你是女配,那么再穿过去你应该是个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风轻扬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完成任务,这时听见门口有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立马打开房门。 只看见门外的墙角边闪过一道粉红色的衣角,是她家丫鬟专门穿的那种衣服,准确说来是玉婷常穿的那件衣服的衣角。 看来她的变化不仅仅只有李怀臻注意到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注意到了。 系统说:“下次若连有人偷听这种事都不能提前预知,你就等着被我电吧!” 风轻扬:“……”想好在她现在才六岁,只要现在能隐瞒下来,谁知道以后的风轻扬是不是真的呢!到时她就是如假包换真到不能再真的原主。 翌日,二姨娘沈欣找她过去。沈欣所住的园子叫作漪梅园,风轻扬装作老实本分地坐在房内。 沈欣说:“轻扬,告诉母亲,你昨日是不是赐了个院子给一个叫做阿错的奴才?就是推你下水的那个。” “二姨娘,您说错了,首先这个小奴才不叫阿错,他的真名叫作李怀臻。其次,李怀臻不曾推我下水,上次是我贪玩不小心掉进水里,李怀臻平白受了许多鞭子已经很冤枉了,请二姨娘别再拿这事出来说了。” “不管他叫阿错还是李怀臻,总归只是个奴才。你怎么突然对这个小奴才这么上心了?你父亲听说后,心里正有气,被娘亲给劝下来了。” 不知道是谁常常在父亲耳朵边说她和哥哥的坏话,说他们俩越大越难教!风轻扬故意装出六岁女童的怯意,道:“多谢二姨娘,我已经决定主要就由李怀臻、玉婷、玉柔服侍我了,其余人几乎都不用了,二姨娘,你不知道李怀臻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大得惊人,我觉得让他保护我正好。” “力气再大,到底比不上府上的侍卫,侍卫们会护你周全。” “二姨娘,不如这样,让府里的侍卫教李怀臻武艺,到时他就能够保护我。您看哥哥都有那么多贴身的侍女,我就要一个小奴才还不成么?” 谁不知道她哥虽然学识极好,但风流之性情小时候就流露了些许,风轻名曾向父亲要了许多漂亮的小姑娘作贴身服侍的丫鬟。原本风鹤立听说气得只是要打他巴掌,被二姨娘一劝,干脆命人拿棍子打了。二姨娘常常看似是规劝,实际却是哭诉自己不容易,费尽心力还不讨好,风轻名不听她的不将她当母亲。表面上她是个贤妻良母,风鹤立听了以后便更加生气。 不过风轻名向来性子倔,都忍受了,还是提出要丫鬟,风鹤立拿他没办法了在丫鬟一事上只能随他去了。 风轻名要丫鬟,她风轻扬要奴才,在沈欣心里是一万个同意。沈欣故意做出关心她的样子,道:“我回头再劝劝你父亲,你父亲应该不会怪你。” 这下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将李怀臻养在身边,算搞定了一桩心事。 出了漪梅园,她跑去找李怀臻,虽然知道二姨娘不会就此放过她,肯定还会再找她的茬,没办法她就是树大就是招风,但天大地大大不过宠男主。 李怀臻昨日就将《国策》给看完了,现在看的是另外一本治国之册,现在的芙蓉园就他、玉婷、玉柔和她。玉婷和玉柔是从小与她一道长大的,原著大结局时她死后这两个傻丫头还跳城楼来陪她,这世上谁都不可信,但这俩丫头暂且可信。 玉婷和玉柔都要以为不是李怀臻伺候小姐,而是小姐在伺候李怀臻换着法子逗他开心。 “臻臻,从今天开始我会找个侍卫来教你武功,所以你就不必……”她气喘吁吁地跑来说。 “不必什么?” 她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不必再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说出口方才发现自己糊涂,这么一来岂不是让他觉得她很了解他。昨日他就已经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身份,这下岂不是让他加深怀疑。 不过她的担忧是她认为的担忧,他淡淡的说:“多谢主子!” 这还是听他第一次主动叫她“主子”,平日里连“大小姐”三字都未必会叫。记得原著中原主惩罚了他长达两年都没有听见他称她为“主子”。看来真应了哲人的那句“你如何待茶,茶就如何待你”,在风轻扬看来,他正是一杯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品出真实味道的好茶。 这下,李怀臻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她的园子里练习武艺,没有外人时还可以学习治国之道或者其他学问。她只能够让他自学,在学问上可帮不了他太多,这里的文字过分深奥,不是她这个“六岁小娃娃”该懂的。 风轻名 第5章风轻名 这日下午,她坐在房间门前的阴凉地里打盹,身上是一条李怀臻主动替她盖的云锦薄毯。 才睡到一半,就被系统电醒。李怀臻见她突然醒了,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能让他露出关切的语气,她有点儿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糟心,她就小睡一会儿,系统都不肯放过她。系统说:“看男主这么努力地为以后的帝位拼搏着奋斗着,你还好意思睡觉么?” 她半捂着脑袋道:“臻臻,你是十二个时辰都不用睡觉的吗?” 不正是她想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变强吗?他刚才在练剑,此时收剑,站在面前问:“主子想我怎么做?” 她灵机一动:“不如你教我习武?”文她不想学(学的是女训和女诫),武她现在年纪小,应该容易学。 “可以。” 听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她开心地差点飞起,却听他道:“习武需先从扎马步开始。” 这是她第一次习武,心里还是很兴奋,在一棵大树底下开始扎马步。从来不曾干过体力活的身子很快受不住了,额上的汗好像流不完似的。明明刚才他在练武,可没有像她这么多的汗。 李怀臻看她的马步开始扎不稳了,道:“其实主子无需学武。” “不学等着被人杀吗?若是有人欺来,岂不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她说话的语气还是中气十足。 “有许多侍卫会保护主子你。” 她将脸撇到一边,不说话。 他问:“主子不信?” 侍卫再忠心,却也很可能临阵倒戈。这时,玉婷端着一大盆什么东西过来,说:“小姐,厨房那今日煮了好多清热解暑的银耳莲子羹,您快来尝一尝!” 想来她若哪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定然是有原因的。她累得摔在地上,玉婷看见吃了一惊,忙将汤盆放下要来扶她,玉柔抢先一步将她扶起。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玉婷问:“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坦坦荡荡地说:“扎马步啊!”走到石桌边,看差不多是一大盆的莲子羹,这是她事先吩咐玉婷若厨房煮了什么好吃的点心汤羹就多拿一些来,说:“柔柔,你去拿四副碗筷来。” 玉柔虽奇怪为何是四副,却不敢怠慢。待她拿了碗筷,风轻扬欢喜的说:“来,我们坐下一起吃。” 玉婷和玉柔皆道:“小姐,这使不得,使不得。” 风轻扬秀眉一蹙:“芙蓉园里现在就我们几人,不会有人看见,你们怕什么。真怕的话,我就叫系统去门口看着。” 系统不满:“为什么是我去看着,我是看你完成任务的……” 她无视了系统,说:“我们人,生而平等。”这话在当时是不合宜的,又补充一句“人的生命是平等的。” 看李怀臻始终脸色平淡,想他定是在流落街头的时候看多了人世的不平等。就比如说她,因为生在富贵人家又是嫡女,注定一出生就高人一等。一出生地位的不平等,曾经让男主对她深恶痛绝。可为何出生好便必然遭人嫌?出生好的人努力了就不叫努力,叫花钱买?人的歧视其实是打一出生就有了。 “来来来,都坐。”她按着几个不敢坐的人坐下,主动给他们盛汤。 喝完莲子汤,她决定去她哥那里走一趟,转头看向李怀臻,他站起来朝她恭敬一揖道:“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便是。” 他现在会这么顺从她,应该是与她处得近好办事罢了,她道:“待会儿你与我去趟茗园。”茗园在丞相府的东边,是她哥住的地方。丞相府家大业大,丞相给了她和哥哥一人一个大园子。她哥自母亲离世后就养成了一些骄纵恶习,以免她受她哥的影响,方才让她和哥哥分开住,且她和哥哥素来与二姨娘处不欢,也没跟二姨娘住一块儿。他们俩年岁大了,分开住也合适。 她打算要将本该属于她哥的荣耀给找回来。 一入茗园,就听见一个少年和一群少女的欢笑声。有一机灵的小厮一看见他俩就跑到风轻名身边提醒:“少爷,大小姐来了。” 风轻名将蒙在眼睛上的白绸挑上来一些,看见他俩,戏谑的说:“呦,这不是我们家的小木兰吗?” 花木兰替父从军,是个比较要强的姑娘,原本这该是夸人的话,但出自她哥之嘴便不尽然,风轻名总拿“木兰”之名取笑她是个欺善霸奴的恶女。 见风轻名在和一群丫鬟们玩摸瞎子的游戏,她嘴里不饶人地问:“哥,你今天又从国子监逃课了?” 风轻名将眼睛上的白绸解开丢给小厮说:“什么逃课?我这次是正经的请假休学。” “请假?请的什么假?你身子骨又哪里不对了?” 风轻名指了指自己被衣服盖住的右脚,说:“昨夜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这不就上不了学,一碰到就疼。” 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在园子里和丫鬟们玩游戏,跑来跑去甚是灵活,竟然跟她说一碰就痛,她道:“你咋不说你脑子被门撞了呢!” “脑袋被门撞了,那就变傻子了,以后上不了学,上不了学就又要挨父亲的打了。” “你还担心自己被打吗?”风轻扬说着,命所有丫鬟随从都走开,拉着风轻名走向无人的里屋。 “哎哎哎,松手松手……” 风轻扬无视了他的反抗,让李怀臻帮她一把,待里屋中只有他们三人,她将大门一关,说:“哥,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她自己是个恶毒的大反派,他哥其实就是反派男二,他们的父亲最后是个叛国的乱臣贼子,他们家真可谓整一个反派家族。但是她记得她哥虽然表面上风流成性,是个纨绔败家子,但是一生只钟情于林浅,更是饱腹才学,可惜该有的才学没用到实处,表面的样子全是他的伪装。 “小妹,父亲他对不起我们娘。”原本嬉皮笑脸的风轻名在躲进自己房间以后,听她说的这句话,突然面露忧愁,眼眶中有眼泪水在打转。 “我知道。”她轻轻的说。 风轻名坐在地上的一小节大理石台阶上,风轻扬坐他旁边,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他们是亲兄妹,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因为各种分歧而闹僵,还没有任何关系能够超越血溶于水的亲情。 风轻名看见李怀臻说:“小妹,你怎么让他也进来?” “他算是我们自己人。”风轻扬心里存了点小心思,为了逆转结局,她想让哥哥从小与男主打好关系,就像她一样。他们一块长大,成为莫逆之交,岂不妙哉! 风轻名觉得他不过是个奴才,没将他放在眼里,絮絮的说:“小妹,你没怎么见过母亲,但是我见过,母亲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体贴的女人,但是我们爹总是忙于政事而冷落了她。母亲为保住正房夫人的名分,她委曲求全,不争不抢,只求我们太平无事。最后她缠绵病榻,父亲那时还待在皇宫与皇帝议事。母亲临死前虽然一直说没有关系,见不到父亲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盼着父亲赶紧回来的。小妹,我好想娘!如果父亲能多关心娘亲一点,就不会……娘亲就不会积劳成疾郁郁寡欢而离开我们了……”说着,在她肩头真正痛哭起来。 若是原主哪里会让他这么做,怕早已经将他推开,骂他是个废物。原著中的他,败家逃课玩女人多愁善感,武功与谋划都不及男主,不是个废物是什么!风轻扬绝不会让这重蹈覆辙。 谁说反派就不能改邪归正!谁说反派就一定又蠢又笨又难看,死了还要被人骂!以他哥未来的才华,配得上更好的人。 “哥,李怀臻的武艺很好,你们要不要比比?”知道哥哥一向对比自己强的少年感兴趣。 “就他?”风轻名一脸不置信。 “没错,你们比比就知道了。” 风轻名表面上只习文,实际从小就向高人学习武艺,所以武艺在同龄中也是佼佼者。 风轻名取了把适合他这个年纪用的名剑,李怀臻用的是腰间的一把小刀,小刀还是她特意向府中的侍卫讨来的,虽不能与名剑相比,却也是件锋利无比的武器。 长剑与短刀相比,本该名剑更胜一筹,但没打多久,风轻名已经落于下风。李怀臻轻松一挑,名剑落地。 风轻名抱拳道:“好武功啊,轻扬你是捡到宝了吗?” 风轻扬得意道:“那是,他可是我看上的人物。” 遇到一个比自己厉害的同龄少年,她哥果然来了兴趣,道:“小妹,我看他来日必将赶上司徒先生,不如你将他送给我,让他陪我习武,当我的小师父吧?” 司徒先生名司徒冲,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是被丞相聘请来教她哥武功的老师,每天她哥从国子监下课以后,司徒先生就会上门来教他武艺。不过像他今天摔伤请假,这样的消息会很快传到司徒先生现在所住的潇湘馆里,司徒冲今天应该不会上门教武。 “哥,当小师父要看李怀臻他本人愿不愿意,而送给你?你送我一座城池我都不与你换。”他可值一个江山,她继续道,“另外,李怀臻可不光武艺好,连诗文都是极妙的。哥,你不是自认为现在学的东西都过于简单,同龄中没人比得过你吗?你大可再与他对对诗词歌赋。” 接下来,风轻名与李怀臻一连对了十首诗,却都不及他创的诗更妙,他甚至能将许多名篇如《孔雀东南飞》倒背如流。在同龄中,此种才华,风轻名是见所未见。 风轻名这下不依了,道:“小妹,你这小奴才太中哥哥的心意了,你今天必须将他送给我,不送给我我就去告诉父亲,你瞒着他养了一个这么出色的小奴才。” 李怀臻的真实能力是被隐藏的,府中人只知他有些武艺,却不知他不仅识字,其实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风轻扬今日让他展现实力,是出于对自己哥哥的了解,更是想让她哥从今天开始结交李怀臻,结交好的朋友,日后或许就不会再走弯路。 大人物 第6章大人物 风轻扬说:“你若敢将这事告诉父亲,我就将你其实膝盖没摔伤的事情告诉父亲。你能跑能跳还能玩却请假,明显就是逃课。” “你——”风轻名气得发抖,转身问李怀臻,“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小师父?” 风轻扬原以为他不会答应,却听他道:“我愿。” 这情节在原著中是没有的,原著中除了原主每日欺负男主,其实他哥也一样。风轻扬觉得这或许就是转机,听风轻名说:“好,那我每日抽空来找你学诗习武。” 风轻扬想之后风轻名估计不会再轻易逃课,还会主动来结交李怀臻。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在回芙蓉园的一路上,她都很高兴。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高兴冷落了李怀臻,她停下脚步转身,却没顾上李怀臻还在向前走,李怀臻赶忙停下,她的小脑袋刚好抵在了他的下巴处。 意识到离他过近,她正要后退,小手却被他抓住。 他抬手将一片嫩绿色的落叶从她头顶的发上取下,接着后退一步道:“主子,是奴才僭越了。” 她摇头说:“你别老是叫自己奴才什么的,在我面前,你就是你,现在还是我哥的小师父。就是不能明着说,委屈你了!” 他淡淡的说:“奴才不委屈,你哥天赋异禀,文学上的天赋超越了武艺上的天赋。其实你哥更适宜学文。若肯努力,假以时日,一举中第应是没什么问题。” “你也这么觉得?” 他看着她那双明亮狡黠的眼睛,点了点头。 其实在原著中便提过她哥虽然常常逃课,是个风流纨绔,但文采出众颇具风雅,可惜总写些讽刺朝堂政策和世风的文章,她爹以防他因文章惹出祸事,无可奈何地折了他的笔,断了他的羽翼,让他再没有从仕的可能。后来原主当了皇后,给了他哥一个明面上的官职,可惜他还是我行我素,除了去青楼喝酒其他事都不上心,原主也就不再管她哥的破事了。 既然二姨娘不肯用心带她和哥哥,那就由她来带哥哥并养成男主。 入夜,这是一月中难得的月圆之日。 她拿着一只雕刻了桃花形状的陶瓷小壶站在芙蓉园里的荷花池畔,小壶里装着的是厨房陆伯专门为她们这些小姐制作的桃浆。 丞相在京城城郊附近有些产业,今年是桃子丰收年,城郊那边管理他们产业的负责人给丞相府送了许多桃子。桃子一时吃不完便全部做成了桃浆,制作好藏于冰窖中。入口甜蜜冰凉甚是舒爽。 风轻扬一边喝一边说:“臻臻,你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大人物的。” 自从他成了她的贴身小奴才,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语气淡淡的说:“借主子吉言。” “你觉得我在扯谎?” “不是。” 若非这是他成长所必须经历的,她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但这种事不该由她来说,时间到了会有更合适的人来告诉他。 系统跑到两人身边,对她说:“今天你做的很好,不过你哥是在洗白的路上了。但你的麻烦事马上要来了。你很快就会被绑架然后失身……” 她听完心情郁闷,谁让她这一番举措正好破坏了某人的长期计划。 李怀臻看她神色突变,问:“主子是想到了什么事?” “想到一件糟心事。” 原主六岁的时候曾遇到一件事,这也是使得原主后来变得心狠手辣的一个原因。对于反派的成长经历,原著没有描述的太具体。 她得事先筹谋保护自己,说到原主失身,实际六岁的女娃娃能失身到什么地步,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受凌虐。 他问:“是什么?” 风轻扬简单地指了指手中的小壶:“我想起来厨房冰窖中的桃子水快喝完了。” 李怀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风轻扬为了避祸,几乎每日都待在芙蓉园里,多日不曾出府。这在其他人看来是很不寻常的,府中人皆知她生性活泼大胆,最爱出去玩。 桂姐私下跑来与她说:“我滴小祖宗唉,过几天就是七夕,街上热闹的很呐,不如大小姐带些侍卫丫鬟出去玩?” 带丫鬟侍卫估计都保护不了她,她不耐烦地说:“七夕是大人们的节日,我才不去。” “什么大人小孩的节日?哪里有这么多的区分?街上有花灯,会放烟花,还可以猜灯谜,好玩的很嘞!” 长着一张马脸的桂姐曾经是个乡下女人,被卖到永安侯府伺候当年的二小姐沈欣,一待就是十几年,然后随沈欣出嫁后一同过来。沈欣是永安侯的正房所生,嫁给丞相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有人见她都得毕恭毕敬的,这种情况在轻扬母亲去世后更为明显。桂姐算是个通房丫鬟,嘴里还尤带点乡音,一直怂恿她出去玩。 若是寻常小孩,怕早已经被说动了。可她不是,且知道自己这次一旦出去,估计就得掉半条命。 “既然是过几天,那就过几天再说。”风轻扬以此将其打发了。 桂姐听命于二姨娘,怂恿她出门无非是方便她们施行她们阴险的计谋。她们对原主如此恶毒,无怪乎原主后来更加恶毒。 这几天,她哥都会跑她园子里与李怀臻探讨文章词句或者武艺,这是唯一令她感觉欣慰的事情。 李怀臻观察到她这几日神色郁郁,似乎是有烦心事,道:“主子,心烦意乱有害于身心,这几天你在担心什么,不妨说出来。” 风轻扬是有些心烦意乱,随口一问:“臻臻,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流眼泪吗?”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你当然不会了,如果我死了,你应该就自由了。” “不。” 他语气坚定的回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又说:“主子年纪还小,不该想什么死啊活啊的。你还有很长的日子。” 是啊,她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过,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凭她六岁小娃娃的身份,怎么敌得过在府中地位稳固、如日中天的二姨娘呢!看来她得见招拆招,设个局中局。 打定主意,七夕当夜风轻扬只叫了李怀臻、玉婷、玉柔和两名侍卫陪自己去逛闹市。原本像她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适宜在夜里出门的,本该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个大家闺秀,但她可不愿当个大小姐,凭什么男人可以做的女人却不行,在这一点上,她与原主一模一样。 而作为大小姐是不得一人出门的,不仅要带侍卫更要带随行丫鬟。在原著中,她因为只带奴才不带丫鬟恰好被她哥看见,被她哥当街怒扇了两个巴掌,他哥还骂她不知廉耻。现在的风轻扬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七夕当夜,主街上大多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也有许多像他们这样爱凑热闹的小孩子。 风轻扬不曾见过古代的七夕节,兴奋坏了,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若不是知道自己不久会遇祸事,她估计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此处。 这时,看见身旁形状各异的漂亮彩灯,灯上题着字迹娟秀的诗句。风轻扬踌躇了会儿,卖灯的老伯看见她与身旁的小少年,第一句话是对李怀臻道:“这位小公子,要不要在灯上题首诗,将其送给心怡的小姑娘呀?”说完向他递去一支笔。 李怀臻未接,道:“这位老伯您说错了,我不是什么小公子。这位才是我家小姐。”用手指了指风轻扬。 老伯年岁大了,原是阅人无数,几乎不曾看走眼,今日却发现自己竟然老眼昏花了,明明眼前的小少年是身穿下人的衣服,而少年身边的小姑娘穿着更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却觉得李怀臻在气质仪表上都更胜他人一筹。 他揉揉眼睛,看风轻扬的外貌圆润可爱,头顶两个小揪揪衬得她更加灵动,想必长大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风轻扬很早就发现这一世的她与她现代的时候长得几乎一样,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用的是同一具身体。 老伯笑说:“是老朽看错了,这支笔给小姐您。”说着,将笔递给她。 她却拉住李怀臻的手臂道:“老伯,您没有看错,这位就是我们家的公子,我是他的随侍丫鬟。”接过笔便递给他。 玉婷和玉柔这些天看惯了她对李怀臻的好,已经见怪不怪。两名侍卫知相府的大小姐向来任性,对其的做法任之随之。出门前,二夫人嘱咐过他俩必须保护好大小姐,他们的任务就只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李怀臻从她手中接过笔,在一只明灯上写下“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句。将笔放下后,风轻扬说:“老伯,我就要这一盏灯。” 手执明灯继续往前走,风轻扬看见了一旁有糖葫芦,跑过去要了几根,给了玉婷和玉柔一人一根,李怀臻和两名侍卫没要,她本还想多买几根,却被李怀臻劝住。他吓唬她说:“糖吃多了,牙齿里就会长虫子,到时就会很痛,牙齿掉了会不好看……” 这话吓唬吓唬小孩子很有用,可惜她不是小孩子,但她选择听他的。 看似她是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热闹买好玩的东西,实际却是在注意身边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路上发生的各种事情。 按剧情发展,今夜肯定是会有一组强盗出现然后将她绑走的。难不成是因为两名侍卫在,他们才不敢现身? 万一他们今夜选择不动手了怎么办?她还想以此抓住二姨娘想害她的把柄,让二姨娘在府里待不下去。至少得让二姨娘失势,否则她和哥哥之后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司徒冲 第7章司徒冲 风轻扬悄声对李怀臻道:“你有办法甩开那两个侍卫吗?”身后紧随的玉婷玉柔也听见了她的话,唯独两名侍卫离他们有段距离并没有听见。 李怀臻其实早已看出她表面对街上的各色东西感兴趣,实际心思却不在上面。几乎每一次他都看不穿她真正的想法,道:“其实要甩开很简单。” “什么办法?” 突然,他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轻浅地道了句“跑”。 凭借娴熟的轻功,他带着她在人流中快速穿梭。由于两人身量不高,两名侍卫在发现两人不见后想追,第一时间被没跑掉的玉婷和玉柔拦住,既然小姐想跑,她们俩自然要帮小姐,并没有想这么做会承担怎样的后果,只要小姐想的,她们就算拼死都会做。她俩都是从小失去双亲,被家里的亲戚卖到了丞相府,签订了生死合同,即除非她们死,否则她们永远都是相府的丫鬟,小姐就是她们的天地。 两人很快就躲过了两名侍卫,京城的街道四通八达,即便在夜里仍是灯火通明,在节日期间又更加明亮。此时他们来到一处花廊,花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一株株花团锦簇迷人眼。 李怀臻牵着她的手已经不再奔跑,而是徐徐地走着。花廊旁是京城里最大的渭水河,她手里提着一盏灯,清晰地看见河对面的两名侍卫径直往前跑,身后跟着玉婷和玉柔。 侍卫们估计永远都想不到其实她和李怀臻就在河对岸。 这时,她想到了什么,心道糟了,她怎么把玉婷与玉柔也给甩了呢!正担心什么便来了什么。 风轻名闲庭信步地独自走在花廊中,看见两人,手中执折扇道:“呦,这不是小臻臻和小木兰吗?” 李怀臻看见他,这才松开了风轻扬的手。风轻名看见这幕,摇动折扇,不怀好意的笑着。风轻扬的全部心思已经放在她哥身上,想她哥不会在这当场甩她两巴掌吧!原著中原主被绑架前就是被亲哥打了方才一个人跑掉的。 李怀臻道:“大少爷,刚才主街那有巡回的表演,人流太多,主子和奴才与两个丫鬟和侍卫冲开了。” 和丫鬟冲开,风轻名想的明白,但和武功高强的侍卫冲开却让人很费解了。这其中的真正原因,他不用想都能猜到。 古代人皆早熟,风轻扬见她哥看他俩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风轻名道:“原来如此,没关系,你们俩随我过来。” 风轻扬刚松口气却又开始有些慌,原著中风轻名是在去青楼的路上遇到她然后打她的,想难不成他要带他们去逛青楼? 路上,风轻扬心中忐忑,果断地问:“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风轻名淡然的说:“去了就知道,别问这么多。” 就在她觉得很无语时,她前面的李怀臻退后两步跟在她身后,细声说:“主子,后面不远处有人跟踪你。” 其实当他们到花廊时,风轻名还未至,李怀臻就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他们,他是个小奴才,对方不可能跟踪他,他们的目标绝对是风轻扬。 风轻扬想难不成就是那帮二姨娘找的强盗?她是身份尊贵的嫡女,二姨娘在府里对付不了她,以为她自己出府然后被人绑架,此事就与二姨娘无关,出府前二姨娘特意假惺惺地嘱咐两名侍卫务必保护她的安全,丞相想查都未必能查到二姨娘身上,风轻扬可不愿这么便宜了二姨娘。 她刚想转头看看是否就是那帮强盗,李怀臻继续悄声说:“主子最好别看,以免打草惊蛇,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动手。” “他们几人?”风轻扬亦小声地说。 两人悄声细语的说话,在前面的风轻名听来颇觉好玩。他虽走在前头,听不清楚他俩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仍能够听见。这些天他与李怀臻相交,李怀臻的才华已经深深地打动了他,想必小妹亦看中的是他的才华本事。可惜两人的身份悬殊过大,未来应是无可能。 李怀臻回答:“五人。” 看来真是那帮强盗土匪! 有她哥和李怀臻陪伴,她暂且安全。一群普通百姓打扮的城外土匪可没打算要将丞相的嫡子也一并绑走,他们只要抓雇主指名道姓要的风轻扬。雇主是个蒙白纱的年轻女人,听声音气势看穿着打扮绝对是位地位尊贵的某位高官的夫人,给了他们一副形肖逼真的画像,让他们今夜务必将画像上的小女孩绑走,他们肯做就先给了他们五百两白银,说事成后还有一千两。他们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虽然知道要绑架的对象是丞相府的千金,但今天是七夕,人多眼杂,就算他们真绑走了这小妮子,官府都未必能查到他们,到时他们应该早将这小妮子卖到哪个偏僻的窑子里去了。这么好看的小妮子想必能卖个好价钱,他们从中又能大捞一笔。雇主保证会护他们周全,他们这才有恃无恐。 风轻名最终带他们去的地方是京城较大的一家茶楼潇湘馆。风轻扬看着头顶上写着“潇湘馆”三个大字的招牌,心中松一口气,想果然有些事情和原著开始不一样了。 潇湘馆就是教风轻名武功的师父司徒冲开的。他原是江湖中人,武功在江湖上亦有着很高的排名。但近年,江湖不好混,路有饿死狗,司徒冲想的很通透,干脆用余钱在城中开家茶楼营生,他是茶楼老板,下面有许多替他卖命干活的人,他空余时间仍能练练武功强身健体,或者教风轻名这种贵家子弟武功,这都是个正经的营生。 那句“你如何待茶,茶就如何待你”正是出自司徒冲之口。 原著中她哥算是男主的死对头,与她哥相交的司徒冲在原著中曾差点将年少的男主打成残废,当然这是差点否则也就没有后来的千古一帝李怀臻了。 风轻扬真担心李怀臻与司徒冲起什么冲突,进茶楼前谨慎提醒道:“小臻臻,你千万要小心司徒先生。” “是。” 三人直接上了三楼,唯独三楼是主人家喝茶休息的地方。风轻扬在三楼的一张靠窗的几子边上看见了正在喝茶的司徒先生。风轻名恭敬地朝他喊了一声“师父”。 司徒冲长得颇为清瘦,身穿青白长衫,生着一副干练之人的模子。风轻扬礼貌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人却靠着三楼的栏杆看向一楼。 一楼外有五个青壮男子在潇湘馆外的小摊上坐下来,全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一看就非常傻气,蠢蠢笨笨,难怪她的二姨娘和妹妹在原著中都只能当个反派炮灰。 李怀臻小声道:“就是这几人在跟踪主子。” 司徒冲看向李怀臻,问风轻名:“这个就是你说的武功很厉害的小少年?” 风轻名点头。 司徒冲手中执三枚金镖,手指一动,金镖飞出刺向背后无防备的风轻扬。 李怀臻对周围的变化反应惊人,立马拿身子挡在风轻扬身前,纵然他武功不赖,但现在的他绝对不会是司徒冲的对手,三枚金镖有一枚刺中他的右手臂。 风轻扬察觉时已经迟了,见李怀臻拿手捂着手臂,鲜红的血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但显然司徒冲不是要他的命,否则他估计已经性命不保。 李怀臻忍着痛,将金镖拔下,利落地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本想自己绑,但他惯用右手,右手臂受伤,单独用左手总是不便。风轻扬看见抓住他的布条,帮他将布条绑好,这只是简单的止血而已。 风轻扬尽可能谨慎的问:“敢问司徒先生这是做什么?” 若李怀臻不拿自己的身体去挡,司徒冲也有办法将自己飞出的金镖拦下。李怀臻这么做算过了他的第一道考验,他喝了口茶道:“大小姐,敝人不得不帮你考验考验下人们的忠心,你现在还小,倘若有人不怀好意,潜伏在你身边,你恐怕会受伤。不知大小姐可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小小年纪有惊人的才华和武艺,绝非是个普通少年。” 早在之前,风轻名就将李怀臻的事情告诉了师父,他不信别人却极相信自己的这位师父。对师父做什么,他不抱任何怀疑,想也是自己太年轻,竟然没对李怀臻有所防备,果然还是师父考虑周到,是完全为他和妹妹考虑。 收养李怀臻的蒋将军在世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隐藏身份和武艺,除非万不得已也尽量不要显露自己的才华,然而面对风轻扬,李怀臻最终选择相信她,似乎暴露身份都没有关系。 真是一出未平又来一出。风轻扬道:“司徒先生,我很了解李怀臻的身份,他是来自将军府的,就是您一直非常钦佩的蒋将军,为越国奉献一生,建立赫赫的功勋,可惜最后被奸贼所害。这桩冤案至今还在大理寺悬着,久久未决。其实李怀臻他是蒋将军收养的义子,多年不曾出门罢了。早在收他入府前,我就将这打听清楚了,只是考虑到他跟蒋将军的关系,不想他再有危险,只能选择继续隐瞒他的身份。” 谁敢收养皇帝的儿子为义子,这么做估计是直接跟皇帝在叫嚣,就算是蒋将军也只敢让李怀臻叫他为叔叔,风轻扬这么说是不想暴露他是太子的真实身份。 计中计(一) 第8章计中计(一) “原来是蒋将军的义子!”司徒冲喃喃的说。蒋明廷在百姓中声望极高,在他心中亦有极高的地位。想那么忠心的一个人怎么会全家都死得那么惨呢!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问:“不过大小姐你到底是如何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 这也是李怀臻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风轻扬只能死皮赖脸的一半扯谎一半真相的说:“世人皆知,蒋将军一家虽然全都被奸人害死,但是蒋将军的儿子蒋迟渊不知行踪。其实是因为他未死,我私下跟他相交过,是他离开京城前悄悄跟我说,让我替他照顾李怀臻。而我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李怀臻的真实身份,是后来查了一番又想到蒋迟渊的话才猜到的。” 一旦编出一个谎话,她就要继续编几个,只能圆起来让它们看起来像是真话,而蒋迟渊也的确已经离开京城,只有李怀臻自愿留在京城查明真相。 原主前半生荒唐,她哥比她更荒唐,两人看不顺眼,互不管双方的事,若非她穿越而来,恐怕他们虽是亲兄妹,却要老死不相往来。 司徒冲看着这个对答如流面对他的问题能够丝毫不慌张的小姑娘,想这真只是一个六岁小娃娃?他竟然会担心这样聪慧的小娃娃会被人害,果然是自己操心过头了,吩咐下人给李怀臻拿些伤药。 见司徒冲没有起疑,风轻扬大大地松了口气,就在她回头时,发现李怀臻正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她悄声与他说:“臻臻,总之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李怀臻是在三楼的内室里换过了伤药。风轻扬见他出来后准备告辞,风轻名想再待会儿道:“小妹,你为何不与哥哥一起走?” 风轻扬狡黠地笑了笑说:“离宵禁的时辰还早,我还想再逛逛呢!” 若不是发生蒋将军家那种事,京城原是个表面相当太平的地方。 司徒冲看风轻名显露些许担忧神色道:“你这妹子一看就是福厚之人,就算路上真出什么事,铁定也能逢凶化吉的。” 风轻扬道:“多谢司徒先生吉言。” 两人就这么匆匆地与司徒冲和风轻名告辞了。而一出潇湘馆,那待在小摊上的五人就站起身跟着他们。 风轻扬没有回头,考虑到李怀臻手臂受伤,对他道:“接下来你不必陪我走。” 跟踪者的目标在她,她竟然让他走,他道:“我有把握让你安然回府!” “那你能帮我抓住后面那些人吗?” 若是带她逃只需用到轻功,跟踪者的轻功未必及他。但若要他以一人之力去擒获五个身强体壮且有武艺在身的成年男人,他恐有些吃力,且自己的右手暂时无法用力。 见他不语,风轻扬已然明白的说:“我的目的在于活捉他们。若我不幸失手,你且去找官兵,明天夜里前务必来城郊釜山救我,若你没来,我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记住了吗?” “主子你想做什么?”语气略带一丝紧张。 “臻臻,你信我就行。另外,若我失手,来救我时给我带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对我俩都好。”看他还想问,悄声说,“别问那么多,照作就行。” 李怀臻决定遵从她,说了句“主子务必小心,奴才会带人来救你”便离开了。身后跟踪的五名土匪一路跟着,才不过眨眼的工夫,发现与她一道走的小少年竟突然莫名失踪了,最后就只剩下他们要抓的风轻扬,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风轻扬单独走着,却越走越偏僻,且正好是去城郊釜山的必经之路。五名土匪中有一人问领头的那位:“二哥,她这是要自己送上门吗?” 领头的那个猥琐的笑了笑:“管她呢,只能说这丫头傻,但凡深闺中的小姐都有些傻气,我保证她今天晚上绝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待只有她和后面跟着的五人,风轻扬见走得差不多了便转身。 五人本以为她看见他们该露出孩童该有的惊恐表情,但是她没有,这让领头的那位心里不爽,他蹲下身子故作亲切道:“小丫头,来哥哥们这里。” “好啊!”风轻扬甜甜的说。 领头的那位对身边几人笑笑,想这相府的千金真是有够傻的,不过六岁的小娃娃能够聪明机警到什么程度。原本他们还想了许多抓她的计谋,却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这下什么计谋都没用上。 风轻扬一走过去,就朝他们洒了一堆白色粉末,而把自己的口鼻捂住。 五名土匪猝不及防的吸了许多粉末,咒骂:“什么东西?”刚说完,脑袋就开始晕晕乎乎的,倒地晕迷过去。 风轻扬刚才洒的是强效的迷幻粉,保证他们昏迷个一天一夜都没问题。这里是去城郊釜山的必经之路,若李怀臻真按照她说的话做,铁定能找到他们。但若李怀臻没有来,她就等明早自己去叫人。 司徒冲刚才考验了李怀臻的忠心,其实她也有一部分这种打算在里面。她之前待他那么坏,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对她那么忠心才对。 这群土匪昏迷后不久,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立即转身,看见的是一个与这群土匪穿着相似的男人,原来二姨娘雇来抓她的土匪不是只有五个人而是至少六个人,其他人埋伏在这里。 来人一脸阴邪的样子,说:“真是个机警的丫头,老子喜欢。”抬起一掌,敲在她的后颈上。 风轻扬在晕倒前想,李怀臻,若你没有按照我们的约定来救我,那么我就会按照原著的剧情走向杀光这群土匪。 风轻扬醒来时是在一间较昏暗的木室,木室无窗只有一个被锁上的大门,木室外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她透过一道小小的门缝看见一群人在门口办酒席吃酒喝肉,嘴里都扬起大笑。最起码有十几人。 他们嘴里说着不用多久就能拿到雇主后面的一千两银子,还有计划要把她卖到哪里,其中把她打晕带到这里的男人正抱着一大坛酒喝,起初也在说说笑笑,突然转头看向将她囚禁的木室。 风轻扬对这人有种莫名的恐惧,与那人的眼神对上,不禁往后退一步。那人才是真正的土匪头子,所有人都喊他老大。土匪头子说:“小丫头应该醒了,我去看看她。”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个老大有个特殊的癖好,就是恋童,特别喜欢像风轻扬这种皮肤嫩到可以掐出水来的好看小女孩。土匪头子向木室走去,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 风轻扬知道自己之后会遭到怎样悲惨的虐待,二姨娘是故意要将她送到一个恋童的土匪头子手中。二姨娘这么对她,休怪她以后对她心狠手辣。 木室的门被打开,她已经退到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听见土匪头子说:“是想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吗?” 知道她再躲都会被找出来,她干脆主动走出来,深呼口气说:“放了我,我父亲会给你更多的钱。” 那人上前一把将她抓住,抓着她的两只小手,将她压在身下,邪恶的说:“放了你,你若告诉你爹是我们抓了你,我们还能有命吗?我凭什么相信你?相府的大小姐。” 对方是个疯子,是个连她这个小姑娘都不放过的土匪,跟他商量是没有用的。按照剧情,她会在这里被撕裂衣服,虽然没有真的失身,却会被各种凌虐,所以她才会让李怀臻带一套衣服来。 若李怀臻没来,她只能自己救自己。她小小的挣扎一下,换来对方狠狠的一巴掌,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个罪。而哗啦一声,那人将她的衣服扯破了。 “走开,别碰我——”她大叫。 “别碰你?大小姐,哦,以后你就不会再是大小姐了。嘿嘿嘿,你以后会被卖到下贱的窑子里去,让众人享用,所以不如现在就让我享用享用。”男人奸笑。 那人的手碰到了她细嫩的肌肤上,风轻扬想她会让他死的,会让他不得好死的。难怪原主在被抓后遭受了一夜的虐待后,第二日她在釜山上运气好地看见一株毒草,她的丞相父亲曾教过她那是一株能够见血封喉的毒草。她将那草药放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饮食中,土匪们当时目的达到疏于防备,最后全部被她一人毒死。如果她没这么做,生不如死的人就会是她。 风轻扬知道这就是第一夜,明天夜里他们就会按照计划把她卖掉,所以给了李怀臻一天一夜的时间。 那人按在自己身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将她弄得很痛。她抬起小手,紧紧抓着插在自己发间的一根锋利朱钗,若他再敢做下去,她要他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她听见门外喝酒取乐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兵戈相向的刀剑相交声。 她听见了,土匪头子当然也听见了。 木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土匪头子放开她,转身面对来人。风轻扬因为刚才被对方凌虐,身上剧痛,一时失力起不来。 只听见哧的一声,风轻扬看见一把大刀穿过了土匪头子的身子,鲜血汨汨地流出来。她这下完全清醒了。 李怀臻松开那把从其他土匪手中抢夺来的刀,尸体倒地。他面向风轻扬,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身体上有道道红痕,顾及身份本不该直视,双眼却无法移开,他不过离开两个时辰,她竟然……竟然…… 还以为她真的有办法对付这些成年土匪,到底是他将她想的过于厉害了。他垂头道:“是奴才来迟,请主子责罚。” 风轻扬并没有心思责罚他,她被抓到底是为了谁,他还是不懂,好在他没有令她失望,说:“衣服拿来了吗?” 李怀臻这才将怀揣的干净衣服交给她,他关上门走出木室,与那群他带来的官兵们交接。他今夜去衙门报案说丞相府的千金被人抓了,几乎全衙门的人都出动了,至于他是如何说动府尹大人,这就是后话了。 计中计(二) 第9章计中计(二) 风轻扬穿好衣物,拿根烛火将破烂的衣服烧毁后出门,表面看起来与被抓前没什么区别。 京兆府尹梁宽看见她,忙对她恭敬一揖道:“大小姐,下官救驾来迟,京城里有土匪出没,是下官失职。相爷大人现在就在衙门里等候下官接您回去……” “你是挺失职的。”风轻扬没有完全认真听,在门外没看见李怀臻,问,“李怀臻呢?” “李怀臻?谁?”京兆府尹有些记不住那个不知名的小奴才,师爷提醒说:“就是那位来报案的小少年。” 孙师爷告诉风轻扬,李怀臻在树林中好像正在面见一个人。 风轻扬跑进树林,不久看见了他在和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对话。男子用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身上穿着青色的麻衣。她躲在一棵树后面只听见李怀臻说什么府里有人要害谁,他要留在这里,男人说她身边有许多侍卫何须他保护。 说到这里,男人冷声说:“谁?” 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李怀臻的二师父张继,估计李怀臻为了救她,不得不找之前当过统领的张继帮忙,否则以他一个小奴才的身份,很难真的说服整个衙门的人都跑来釜山救她。 风轻扬只能走出来,颇尴尬道:“我不是故意打扰,这就走了。”刚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一块大石头,她一个没站稳摔了一跤,膝盖以下磕到了石头,疼得她差点掉眼泪,比刚才土匪头子欺负她还疼。 她的这具身体也太身娇体弱了吧,想来以后一定得勤加锻炼。李怀臻跑上来看了眼她脚上的伤,说:“我背你走。” 她这样也真走不了路。就在他将她背起后,风轻扬看向身后,发现那个戴斗笠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眼里含着泪却没让眼泪水掉下,李怀臻说:“若主子想哭,大可哭出来。奴才不会笑话主子。” 她今夜被成年男子凌虐,若是其他小姑娘估计是想寻死的心都有了,而她却连泪都没有落一滴。风轻扬心中有一千个草泥马奔过,她被凌虐没哭,受伤没哭,不是因为她有多坚强,而是坑爹的系统不准她哭。她一旦要掉眼泪,系统就会发出电流惩罚她,谁让这是一个女强系统! 她说:“臻臻,我一出生就有一个毛病,就是不能哭。一哭就会浑身疼痛,痛得太过可能会晕过去。” 这是事实,世人都知道相府的大小姐有个不能哭的毛病。 他背她的手不禁紧了紧,道:“以后有奴才守护你,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挺感动,这算是得到他的绝对忠心了吗?说:“臻臻,你别这么妄自菲薄,在我面前就不要再称自己是奴才,别忘了,你今天还救了我的命。” “奴才和主子身份有别。” “这是我的命令。” “奴……我遵命。” 梁宽准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先回衙门。到了衙门口,风轻扬被李怀臻从马车上背下来。 刚进衙门,一群家人就冲上来迎接她。风轻名先说:“早知你出了潇湘馆就出事,便不该放你离开。” 风轻扬反唇相讥:“早知道,早知道,我早知道你会走歪路,就该早点拦着你。” 他们中祖母年岁最大,但是一听衙门派人来相府说她被土匪绑走,吓得魂都快飞了,夜不能眠在此等了一夜。风鹤立让她回去等,她就是不同意。 让祖母一夜好等,风轻扬有些心里过意不去,转头再看,二姨娘沈欣哭哭啼啼的说:“轻扬啊,你吓坏娘亲了,娘亲差点以为你都回不来了。前些日子京城就有丢孩子的案子出现,果然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平时还是少出门为妙,平日里你就是太不听为娘的劝了。”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直暗地里派人怂恿她出门,可惜其他人都以为是她贪玩非要出去。她前脚一从家门出去,府中被二姨娘任命监督她的奴才双喜就将这事告诉了沈欣,沈欣作为风鹤立的枕边人,自然将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风鹤立。 祖母蹙眉道:“呸,什么回不来了,我们家轻扬丫头好端端的回来了,这种不吉利的废话便不要再说了。” 沈欣委屈:“娘,儿媳并非那个意思。” 祖母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就闭嘴。你没看见丫头受伤了吗?” 祖母关切地问:“丫头你受苦了,让祖母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李怀臻将她放在正厅的椅子上。 沈欣想虽然她人是安全的回来了,但是她听说过那土匪头子有个疯狂的恋童*癖,想那种事应该成了才是,可为何风轻扬的衣服竟是完好如初呢?查身体好啊,说不定就能看出她失身,就算没有真的失身,身上有那种被凌虐的痕迹,她这相府千金的名声怕是要毁了。如此,她的仪儿才能有出头之日。 在古代,嫡庶之间的差别一向很大。 风轻扬出门时是穿这套衣服,李怀臻细心地给她寻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风轻扬清楚沈欣的心思,撩起了裙摆,脚上是有很多的伤口。沈欣想那事情果然成了。 李怀臻道:“主子在釜山上摔了一跤,所以脚上都是伤口,这一点您问梁大人,他会说的更清楚。” 梁宽走进来说:“没错,救出大小姐后,大小姐在釜山上摔了一跤,这是微臣失职。微臣已将釜山上的土匪窝一网打尽,他们告知微臣说是有个雇主让他们绑架大小姐,但是他们说不知道这个雇主的真实身份,微臣之后务必会将雇佣土匪绑走大小姐的人给查出来,给丞相大人一个交代。” 风鹤立正在气头上,这京郊有土匪,土匪竟还敢打他家人的主意,将他的宝贝女儿伤得这么重,说:“梁宽,相府的大小姐只有一个,本相要你三天之内务必查出那个雇佣者,否则本相可要在皇帝面前告你失察之过。你这京兆府尹的乌纱帽,可得好好想想,你还要不要!” 梁宽心惊胆战,祖母担心她的身体,风鹤立怒不可遏,沈欣想着土匪的事该如何解决,好在她并不曾对他们露出真面目,但是他们的存在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感。唯独三姨娘季春颖没说一句话,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先替风轻扬擦拭脚上的伤口,她的脚伤还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医治,季春颖和祖母决定就在这里给她粗略的涂些药膏,不至于伤口加重。大户人家都会在家里备许多急需的药物。 风轻扬那一跤摔得极惨,不仅摔得走不了路,而且每道伤口都带血,伤药一涂就疼。但这是必要的,她伤得惨些,父亲就会更重视这事。 待伤口都涂了药,她对季春颖说:“三姨娘,轻清睡了吧,你和祖母都先回去歇息吧。” 原著中风轻清嫁给了八皇子,后来的八王爷,李怀臻感情最好的亲弟弟,李怀臻能顺利登基,八皇子李怀瑾算是功不可没,本来算嫁的最好,可惜因为丞相府的事情也遭受了牵连。八王爷替风轻清讨了个免死金牌,但家里的人都死了,风轻清最后选择自缢。真一人间悲剧! 季春颖说:“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要走自然是要一起走了。” 风鹤立与梁宽还有些话要说,让他们这些家眷们先回府。风轻扬仍是由李怀臻背着,她如今走不了路,年岁又小,他们这些长辈看他俩这般亲近并没有说什么。 风轻扬知道就算活捉了这群土匪,其实也并不能真正扳倒有永安侯府作为靠山的二姨娘,二姨娘会如此恨她,跟她母亲有些关系。论出身,轻扬的母亲只是一卖扇子人家唯一的女儿。风鹤立年轻时生性风流,她哥后来会成为风流纨绔,估计与他们父亲的性格也有些关系。话说风鹤立年轻时看上了他们娘,在未成婚前就搞大了对方的肚子。 风鹤立的娘如今的祖母风家老太太看对方算是户正经人家,定要风鹤立将其娶来,对儿子说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轻扬的娘亲就这么嫁入相府,成了相府的女主人,在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加羡慕她。即便后来沈欣入府,有轻扬的娘亲在,她亦当不上当家主母,好不容易熬到轻扬母亲死了,她总归是一个二夫人。想她堂堂永安侯的嫡女,竟然只能做个妾室,她想想就来气,可惜她父亲定要她嫁给已有妻室的风鹤立,顾及的是丞相在朝堂上不可动摇的地位。 风轻扬并没有打算在这事上扳倒二姨娘,只是想让二姨娘知道她没这么好欺负罢了,她是在被救出后才摔伤,二姨娘怕是觉得她故意这么做只是为了掩饰真实的伤口。不管二姨娘怎么想,二姨娘的计谋是永远都不会成功的。而她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 刚回到自己的芙蓉园,玉柔和玉婷就向她奔来,除了两位小姐已经睡了,府上所有人都和她们一样一夜未眠。 她问:“那两名侍卫有说是我自己要甩了他们吗?” 玉婷抢着说:“那两个侍卫哪里敢啊!老爷问话,我们说是被人流冲散的。发生了小姐您这种事,老爷发了好大一阵火,他们也只敢照着我们的话说。若说实话,老爷估计会更生气,他们连小姐您都保护不了,怕是不用再在府里待了。” “爹爹没罚你们?”这其实是她较为担心的,她的两个小丫鬟可没有机警到在她爹面前隐瞒真相。 玉柔说:“这得多亏了阿错,是阿错来找我们,向我们讨要了一件小姐您的衣服,且告诉我们回府后该如何回答。我们照着阿错教的说,才没有被老爷罚。” 他们这些少爷小姐都直呼李怀臻原名,但下人们仍称其为“阿错”。 “差点连累你们,让你们担心了。”风轻扬安慰了下两个小丫鬟。 李怀臻道:“主子该休息了。” 三人一道服侍她就寝。 计中计(三) 第10章计中计(三) 风轻扬在床上将养了两日,在京城名医的医治下身上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只是伤痂还没掉,走路却已没问题。第三日她能够又蹦又跳了。 之所以躺了两日,不是因为她身娇肉贵,而是在装病,不在其他家人面前,只独独在二姨娘面前装。 受伤期间,府中家人几乎都会不时抽空来看她。祖母或者其他人看她,她就不躺床上,和他们有说有笑,甚至和风轻清一同玩耍。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年纪轻轻却已经会熟背《诗三百》中的大多数名篇,还说不学诗,则无以言,令风轻扬无比惭愧。 每当二姨娘来的时候,她就装这里疼那里疼,非得二姨娘亲自来伺候才可。沈欣为了稳住自己好姨娘的人设,只能忍着当了回她的丫鬟。 看二姨娘隐忍着不耐烦的心情伺候她,她委实心里偷着乐。叫二姨娘坏心眼的找人*绑架她。 二姨娘走后,她就提醒李怀臻:“以后你要小心点二夫人!” 李怀臻道:“按主子所言,我需要防范的人有很多。” “除了我。”风轻扬再提醒。 “嗯。”他点头。 第三日,众人都坐在前厅的饭桌边上,风轻扬起身对风鹤立道:“爹,昨夜是我那个小奴才拼死找人来救我,我才能逃出升天,您不知道那些土匪有多可怕,他们甚至说要将我卖到窑子里。爹,是李怀臻救了我,我能不能向你为他讨个赏?” 风鹤立今日心情好了许多,问:“你要为他讨何种赏赐?” “给他一个能够随时出府的腰牌。” 凡是府中的丫鬟奴才没有主人家的许可都是不能随意进出府邸的。风轻扬不想关着他,况且他得出府跟他的二师父继续学武艺及为人处事之道。 风轻扬继续说:“我已经保证以后不再随意出府,但是总有些事情得出府去办,让李怀臻去办正适合。” 风鹤立道:“你有两个小丫鬟可以替你出府办事,且你这丫头才不过这点大,还能有什么要紧事需出府去办的。” “这不是总惦记街上那些新奇玩意么!爹,正所谓男女办事干活不累。玉婷玉柔都是小姑娘出府总归多有不便。您看如何?” 风轻名帮忙说话道:“爹,儿看小妹这小奴才为人甚是机灵,办事也稳妥,这回若没有那小奴才,小妹估计就回不来,小妹这算是碰到福星了。您就同意了吧!” 风鹤立其实也并非不想同意,李怀臻救她女儿虽然是应尽的职责,但是能办得这么漂亮,第一时间将轻扬救出来,没有让轻扬受太多的苦,对于有功之臣都有赏赐,何况只是府里的一个小奴才,道:“那就依你。” “多谢爹!”风轻扬这一餐吃得相当美味,二姨娘的心思都在被关在监牢中的那伙儿土匪上,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 轻扬拿着风鹤立命管家给她的出府腰牌跑回芙蓉园,玉柔嗔怪:“小姐,刚吃完饭不能跑,你怎么就不听,小心稍后吃下的饭食又吐出来了。” 玉婷和玉柔因年岁小,还不必去前厅伺候,除了吃饭其余时间基本都待在芙蓉园中。轻扬自由惯了,没让三人始终跟着她。 “这不是太激动了么!”快步到李怀臻身边,将手中的腰牌出示在他面前,她兴奋地说,“给,是你昨夜救我的赏赐。” 李怀臻看了眼那个木质腰牌,知这是什么,拿着它道:“如果主子只是为了这个方才故意被抓,忍受那种苦,其实主子大可不必。” 虽然这是她的计划之一,但实际也是她该遭受那场劫难。经历了昨夜的事情后,她明白有些事是无法靠人力改变的,也许她注定要成为冒牌太子的太子妃,他注定是要迎娶女主林浅的。 风轻扬不耐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被抓的吗?你想错了,是因为土匪人多势众,我一个小孩子寡不敌众。还有,我待你好是因为我对你好,你以后也要对我好点,知道了吗?” 李怀臻道:“明白。” 风轻扬想他根本不明白,她是希望他以后厉害了千万别把她全家给灭了。 风轻扬不放心:“我们拉钩钩!” 李怀臻看她时而成熟如大人,时而幼稚如孩童,颇觉得她可爱,说:“好。” 两人拉过了钩,在风轻扬看来就是他作出了承诺,他最后可是越国最伟大的国君,想是不会言而无信。她的小命暂且有保障。 接下来,风轻扬躲回房间开始寻思下一步该怎么做。系统又蹲她脚边说:“绑架的桥段就这么过去了啊!你真是命大!” 风轻扬淡淡的说:“这事情还没完。” 系统想她怎么变聪明了:“你怎么知道没完?” “那群土匪还在牢房里关押着。二姨娘不会放过他们的。且原著里那群土匪都被我给毒死了。” “呦,你竟然不叫原主而是直接叫我了,看来你现在已经很习惯自己的这具身体了。” 风轻扬对着梳妆镜看着镜中与她现代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说:“嗯,反正脸也基本长得一样,我都当她是我了。” “丞相不是给了京兆府尹三天时间吗?今天刚好第三天,如果土匪死了,你觉得他会怎样?提示你,这或许又是一个转机。” “系统,你既然这么智能,为什么不直接让我通关到底呢?” “我是人工智能不错,但还没有这么智能,除非你是让我还原原著情节,我可以直接让你到大结局,不过这样一来你就直接给挂了。若要改变结局,你就只能按照我小小的提示一步一步来。我可以帮你理清情节脉络。” “系统,你该休息了,我担心天气这么热会将你的脑袋烧坏。” “……” 当天下午,风轻扬和李怀臻去了趟府尹衙门。这时,梁宽和孙师爷正忙得焦头烂额,说忙其实该说是焦躁,原因是关押在牢里的土匪竟然全都被人给毒死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此人是谁。 都说这京兆府尹是最不好当的一个官,得左右逢迎,有时还吃力不讨好,看来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风轻扬到时,梁宽礼待了她。她开门见山说:“梁大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心烦,因为我爹交代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会帮你向爹爹求情的。被绑架的人是我,其实你大可来问我,那一夜我都从土匪口中知道了些什么。” 梁宽之所以之前没问她,是考虑到她年纪小受了伤,考虑到她的身份不想让她再回忆一些不好的情节。今日再看,发现这丫头和普通小丫头有很大的区别,沉稳且有条理多了。 “不知道大小姐知道些什么。” “其一,雇佣土匪的人是个女人,还是个有地位的女人,其二绑我的人肯定是与我有仇,您想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平时也很少与人结怨,朋友都少的可怜,那人还是个成年女性。这说明这是一个与我相熟且与我有仇的有地位的女人。府上有地位的与我有仇的女人,有且仅有一位,但是她表面与我无仇。” “大小姐觉得是谁?”梁宽心中其实已经猜到是某人,却苦于没有证据。 “先不说,免得大人以为是我与她结怨,方才觉得她与我有仇。其实本不算什么深仇大恨,都是家庭琐事给惹的。我有第三点判断是今日中午土匪死前,永安侯府是否派人来牢房探视。梁大人,您心里应该已有所判断。虽然未有证据,但只要您将这些疑点告诉我父亲,我父亲便铁定不会再找您的麻烦了。” 风轻扬说的一点未错,他们京兆府一向与永安侯府交好,沈欣又刚好是永安侯府的嫡二小姐,若雇佣者真是沈欣,永安侯府自然会出手相助,来给牢头们送饭的同时再给囚犯们下个毒什么的再简单不过甚至能躲过牢头们的检查。 梁宽道:“下官会将今日永安侯府派来的那人抓来问个清楚。” 风轻扬点头:“梁大人且别忘记将疑点告诉我爹。” 梁宽恭敬地对她一揖:“这个自然。” 就算真的抓住了那个下毒的人,但是那人估摸不会将沈欣交代出来,最后抓到的很可能是个替死鬼。风轻扬心里看的透透的,说完这些后没有立刻走。 梁宽问:“大小姐还有事情吗?” “有啊!梁大人,我能够替你去我爹那里求情,也可以给你多点时间处理这件事,不知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个忙?” “什么忙?” “这个忙不难。与我无关,与我身边的这个小奴才有关。他从小敬仰的大英雄是战功勋勋的蒋将军。蒋将军的案子是被移交给了大理寺,但是我听说一开始接手这个案子的人是梁大人你。你是否能跟我这个小奴才讲讲案情的细节呢?” “大小姐解决了下官的一件烦心事,这事当然没问题。”这案子已经不归他管,他与信任之人说下案情却也没多大关系。 “那就太好了。”风轻扬冲李怀臻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转头道,“蒋将军的案子是件再私密不过的事情,我就不听了,梁大人,您告诉他就行了。” 拍了拍李怀臻的肩膀,风轻扬向衙门的后堂走去,是真的不打算听。李怀臻想查蒋将军的案子,她就全力支持他,最后他肯定会明白不是他们丞相府杀了蒋将军一家。 新人物 第11章新人物 风轻扬在后堂休息时,看见一个穿着碧色翠云衫的小女孩正躲在月门后面偷偷瞧她。记得她第一次来衙门时,这个小女孩也是躲着瞧他们,但更多的是在瞧她哥,似乎她哥亦回看了她几眼。 小女孩约摸七八岁的样子,倒是那种正经人家的大家闺秀,有些羞于表态,生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真是好一个妙人儿! 风轻扬大胆地向她走去,她没有躲开,在轻扬准备开口时她走了出来。 风轻扬先说:“你好,我叫风轻扬,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呢?” “我是京兆府尹的独女梁璎。” 其实打一开始见面,风轻扬便知道她是谁了。在原著中亦有短暂的介绍,古来帝王几乎都是每五年选一次秀女,梁璎是李怀仁当皇上后的秀女。梁璎生得好又饱读诗书,被选上了才人,可惜有她这个恶毒女配在,梁璎是一次也没有被皇帝传唤侍寝,到头来就是后宫中无数中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 或许哪一天梁璎会再次被提名去选秀,然而原著中她哥是没有见过梁璎的,因为原著中她与哥哥的关系不好,她被救以后她哥没来衙门看她一眼。显然,有些事正在改变。 轻扬灿烂一笑道:“你比我年长些,不如我就叫你梁姐姐,怎么样?” “好,轻扬妹妹。”梁璎很少有见过这么率真美丽的少女。 在李怀臻忙完正事前,她都跟梁璎在后堂的院子里玩耍,两人在一棵大树底下玩跳毽子。 李怀臻走到后堂时,看见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一时没有打扰。她那副天真烂漫,纯真可人的样子很少有在相府中显露出来。清扬玩得过于认真,倒是梁璎先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指了指在房廊下等候的少年道:“轻扬妹妹,那人是你的小奴才吧?挺忠心的。”上次她见是李怀臻背着风轻扬来衙门里头。 风轻扬回头看了一眼,身上香汗淋漓,脸上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潮红,道:“梁姐姐,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下次再来玩。” 已经在外逗留已久,风轻扬不得不打道回府,与梁璎说之后还会来找她玩耍。她们就这么因此结缘了。不得不回府的理由是,她这几天答应了父亲不得出府超过两个时辰,否则侍卫就该来找她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问:“你都问清楚了?” 李怀臻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道:“主子是不是早就知道蒋叔叔之死的一些事情?”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蒋迟渊,知道他在查这个案子,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是否知道他是因为怀疑丞相才进相府的呢? 风轻扬故意装作无知的模样说:“臻臻,你主子我才六岁啊!”六岁的女娃娃能知道什么东西,能会玩守规矩听指令估计就不错了。李怀臻是因为早慧,方才看起来比其他人早熟一些,不过在风轻扬看来现在的他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很多可能,可以培养他为善亦能培养他为恶。当然男主是无需她特别培养的,会向上的人终究会向上,她需培养的是他俩的关系。 他差点都要忘记了她的真实年纪,“可主子在我看来,所知已经超过了实际年龄。” 风轻扬有些小慌,慌的是他似乎要将她看穿,道:“你是怀疑我不是相府的大小姐?” 他摇头:“不是,相府的大小姐永远都是主子你。只是主子那次落水以后似乎有些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明明她样子没变。 “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难道他想说以前的她是个恶毒的吸血鬼?不是人?算了,她以前好像是挺恶毒。没事欺负个小奴才做什么,还是那种惨无人道的变相侮辱。所以说人真不能太有钱,太有钱就变坏,似乎说的是她这种人。 “臻臻,我们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嗯。” 回府后第二天的下午,京兆府尹来相府给相爷一个绑架案的交代,还带着他女儿梁璎一同来。梁璎一到,风轻扬激动坏了,问:“梁姐姐,你今日怎么也来了?” 梁璎说:“知道你是相府的千金,特意来瞧你的。不过爹爹说我与你有身份差别,不让我在你面前做不得体的事情。” “什么得体不提体的?那是大人们才需要懂的,我们不必。”忙拉着她告别梁府尹到芙蓉园小坐,然后吩咐玉婷去把她哥叫来。 梁璎有些害羞地问:“叫你哥来做什么呢?”上次她见过她哥风轻名,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一起玩一起说说话。”风轻扬简单的说。 一个白天,几个孩子就在芙蓉园里讲天讲地讲东南西北,甚至猜字谜。风轻名出了一连好几个难写难念的文字,如:彠、麤、爨……风轻扬虽然是名校毕业,却基本一个字都不会念,这也难怪,她学的是理科,给她个电路图装装各种电灯,给个电脑修修或者编编程序代码才是她拿手的。穿书穿成一个跟男子般要强的女人也许真不是天意。 梁璎认字能力尚且不如风轻扬,猜了几次没猜对,逗得风轻名哈哈大笑,使得梁璎越发娇羞。风轻扬不得不说:“好哥哥,你可别再逗梁姐姐了,直接告诉她答案不就好了。”风轻名说:“直接说答案这多没趣。”风轻名越问越起劲,出乎她的意料,梁璎越答越勇,两人似乎是杠上了。 风轻扬磕嗑瓜子吃吃点心看看好戏,好戏当然是她哥和梁璎的,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吃晚饭前,梁璎被他父亲给接走了。风轻名看着梁璎离开的背影有种若有所思的意味,风轻扬心知肚明,没有揭穿,或许他哥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梁府尹一回去,整个丞相府就变天了。吃晚饭时,风轻扬在前厅没有看见她父亲与二姨娘,这是她一手创的好戏,当然知道他们不在的原因。 风轻名不知道,问:“祖母、三姨娘,二姨娘和我爹呢?” 二姨娘不在,桂姐也一同不在。 三姨娘摇头说不知,祖母道:“可能是你二姨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父亲与她一同在书房,正冲她发大火呢!” 自二姨娘沈欣嫁入相府后,可以说她已经受尽了风鹤立的宠爱,甚至超越了轻扬的母亲,风鹤立考虑到沈欣的身份地位,从未在小事上责骂过她。沈欣为人仔细,不曾犯过什么大错,家里的大小事宜这几年风鹤立都交给了沈欣打理。虽然她名义上是二夫人,但权利与大夫人没什么区别。 风轻扬算是赌对了,她父亲说到底还是关心她多一点,当然也可能是父亲不想自己家里出现那种亲人相残的事情,有一点点的苗头都不可以。 就算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沈欣就是雇佣土匪要抓她的人,但是现在在永安侯府上抓了一个进牢房下毒杀人的真凶,众多疑点都堆在沈欣身上,加上梁宽推波助澜一番,风鹤立或多或少会相信,风鹤立多疑,只要身边人有疑点那人就再也不可信了。至少以后多年,风鹤立都不会再相信沈欣,除非沈欣做什么事不仅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且还打动了风鹤立。 风轻扬在吃完饭回园子的路上听见几个丫鬟们议论纷纷。丫鬟a说:“你们听说了吗?二夫人被相爷叫到了书房,在书房外都能听见相爷震怒的声音。除了对大少爷,我还从没见过相爷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丫鬟b问:“相爷都说了什么?”丫鬟c说:“我刚从书房门外过来,现在那里有守卫不让过去了。不过之前我听见相爷骂了二夫人说她不想家族和睦,还说什么你是想要府上的人死么,说什么大少爷和大小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当他们是至亲骨肉了什么的。二夫人一直说着不是她,说七夕之前她都没有出府,有桂姐能够作证。”丫鬟a:“那二夫人是真的没有出府吗?”丫鬟b:“这就不好说了,这一大家子如今都是二夫人掌管的,哪个丫鬟奴才敢去管二夫人的私事,除了桂姐就没人知道二夫人到底有没有出府了,可是桂姐是二夫人带来的人。”丫鬟c说:“这次二夫人估计要遭殃了,相府主事的人以后会不会变成三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去讨好三夫人?之前我们还那么冷漠地对待三夫人,瞒着相爷克扣三夫人和三小姐的吃穿用度,三夫人会不会记仇?”丫鬟a:“呸呸呸,二夫人好歹是永安侯府的嫡女,相爷应该不至于会那样对二夫人,再怎么说还有永安侯家……” 风轻扬躲在树后面,听着这群丫鬟饶舌,原来这群丫鬟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瞒着主人家克扣三姨娘和她三妹妹的月钱,好在后来她三妹妹争气,嫁给了八王爷,否则指不定被人欺负到什么地步。古代女子嫁得好便抵过所有,在现代也是同理。嫁得好真的可以少奋斗十年。 三姨娘家室普通,没什么好说的,比她母亲要好一些,是一个不怎么受中用的官宦世家,虽说官官相护,但是她父亲还是个任用贤能之人,不会随意提拔某人。 三妹妹还算幸福,至少还有姥爷姥姥。她其实才算可怜,从小没娘,连姥爷姥姥都很早便过世了,什么都只能靠自己。若没这个身份,她真是什么都不算,什么都没有。而这个身份,又让她注定成为众矢之的。 重头戏 第12章重头戏 风轻扬一蹦一跳地回芙蓉园,她现在是个小娃娃,就该做小娃娃该做的事情,总不能叫别人起疑。 还没进园子,系统就冲上来,对着她的脚不是亲昵的贴贴就是亲密的舔舔。 李怀臻随来福走出来,来福知道她快到了,他也就跟着来了,看从小跟着自己的狗对她如此亲昵,道:“来福现在很喜欢主子你,最喜欢主子。” 什么喜欢?它明明是系统,她是完成系统指定任务的人,它能不缠着她吗? 风轻扬一把将系统抱起来,系统在她怀里说:“沈欣估计会更恨你,不过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对你和你哥整出什么幺蛾子。但是你别高兴地太早,别忘了大结局中风家是因为你爹叛国方才会全家株连九族不得好死。你该去完成你爹那边的任务了。” 叛国叛的是对家武国。说服她爹不叛国,这真是件令人头疼的大事。 沈欣被叫进书房被训的第二日,是真正重头戏的开始。 沈欣被风鹤立除了当家管事人的身份,管事人的身份由三姨娘担任,她和她哥从今往后就跟着三姨娘学习。风轻扬一听乐坏了,看来以后能跟哥哥、三妹妹好好相处。 沈欣从昨夜开始就哭,一直哭到了这日早上,眼睛都有些红肿。祖母虽不喜这个永安侯府的二小姐。因为沈欣为人看似大方得体,实际还是非常飞扬跋扈的,私下不知为难了多少次三姨娘。桂姐仗着自己是二姨娘的贴身丫鬟,对其他丫鬟都是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和其他小丫鬟起冲突都不是一次两次。祖母听见有丫鬟来她这里告状,告的是桂姐欺负她们不将她们当人处的事情,祖母念在桂姐是沈欣的下人不好多说什么,这日子一拖久,沈欣和桂姐更是不将府里的丫鬟奴才当回儿事了。祖母将这些看的透透的,委实是自己年纪大了懒得管这些个事,况且沈欣至今还是将整个府上的事管理得井井有条的,便更加不想管。但今日看她哭得这么惨,有些心疼了,对风鹤立说:“儿啊,昨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使得你如此大动肝火?” 风鹤立在饭桌上三缄其口,说自己政事繁忙上早朝去了。身为当朝宰相,他要处理的事情的确很多,祖母没有再多问什么,看风鹤立带着风轻名走了,问沈欣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欣只哭哭啼啼的说:“母亲,儿媳冤枉啊!”其余也是什么话都未说。找人*绑架风轻扬的事一旦说出来,就算只是些许怀疑,她在整个相府还有何立足之地,老太太也是不会帮她的。好在现在她找的那个人已经把所有罪名都包揽了,否则她真是担心梁宽到时查到她身上来。能当上一方府尹的人怎么可能是个酒囊饭袋。祖母看自己儿子要瞒着自己,儿媳妇也要瞒着自己,有些微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欣,你说。” 沈欣为人警惕道:“娘,您还是去问您的宝贝儿子吧,总之,儿媳没错,儿媳是一心都在为相府操心。您看这么多年来,老爷当官这么顺,中间多多少少有我爹在旁帮衬,以我起初的身份,又何愁嫁不到如意郎君,儿媳当年是怎么入府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因宁嫁老爷不可,老爷当年也是特别欢喜我,我方才会嫁到这个府上,现在老爷如此待我,真是让我心底发寒了。”装模作样的连饭都没有吃就走了,心里自是明白这种丑事,风鹤立是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的。她倒要比比看谁更不要面子。 其他明眼人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说的是自己为府里做了很多。且永安侯府亦为相府出力了很多,但是轻扬母亲和三夫人就没有这种能耐,整个相府都是对不起她的,她理所应当该是这个相府的大夫人,就算不是大夫人,主家的权利都不该从她手中剥夺了。 风轻扬懒得理她,敢对付她,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她这个大反派,再怎么洗里外都是黑的,干脆一路黑到底,黑吃黑,看谁黑的过谁。她可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好人,与男主搞好关系无非是为了活命。 漪梅园。 沈欣步步经营谋划至今日,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怒道:“那群土匪好歹有十几个人,竟然会连个小丫头都抓不住,这么好的机会都推给他们了,他们还全都被官府的人抓了,真是一群废物,最后竟要逼得我找人去灭口!” 这话自然是关起门来,私下与桂姐说的。 桂姐在沈欣面前是毕恭毕敬的,一般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对下人和对主子的态度截然不同。她说:“这估计不是大小姐她厉害,该是那个叫作阿错的小奴才。是那小奴才叫来官兵去把大小姐救出来的。有本事将官兵都叫过去,且知道小姐被绑在哪个地方,这奴才估计没这么简单。” 沈欣紧紧捏着木椅子上的把手,道:“李怀臻,风轻扬,这两人我都绝对不会放过。果然奴才和贱人的娃真是绝配!” 桂姐提醒道:“夫人现在该操心的不该是这个,而是该如何再讨得老爷的欢心,如何将当家主事的权利给拿回来,就三夫人那遇事软弱对下人都客客气气的态度,怎么可能将整个府上打理好,还是夫人您持家有道。” 这点沈欣认同,她就等着季春颖老老实实地将主家的权利主动让还给她,到时丢脸丢的还不是季春颖以及给了季春颖权利的风鹤立。 桂姐继续说:“夫人,您还年轻貌美,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拥有一个小少爷,有了少爷以后您的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老爷怎么都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什么都听您的,到时您想做什么岂不是很简单。另外……”说着向外面传来风轻仪笑声的方向瞥了一眼。 “另外什么?” “皇帝今月下旨,要在太子十五岁那年给太子择选太子妃。今年太子八岁,轻仪小姐六岁,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七年的时间,夫人得早作筹谋。别让某人捷足先登了。” “哼。你说就凭那没娘的丫头,文舞皆不行,还想与我的女儿争。” 风轻扬在府上时,算是个坏事做尽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是人尽皆知的,她是个恶女,但是个有志向的恶女,在原著中她一心要做王的女人。 桂姐劝:“夫人,您这话就错了,虽说大小姐琴棋书画是没一样精通,但她现在年岁小,是最适合学习的年纪,且小小年纪已经长得千娇百媚,论媚态,我们家轻仪小姐未必如她。最关键的还是,大小姐是相府的嫡女。皇上估计第一考虑的就是所有高官的嫡女,然后才会考虑庶女。嫡庶有别,夫人您别忘了。” 想起风轻扬那狐媚态,沈欣心里就来气,年纪轻轻的竟然会长得如此娇艳欲滴,自己女儿站在风轻扬身边竟然还输她一截。沈欣道:“果然跟她娘是一路货色。” 风轻扬的娘是在还未与风鹤立成婚前就怀孕了,所以在当时风轻名本该算作私生子。但相府如今仅有这么一个少爷,轻扬母亲到底是正妻,谁敢这么说风轻名,那就是在往刀口上撞。风鹤立第一个不会容他。生私生子的母亲一般都要被说成狐狸精的。 当天晚上,一家人在前厅吃晚饭,沈欣这次没有出现。季春颖道:“老爷,刚才妾身派了人去叫了二夫人,不过她不肯过来。”刚说完,风鹤立怒:“随便她。” 这时,门外传来沈欣娇媚的声音,她道:“什么我不肯过来,妹妹这话可不要乱说,明明是你的人都未进我的园子,只是光在园子外喊叫。妹妹如今权利大了,连个丫鬟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三姨娘红了脸:“怎么会……兰香,可有此事?”兰香是季春颖的丫鬟,但也可以说不是,她是被沈欣买通的下人,专门伺候在季春颖身边防范她的,若不是季春颖只有一个瘦弱的女儿,否则未必能活下来。 兰香正想按桂姐教导的说,风轻扬道:“二姨娘,三姨娘命兰香去叫您时,我可是刚好路过听见的,兰香是三姨娘的丫鬟,怎么会越级违背主人的意思,该不是您不让兰香进您的园子吧?” 这话中隐隐暗含兰香就是沈欣安插的人的意思,沈欣想难道兰香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她这个区区小丫头知道个什么! 风轻扬今个儿一天都待在自己的芙蓉园里光顾着培养李怀臻了,其实并没有听见季春颖派人叫沈欣,不过她知道兰香做贼心虚,她这么说就足以吓到兰香。古往今来,背叛主子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季春颖素来待兰香不错,兰香不想就这样撕破脸皮。兰香这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在季春颖看来有些寒心。她一直不是个笨女人,身份不高的她在这相府已是如履薄冰,没想到连自己最相信的丫鬟都…… 风轻扬真想告诉三姨娘,在这个相府中,她谁都不可信,否则风轻清便要成为一个跟她一样没娘的孩子了。她没有娘,不会让这事情再发生。 亮底牌 第13章亮底牌 风鹤立如今已过了玩女人的年纪,在轻扬母亲去世以后,对女人之事就更加不屑一顾,但到底知道女人善妒。两个小老婆之间有什么矛盾他根本不愿操心。 他娶沈欣不过是稳固朝堂上的地位,更是出于对永安侯的情谊,永安侯在官场上基本与他站同一线。而季春颖无非是身上有某些特质令他想起他年少时与轻扬母亲之间的种种过往。饭才吃到一半,他对风轻扬说:“轻扬,吃完饭,来为父的书房一趟。” 风轻扬有些胆战,父亲专门叫她是做什么,难道刚才她那句话得罪了父亲?这不应该。整个家族,在她看来,其实都好弄,唯独这个父亲最难弄,叛国啊!这样的重罪不是谁都敢犯的,但是叛国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想当皇帝? 风鹤立提前走,这让沈欣心急,她道:“老爷,老爷……”但是风鹤立没理会她,想老爷是不是真认为是她不放兰香进漪梅园? 她今日已经打定主意要开始讨风鹤立的欢心,争取生个大胖儿子,让自己在相府的地位真正屹立不倒。所以她要多出现在相爷面前,但若是风鹤立连看或者连碰都不愿碰她,那就不必说怀孕什么的了。 去书房前,风轻扬叫了李怀臻陪自己过去,一路始终低头想事。 李怀臻道:“主子似乎很怕相爷。” 她猛然抬头:“哪有……哪……”语气颤抖,的确是害怕的样子。 “我记得主子上次在相爷面前救我,并不是现在这样,倒是很勇敢的,其他事上也都非常果断,还以为主人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知道他在取笑她,她问:“臻臻,如果有一天,我父亲犯了大错,你会原谅我父亲吗?”唉,她父亲犯的可是叛国的大罪,竟然让他原谅,这估计是脑子坏了才会这么问。 他挺疑惑,道:“相爷犯错与我有何干系,而相爷若是犯大错,这错该不会是叛国?” 风轻扬大惊,随后看他嘴角扬起一抹淡笑,说:“主子,与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他平时很少笑,加上这一次都不超过五次。 “臻臻,我父亲没派人杀你的蒋叔叔。” “我知道。” “你……会走吗?” “我不会走,除非有天主子你要我走。” “臻臻,你这话是当真的吗?” “真到不能再真。少爷小姐可以有很多个,但是我的主子只会是你,我只认你。”刚走到花园中的一个假山处,突然他将她压至假山的阴影处,说完了这一番话,过了半晌才退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很想与她处得更近再近一点。 风轻扬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这应该是他的一种诱惑女人的举动罢了。在原著中,虽然他的皇后是林浅,但后宫依然是佳丽三千的,娶那些女子基本都是为了权利为了利益,后宫中的多少女子不是沦为皇帝的玩物就是帝王手中的一颗棋子。 爱他的人有很多,但是帝王的爱是最不可以奢求的,他在世时灭了武国与其他无数小国,将越国打造成天下第一大国,除了国家政事,他可以说对女人并不怎么上心,或许是因为他的爱给了林浅一人。 “臻臻,你刚才……” “主子,不会再有下次。” 这就是传闻中的欲擒故纵、若即若离?好在她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否则这会儿该已经被他掳获了心神。 到了丞相的书房,风轻扬单独进去了。风鹤立正在挑灯夜读,看她进来便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风轻扬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道:“爹,你找女儿是有什么事情呢?” “怎么最近动不动就向爹爹下跪,爹爹是什么会吃人的老虎吗?”风鹤立开了一句玩笑话。 风轻扬嘻嘻笑了一声,起身坐到一旁的小椅子上。 风鹤立道:“最近听说丫头你从为父的书房里搬了不少的好书出去,然后不到一日又还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父亲是问她借书一事,她很坦然的说:“爹,哥哥能入国子监,可我们身为女子却不可以,我这不是要弥补下其中的差距吗?总不能越差越多。人越不学会变笨的。” “那你可从中学到什么东西?可曾变聪明了?我看你借的都是政治类书籍。” “太难了,没看懂。” 风鹤立笑出了声音:“这类书都是晦涩难懂文字枯燥的,你自学当然很难理解。轻扬,你这是以后想当官吗?” 终于说到了她想到的点子上,她灵机一动道:“爹,我不想做官,做官多没有意思,且女人也做不了官,您这一生估计能做一辈子的官,官场的事没有你不了解的了。而我——想当太子妃,成为王的女人。” “成为王的女人?”风鹤立并没有被她的话吓一跳,倒是对她的志向惊讶了一番,“轻扬,你还这么小,知道成为王的女人是什么意思吗?” 风轻扬振奋道:“我当然知道,爹爹,您女儿的志向可是拥有半壁江山呢!您会不会笑话我?” “傻丫头,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都未必会是件好事,且未必能够拥有半壁江山,这个时代,圣上的妃子都只是帝王手中的棋子,说不定这几年看着新鲜过几年便厌弃了。后宫的尔虞我诈不比官场逊色。” “爹,我想成为您的棋子。” “什么?” 风轻扬觉得是时候亮出底牌了,正色道:“爹,我会抓住帝王的心,只要我来日成了皇后,就能够保证您以后永远官运亨通,我们不必靠别人,就靠我们自己。相信您女儿,能够有本事为您得到这半壁江山,您日后就做个为皇帝认真办事的好官便可以了,其余一切都有女儿。” 少女的豪言壮语多多少少算是梦想,风鹤立不想就此打击她,道:“你这话像在说为父不是个好官啊!” “爹,您女儿说的是正事,不与您开玩笑。” “好。”看她是较真的,风鹤立想她以后或许真能当上皇后也未可知,道,“孩子,当父亲的不想打击你,只能给你一些善意的建议,官场和后宫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如在地狱行走,需正义前行,邪恶才不会入侵。” “女儿明白了。”到头来她还是走了老路,但是风轻扬回头一想,这话不对啊,一个要叛国的人怎么会说要持正义心前行,她爹不该是全书最大的奸臣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与父亲闲话家常一番,风轻扬从书房出来,心中还在思索父亲刚才的话,从父亲的话里她多多少少听出一些道家的哲学在里面。 道家主张无为而治,这是一种政治主张,即一切要顺其自然,顺其天命来处理事情,也就是说要尊重一切有道理之事,不逆□□事,强行而为之。尊重道学之人怎么会做出叛国的事情! 风轻扬觉得自己很不容易,因为爹爹之后说既然她立志成为太子妃,之后就得找人来培养她琴棋书画及宫廷礼仪,她是逃不掉必须要学的。 刚出书房,发现李怀臻竟然不在书房外守着,想他会跑哪里去,刚才还说只认她一个主子,这会儿他竟然就擅离职守。 有些恼火之时,她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见一抹熟悉的青衣,青衣少年正和一个小丫鬟在一起说话。 丫鬟夏眠眠看见风轻扬便低着头先走了,然后李怀臻才回头看向她,脸上已没了刚才陪她来时的轻松,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 风轻扬叫住夏眠眠:“怎么,你们俩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一个小丫鬟看见她就跑,当她是母老虎吗? 夏眠眠顿住,立即跪地道:“大小姐,求您放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什么不敢和敢的,风轻扬一头雾水,不耐道:“算了,你走吧!以后你好好在府里做事,我不会对你怎样。” 估计是原主曾经看李怀臻和夏眠眠在一起,故意欺负过夏眠眠,所以她才会如此害怕。 夏眠眠走后,李怀臻道:“主子真的在意我与她说了什么吗?”语气竟隐隐有股酸涩。 风轻扬想起原著中李怀臻与夏眠眠接触,无非是想从夏眠眠口中套出一些有用信息,虽然夏眠眠只是个小丫鬟,但或多或少能听到些他所不知道的消息。 她反问:“你想要告诉我吗?” “她只是来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其它没有了。” “哦。”风轻扬淡淡的说了声,向芙蓉园走去。 李怀臻其实没有说实话,夏眠眠实际过来是与他说之前她与他说话被风轻扬看见,风轻扬命人欺负她的事情,还给他看了她手臂上未褪的淤痕,这当然是原主做的。本该对风轻扬产生恨意,但现在的他委实对她恨不起来,跟在后面问:“主子是真的想以后当太子妃?” 原来他在书房外听见了她与风鹤立的谈话,但是他听到了多少,问:“你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 “……” 当太子妃是她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子,获得风鹤立的信任,劝他别叛国别做乱臣贼子。她说:“你相信命吗?臻臻,我是命中注定要成为太子妃的。” 多年以后,李怀臻仍然会记得她说的这句命中注定的话。 “我不想来日倒在泥泞里看别人的脸色过活,不想跌在尘埃里被人取笑谩骂,不想最终分文不值死了只是黄土一抹毫无痕迹。李怀臻,我要当这个天下的皇后,我是要成为王的女人。” 最后一句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她嫁给皇帝,第二种她成为皇帝。 学学学 第14章学学学 “就算没有见过太子本人也可以?” “没见过也可以。” “不欢喜也没关系?” “没关系。” “那么祝主子得偿所愿。”李怀臻说完后退一步,与她保持了一大段距离,一双明眸深沉的可怕。很少有人会在他这种年纪有如此眼神,难怪会是本著的男主。 风轻扬不敢看他,径直走了。 为了活下去,风轻扬觉得自己牺牲好大,不光要养“仇家”,更要努力嫁给一个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人,为了那个人,她还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迟。 相府的大小姐不好当,全文的大反派更不好当。回去以后,她先找系统问她爹明明是个大奸臣,为什么说的话总觉得很正义。系统告诉她:“说的话正义就不会是反派了?原著里是有你爹谋反的证据,除非你想说是捏造的……” 捏造的?她起初怎么没想到这点,想问得更多,系统却说自己死、机、了! 玉柔在门外看见风轻扬在屋子里追条狗追得欢快,道:“看小姐的样子是真喜欢来福。” 李怀臻神色淡淡的说:“主子并非真的喜欢来福,只是还处在爱玩的年纪而已。” 玉柔看他今夜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点不对。 丞相大人办事效率高,委实很高,风轻扬发现自己这才刚说完凌云之志,第二日老爹就给她找到了几位教琴、棋、书、画的名师,有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琴技师玉楚楚,闻名天下的棋艺高手陆恒,告老还乡的探花郎苏陌北,画艺绝伦的如意馆画师何婳。 风轻扬表示自己要学的东西好多,除了这几门,她还得学舞蹈,更要多比其他人学习一个宫廷礼仪,她六岁开始学,不知道是开了多少后门。 风轻扬表示自己还是看开一些吧,然而明明该是念书,可为什么是练书法。写一个时辰的书法,她六岁的小手手好像是废了,再弹一个时辰的琴,十指都弹出血了…… 人家六岁都还在玩耍,她倒好,已经先学上了大人们的课程。风轻扬心内吐一口老血,上午的课程好不容易结束,玉婷端来一盆清水和一块白毛巾,玉柔拿起毛巾替她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玉婷心疼道:“小姐,这些老师也太严苛了吧,您看您这手之后还怎么学习?” 风轻扬苦笑着说:“严师出高徒啊!”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是有泪也得往肚子里咽。系统跑过来,在她脚边说:【原主被选上太子妃可不仅仅是依靠丞相嫡女的身份,而且还有赖于自身过硬的素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舞蹈都是美绝美奂,超群的舞艺可是被誉为天下一绝,是连武国国君看了都叹为观止的。】 武国国君御君临,那可是与她并称的全书终极大反派,虽然名字听着霸气,但是最后还不是一样被男主灭了国。惨啊!咦,她竟然还有心思关心无关紧要的人。 “系统,你别把我和他的名字放在一块儿。”她在心里说,“我现在已经从良了。” 想起原著男主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比原主差,风轻扬便对李怀臻道:“臻臻,你过来。” “主子有什么吩咐?”他上前问。 “你旁听了这么久,你来弹一弹。” “这恐怕不妥。” “我叫你来,你就来。”她将他拉到琴边坐下,碰到手指头上的伤,疼得她差点儿抽筋,不过忍了。 起初的琴是适合新手练习的,他将双手放在琴上时,风轻扬的眼睛只能完全盯着他的手看,不得不感慨这是一双怎样美丽的手,手指细长白皙,既可以舞出厉害的剑花,又可以弹出人间美妙的音乐。 养成这样的人,该是有多么大的荣耀啊!原主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好呢? 但当他弹出来以后……说好的妙音呢,原著是被魔改了吗? 李怀臻只弹到一半,停下后说:“我弹的不好,让主子见笑了。” 不对啊,他明明应该弹得很好才对,难道是因为现在年岁小,他还没学会这项技能?还是说他故意弹的差是不想让她这个当主子的人难堪?她这个主子师承名师,弹得比他差这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关系,以后你会弹的非常好,是哪一项都会很优秀。”她信誓旦旦的说。 他抬头,在她的一双清亮的明眸中看见了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未来。原本的他已经堕落在了深渊里像是突然被谁立了起来。既然你觉得我未来会是个大人物,我就做成大人物,为了自己,还为了什么呢? 相府的千金永远都只能嫁给当朝的权贵。想到这点,他从琴边的椅子上起身。 下午的课程更难熬,是由一个从宫中退休出来的老嬷嬷教导她宫廷礼仪,如站姿、走姿、饮食姿势等。 嬷嬷拿着根竹竿在一旁说:“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1],言莫高声,笑莫露齿。行不扰裙,步步生莲……” 她头顶一个空饭碗在平衡木上走,觉得自己真像一只大企鹅,哪有步步生莲的美感。好不容易走稳,被嬷嬷敲了下胸口,嬷嬷说:“抬头挺胸。”接着又被敲了下小腹,听见嬷嬷说:“提臀。”她在心里腹诽:古代的规矩可真多! 好不容易地从凳子上走上来,教养嬷嬷直接倒了盘蘸油的花生米仁和一盆水在光滑的大理石石面上,她一走上去差点儿摔死,脑袋上的碗是直接掉地上了,人倒好好地被李怀臻及时扶住。 李怀臻谦逊懂礼,扶稳她就往后退。教养嬷嬷想说什么也没好说,因为她突然盯着李怀臻的脸愣住了。 风轻扬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父亲给她找的教养嬷嬷是曾经伺候过如贵妃的,也就是李怀臻生母的婢女。皇上念在她是从贵妃入宫后一直贴身伺候的宫女,当她已经到了能出宫的年纪,皇上答应她的请求准许她出宫。 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他与母亲以前的贴身宫女相逢了,但他们现在还互相不认识。 钱嬷嬷看见李怀臻,激动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像如贵妃的少年,特别是那一双美眸清亮如许,配得上天下第一美的称号,而李怀臻的母亲正好是天下第一美人。这孩子竟比如贵妃的亲生儿子更像她,钱嬷嬷心里想着。她曾经深受如贵妃的照顾,也是因如贵妃才能带着足够后半生用的银子细软出宫安享晚年,她心里对如贵妃是感恩戴德的。 她起初注意力仅在教养风轻扬礼仪上,因刚才李怀臻扶风轻扬的举动而注意上了他,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怀臻一时错愕。 正待他要回答时,风轻扬抢着说:“钱嬷嬷,他叫阿错。” “错。”钱嬷嬷喃喃的说。 “就是阿错。”一旦说出李怀臻的真名,真担心这个在宫中看惯尔虞我诈的老嬷嬷发现什么。现在可不是李怀臻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绝佳时机,他若知道身份会做什么呢?风轻扬不敢想象,那群将蒋将军一家都杀害的黑衣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大小姐,这小奴才令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钱嬷嬷苍老的声音在她耳朵边回荡,拜托,别再怀念故人了,否则她都未必能保护好男主,要不是她及时带他来相府,朝廷中的几支大势力估计早已经翻遍整个京城将他找出来了。 “钱嬷嬷,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总归是有的。” 钱嬷嬷不再胡思乱想,现在皇室中已经有了一个太子,如贵妃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遗落在民间!随后又开始认真教导轻扬礼仪。这次比之前教的更加认真严苛。 像如贵妃这么美这么聪慧又有武艺在身的一个人,入了宫还不是被奸人所害,她可不信贵妃会简单的死于难产,钱嬷嬷决定务必将她教养好了,甚至还打算教她以后入宫后如何自保。 轻扬这一天学习下来真是累坏了,但是心里一直有个念头让她坚持了下来,以后也会如此,那念头就是:老娘一定要当太子妃。这是表面的,实际是,老娘一定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出彩,不想最终躺在淤泥里被人取笑看扁。 在她开始学习如何争夺七年后的太子妃之位时,漪梅园的那位也在准备教风轻仪学习各门技艺。 空余时,风轻扬跑到祖母那儿请求祖母出马帮三姨娘一同治家。 她可不能让主家的权利重新落回二姨娘手上。其实她不去求祖母,祖母都是打算帮衬一下季春颖的,季春颖这是第一次治家,中间难免有很多事情不会出现纰漏,沈欣就等着季春颖犯错好在风鹤立面前说叨。风家老太太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是家里主事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其中的门道了。 有祖母帮忙,风轻扬是完全放心了。她很忙,忙着为自己操心,为未来操心,更要为整一个家族操心。 她累,一旁看着的两个丫鬟也累,夜里看玉婷和玉柔都在打哈欠,风轻扬体恤道:“婷婷,柔柔,你们俩今日就早些回去吧。” 玉婷和玉柔都有些站不住了,但没好意思说出口,还未伺候小姐就寝,她们怎么能先去休息呢? “别担心我,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好着呢,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玉婷和玉柔面面相觑,玉柔道:“小姐,我们去叫其他夜里当值的丫鬟过来伺候您。” “不用不用,除了你们,我谁都用不惯。”实际是谁都不相信,“好了,你们快回房休息吧!” 府里的下人都是睡在下房的,但像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则直接睡她隔壁,如此夜里有事好叫人。 玉婷和玉柔撑不住走了,房内就剩下她和李怀臻。李怀臻道:“我去拿热水,请主子等我一会儿。” [1.]取自《女论语》,由唐代贞元年间宋若莘、宋若昭姐妹所撰。 伺候人 第15章伺候人 让他伺候,她岂不是死得更快了,正想说不用,他已经出去很快端着一脸盆温水进来。虽说他是她的贴身下人,却还从没有真的让他伺候。 她准备自己擦脸,他却直接将毛巾放入水中拧干,对着她的脸好一顿轻柔的擦拭。 她有些不满的嘟起小嘴,他擦一遍,她再嘟,他再擦……整张白玉般的圆脸被擦成粉色,沾着湿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他眨巴眨巴,惹人怜爱。 “臻臻,其实我是想洗澡。” “我去放水。” 看着他出门,风轻扬心道,我以后会不会死得很惨啊! 系统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还会有、谁、知、道。 沐浴完,风轻扬浑身清爽地躺到床上,在玩掰手指的游戏,这时发现李怀臻竟然未走,她问:“臻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李怀臻淡淡的说:“主子不是要听完故事才能睡觉吗?” 风轻扬恍然大悟,这个原主是真心的坏,每天睡前都要让下人们给她讲个故事,故事讲的不够好,那你倒霉了,绝对会有一场重刑等着你。 这些天她没继续让下人给她讲故事了,玉柔和玉婷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没有问,倒是李怀臻竟然还没忘记这事。 “我……”我不想听故事,我很累,就想安安静静的睡个好觉,不想惩罚谁。 “主子,我今夜想给你讲一个关于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房内烛火摇曳,照出一室暖光。 “你说吧。”总不好叫他起疑她不是原主,她将小脑袋朝向他,看着他在暖光中精致的脸蛋,神色淡淡,没有一丝表情。 “八年前,有个被父亲遗弃的小男孩,他一出生母亲就死了,被一户好心的大家庭收养。收养他的人教他武功教他读书识字,他和那户人家的小孩一起长大。他们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妹妹长的很好看但是爱哭,哥哥和男孩同龄成了拜把子兄弟,因比男孩子大了一个月,哥哥是大哥,男孩子成二哥,妹妹是最小的。收养他的人对待男孩像亲生孩子一样,就是不肯小男孩出去,小男孩很懂事一直在那个大宅子里待啊待,想像自己是天上的飞鸟,有一天能够飞出去…… “虽然小男孩不能出去,但是他很喜欢那个家,将他们当作亲人,一直都过得很幸福。直到有一天,有人在这户人家的饭食里下了稀罕的迷药,所有人吃完饭后都倒在地上晕晕沉沉没有力气,包括小男孩自己。一家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他们看见一个活人就开始杀,谁都不放过。小男孩当时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被谁抱了起来,等他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大哥待在地窖中的空瓦缸里。整座大院静得可怕,他们爬出来后进了院子,发现……” “发现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们才两岁大的小妹。”风轻扬补充,这不就是男主他自己的故事吗? “他们为什么不救小妹呢?” 李怀臻摇头,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其中真实的原因,猜测道:“或许是因为那个瓦缸里只能塞进两个孩子。” “不,我觉得应该是因为小妹太爱哭,担心小妹太小,哭声会引来杀手,这样谁都活不下来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臻臻,那个小男孩未必是被父亲遗弃的。” “不是吗?他父亲从来都没来看过那个小男孩。” “他或许只是不知道。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父子重逢。”唉,原著中明明是老皇帝死了,他们都没有见面。 李怀臻苦笑一声:“主子,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如果不好,我自愿请罚。” 罚,罚什么?现在罚你跪,我以后不得拿命赔你,她可是个在原著中尸骨无存不得好死的女人啊! 风轻扬着急了,一骨碌爬起来说:“我不罚你,你别动不动就让我罚你。你这个故事,我觉得很好,就是悲了点。” “是吗?” 风轻扬觉得他说这话时有一股子的邪气,没办法,谁让他后来是个冷酷的帝王呢,这估计跟他小时候被她虐待折磨有很大的关系。生而为君,就算现在是个小奴才都有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她实际有些怕他,脸上却没有怕,否则不符合她这个霸气恶毒反派的人设啊! “主子觉得这个故事是谁的?” 老大,你能不能走了,我要困觉!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容。他继续说:“主子是觉得这是我的故事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脑袋低着委实不敢看他,他这副无表情的模样总叫她害怕。 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小脑袋在他面前抬起又落下,上上下下,看起来分为可爱。“故事讲完了,我走了,主子好眠。”他起身,吹灭了屋子里的烛火走了出去。 风轻扬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心跳跳得好快,一定是自己心里惧怕他的原因。 接下来的日子,风轻扬天天都要学很多,早上天还未亮就要起床,开始练习压腿,跳错了舞步重新来,跌倒了再爬起来,弹错了琴再弹一遍又一遍,诗词念错了就受夫子的一戒打,夫子总说不打不成器…… 重复的动作常常要持续好多次,直到自己熟练了为止。她不是个天才只能模仿,不是个蠢才只知道照搬,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虽然是个普通人,却立志超越那些比她强无数倍的人。为了活下来,她必须从无数优秀的女人中脱颖而出。 李怀臻并非天天陪着她,有时会拿着可随时出入相府的腰牌出府去。他每次出府前,风轻扬都会把提前备好的城南的姚记酥饼和城北的王氏烧酒让他一并带走。 三个月以后,李怀臻出府的次数满打满算也有三十几次,风轻扬觉得算是时机成熟。 这一次李怀臻出府后,风轻扬便悄悄地跟着他出府。每次他有事要出门,都会提前一天向她报备,然后她就命玉柔和玉婷一个跑城南一个跑城北的替她买东西。 昨夜她就请求老爹今天放她一天的假,所以她很自由。一路跟着李怀臻,她都是尽可能地小心,以防被发现。 没走多远,在一个小摊贩前,被跟踪的李怀臻突然停下脚步。那里站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风轻扬想难道他是想买糖葫芦? 李怀臻没有站多久便继续往前走。 风轻扬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她被发现了就好,知道他成为了她的小奴才后,从未花过一分钱买过自己的东西。虽然三姨娘给下人们的月钱都很公道,但他从来都不乱花。 不过一根糖葫芦而已,她风轻扬包他天天吃都没有问题。买了两根糖葫芦后,她继续悄悄跟着。 直到抄近路跟到城郊的一座没什么人的高山上。他的二师父张继常私底下在这座梨山上教李怀臻武艺。 将酥饼和烧酒交到二师父手上,李怀臻很自觉地在眼睛上蒙上一块黑绸,手上握着把利剑,这两天他都在练习听音辨位。 一把利剑挥出,横扫秋风落叶。 张继在一旁指导:“周围有很多声音,而你要听的是落叶声和风声。声音无形,用心去听。且牢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轻微的一阵剑风都很可能影响落叶的飘落方向,他得在落叶未改变方位前一剑刺中其中的一片落叶。 这特别考验习武者的心志,必须静下心来仔细倾听且不能受身边他人他事的干扰。要是她,能够闭着眼睛接住落叶就很不错了。 风轻扬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吃着根糖葫芦看得起劲,看他一剑剑的刺中落叶,委实想拍手叫好但只能忍着不发出声音。 她来此其中一个原因是她也想学武,有武功就不怕别人会欺负自己。真正的原因是—— 看得太起劲,脚下一打滑。 又摔? 黄土地有些坡度,风轻扬从站立的大树后面滑了一跤,仅是滑了一下,人并没有摔倒。这时不远的两人都发现了她。 她重新站稳,已经摘掉眼上黑绸的李怀臻飞到她面前,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张继。 为了缓解尴尬,风轻扬将怀中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说:“诺,这是给你买的。” 李怀臻没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碰了个冷钉子,更加尴尬。 张继道:“怀臻,你就认这个丫头为主子?你别忘记她刚开始是如何待你的。” 张继知道李怀臻的真实身份,他是命定的真太子,怎么能认其他人为主子,况且认的还是一个打骂过他的人。 作为从良的反派,她得将与男主关系好的人都讨好一遍,这才是她来此的真正原因,让李怀臻送酥饼烧酒,是她正好知道他二师父爱吃。 她求生欲很强,立即道:“我之前恃宠而骄,欺负过臻臻,不过已经改过自新。希望张统领见谅。” “你这小丫头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不怒自威。 风轻扬说的太快,竟直接说出了他的身份,想解释时,张继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朝她刺来,道:“那就再也留不得你了。” 李怀臻道:“二师父,别。” 风轻扬想逃都没他的动作快,赶忙蹲下身子,下意识地护住脑袋,觉得自己很可能被刺个窟窿,但是过了会儿,并没有任何痛感,倒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身上。 她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李怀臻挡在身前,手臂被刺穿,她感受到的温热液体是他的血。 讨欢心 第16章讨欢心 “臻臻——” “怀臻——”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担忧的声音。 李怀臻咬牙按住自己左臂上的伤口,他二师父的那一剑很强,他伤得明明很重,但是神色仍旧平淡。不管处在哪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他总是临危不乱的。 张继收剑,道:“怀臻,你可知将后背留给敌人是习武者的大忌。” 他看着身下花容失色的风轻扬,道:“二师父教训的是,是徒儿错了。” “你若真知错,就与她断绝往来。” “二师父,这恐怕不行,我与她签订过主仆契约,契约是生死契,即除非她死否则我不得随意离开。” 若他真心要走,何愁什么契约,偷来或者胁迫风轻扬拿来然后撕毁即可。张继基本看着他长大,如何不明白自己徒儿的心思。 风轻扬恢复了镇静道:“张统领,你没发现臻臻现在伤得很严重么,你再生气有他的身子重要么?” 李怀臻的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 张继接下来替李怀臻治伤,他这种行军打仗的人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最基本的治疗用品是随身携带的,最基本的医治手法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风轻扬在一旁看着心内有些紧张,不仅紧张他手臂上的伤口非常深,就差点伤及骨头,若张继当时没及时收手,他的那只手就要废了,更紧张的是自己是否能与他师父搞好关系。 在张继眼中,她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大小姐。相府的大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欺奴霸弱的恶名在权贵中享负盛名。 替他绑好了绷带,但还有丝丝的血迹从伤口处透出来。张继贴心地提醒:“这之后至少一周都不能再动左手,这段时间别来此处跟我学武了,明白了吗?” 李怀臻点了点头,风轻扬听得出来他这话其实是对她说的,抬起小手乖巧道:“我保证这一月都不让臻臻做事。” 李怀臻想说什么,身旁的张继明显无情地冷哼了一声。 在原著中,她就没有跟男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搞好关系过。女主林浅不算,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将那个庶出爱哭的尚书府小姐放在眼里。 她敛袖为礼说:“张统领,现在我可以领臻臻回去了吗?” 这个传闻中的恶毒小姐看起来倒是举止有礼的,张继道:“怀臻受伤,你想如何医治他?让他自生自灭吗?” “我会找京城的名医来的,这个您放心。臻臻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他,会待他好的。”知道他是不会强行将李怀臻带走的,因为现在李怀臻待在相府比待在他身边更安全。 他离开朝堂,就已经不再是原先的统领了,风轻扬是尊敬他方才继续那么叫,且他以后仍能官复原职。 他没有家眷,将军对他有恩,在将军府出事后,他和上官浩泽都第一时间赶至将军府,当时京兆府尹梁宽负责调查此事,命人不得进凶杀现场,他们俩在府外不远处看见了躲在角落不曾走远的李怀臻和蒋迟渊。 蒋迟渊随上官浩泽先离开,打算学好本事再回来报仇。李怀臻跟着张继留下调查真相。 朝堂上的暗势力还没这么快找到李怀臻,更想不到李怀臻离开将军府后就进了相府。有相府撑着,就算对方知道,也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她这是拿全家子的性命在保护真太子啊,希望最终的结果对得起她的一片苦心。 李怀臻说:“二师父,主子很聪明,曾经您处理事务出入过相府,主子在相爷那里看见过你一面,就这么记住了你。虽然她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但是她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 “如何保证?”张继冷冷的问。 “我拿命保证。”风轻扬抬手做出立誓的动作。 “那你就先把命拿来。” 不会吧,老大,你是认真的?看张继要将剑□□,风轻扬忙道:“张统领,你看,我不会武功,但是臻臻武功很高。现在他是专门伺候我的,芙蓉园里只有我、臻臻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她们也都不会武功,若臻臻要我的命就太简单了。我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他手中,您还信不过我吗?” 看来以后学武是学不成了。 张继的脸色并未有太大的缓和,李怀臻要风轻扬的命是很简单,但是她这个大小姐有许多武功高强的侍卫,人若坏起来,那就是千防夜防都防不过。 李怀臻说:“二师父,我送来的酥饼和烧酒其实都是主子给您准备的。能不能念在这些原谅她曾经对我做的?另外,我愿意原谅她。” 见他要朝张继跪下,风轻扬忙将他拉住,自己跪在了张继面前,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对人下跪,道:“张统领,我是真心悔改的,古有廉颇知错负荆请罪至蔺相如门前,今我愿效仿廉颇,我命人打过臻臻是实,你同样可以折条荆条对我又打又骂,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你能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 张继语气仍旧不好:“廉颇为将,蔺相如为相,你举此例可是在暗指是我该向你认错?” 风轻扬汗:“我不曾,况且我并非是相,你也并非是将军啊!”你非要与我咬文嚼字,那我也就跟你咬文嚼字了。 “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张继随手扯了一截带刺的树枝,刚向她走近一步,李怀臻亦跪在张继面前道:“二师父,不可,主子身子弱,受不住的,求你放过她。” 风轻扬看他竟然还是跪下了,心道糟糕,但由于他跪下,张继丢掉了手中的长树枝,即便他是李怀臻的师父,却也不敢让真太子对他下跪,李怀臻能跪的只有当今圣上。 再说让他欺负一个小姑娘这算什么,李怀臻自己都不追究,他可以不追究。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作假,若这些都是装的,那么这小姑娘的心机是有多深沉? “怀臻,在我后悔前,你快点带她走吧!”说完背过身去。 她这算跟他搞好了关系还是没有呢!这次没想到李怀臻会站出来为她说话。现在受惩罚总比以后受难的好,所以她愿意负荆请罪。 下山的路上,她道:“臻臻,你真好,我之前那么对你,你都能够原谅我。” 傻瓜,因为你不是原来的那个风轻扬啊!李怀臻看着她甜甜的笑想。 她将用油纸一直包着的糖葫芦塞到他嘴边,他淡淡的说:“主子,我不喜欢吃糖葫芦。” 他不喜欢,之前为什么会在卖糖葫芦的小摊贩边停下? “那我吃掉了哦。”她可馋了,早就眼馋这根糖葫芦了。 走在回府的街上,风轻扬刚解决完那根糖葫芦,回头想跟他说话。一道人影突然从她身边快速跑过。 她还未反应过来,李怀臻道了声“主子,有小偷”便去追那道人影。风轻扬这才发现自己腰带上缠着的钱袋子不见了,一定是刚才那人偷走的,虽然这么点钱,她还看不上,但是敢欺到她头上,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小偷。真是青天白日,世风日下! 李怀臻跑得很快,风轻扬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跑却是离他越来越远,真是恨死自己的这两条小短腿了,跑都跑不过人家。 李怀臻在一个转弯处消失了人影,她转进那个小巷找不着他就一直往前走。 不久,看见李怀臻拎着一个人到她面前,那人穿着破破旧旧的衣服,年纪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脸上有道被自己涂抹出来的污泥,实际模样生得不赖,眼角有颗泪痣,被抓了以后还是嬉皮笑脸的。 风轻扬先看向李怀臻,问:“臻臻,你的伤?” “没怎么动左手,无碍。” 她这才放心,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男孩子说:“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偷我的钱?” 男孩子收起嬉皮笑脸,露出苦瓜脸,就差飙出眼泪水,真是戏精本精,道:“小姐啊,我从小就没了爹没了娘,被丢在街上,只能以乞讨为生,我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长得白白嫩嫩胖嘟嘟,还敢说自己一个月没吃饱饭,风轻扬打死都不信,加重语气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他这样子太像原著里的某个人物了。 “我叫小御。” 还真是他!各位看官,这个人物到底是谁呢?他其实就是全文第二大boss武国未来的国君御君临啊,文中对他的样子描述,最显眼的就是他眼角的泪痣,且年少时就与男主有过一场对角,指的就是这场,他小时候输,长大以后照样输。 武国国君御君临小时算和李怀臻一样惨,越国有内乱,其实武国也一样,否则蒋将军一死,对家武国早打过来了。 他们丞相府叛国,勾结的外党主要就是这个人。 武国现在内乱不断,他不是武国老皇帝唯一的儿子,且老皇帝也不怎么喜欢他,在蒋将军死后,老皇帝将他送到越国来做暗探,他八岁就来敌国做暗探,这想想日子都很苦逼。 不过他运气是真的好,老皇帝死后,武国几个皇子争权夺势结果争来争去全死光了,最后只能将唯独剩下的他送回武国登基称帝。现在距离他那些个兄弟都死光至少还有七年。 御君临还在形容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惨,风轻扬开始夺他手中属于自己的钱袋子。他好端端的一个皇子还要跟她抢钱,真是笑话。说他惨,不是指他没有吃穿用度,武国置于越国的暗探可不止他一人,其它暗探都颇为关照他,说他惨是因为他得在别国隐姓埋名的过活,还有暗探的任务在身而已。 原著里她与御君临不曾有什么交集,这回提前遇见,这是怎么回事? 钱袋被她抢回去后,御君临抱着她的大腿道:“小姐,我是真的很惨,无家可归,你行行好,要不将我也收到您府上为奴,我很能干,什么都会做。” 去他们丞相府?打探出有用消息传回武国,还是想与他爹相交?他们一家子都是拜他才会被屠满门,她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收他为奴。 她冷淡的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一个了,不需要。” “欸,一个哪里够。” 风轻扬正色道:“我的这个抵过所有。” 御君临 第17章御君临 风轻扬回府后,第一时间给李怀臻找了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他哥风轻名每日按例学文习武,三姨娘常带风轻清去他园子里陪他,纠正他不良的习惯。风轻名对二姨娘有抵触,对这三姨娘却不尽然,对三姨娘的管教倒很是信服。 风轻扬知道他和梁璎常有书信上的往来,她也一样,将梁璎当作姐姐,相互传了许多的花笺。 三个多月的学习令她学会了附庸风雅的习惯,现在她已经七岁。 所谓的花笺,有时是从京城文英斋(文具店)里买来的绘有彩花自带香味的信纸,有时是自己自制,在素笺上写完墨字自己绘上图案或者自制花签夹在中间。 风轻扬已经好几次不经意地看见她哥对收到的花笺露出意乱情迷的表情。不管是谁突然出现打断他看花笺,他都会慌慌张张地放下花笺,强行掩饰,但明眼人一眼便能够看穿。 风轻扬最喜欢在哥哥看梁璎送的花笺时突然跳出来吓他。 二姨娘忙着讨她爹的欢心并操心风轻仪准备太子妃选秀一事,暂时没空搭理她和她哥。由于季春颖这些日子将府上的事情打理得很好,沈欣知道都是祖母在帮衬着真是又气又急。 回府的第七日,她照例去三姨娘的暗香园拜见,想找风轻清一起玩,却看见一抹略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园子里扫地。 她看清那人顿住了脚步,御君临拿着笤帚嬉皮笑脸地说:“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风轻清甜糯的说:“小御哥哥好能干!一个人顶两个人,还能陪我玩。” 能干个鬼?留他在府上,我们全家都会遭殃的。 风轻扬忙问:“三姨娘,这小奴才之前没见过,可是你新招来的?” 季春颖柔柔一笑:“轻扬丫头,说来也巧,我前几天出门就见他跪在府外卖身葬父,看他可怜就给了他一些银子去葬父,本没想要让他入府,但是这两天他都跪在相府外,怎么都不肯离开,他说谁给了他银子,他就卖身给谁了。我看他有骨气,就收他在相府为奴了。” 她这几天都没出府,若是知道他就在府外,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他赶走,道:“三姨娘,我认识他,这人人品不怎么好,曾在路上偷我的银子。” 御君临一听,露出苦瓜脸,好看的脸蛋上还沾着泪水,跪在季春颖面前道:“夫人,我母亲早逝,父亲又不在了,天大地大就我一人,我饿急了才会偷大小姐的银子,且银子都已经归还了……呜呜呜……” 这人好会装!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是从小无父无母。” “是从小啊,大小姐,您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小吗?若知道上次是偷小姐您的银子,我是打死都不会去拿的。我发誓入了相府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只要能吃饱能让我活下来,我不要银子都没关系……” 御君临入相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还不了解吗?对于一个暗探什么是最重要的,当然是有用的敌国消息,要打听出这样的消息,相府就是最好的地方。她可不能让他在相府便宜行事。她道:“三姨娘,这小奴才与我有缘,不如您将他赐给我?” “轻扬丫头真的要他吗?现在你园子里的人手的确不够。”她对御君临道,“小御,我这里已经不缺人手,正愁不知道将你安排到哪里做工,既然大小姐说要你,你便去她那里,你还不快感谢她。” 御君临朝她跪拜道:“多谢大小姐。” 风轻扬随意地摆摆手,她要他是管着他不让他在府中乱走并打算找机会将他赶出府。 将御君临带回自己的园子,她颐指气使道:“小御,你先将我的园子都打扫一遍吧!” 她的园子很大,你干吧,小心累死你。 李怀臻在一旁问:“主子是真的要留他在身边?” 她喝口水说:“这段时间你不方便做事,有他在刚好,你的活都让他干。”眼睛一直都放在御君临身上。 此时正值秋冬季,风一来,落叶就哗啦啦的下来了,他刚扫完,一堆落叶就又掉了下来,看到这,风轻扬不禁笑出了声,感觉太好玩了。 御君临听见她铃音般的笑声,站在一棵落叶树下对她道:“大小姐,没事没事,我一定会将园子打扫干净的。”刚说完,一堆落叶从头顶落下压了他满身。 这一幕笑得风轻扬眼泪水都要落下,李怀臻始终面无表情,自然下垂的手掌默默握紧。 中午吃饭时,厨房陆伯做了海鲜大餐,风轻扬叫着玉婷和玉柔将好吃的搬到自己园子。 她园子向来主仆意识淡薄,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御君临坐下,看见鲳鱼、带鱼、黄鱼、螃蟹和海虾等,像发现了新大陆。 武国人生活在大草原上,几乎看不见海鲜,御君临鲜少见,自然吃惊,学着风轻扬几人吃,吃着吃着似乎吃出了味道,开始狼吞虎咽。 风轻扬看着他和李怀臻,一个吃没吃相,一个得体有礼,想这两个未来的国君,性格行为怎么就差的这么多。李怀臻看他一直抓着吃,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其实不光李怀臻嫌弃,风轻扬也嫌弃,这更加深了她要赶走他的决心。 房内,风轻扬关上门,不停踱步,寻思着如何赶走御君临,对系统道:“原著中我与御君临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啊!” 系统:【没错。】 “那怎么回事?” 【你跟他没有交集,不代表他和李怀臻没有交集。你会触发原著没有的剧情,是因为男主。】 风轻扬很头疼,看来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本来以为有系统有原著,她就能直接通关到底了。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将他赶出府。】 “你不说,我都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 之后的一个月里,她总给御君临使绊子。在府上,看他端着汤就伸腿想将他绊倒,他轻松地避过了,但最终还是被绊倒,每次都摔倒在李怀臻旁边。 风轻扬见他打翻了汤羹,乐道:“哦哦哦,你把我的汤打翻了,要你有何用啊?哪天我就跟三姨娘去说你干活不利索,不要你,将你赶出府去。” 他总是恭敬地说:“大小姐,是我的错,我之后一定会小心办事的。”愤恨地看了眼李怀臻。 他们两人代表着不同的国家,会结怨是一定的,风轻扬不在乎这个,在乎的是她们一家人的性命。 在府外,风轻扬总故意买一堆东西让御君临一人拿。御君临抱怨:“大小姐,你有这忠心的护卫,为什么所有东西都我来拿?” 风轻扬摆弄着街上的稀奇玩意,道:“臻臻的手受伤了,只能你来拿。不过你现在是在抱怨吗?你如果不想干了,我就随时跟三姨娘说去,说你不想干了。” 御君临摇头:“我想干,想干。” “那就好好干。”风轻扬又丢给他一个包装好的盒子。 …… 虽然御君临总被她折腾得很惨,但这并未打消他要留在府上的念头。 在干活中他打翻了许多碗和杯子,很多事情因为她的缘故没有办好,而这些也还不足以将他赶出府。 她决定用更卑鄙更无耻更下作的……不,是更机智更聪明更果决的手段将他赶出府,就是倒霉了她自己。 将御君临叫进房间,她就命他关上门。关上门就代表别人看不见,但不代表别人会听不见。 御君临有些茫然,不知她突然叫他进屋子有什么事情,听她道:“你这些天在我园子打破了许多瓶瓶碗碗,你可知错?” “我……” 他还没说完,风轻扬就故意大声道:“你竟然不认错,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干的不好,我说你几句怎么了……啊,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奴才,竟然敢打我……” 他不是很会演戏吗?那她也可以。 心一横,她直接将头往柜子上一撞,力道把握的还算不错,额头上刚好撞出一道淤青,肿了一块,却不至于流血,但仍痛得她眼冒金星。 她赶紧大喊:“救命……来人啊——小御要谋杀我……”总觉得自己特别有恶毒女配的潜质。 玉婷、玉柔和李怀臻听见,全部都推门而入,看见她摔在地上,额头上有伤口,结合之前她在房内传出来的话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御竟然会大逆不道到打风轻扬。 风轻扬不会哭,只能装哭道:“我要去我爹和姨娘那里告你。”说着,跑了出去,样子委实像个骄纵惯了受了欺负的大小姐。 玉婷和玉柔都以为这是真的,追着她跑。李怀臻和御君临知道这不是真相,御君临见她演了这一场戏,原本是惊讶到说不出话,这时回过神,嘴角又扬起一丝戏谑,心想,这大小姐真是有意思极了! 李怀臻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风轻扬先去找三姨娘,才知道三姨娘在祖母的房里。她跑到祖母那开始装疼,道:“三姨娘、祖母,你们要替我做主啊,小御他打我,我差点就死了,疼死我了。” 祖母看见她额头上有好大一块青肿,十分心疼,命人去拿冰块,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问小御是谁。风轻扬解释,小御是她不久前新收的奴才,因为事情没办好,她责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就打她。 打主人的奴才如何能再留用,风轻扬决定当回小人必须要将御君临赶出府。 她在祖母怀里不停喊疼,说要将小御赶出府。祖母向来疼爱她,问季春颖:“这小御是怎么一回事?” 季春颖道:“回娘的话,这个小御身世非常可怜,才八岁呢,很小就没了娘,不久前又没了爹,孤苦无依的待在相府外,我曾帮了他一把,他就想留在相府里为奴作为报答,当时他在相府外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按理说不该是个会打主人的人。我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他在府上做事都是勤勤恳恳的,我这些天也都在留意他,这其他下人也能作证,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儿媳的错,招小御入府。”说着,跪在祖母面前。 “三姨娘,知人知面不知心。”风轻扬从祖母怀中抬头说,“此事不怪三姨娘,主要得怪那小御,小御起初是干得很认真,但这些天暴露了本性,我说他几句他就打我,他比我年纪大力气又大,我怎么打得过他。祖母,再留他在这里,我迟早会被他打死的。祖母,我害怕!” 祖母对季春颖说:“不管这小御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出生,既然他要与轻扬打架,那就照丫头的意思不能再留用了。” 爱哭鬼 第18章爱哭鬼 季春颖点头道:“儿媳知道了。” 风轻扬在祖母那装可怜装了一下午,额头的青肿敷过冰块后好了许多,出了祖母的居室发现御君临竟然在她祖母的院子外跪了一个下午。她看见那么老实跪在地上的小少年,心想,她最后会不会没有被李怀臻逼死,而是被这个武国未来的国君逼死? 系统:“不会。” 她微微松了口气,既然她不会死于他手,那就放开手大胆的做吧!她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道:“从今天开始,你就离开相府吧!念在你伺候过我将近一月,这个是你应得的。”丢给他一袋银两。 他低头说:“多谢大小姐。” “走吧。”有年纪稍大的小厮冷漠地喊他。御君临站起身,因跪得太久,脚步踉跄了一下,想靠近她说什么,李怀臻拿手挡在他面前,他没能再靠近。 为了赶走他,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御君临道:“大小姐,有缘再见!” 再见?不见不见,永远都不见。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知道他是真的走了,风轻扬才完全松了口气,心情特别好。 系统:“别高兴了,这个任务完成了,但是女主要登场了。” 女主林浅?原著中她表面上的好姐妹?口口声声说自己谁都不喜欢,后妃选秀时恳求她方才没被李怀仁选上的那个爱哭鬼?抛弃了她哥,暗地里勾搭上男主的女主? 风轻扬快步向自己的园子走去,表示自己不想看见她。 系统:“不能不见,男主、女主和你的第一次相遇是不能避免的。” 风轻扬很头疼,因为她刚才被系统电了,身子颤抖了一下,被细心的身边人扶住。李怀臻问:“主子是身子不舒服?” 她摇头说:“我们去送送小御。” 御君临离开相府,礼部尚书林宗正好带着一个七岁大一个八岁大的女儿来到相府,看见她将两个女儿拉到她面前,说:“轻扬丫头,还记得世伯吗?” 怎么能够不记得?您最后成了李怀臻和林浅以外,最大的赢家。 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叫作林芙,一个叫作林浅,一嫡一庶。两个以后都是个美人,林芙美艳,林浅清淡,但都稍逊她一筹。她后来可是个被称作人间富贵花的女人,也被叫做祸乱朝纲的妖后。 林宗是她父亲的好友,带两个女儿来相府,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的用意。 他想让女儿早点结交她与她哥风轻名,好将自己女儿许配给她哥,两家结姻缘对他家好。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两家结错了姻缘,林宗将林芙许配给了风轻名,她老爹很同意,但风轻名一万个不同意,当时闹出了很大的退婚风波。 本来退婚就退婚了,毕竟两家还是世交,她老爹总会想办法弥补,林宗也可以重新将林浅许配给风轻名,但这林芙却是个死心眼的,非她哥不嫁,退婚以后竟然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拿把匕首自尽了。 林宗最喜欢的还是这个林芙,这下两家是彻底闹掰了。林宗是一个劲的向皇上揪丞相的错处,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位份何种官职,她这个皇后是念他年纪大了才没选择弄死他,结果他竟还真找到了丞相府叛国的罪证,他们丞相府最终会被叫成乱臣贼子,其实是拜这个林宗所赐。 林宗去找她爹谈要事,让她和他的两个女儿在府中的花园里玩耍。两个小姑娘来了她家可真不当她家是陌生地方,干脆无视她直接玩起来,特别是林芙,看见花园里有个秋千就抢来玩,也不问她要不要玩。 林浅内敛些,一早就注意到风轻扬身后的李怀臻,不时地偷偷看他。风轻扬怎么会察觉不到,心想,你要么不看,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突然,她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对李怀臻玉柔玉婷道:“我数到三,有个小姑娘肯定会哭起来,你们信不信?” 李怀臻没说话,两个小丫鬟都兴奋地点头,风轻扬扬起手指道:“一、二、三!” 刚数完,林浅一个站立不稳摔在地上,立即哇地大哭起来。哭倒无所谓,小孩摔痛都会哭,但是她不同,已经七岁大,明明可以自己爬起来,却只知道在地上哭,偏等着别人来扶。看起来弱柳扶风的样子,不正是大多数男子喜欢的类型吗? 风轻扬笑起来,李怀臻道:“主子不应该这样笑话一个正在哭的小姑娘。” 林浅还在哭,她道:“那你扶她?” 在李怀臻看来,林浅的这阵哭声让他想起将军府的小妹。若小妹活着,以后必能活到这个岁数,也许她还爱哭,但至少她能活着。 原著中,林浅在她家摔倒,正是李怀臻去扶她,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风轻扬只是想活命,成全他们也无所谓。一想到最后就是这个弱鸡一样的女子替代她成为皇后,且林浅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总令人觉得是她欺负了林浅,这么一来与她们两人玩耍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 大结局中,她死后,林浅替她求情,结果李怀臻罚她更重。你真心要替我求情,你就别哭啊,你一哭倒还叫别人以为我怎么无耻地欺负过你。她这个恶毒女配一生追求权利,原文中确实虐待过男主,但是还不至于欺负这个一看就很弱的女人。林浅假意与她做姐妹,她可不稀罕。 风轻扬转身离开,让自己的丫鬟和李怀臻留在花园。自己是东道主,不理两个父亲友人家的小姑娘于情于理不合,就让他们陪着。 一个人回到芙蓉园,只有系统陪着她。 她托腮说:“系统,我想回家了。” 系统:“现在还不行,你看看这个大家庭,有心疼你的祖母,心善的三姨娘,可爱的三妹妹,会为你而死的大哥,选择在地狱中正道而行的父亲,两个尽心侍奉的小丫鬟,你舍得就这么走,让他们再落个惨死的下场吗?” “我要保护他们再走。” “这就对了。” 李怀臻、玉柔和玉婷很晚才回芙蓉园,这说明林宗很晚才带两个女儿回家。这算正常,林宗至少要等她哥下课后,让两个女儿与她哥有所交集。 说不定她哥看见林浅还是会心动,但感情之事不是她能阻止的。 林浅是那种让男子一看就很有保护欲的女子。 这日李怀臻都待在她房门外,没有进屋。 风轻扬看着埋头整理房间的两个丫头,不禁问:“李怀臻他今天扶那个小丫头了?” 玉柔问:“您说扶谁?” 玉婷机灵,道:“是林二小姐啊,没有没有。她摔在地上哭了好久,哭累了还是柔柔姐扶她起来的。说来也怪,这二小姐明明是个庶出的,却还真是娇贵,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却总哭个不停,别人大不了哭一会儿就停了,她真是叫人听得都烦了。” 她们是女子自然觉得那很烦,但在男子那却未必。 风轻扬喃喃道:“哭就是她最大的本事,最大的杀手锏啊!柔柔、婷婷,你们以后若有看上的男人,对他哭一哭撒撒娇或许他就能被你们掳获了心神呢!咱们以后离她远点,你们记得别私下说她的事情。” 相比林芙,其实林芙还算是个真性情的,敢爱敢恨,为爱付出一切。 玉柔和玉婷有些不能理解她今夜的话。 风轻扬这是想起了大结局中玉婷和玉柔去世的真相。本来她们因她而受了牵连是死罪,但是李怀臻登基以后决定大赦天下,她们俩因此被释放,跑到城楼上来看她渐渐腐烂的尸体。 林浅也来了,看见她俩,说她俩从小就侍奉她,现在主子死了,她们却活着,可见她们并不忠心,不管以后去哪里当丫鬟哪户人家都不会再要她们,她们如此还活着做什么?早应该一头撞死去陪主子了。对着她们好大一顿嘲讽。 玉婷和玉柔被一阵羞辱,嘴里大喊:“大小姐——我们这就来陪你。” 两人从城楼上跳下,像两只飞鸟落进了泥土中,美丽的年轻的容颜都摔得模糊一片,死后无人殓葬,直接被丢进乱葬岗。 林浅害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于她,玉婷和玉婷就好像家人一样,风轻扬绝不会放过她,就是顾及她将来与李怀臻的关系,难道自己又要与他为敌? 但是他这次怎么没有扶林浅了呢?明明原著中他扶了,风轻扬觉得自己乱了。 系统:“女主的事先放一边,你二姨娘准备对你的祖母动手了。” “她敢!” 祖母帮着季春颖治家,二姨娘沈欣自然看祖母不顺眼了,想她治家时,祖母也没有这样亲力亲为,季春颖有祖母相助,她这个二夫人以后还能有什么地位。所以祖母要死,但不会让祖母一下子死去,而是慢慢的像是生病了,如此祖母就没有精力再帮衬季春颖,也不会叫人怀疑到她身上。 风轻扬记得祖母被下毒的桥段应该再晚点儿出现,难道现在的剧情都提前了?祖母被下药以后身子越来越差,在查出真相后,祖母已经差不多没了半条命,后半生只能在床上度过。被毒毁坏了的身体是不可能复原的。 她要在一开始就将这种事情掐断,不能让祖母再受那种苦。 第二日,她早早地去祖母房里请安。 祖母拉着她的小手坐在床边,柔声道:“丫头,祖母听说你现在都在为了之后的太子妃选秀而努力学习。皇帝发出诏令不过几月,你看你,这些月来,你都瘦了。” 风不止 第19章风不止 风轻扬道:“祖母,我不辛苦,若我之后真的成了太子妃,就是给相府争光了,未来爹爹的仕途之路也会更顺畅。爹爹身居高位,觊觎他位置的人太多了,我要成为爹爹仕途之路上的帆,让他能够直挂云帆济沧海。” 祖母轻拍她的小手:“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呢,以后得关在后宫那种鸟笼子里面,想回府都没那么容易。祖母以后想见你都没那么方便了。” “祖母,那至少得是六七年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未来是怎样的,至少我这些年都会陪着祖母您的。” “丫头,其实你祖母我不愿意你去参加什么太子妃的竞选。” “但是我们相府肯定要有一人去竞选的。世人皆知,皇上最疼爱太子,到时肯定会让每个官家小姐都去参选。” 祖母冷言道:“那就独独让二房的那个丫头去参选,她们一定会很高兴。丫头,祖母虽然老迈,但是眼睛和心还都亮堂着,听祖母的话以后嫁个远离后宫的人家,平平淡淡才会有真幸福啊!以你的身家嫁个普通官家,以后的夫君定然不会欺负你。” 不是夫君会不会欺负她的问题,若她不去参选太子妃,而是二妹妹去,万一二妹妹真竞选上,他们全家才真叫作完蛋。 二姨娘沈欣不是善类,教出来的孩子也没个善类,她原是恶毒飞扬跋扈的女人,她哥是风流成性的败家子,她自己亲生女儿则是个恃宠而骄挑三拣四的女人。好在她和她哥现在都跟着三姨娘学习。 “祖母,若我到时没有成功当选太子妃,我会听您的。” 她很清楚竞选成功需要学什么,更知道怎样才能当选,若她想不被选上其实也有法子,但是现在的她还有得选吗? 她不能让全家被叫作乱臣贼子,要亲手将李怀臻推上帝王的位置。 “丫头,咳咳咳……” 风轻扬紧张:“祖母您怎么了?” “不碍事,就是这些天操劳了些,感染了寻常风寒,稍后喝了药就好了。” “药,药呢?”她对下人急道。 “药很快就来了。”祖母安抚她。 “都怪我,让您去帮衬三姨娘,累着了祖母您,祖母您才会生病的。” “这不怪你,是祖母自己想帮你三姨娘的,咳咳……”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轻扬暗暗握紧了小手。 不久,一小厮端着药碗子走进来,祖母的贴身丫鬟祝妈上前要拿药,风轻扬道:“慢着,臻臻,试毒。” 话音刚落,小厮罗由手指颤抖了一下,吓得他快将手中的药碗打碎。 李怀臻手持银针,银针入碗从碗中取出时,被药汁浸透后,银针都变黑了。 满屋子的人看到这幕全都受了惊,最受惊的还属端药来的罗由。 祝妈大骂:“好你个罗由,亏老太太那般照顾你,你在老大大身边待了也有至少四年了吧,你不好好帮老太太做事,竟还想做出下毒这种下作的事情。说,到底是谁教唆你的?” 罗由忙跪地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厨房的陆妈可是煎药一直守着的,难道你想说是陆妈?” 陆妈就是陆余氏,奴才陆三的妈妈,厨房管事陆伯的老婆,他们一家在厨房做事许多年了,对相府是再忠心不过,若他们要下毒,下在饭菜里更加简单,而他们没有理由那么做,除非他们全家都不想活了。 敢对祖母下毒这是大事,祖母就算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风轻扬是不依的,这事很快就传到了风鹤立的耳朵里。 没过多久,祖母房内就聚了一堆的人,全家人都到齐了。 风鹤立相信这一狗奴才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老太太下手,询问:“说,是谁指使你的?” 罗由起初还不肯承认是自己做的,当一看见沈欣,他这下就全招了,道:“没有人指使,这事是我一人做的。” 风轻扬肯定这又是她二姨娘手段高明的地方,罗由有把柄在二姨娘手上。 风鹤立强压怒火:“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因为……上次我和几个用人们吵嘴,将此事告诉老太太,希望老太太替奴才做主,但是……老太太却没有搭理奴才的请求,奴才心一横……对老太太怀恨在心,方才……” “狗奴才。”风鹤立一脚踢在罗由身上,将他踢了至少有两三米远。 此时,府里请的大夫看过碗里的药后说:“启禀相爷、老太太和两位夫人,这毒倒也并非是什么稀罕的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肯花钱就能在黑市里买到,长期饮用会导致人身体虚弱,气脉不顺,像老太太这般年纪的喝久了则容易致残。若没见到这毒,恐怕都不会想到这方面。” 风鹤立怒斥:“狗奴才,你还去黑市,怎么,你还想将我们相府的人都毒死吗?你的下半辈子就等着在监牢里度过吧!” 怒骂过后,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季春颖担心老太太,道:“请大夫再给老太太看一看身子。” “好。”大夫向老太太走去,仔细地把了把脉后说,“老太太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患了寻常的伤风感冒,按照老夫上次出示的药贴子配药继续喝三四日即可。” 风鹤立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头疼地说:“来人,将这狗奴才拖出去。” 沈欣见罗由被带走,心内松了口气,神色装作镇静,道:“老爷,这府上接连出现奴才欺到主子头上的事,昨日轻扬丫头的那个小奴才小御还动手打了轻扬丫头,不知道季妹妹能否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如今由季春颖治家,家里出这种事,第一个要找的当然是季春颖。 季春颖向来对下人宽仁,想是自己太过仁慈才造成今日的结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风轻扬道:“二姨娘,你是想说小御是三姨娘招进来的,这事就该怪三姨娘了吗?” 沈欣露出一丝得意神色:“难道不是吗?” 风轻扬道:“那么我记得这个罗由是二姨娘你招进府的用人,是不是该找你负责呢?” “这……如今由谁治家,自然是……” 未说完,风鹤立怒火未消道:“够了,你们还有完没完,真要闹得家室不宁吗?季姨娘你管家不当,入自省堂自省。” 季春颖跪在地上,垂首道:“是,老爷。” 风轻扬想这三姨娘的性格实在太弱了,也不为自己做番解释,这怎么斗得过强势的二姨娘呢,道:“爹爹,这罗由总不太像是能独自给祖母下毒的人,能入黑市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爹爹,您应该再命人好好查一查,最好再去他家查一下。” 风鹤立话锋一转:“丫头,听说这次是你率先发现了这毒,我记得你可从没学过医理。” 风轻扬之前光顾着祖母的身体健康了,没顾及太多,想以自己这些天看了医理的书为理由瞒过去,李怀臻道:“其实不是主子先发现的,是我先发现药气味不对,然后提醒了主子。” 祖母看风轻扬和李怀臻一唱一和,很多事心里通透着,但没有揭穿。 风鹤立问:“哦~你学过医?” 李怀臻恭敬站立道:“入府前跟一个名医学过。” 风轻扬不由地忐忑,他这是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吗?但好在她爹没有继续问下去。 风鹤立道:“不错。难怪轻名现在总爱往轻扬丫头那儿跑了,你既有这本事,就好好在府里办事,我们不会亏待你。” “多谢老爷夸奖,我一定会好好办事。” “丫头,你眼光很好。” 风鹤立在祖母那又待了会儿,说要再去审审罗由先行离开了,季春颖去了自省堂。沈欣做贼心虚也先走了,最后只剩下风轻扬一人服侍着祖母。 这次算是虚惊一场,就是不知道沈欣是否还会想出其它诡计来对付祖母。 风轻扬第一次做伺候人的事情,但是立求做得备至,要给祖母喂重新煎好的药,祖母从她手中接走药碗,道:“丫头,可以了,你做的很好。” “祖母,还不够好,我们还没抓住那个真正想害你的人。” “你怎么知道真正想害我的人不是罗由?” “我就是知道。” 祖母眼中有疼惜的神色:“难为你了,这么小就要懂这种事情,丫头,记住祖母跟你说过的话,若是能离皇室远一点就远一点,祖母宁愿你做个普通姑娘,日后嫁个普通人。” “祖母,万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难与命争衡。最近天凉,您一定要注意保暖。”风轻扬替祖母掖好被子,放了一暖手炉进去。 “丫头,这里有祝妈,她伺候周到,你别担心祖母。从今日起,祖母会事事小心,有什么事你想去做就放心大胆地去做,总有祖母替你撑腰。丫头,要记住,别轻易受他人的委屈,凡事都有祖母在。” 风轻扬想起她在原著中虽然是个恶毒女配,欺奴霸弱,但祖母总会真心站在她那边,有人要说她的不是,祖母总会站出来怼回去,不让别人说她,若新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让祝妈拿给她。她出嫁那天,十里红妆,是一场全京城最为瞩目的婚礼,不仅仅是因为她嫁给太子,也不光光她是丞相嫡女,还因为她有祖母,祖母说要风光大办,她的嫁妆多得谁都赶不上。 她原是一生风光,却在十七岁那年落个不得好死尸骨无存的下场,最爱她的祖母半生躺在床上只能以汤药为食,她不愿,不愿这种事情再发生。 祖母一生向佛,若佛祖有心有眼,就该保佑她安度晚年。 梅花香 第20章梅花香 夜里,走在回芙蓉园的路上,风轻扬一直寻思着祖母的话,只有祖母一人真心劝她别去争什么太子妃之位。 李怀臻手持一件大氅替她穿上,道:“主子,起风了。” 她看见眼前的落叶被风吹起化成一个一个的圈,驻足于一株红梅树下,一片红梅花瓣落在她的手指上,她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李怀臻回应:“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回眸冲他盈盈一笑,仿若千树万树梨花开。 回去以后,风轻扬更加认真地学习,为了将舞蹈练好,她穿着单薄于苦寒中翩翩起舞,跌倒了一次次再爬起来,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只有自己才知道这到底是有多辛苦多寒冷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别人看见的只有最终的结果,玉婷不停地搓着手,哈着气说:“看!小姐跳舞,跳得多好看呀!阿错,你说是不是?” 李怀臻看着在白雪中那一抹美丽的红衣,一个“美”字盘恒在唇齿间就是没能说出口,像他这种下人身份是没有资格说出那个字的,不该动那不该动的心思。 玉婷早已发现李怀臻曾多次目不转睛地盯着风轻扬,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玉婷总能察觉到什么,就算李怀臻对风轻扬的不是男女之情,总归有一丝莫名的情愫在。她捂嘴偷乐。 玉柔没察觉到这点,替李怀臻说:“我们家的小姐当然美啦,这还用得着阿错说吗?” “是。”李怀臻淡淡的说完,便冷漠地背过身去,与她们保持了好大一段距离。 玉婷这下觉得没趣了,原来李怀臻对她们小姐没有其它心思,不过就是有,他就算再优秀,他们也是没可能的,千金小姐和奴才能有什么可能? 起早贪黑地练跳舞,还得起早贪黑地念书。 她手捧一卷《老子》,摇晃小脑袋,诵读: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 讲的是,失去了“道”而后才有“德”,失去了“德”而后才有“仁”,失去了“仁”而后才有“义”,失去了义而后才有礼。“礼”这个东西,是忠信不足的产物,而且是祸乱的开端……(当大多数人都在宣扬礼的时候,说明国家已经杀父弑君盛行,国家就开始出现混乱了。) 太久太持续的学习让她觉得疲惫,有时她会拿着书卷手指上带着弹琴的伤口趴在桌上打瞌睡。 玉柔想按照风轻扬之前吩咐的,如果她睡着了就叫醒她,李怀臻上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一件温暖的大氅盖在她的小身板上。 太子妃之位说到底只是一个身份一个地位,她做这些只是为了权势并非爱情,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子能有什么感情。李怀臻看她每天都这么努力,暗暗握拳,他一定要变强,变得比谁都要强。就算她当不成太子妃,至少来日还能有他…… 系统:“恭喜又完成一个任务,男主已经有很强烈的主动变强的意识了。” 风轻扬假寐,心道,“坑爹的系统,男主要变强跟我努不努力有什么关系?我每天那么辛苦就是为了完成你布置的任务,是不是我接下来的六年都要这么度过?” 系统:“由于你任务完成的很好,特别给你一个权限,三年后,我会帮你给你一天的机会和自由出府做一回你自己。” 得三年!风轻扬表示自己生无可恋。 系统:“淡定,就当这是在备考,你中考和高考是怎么度过的?不是每天埋头苦读吗?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天才,而天才还在努力呢!” 风轻扬:“……” 三年间,风轻扬都待在自己府上学习各种本事。期间沈欣怀了一次孕,但是掉了。出了祖母被下毒的事后,祝妈就对祖母的饮食格外关注,观察的更为仔细,没有给沈欣再下手的机会。 罗由在被关进京城牢房的第二天就死在了牢房中,这次是他畏罪自尽,没有凶手,他的家人全都失踪,这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风轻扬只能保护自己的家人,没有心思保护一个奴才,以她现在的个人能力还不足以与有整个永安侯府为靠山的二姨娘抗衡。 她的二妹妹风轻仪近来是越来越骄纵了,学习没有耐心,倒对穿着打扮颇为上心,自认为琴棋书画这类马马虎虎能过就行了,女人最重要的还是相貌,唯有长得好才能真正抓住男人的心。这当然与她亲生母亲大有关系,浓妆艳抹的女人教出来的孩子大多喜欢花心思在穿着打扮上。 风轻扬每天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能呵呵笑笑,年纪这么小就开始打扮也不怕脸被胭脂俗粉给搞坏掉。 好在古代的胭脂是纯天然的,对脸的伤害很小,伤害小不代表没有伤害。 风轻仪永远都想不到李怀仁其实是完全不喜欢艳丽打扮的女人的,虽然李怀仁不是真皇子,但是人家常年居于宫中,受到良好的教育,是温文尔雅饱读圣贤书的,看惯了浓妆艳抹讨皇帝欢心的妃子,喜欢的是清新脱俗自然大方。 她这二妹妹吃亏就吃在了这里,迟早会在太子妃选秀上被刷下来。说她骄纵,这是有典例的。 风轻仪有一天和沈欣出门看上了城南和袖坊的一块布料,将那块布料买来后沈欣命老裁缝做了一套衣服,但衣服刚做好,她又看上了城北锦绣坊的一块适合做大氅的料子,这下看不上原本已经做好的衣服,命管家陈叔给她做跑腿的,将做好的衣服退还和袖坊并让和袖坊将钱都退给她,和袖坊不敢得罪这样的大主顾只能全额退款。等她的大氅做好以后,发现大氅上有一个角很脏有个小瑕疵,又命管家退回去,其中的马车钱还是陈叔自己出的,锦绣坊最终也只能将钱尽数退还。商人是不敢得罪他们这种大户官家的。 今日正巧是元宵佳节,是系统答应会给风轻扬一天自由的时候,所以她今日格外开心,吃完早饭就在想之后出门该带什么,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出府了。 风轻仪看见她的笑,问自己的两个小丫鬟丽环和丽莲:“她是不是在笑话我没她漂亮?” 丽环和丽莲很为难,不管大小姐做什么,二小姐总会认为大小姐是在针对她。 “能将自己关在府中学习整整三年,她就是个疯子。”风轻仪愤愤的说。 丽莲和丽环只能应合着:“小姐您说的对,大小姐这里有些不正常。”用手指了指脑袋。 人家大小姐的两个丫鬟每日过得真叫开心快活,大小姐是真性情不摆架子甚至会帮玉柔和玉婷做事,她们两个丫鬟却每日过得提心吊胆的,唯恐得罪二小姐被赶出府。她们的这个小姐事情多心思多还总挑三拣四,真是一点都不好伺候。 风轻仪冷笑:“她以为这么用功的学习就一定能够当上太子妃了么?真是想当太子妃想疯了,若没有当上,你们说最后是不是会笑死人呢?” 丽莲和丽环忙点头。 风轻扬一直都知道在她说出选择要参与太子妃竞选的时候,沈欣就开始到处与人说她的琴棋书画,舞蹈和礼仪是有多么多么的好,她人脉广宴会多,女人间又是最八卦的,这事是一传十十传百,搞得街头巷尾邻里八方都知道。 正所谓,捧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若她最后根本没二姨娘描述的那么好,没被选中成太子妃,到时不光是打她的脸,更是在打整个丞相府的脸。但若风轻仪被选中,那就不一样了,丢的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脸。 要抵消传闻可能带来的不良影响,只有她真如传闻中描述的那般好,甚至超越了传闻。她得在太子妃选秀上一鸣惊人惊艳众人,这是她必须做到的。 系统果然没骗她,答应让她有机会一个人出府。她身边每天都有人陪着,她真是受够了,很想有个人的空间和自由。 系统故意跑开,引玉柔、玉婷和李怀臻去追它。 见身边没人了,风轻扬蹑手蹑脚地来到无人的墙角。今年她十岁,出落得水灵碧秀。 因学过舞蹈,身手比一般人要好,看见一棵大树她开始攀爬起来。将学会的舞蹈用在这上面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学了总要用啊! 刚爬到墙头,看见墙外站着一抹熟悉的青衣(青衣是黑衣),她受了惊,脚下打滑摔了下去。李怀臻稳稳地接住她,道:“主子为何不走正门?” 风轻扬看着他俊俏的容颜,一时没能收回目光。这三年,李怀臻是长得更俊俏了,仍比她高半个头,她得抬头看他。 她问:“你怎么……” “怎么没甩掉我?” 风轻扬有些窘,与他处得越近,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这是因为我太了解主子你了。主子,你不会武功,一人在外危险,得我守着你。” 近几年,他越发没有笑容,说话都是一板一眼,清清冷冷的,若不知道她是大小姐,倒像他是主子,一股莫名的气场让风轻扬根本拒绝不了他。她点了点头。 “那么主子现在想去哪里?是去游景德湖还是爬栖霞山,或者只是逛逛街?” “随便逛逛吧,反正现在你比我更熟。” ※※※※※※※※※※※※※※※※※※※※ 剧透:男主是越来越“坏”,也是越来越爱 一群人 第21章一群人 “好。”李怀臻带路,风轻扬顺从地跟在身后,他不时地看向身后的她,更多的是看向她空落落的手,忍不住地伸手过去,见她抬头,忙单手置后,脸转向另一边。 风轻扬看着他清冷的侧脸,想说什么,一道人影突然冲过来,道:“少侠,终于等到你了。” 说话的少年不过十二岁,穿着体面,笑容灿烂,一身贵族之气尽显,身后跟着个小厮,小厮后是一辆马车。 他对李怀臻说:“上次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本宫……子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天,咦,这丫头是谁?” 风轻扬今日偷跑出府穿的是普通人家的衣服,看起来与李怀臻的穿着很搭,她道:“我叫风一,是阿错的表妹。” 少年说:“原来你叫阿错,上次你没说姓名就走了,而你叫丰衣,可是丰衣足食的丰衣?” 有学问的人真是脑回路都有点跟人家不一样,她只能点头,道:“公子真聪明,我正是叫这个名字。” 李怀臻道:“她说的风一,起风的风,一二三四的一。” 风轻扬苦笑,不过是个假名,你何必跟人家解释的这么清楚呢?虽然少年跟他们一样在隐藏身份,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他其实就是八皇子李怀瑾。 看来她没出府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她都快跟不上剧情了,她问:“表哥,你怎么认识这位公子的呢?”装了就得装到底。 李怀臻道:“上次这位公子和母亲的车架在街上突然失控,我恰巧遇上救了他们。”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她能够想像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他救的可是德妃和八皇子。德妃是四妃之首,皇后无儿无女,除了太子就属德妃的儿子最尊贵,本来李怀瑾是最有机会成太子的,但皇帝的一生最爱是如贵妃。 李怀仁有王叔李承乾扶持,地位稳固不可动摇。八皇子志不在帝王,整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德妃不想再逼自己儿子做什么,只求保命了。 李怀瑾道:“没错,你救了我和母亲,那么你和这个风一丫头从今日起就是本公子的朋友了。你们可以叫我公子瑾,来,本公子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李怀臻转头问:“风一,你去吗?” 风轻扬没想到他演起戏来也能这么得心应手,说:“去啊!”她现在得跟着他走男主剧情,怎么能够不去。 李怀瑾命小厮带马车独自回去,小厮有些慌想说“德妃如果发现您独自出宫定会发火的”,但小厮怕德妃,更怕自己的主子。 风轻扬跟着他,很快发现不对劲,这怎么好像是去潇湘馆的路呢?虽然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出府,很多人未必认得出她,但是司徒先生常来相府,定是能将她认出来的。 正这么想时,李怀瑾真在潇湘馆外停步了。风轻扬慌的想转身,身旁的李怀臻道:“今天司徒先生不在。”这话只有风轻扬听见。 李怀瑾兴奋道:“阿错、风一,这家就是全京城最好的茶楼,有最好的茶博士和茶学士,我想趁这节日之际请你们喝一杯。” 刚走进二楼的一间雅间,风轻扬发现里面还有两位打扮靓丽精致的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个温婉灵动,一个眉眼微翘,总归都是一身娇气,一副富家千金的打扮。 眉眼微翘的那位看见李怀瑾喊“表哥”,另一位喊“哥”。原来一个是德妃妹妹的女儿闵敏,另一位是当朝最受宠的二公主李琦。皇帝统共有八个儿子,但是女儿就两位,大女儿已经出嫁,宫中就只有这位二公主。李琦母妃早逝,归于皇后名下,由皇后扶养长大。 闵敏看李怀臻长得这样俊俏,道:“表哥,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救了你和姨母的武功高强的少侠?” 李怀瑾道:“没错。” 闵敏一直盯着李怀臻看,这时注意到他身边的风轻扬,道:“这小姑娘是?” 李怀瑾:“是少侠的表妹风一。” 闵敏一听是表妹,眉头一蹙,竟与她和李怀瑾的关系一样。她看风轻扬这般打扮,一看就是哪户人家的丫鬟,丫鬟长得再漂亮都与她身份悬殊。她到底是千金小姐啊! 风轻扬来这里是打酱油的,为的是促进李怀臻与他弟弟妹妹的感情,尽可能的低调,听闵敏说:“少侠,你武功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进宫?” 李怀瑾和李琦都对闵敏挤眉弄眼的。他们这次是微服出访,不想暴露身份,结果这个闵敏却是个没脑子的就是没看懂身旁两人的意思,继续说:“我是说入宫当侍卫。” 李怀瑾叹了口气,李怀臻说:“没兴趣。” “为什么?” “我有主子。” “谁?他比得上皇子公主?” “她的地位很尊贵,绝对比得上。” 三人听见都开始好奇他的主子到底是谁,是来自清平王府还是永安侯府,他在哪里当侍卫竟然比得上皇宫? 李怀瑾问:“阿错,你可否告诉我你在哪里当差?” “主子吩咐过不可说。” 风轻扬听李怀臻说她比得上皇子公主真是羞得将脑袋垂的很低,她没有吩咐过李怀臻不能自报家门,但她的确不想现在让三人知道李怀臻是她的侍卫。 三人没有继续追问,总之李怀臻是在给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当侍卫,整个京城的权贵就那些,他们迟早能再遇上,到时就能知道他的主子是谁了。 闵敏转换话题说:“你们可知道相府的那个大小姐?” 李琦说:“怎么会不知道?六岁前欺负弱小动不动就打奴才,真是个极恶毒的女孩。听说这几年收敛了。” 闵敏乐:“她当然要收敛,四年前皇上昭告全国要在你……太子十五岁给太子选太子妃,她呀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想当太子妃了,整整四年都不曾出府就在学习如何成为太子妃,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自恋的人?她怎么会觉得太子一定会看上她?怎么会觉得她一定能够当上太子妃呢?” 被说成自恋的当事人就在这里呢,风轻扬想若她不在这里,还不知道自己会被人说成什么呢? 她哪里是四年,明明只是三年不曾出府! 李琦说:“是蛮搞笑的。据说她这四年真学到了些本事,琴棋书画舞蹈礼仪都可以媲美前朝长孙皇后。” 前朝长孙皇后留在人世的倾城一舞凤舞九天至今仍无人超越,那是美人更是才女,她二姨娘要捧杀她也捧得太高了点。不就是等着她到时丢脸吗? 闵敏道:“四年不出府都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模样。我看阿错你表妹应该都比丞相府的大小姐更好看。” 言外之意是一个普通丫鬟都比一个大小姐好看,不过不好意思,她长得就是比她们两位更好看。 风轻扬始终不说话,李怀臻道:“我这表妹的相貌,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位。” 闵敏:“若阿错你表妹不是个丫鬟的话,我倒是很乐意让她去参选三年后的太子妃大选的,而不是那个丞相府大小姐。说不定你表妹能够就此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人各有命啊,琦妹妹,你说是不是?” 李琦:“的确呢,我看相府就那位二小姐还挺不错的,常与我们有来往,那位大小姐就算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知道是个什么德行,看她六岁前的品行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被叫作货色的我可还没走呢!李怀臻看向她,她摇头示意她现在还不走,看她们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闵敏:“另外,那相府三小姐一看就蠢蠢笨笨的,表哥,你说是不是?” 李怀瑾讶异:“蠢蠢笨笨?” 李怀瑾啊,你千万别说我三妹妹不好的话,因为之后肯定会被打脸的。 她三妹妹根本一点都不蠢,只是为人比较老实而已。 “表哥你怎么了?提到相府三小姐,你脸红什么?” “没……没……” 闵敏在这事上还算识趣,没再追问,道:“琦妹妹,这京城中唯独那个传闻中的相府大小姐,我们还没有见过,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她有没有像描述中的那般优秀吗?下个月就是你的十岁生辰,你不如发个请帖指名道姓要那丞相府大小姐去。既然是你生辰,你若要求她给你跳支舞当场做诗词歌赋助兴,她必然不能拒绝,到时就能知道她的真实水平了。” 李琦:“妙啊!” 闵敏:“最好多请些贵族小姐和公子,越多越好。” “没问题,太……怀哥哥最疼我,爹爹也疼我,我有这种请求,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竟然是想一个月后在公主生辰宴上让她丢人现眼啊! 风轻扬听完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想去方便一下。” 李怀臻:“我这表妹不识路,我陪她过去。” 李怀瑾点点头,他俩正要出门,闵敏又说:“表哥,你不是说请了相府的公子了吗?怎么还没来?” 相府的公子只有一位,就是她哥,她哥竟然也要来,吓得她马上打开门逃窜而出,刚选择一条出去的路下楼,刚巧看见她哥也走这条路上来,她忙拉着李怀臻往另外一条楼梯下楼,潇湘馆的楼梯呈八字形,她哥走右边,他们就走左边,她这次是私自出府,可不想被她哥发现。 风轻名现在并不像原著描述的那样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而是温文尔雅颇有书生气,算是被她和三姨娘带上正轨改邪归正了,其中也有梁璎的功劳。 在府上的时候,她曾大胆到将她哥给骂了一顿,骂他:“既然你还念着我们娘,就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来日考取功名,要有成就要有功名,这样你才算对得起我们已经死去的娘亲。” 她哥现在是和她一样都有自己的志向,他的志向是去考文状元。青楼自是一次都没有去过,去的最多的除了国子监当属潇湘馆。 李怀仁 第22章李怀仁 风轻扬从潇湘馆出来以后,心中仍有些惴惴,喘着气道:“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分别是八皇子李怀瑾,二公主李琦,德妃的外甥女闵敏。” “你都知道?” “他们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不是上次你救德妃和八皇子的时候就知道了?” “是。” “主子还想问什么,我定然知无不言。” “没……没了。”不知怎的,风轻扬总觉得李怀臻特别会撩人,说的每句话都能令她心惊肉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 四年间,每次玉婷和玉柔有事,总是他来照顾她,不管是服侍她做任何事情,她总会不自觉地颤栗。 风轻扬觉得自己快没救了,自己明明是为了活命,为了回现代,而他对她的也仅仅是正常的伺候。她本不该胡思乱想。 元宵佳节,入夜才最好玩。 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出来赏灯,猜灯谜,看烟火,街上好不热闹。 李怀臻看她兴奋地看烟火,道:“主子不担心相府的人出来找你吗?” 风轻扬皱皱眉:“有系统——” 李怀臻微微一笑:“在离府前,我就已经留了一封书信给玉柔玉婷,告诉她们我与你在一起,让她们不必担心。” “聪明。”往前一看,不远处有座拱桥,道,“臻臻,我们去桥上看烟火。” 在他俩上桥时,正巧有一翩翩公子与其小厮下桥。 跑得太急,一根木簪轻飘飘的落地。 少年公子将木簪捡起,喊道:“姑娘,你簪子掉了。” 风轻扬刚才的确听见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与李怀臻同时回头,看见站在台阶上衣着华贵,连气质都带着贵气的少年。他头顶金冠,衣袂飘飘,喻为谪仙也不为过。 风轻扬看见他,大气都不敢出了,不是被他的样子而看着迷,而是猜出了他的身份。 李怀仁,本著唯一属于她的男人,最后为她而死的男人。 李怀臻上前替她拿回簪子,道:“多谢公子。” 待李怀臻走到身旁,她还杵在原地,心中忐忑难安,最后看了一眼李怀仁,才与李怀臻离开,有些难受,总觉得她是对不起李怀仁的。 风轻扬没有在桥上看风景,而是直接走了。 李怀仁立在原地,本以为满京城无人能入他的法眼,道:“小安子,这个京城里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小仙女呢?” 能被自家太子称作仙女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了,宫廷中的美女有很多,安德道:“可是公子,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丫头,身边还有一个长得颇俊的少年郎。” “我猜那少年郎是她哥哥,你觉得呢?” “小安子不知道。” “可惜没有问她的名字。” “公子,我们这次是私自出宫,若清平王知道您出来,回去后惦念着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定然会震怒的。” 清平王李承乾,他的一生都掌握在那个人手中,何谈自由可言,连安德都是他安插在他身边监视的人,估计最后他要娶谁都是那个人安排好了的。 风轻扬默默地往自己府邸走去,想着该怎么救李怀仁。李怀仁是被逼无奈才做上太子,可毕竟没犯大错,他的生死估计是李怀臻以后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李怀臻问:“主子为何不再逛逛了?” “我不想逛了。” “主子可是知道那少年公子的身份?” 风轻扬刚转身,他就欺身将她压在墙上,她有些慌的说:“大胆,臻臻,你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我不敢。” 你明明就是敢。风轻扬不敢看他的眼睛。 “主子一向很聪明,这时候怎么不说话了?能够一眼看穿八皇子等人的身份,难道就猜不到刚刚那人的身份了吗?” “刚刚那人身边的小厮长得有些女气,我猜是宫廷里的小太监。” “还有?” “那公子的穿戴极好,身边又跟着个太监,我猜他来自宫中。” “他身上有块玉,全天下唯有两块,皇帝一块,另外一块我就不明说了。主子你这四年来都在为了一件事,更可以说是为了一个人,现在那人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就逃了呢?是你根本就不喜欢,还是——太过于喜欢?” “我不知道。”风轻扬很希望他闭嘴,他温热的气息铺在她脸上,令她脸颊发烫。每次身边无人,他都很大胆。看起来他结交八皇子是偶然,但她知道不是,他有自己的目的。大仇未报,他怎么可能会什么事都不做,估计他已经知道杀蒋将军的凶手是谁了。现在做她的护卫怕也是带着目的。 她应该讨他的欢心,现在更想让他闭嘴,该怎么做呢? 她蓦地睁大眼睛,对着他的唇就贴了上去。 两人都睁大眼睛呆住了,我滴乖乖,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好在他这下不再追问她了。 一轮明月下,美丽的少女俊俏的少年就这样接吻了。 “唔……” 突然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他蹙起眉头,推开她后竟捂着心口,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流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有心疾?原著中没有这种描述。 “你怎么……”未问完,他飞身离开。他武功高,她没可能追得上,很快就看不见他。 这时,眼前出现一块电子屏幕,耳边传来系统如谷歌翻译的熟悉声音:“恭喜解锁原著隐藏剧情,任务:将隐藏剧情补充完整。”屏幕上的字和耳边的声音相对应。 还有隐藏剧情?什么鬼?是因为她的吻解锁的?难不成是李怀仁有救了?她问,系统回答:“问题多,死得早。”风轻扬:“……” 她觉得也许真的跟李怀仁有关,希望来日他能够离开李承乾的管束拥有自由,来日能寻一竹林或者茶园在那里隐世遁居,来日能寻一佳偶为伴别再为她做什么。 李怀臻离开的地方离相府不远,她走回府后问玉婷和玉柔:“臻臻回来了吗?” 两人皆摇头。 他从不不与她打招呼就离开,从不将她单独半路丢下,从不夜不归宿。 而现在,她不该好好地想一下下个月的公主生辰宴的事情吗? 突然想到某个点子,她嘴角扬起一丝邪笑,她们想看她的笑话到底还是嫩了点。她可是一朵又a又飒的邪恶黑莲花啊! 夜里,玉婷和玉柔都去睡了,她们身为丫鬟,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 她亮着灯在书桌上打瞌睡,她一向睡得晚,想知道李怀臻今夜究竟还会不会回来。 趴着睡了会儿,醒了拿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这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李怀臻进房问:“主子,怎么还不睡?”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主子我一向晚睡。” “今夜太晚。” “对了,你今夜怎么回事?” “身子有些不舒服。” 吻他就不舒服,她到底是有多招他嫌?她问:“要不要我明天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主子应该知道我就是半个大夫。” 这些年他学了很多本事,其中还包括医术,治治寻常毛病是绝对没问题的。她道:“医者向来不自医。”说着,向床边走去,坐在床沿上。 他熟练的下蹲为她脱下锦鞋,她说:“臻臻,我这几年是不是待你还不够好?” “没有的事。” 这下她放心了。 第二日她还是替他找了个大夫,大夫的诊断是他的身子骨是再硬朗不过。 风轻扬想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原著里他可是笑到最后的千古一帝啊,非常长寿,活到了百岁。 逛花园散心时,她不巧地遇上了她那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二妹妹。 风轻仪看见李怀臻一直跟着她,轻蔑地笑:“姐姐,你这小奴才真是与你形影不离啊!” 话外之音是奴才与她最般配。 风轻扬荡着秋千,没将她放眼里,道:“二妹妹这话说错了,很早之前阿错就已经不是奴才了,他是护卫。” 风轻仪:“护卫也不过是个下人。姐姐天天与下人在一起,可是自降身份了。” “说的你好像从来不和下人走在一块儿似的。哦,我粗浅地数了数,二妹妹的侍卫好像比我更多啊!少说也有十个,妹妹这鱼塘好像撒鱼很广啊!” 玉柔暗暗问:“鱼塘是什么意思?” 玉婷悄悄说:“大抵是说二小姐在养鱼呢,鱼指的是那些侍卫。” 玉柔:“养鱼?侍卫?” 风轻仪脸色变得很不好,冷哼一声道:“下人总归是下人,我至少从没和下人这般亲近过。” “二妹妹这话是觉得下人就不配为人了?” 风轻仪脑子也不动就说了句“是。”发现身边的丫鬟和侍卫们都对她露出不友善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说错了,改口说:“我是想说下人与主子总是有区别的,既然有区别就该远离。” 风轻扬冷淡道:“二妹妹你就别再解释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招黑,越描越黑。你要远离下人好啊,我到时跟三姨娘说一句,你不想要用人,以后你园子里的活都你一个人干吧。” “风轻扬!!!” “二妹妹,我是你姐,永远都是,你该叫我什么?” 风轻仪气得说不出话,在相府中她总归是个庶女,怎么能跟一个嫡女还是她姐叫嚣,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大姐。” 风轻扬冷笑:“这才对嘛!姐姐这里还有好多至理名言想让你学的呢!有时下人也是可以逆天的。若你不信,得罪了某些人,来日有你后悔的。” 她说李怀臻一句坏话,那她就离死期更近了,风轻扬这算是好意相劝,仁至义尽了。 生辰宴 第23章生辰宴 一个月后,风轻扬在前几天才收到宫中来的请帖,请她务必参加今日二公主的生辰宴。届时皇帝和各位嫔妃都会到场,被邀请的人除非真有要紧事,能被皇上通融,否则不得缺席。 在最后几天才邀请她,可见是想令她措手不及无暇准备,也可见她是有多不受人待见了,她闭门不出招谁惹谁了,但麻烦事却自动找上门来了。 李怀臻今天戴了副遮住上半张脸的银面具,问:“主子,准备好了吗?” 原著中,李怀臻就是这般,他有双重身份。表面他是受人欺负的被人瞧不起的小奴才,暗地里他是能调动蒋将军的幕僚和蒋将军曾经教出来的子弟的领袖人物。 同样,风轻扬戴了块遮住下半张脸的红纱,今日她将自己打扮的颇为明艳动人,一根金步摇插在发间,长发若绸缎垂在肩上,平时不打扮但一打扮绝对惊艳世人。 风轻扬轻启红唇:“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系统:“此次任务:刷王爷和皇帝的好感度,让李怀臻和皇帝单独见上一面。” 风轻扬:“我和李怀臻的好感度刷满了没有?” 系统:“还早着呢!” 风轻扬:“……” 马车徐徐驶入皇宫后,风轻扬撩起车窗帘看着幢幢的宫殿,想这很可能是她后半生要待的地方,还真是像座监牢啊! 被宫人引入二公主所住的凤阳宫,风轻扬发现除了皇帝、清平王和各位妃嫔,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所有人看着姗姗来迟的风轻扬,被她高贵的气质和动人的举止仪态而惊呆,更被她露在红纱外的容颜给惊艳,她的一双明目比星光更璀璨,她饱满的额头圆润洁白,她的黑发漆黑柔顺,真像是天仙一般的女子。 在她没来前,在座的人还都在议论那个恶毒的相府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长残了,否则为何三年多都不见人,还是像从前那般坏到家了吗? 闵敏回神后,道:“风轻扬,公主的生辰宴都敢迟到,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跟皇帝和各位后妃的地位一样?” 风轻扬不急不缓道:“臻臻。” 李怀臻方才推着一个小宫女入殿,小宫女就是给他们带路的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大气都不敢出。风轻扬问:“说说我入宫后,你都带我们去了哪些地方?” 小宫女看看闵敏,又看看二公主,想起李怀臻刚才跟她说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奴婢带相府的大小姐经过了紫宸殿,御宴宫,杏园,宣德楼……最后……才是凤阳宫……” 紫宸殿和御宴宫都离凤阳宫极远,风轻扬这是第一次入宫,被这个宫女带到这里又引到那里,最后才到目的地,方才耽误了时间而非迟到。 闵敏和李琦听见宫女回答的这般老实,担心她将她们抖出来。李琦在乎面子,怒道:“大胆奴婢,连相府的大小姐都敢作弄,来人拖出去,以后永不得入宫。” 宫女在被人拉出去的前,特意拉了拉李怀臻的衣袖,她老实交代只是被赶出宫或者受几杖,但是得罪李怀臻却是死。李怀臻拿她的命威胁了她。 李怀臻瞥了她一眼,甩开了宫女,眼里流露出一丝冷血和狠厉,这抹神情变化只有了解他的风轻扬注意到了。 她想,还好现在自己已经不与李怀臻为敌了,与他为敌,谁都会输得很惨。 早已落座的人里有太子李怀仁,风轻扬今日这般打扮应是不会吸引他的目光的,知道他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这也是她的打算。她努力的付出的,要的仅是太子妃的地位而已。 不幸的是,除了几个主位只有李怀仁对面的位置还空着,她只能坐他对面。这正是闵敏和李琦精心设计的,风轻仪坐在李怀仁的左手边,她们几人要风轻扬在李怀仁面前丢人现眼。 沈欣夸大其词,将风轻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但风轻仪告诉了她们其实风轻扬就是个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像传闻中那么出彩。 李怀臻走到风轻扬身后,李怀瑾几人虽然觉得这个戴面具的少年有些眼熟但并没有想太多。 令闵敏更生气的是,自风轻扬入凤阳宫后在座的不管男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风轻扬身上,她俨然成了众人的焦点。这亦令李琦不爽,这明明是她的生辰宴,结果他人的目光都不在她的身上,她今日可是特意为了这场宴会精心打扮了一番,在自己身上花了许多工夫,现在似乎所有工夫都白费了,这些都怪风轻扬。一向最疼爱她的太子哥哥竟然也在看那个恶女! 李怀仁看向风轻扬,总觉得她与一个月前他在御街上看见的小仙女有些神似。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风轻扬举起一杯茶水喝了口缓缓,知道她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正当李琦要说话时,一声尖利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清平王到、皇后、德妃、贤妃、荣妃、宜妃、婉淑媛……到…… 我滴乖乖,皇上的妃子还真是够多的,这来的还只是一部分,还有些则是完全没资格来参加宴会的。 她这个现代女性未来竟要跟帝王的众多妃嫔去争宠,想想都很苦逼,看来得快点刷够与男主的好感值,完成所有任务回现代的家去。 皇上刚到,李琦就向她的皇帝老爹奔过去,皇上摸了摸她的脑袋:“琦儿,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来给你过生辰,你高不高兴?”“琦儿高兴极了。”她走向自己的位置时,冷瞥了风轻扬一眼,她的皇帝爹爹来了,风轻扬你死定了。 风轻扬根本无视了李琦的仇恨目光,李琦到底是个小女孩,她还没将她当作对手,倒是对这位精神矍铄的皇帝和一脸精干的王爷感兴趣。她知道这位皇帝原本身体健硕,现在也是,但是等到为李怀仁选完了太子妃,身子骨就开始变坏了,这当然是清平王李承乾的阴谋了。待李怀仁真正娶了太子妃就是这位老皇帝寿终的日子。 现在的老皇帝还非常相信他的弟弟清平王,这是因为他获得王位完全有弟弟李承乾的功劳,帝王家一向是非常乱的,争个王位常常争个你死我活,李承乾在那场王位之争中牺牲了许多,最终却因为父亲的一句话,王位传给了他哥,就因为他哥比他年长,他当然心里不甘心啦,只能假意恭喜他哥登基。 如今的皇帝李承宪是个仁君,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也当个仁君,方才给李怀仁取这个名字,一直抱着对弟弟的内疚之心,真以为他弟是真心让位给他对王位没兴趣。 风轻扬觉得皇帝后来会得那个结局就是自己太好心了,人啊,就是不能太好,否则就任人欺负,得一悲惨结局!她是因为原本站错了队,争什么不好非得跟男主争。 李琦刚落座就对皇上道:“父皇,我听说相府的大小姐舞艺超群,不如我们请她跳一曲?” 终于来了。她这一个月故意在府上的花园练习跳舞,给风轻仪看到的都是跳得极烂。其实琴棋书画什么的,她最擅长的是舞蹈。 风轻仪与李琦和闵敏处得很近,早将这事告诉了两人,两人听说以后笑个半死,没想到四年闭门不出还跳成那种样子,这相府的大小姐难不成是个草包吗? 闵敏暗暗冷哼一声,恐怕风轻扬是因为下半张脸长得太寒碜,方才故意遮住半张脸。每每她问风轻仪关于风轻扬的长相,风轻仪都冷哼一声说没有李琦和她好看,所以她一直相信风轻扬长得比她丑。 皇帝看向风轻扬说:“丫头,朕一早就从他人口中听说你的舞艺可以媲美前朝长孙皇后。” 风轻扬谦逊有礼地说:“回皇上的话,媲美不敢当,每种舞都有它的特色,我只能说各有千秋而已。” “各有千秋?”神色温和的皇帝来了兴致。 “是的。” “那就跳给大家看看。” “小女子献丑了。”风轻扬对在座的各位都敛袖为礼,这宫廷的礼仪做的再到位没有了。 皇帝想若自己的儿子来日要娶谁,估计就得娶这样得体有礼的姑娘。 风轻扬走到中央,身后跟着玉婷和玉柔。她等下要舞的舞蹈她准备了整整一月,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她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李怀臻弹琴。她明白独舞总归是气势不足,一个舞台上要有红花也得有绿叶,玉柔和玉婷来伴舞,她主跳。 她跳的舞起初古典后面热烈,时而古典柔美,时而妩媚多姿,眼神流转之间竟将两种原本矛盾的特征融合得恰到好处。她的并非是单纯的舞蹈,而是歌舞表演。 手中执一把红娟扇,她一边跳一边歌唱,这种表演在当时是从来都没有的,她是本朝的头一人,歌曲融合了《一剪梅》和《红昭愿》,被她改编成了能用古琴弹奏出来。在最后一个动作,她解开腰带,丢下外衣,里面竟是一件更为衬她肤色的粉色裙子,性感妖娆却又不失温婉大气,出人意料又觉在情理之中,别具特色,富有创意。 安静了很久,整个殿内才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风轻扬故意戴的红纱,本是不打算让李怀瑾等人认出她,但在舞蹈中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特色更觉吸引人,特别迫使人想知道红纱下是否是一张倾城的容颜。 ※※※※※※※※※※※※※※※※※※※※ 结合黄龄的《一剪梅》和鞠婧袆的《红昭愿》 局中局(一) 第24章局中局(一) 皇帝道:“丫头,你这舞蹈可真与你说的别具特色,和长孙皇后的凤舞九天各有千秋,可以相媲美了。” 风轻扬坐回原位:“皇上,臣女只是加了些创意而已,技巧方面仍是不如已逝的长孙皇后的。” “真是个谦逊的丫头。若你父亲也在这里,朕得好好在他面前夸夸你。” 这是公主的生辰宴,邀请的基本都是同龄人。其中林尚书的两个女儿,京兆府尹的女儿都在,朝堂上的官员是一个都没有。 风轻名坐得离梁璎不远,今日他是与风轻清和梁璎一同进宫。风轻仪是本就不愿与他们同路,自然没与他或者风轻扬一同入宫。 梁璎冲她微笑,抬起手竖起大拇指。她这四年与风轻扬常有联系,行为习惯有些受到轻扬的影响。 皇上又对风轻扬说:“丫头,刚才跳舞戴面纱是需要,现在不跳舞了将面纱摘下给朕瞧瞧。” 虽然太子妃的竞选是在三年后,但其实早在选秀开始前,皇上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儿子物色适宜的人选了。 被李怀仁看上不算什么,关键得被皇上和那位清平王看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她才能成为内定的人选。 风轻扬遵命的将红纱摘下。在座的所有人看清她的容颜都一时忘记了呼吸,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真的不是下凡的仙子吗?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闵敏看见风轻扬的样子,首先冷看了风轻仪一眼,你还说我长得比你姐好看,明明是风轻扬长得更好看,接着她起身怒道:“风轻扬,你上次假扮成一个小丫鬟是几个意思?” 风轻扬知道他们三人已经将她给认出来了,不过这也是她要的结果,道:“闵敏姐,你先别这样生气,上次你还说若我不是个贫穷人家的小丫鬟,你还想给我报名参加三年后的太子妃选秀,你还记得这话吗?” 闵敏更气:“我那是不知道你就是那个丑恶的相府千金!” 德妃怒斥:“闵敏,你这说的什么话?”眼神示意这里有皇上在,若她以后还想嫁给她儿子就不能这么无礼和放肆。 闵敏是气急了方才说了心里话,平时都被德妃和娘亲那方的家人宠着,哪里受过今日这种气。 风轻扬一早就觉得闵敏没脑子现在觉得她更没脑子,还这般沉不住气,因早已了解这点,她方才做了这些。 闵敏委屈,道:“姨父姨母,是我错了,不该在这种场合下大呼小叫。” 德妃:“若知错了,就和相府的大小姐认错。”相爷在朝堂上的地位,差不多能与王爷李承乾平起平坐了,正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轻易得罪。她儿子虽然没有成帝王的心思,但她心里隐隐还有那方面的心思,得与相爷交好才行。 闵敏不敢不听德妃的,只能转身对风轻扬道:“风大小姐,是闵敏言辞不当冲撞了你,还请你原谅。” 虽然她语气谦卑,但风轻扬哪里看不出她眼神中透露出的轻蔑之色,她道:“没事,闵敏姐只是还不够了解我而已。” 闵敏心道,谁要了解你,你这个恶毒的大小姐! 德妃对闵敏生气且失望,但是皇上并没有,他问:“你们两个说的什么小丫鬟,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谁来跟朕说说?” 风轻扬简单的将自己扮成农家女偷跑出府逛元宵的事情与皇上说了一通,言语之意自然是说自己想体验一下普通姑娘家的生活,刚巧遇到了李怀瑾一行人。 皇上听完更觉有趣,觉得这真是缘分哪!难得出门一趟,这相府的大小姐就遇上了他的儿子和女儿,这不是天大的缘分是什么?他又是个仁君,被风轻扬那通说,也很想微服出巡去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他在宫中只能知道现在暂时天下太平,却不知百姓真正需要什么,问:“丫头,你这假扮普通人家出府后可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现在的百姓都丰衣足食,感激皇上你以仁心治天下呢!”这不是得刷皇帝的好感度么,风轻扬扬起真挚的灿烂笑容。 她在皇帝面前大大方方说话的样子,令王爷李承乾都对她来了一丝兴趣。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让李怀仁顺利登基,只要丞相支撑他,他还愁拿不下这个越国吗? 皇帝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闵敏和李琦都不能理解,风轻扬明明是私自逃出府去玩,皇上怎么就不冲她发火,反而更高兴了呢? 风轻扬刚才巧妙地解决了自己的困局,现在是她准备布局的时候,趁皇上开心,道:“皇上,我听说闵敏姐的舞蹈也是极好的,不如您让她也在琦公主面前跳一曲,我不介意替她抚琴。” 闵敏爱面子,而且她的确擅舞,在外的名声一直很好,想说“谁要你抚琴”,但是忍了,古时的琴曲基本都是缓慢柔和,至今还没有她跟不上的琴音。她就不信风轻扬跳舞好,唱歌好,连琴曲都弹得好。 皇上说:“看看也不错。” 二公主李琦拍手:“父皇真好,我也想看。” 闵敏决定要风轻扬丢脸,丢脸丢到她从今以后都没脸见人,盈盈道:“外甥女献丑了。” 风轻扬心里冷笑,是,你是要献丑了。李怀臻将把古琴放在她桌上,随之退后。他今日戴面具不仅仅是为了不让李怀瑾几人认出他,其实这真正是风轻扬的打算。因为他长得和如贵妃太像了,风轻扬不想让他在李承乾面前露出真面容,李承乾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不择手段将他杀了的,到时她就护不了他了。 闵敏今天已经精心打扮了一番,决定就以现在这个样子跳舞,盈盈地走到殿中央。风轻扬还未弹琴,她已经手指做莲花状,摆出了一个优美姿势。她对自己的舞蹈还是颇有自信的,否则也不会让李琦先让风轻扬跳舞,到时她能对风轻扬的舞蹈做番中肯的点评,如此风轻扬会丢脸,而她能够长脸,哪里会料到风轻扬会跳得这般好。 风轻扬双手放在琴弦上,曾经为了练琴,为了将琴曲练熟,她可是练到十指破血都在继续练,即便不看琴弦,她都知道该怎么弹。 不能练武的她只能将琴练得更快更稳更熟练,琴弦一动,闵敏开始得意的舞动起来,但越舞越发觉得不对劲。 琴音气势磅礴,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多数琴曲都是柔和的,像这种的曲子连大师都未必能够弹奏出来,区区十岁小姑娘哪里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琴技? 她习的舞都是以柔美著称,这种快节奏和有气势的琴曲哪里合得来,一个柔美的不和谐的跳,一个体现了超高的琴技,琴音振奋人心,都能跟失传的《广陵散》相媲美,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风轻扬弹奏的曲子上,渐渐忘了还有一人在跳舞。 风轻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十指上,闭眼只用耳朵听。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别人在玩的时候她都将时间花在了学习上,虽然她付出了很多孩子本该有的快乐时光,但真正在众人面前表演出来,这是头一次,她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担心自己一旦搞砸了,可能就让闵敏和李琦如愿了,她会被众人嘲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再加上她原本的名声就不好,形势可谓对自己颇不利,但碰到琴的那刻,她的担忧消失了,紧张也不见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指尖真实的触感。 这么娴熟的琴技,这么快的节奏哪里有人能够跟上。闵敏已经完全不会跳了,看到所有人都在看风轻扬,连李琦都被悦耳的琴音给吸引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可笑至极,这可都是拜风轻扬所赐。 最后一个弦音持续绵长,真如绕梁三日而不止,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又是过了很久方才爆发出一阵如雷鸣般的掌声。 风轻扬睁开眼睛,看见闵敏跺了下脚冷哼一声跑了下去。她很生气,却不敢当着德妃和皇上的面就这样跑出去,所以她只能忍气吐声坐回原位。 有风轻扬前面绝美的舞蹈,两厢对比,后者的舞蹈真是跳得惨不忍赌,简直不能算作舞蹈。 皇上不得不说:“闵敏,以后你得谦虚一些,跟轻扬丫头好好学学。” 李琦没想到父皇竟然将风轻扬的名字都记住了,本来是要她丢脸,现在她却占尽风头,闵敏这下是丢脸丢到家了。 李琦不敢再让风轻扬表现才艺了,说:“父皇,今日是我的生辰宴,现在宴会可以开始了,别麻烦这些贵女给我表演了。” 皇上命宫人设宴,宫人纷纷将各种美味的吃食端上来,各色舞女才真正进殿进行表演。 大家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舞女和吃食上,由于他们都还年少,虽然刚才风轻扬的琴舞表演都极佳,但是他们还是很容易被其它好玩的事情吸引了去,唯独李怀仁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她身上,始终不曾转移。现在他已经知道她就是上元节(就是元宵节)那天遇到的女子。 风轻扬根本不敢看对面少年的目光,只能低头装作对美食感兴趣。 闵敏才不愿这么轻易放过风轻扬,特别是风轻扬的琴曲让她丢尽了脸面,朝风轻扬身边坐的刘太尉的女儿刘玫玫使了个眼色。 刘玫玫是二公主、闵敏和风轻仪的好友,一向也不喜风轻扬。 局中局(二) 第25章局中局(二) 在众人看歌舞表演时,刘玫玫端着杯茶水向旁边坐着的风轻扬走去,故作亲切地说:“轻扬妹妹,你还不知道我吧,我是刘太尉的女儿刘玫玫,你刚才的琴舞实在表演的太出色了,我这杯敬你。” 风轻扬没见过她,原著中有很多女人她不是每个都记得住,真以为她是诚心要敬她,正要端起一杯茶水回敬时,刘玫玫手中的茶杯从手中滑落下来。 风轻扬哪料到会这样,以为会被茶水溅个满身,李怀臻伸手一撩,掉落中的茶杯被他轻松接住,杯中的茶水是一滴都没有溅出来,递还给刘玫玫时,富有磁性的声音说:“还望刘小姐这次拿稳了。” 刘玫玫看了一眼李怀臻和风轻扬,没想到风轻扬身边还有身手这般好的护卫,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没有成功,只能不甘心的道:“轻扬妹妹,对不住了,我刚刚一紧张没拿稳。” 风轻扬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演戏般的说:“没关系,我有时也会拿不稳的,就是不知道姐姐你紧张什么。” 刘玫玫尴尬,心道,还真是个不依不饶的主,道:“妹妹过于出色,因能与妹妹结交,我才会紧张的。” “那你以后不必紧张了,我是永远都不会与你结交的。”说着脸上含笑起身回敬了她一杯。若不是考虑到皇上等人在,她的这杯茶水已经泼还给她了。 他人只看见她们说说笑笑,并没有听见两人真正说了什么。刘玫玫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风轻扬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刘玫玫回座时,与闵敏对视了一眼并摇了摇头。她们几人要针对风轻扬一人却连连失败,真是个难对付的,定是上次她伪装小丫鬟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她们打算做什么,风轻扬方才能够见招拆招。 风轻扬在宫中吃完午饭,皇上留她在宫中再吃一顿,被皇上留下的人不多她刚好是其中一个,系统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蹦“好感度+1+1+1……” 风轻扬:“你只需要告诉我好感度刷满了没有?+1加到什么时候?” 系统:“离满级还差很多。” 风轻扬:“那就不需要你报数了。刷满了再告诉我。” 风轻名本也被皇帝留下,却以课业繁重,与梁璎、风轻清一道离宫了,他本就不喜欢一堆人聚在一起吃饭的场合,风轻扬让玉柔和玉婷跟他们一同走。 与皇帝等人吃晚饭时,皇后问:“轻扬,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入宫?” 风轻扬发现自己被皇后点名有些受宠若惊,点头说“是”。 皇后因为无儿无女,太子李怀仁刚好没有母亲,所以皇帝将李怀仁安在皇后名下,如此他的太子之名更加正当,李怀仁从小是皇后带大的,说他是皇后的儿子也不为过。 皇后道:“仁儿,夜里,你陪轻扬好好在宫中走走。” 风轻扬想以“太晚回家不好”为理由拒绝,皇后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打算,道:“本宫早已命人传信给你父亲,是本宫要留你在宫中,届时会派大内侍卫安然送你回府的。” 皇后都这般说了,风轻扬如何能再拒绝。李琦和闵敏听着都是敢怒不敢言,凭她风轻扬何以与太子走在一起,出人意料的是,李怀仁没有拒绝,难不成太子对风轻扬感兴趣? 吃完晚饭,风轻扬没打算真的与李怀仁走在一起,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李怀臻暗道:“主子,恭喜你!”说完,推了她一把。风轻扬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可他已经转身。系统:“本次任务刷的是皇帝的好感度,跟李怀仁处得越近,好感度能够递增。皇上派人盯着。” 风轻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和难过,看见李怀仁总让她想起原著中他死在自己眼前的血腥场画,那些事就像是自己上辈子发生过一样,原主求的是权利和地位,其实根本就没爱过这个假冒的太子,而李怀仁却为她背叛了李承乾,那个他听从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若他没有为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也许他就不会死了。 知道李怀仁最讨厌木头美人,她故作矜持羞赧道:“太子。” 李怀仁见她这样果然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道:“妹妹,上元节那日是本宫第一次见你,以为不会再见,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 风轻扬仍举止有礼,像是没放开,道:“那时我不知道您就是太子殿下。” “本宫也一样。你过来,本宫带你看一样东西。” 李怀仁带她看的是大树旁一棵被砍掉的树,从残留的年轮来看,那棵树应该已经有百岁之龄。风轻扬知道他一向喜欢这种历经沧桑的东西。按照他的话来说,一圈圈的树轮透露着许多信息,它是历史的见证者。 风轻扬不时地看向李怀臻,心中总莫名惦记着他,看他和一个小太监站在一起。小太监并非安德,风轻扬早在李琦的生辰宴上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太监,右眼下有颗泪痣,正是现在在越国当暗探的御君临。至于他如何入宫扮成太监,他总归有办法。 御君临嬉皮笑脸地对李怀臻说:“好歹我们都当过风大小姐的奴仆,从没见过她露出这种小女子的姿态,这样矜持都不像她。不过我听说啊,女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会变得很不一样,变得很矜持,我看啊果然……” 李怀臻冷瞥他一眼,道了声“聒噪”,点了他的定穴和声穴。御君临没料到短短几年,他的武艺竟又高出他不少,他这几年并未偷懒。 “妹妹,与本宫来数一数这棵树的年轮到底有多少?” 李怀仁的话将她从对李怀臻的注视中拉回,其实她对这种历经沧桑的东西同样感兴趣,在她眼里,历史性的东西,石碑无情,树轮有情。石碑指的是秦始皇和武瞾留给世人的无字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蹲下身子,手指抚上树轮一圈圈的数,李怀仁同样将手放在树轮上,两人数啊数,突然数到了同一个地方,手指相触,风轻扬忙将手抽回,想起原著中她与李怀仁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今夜…… 这时她想起来今夜是李怀臻选择刺杀李承乾的日子,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李承乾派人暗杀了蒋将军一家,忙回头发现他原本站立过的地方只剩下御君临一人。 原著中他刺杀李承乾没成功,受了很严重的伤。担心他再次受伤,风轻扬再顾不得其他,道:“太子殿下,我只是一介臣女,不该与太子殿下处得这么近,还有事得先走了。”说完不待他回答,已经往御君临的方向跑去。 风轻扬跑到御君临面前,喘了两口气问:“小御,臻臻人呢?” 御君临被点了穴,只能转动眼珠子,风轻扬看他眼珠子总往上翘,不明白,想难不成这武国的未来国君是个斗鸡眼?问:“你是眼睛不舒服吗?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知道李怀臻选择刺杀的地点是御花园的御清池边,她往那个大致方向跑去。 御君临看她离开,心内要吐口血,他“说”的是李怀臻就在他头顶上啊!不过是没人管他了吗?李怀仁小跑至他身边,完全无视了他,看着风轻扬离开的背影,一字一句缓缓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1]。” 御君临心道,“太子殿下,麻烦您别再念诗了,你有看见被定身在你旁边的我吗?欸欸欸,你别走啊……” 李怀仁恋恋不舍地看风轻扬离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往东宫方向走去。 御君临心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是天要亡我啊……” 李怀臻坐在御君临头顶的树枝上,神色淡淡地看着风轻扬着急地往御花园的方向跑。 皇宫太大,她不熟悉路,好不容易找到御花园,转来转去发现自己似乎是迷路了。不敢大声叫“李怀臻”的名字,李怀臻选择刺杀李承乾本就是件极隐秘的事情,她自己也像做贼一样。 东找西找,走到一处发现竟然到头了,赶忙回头却蓦地呆住。李怀臻站在她面前,他在这里多久了?她明明才到这里。 风轻扬想问“你去了哪里”,他先道:“主子今日白天占尽风头,展现了优秀的歌舞琴艺,难道不都是为了给一个人看吗?怎么,成功吸引了太子的目光,现在却想起你的小奴才来了?” 他越说越靠近她,她连连退步被他逼到一片树篱前。一想到他将来会是个对待敌人绝不手软的帝王,她就很紧张,道:“臻臻……我是你主子。” “是,你是我主子,所以你可以随意打骂我,可以随你心意就……”他轻轻地抚上她的唇,撩得她一阵战栗一阵腿软。 风轻扬啊,亏你还每日快意恩仇,活得肆意洒脱,怎么在他面前你就变成怂包了呢?他现在还不是帝王,只是你的一个小奴才啊!你要振作…… 耳边传来系统急促的声音:“危险,好感度在急剧降低,减去20……马上就要低破下限了……-20……” 风轻扬:“我的天,四年的好感度都白刷了!””听见他冷冷的说:“可以给了我一点甜头,就让我对你百依百顺,做你最忠心的奴仆。主子,你第一次在相爷面前救我时说的话,我都一字一句记着呢!” [1].《凤求凰·琴歌》 ※※※※※※※※※※※※※※※※※※※※ 原著可以说是现代的风轻扬的上辈子,也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人,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以前有人说我的作品就是解释的太清楚了,因为这样所以那样,总要解释得非常清楚,但是这次在这一点上我不再去解释了。 局中局(三) 第26章局中局(三) 当年,她对她爹说:“我要让他成为最忠心的奴仆。”这样的话,他竟然还记得。 她觉得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说:“臻臻,我从未将你当作奴仆。你若想走,我随时可以给你自由。” “怎么?利用完了我,就想赶我走?” 她什么时候利用过他?这误会太大了吧!她道:“我没有。” “你当然觉得没有,因为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主子,今夜我不会护你回府,有大内侍卫护你,你自行回府便可。而今夜你不必再来找我。”说完,他退后飞身离开,这里离他要去的地点不远。 风轻扬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而他根本不知道李承乾看似是个逍遥王爷,但武功高得惊人,以他现在的武功去行刺绝对是螳臂当车,会失掉半条命的。 不是要刷好感值吗?风轻扬顿时计从心来。 循着他刚才离开的方向,她看见了御清池,更看见了池子对面的一个精瘦的人影。他们尚且离得远,风轻扬肯定清平王看不见自己。她视力不错,看了池子周围适合藏身和行刺的地方,最终将地点锁定在李承乾身后不远处的嵯峨假山后。 告别了皇上,李承乾就在池子边独自散心。他武功高,常不让侍卫陪着自己。 在李怀臻看来,这是绝佳的行刺机会。为了这次机会,他已经绸缪了差不多四年,结交八皇子就是为了有机会靠近李承乾,最终还是风轻扬派上了大用场。 多亏了这个相府的大小姐,他知道了杀害蒋将军的凶手,更有了接近凶手的机会。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李承乾死,替蒋叔叔一家报仇。 手中执着一把尤为锋利的匕首,他这四年将存下来的钱都花在了办实事上,更花钱在了打造一柄适合他复仇的武器上。冷眼看着李承乾背对着他专心赏池,身子正要移动,一个小人影突然像只灵活的小兔子蹿到他身边,一只小手义无反顾地抓住了他的匕首,另一个小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风轻扬轻声说:“别动。” 他刚刚太过专注于行刺一事,哪里料到她会突然出现阻止他,刚刚还与她说过不要来找他,她竟然这么不听话,更多的是看着她抓着匕首的那只手,鲜血从匕首处汨汨流下。 风轻扬的一对秀眉紧紧的蹙着,他的匕首也太锋利了吧,刚才她太过着急,匕首嵌进骨血里,疼得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简直动不了,动一下更疼了,只能紧抓着,抓着不是松也不是。 纵然只有小小的动静,李承乾都能发现,此时他明显听见了身后假山后有动静。 就算现在自己逃都未必能逃走,风轻扬心道,李怀臻啊李怀臻,你欠我半条命,你知道吗?看他的冷目,他一定是在怪她阻止他刺杀李承乾,她必须要让他知道现在的他还杀不了李承乾,否则怎么对得起她今夜的流血之痛。 风轻扬将受伤的右手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中,从假山处走出来,恭敬道:“参加清平王,是臣女风轻扬。” 李承乾不至于对一个弱女子冷言冷语,问:“你不该陪着太子么,在这里做什么?” 不好好说话怕是她今夜得死在这里,他可是整个越国隐藏最深的大反派。风轻扬冷静道:“王爷,你一定知道臣女一直都想成为太子妃吧?本来我天真的以为获取了太子的好感就可以,但是我今天来了皇宫发现这竞争太大了,整个越国想当太子妃的不止臣女一人,纵然我是宰相的女儿,再刻苦地学习各门技艺,就算学得再好,都未必一定能够当上太子妃。” “你到底想说什么?”知道她话里有话,这个女孩聪明的很,聪明人若为敌就得除掉,但若是能为他所用,那就不一样了,能成为他来日夺权时最锋利的一把剑。 “王爷,您知道么,我曾经学过玄学,看了一遍公主生辰宴会上的所有人的面相,发现您面色红润,精气十足,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是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的。而我看到皇上,他却……” “却什么?” 风轻扬发现自己的话果真引起了他的兴趣,更为大胆地说:“皇上他却印堂发黑,气色不足,根据玄学书上的说,估计活不过五年。” 三年后选完太子妃,他就该向皇上的饮食中下毒了,皇上若生病,权利就会渐渐转移到太子或者他这个太子的皇叔上,最后两年正是他给自己稳固地位的时间,若皇帝真的活不过五年,这就说明自己的谋划成功了。但现在皇帝健在,他不能明着表现自己想当皇帝,神情严肃道:“大胆,风轻扬你区区一个小丫头,竟敢随意说皇帝活不长。” 风轻扬垂首,却不害怕,继续说:“王爷,我这是按照玄学书上的说的,古有武瞾称帝前,世人传:唐三代后,有女武代王,现如今公卿大夫亦有观星象未卜先知,所以玄学未必都是弄虚作假。” “你口口声声说玄学,可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风轻扬答:“《推背图》。” 《推背图》是唐代李淳风、袁天罡撰写的道教典籍,是中华预言的第一奇书。 有前人今者和古书为证,李承乾心中大乐,感慨:“没想到你这一区区小女子,竟然连《推背图》都有涉猎。” “这没什么,因为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成为太子妃的命。” “哦~那你看出来了吗?” 风轻扬点头:“我看出来自己必须要跟着王爷您,日后才能有出头之日,享尽荣华富贵,我爹未来的仕途才会更加顺畅,同样,王爷若拥有了我,您未来的路就真的比太阳都要耀眼。” 李承乾仍蹙着眉头,风轻扬知道他在想什么,又道:“我举例的虽是武瞾的例子,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女人是不应当也不能够当皇帝的,您也知道我是一介女流,闺阁中的书总免不了关于武媚和长孙皇后的故事。其实我更想举秦始王的例子,说不定哪天越国能够吞并其它几国,成为天下第一大国。” 李承乾的眉头舒展了,心想,一个太子,一个太子妃,若都被他掌握在手上,加上宰相的支持,整个越国岂不是能够唾手可得。身居高位者常疑心重,他简直比轻扬的老爹更多疑,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继续问:“你已经是丞相府的千金了,为何一定要当太子妃?” “就是因为我是相府的千金,方才更想成为太子妃,习惯了锦衣玉食,就不再想要粗茶淡饭,我不愿以后随随便便嫁给一个普通人,然后陪他过普通日子,只要能让我日日养尊处优,我什么都不在乎,谁能满足我,谁能完成我的心愿,我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原来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玉石金器,李承乾觉得自己高看了她,这么聪明的女子原来仅仅是为了钱,能用钱打动,岂不是能够更好地被他利用。不出意外,他隐隐已经将她当成三年后的太子妃的内定人选。太子根本没有真正的选择权,真正的选择权在他和皇上手中。 风轻扬一直听见系统在自己耳边发出警报,说:“和李承乾的好感度已经超过及格线,在直线飙升,但是你和李怀臻的好感度已经跌到-200了,注意注意注意!” 风轻扬觉得该是时候反转剧情了,手中虽然仍在流血,但所幸自己的外衣是一件大红衣裳,夜里本就看不清,沾了血仍看不清。她道:“王爷,臣女听闻你的武艺很高,我身边也有个武艺超群的小护卫,不知道我能否叫他出来,让您指点他一二。” 李怀臻站在假石后心痛欲死,不管怎样,他今夜一定要杀了李承乾,谁都不能阻止他。风轻扬,你当你的太子妃,他杀他的仇人。 李承乾早在宴会上就看见过她的那个护卫,不仅琴弹得好,之前还不动声色地接住了刘玫玫掉落的装满水的茶杯,这说明他武艺不错。堂堂相府千金,身边只有这么一个护卫,可见她有多看好他。但说到底那就是个少年,武功再高都绝比不上绝世高手,他正好是绝世高手,可不想风轻扬还未被他利用,就因为护卫的武功不够好而被人害死了。 李承乾说:“你叫他出来,我可以指点他一二。” 风轻扬大乐,但没有表现特别开心的神情,现在她手上伤得很重,额上背上都沁出了疼痛的汗,笑容都是伪装的,道:“王爷,点到为止,我这小护卫认死理,一旦跟谁打起架来就是要跟那人拼命了,可不管对手是谁,请王爷看在我的面子上,望您对他手下留情。” “那是一定。” 风轻扬方才放心,道:“阿错,出来。” 李怀臻从假石后站出来,手中匕首上沾染的血迹已经被他擦得干净。 李承乾想速战速决道:“小少年,来吧!” 李怀臻目露凶光,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向李承乾刺去。 局中局(四) 第27章局中局(四) 李怀臻的武功够快,却快不过李承乾,匕首刺过去连连被对手轻易避过。 风轻扬知道李怀臻不会轻易放弃,其中一招差点能够划伤对手,殊不知那是李承乾故意露出来的破绽,在他的手从李承乾身边划过时,李承乾双手扣住他执武器的那只手,轻轻一挥手一掌打在李怀臻的胸口,李怀臻飞出去摔在地上吐了口血。 这至少比原著伤得轻些,风轻扬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傻瓜,臻臻你这个傻瓜,快罢手啊,你根本打不过李承乾的。臻臻,既然你真的要李承乾死,我一定会帮你,原著中李承乾是败在她手中的。为了他,她会将李承乾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 担心李怀臻,手中的伤都不记得了。 李怀臻擦干嘴角血迹,本还想打,但看见了风轻扬眼中隐含的泪水,她是从来都不能哭的体质,此时却…… 如果他的刺杀被人发现,他是没什么,本就没什么亲人了,但她该怎么办?难道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李承乾的对手? 李怀臻下定决心,站立起身,双手抱拳做了个江湖人士的手势,对李承乾道:“王爷武艺高超,我技不如人!” 李承乾轻笑:“年纪轻轻差点能够伤我,已然不错,以后好好保护你家主子,等到了我这年纪说不定就能超越我了。” 到那个时候,他等不了,这次不行,他还会有下次的。将匕首藏入腰间,他站到风轻扬身后道:“主子,走吧。” 风轻扬对着清平王敛袖为礼,恭敬道:“请恕轻扬先回去了。” 在得到李承乾的默许后,风轻扬逃了,起初是慢慢走,在看不见对方后就选择快步走。确定安全以后,她停下脚步,扶着棵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真担心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隐藏大反派,自己保护不了李怀臻。 李怀臻冷淡道:“我不是让主子你走了吗?”就算他刺杀不成功,被人抓了,会主动承担一切责任,不会连累到她。对她言语冷漠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风轻扬道:“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我若走了,你会没命的。我是你主子,说过会护你。你记得我跟爹说的话,怎么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 “你的手拿出来给我看。” 风轻扬将受伤的手伸到他面前,手掌微微合着,她根本就不敢再动这只手。 不少血迹都凝结了,李怀臻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蹙了蹙眉头,道:“主子,你的手必须先清洗一遍。”说着,带她到不远处的御清池边。这个池子很大,他们这个地方离李承乾已经很远了,而他们走后,李承乾也离开了。 李怀臻拿水清洗了她的手,知道她一向怕疼,她疼得都不忍看。 他清清淡淡的说:“主子,忍一下。” 风轻扬只能拿别的的东西转移注意力,问:“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练武时总免不了。” 这四年,他虽然在相府有她护着,仍吃了不少苦,否则性格也不会这般阴鸷,风轻扬莫名有些心疼。 凤阳宫。 二公主李琦将一些好友留下继续陪自己说说话,说是好友实际都各怀心思。和公主和德妃的外甥女结交总归有好处。 闵敏派出去监视风轻扬的太监进门回禀:“回各位小姐和公主,相府大小姐现在和她的一个小护卫正在御清池边。” 闵敏:“就两人?” 太监点头。 李琦:“不是说她在陪太子哥哥吗?” 太监:“原先是在陪太子,不过奇怪的是,风大小姐才和太子聊了一会儿就跑开了。” 李琦:“你是说她抛下太子哥哥,去找她的小护卫?” 太监流了一把汗:“应该是,但也未必。因为中间有一段路我没跟上她。” 李琦:“你是说你跟丢了?” 太监将腰弯得更低:“中间一段路,风大小姐很谨慎,奴才方才没跟上……” “要你有何用?”李琦丢了个瓷杯砸在他身上,风轻扬故意甩开所有人,避过他人耳目,她到底要做什么?李琦总觉得这个风轻扬不简单,而且她看得出来风轻扬根本就不喜欢太子。既然不喜欢,却要当太子妃,这种女人心机真重。若真让风轻扬成了太子妃,她就得与她成为妯娌关系,一想到以后每日都要看见她,李琦第一个不愿。 闵敏今天丢尽了脸面,问:“你们谁有好主意能够让风轻扬丢脸?” 在座的除了李琦,就是风轻仪,刘玫玫、林浅和林芙。林芙本该对让风轻扬丢脸的事情没兴趣,因为她打小就喜欢风轻名,她来日要做风轻扬的嫂子,然而近年来风轻名都与京兆府尹的女儿梁璎处得近,风轻扬更是将梁璎认作金兰,一看就是要撮合风轻名和梁璎了。她央求父亲去跟丞相商量结为亲家一事,结果风轻扬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风轻名亦不同意。所以她很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嫁给风轻名,这才站到了李琦和闵敏一边。 林芙说:“今日宴会之上,我看三皇子和五皇子也一直盯着风轻扬。” 闵敏和李琦一听就懂了她的意思,三皇子给人的感觉就有些阴险,她们不愿深交。而五皇子又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学无术,最不讨皇帝喜欢的一个皇子,长相一般,吃得多长得胖。因为他各方面都不好,李琦和闵敏都不愿和他结交,李琦只是遇到他们时才礼貌性的叫声“皇兄”。 太子李怀仁是四皇子,三皇子李怀德不受皇上重视,二皇子和大皇子早夭,五皇子李怀合不学无术,六七皇子早已经被李承乾暗地里害死,四皇子和八皇子同龄,八皇子李怀瑾月份最小。 她们与两位皇子都不算太熟,想实施什么也得过段时间。 林浅为人虽谨小慎微,但今日却有了些胆子道:“素来都知道风轻扬不会游水,现在他们两人正好在池子边,我觉得不如将她推进水里?在宫中浑身湿透总归不好看,各位姐妹觉得如何?” 闵敏问:“谁去?”她今天吃了风轻扬的亏,晓得了风轻扬的厉害,不愿再明着去做这种事。 刘玫玫:“既然是林妹妹出的主意,不如林妹妹去做吧!成功了,免不了妹妹的好处。” 林浅虽是出主意的,本不愿自己亲自出马,但被这些权势比自己大的女人逼着,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我去吧!”谁让她是庶出的,父亲的官职都没有她们的靠山大,也想讨好这些女人。 待林浅离开,李琦对着风轻仪问:“轻仪,我们这么联合起来对付你姐姐,你会不会不高兴?” 风轻仪道:“公主,你别折煞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风轻扬仗着自己是大姐是相府的嫡女,在府中有多么仗势欺人,我可是被她天天欺负,早就想出口恶气报复回去了。” 李琦:“没错,就是不能让这样的恶女太得意!” 风轻扬的手掌被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被李怀臻医治了一番,用的是最上成的药,现如今也不算太疼。 系统在她耳边说:“与李怀臻的好感度回归正常值。” 她这段时间发现系统并非如谷歌翻译那般冷冰冰,应该是编码的程序员比较人道,将其设置的比较人性化,甚至会跟她开玩笑,有时为了她能完成任务,还会撒谎骗她,跟一个人差不多。 她觉得刚才系统骗了她,说她与李怀臻的好感度掉到了-200,若真的是-200哪里会这么容易回升! 两人走在御清池边,正准备打道回府。风轻扬看见林浅娉娉袅袅地独自走了过来。这小姑娘和林妹妹一样都带了个林字,看起来也与林妹妹那般柔若无骨,总是眼眸含着泪光,却与林妹妹完全不可比拟。首先长得没有林妹妹那般像是天仙下凡,其次她的泪光那就叫假惺惺,随时可收随时可落,整一个戏精啊!最关键的是,风轻扬就没从她身上找到一个优点,觉得李怀臻的眼光真是差到不能再差,未来竟会娶这样的女人当皇后。 原著中不得宠的梁璎姐姐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比她好千百遍,可惜情人眼里出西施啊!风轻扬自是不会当着李怀臻的面说林浅的不是。 林浅走上前,道:“轻扬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她打算回家难道她看不出来吗?风轻扬道:“回家。” “妹妹能否与姐姐一道儿走呢?”说着来抓她的手。 风轻扬这才记得原著中似乎有一个桥段是她将林浅推进了御清池里,李怀臻当时被李承乾打伤跳进池子里这才躲过一劫,但是他也挺惨的,受了伤看见掉落在池子中的林浅,还拼了命地将林浅救了上来,差点就暴露了自己。风轻扬才不会让李怀臻再受这种苦。 这段剧情里,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将林浅给推进了池子里,我滴乖乖,讨厌归讨厌,她还不至于推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万一林浅哭得更凶了,她真是烦都要烦死了。 水池边,林浅抓着她的手,她想将手收回来,两人挣扯之间,林浅脚下打滑,人一半掉了下去,手却抓得很牢。风轻扬眼见自己要被林浅拉下水,急中生智,果断地一把甩开了她,结果只有林浅独自掉进水里。 系统:“恭喜宿主百分之一百地还原原著剧情。” 靠,原来原著中林浅是自己掉进水里,还想将她拉下水,哪里是她推的。而林浅私下里在李怀臻面前总口口声声说是风轻扬推她下水。 原主年少时看林浅可怜曾当她是姐妹,后来慢慢发现林浅言行不一,便再也没有当她为姐妹。 没眼盲 第28章没眼盲 风轻扬知道其实林浅会游水,对李怀臻明知故问:“臻臻,你要不要去救救她?” 李怀臻:“她自己要掉进水里,差点将主子你拉进池中。我还不至于眼盲了。” 你在原著中是挺盲的,这样的话风轻扬只是心里想想。不过他会这么说,是说明他不打算去救林浅了?这可与原著完全不同。 林浅在水中沉浮,嘴里大喊:“救命!救我!阿错,轻扬姐姐……” 整句话吐字清晰,生怕别人听不见。风轻扬是真不愿去救她,道:“林妹妹,别再装了,你会游泳的,不如你自己游上来?” 林浅没办法,总不好一直在水里待着,见没人来救她,方才从水池中爬出来。 风轻扬看池水将她的身形勾勒出来,说实话,这“林妹妹”的身材还不错。她看得颇起劲,李怀臻提醒:“主子,够了,春光乍泄,都被你看光了。”风轻扬方才收回目光。 林浅抽抽搭搭地哭道:“轻扬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妹妹根本不会游水,要不是抓住了岸边的浮草,否则是真心要沉下去了。” 风轻扬看戏般地看着她说:“哦~是池上的浮草救了你,我倒要看看是多么牢固的浮草竟能将妹妹你拖上来。”戴了银钏的手随意往池水中一撩,朗月下可见那都是些能够轻易被折断的碎草。 “真是牢固的浮草啊,都能撑住一个大活人!”风轻扬反讽。 林浅没想到这主仆二人竟都个冷血的人,她装柔弱在两人面前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没有让风轻扬丢脸,也没能博得李怀臻的同情,林浅真是不甘心。 风轻扬善意提醒:“妹妹,夜里天凉,你这样浑身湿漉漉的不仅要小心被人看光,更要小心着凉。”说着走开。 林浅当即像找救命稻草地抓住了李怀臻的手。 风轻扬看两人对视了一眼,怕不是惊天动地电光石火勾动人心的一刹那吧! 李怀臻掰开了林浅的手,走到风轻扬旁边,道:“主子,该走了。” 路上,李怀臻问:“主子之前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与林二小姐?” 风轻扬装傻充愣:“什么眼神?” “就是直愣愣地看着,是以为我与她……” “以为什么?” “算了,我说过主子你就是个缺心眼的。” “臻臻,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主子!” “我说的是实话。” “我说的也是真心话。” 李怀臻回头看向她低垂的小脑袋,只有他知道在人前气势凌人不甘示弱的大小姐在背后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怕疼竟然还更怕他。 “臻臻,我们今夜还得去个地方?” “哪里?” “紫宸殿。”紫宸殿是皇上的寝殿。 朗月星稀下,跑向紫宸殿,到了殿外,由一老公公通禀,皇上通融命他俩入殿见驾。 皇上本已准备入睡,穿着件明黄色的寝衣。他本就不是个荒淫无度的帝王,整个大殿里仅有他一人。他坐在床沿边上,问:“丫头,这么晚非要见朕是怎么一回事?你父亲都没你这么大胆。” 风轻扬恭敬道:“皇上,我今夜来见您,是为了我这个小护卫,他特别仰慕您。” “仰慕朕?” 李怀臻有些不明所以,她今夜跑到紫宸殿只为了让他单独见皇上,这是为何?他哪里有特别仰慕皇上?在他看来,连一国的将军都护不了,还不知道清平王要夺权的皇帝,真的很无能!不希望太子仁未来也如此。 皇上看向李怀臻道:“就是你非常仰慕朕?” 以免连累了她及整个相府,李怀臻点头:“是。” “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李怀臻觉得没有什么话要对这个皇帝讲的,但是皇帝给他的感觉莫名亲切,皇帝对他的感觉亦如此。 在两人对话时,风轻扬趁机退后。这可是让李怀臻单独见他父亲的大好机会啊!若现在不见,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 风轻扬听见皇帝又说:“孩子,将面具摘下来让朕看看。” 李怀臻说:“我长得很丑,还是不要看为好,会污了皇上的眼睛。” 皇上没有为难他。李怀臻绞尽脑汁地想该与皇上什么,这时想到什么,问:“不知道皇上如何看待蒋将军府全家被杀一案。” “这估计是敌国的暗探所为,在将军府发现了属于敌国暗探的东西。” “这会不会是真凶嫁祸于人呢?” “孩子,你与蒋将军有关系?” “和对您的感情一样,都是崇拜和敬仰。” 据说蒋明廷的儿子蒋迟渊不知下落生死不明,若蒋迟渊还活着,刚好是李怀臻这个岁数。皇上猜测他很可能就是蒋迟渊,现在隐姓埋名估计是有自己的苦衷。皇上看好他,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两人聊了许久,风轻扬才和李怀臻一同出了紫宸殿。系统在她耳边说:“任务完满完成。” 李怀臻问:“主子为何非要让我单独面见皇上?” 风轻扬:“让你从不同角度多了解一下蒋将军一案不好吗?况且你在言语中暗示了真凶不是敌国暗探。皇上会往那方面查的。” 已经四年了,若皇帝真能查到,他又何必去行刺呢!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他心事重重,看向身旁比自己矮了半个脑袋的风轻扬。 风轻扬盯着自己的脚时,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能够帮李怀臻报仇的好办法,立即抬头,恰好捕捉到他盯着的目光,他顿时错乱将脸撇到一边。 “哈,臻臻,你刚才在偷看你家主子吗?” 他坚定的说:“没有。”但耳根子红了,风轻扬的注意力在她想到的好办法上,没注意到他身体上的变化,道:“不过这里不是说这个主意的好地方。我们先回府。” 半路她叫赶车的车夫放他们下来。 他们俩下了马车,风轻扬以此地离相府不远让车夫和大内侍卫都回去。大内侍卫说什么都要看着她安全回府才敢回宫,李怀臻知道她是有重要的话要单独与自己说,不想被其他人听见,对四名大内侍卫道了句“得罪了。” 他随手出了几招便将四个比自己大的侍卫打趴下,拉着风轻扬就跑。她有比大内侍卫武功更高的护卫在,还怕什么呢? 待到无人处,他方才松开抓着她的手,问:“主子是想单独与我说什么?” 风轻扬道:“臻臻,我知道你想行刺清平王是想替蒋将军一家报仇,但我觉得行刺不是最好的办法。” 果然她是知道他要行刺,方才现身阻止他,他问:“主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蒋将军的虎符其实是在你那里,对吗?” 自古虎符都是皇上半个,将军半个,合在一起加上皇上的文书才能调动将士,蒋将军临死前将自己的半个虎符放在了李怀臻身上。 这半个虎符与其它虎符效果又不大一样,所有蒋将军教出来的子弟都只真心认这半个虎符,持这半个虎符者说明是蒋将军的继承人,即便是皇上亲临都没有这半个虎符的效力大。 凑齐两块虎符只是让当权者在拥兵时更加名副其实而已。实际只李怀臻这半块就能命蒋将军教出来的子弟们出兵了。 李怀臻一直觉得很可能就是因为这半个虎符,蒋将军家方才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是奇怪的是,蒋将军没将虎符给自己儿子,竟然给了他。 他道:“的确在我这里。” “皇上想找到那半个虎符,清平王更想要,朝堂上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势力,这是你引出他们的绝好机会。你可以仿造一个,当然这可能很难,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现在我们没有仿品,但是可以先发出消息说有虎符的下落,这一点不假,你得设置一些陷阱,能将那些暗势力一网打尽。你觉得怎么样?” 李怀臻看她侃侃而谈,其实这个想法他已经想过,但是仿造虎符可没那么简单,主要是因为仿制的手续太复杂,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人脉很难办到,他本不想将她卷入其中。 “主子的想法真算得上是奇思妙想!” “你就说行不行?” “可以试试。” 风轻扬微笑,她在原著中就是因为李怀臻的这个计谋才死的,她和李承乾争了个你死我活,最终以为自己赢了,结果最大的赢家是他,对这计划自然太了解了,而现在变成了她为他出谋划策。 原本造假虎符的剧情得更往后,风轻扬发现自她穿越过来以后,很多剧情都提前了。原著中她死在十七岁那年,如此看来,估计金銮殿李怀臻回归夺权一役,不用等到她十七岁就会发生。 “臻臻,你信得过我吗?” “自然。” “那你的半个虎符能给我看下吗?” 李怀臻从腰间将一块青铜虎符拿出来放进她手心,风轻扬看着这个她在书中抢了半辈子的东西,没想到现在能够这么轻易地拿到。虎符上有篆书铭文,左右两半上的文字相同。 原主虽然在权谋和宫斗上很厉害,却不擅行兵作战,假虎符上的铭文被李怀臻故意设计得有些与真的不同,但原主并没有看出来,而李承乾只拿到过老皇帝的那半块虎符。等于起初李承乾抢走了老皇帝的半块,原主抢到了那半块假的,在大结局的金銮大殿上,原主才从李承乾手中拿回那半块真的,以为凑齐了,能够号令众将士,殊不知这其实是李怀臻的计谋。 她为了能顺利登基,杀了不少不同意她登基的忠厚大臣。李怀仁愿意为她退位,可谓若没有李怀臻,她将是原著中最大的赢家,绸缪一生却败给了他。 她看完将虎符还给了他,这辈子的她才不想再与他抢什么东西。 ※※※※※※※※※※※※※※※※※※※※ 男主从来都不喜欢林浅,这在后面会解释。 风轻扬也不 夏眠眠 第29章夏眠眠 风轻仪回府后便将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娘,说了风轻扬是如何在公主的生辰宴上占尽风头,让闵敏等人丢尽颜面。 其中当然也有李怀臻这个护卫的功劳,说到底,要不是有李怀臻随时随地护着,她们要对付风轻扬也容易的多。 沈欣决心一定要将风轻扬与李怀臻分开,至于如何分开,她对桂姐道:“这府上除了玉柔和玉婷,还属哪个丫鬟与阿错走得最近?” 桂姐道:“的确有这么一个丫鬟。她叫作夏眠眠。” “甭管她叫什么,你去把她给我叫来。” “是。” 待桂姐将扫地丫鬟夏眠眠带来时,沈欣发现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得虽不能算作漂亮却也不丑,马马虎虎看得过去,但若要与李怀臻相配总觉还不够格,问:“你就是夏眠眠?” 夏眠眠不清楚二夫人叫自己来所为何事,却实在不敢开罪她,一直点头说“是。” 沈欣问:“那你可喜欢大小姐身边的那个护卫?” 夏眠眠害怕,因为现在她的地位与李怀臻是有差距的,立马摇头,却见沈欣危险地眯起眼睛,听沈欣道:“我要听真话。” 夏眠眠只能道:“阿错仪表堂堂,武功也好,奴婢自然是中意他的,不过奴婢就是一低等的丫鬟,实在不敢高攀啊!” 古代丫鬟都是有等级的,主人身边的丫鬟等级最高,待遇也好。像夏眠眠这种算是最低等的。 桂姐代替沈欣说:“什么高攀不高攀,夏眠眠你是丫鬟,阿错他就是个奴才,你要记住你们俩很般配,只要你照着夫人的意思办,阿错就能是你的。” 夏眠眠虽然惶恐,却也是想得到李怀臻的,希望来日真能嫁给他,现在有二夫人替她出主意,真是乐坏了,道:“我一定完全照夫人说的办。” 宫中事多,家里事也多,风轻扬委实羡慕亲哥,只需要一门心思读书就可以。但一想到两年后就有科举考试便一点都不羡慕他了。她虽然每日烦心事很多,但终归不必去考试,这点还是不错的。 今天很奇怪,李怀臻竟然还没来她的芙蓉园,她问:“婷婷,臻臻今天怎么还没来?是睡过头了吗?” 玉婷摇头,自是知道李怀臻并非是个偷懒的人,可以说每日起得都比风轻扬更早,道:“小姐若想知道,大可去阿错的院子里去找他。” 不知怎么,他不在身边,这颗心就不安定,定是她身边就这么一个护卫的缘故,风轻扬道:“走。” 风轻扬带着玉婷和玉柔走在去下房的必经之路上,在一条鹅软石小径上看见了李怀臻和夏眠眠。 夏眠眠一看风轻扬来了,立马抱住了李怀臻,如今有二夫人替她做主,她对李怀臻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有事。 夏眠眠一眼注意到了风轻扬,李怀臻比她更早注意到她,只是没料到夏眠眠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这几年来,他没怎么主动找过夏眠眠,都是夏眠眠主动来找他,今日她突然来找他,说了很多关怀他的话。 夏眠眠投入他的怀里,李怀臻的眼睛却都注视着风轻扬。 风轻扬想,果然是个种马,后来他成为帝王就是后宫佳丽无数,现在有个夏眠眠也不足为奇。 她脸色很差地站在不远处,夏眠眠不能再装作看不见她,立马跪在地上对着风轻扬道:“大小姐,我与阿错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求你成全我们。” 两情相悦?若没有林浅,我还有可能觉得你们俩是两情相悦的,原著中夏眠眠很早就被她害死了,李怀臻喜欢的人怎么都轮不到夏眠眠。她道:“刚才我看见只有你抱着臻臻,臻臻可是一点都没有回抱你,连手都好好的放在两边,夏眠眠,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夏眠眠:“大小姐若不信,可以问阿错。” 夏眠眠啊夏眠眠,你怎么会觉得李怀臻会喜欢上你呢?她问:“臻臻,你喜欢这个丫头?” 李怀臻道:“不曾。” “夏眠眠,你听见了吗?臻臻说不曾喜欢过你。” 夏眠眠觉得自己完了,若二夫人知道她没能拿下李怀臻,估计会冲她发火,或许会将她赶出府,眼眶中流出眼泪,转头抓着李怀臻的脚哭诉:“阿错,阿错,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就是我,你说等哪天赚够了银子,就会放下一切带我一起离开相府,带我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你说过,你答应过我的呀,是不是大小姐在这里,你就不敢说实话了?” 李怀臻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冷漠地挣脱了夏眠眠的手,对风轻扬道:“我说我没对她说过这种话,主子你信吗?” 谁不知道你在相府有自己的目的,竟然连备胎都找好了,还想有天离开相府,是啊,他当然有天必须要离开相府,离开她,去当他的皇上。她不是不肯信他,是不信他不会离开相府。她这个主子终是绑不住他的,语气不好的说:“臻臻,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风轻扬一行人离开后,夏眠眠缓缓地站起来,不知道风轻扬会不会相信她的话,但是看风轻扬刚才的脸色,想来她是有些当真了。 风轻扬将李怀臻叫到自己房间,关了门让玉婷和与柔在外面守着。 风轻扬想听他说一句“他与夏眠眠没关系”,但是没听见,语气更加不好的说:“臻臻,你应该知道,你主子我既不会武功,也不会做苦力,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护卫,若你不在我遇上歹人,就只能全凭一张嘴巴和一个脑袋,你今日去会佳人我不怪你,但是万一你主子有个好歹,你负责的了吗?” 李怀臻无比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主子你有事,有事都会提前告知主子。” “但是今天你就没有。” “今天事出突然,我没料到。” 没料到,就说明这不是他想这么做,他也是不知情的。风轻扬这时才冷静下来,李怀臻在这个府上做过什么,还有谁能比她更清楚的,他哪次有事没与她说,他之前几乎不曾与夏眠眠走在一起,就算是偷偷摸摸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露。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喜欢夏眠眠,是夏眠眠在撒谎,而她竟差点就信了。 李怀臻看她突然安静下来,知道她是想明白了,道:“主子今日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看见我与夏眠眠搂搂抱抱吗?” 风轻扬很慌,慌乱的说:“哪有……哪有的事……没有……”但她的心里的确还很气,却真正不知道自己气什么。 他道:“那么主子可以放心,我不会喜欢任何人,谁都不会。” 看他说得这么笃定,她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主子可知道绝情蛊?” “什么绝情蛊?” “主子不必知道,只需知道我是不会爱人的即可。” 风轻扬心道:“系统,绝情蛊是怎么回事?在原著中没看见过。” 系统:“这是隐藏剧情,我也不知道哇。” 天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你会知道倒怪了。风轻扬看着在她房间里跑来跑去的系统心道。 若是李怀臻不会爱人,那原著中他岂不是从未爱过林浅,这令风轻扬大乐,但又想到最后的皇后是林浅,她又高兴不起来了。 以夏眠眠的胆量,风轻扬不觉得她敢在自己面前撒那种弥天大谎,所以她料定夏眠眠背后有人,想要风轻扬成全他与夏眠眠,让他们成一对儿。对方就有理由让李怀臻离府。 所有的下人成婚有两种情况,一种像厨房陆伯那样全部留用,另一种拿着银子离府办婚礼然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沈欣想将李怀臻赶出府,竟选择用这种方式。可是她能肯定,就算李怀臻和夏眠眠成一对后,风轻扬就一定会赶李怀臻出府吗?风轻扬觉得自己似乎是中计了,悔不该刚才气呼呼的回来。 她道:“你以后还是如常,与夏眠眠的态度要保持一致,别叫人看出来有什么前后不一致。” 李怀臻淡笑:“主子现在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吗?” 风轻扬微窘,刚才李怀臻始终神色如常,其实他早就发现所以没有中计,是她太不淡定了,中了他人的圈套。她与李怀臻处得这般近,二房那边总觉得他们有什么,只是苦于没证据,拿捏不了他们,如今沈欣故意找夏眠眠来插一脚,是想看她知道李怀臻有喜欢的人后的态度。 她刚才生气,岂不是让二房的人认为她喜欢李怀臻了。虽然她不讨厌李怀臻,但说到……喜欢……似乎倒还不至于。 好啊,二房的人竟敢对她下套。 她微微一笑道:“臻臻,以后夏眠眠就是你对象好不好?” “对象?” “就是你恋爱的对象。” “我……希望主子别强人所难。” “夏眠眠长得也不错的。” 他面露难色:“不愿。” “唉,那别人会误会你主子我与你的。”风轻扬不会强迫他,想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 漪梅园。 夏眠眠跪在地上,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欣。 沈欣:“你确定风轻扬是生着气走的?” 夏眠眠点头。 桂姐:“夫人,我就说他俩关系不正常。” 沈欣道:“这话别到处乱说,她毕竟是风家的大小姐,代表的可是风家的名声。”能掰倒风轻扬,她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风家的名声,说这话无非是装装相府夫人该有的样子罢了。 桂姐:“夫人,您下一步想怎么做?” 沈欣:“不急,若他俩真有什么事,也得以后才有好戏看。现在两人还太小,离太子妃竞选也还有一段时间。” 夏眠眠现在才知道二夫人并非真心诚意要成全她,让她有机会与李怀臻在一起。 桂姐看了看地上的夏眠眠:“那她?” 沈欣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夏眠眠,别怕,若阿错真的喜欢你,我是会成全你们的,你懂了吗?” 夏眠眠欢欣,连连点头。 遇故人 第30章遇故人 近来,夏眠眠来芙蓉园找李怀臻较为频繁,风轻扬都很乐意将他推出去会夏眠眠。反正他都说了他不会爱任何人,那么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关系。她就是这么一个“大方”的人。 在府上闷了太久,她委实想出去散散步。她可才是个十岁的小娃娃,太繁重的学业对她来说总归太苛刻了。 偷偷换上普通人家的衣服,风轻扬再度单独跑到相府的一个角落,从这个角落爬树出去,不料刚爬到墙头,又看见李怀臻站在墙外等她。 这次心里有准备没有再摔下去,她轻快地跳落。李怀臻轻松地环抱住她,问:“这次主子又想去哪里?” “臻臻,我这次想去逛集市,近日听说今天集市中来了许多异域的人,在卖很多异域来的稀奇玩意。” 京城的集市统一在城东。风轻扬发现今天的集市尤为热闹,有卖丝绸扇子,狐狸面具、七彩琉璃杯,葡萄酿的美酒,还有万花筒、望远镜这类西洋玩意,稀罕物品应有尽有应接不暇。 风轻扬给李怀臻和自己各选了一只白狐狸面具,她将面具推到头顶半戴着,手中拿着个万花筒把玩。 今日的集市格外热闹,不光光是因为在卖异域的东西,还有异域的表演,如印度人吹葫芦丝舞蛇,东岛国的神乐表演,高丽人的歌舞,西域来的魔术等。 风轻扬快活地看魔术,此时台上正在表演大变活人的表演,一个人进入一个容器后拿块蓝布遮住,等布再一次揭开时里面原本的人就不见了,再将布盖上,等又一次揭开那人又变回来了,就是这样的表演。 表演魔术的是个穿着古怪的中年男子,道:“接下来谁愿意来试试?” 风轻扬第一个举手:“我。” 李怀臻谨慎道:“主子不可,以防有危险。” 风轻扬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好想玩,道:“臻臻,这不是有你么?你说过不会让我有事的,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很难保证一定能在人多纷乱的地方保护她。举手的人有很多,表演魔术的男子刚好指着她道:“就你了,你上来。” 风轻扬对他说:“就这一次。” 李怀臻想阻止却没法子,护卫怎么能够阻止主子,而且她和其他女孩不同,从小没什么娱乐,难得有这么一次娱乐的机会。 看着她钻进了魔术表演的大笼子里,笼子上有块布遮住了她。 表演开始后,风轻扬脚下的木板打开了,她掉了下去,原来下面别有洞天,地上有把凳子。底下昏暗,原以为就她一人,这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威胁道:“别说话。” 声音清朗,像是个小少年的声音。 她现在是个普通民女的穿着打扮,应该不会遭人绑架才对。来者没有伤害她,风轻扬渐渐镇定,没有挣扎也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声。 魔术师第一次将蓝布掀开后,笼子里没有一个人。李怀臻已有些惴惴不安,等蓝布盖上再掀开时,笼子里站着一个跟风轻扬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但不是风轻扬,魔术师道:“这次表演的是大变活人。”台下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李怀臻第一时间飞上台,问魔术师:“刚才进去的那个少女呢?” 魔术师道:“应该在后台,你去找找看。” 风轻扬被身后的少年带到这又带到那,已经猜到他的身份,她是无语凝噎,决定听天由命或者智取逃生。 小少年将她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才松开了她,她立马躲得远远的,指着他说:“怎么哪哪都有你?” 小少年就是御君临,风轻扬刚想到城东集市就是敌国暗探的大本营,她心里琢磨着该将他们这些敌国暗探都揭露了,以后也就没有她爹叛国这桩子的事了。御君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然三年前,你为何会在第一时间就想将我敢出府呢?” 风轻扬有点慌:“你还有其他身份,我怎么会知道?” “你再说一遍。”御君临有些危险的向她靠近。 他们属于不同国家,是对立关系,风轻扬觉得在这里被他弄死就不值得了,道:“你等一下。就算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又如何?你这种神出鬼没的家伙,还担心被人揭露吗?” 御君临脸上的凶容转为微笑:“大小姐,我就猜你知道,大小姐如此聪明,今天来了这里,还会不知道这里就是敌国暗探的大本营吗?我今日也并非要对大小姐做什么,只是来与你协商的。” 能在魔术表演时和魔术师等人合作的天衣无缝轻易将她给绑走,对集市里圈圈绕绕的路尤为熟悉,甚至了解其中的密道,这就足以证明这是个敌国暗探的大本营了。她皱眉:“协商什么?” “我这里有你父亲给我的亲笔书信。大小姐,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自己父亲就是个勾结外党的大臣。都做到宰相这个位置了,竟然对权利还这么渴望。你说,若你将我揭露了,我会不会将你父亲也揭露?”御君临手中执着一封素笺。 有谁会嫌自己钱多的吗?对她爹这种高官来说,对权利有渴望应该是正常心。不过她爹真的叛国了吗?罪证不是捏造的吗?风轻扬急了,说:“把信给我。”这可是叛国的罪证,不能让他人看见。 御君临就是怎么都不肯给她,道:“这样的信,我这里有好多,你抢走一封也没用。现在大小姐是否能乖乖跟我合作?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什么违背你心意的事情。”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却不曾想她竟然被人给威胁了,既不能拿到罪证,又必须按照他所说的做,若她爹真的有心叛国,她就算拿到了这封信也于事无补。未来这种东西会更多。她爹是因为不信任她,不相信她能当上太子妃为他争取到权利,方才要与武国合作吗? “你先给我看一下这封信,我才能选择是否真的能够信你。” 御君临坦然地将信给她。 信封外写着“武国二皇子亲启”,风轻扬急急忙忙地拆开信来看,发现上面的字的确都是她父亲亲笔书写,她时常出去书房,不可能连父亲的笔迹都认不出来。 信中描述父亲想与他们这些敌国暗探合作,词真意切,真不像是造假的。 御君临又说:“现在大小姐还想将我与其他人都揭露吗?” 风轻扬冷瞥了他一眼,现在她还有得选吗?不过她仍是不示弱的,将信还给御君临后道:“小御,你别想威胁我,否则大不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御君临道:“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威胁不到你,现在好不容易甩开了你那个武功高超的护卫,能不能好好陪我逛逛集市?” “谁要与你逛集市?”风轻扬说完要走,打算去找李怀臻。 御君临拦住她,在自己胸口的衣物处摸索了一下,摸出一个贝壳制成的哨子,哨子上拴着一根红色挂绳,说:“每次都是我主动来找你,有这个你以后想找我就能找得着。”将哨子塞进她手中。 风轻扬记得这个哨子是他专门用来召唤其他暗探之用的,习武之人气息绵长,吹出来的哨子声音都与其他人不同,方才能召唤隐藏在集市中的暗探,但是像她这种普通人……能召唤他总觉得不科学,估计是这个哨子由什么特殊材质所制,音质与其它的不同。 风轻扬收好哨子,想自己说不定哪天真会用到它。自己掌握主动权总比主动权掌握在他人手中要好。 两人正打算出巷子,一青衣少年握着剑走了进来。 御君临一看见他就道:“怎么哪哪都有你?”这话是模仿风轻扬说的。 “明明我都安排了人特意将你引开。” 李怀臻淡淡道:“欲盖弥彰。”这些年他将京城的路记得很熟,几乎没有哪条路是他不清楚的。 风轻扬大喜,拍了拍御君临的肩,以长者之态道:“你这算是棋逢对手了。”说罢走到李怀臻面前。 御君临伸手想拉她,一把锋利的剑刺在他面前,知道自己不是李怀臻的对手,他手持投降状,无奈地看着她和李怀臻走进热闹的街道。 集市中,李怀臻道:“主子本该在被劫时大叫,我来救你也能更快。” 风轻扬道:“我被劫,你觉得我还能叫得出声?” “我看他并不想杀主子,而主子不该与他处得太近。” 她能猜到御君临的身份,其实李怀臻一样也能。若能不与御君临处得近,她高兴都要高兴坏了,可惜现在她和御君临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更是坐同一条船,他若死他们全家都得陪葬。知道现在很多剧情都在提前发展,她冒不起这个风险。 “今夜的事不要与其他人说。你主子我胆子小,惶恐怕死。” “……” 风轻扬回府以后,就单独去找她老爹,她这个丞相老爹对她倒是挺好,常常训斥风轻名却很少训斥她,近年来也很少训斥风轻名了,风轻扬完全当他就是自己亲爹。 风轻扬趴在她爹的书桌案头道:“爹,我上次说过我一定当成太子妃,替你争来半壁江山的事情,您还记得吗?女儿那不是开玩笑。” 风鹤立道:“当然记得,知道你不是开玩笑。轻扬你前段时间在皇宫中博得了皇上和皇后等人的欢心,为父都知道。” 风轻扬欢喜:“那您应该知道我要当太子妃的话就不是说着玩的,您女儿我是真心的。” 风鹤立觉得他女儿是话里有话,问:“轻扬,你是不是还想与父亲说些其他什么?” 风轻扬害怕说出心里话,但在这个慈爱的父亲面前觉得没什么不可说的,却也不敢说的太明显,只道:“爹,你在官场上应该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会不会遇到这种人,明明官职已经很大了,但是却会选择与敌国暗探合作,那种人是不是就是叛国?” 风鹤立皱皱眉头,道:“也或许是权宜之计。说到叛国还为时尚早。” “什么权宜之计?” 风鹤立道:“丫头,你这不去当官可真太是可惜了,我近年发现你似乎比名儿更适合当官。你哥就是文采比你好些罢了。” 风轻扬道:“哪有。爹,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权宜之计呢!” 为君谋 第31章为君谋 风鹤立:“权宜之计是视国情而定,就拿越国来说,越国如今没有实干的将军,新立的将军没有曾经的蒋将军那般出色,若非其他国家内战不休,否则越国危矣。在这种情况下便得寻求合作。” 风轻扬:“您是说有时和敌国合作,实际是在保家卫国,不能光看表象。” “没错。” “可是这事恐怕很危险。” “轻扬可是忘了为父的那句话,如在地狱行走需心持正义,如此邪恶便不会入侵。只要心中坦荡,何愁危险何愁生死。有国才能有家,女儿啊!” “女儿明白了。” 有国才能有家,看来她得真正替李怀臻谋划,让他早日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李承乾心狠手辣,谋害忠臣,将来会更凶残,越国绝对不能落在李承乾手里。 又几日,德妃一大早带八皇子李怀瑾来了芙蓉园。 风轻扬听说时颇有些受宠若惊,好在她日日起得早,穿着很是得体,没丢了他们相府的脸面。 她敛袖为礼对他俩道:“恭迎德妃娘娘,恭迎八皇子。” 德妃虽已是中年,但打扮得尤为高贵,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说:“丫头,自你离宫,瑾儿就天天往宫外跑,听宫人说他常在相府外转悠,本宫这不就带他来了。” 风轻扬看着不远处转动脑袋看向芙蓉园外的八皇子,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显然没听见他母亲的话。 说实话这乌龙闹得有点大了,八皇子在相府外转悠哪里是在瞧她,而是看上了她那个可爱老实的妹妹风轻清了。 在德妃于她屋子里坐下来的空当,她悄悄吩咐玉婷:“婷婷,去三姨娘那里叫轻清来我的园子,就说是我叫她过来便是。” 玉婷按照吩咐出去。 风轻扬在德妃对面坐下,低垂着脑袋装出娇羞的小女子模样道:“德妃娘娘,其实我们家还有一个小妹,长得美丽大方,我刚才吩咐了丫鬟去叫她过来。” 德妃:“丫头,你说的是二房的那个还是三房的那个?” 风轻扬颇为尴尬的笑笑,德妃这话表面听来没什么,实际是在嫌弃她另外两个妹妹的地位,若是沈欣的女儿还不算什么,毕竟沈欣的娘家是永安侯府,但若是三房的那个庶出,则有些配不上八皇子了。风轻扬委实想促成这桩婚事,想说服德妃估计有点玄,原著中德妃就是一万个不想要她儿子娶风家的三女儿,而是想让风轻扬嫁给八皇子,这才有了今天德妃带儿子上门见她这场戏码。看来她得尽快向皇上请个旨,让皇上给李怀瑾和风轻清赐婚。 她道:“您等下见了就知道。” 德妃又道:“好了,不谈别人,上次你说自己偷跑出府就刚好遇上瑾儿,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缘分?” 风轻扬道:“缘分就是这么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过德妃娘娘,那天我出府其实不光遇到了八皇子,还在夜里偶遇了太子。这您恐怕不清楚,太子向来正直估计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 实际太子被李承乾的人盯着,这种私自出宫的事情,他是不会当着李承乾的面说的。但在德妃面前说却没有关系,以德妃的性子不会说出去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风轻扬是想让德妃知道她要嫁只嫁太子。 风轻清一入园子,李怀瑾刷地一下从门外的石凳上站立起来。两人相互对视,蓦地愣住。风轻扬看见这一幕道:“德妃娘娘,您看,我觉得八皇子在相府外转悠其实另有目的。” 德妃蹙起弦月眉,本想促成自己儿子和风轻扬,但如此一看,恐怕有难度,自己的这个儿子并非是个全听她的,否则她逼他抢夺王位,不让他私自出宫,他也不会不听从她了。 德妃看李怀瑾与风轻清亲近脸色变得很差,都没有心思继续与风轻扬说话了,风轻扬正舒了口气,园外小厮喊到“皇后驾到,太子驾到。” 什么鬼?怎么全聚她园子里来了呢?她这座小庙可容不下那么多人。 风轻扬和德妃不得不出门迎接皇后和太子。与德妃相比,常年吃斋念佛的皇后则打扮地朴实许多。 皇后看见德妃,问:“什么风把妹妹也吹来了?” 德妃不卑不亢的说:“昨夜皇上许臣妾今日来相府走走,上次轻扬丫头的歌舞琴曲真让本宫大开眼界,本宫便过来瞧瞧她。” 德妃这话是说她昨夜被皇上翻了牌子,而皇后……皇后因身体原因无法受孕,早就在那事上被皇上冷落许久,好在太子归于她名下,她的名声不至于受损,中宫的地位也不至于受太大的影响。 风轻扬站在德妃身旁,低头看自己的绣花鞋尽可能地低调。这时抬头,刚巧对上太子看过来的目光,她立即转头又对上李怀臻的目光,微微舒了口气。 李怀臻不至于令她太紧张,但李怀仁的出现让她莫名紧张。 皇后是特意来看风轻扬的,对她道:“丫头,上次你出宫,本宫派了四名大内侍卫护送你回府,你怎么将他们半路丢下了呢?” 风轻扬早料到皇后会提起这事,早有准备道:“皇后,不瞒你说,我有一个比大内侍卫武功更高的小护卫,所以就半路跑回家了,我不是很喜欢被很多人围着捧着簇拥着。” 这话令皇后觉得她更加亲和,不是那种喜欢被众星捧月的大家小姐,她看向李怀臻,李怀臻刚巧低下了脑袋,皇后道:“就是这位小护卫吧,皇上向本宫提起过他,是挺不错的,有他保护,轻扬丫头的确无需其他人了。”继而对李怀臻道:“你这主子如此看好你,你可得好好保护她,别辜负了主子的一片心意。” 李怀臻低着头说:“奴才明白。” 皇后来此的真实目的是促成太子与风轻扬,遂与德妃道:“既然一起到了,本宫和妹妹两人就去拜访下风家的祖母,与相爷的那两位夫人闲话家常,就让他们这群孩子好好相处。妹妹觉得意下如何?” 德妃位份到底在皇后之下,福了福身道:“如此甚好,全听皇后您的。” 两位“活祖宗”离开,风轻扬整个人才算放松了一半。李怀仁上前与她说:“妹妹,上次宫中匆匆一别已有数日,不知妹妹你近日都在做什么?” 做什么?无聊之人自然是做无聊之事,风轻扬不想引起太子的注意,要当太子妃其实只要让皇上和清平王满意就行,道:“我都在自家府上抄书。” 李怀仁讶异:“抄书?” 风轻扬道:“没错,柔柔,婷婷,拿纸和笔来。” 待两个小丫鬟拿来了纸笔,风轻扬便坐在门外她一向用来学习的书桌边,拿起笔蘸了墨水就开始抄书。知道李怀仁一向喜欢有才华且具有创新精神的女子,她就做最不会展露才华的事。 李怀仁看着,李怀瑾和风轻清也探了脑袋过来看,风轻扬才落了两笔,风轻清直率地说:“好棒好棒,大姐的字写得真好看!字迹透着秀气,笔画该弯则弯,该直则直,该重则重,该轻则轻,笔法清新飘逸。” 风轻扬一阵头大,她是想让李怀仁看见她做抄书这一件事,而非看她的文字,看来她得写得丑些。 又才写了几字,风轻清又喊道:“大姐的行草字也写得好看,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妙哉啊!” 风轻扬心道,小妹啊,做人别这么实诚。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字写的不错,可别忘了她从六岁就开始学书法了,但这不是她要他们关注到的点,而是让他们看她在抄书、抄书、抄书啊…… 知道什么人才做抄书的事情吗?就是一天不知道该干嘛,就专注地做一件事情的人,说好听是有耐心实诚,说难听点就是傻的,方才将所有时间花在做这一件无意义的事情上。真正有才华的人都在创编故事和诗词了。她要让他们知道她根本一点儿才华都没有。 这时风轻清注意到桌边一角放着几本书,几本书中间似乎夹着一张惨白的宣纸,风轻清小心地将它抽出来以免被自己撕破了,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 她将这首诗高声念了出来:“怀玉潇洒美少年,执剑傲然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气吞万里壮河山。[1]” 念完,她惊喜道:“姐,这是你最近写的?” 风轻扬听见她念这首诗羞得脸都红了,忙将宣纸抢过来,道:“哪有哪有,都是抄的。” 他们都没听过这首诗,可见是自己创作的。怀玉指的是怀抱仁德,众人皆知太子李怀仁是身怀武功的也会使剑,气吞万里估计是指他将来会坐拥天下。 所有人都猜这是她见过太子以后专门描写太子的。她脸红了,李怀仁也有些脸红。 风轻扬这么紧张,其实是因这是她前两天在李怀臻舞剑的时候,一边看他一边写下的。他们两人常常是他在一旁练剑,她在一边学习。在他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时,她莫名对他产生了很多好奇,这些好奇可以被称作好感,风轻扬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李怀瑾道:“风家大小姐还是莫要谦虚了,明明书法及文采都好得出奇,本宫算大开眼界了,真不枉今日此行啊!” 这两人还真是……怎么看都很有夫妻相,连说的话都是相辅相成。风轻扬算是被李怀瑾和风轻清给害死了。 你不枉此行,是因为今日见到了她小妹! 李怀仁一定以为她是个文采斐然,文字方园兼备的大家之女。她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钦佩之色,赶忙命玉婷道:“婷婷,你去帮我把我的那些个绣品拿出来。” 玉婷有些忸怩,不好意思去拿。 风轻扬其它方面或许是真的挺出色,毕竟人家在吃饭睡觉,她都在忙着学习,连打个盹的功夫都还在弹琴,但有一项是真心弱,那就是刺绣,怎么绣都绣得没那么好。 玉婷忸怩就是不愿小姐在太子和八皇子面前丢人,而风轻扬的目的就是显示自己的弱项,加重语气吩咐:“婷婷,还不快去。” [1].改编杜甫的《饮中八仙歌》其中几句。 藏香囊 第32章藏香囊 玉婷将她从六岁至八岁间的所有绣品都拿了出来。 风轻扬将它们一一摊开在众人面前。 李怀瑾看完乐坏了,道:“风大才女,你这绣品怎么这么惨不忍睹呢!估计民间普通女子都绣得比你好。” 她的绣品鸳鸯绣成了鸭子,菊花绣成普通小黄花,凤凰绣成了小鸡,还没有一副是绣完的,在她看来刺绣太浪费时间,所以总没用心绣。人的一生就那么点时间,其它几项好就有些不那么好的地方。 风轻扬被李怀瑾嘲讽不觉什么,这正是她要的效果。玉婷不知道她的目的,替她解围道:“这些都是小姐六岁到八岁的绣品。” 小孩子的作品大多能好到哪里去,估计能绣出来就不错了,李怀仁再度对她刮目相看,拿起几幅绣品看了看,恳求般的道:“妹妹,能不能替本宫绣一副?” 替你绣,求之不得!风轻扬决定绣个特别丑的,最好能丑到他的眼睛,最后被他给退回来,问:“不知太子想让我绣什么样式的?” 李怀仁拿着那副鸳鸯绣品道:“就这副吧,非常可爱,希望妹妹你将它绣完,做成荷包送给本宫可好?” 所有刺绣中唯独这副鸳鸯绣最丑,风轻扬决定将它绣得更丑,道:“可以,就是太子收到成品后莫要嫌弃哦。” 李怀瑾道:“风大才女你可得认真绣了,我这太子哥哥可不收丑物,太丑的话可是要被退回的。” 风轻扬正是知道李怀仁讨厌丑东西,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皇后、太子、德妃和八皇子离开以后,风轻扬听说风轻仪在她园子外待了一上午只为见太子一面,她从玉婷那里听说了这件事,道:“她若真想见太子,我这芙蓉园也能容得下她,她到底是好面子,不肯进我的芙蓉园罢了。” 这话说的是风轻仪死要面子活受罪。风轻扬决定不管她这个二妹妹,对于沈欣和风轻仪,系统对她们也是深恶痛绝的。系统可以是具象的,如电子屏幕或者来福这种萌宠,也可以是抽象的,直接跟她思想绑定。 这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系统化身来福就有来福的特征,比如有跑到美女脚边蹭蹭舔舔讨食物吃的坏习惯。起初它就跑到过沈欣和风轻仪脚边,结果这母女俩都直接将其一脚踹开,风轻仪一脚将它踢进府中的荷花池,系统变成一只落汤鸡游回来,沈欣则一脚差点将系统踢成残废,系统唔噎着跑回来,对她说:“我不介意你弄死这两人。”真正对付这两人,如今还为时尚早,其实系统比她更了解剧情。 之后,风轻扬开始着手绣那副鸳鸯了,决定当天就将它绣完,能一天完成的事情她从不拖到第二天。 玉柔看她夜里在烛火下绣荷包,道:“小姐,这么晚了,您还是明天再绣吧?” 风轻扬拿着针线,道:“不,我要尽快将它绣完。柔柔,婷婷,你们若累了,先去睡吧,臻臻,你也一样。” 夜里烛火摇曳,风轻扬一个不小心,针戳到了手指,流出淡淡的血迹,她将流血的手指含在嘴里,将血吸光了再继续绣。 玉婷和玉柔的精力神没李怀臻那么充沛,先回房休息了,房内唯独剩下他们俩。 风轻扬原本视力是极好的,但不知是否是这几年太过刻苦,眼睛到了夜里特别是在烛火下就会觉得很疲惫,每次烛火一晃时,她常会被针戳到手指,一连被戳到三次手指,我滴乖乖,这刺绣也太难了。 她两年前就已经放弃了它,这次算是重拾了。李怀臻关怀备至道:“主子,夜里刺绣对眼睛不好,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风轻扬摇头道:“不。我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将它绣好,臻臻,你既然还不去睡,便帮我看看这副刺绣绣得怎样?” 李怀臻道:“很可爱。” 风轻扬整个人都不好了,道:“臻臻,你确定?说真话。” 李怀臻皱皱眉头:“主子是觉得绣得还不够好看?” 风轻扬是要将它绣得丑,所以没肯用心,难过道:“你不觉得它很丑吗?” 李怀臻摇头。 风轻扬一直觉得李怀臻眼光不好,现在觉得他的审美观真有问题,他说可爱估计就是巨丑的意思,道:“嗯,那就好。”越丑越好。 专注于将荷包绣得巨丑,待绣好时,风轻扬发现外面的天都微微亮了,她打了个哈欠连脸都没精力洗就投入亲爱的大床上。 李怀臻在她沉睡时替她擦了擦脸和小手方才离开。 白日她一觉睡醒,意识尚且模糊,模糊中听见玉婷和玉柔两个小丫鬟的声音。玉婷道:“瞧,我们小姐替太子绣荷包绣得多用心,从没看见她这么努力地刺绣,这还是头一次。” 玉柔道:“我看啊,小姐一定就是很中意太子爷,说不定小姐会这么努力地想当太子妃,就是曾经什么时候见过太子爷,对太子爷一见钟情了呢!” 一见钟情?怎么觉得这俩小丫鬟误会了呢?她这么努力地想当太子妃起初是因为要防止她老爹叛国,现在是为了能够接近李承乾博取他的信任,到时好帮到李怀臻夺位啊! 玉婷又道:“我觉得倒不是曾经见过,就是这次公主的生辰宴会上双方见了面,小姐才真正对太子动了心,我看太子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小姐身上,相府的大小姐和太子爷,嗯……怎么看都很般配。阿错,你觉得呢?” 李怀臻昨天与她一样熬到很晚,没想到还起得那么早,风轻扬听见玉婷叫李怀臻的名字,心中很慌,她们两人误会也就算了,为何非要拉上李怀臻呢?她隐隐不希望李怀臻也误会。 这下她没法子再装睡,起身道:“婷婷,柔柔,你们俩以后别在背后议论你家小姐和太子的事,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叫别人听见还以为你家小姐我是有多么急不可待地想嫁给太子了。” 玉婷和玉柔都道知错了,风轻扬看了一眼李怀臻,他到现在都一句话没说,脸色镇定地可怕。 玉婷在伺候风轻扬穿衣时问:“小姐,你的绣品如今都完工了,不如今日就命人送到宫中给太子?让太子知道你替他绣了一个晚上啊!” 风轻扬穿好衣物,拿起那个绝“丑”的荷包,道:“婷婷,收好,我们过段时间再送。” 玉婷和玉柔都想不明白了,她们家小姐不是要讨太子欢心吗? 风轻扬道:“这么丑真是送不出手,过段时间时机成熟再送。” 一个晚上绣这么丑听起来不觉什么,若是两个月后还绣得丑这就能说明她的绣工有多烂了,到时送铁定会被退回来。得让太子对她没兴趣,她端详着荷包想着未来的好戏。 漪梅园。 奴才双喜恭顺地跪在沈欣面前。 桂姐:“吩咐你盯着阿错这么久,到底有什么收获?” 双喜忙道:“今天有了,请夫人看这个。”将怀中的一个香囊递到沈欣面前。 桂姐将香囊拿给沈欣。 双喜道:“今日奴才爬进了阿错的院子,他房间内一贫如洗,但这次我终于在他的枕头里发现了这个。” 香囊是红色的绣了朵芙蓉花,但如今有些褪色,可见有些年头了,气味仍有些,是带着霍香,薄荷,紫苏,菖蒲,艾叶,白芷,丁香等气味的。 哪里有男人会用绣花的香囊,可见这并非是李怀臻的东西,府上的人都知道风轻扬最爱在夏天用驱蚊的香囊,香囊上绣的正是芙蓉花,正如风轻扬的芙蓉园栽满了芙蓉花。如今未至夏天一个蚊子都没有,李怀臻将这种东西放在身边,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桂姐对沈欣道:“夫人,这香囊肯定是大小姐几年前送给阿错的,而阿错却将它放在自己枕头边上,那么可见就算大小姐对阿错没什么心思,但这个阿错肯定对大小姐动了心思,否则夏眠眠都去勾引了阿错这些时间,怎么可能会一点成效都不见。” 沈欣轻笑一声,总算让她拿到了点两人有什么关系的证据,但就凭这依旧不够,将香囊放回双喜怀里,说:“先放回去罢,别叫人看出什么,然后继续盯着阿错,有事情随时回禀。” 她心情舒畅地喝了口新到的雨前龙井茶。要让风轻扬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自然得一步步做好部署。 * 考虑到李怀臻昨夜没睡觉,风轻扬让他早早回去了。 她独自在花园中散步时,听见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丫鬟a道:“我刚才从假石小径过来,看见夏眠眠和阿错走在一起,夏眠眠还送了一个荷包给阿错。” 风轻扬想,不是吧,她送太子荷包,夏眠眠也送荷包,这估计只是巧合。 丫鬟b道:“阿错收了吗?说实话,阿错长得真俊,搞得我也想追求他,夏眠眠怎么觉得她一定能追得上阿错?都怪我们一开始没关心过阿错。” 丫鬟a:“阿错收没收,我不知道,你啊,曾经大小姐不喜欢阿错,虐待阿错的时候,你都不关心他,当时就只有夏眠眠关心了他。你还想走进他的心,做梦吧?夏眠眠现在可是有二夫人帮衬着,她如今是有靠山了,就看不起我们了。” 丫鬟b:“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当时谁敢明着替阿错说话,夏眠眠是因为手中馒头掉在地上不想吃,方才送给阿错吃而已,这事就我和你知道。她得意个什么劲,若我们将这事告诉阿错,你觉得阿错还会对夏眠眠有什么好印象吗?” 丫鬟a:“得了吧你,你敢说,不怕得罪二夫人啊,现在二夫人是有意撮合夏眠眠和阿错的。就算他们成不了都轮不到你,当年阿错穿得破破烂烂,你还不嘲笑他像乞丐,说他又丑又脏,现在才念着他的好……” 两个丫鬟还在交谈,风轻扬从躲避的大树后面跑出来,直奔李怀臻的院子。 李怀臻回到自己院子后,就发现今日有人闯入了他的房间,他第一时间去翻藏在枕头里的东西,好在东西还在,但是位置变了。 他从枕头中拿出风轻扬第一次送他的香囊,若有人已经看见了这个,估计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了。不过会是谁动了呢? 想得入神,听见熟悉的“臻臻”一声,他忙转身,将执香囊的那只手置于背后。 风轻扬突如其来的蹿进门,看见他慌张地将右手放在背后,他很少会这样慌张,问:“你藏了什么东西?” 李怀臻恢复了镇静,淡淡的说:“没什么。”将背后的香囊捏得很紧。 风轻扬猜想他藏的估计就是夏眠眠送的荷包。 李怀臻问:“主子为何会突然蹿出来找我?” 风轻扬微窘,能说是因为听说夏眠眠送他荷包她才会跑来查证的吗?当然不能这么说,她道:“我只是来看你有没有休息,你昨夜都没休息。” “我是打算要休息,难不成主子是想来看我脱衣服?” 风轻扬被他说的更窘,感觉脸都烫了,道:“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跑掉了。 李怀臻紧捏的手方才放松下来,嘴里深呼出一口气。 安民寺 第33章安民寺 上次皇后和德妃来相府与风家老祖母及两位夫人交谈,谈着谈着论到了佛祖。祖母年纪大了,一向都吃斋诵佛,这正好与皇后的理念相同。 宫中嫔妃偶有去宫外的安民寺礼佛,有的是求自己早日怀有龙种,有的是去还愿,有的是求家人安康。 皇后与祖母道:“老夫人,这月底本宫将携太子去安民寺烧香,不如相府的女眷也一同儿过去,我们在寺庙里碰头,顺便在那住几日,你看可好?” 祖母很清楚皇后和德妃来相府的真正目的,风轻扬在公主宴上一鸣惊人的事情她亦有所耳闻,如今皇后和德妃都亲自带儿子上门,她不能再装聋作哑,纵然她不愿风轻扬未来去争什么太子妃之位,但既然这是轻扬选的路,她道:“那就这样。” 如此说定,到了二月底。相府的所有女眷都上了马车,总共派了三辆,风轻扬与祖母同乘一辆,三姨娘季春颖和风轻清一辆,沈欣与风轻仪一辆,桂姐是完全没有资格上马车的。 马车徐徐地往安民寺走,风轻扬掀开帘子,看见玉婷和玉柔都冲她微笑,她俩从未去过安民寺,如今正兴奋呢!风轻扬抱着系统亦很兴奋,心道:“系统,这次又有什么任务?”系统:“保护好我。”风轻扬:“……” 到了寺庙,风轻扬发现皇后、太子、德妃、八皇子、三皇子、三皇子的生母宜妃,五皇子、五皇子的生母荣妃,二公主及闵敏都在。除了他们这些个孩子,其余都是女眷,安民寺又是隶属于皇家的寺庙,类似于唐朝武媚娘削发为尼的感业寺,并非所有男人都不能入。 师太给他们所有人都安排了各自的房间,风轻扬这才知道自己得在寺庙中住三天。 几个大人都是来诵经礼佛的,倒是他们这些孩子们看起来似乎都是来玩的。八皇子李怀瑾尤为活泼,喊他们来寺庙外拿石子打鸟。李怀仁道:“八皇弟,母后及母妃都在寺庙内礼佛,你却在此地杀生,这恐怕不道德,于礼不合。” 李怀瑾被太子教训,丢掉了手中的弹弓,去找风轻清玩耍。 李怀仁走到风轻扬这边,两人走在林间。李怀仁道:“妹妹,不知道你的绣品有没有绣好?” 风轻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向自己讨要荷包,道:“还未,估计得让太子再等一阵子了。轻扬是实在过意不去。”说着,捏起莲花指,矜持地福了福身子。 李怀仁双手扶起她道:“妹妹无需这般多礼。”风轻扬一想到自己连续三日估计得与太子同吃同行,还得始终扮演木头美人,这种状态颇为不妙,对她这种无拘束的性子来说实在难熬。头疼之下,是李怀仁说一句,她就嗯一句,也没仔细听他具体说了什么。 入夜后,李怀臻持一香炉进了风轻扬的房间,淡淡道:“主子,炉里的檀香被人动过。” “那你?” “已经还给她们了。” “她们原先用的是什么香?” “迷香。” 风轻扬知道他口中的她们指的是闵敏和李琦。她们俩想迷晕她做什么?她欣喜道:“臻臻,好在有你,今夜我可以睡个舒坦觉。” 李怀臻说的还给她们,自然是将迷药下在了她们俩的香炉中,她们晚上对她做不了什么。 李怀臻谨慎道:“今夜她们下不了手,还有明夜,今天才是第一天,主子别高兴得太早。我这三天夜里都守在主子门口。” 风轻扬:“别啊,那你白天哪里还有精力?” “我自有分寸。” 夜深以后,风轻扬趴在窗棂边,偷偷看他守在门口闭目养神的身影,以为他不知道。他闭目道:“若主子继续这样看下去,我才是真的不用睡觉了。” 风轻扬方才不看,真正去睡觉了,想他现在对自己这般忠心,来日真的还能对她痛下杀手吗? 子夜,原本该无比静谧,连虫子声都少得可怜。 李怀臻抱剑半眠,这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不是什么猫猫狗狗,应该是个大活人。李怀臻瞬间清醒,追了过去。 他在追,对方在跑。对方跑不快,不久就被李怀臻追上。矮胖的身子,鼻孔下还趿拉着一条透明鼻涕,是五皇子李怀合。 李怀合看李怀臻身上带剑,抽泣着说:“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因为二妹妹和闵敏姐姐说让我夜里来风大小姐的房间,她们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不知道还有别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怀臻看五皇子吓得都快对他跪下,并不想对他做什么。其实五皇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与他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有关系,不学无术并非是他不想学,而是他脑子有些毛病。 很显然,李承乾为了稳固假太子的位置,不会让任何人有可能威胁到李怀仁的太子之位,五皇子应是被毒傻了。 至于八皇子,他现在平安无事是仗着德妃娘娘的保护,未来也是危机四伏。 五皇子看李怀臻始终冷着面,这下吓得对他跪下了。李怀臻蹙了蹙眉头,这时意识到不对,暗道,遭了! 风轻扬本睡得很熟,听见身旁有声音,瞬间惊醒,刚醒就被点了哑穴和定身穴。她看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少年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现在整个寺庙里的人都在熟睡,哪里有人注意到他们。风轻扬本以为李怀臻在门外守着,却在被来人扛出门后发现他根本就不在。 是她太过信任他,果然人还是得靠自己。 安民寺位于一座高山上,黑衣人将她带到高山的另一头,都是碎石子的地方。 毫不留情地将她抛在地上,风轻扬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全身骨头都是巨疼。来人是谁?抓她要做什么?心中一直呼唤系统,系统就是不肯回复她。 原著可是个百万字的巨篇,她是个反派配角,哪里记得有关自己的所有情节。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她该怎么办?这次的任务哪里是保护系统,明显是得保护自己。 黑衣人腰间挂着把剑,将剑从剑鞘中抽出,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眼见剑向自己刺来,风轻扬闭目,想自己难道今日得死在这里吗? 只听见剑与剑碰撞的声音,风轻扬赶忙睁眼,看见李怀臻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将杀她的剑打还回去,李怀臻朝她跪下道:“主子,是我来迟,罪该万死。”说着替她解了穴。 风轻扬还未站起来,见对方的剑再次刺过来,忙道:“小心。” 李怀臻再次拿剑去挡,两人你一招我一招,但到底还是李怀臻的武艺更高,黑衣人放弃了杀她,转身逃走了。 风轻扬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悬崖峭壁边上,觉得真是惊险万分。若李怀臻没有及时赶到,自己怕会被杀死在这,然后被杀手丢进万丈悬崖。杀手很聪明,没有选择在安民寺动手,若她掉落悬崖,就算尸首被找到,也是许多天后。 李怀臻在杀手逃走的地上找到一个细巧的金耳坠,拿给她看,风轻扬一看那是宜妃白日里带着的,怪也怪这杀手运气不好,竟将他母亲的耳坠挂在了衣服上,刚好在打斗中被打落下来,如此看来那杀手定是三皇子李怀德。难怪风轻扬总觉来人的双眼莫名眼熟,竟然是三皇子想她死啊! 三皇子比太子年长两岁,本该年长者为王位继承人,但皇帝了解他的心性,他的性格与德一字完全不相符,而是杀心和戾气过重,皇上便没有重视过他,所以他其实一直隐隐对太子怀恨在心。 恨太子,便一同恨上了想当太子妃的风轻扬,太子与相府的大小姐联姻,可谓再度稳固了太子的地位,三皇子不想看到这种局面所以想要她死。 风轻扬从地上站起来,却因刚才被摔砸在了坚硬的石头上,脚上受了些伤,一个没站稳,情急之下抱住了身旁的小少年。 李怀臻因练武的关系,身体结实骨感,风轻扬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脸霎时羞红了。以往她最多只会勾他脖子,真正这么抱这是头一次。她抬头偷偷看他,他却紧蹙眉脸瞥向另一边,这是有多嫌弃她? 她道:“臻臻,你主子我伤了脚走不了路,你……” 他道:“我背你。”仍是没看她。 次日,一行人在食堂一同吃早饭,祖母见她今日一瘸一拐地来食堂,问:“丫头,你脚怎么了,怎么受得伤?” 风轻扬道:“昨夜你们都睡了的时候,我房间里突然跑出来一只耗子,我就去追那耗子,结果摔了一跤。” 李怀德霎时脸色极坏地看向她。 山上有耗子这不足为奇,风轻清问:“姐,那耗子最终被你给抓住了吗?” 风轻扬摇头:“耗子逃得快,我没抓住,但是我刚巧在路上捡到了这个。”说着将那只精致的金叶片耳坠拿出来,又道:“宜妃娘娘,这个是您掉的吧?” 寺庙里没有梳妆台,宜妃想起那是昨夜她特意让她儿子将耳坠放进藏衣服的柜子中,今日起来还奇怪耳坠怎么没了,见在她那里,宜妃怒道:“大胆风轻扬,你竟敢将本宫的儿子说成耗子!” 风轻扬觉得宜妃很傻,连三皇子都对他母亲无语了,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活下来的,难怪清平王李承乾都懒得对付他们母子。 风轻扬有礼的说:“我从未说过三皇子是耗子。宜妃这话是莫须有的控告。” 是啊,她说的是在路上捡到了宜妃的金耳坠,未提及三皇子半字,倒是宜妃自己把儿子比作了耗子。 风轻扬将耳坠交还宜妃,与三皇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皇后安抚道:“宜妃,风家丫头到底是个孩子,你与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况且她不过是追耗子罢了!” 除了傻笨的五皇子,所有人心中暗笑宜妃和三皇子,宜妃竟将自己儿子比作耗子。 掉悬崖 第34章掉悬崖 早饭吃到一半,风轻仪先离席了。 风轻扬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刚吃完,耳边传来系统急促的声音:“风轻扬,我要挂了,速来救我。” 她经过昨夜胆战心惊的一幕,都差不多忘了这次的任务是保护系统了。她明明嘱咐了玉婷和玉柔照顾好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她跑出食堂,去找自己的两个小丫鬟。玉婷和玉柔也向她跑来,玉柔急得说不出来,玉婷道:“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将来福抱走了,出了寺庙,我看像是往悬崖方向去了。” 风轻扬没有继续听,直接奔向昨夜去过的悬崖,想风轻仪到底要做什么?系统若挂了,她会不会断了与系统的联系,然后永远都回不了现代的家呢? 她一边跑,一边问:“你怎么被抓走的?” 系统:“这不是你家两个丫鬟不是风轻仪的对手嘛,风轻仪要抱走我,你觉得她俩能对二小姐做什么吗?” 风轻扬想也是,风轻仪竟敢不把她的丫鬟放在眼里。下次她得教会自己的两个丫鬟,就算对方是二小姐也照打不误。宁可自己仗势欺人,也绝不能任人欺负。 风轻扬气喘吁吁地跑到悬崖边,李怀臻早已经御轻功到了,一把将风轻仪丢在地上。风轻扬记得李怀臻是从不打女人的,如今估计也是急了,系统是蒋将军最后留给他陪伴他的活物。怪只怪风轻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风轻仪看见她,抽泣着说:“姐姐,对不起,我刚才来这边赏景,你家那狗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从我怀里跳了出来,就这么跳了下去,现如今正好挂在了下面的大树上面。” 悬崖峭壁间长着两棵极大的松树,枝桠分开张得很大,就算是跳下去一个人估计都能接住,但那里离崖边极远,就算摔下去被接住了,要爬上来都很困难,更何况是一条狗。 李怀臻道:“主子,我下去救来福。”说着纵身跳了下去。 风轻扬急得站在悬崖边上看,听见来福在松树间呜呜的叫,不知身后人已经站了起来。风轻仪用了今生最大的力气往风轻扬背后一推,风轻扬掉下去的那瞬急中生智地抓住了崖边的石头。 纵然她再讨厌风轻仪,却未曾想弄死风轻仪,风轻仪竟然敢欺到她头上,还想杀她…… 风轻仪轻蔑地看着她冷笑:“风轻扬,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没有你便没人能再与我争夺太子妃之位,相府的所有东西都会是我一个人的。不久以后,你的三妹妹,季姨娘还有那老不死的,都会下来陪你,放心,你不会寂寞的。风轻扬,和你的奴仆说声再见吧!” 风轻仪狠狠地将脚踩在了风轻扬抓着崖边的手指上,她本就抓得艰难,手臂好像要脱臼,现如今被踩疼得她再也坚持不住。 可她就算死都只会死在男主手里,她喊道:“风轻仪,你等着——” 她摔下去的时候,李怀臻刚将受了惊吓的来福抱起来。她运气不好没摔在那松树上,道了声“臻臻”。 这可是万丈悬崖,她又不会武功,哪里有可能不摔死,现在的救命稻草只有他了。李怀臻,你一定要救我啊,现在的我与你是盟友,有我你未来的路会事半功倍。救命啊! 李怀臻飞身而下,抱住了她,她立马从他怀里将来福接过来,好给他留出一只手将腰间的匕首抽出来。 他的匕首的确算是个神兵利器了,插入崖壁都没有断,没有再继续下坠,风轻扬大大地舒了口气。李怀臻仍能轻松的说:“主子很害怕?” 风轻扬:“我跟你说过,你主子我怕死。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若被人知道他们是为了救一只狗而掉落悬崖恐怕得被人给笑死。 李怀臻道:“主子可信得过我?” “信。”她实际有点儿恐高,从上面掉下来就跟过山车一般恐怖。 “那便抱紧我。” 风轻扬只能选择抱紧他,闭上了眼睛。系统:“你运气不错,还能顺带吃男主的豆腐。”风轻扬:“你闭嘴。”堂堂一个人工智能,竟然都保护不了自己,还得他们两个凡人来保护。 李怀臻将匕首从崖壁抽出,风轻扬又发现自己掉得很快,抱得他更紧,不久发现自己竟然稳稳着地了,听见他说:“好了,已经到底了。” 她方才睁开眼睛瞧了瞧,还真是,原来故事中掉悬崖不死是真的有可能的,前提是武艺高超轻功了得。 李怀臻问:“主子是怎么会掉下来的?难不成是看的太投入,自己摔下来的?” 风轻扬推开他道:“你主子我还没这么蠢呢,是那个女人推我下来的,千万别让我上去,待我上去,她就倒霉了。” 李怀臻看着她气势汹汹嘴里不饶人的模样不禁莞尔,突然一阵心绞痛袭来,他忙捂住了胸口。风轻扬发现他不对劲,问:“你又心痛了?” 李怀臻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左手太用劲,舒展下就好了。”故作轻松地舒展了几下手臂,没再看她。 风轻扬:“若轻仪那丫头将你也一道儿暗害了,我一定会让她陪葬的。” “主子想怎么报复回去?”他现在好了些。 “找群人在她出门以后将她猛揍一顿。” “主子还是如此孩子气。” 风轻扬嘴一撅,转身走了,得趁他们还没派人来找她之前先爬上去,并不想祖母知道她跌落悬崖而过度担心。 “臻臻,你这次又救我一命,我肯定会在爹爹面前为你美言,你又要加薪了。” 李怀臻只当她是在说孩子话。保护主子是职责,他本不该让她掉落悬崖。 两人在山底寻找上山的路,早春的二月,凉风习习,阳光明媚,山下风景如画。 越国疆土辽阔,很多土地都还空着,没有被好好耕种。 风轻扬看见山脚下一个已经无人住的破落院子,指着它道:“臻臻,若真有人能相濡以沫,执手相忘于江湖,在这里相伴一生也挺好,女人相夫教子,男人打猎耕地,家庭和满,这种平凡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李怀臻道:“主子真的这么想吗?” “对啊!温馨。”她转头看见他深沉的眸子,想起她在李承乾面前说的要荣华富贵的话,立马摇头,“不对不对,我都不会烧菜制衣,过这种日子会饿死的。以后还要独自带孩子,累都会累死的。” “男人不会让你和孩子饿死累死。” “不行不行,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我害怕过这种苦日子。没有经济基础,一切都是空谈。”风轻扬想要逃了,却被李怀臻拉了回来。 他说:“主子真是奇怪,既羡慕平凡的人生,相忘于江湖,却又放不开金银玉石。” 她只能说:“这是现实。” “若有天有个富可敌国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但他不是帝王,你会选他吗?” 风轻扬想他说的富可敌国的人到底是谁,原著中最有钱的人就是李怀臻,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穷小子,即便现在也一样,可李怀臻就是帝王啊!她道:“可以考虑考虑。” 两人爬到山上的安民寺时是当天的夜里,她真是又累又饿,怀里还抱着来福。要不是山上已经派人开始寻找他们,他们估计还要再爬一段时间的山路。 一群人围到她面前,祖母得知她平安回来,持红木拐杖快步走来,问:“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轻扬虽然饿,但是李怀臻在山上给她摘了许多山果子并吃了他给的半个炸糯米饭糕尚且还能忍受,看见风轻仪就指着她。 风轻仪当即吓得颤抖,完全没料到她能掉落悬崖都不死。 风轻仪你害我掉山崖,害我爬了一天的山,还意图以后害死我的三妹妹三姨娘和祖母,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她说:“祖母,是轻仪她将来福丢下悬崖,还将我推下去。若没有阿错,我估计都死了。” 风轻仪吓得当场晕了,沈欣暂且能保持冷静,道:“轻扬丫头,你就算是再不喜欢你二妹妹,却也不能这么诬陷人的,轻仪就是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推你下悬崖啊!” 今日皇后、太子等人都在,风轻扬要她在他们心中不再有任何好印象,未来断然与太子妃之位无缘。 风轻扬道:“二姨娘,若你不信大可等轻仪醒了以后再详细问问她,她若没有做贼心虚,怎么会看见我便晕过去呢?” 今早,玉柔和玉婷跑到悬崖边上只看见风轻仪,风轻仪说他们两人为了救来福不小心掉进了悬崖,她一个小女子没来得及也没法子救他们。 一般人看见风轻扬安全回来应该差示关切,而风轻仪却是看见她就晕,祖母心里已经很清楚,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道:“这事待轻仪醒来后再说,现在先送丫头回房休息。” 风轻扬昨天摔伤的脚还未全好,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又有些加重,上山时李怀臻背过她,她暂且还能走一会儿。 她往前走了一步,李怀仁走上前来,竟主动扶住她的手臂。 风轻扬惶恐,半跪道:“太子,使不得。” “妹妹这样,如何好走路呢,没关系,我愿扶妹妹回房。” 这正是皇后心中希望发生的事情。风轻扬拒绝不了,只能被太子扶回房间,虽然她更希望李怀臻背她回去,但她知道他今天应该比她更累。 被邀请 第35章被邀请 风轻回房对着一面极素朴的铜镜,看着这张沾着泥土的素净的脸。寺庙之内讲究清净,打扮也得朴素,桌面上除了一面镜子便别无他物。 她的鞋子衣服上也都是泥土,甚至沾了些杂草,可谓再落魄邋遢不过。这算是她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一次。可她心里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狼狈,反而有些开心,今天是格外自由的一天。饿了就摘山间的野果子吃,渴了直接饮山间的清泉,李怀臻随身携带了一个炸糯米饭糕,他们一人一半给分了,那点食物竟然感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她问:“婷婷,臻臻他回房了吗?” 玉婷道:“早回了,应该已经歇息了。” 一想到他,她莫名有些脸烫,随意说了句“那就好。” 在安民寺的第三天,风轻仪仍旧没醒。风轻扬明白她今天铁定不敢起来。 祖母不愿家室不宁,与沈欣做了协商,她若不做出什么幺蛾子,祖母也就不把这事告诉她儿子了,反正这事几位妃嫔昨夜听了轻扬的那几句后心里都很通透。后宫本就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能做到皇后和四妃之位的自然比他人更明白表面亲若姐妹实际姐妹相残的这种事。 皇后对风轻仪已经不抱有任何好感,反倒对风轻扬好感大甚,相信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个能为太子谋福的贵女,同时李怀仁亦在她面前夸了番风轻扬。太子李怀仁从前从不夸其它女子,唯独夸了她。 风轻扬本在自己房间内逗来福,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紫桑上门来道:“风家大小姐,皇后有请。” 风轻扬随紫桑入了皇后在寺庙中的房间,皇后半跪在一块明黄色的蒲团之上,正一手持念珠,一手敲木鱼,这也是她在后宫之中的常态。她年岁渐大,无法生育,如今膝下有太子和二公主就已经满足了。太子和二公主虽然都不是她亲生,却是她养大的,与亲生儿女差别不大。 皇后看见她,放下木槌,让她坐得离自己近一些,并命紫桑拿些糕点给她吃。 风轻扬乖巧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吃,听见皇后道:“轻扬丫头,你可看出仁儿其实很中意你?”吓得她差点被糕点噎住,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 皇后看她这般激动,道:“慢点儿吃。难道你不中意太子吗?” 风轻扬忙道:“我怕自己高攀不起。” “你说京城的这些个贵女中还有谁比你更与太子相配?” “这事……得……估计得(děi)到太子妃竞选后才能确定,轻扬现在不敢胡说。” “人人皆说相府的大小姐最喜欢太子,本宫这几日见却觉得未必,轻扬你可是还有什么担忧?” “皇后,我与您的担忧是一样的。” 皇后是六宫之主,就算再爱皇帝,也阻止不了他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独占帝王的宠爱。 皇后因风轻扬的这番话觉得她与自己相像,问:“轻扬丫头可知四月后是什么日子?” “是皇后您的四十岁寿辰。” 皇后哈哈笑起来:“琦公主都记不大清楚的事情,你竟然记着,不愧是本宫看好的人。到时本宫的寿宴,你可必须要到场。你送给琦公主的礼物她很喜欢,你可别叫本宫失望。” 风轻扬想,怎么皇后也和太子一样都是来向她讨礼物了?果然是母子啊! 二公主李琦虽然讨厌她,但是她在公主的生辰宴上送了她一个水晶打造的王冠,女人皆喜欢这种贵重的亮晶晶的东西,李琦也不例外。李琦私下里就将她的礼物拿出来戴了好几回,嘴里嘟囔:“这风轻扬虽然看起来讨人厌,但是送的东西却很讨人欢心。”相比闵敏送的古瓷碗,她更喜欢这个公主王冠。 风轻扬走出房间,知道自己要刷够与皇后的好感值,就差接下来寿宴上的送礼了。 在寺庙中住满三天,第四天几人便要分道扬镳。太子对着风轻扬道:“妹妹,若你以后想来皇宫,随时都可以来。” 风轻扬矜持地说:“多谢太子,轻扬记住了。” 皇后在马车上唤:“仁儿,该上车了。”小太监安德也催促:“爷,该走了。” 李怀仁方才恋恋不舍地转身上了皇后的车辇,拉开车帘看她,眼中饱含欢喜。风轻扬亦抬头看他,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眼中却隐含哀伤。 李怀臻站身后,恭敬道:“主子,该走了。” 祖母活到这把年纪,知她心里所想,待她坐上车,执起她的手道:“丫头,若不欢喜就别勉强自己。” 风轻扬不想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特别是面对关心自己的人,道:“祖母,没有的事,太子能与我说上两句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本是愁容,一手抚摸着怀中的来福,一手撩开帘子,看见站在马车旁她忠心的小侍卫,与李怀臻对望,她情不自禁地绽开了真挚的笑容。 回府后,风轻扬托腮问:“臻臻,婷婷,柔柔,你们说四个月后的皇后寿宴上,我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玉婷惊喜:“小姐,是皇后邀请了你去皇宫参加寿宴了,是吗?” 风轻扬向来不是个自恋的人,八字没一撇的事是不会这么肯定的说的。 她点头:“就在昨天早上,当时人多没敢说。” 玉柔:“小姐想送什么?” 风轻扬道:“玉如意、雪莲人参什么的肯定有些俗,就是没想好才问你们。” 李怀臻:“不如就送一幅主子亲手绘的观音图。主子的画艺亦很不错。” 风轻扬大喜:“还是这个好,本来我还想送个玉观音什么的,但是能用钱买来的东西,总觉得缺少些诚意。还是自己亲手绘制的更能体现心意。婷婷,柔柔,去把我的画笔和白纸都拿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心急,风轻扬脑海中虽然有观音的图像,但一落笔就觉得怎么画都不对,总觉差了许多意思。 李怀臻提议拿个玉观音放在面前作为临摹之物,有一个临摹物是比刚才好一些,但风轻扬画来画去仍觉得不够好。白纸是毁了一张又一张。 李怀臻劝:“主子别心急,以你的画技能够画出一幅惊人的画。” 风轻扬如何能够不心急,难道要让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吗?难道要让自己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吗?皇后还等着她的礼物,叫她别让她失望,风轻扬觉得压力好大。她不停的画,怎么都没有停手,而她今日的状态不太好。没有状态怎么可能画出一幅好画。 夜有些深了,两个小丫鬟已经都回去睡了,她觉得眼睛有些疲惫,拿小手揉了揉眼睛,等睁开眼发现手中的笔被人拿走了。 风轻扬转身看李怀臻拿着她的画笔,心急了,起身道:“臻臻,你快把画笔还我。” 李怀臻高举画笔,怎么都不肯给她,道:“还有四个月,主子没必要这么心急,今夜已深,再画下去对主子你的眼睛不好。你应该知道你最近容易眼睛酸涩。上次刺绣已经很辛苦,我没拦着,但这次不行。” “臻臻,你大胆,怎么能不听你主子的吩咐?” 他是该听她的,如今只能违背道:“我这么做是为主子好。” “臻臻……”风轻扬觉得今天自己的状态虽然不好,但是拿着画笔练练手也是极好的,一定要将那画笔抢回来。 她又是蹦又是跳的,甚至踩到椅子上想抢回画笔,而李怀臻总能不动声色地避开,她干脆贴着他的身子蹦跳,结果跳得太激烈…… 这时,李怀臻背后刚好是床,已经没有退路,她却猝不及防地跳起来,落地时压在他身上,他一时没稳住被她扑倒在了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天雷勾地火,风清扬动了动双唇,李怀臻不禁动了动喉头。 “你……”两人异口同声。 李怀臻不得不转过脸去道:“主子,你若是想要我,其实随时可以。” “想……”不对不对,她什么时候想要他了?脸羞得通红道,“我想……我想……你把笔还我。” 她仍旧没忘记抢笔,他也未忘记不能将笔给她,僵持之下还是他力气大些,笔被他拉过去。风轻扬也一并被他拉过去,小脑袋不禁低下,一个切实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她很慌亦很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把唇收回来还是就这样贴着,看他盯着自己蹙了蹙眉头,方才清醒些,将唇收回起身。 她道:“臻臻,你竟敢占你主子的便宜!” 李怀臻亦起身,坐在她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唇道:“便宜也占了,主子想怎么罚我?是想占得更多吗?” 占更多?怎么说的像她是色中恶鬼呢?她摇摇头道:“今天太晚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那么主子还想要继续画吗?” 睁眼闭眼都是刚才的那个吻,风轻扬差点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道:“不画了。”这种状态还如何绘画? 李怀臻将画笔放回,接着说:“那么我伺候主子你睡觉。” 这话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想歪呢?她道:“今夜不必。”他却直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后道:“主子你总有一天会习惯的,我本就是你的所有物,吻可以给你,身子也可以。” 风轻扬:“……”瞬间想起来她将他绑回府,逼着他按压了一张合同。合同上写明了他的人乃至生命都归她所有。 受重伤 第36章受重伤 但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也不见原著中他真把人献给原主了。 风轻扬第二日翻箱倒柜的找一个锦盒,里面都放着她的贵重物品,包括李怀臻签的那个契约。古时的用人都会与主人家签订一份合同,合同上会写明自己要在府上当下人多少年。 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她拿着一张略微发黄的纸对李怀臻道:“臻臻,这个还你。” 李怀臻看了以后道:“主子这是不想要我了吗?” 她摇头:“并非。我希望你我是平等关系,你永远都是自由之身,不是任何人的下人。臻臻,对不起,刚开始是我逼你在上面按了血手印。” 看他捏着纸没说话,她道:“要不我们把它烧了吧?” “主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风轻扬点燃一根蜡烛将合同烧了,没看见李怀臻黯然的双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轻扬都忙着绘制观音图。与古时的水墨画不同,她画的是水彩画。这在当时唯有她这么做。水彩画与油画有些共同点就是讲求鲜艳和逼真。 她先以黑墨水勾画,这是个细致活,她画得尤为认真,天空流水,观音手执柳枝和净瓶,玉足踩千叶莲台,一副和善温婉,端庄典雅的模样,身旁跟着童男童女,身后是一片茂盛的紫竹林…… 玉婷和玉柔按她的要求制作颜料,看她这段时间如此用心,玉婷道:“小姐现在都已经开始准备努力地讨好未来的婆婆了。” 未来的婆婆?她哪有,她不过只是想讨好皇后,在原著中,就算最后是李怀臻当了皇上,现在的皇后后来成了皇太后,地位都是不可动摇的。皇太后素有仁心,后宫之中,李怀臻最敬重这位太后。 为了能够好好的活着,讨好未来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还是很有必要的,她想。 在她专注于绘画时,一旁的李怀臻道:“主子,今日我去梨山一趟。” 梨山是张继教他习武的地方,他已经去了好多回,风轻扬一点儿也不奇怪,有口无心的说:“玉婷,玉柔,去厨房拿些好吃的给臻臻带上。” 这些年,张继不知道是被她养叼了嘴巴还是什么其它原因,特别爱吃厨房陆伯烧的食物,还想请陆伯出府给他烧,这点风轻扬是不会答应的,但答应每次会让李怀臻给他带。 李怀臻道:“这次不必带任何食物。二师父今日不需要。” 风轻扬的注意力都在画上,连头都未转地哦了声,然后说“你去吧”。 在任何人看来,她现在这么做都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婆婆,为了能更顺利地当上太子妃,连李怀臻也不例外。 他前脚刚走,系统在她耳边大叫:“风轻扬,你要死啊,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么,竟然就这样让男主离开!” 今天是什么日子?说实话风轻扬委实不记得了,你让她记一部四年前看的百万巨篇,当时还只是花了一个小时在看小说,她哪里能够记住所有的剧情,能直接翻到大结局看完就很不错了。 在她用诗文集团开发的仪器和软件看书时,她其实是一目十行跳着看小说中的剧情的,所以若有哪些剧情不记得了这真不能怪她。 系统说:“今天是李怀臻设陷阱引王爷李承乾和其它各方暗势力来夺虎符的日子。” 被系统这么一提醒,风轻扬记起来了,这个剧情原先是在她当上皇后以后才发生的,她和李承乾一并派百余名高手去夺蒋将军遗落在民间的虎符,其实那是李怀臻发布的虚假消息引诱他们的人马前去,李怀臻以一己之力将所有高手全部歼灭,但是自己仍受伤严重。现在剧情提前,自然连这一情节都提前了。 李怀臻今夜必然会受伤,他刚刚骗了她,而她竟然没阻止。手中的画笔不禁落地,玉婷和玉柔看她突然神色慌乱,忙问:“小姐,你怎么了?” 风轻扬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奔出相府想把李怀臻叫回来,但是不管府内还是府外都没有他的身影。看来他已经走了。 记得他那天受伤以后还是返回相府了,她没有武功就算找到他设陷阱的地方也只会添乱,不如还是在相府中等他回来。可是他这次必然会回相府吗? 风轻扬这日急得在自己房间内不停踱步,玉婷看她这样,问:“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风轻扬问:“婷婷,柔柔,我能信你们吗?” 玉婷和玉柔道:“小姐,您说的什么话,我们从小就跟着你,早已都没了父母,家里的亲戚又只想卖掉我们,我们将小姐当成了最亲的亲人,我们俩誓死效忠小姐您。”说着,给她跪下了。 风轻扬将两人扶起来,道:“我也一样把你们当作亲人,从没有真正将你俩当成下人,今天是需要你们俩表忠心的时候,今夜不管你们看见什么都不要说出去,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按我说的办,什么都别问,你们能答应我做到这几点吗?” 两人同时道:“我们能。” 原著中,李怀臻流血带伤回相府,是想挑起李承乾与相府的矛盾,而现在的李怀臻应该没必要这么做,所以风轻扬也不能肯定他必然会回相府。 入夜后,她带着玉婷、玉柔守在李怀臻的房内,手中攥着脖子上挂着的一只贝壳哨子,心中虽然没底,但是她已经谋划好了一场戏,既能保护他们相府,也能保护李怀臻的一场局,有玉婷和玉柔在能使得这场戏看起来更加逼真,前提是李怀臻要回相府。 正忐忑中,她听见院中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她立马跑出去将翻墙而入的来人扶住。她的手刚好按在他的腰部,手上沾了粘稠的湿意。 李怀臻没料到她竟然会在,道:“我等下会将自己的东西拿走,不会连累主子你及相府。” 他浑身带血的来到相府,一路上一定流了不少血,李承乾出于谨慎起见必定不会只安排一批高手,第一批高手被李怀臻解决,必然有第二批出现,他们训练有素都有极强的追踪术,必然会循着血迹追踪到相府的。 她道:“你说什么胡话,谁说要你走的。你做今日之事,还是出于我给你的计谋,算是我害你受伤,臻臻,你信不信我,我能保护你,也能够保护我们相府?” 若他不信她,他今夜也不会回来了,他的主子一向都很聪明,说到的话都会做到,他今夜右腰连接胯部的地方被深深刺了一剑,一路上都未能及时治疗,实在是没有力气,连脑袋都是昏沉的,但他很清楚李承乾派出来的第二批高手很快就会追到这里来。他及主子都很危险。 风轻扬命玉婷和玉柔帮忙扶着他,将他扶到床上,之所以叫两个丫鬟来,是她在做照顾人的事情上委实不擅长,更担心自己看到鲜血后会手忙脚乱。但是她忘了两个丫鬟毕竟都是女孩子,并不能好好替他更换衣物,他有气无力道:“主子,我自己来。” 风轻扬在他换下带血的夜行衣时跑到了院子中,在茫茫的月色中吹响了那个御君临送她的哨子。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够叫来御君临,但是成败就在这一举了。 哨子中传来呜呜呜的低沉声音,她一口气吹了很久,中间停下想喘口气,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戏谑声音:“大小姐,终于良心发现,要来找我了?今夜良辰美景,你是想约我看景吗?” 风轻扬看他一眼没说话就走进了房间,见李怀臻已经将带血的外衣脱下了,但是白色的里衣还来不及完全脱下。玉柔和玉婷不愧是极优秀的侍女,迅速地帮他寻来药膏和绷带,她进来时至少他的伤口已经简单的用绷带缠了几圈,这么重的伤口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被止住血的,仍有淡淡的血从白色的绷带处渗透出来,却不至于再打湿外衣了。 李怀臻在她进门后,便一直盯着她脖子上的贝壳制成的哨子看。 与风轻扬料想的一样,御君临这人好奇心重,见她有事找他却不与他说话,出于好奇他走了进来,一眼看见了伤重的李怀臻,心想连他都打不过的人,到底有谁能将他打伤。 风轻扬见他进来,方道:“小御,我今夜得请你帮我们一个忙。”既然他们相府如今与他们这些敌国暗探“沆瀣一气”,求他帮忙也说得通。 御君临道:“大小姐,客气了。不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风轻扬将李怀臻脱下的那件带血的夜行衣丢给他道:“拜托你今夜扮一回刺客。” 御君临接住那件血衣,却有些嫌弃:“你这么倒有些强人所难啊!” “你这么说是不肯答应了?” “非也非也,既然是大小姐有所求,我当然也能够答应,就是天下自古就没有赔本的买卖,我若答应了大小姐,大小姐也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容我想想过两天再告诉你。你放心,必定不会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知道李承乾的人马马上就会赶来,风轻扬委实心急,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道了句“好,就这么说定了。” 遭行刺 第37章遭行刺 御君临问:“大小姐想在下怎么做?” “穿上夜行衣,绑架我……” 虽然夜行衣上布满粘腻的血液,御君临委实嫌弃,但是与能让她答应他一个要求相较,他觉得做这事不亏,他这些年扮得了乞丐,扮得了太监,扮得了犯错的囚犯,扮得了街头的卖艺人,可谓三百六十五行,他行行都扮过,今夜再扮回刺客,这并不难。 这相府大小姐实在太会找人了,找他做这种事真是再拿手不过。再加上,他与李怀臻的身形及身高都相似,穿上夜行衣再蒙上面真的很难将两人区分出来。 在李承乾的人马赶到相府前,御君临穿上了夜行衣,脸上蒙着块黑布,与李怀臻之前的打扮一模一样,而李怀臻现在已经换上平素在府上穿的下人服。 御君临劫持了风轻扬,持着把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正是风轻扬找他商量后的结果。 玉婷和玉柔瞬间大叫起来:“不好了,府里进刺客了,抓了大小姐,救命啊……”两人到处寻求支援,这都是风轻扬教她们的。 待府上的所有人都几乎被叫到李怀臻的院子外,她装模作样地对着御君临的手狠狠地咬了口。御君临想,你丫的,还来真的! 他吃痛下松开了她,将她往李怀臻怀里一推,趁乱逃走,府内的侍卫纷纷去追御君临。风轻扬想,好戏应该要开演了。 率领李承乾的人马的黑衣人领头叫作马岩,是李承乾的心腹,人长得颇精干,脸色看起来有些凶悍,见到从相府中跑出来一群侍卫,故作亲切地与一名侍卫搭话,问:“我是清平王身边的马岩,你们这一堆人马急匆匆地跑出府是做什么?” 侍卫答:“府上刚刚闯入了一身上带血的刺客,劫持了大小姐,好在大小姐暂且没事,但是相爷吩咐就算找遍全京城都要将那刺客给找出来。”说完,跟着其它侍卫走了。 马岩看了眼侍卫们离开的方向,决定就此回王府复命。 风轻扬被李怀臻等人扶回房间,家人听闻这事都跑到她房间里来。风鹤立问:“今晚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玉柔和玉婷本想按小姐教的话说,李怀臻上前一步道:“今夜,我们本与主子一道在园子里,我发现有一鬼祟的身影出现在府中,便跑去追,小姐胆大也跟着追来,最后追到我院子附近。刺客机灵躲在暗处,趁我们不备挟持了主子。是我失职,没保护好主子。” 全府的侍卫都出动去抓那黑衣刺客,现如今都没有什么音讯,风鹤立并不打算责罚他。 李怀臻又道:“另外,我发现最近我的房间里曾遭过贼。”说这话的同时看了一圈府中的所有下人,明显发现站在沈欣不远处的双喜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风鹤立道:“你是觉得那刺客原本就藏在下人们之中?” 若不是府上的下人又为何会刚好跑到下房那边。李怀臻道:“可以排查一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李怀臻将这种可能性说出口,他就不会被人怀疑,倒是其他人都会被查一遍。 风鹤立道:“如此说来,偷偷进过你房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刺客?” 双喜听见,身体颤抖得更明显了。风轻扬担心李怀臻,道:“爹,臻臻的院子就不用查了,我相信他,他刚才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 玉柔和玉婷都点头。 风鹤立道:“既然女儿你如此信任这个小侍卫,阿错,别叫你主子失望,之后就由你排查所有下人们的房间。” 李怀臻道:“是。” 风轻扬实际没有什么事,想到他的伤势,偷偷地抬眸看他,他却站得挺直,没有露出半分疼痛,半分疲惫。 风轻扬对祖母说:“祖母,我有些累了,我能不能早点睡了?” 家人们大多希望她好好休息,风鹤立命玉婷玉柔李怀臻三人好好服侍她,所有人方才都退出了芙蓉园。 见他们都走了,风轻扬方才松了口气,立马道:“臻臻,让我看看你的伤。”将他拉到床上,手摸到他的伤口,手上都是血。如她所料,他的伤口又出血了。 李怀臻道:“主子,没事,这点伤我能撑得住。” 她吩咐玉婷和玉柔帮她一起替他治伤,虽然她没什么经验,但是李怀臻知道该怎么做,基本是在他的指导下,她们真正替他止了血。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臻臻,你为什么要让我爹去排查所有下人的房间,若是他不信任你,刚好排查到你的房间,你岂不是会很危险?” 李怀臻道:“有一人必须要解决。” “谁?” “这——主子便无需知道了。” 风轻扬想他究竟隐瞒了她什么呢? 在玉婷和玉柔端着带血的绷带的脸盆到园子里准备将绷带烧毁时,李怀臻看着她道:“主子是否与武国的二皇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轻扬惊得全身打了个哆嗦,稳了稳心神后说:“你怎么知道小御的真实身份?” “主子你别故意岔开话题。” 若她与御君临没有任何关系,御君临又如何会轻易答应她的请求,替她扮演刺客。 风轻扬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解决谁。” 李怀臻叹口气道:“双喜。” 双喜是那个曾经私下里打过李怀臻的奴才,现在差不多二十有二了,不过这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他要解决双喜,以后岂不是要解决她了。她实在很慌,弱弱的说:“臻臻,你这是有多记仇?” “我这人很记仇,向来有仇必报。” 风轻扬:“……”要死要死。 这次换李怀臻问:“现在主子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与小御有什么关系了吗?” 风轻扬很干脆地说:“你主子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跟敌国暗探有关系岂不是说明她勾结外党,当然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府上的侍卫们回来复命时已经夜深了,最终自然一无所获。御君临在这个越国里隐藏很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到的,逃命和隐藏身份正是他最擅长的,否则他在原著中也不会在越国里活了七个年头还有命回国当国君。 次日,李怀臻被风鹤立任命去排查所有男性下人们的房间,只因风轻扬说刺客是男子并请求一并去。 其他人的房间都是草草地检查过了,唯独双喜的房间盘查地最久。 风轻扬已经知道李怀臻要解决双喜,决定帮他,她悄悄地将自己的一个金钏子塞在双喜的枕头底下,由李怀臻寻出来。 双喜被押到风鹤立面前,嘴里还死不承认,不承认自己有偷过大小姐的金镯子。 风轻扬站在她爹面前道:“爹,这金钏是我看臻臻这几年对我尽心尽力方才赠送给他的,我送过他很多东西,这是其中之一,结果在这双喜的房里被找出来,所以可见之前入臻臻房间里的贼就是他!” 风轻扬言辞凿凿,语气咄咄逼人。 双喜急道:“不是我,我没有偷过大小姐的镯子,我不是贼,更不是要伤害大小姐的刺客。” 风轻扬逼问:“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进过臻臻的房间里偷过东西?” 双喜这下哑口无言,他之前的确多次爬进李怀臻的房间,想找出李怀臻与风轻扬有暧昧关系的罪证,但这是沈欣命他这么做的,他求救般的看向沈欣。 沈欣想这该死的奴才,他要死竟然还想拉上她,怎么都要与他撇清干系才可以。被风轻扬如此一闹,就算现在真叫李怀臻将他私藏多年的香囊拿出来,他也会抵死不认自己爱慕着风轻扬,况且风轻扬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她这些年送了很多的东西给李怀臻,这区区一个香囊当然也就不算什么。 沈欣道:“老爷,依妾身看,这双喜应该是没有任何武功的,昨夜也与我们在一起,昨夜的刺客又是武功高强的,所以可见他不是刺客。但是……他虽然不是刺客,但确实偷拿了轻扬赏赐给下人的赏赐,这样的用人,我们府上是再也不能再录用了。季妹妹,你觉得呢?” 季春颖点头:“不知老爷如何决断?” 风鹤立冷言道:“打断他的手,赶出府去。” 双喜吓得半死,想跑到沈欣脚边求她救自己,他不想断手啊!他之前那么做完全是在替二夫人效命啊!桂姐见他要爬过来,赶紧将他一脚踹开,道:“你个狗奴才,见二夫人平日待你好些,刚才还开口替你求了情,你就想顺着竿子往上爬,怪只能怪你自己,手不老实竟然去做偷东西的勾当。你怎么不替你家中的老母亲和家里的小妹想想,难道你真想做那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能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奴才的大多还是家境可以的,双喜若不发生这种事,他们家拿现代的说法来说也算小康,桂姐故意提及他的家里人,是捏着他的把柄了。 双喜这下不再反抗,两个侍卫分别拿着根粗木棍子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双手。他尖声惊叫,暗怪自己跟错了主人。 季春颖完全不忍心直视。 在两个侍卫施刑时,李怀臻一手遮住了风轻扬的眼睛,一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道:“这种事本无需主子来做,以后我来就行。” 去赴约 第38章去赴约 双喜想爬到沈欣身边求救的一幕,李怀臻在一旁看得真切,果然之前命双喜进他房间偷香囊的人就是沈欣。沈欣应该已经知道他对风轻扬动了心意,这对他和主子都很不利。 双喜受番教训被赶出府,风轻扬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此全府上的下人都不敢明着暗着做不利于他们芙蓉园的事情。 漪梅园。 沈欣回到自己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桌上的茶壶茶碗一把推在了地上,坐到椅子上怒道:“这风轻扬和李怀臻怎么就这么难对付!”刚刚有了一点把柄在她手上,就这么快被他们发现并轻易抹得干净。 桂姐:“铁定是双喜在做这事上不够谨慎,叫阿错给发现了。不过夫人,今日奇怪的是,他们在这事上竟然只是针对欢喜一人,大小姐似乎没与您拌嘴。这事……” 沈欣有些明白了,若是风轻扬知道欢喜是她派过去偷拿过李怀臻的东西,怎么样都是来针对她而非只针对欢喜一人,这说明风轻扬并不知道欢喜偷了李怀臻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欢喜是她派出去的。李怀臻故意隐瞒这种事,答案很明显,他就是爱慕着风轻扬却不说。为了能够继续待在风轻扬身边,他也不能说。 护卫喜欢主子,主子是当真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想揭穿呢?沈欣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心情瞬间又好了些。 风轻仪在自己母亲门外听见一番大动静,知道又是风轻扬惹母亲不高兴了,但是她又能如何呢?经历了上次她推风轻扬掉落悬崖的事情以后,她被母亲教训这些天都不能再对风轻扬做什么,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她得忍!风轻扬,你等着!太子妃之位只能是她的。 风轻扬回到自己的芙蓉园后,问:“臻臻,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就是你说你房间里曾遭过贼,你到底有什么东西被双喜偷了?”记得他房间里一贫如洗,除了几件衣物便几乎别无他物了。 李怀臻脸莫名一红,身子似乎是僵住了。 风轻扬:“你怎么了?是伤口又裂开了吗?”他这次受伤,她不能叫任何大夫过来给他看,只能她这个门外汉给他涂药并绑好绷带。 见她的小手要往他的身上摸索,他立马抓住了那一双不太老实的玉手,说:“我没事。主子,那是隐私。” 记得前阵子夏眠眠送了一个荷包给李怀臻,她道:“难不成是夏眠眠送你的那个荷包?” 李怀臻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答:“是。” “但是今天没有在双喜的房间里找到它。” “本来想试试还能不能找得回来,既然找不回来那就算了。” 风轻扬全程都在观察他的表情,论察言观色应是没人比得上她,本来看他回答的这么利索觉得他在撒谎,但因没找到荷包他露出难过的神色,这倒不像是装的。原来他真正是为了夏眠眠的荷包才想解决双喜。这人也太恐怖了一些,为了一个荷包毁人家一双手! 风轻扬害怕,自己曾经打过他,是不是就要给他赔命了呢?希望不会,说:“上次你说过你不会爱人,这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从小就被剥夺了爱人的权利。” “为什么?”这是隐藏情节,她特别想将它挖出来。 他道:“这与我大师父有关,也与我母亲有关。我大师父说我母亲是因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而死,他觉得情爱这一物会让人产生魔障,会毁掉一个人的前程与基业,情是毒,爱是苦,不如从来没有,人倒乐得一生轻松。” “你大师父怎么不觉得情是药呢?没有情的人岂不是不完整的?”她苦笑,“不过臻臻,我没有说你。” 敢说他不是个完整的人,她估计是不想活了。 “所以……” 李怀臻的话刚说到一半,玉婷在门外叫喊:“小姐,您要的金色颜料,我给您从文英斋拿来了。” 风轻扬惊喜,先跑去看颜料,据说这颜料是纯金制作,价格特别昂贵,但作为画观音身上的金光则特别合适。在唐朝,金属制颜料已相当普遍,如纯金和纯银制成,在绘画时能产生华丽的效果。 风轻扬想去看看花了她大半积蓄的颜料到底是怎样的,看着玉婷递到她手上的颜料,问:“臻臻,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他摇头:“没有了。” 她道:“不过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总之他就是无法爱人就对了,这样好啊,就算未来是林浅当皇后,她却根本得不到自己枕边人的真心,哈哈哈…… 被这事一耽误,待风轻扬准备继续画观音图时,她却收到了一封来信,信上连个署名都没有。据玉柔说,这是府外的一个少年乞丐送来的,非要她亲启不可。 风轻扬拆开信来看,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御君临写给她的,约她三日后单独于城中的景德湖边一见,叫她尽量早点到。 李怀臻见她满腹愁容,知是御君临来约她,道:“若主子不想出去见他,不如就不去。” 原本有李怀臻在,她未必必须去赴约,但如今他的伤还未大好,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是御君临的对手,道:“既然答应了他,这事自然就要做到,不好叫人以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臻臻,你主子我可是代表着整个相府的名声啊!” 听见她又说这种话,李怀臻委实想笑,他的主子总想当个顶天立地的大女人,但在他面前,她真正只是个小个子的女孩,他道:“主子,真正代表相府的人是你父亲和你哥。” 风轻扬有些怂,道:“你就不能不把真话说出来吗?” 玉婷和玉柔听见霎时都噗嗤笑了。 景德湖,湖光山色,碧波粼粼。 这日天气极好,风轻扬很早就到了,嘟囔了句“这小御倒是很会挑日子。”见他还未到,点了一艘小船泛舟游湖。 叫她傻傻的等人,她才不干。她虽然不会游泳,但很喜欢沿湖赏景,喜欢的是这份子的宁静。在她看来,人总要在心中深藏一份宁静,不能叫世道的黑暗将自己的真心给淹没了。 舟离湖水浅,她伸手一撩,可以撩起一捧清水。在阳光下,湖水一片潋滟。 突然,舟身一阵晃动,不久又听见一声噗通,像是谁落湖的声音,她抬眸看见一不是太正经的少年站在舟头对着她嬉笑。 她道:“你怎么将船夫给赶下船了?” 他进舟蓬道:“总不好叫船夫打扰我们俩的二人世界,我出了三倍的钱叫他离开,他不会回来。” 风轻扬:“……” 素闻御君临和她一样都是个旱鸭子(她的素闻是依赖原著),没有船夫,万一他们之中有谁掉下船,岂非要完蛋,这次她依信赴约,只她一人前来。 想到这,她跑出舟蓬对着水中游泳的船夫大声叫:“船夫,我出比他多两倍的钱,你快回来啊——”喊得她喉咙都快哑了,船夫愣是没听见。小舟因为没有人划桨,离岸边越来越远,很快就飘到了湖中心。 御君临见她如此慌张,问:“你紧张什么?你若掉进湖里,大不了我御轻功救你。” 还救她,不要两人都淹死就好了。风轻扬抓着舟尾的帐篷,恨不得爬到舟蓬上,离水越远越好。她好不想死啊! 就在两人飘荡在湖中心时,有一艘小船向两人的船靠近。那艘船的船夫走上了她的小舟,看清他的面容,风轻扬激动坏了,还是她家的侍卫靠得住。 来人是李怀臻,他一把将吓坏的风轻扬抱起来放进舟蓬内,柔柔的对她说:“主子莫慌,一切有我。” 他这样温柔的模样最能令她安心。 御君临脸色不好,双臂交叉于胸口道:“怎么你又来了?甩都甩不掉,你是你家小姐的跟屁虫吗?” 李怀臻清清淡淡的说:“素闻御二公子向来不会游水,若你不慎掉水,别拉上我家主子。” “哼,开玩笑,我会掉水?” 突然船身发出一阵剧烈摇晃,御君临忙抓住舟蓬,待摇晃止,呼出大大的一口气,显然他也是怕水的。 舟在水中飘,总有掉落的可能性,得防患于未然。 李怀臻划桨,御君临坐进舟蓬,原本脸色是差,但是对面就坐着风轻扬,他的脸色转变得很快,嬉笑的说:“大小姐,我今早的打算就是邀你泛舟游湖,你开心吗?” 风轻扬欣赏湖光山色,没看他点了点头。现在有她的会游泳的小护卫在。她非常放心。 御君临趁她高兴继续说:“待游完湖,我们就去全聚阁吃中饭。” 风轻扬点头再点头。 御君临满意:“不过不能带上你的那个小护卫。” 风轻扬惊:“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你别忘记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他扮演刺客的那个晚上可是被全相府的侍卫追捕,又穿着那带血的衣服逃命,真是再狼狈不过,怎么能不捞些补偿回来。 风轻扬想了想,道:“那就如此。” 御君临对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只诧异了一会儿。 少东家 第39章少东家 李怀臻将他们安稳地送到湖边,御君临想来牵风轻扬的手。她躲开道:“答应你一个要求是一回事,但是趁机占人便宜就是另一回事。” 御君临抱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说的是李怀臻之前抱她,她就没拒绝,如今他想牵她的手,她都不肯。 想到等下她的小护卫就碍不了他的事了,他欢喜道:“好了,大小姐,我们走吧!”朝李怀臻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李怀臻问:“主子要和他去哪里?” 风轻扬道:“全聚阁。”不明深意地看他一眼。 听到这句话,李怀臻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道:“我告辞,希望主子与御二公子吃顿满意的午饭。” 说起全聚阁,不得不提及它辉煌的崛起历史。这是一家才开业四年的饭店,却用了两个月不到就成了全京城最顶流的大饭店。据说它的所属者曾经是个武官,少东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鲜有人见过。 御君临带着风轻扬进了一间上好的雅间,将菜单推到她面前,凑近道:“想吃什么尽管点!” 风轻扬不得不问:“谁请客?”若她请客就全点素菜。 他道:“这还用问吗?既然是我约你,自然是我请你,我的大小姐,哪里好意思让你请客。” 风轻扬道:“好。”都往贵的点,小样的,看我不吃穷你。 御君临看她专心点菜,道:“不愧是大小姐,点的全是贵菜。” 其实她在府上吃的还都是寻常饭食,只是比穷苦人家好点罢了,毕竟她爹又不是什么贪官,一年的俸禄也就那点却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人。她现在已经知道她父亲真不是什么大奸臣。 风轻扬将菜单填完,问:“你要不要再看看?” 他说:“不必看了。”将菜单交给女招待。 女招待离开雅间时,两人明显听见房外传来颇大的动静。御君临爱凑热闹,道:“我出去看看。”风轻扬点头,用热水将他们的饭碗都细心地烫了遍。 御君临很快就返回,道:“竟然是说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少东家今天来了。” 她刚巧在喝水,被温水呛了满口。他提醒:“慢点儿喝。我刚刚叫了招待去叫那少东家来,我们可都点了这么多的好菜,总得让那少东家亲自来伺候我们,要让花出去的钱物超所值。你觉得如何?” 风轻扬咳嗽得更厉害了。 她缓过来时,店里的招待开始上菜,先上的都是冷菜,御君临见她没动筷子,夹了块拍黄瓜在她碗里,道:“大小姐,吃呀,别客气。”转头对一个女招待道:“你们家的少东家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女招待斜睨他一眼,竟然想让他们的少东家过来伺候他们,真是叫作痴人做梦吧!就算你点的菜再多再贵又如何,他们的贵客岂止他一个。表面上全聚阁的所属者是一个当过武官的人,实际的掌柜却是这位少东家,除了这家饭店,他几乎包揽了全京城的所有饮食行业。少东家就算是背后操作,但是将所有产业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整个行业链的资产加起来估计都比国库的多,他当真可算富可敌国。 女招待们什么话都没说,放了菜就离开,在门外不远处却都顿足,她们都小小的吃了一惊,少东家竟然真的来了,还特意来了这间玉字号的雅间。雅间里的两个人到底与她们的少东家有何关系。 看她们少东家翩翩然若神仙下凡的风姿,所有女招待都差点被迷地晕倒在原地。 “都下去吧。”他淡淡的说。 风轻扬刚夹起碗里的那块拍黄瓜,正准备吃,这时看见房门开了,从门外进来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郎,脚蹬一双纯白皮靴,腰携一块翠玉,墨发垂肩以一根上好的羊脂白玉绑束。 风轻扬差点又要念出那“好个潇洒美少年,皎若玉树临风前”两句。 李怀臻,她的那个小护卫,换掉下人服穿上简单的丝绸制的锦服,竟然是这般的贵气,闪耀亮眼,他人在他身边简直都成了陪衬,正所谓人要衣装,佛靠金装,她这些年是压制了他的多少锋芒啊! 御君临没料到全聚阁的少东家就是他,道:“怎么哪哪都有你,不对,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何要在相府当下人?” 风轻扬筷子中的拍黄瓜滚回了碗里,将脑袋埋在桌子上,李怀臻的少东家身份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穷小子,在原著中能够设那么大的局将她和李承乾从唾手可得的王位上推下来,不光光要有脑子有好的计谋,更要有经济基础,有钱还愁什么东西买不到,就算是千军万马都没问题。他简直就是一隐藏的富豪。 至于他哪来的钱来开饮食行业,这自然是靠蒋将军遗留下的产业。蒋将军府只是被灭门,并非被抄家。在蒋迟渊离开京城前,蒋迟渊、上官浩泽、张继和李怀臻四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以蒋迟渊的名义将蒋将军的所有产业都变现,然后将现银交给张继和李怀臻,让他们重购产业或者做其它事情用。 重购的表面上的东家是张继,实际写的都是李怀臻的名字,唯独他的名字是个在京城中不存在的。如此李承乾想找到蒋将军的产业都到了哪里去,最多也就只能找到蒋迟渊,而蒋迟渊已经离开京城,他想抓也抓不到。 李怀臻走到风轻扬身后,道了声“主子”。 风轻扬方才抬起头,却不好意思看他,他竟然比她这个主子更有钱,她哪里还好意思呢? 御君临道:“这不行,这全聚阁就是你开的,那我就不能请客了,得你请。” 李怀臻:“我请主子吃天经地义,倒是你,想吃必须得结账。” 他冷哼一声,不吃就不吃。 李怀臻将手放在风轻扬的肩上,邪魅的说:“主子,请吃。”将一碗燕窝放在她面前。 风轻扬惊得一个哆嗦,但是既然她的小护卫请她吃饭,今日上的又是这么好的菜,她怎么能不吃,当然得放开肚子来吃。 她说:“臻臻,你能别贴我这么近吗?” 李怀臻在御君临对面坐下,风轻扬才算放松下来。此时饭菜上的差不多了,她吃了两口,换了双新筷子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御君临嘴巴边,问:“你当真不吃?” 红烧肉看起来肥而不腻,烧的恰到火候,全聚阁之所以能成为最顶流的饭店,不仅与它的服务周到有关,也与它烧出来的菜真的是人间美味。 御君临现在的确饿了,被美食所惑,一口将她夹的肉给吃了,就听她道“一块肉,五两银子”。 他皱皱眉:“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啊!你们联合起来是无敌到要上天啊!你们咋不去抢呢!” 虽然李怀臻说这顿饭她请,但是她觉得总得让御君临流点血出来,总不能叫李怀臻一人吃亏。她道:“反正你吃都吃了,不如多吃点。”将新筷子放他面前。 御君临刚才吃了那块肉,真正被勾出了谗欲,算了,既然来了就吃点东西回去。就是看着他在面前,怎么看都觉得很不爽,说好的二人世界呢!难不成有生之年他要见风轻扬都甩不掉这个小侍卫。小样儿,让我难堪,我得让你也难堪难堪。 御君临一边吃一边说:“大小姐,我记得你三年后要去竞选太子妃吧?若你真成了太子妃,岂不是得入住东宫,宫里的女人身边不能有侍卫,只能有太监的,对吧?”他能扮成太监进宫,是因为他暗探的特殊身份,但李怀臻能吗? 风轻扬觉得他这话似乎是完全对李怀臻说的,她未来嫁给谁与他俩何干,正要说话,李怀臻道:“三年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说不定主子哪天就改变心意了。” 御君临:“哦~大小姐你不想当太子妃了?” 风轻扬好想将自己埋起来,她是得到权利的中心去,才能知道后来到底是谁捏造了证据说她爹叛国,是李怀臻还是其他人呢?也是为了李怀臻,为了将原著的隐藏剧情补齐,总之这条路她不得不走,低着头摇了摇脑袋。 李怀臻:“主子无需觉得难为,只要是你下定决心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御君临冷笑。 李怀臻冷眼。 两人对视像要掐出火花。 “你们两人以后见面能不能别老是针锋相对?” “不能。”两人异口同声。 风轻扬没办法,谁让这两人未来就是敌对关系,决定不管两人开吃。不得不说全聚阁的菜食是真美味,虽然御君临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钱,在这点的看法上与她如出一辙。 她觉得其实她府上的陆伯烧的菜也好吃,两者算是各有千秋。 她提着没吃完打包回家的食物,告别了御君临。御君临原是没打算那么早走人的,但是手下人跑过来告诉他任务来了,所以他只能走了,告诉她这次约会不算下次再约。风轻扬不准备理睬他的这个要求,总之约会已经结束,她不再欠他什么。 知道她的两个小丫鬟从没有吃过全聚阁的菜,她特意将食物打包回去给她们尝尝。几人的晚饭算是有着落了,她晚上又去厨房搬了些菜回来,四人一道在芙蓉园吃了。 被问话 第40章被问话 被御君临这么一打搅,风轻扬都没有时间沉下心思绘画。 这日,清平王府的人上相府来,马岩对着她说:“大小姐,清平王有请。” 整个越国现在最不可得罪的其实就是这个清平王,风轻扬也知道相府进刺客一事后,清平王必然会找她问话。谁让刺客杀了清平王的诸多人马,后来进了相府偏偏挟持了她。 马岩在门外等她,李怀臻上前道:“主子,我与你一起去。” 风轻扬摇头:“今日我一人去便可。”说完出门随马岩同行的车马走了。 到了清平王府,马岩让她先在李承乾的书房外等候。马岩入室回禀:“王爷,相府的大小姐来了。”李承乾问:“她一个人来的?”马岩:“没错,一人来的。”李承乾淡笑:“胆子还蛮大,好了,你叫她进来。” 风轻扬被马岩叫进去,强做镇静,福了福身子。 李承乾问:“丫头,听说前阵子,你们相府进了刺客?” 风轻扬:“没错。”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小女子的话估计是没人肯当真的。” “没关系,在我面前但说无妨。” “我……我觉得有可能是敌国的暗探,我这里是有依据的,第一点是四年前的蒋将军府一案,据传就是敌国暗探所为,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要对相府故技重演。” 李承乾听着,嘴角的笑意更浓,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府一案是敌国暗探所为,但这其实是他干的,他认为风轻扬是不知道真相方才会这么想,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逻辑思路,他道:“你还有什么判断?” “第二,我咬他的手时,看见他的手臂上有块类似老虎形状的伤疤,应该是以伤疤将原先的图纹给掩盖了。” 越国以龙作为图腾,武国以虎作为图腾,有些武国人会在手臂上绘老虎图纹,但只有部分并非全部,否则只要查手臂就能将所有敌国暗探给查出来了。像御君临身上就没有任何图纹,风轻扬这是在撒谎,描述的刺客是个手臂上有块类似老虎形状的伤疤的男子,按她描述的去搜寻,是根本抓不到任何人的,就算真抓到了也绝不会是李怀臻。 “丫头,你被刺客所擒,你当时怕吗?” 她故意颤抖了下身子,低头道:“怕,当然怕,但是我知道我要活下来,还没当上太子妃,怎么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死去,所以我就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好在我的那个小侍卫也颇为配合我,我最终才侥幸能够活下来。王爷,我还不想死啊!”说着,朝他下跪。 一个贪慕虚荣、贪生怕死的聪慧美人,李承乾觉得这样的人最适合被他利用,道:“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丫头,记住你以后就是我王府的贵客,只要你听我的话,能按照我说的做,到时太子妃之位就只会是你的,你明白了吗?” 风轻扬点头:“臣女明白。” 从清平王府出来,风轻扬暗暗松了口气,她刚才的回答若是有一个不妥叫清平王起疑,她恐怕就要掉脑袋了,好在现在就算清平王并不将她的童稚之语当真,但至少不会觉得他们相府会与刺客有关系。 因为她与刺客没有关系,所以她说的仅仅只是猜测。猜测的内容就算说错了都没事。 王府外,风轻扬坐上马岩给她准备的回府的马车。一头戴蓑笠的青衣少年看她平安出府方才转身离开。 马岩将她送出府后便又回了李承乾的书房,像他这种习武之人耳力一般惊人,刚才风轻扬和李承乾的对话,他都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至王爷身前,道:“王爷,您不觉得这小丫头在回你话时太过镇静了一些吗?” 李承乾把玩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马岩啊马岩啊,这就是你始终都不能了解当朝宰相的原因了,所以人家可以当宰相而你却不行。风宰相为官十载,地位一直稳如泰山,他这女儿至少有他一半的作风,就算在生死危机关头都能镇定自若,她现在这么表现是知道我不喜欢傻子和故作聪明的,知道我喜欢怎样的,投我所好罢了。她是真聪明,聪明人能够利用就能留着,若不能,马岩啊,你且听着,她若与我为敌,你杀了她,我都不会怪你。不过现在她还有用,且留着她看看。” * 宜妃自安民寺一别后,常叫沈欣和风轻仪进宫见她。她们都在安民寺因风轻扬那伶俐的小嘴巴而丢了脸面,凑在一起更加觉得同命相怜。各自心怀鬼胎,却也因这而变得亲近了。 宜妃不得随意出宫,便叫她儿子李怀德常去相府拜访沈欣,来来去去的,三皇子李怀德倒将相府给摸熟了。 风轻扬每每在府上看见三皇子都是绕道而行,也不准三皇子入她的芙蓉园,但并不知三皇子何时会来,且自己完全不在府上行走是不可能的。 这日,李怀臻出府去办自己的事情。 风轻扬单独在府中的池子边散步,这倒好不偏不倚地遇上了李怀德。李怀德见她独自一人,直接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皓腕。 风轻扬试图甩开,结果他越抓越紧,怒道:“请三皇子自重。” “自重。见了你以后,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可以自重?”手指摸上她的脸,道,“这皮肤都像是水做的一般,叫人如何不动心呢?” 风轻扬奇怪,之前这三皇子明明是要她的命,如今竟会有这种想法,被他摸过的脸,她都想洗个无数遍。 “放手。”她挣扎,在李怀臻那也学了些防身之术,但面对一个有武功的人却像是花拳绣腿,没什么用处。 李怀德道:“大小姐这绵绵拳打得真叫本皇子舒爽。”他原是想在安民寺的时候就将她杀死,听说她掉落悬崖一时倒也开心,但最后见她平安地从悬崖上爬上来,对她的印象倒有些改变了。凭什么好东西都是属于太子的,连女人也是。他倒要先尝一尝太子心怡的女人的滋味。 说完,他捏住了风轻扬的脸颊。风轻扬试图喊人。 李怀德冷笑:“别喊了,你父亲去了早朝,你哥去了国子监上课,你的二姨娘早已命人将这里的其他人都叫走了,就算你在这里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救你。” 怎么办?李怀臻一旦出府一般都要至晚上才会回府,她道:“这可是相府,若我父亲后来得知……” “那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风轻扬觉得这三皇子还是欠缺许多考虑,一点也不知道若是对方女人不肯,那种事是绝对成不了的。她狠狠地提脚踢了对方的命根子,论到狠真是鲜有人能比得上她。 李怀德吃痛之下暂时放开了她,她此时已经被他逼到池子边,怎么逃都不可能逃脱他的手掌心(他有武功),干脆下定决心,道:“三皇子,你别做梦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给你。”纵身往后一仰,大有视死如归之姿。 她会选择这么做,完全是知道三皇子跟她一样都是个旱鸭子,想他不敢真的在相府闹出人命,到时他定然会叫人来救她。 三皇子要得到她,与之前要杀她的目的是一样的,是因为他还觊觎王位,打小嫉妒太子。若她死了,他不仅仅和太子之位无缘,还有可能被万夫所指说成凶手。 她的二姨娘可是个推卸责任的能手。 她掉进池子的时候,李怀德的确慌了,并不想这么明目张胆地害死她。 系统在风轻扬耳边说:“李怀臻刚刚回来了。”风轻扬:“你不早说!”系统:“你又没问。” 风轻扬总觉得自己要被系统害死,若早知道李怀臻回来了,她跳哪门子的池子啊!再多与李怀德周旋会儿,乖乖等李怀臻赶来就好了,现在可好,也不知道李怀臻知不知道她掉进池子中了。 她知道掉水中后最关键要镇静,如此才能多坚持会儿,然而她到底是太高估了自己,没多久她就有些憋不住气了。这李怀德到底有没有去叫人啊? 就当她快不行的时候,有一人从池子中跳了下来,环抱住她,对着她的唇就是一个吻,她睁开眼看见的是李怀臻的脸。 说好听点这是渡气,但是她根本还没晕好吧! 她的小侍卫竟然趁机占她便宜,不过有这个吻,她倒有点顺过气来了。 李怀臻将她从池子中抱出来,两人都浑身湿透。 李怀德看见她没事,微松口气,刚才他去叫人救命竟然无人来救,现在她安然被人救起,沈欣才带人慢悠悠的赶来。 李怀德并不是傻子,早已看出这沈欣是真要风轻扬死,而若风轻扬真被水淹死了,沈欣真的会替他隐瞒还是将他推出去背锅呢?估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对方是相府的大小姐,是相爷最疼爱的女儿,而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相爷得知是他害死风轻扬,会选择放过他吗?背后有太多的厉害关系,很多人他都得罪不起。 沈欣假意关心她:“丫头,真是吓死姨娘了,听说你是自己不慎掉落池子。我们立马都跑过来了,好在你有这忠心的护卫在。” 什么叫做她不慎落水?没有李怀臻,她估计就真的死了吧?李怀德啊李怀德,你该看清楚了,与沈欣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若成功了还好,不成功,沈欣绝对会将你推出去顶罪。 李怀德虽然看穿了沈欣的真实用意,但现在仍旧只能选择与她合作。 李怀臻道:“我带主子回房换衣服。” 沈欣道:“好好好,快点去,别叫丫头着凉了。” 可惜这次不能对沈欣和李怀德报复回去,风轻扬问:“臻臻,这次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知道三皇子常来府上,我不放心。” 记得原著中掉落池子中被李怀臻救的人是林浅,现在是换成她了吗?她觉得这应该只是巧合。 赴寿宴 第41章赴寿宴 “你什么时候到的?” “在你跳池的时候。” * 七月初,皇后的寿宴。 皇后邀请了许多达官贵族的家眷。 沈欣和风轻仪坐一辆车,风轻扬、季春颖和风轻清一辆车,她们一道儿入宫。 入宫以后,在快到云梦台时,季春颖牵着风轻清的手先去送礼了,风轻扬正要跟上去,身后传来一冷漠娇俏的声音。来人是德妃的外甥女闵敏。 闵敏冷嘲道:“不知妹妹这次可是打算送何礼给皇后呢?” 风轻扬问:“那么你呢?” “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么我也一样。”风轻扬说完,向皇后设宴的云梦台走去。 闵敏心想,“你不与我说,我也知道你送的是什么礼物,不就是一幅自己亲手绘的画吗?谁稀罕。”她可不信风轻扬的画能够在短短四月不到的时间里超越当代和前朝的大师。 在风轻仪的告知下,风轻扬在府中的一举一动她基本都知道,但她的了解永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次她送的可是一串珍贵的黄玉髓佛珠链,觉得皇后一定会喜欢。 风轻扬本想将自己的礼物交给收礼的太监,太监却在听闻她是相府的大小姐后道:“皇后有命,说让大小姐您在寿宴之时将礼物呈上。” 风轻扬有些懵了。 闵敏命自己的丫鬟将礼物呈给总管太监福华时,看风轻扬那呆愣的表情道:“哎呀,我忘了告诉你,我姨母德妃前段时间与皇后提议要你当众呈礼好表你的诚意,皇后同意了。”哼,风轻扬,你就等着在当众出糗吧! 风轻扬与皇后无仇,想起皇后在安民寺说的“你可别叫本宫失望”这一句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一阵头大,头疼的是自己竟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呈礼,还得给这么多的人看见,这真的是压力山大。说实话,她有点慌。 李怀臻看她神色郁郁,道:“主子要相信你自己。” 对啊,这可是她花了几个月的画作,绝对不能慌。 这次她还是坐在李怀仁的对面,她想故作矜持地坐着,给人的感觉像是块呆木头。闵敏瞧见,觉得她一定是被吓傻了。 皇后今日来得颇早,穿了件明黄色的绣着凤凰的碧霞罗,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许是自己寿宴的缘故,打扮得较平日富贵许多。 待所有人都落座以后,李琦先站起来道:“儿臣祝母后洪福齐天,笑口常开,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她话音一落,许多人都一起响应,“祝皇后万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声音震天,气势如虹。 风轻扬想她这一开场的确不错,皇后听完都乐得笑开了花。 李琦转头道:“母后,上次您与儿臣说要让风家大小姐给我们看她呈给您的礼物,不如就趁现在,儿臣都有些等得迫不及待了。” 原来还是想让她当众出糗,有李琦那祝词的珠玉在前,她的礼物若没能让皇后开怀便是要贻笑大方了。 皇后道:“好好好。”转首对风轻扬道,“轻扬,本宫四月前曾与你说别让本宫失望,你可还记得?太子还常在本宫面前夸你,你可否当众将你的礼物呈现呢?” 风轻扬起身道:“回皇后,可以。” 闵敏和李琦看她镇静自若的模样都有些奇怪,难道她不怕丢脸吗? 风轻扬命李怀臻抱着画轴与她一同走到云梦台中央。李怀臻手指微微一松,一幅画着观音图的画卷缓缓被揭开。 画上,一身洁白的观音脸带悲天悯人的微笑,一手持柳枝,一手持净瓶头顶金光,光芒万丈,站在紫竹林中,画质逼真,栩栩如生,好像里面的观音就要飞出来了一样。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家世显赫的,看过的稀世奇画不计其数,风轻扬的画虽好,也只能说在她这个年纪,画技已经了不得了,却并没有太多令人惊艳的感觉,这正与李琦和闵敏想的一样,就算你画技再了得,能够画出花来,但画总归是画再好也就只能那样。 皇后嘴角带着微笑,虽然没有特别满意,但觉得已经可以了。 这时,风轻扬道:“这还不是全部。”玉婷在她先前的吩咐下端着一盆水过来,众人好奇她还要做什么,只见她端起清水就将水泼到画上。若是一般的画,一沾水估计就全毁了,但风轻扬的这幅画做过防水措施,不怕被水淋,反而只有沾了水,真正的画作才会显现。 水迹未干,画上的观音未变,但紫竹林消失,变成了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碧空万里,观音踏着圣莲,身旁跟着童男童女,一轮红日当空,明媚耀眼,到处都是金光闪闪,明明是一幅平面画,在众人面前却像观音和童子已脱离了画面,跃然于纸上。 “妙啊妙啊!”“太神奇了!”“这真是当世奇画啊!”“这丫头真是个天才啊!”…… 众人议论纷纷,对她赞不绝口。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问:“丫头,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风轻扬道:“用了些遇水才会显现和隐藏的材料,并用了光学材料和水彩颜料令其更加立体逼真。”其实这画没她说的这么简单,需要好几道工序,花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画起来还需要非常细致,眼睛得一直盯着,其中的艰辛不提也罢。至少皇天不负有心人。 皇后说:“好,真好,太好了。丫头,你的这幅画,本宫很满意,估计再没有什么礼物能够赶得上你的诚心之作了。” 风轻扬福了福身子,道:“臣女愿皇后您日月同辉,后福无疆。” 她回座以后,李琦和闵敏等人完全无法淡定了,没想到这画还真让她画出花来了,竟然连画作都能惊艳全场。为了能让她当众展示画作,她们之前还在皇后和德妃面前磨了半天。 寿宴之上对他们这群孩子来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了。待寿宴结束,皇后让李怀仁陪风轻扬在宫中走走。 两人走在御清池旁,风轻扬将藏了四个多月的荷包拿了出来,道:“殿下,这是你之前让我绣的荷包,实在绣得太丑了些,若你觉得不好我便拿回去了。” 玉婷玉柔李怀臻三人此时正站在池子对面,虽然离得较远,却也能看见对面的情形,看见风轻扬在送李怀仁荷包。 玉婷道:“我看太子爷一定会收。” 玉柔:“我看未必吧,毕竟那荷包小姐绣得那么惨不忍睹。素闻太子爷眼光高,从不收丑物,不少贵女送给太子的礼物都被退回了。”“太丑了”三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玉婷:“你就看着吧,这次小姐在皇后寿宴上惊艳全场,太子爷的一双眼睛啊就几乎没离开过我们家小姐,这就是最佳的送礼时机。阿错,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回头看去却没看见李怀臻的身影。 风轻扬将荷包缓慢地递过去,觉得李怀仁应该会当场将她的礼物退回,毕竟她送给皇后的礼物如此惊艳,送给李琦的礼物也不差,唯独这份礼丑到家了。 几厢对比之下,他肯定会将荷包退回的。这就是她自认为的退礼最佳时机。 李怀仁接过那只深蓝色的绣着两只“小鸭子”的荷包,道:“妹妹这荷包绣得真是可爱!”说罢将它收了起来。 风轻扬惊:“殿下,您不嫌弃吗?” 李怀仁蹙眉:“为何要嫌弃?” 她急:“你不觉得它很丑吗?” “本宫已经说了,它很可爱。” 风轻扬更加惊讶,明明这太子爷的审美眼光比她家的小侍卫高多了,如今一看竟是差不多。 想到李怀臻,身后便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李怀臻道:“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打扰,只是这次出府,相爷事先吩咐过这次主子要早些回府,不能再像上次那么晚回家。” 风轻扬看他低垂着脑袋,说得有模有样的,想自己父亲何时对他说过这种话,明明他一直与她形影不离,且他不是只听她一人的吩咐吗? 李怀仁问她:“相爷真这么说过吗?” 风轻扬尴尬,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直接说李怀臻说谎吧,说实话,她也的确不想继续在宫里待着,特别是闵敏等人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诡计来对付她,而她可不觉自己与她们有仇,便顺着道:“殿下,家父的确有说过这样的话。” 太子仁到底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道:“那你去吧!” 他这个样子,风轻扬更加觉得对不起他,道:“臣女告辞,下次我们再好好一续。” 半路,风轻扬转身顿足,道:“臻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太子面前撒谎。” 李怀臻表现得很坦然:“难不成主子想一直待在太子身边,一直与他闲聊?主子当真这么喜欢他?” “难道不该这样吗?这是皇后的旨意。” “主子既然还想和太子在一起,那么刚才为何不直接将我揭穿?” “我……我只是不想你背负一个欺君的罪名,不想看着你死而已。” 李怀臻默默于身后握起拳头道:“那多谢主子关心,我本就是一条贱命,无需任何人珍惜。” “臻臻,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怎么,只是觉得跟在一个缺心眼的主子身边有些不舒服而已。” 他又说她缺心眼,明明她的心和眼都在啊! “我想静静,请主子今日自行回府吧!”说罢,他转身飞入身旁的林子中。 他若不想她找到,任是谁都找不到他。 下迷药 第42章下迷药 李怀臻这厢刚走,风轻扬决定去将玉婷和玉柔叫回来,才走了没多久,只见一小太监跑过来道:“风大小姐,琦公主有请。” 系统在耳边叫道:“危险!注意生命,保护自身。”风轻扬:“你不说我都知道很危险。”心里又暗暗的想,她能否不去呢? 太监喜贵道:“风大小姐,公主说您这次不得不去,否则她就要告诉皇后,你没有遵从皇后的旨意与太子在一起,反倒跟着自己的护卫走了。” 竟然跟踪她,竟敢威胁她,若李琦去皇后那里告状,她就必然要将李怀臻对太子撒的谎再对皇后说一遍,若皇后特意去向她父亲对证,李怀臻就倒霉了。她只能道:“我随你去。” 一入凤阳宫,风轻扬就觉得有些不对,宫中怎么隐隐有股与上次不同的气味? 现在是盛夏,空气中有花香很正常,但是这股子花香浓重了些,让人沉溺的同时又让人觉得闷得慌,莫不是香有什么问题。入了宫殿,香味更浓。 她站在李琦面前,李琦道:“轻扬姐姐请坐,来人上茶。” 宫女端着各色糕点和茶上来,李琦道:“姐姐请吃,这糕点可是宫中的御厨做的,外面可买不到。” 风轻扬想该不是这糕点和茶水被做了手脚,否则李琦为何会一直催促她吃,她还记得有些迷药是需要香味和食材一起混合才会起效,决定不吃,道:“妹妹叫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琦:“嗯,叫姐姐来一是为了请你吃糕点。二是因为我与姐姐不太熟,倒是与你那二妹妹颇熟,姐姐,你这次在母后寿宴上呈的画真的颇惊艳,母后特意让我向你学习,不如你教教我,像琴啊画啊什么的,你到底是怎么能学得这么好……” 李琦表现的倒真像是要虚心求教的样子,风轻扬便将自己这些年在府邸中是如何学习,其中的学习技巧与她说了一遍,说着说着慢慢觉得有些乏力,脑袋都有些昏沉,明明糕点什么的她是一点未食,这是怎么回事呢? 很快她就支撑不住,知道自己中计,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意识模糊间听见李琦冷笑道:“姐姐,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是食材有问题,实际只有香有问题,而茶水和糕点才是解药啊!我让你吃你不吃,怪谁呢!” 风轻扬想站起来却委实没有力气,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将她想得太聪明了方才中了计。又听见李琦吩咐:“小贵子,将她悄悄地送到我五皇兄那里。” 二皇子和五皇子,李琦更愿意将她送到五皇子那里,五皇子又蠢又笨还丑,而二皇子除了看起来阴邪了点其余都正常。 风轻扬知道自己被宫人装入了一个大麻袋中,她中的只是迷香,所以仍有意识,只是浑身使不上劲也说不出什么话而已。 他们想对她做什么。她动动脑子都能想到,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该怎么办呢? 她被太监喜贵送入了五皇子的房间,被他从麻袋中放出来后,她睁眼看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虽然五皇子不受宠,但毕竟是身居皇宫,居室还是超过一般人的。 待喜贵离开,房间门被打开了,风轻扬看见一个矮胖的丑陋少年向自己靠近,鼻子下还一直趿拉着一条鼻涕,让人看了就直犯恶心。 五皇子哼哧哼哧的说:“二妹妹说要让我吃掉你,这怎么吃呢?” 风轻扬想也许因他是个傻子,或许她可以逃过一劫,却听他又道:“不过闵敏姐告诉我,只要将你的衣服脱掉,然后贴上去亲亲舔舔……” 后面的话简直不能听,这五皇子没有脑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那能不能讲。风轻扬真担心他会按他说的做,正想做什么自救,这时听见门外传来一股动静,听见宫人们说“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太子道:“本宫来看看五弟。”一小太监慌慌忙忙地从门外跑进来,拉住五皇子道:“五皇子,太子来了,说要见你。”五皇子被太监拉走,风轻扬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也试图造出一点动静来让太子听见。 李怀仁在回东宫的路上,刚好瞧见太监喜贵鬼鬼祟祟地背着一个大麻袋来到五皇子的寝殿,又从五皇子的寝殿中偷跑出去。而喜贵一直都是负责照顾李琦的太监,李琦的太监怎么会跑到五皇子的寝殿呢? 五皇子人虽傻,但身边的宫人可不傻,若被人知道他们私下绑了相府的大小姐,公主和德妃的外甥女之前就有吩咐,若他们敢说出半个字,他们的脑袋就要落地了。他们了解他们的主子,也不会让主子说出半个字。 太子问:“五弟,你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 五皇子素来怕他这个太子哥哥,但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怕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太子的地位和平日里的威严,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在看香……香……吃……吃……” 身边的宫人接了五皇子的话道:“回太子,刚才御厨送了好吃的食物过来,五皇子是说想吃好吃的烤猪蹄子。” 素来知道这五皇子吃得多,太子道:“刚才本宫见小琦的太监喜贵来过。” 五皇子:“喜贵来送……送……” 身边的宫人又接道:“前些日子琦公主来看过五皇子,知五皇子爱吃,特别体恤我们家五皇子,喜贵太监是按公主的吩咐来给皇子送猪,稍后拿到御厨去烤成香喷喷的猪肉,太子您到时也要来一块吗?” 风轻扬在房间内听着真是无语了,他们竟然将她比作猪,你才是猪,全家都是猪呢!但这不是现在她该关心的,她关心的是自己必须制造出一点声响,可是身子疲乏,说出来的话更是细若蚊蝇根本不可能叫人听见,唯一能制造出动静的方法就是一点一点的挪动身子,好叫自己的脚勾到远处的一把椅子。 因五皇子蠢笨,李承乾素来教育李怀仁不得与他走近,李怀仁道:“不必了。”这时,风轻扬终于勾住了椅子腿,房间内传来一阵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李怀仁蹙眉问:“什么声音?” 五皇子只顾傻乐,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身边的宫人很慌,知道这是风轻扬在求救,却不得不装作镇静道:“是耗子,太子,五皇子的房间里有很多只大耗子。” 吃得多,房间里难免有许多残羹冷炙遗留,会引来耗子这很正常,李怀仁这回是真有些嫌弃他这个五弟了,道:“你们身为宫人,就该替主子分忧,记得将房间打扫干净,不得让耗子再在房间里出现,五弟虽不聪慧,但你们也得尽心侍奉着,若本宫下次再来,可不愿再听见什么耗子的声音。” 宫人道:“是是是,小的明白了。” 李怀仁转身,不再有疑惑的离开。 风轻扬的力气差不多都使完了,可惜没能让太子进房间来救她。这只怕是天意了,害怕五皇子进来要对她做什么。她拿出了御君临之前赠予她的贝壳哨子,现在也就只能喊他救命了,但是她现在气息不足,真能将他唤来吗? 风轻扬尽可能地吹,吹出来的声音十分微弱,若御君临离得远,恐怕是不可能听见的。她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只能不停地吹,听见门外有人走来的声音,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御君临,求你了…… 五皇子和身边的太监推开门后一看,大吃了一惊,只见房间内空空如也,房间的窗户竟然大开着。 * 风轻扬在意识模糊之中,发现自己被人抱着,之前她勾椅子和吹哨子真是用光了全部的力气,听见门打开的那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到底是一个怕死的女子,视贞洁如生命,若真的让李琦和闵敏的计谋得逞,她估计会生不如死。 她晕睡着,听见小御的声音传来:“你先在这里睡会儿,待入夜后我就送你回府。” 此时是傍晚,离入夜也不晚。 入夜后,她的力气仍旧未恢复,估计李琦对她用的是十分强效的迷药,上次她们没能在安民寺得手,便选择在宫中重施。 风轻扬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御君临怀里,任他带着她飞檐走壁。她轻声问:“你怎么听见的哨子声?” 御君临第一次看她这么乖巧的在他怀里,若是平日里,她估计碰都不让他碰到,道:“也亏得你运气好,我正好在宫中执行任务。离五皇子那不远,不过你这得罪的人有点多啊!大小姐,你应该开始改改你的脾性,别这么要强。你这么要强,让男人们怎么活呢?什么男人敢站你面前啊!” 她若不要强点,等着被人欺负吗?等着被人看笑话吗?她是相府的小姐,注定要身处权利的漩涡,她弱弱的说:“没有男人岂不是也挺好的吗?毕竟自由啊!” 她的声音很轻,御君临得凑近了才能听得见,道:“你是不是受了什么情伤?竟会说这样的话,对了,你那个忠心的小侍卫呢?他这次怎么不在,怎么会让你中迷药?” 与君为敌 第43章与君为敌 他不提还好,提了风轻扬只觉心情郁烦,便不再说话。 御君临:“怎么,他欺负你了?你一个大小姐,竟还会被护卫欺负?” 风轻扬:“他没欺负我,只是将我半路丢下了。” 御君临嬉笑:“那也就是欺负了,有哪个侍卫敢这么大胆,随意地将主子半路丢下……” 嬉笑声突然停了,他站在一片小林子里停下了脚步。 古时树多,即便是在京城也有许多小树林,御君临又是私下将她送回相府选的都是人少的路。 风轻扬疑惑:“你怎么了?” 御君临挑眉道:“你自己看吧!” 风轻扬看向前方,只见李怀臻手执一柄长剑寒着脸对着御君临。除了少时她打他时,他曾露出过这种面容,已经多年不曾露出这种仇视的眼神了。这是要人命的眼神,带着杀伐的果决。 御君临将她放在一棵樟树旁,柔声道:“我先将你放这里,你家小侍卫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欺负回去。别担心我。”说着抽出了腰间隐藏的软剑。 李怀臻没浪费一句话,对着他就开打。风轻扬委实想制止,却实在是使不上劲。这次御君临救了她,她说到底都欠他一个人情,如何能看着他受伤,毕竟刀剑不长眼,真担心他在这里就先挂了。 不知道李怀臻会不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他一命,现在也只能试试了,为了能让自己暂时恢复点力气,她捡起地上的一根头有些尖利的树枝,然后将尖头对着自己的大腿利落刺下,听说痛苦能让人在中迷药的情况下恢复一定的清明和力气。 大腿的刺痛的确让她恢复了些力气,在御君临被李怀臻打伤在地时,她及时跑上去护在他身前,对他道:“快走。” 背后,李怀臻的一剑已经刺来,本来这一剑刺下,御君临应该死定了,哪知她会突然闯出来,这一剑只能硬生生地收回。 “快走——”风轻扬继续喊。 御君临见自己不敌李怀臻,只能选择起身,却没有立马走而是难得的无比认真地对她道:“丫头,等我,我一定还会回来,回来后会变得更强。待你真正长大……我要娶你……大小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不开玩笑……你身上好香好甜……我喜欢……” 风轻扬只当这是他的玩笑话,因为他最后是带着嬉笑声离开的,她这一护才叫真的用尽力气,身子倒下时被李怀臻接住。 他蹙着剑眉道:“主子到底为何要放他走?你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她当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是敌国的暗探,还是未来武国的国君,是个最终死在李怀臻手里被灭国的男人。 她有气无力的说:“他救了你主子我的命。” 李怀臻抱着她时,手指恰好抚到她受伤的大腿,道:“你——”竟然会为了御君临而伤害自身。 “主子当真只是因为他救了你的命而选择救他,而不是因为其它什么吗?” 难不成他要知道他们相府与敌国暗探的关系了,风轻扬很慌,只能强装镇定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你家主子吗?”若在平日这话说出口都是气势凌人的,但现在却是软绵绵的,听来像在撒娇,风轻扬觉得不如不说。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他说:“先回府。” 风轻扬回到芙蓉园以后,看见她的两个丫鬟也在,问:“你们怎么回来的?”声音仍是虚虚的。 玉婷面露担忧神色:“我们在宫中到了夜里都没见小姐你回来,便去找阿错,找到阿错后,谁料阿错也不知道你在哪,在宫中不敢乱走,阿错让我们别在宫中乱讲话,我们担心小姐就先回来了。” 话毕,李怀臻跪在她脚下道:“是我之过,让主子差点受辱。” 风轻扬没提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李怀臻想想都知道她当时的情况该有多惊险,若御君临没有及时赶到,说不定就会发生无可挽回的后果。 “你是如何知道我已经被人带出宫了?” “我特意去了一趟凤阳宫得知了你被人救了。”盯着她脖子上戴着的贝壳哨子道,“猜他只会走无人的道路回相府,故在必经之路上守着。” 风轻扬的大腿还在流血,李怀臻道:“主子冒犯了,玉婷玉柔快去拿清水。” 两个丫鬟知道李怀臻治伤的手段高明,便听从他的吩咐去做了。 裙摆被撩开,只见大腿处的伤口还夹着断在其中的木枝,李怀臻在伤口上洒了麻醉的药粉再持镊子将其拔出。 清洗伤口的那瞬,她觉得还是好痛,但幸而自己没有力气倒也不至于会乱动,李怀臻给她治伤进行地较为顺手。 将伤口处理完毕,他扶她躺在床上,从玉婷手上接过洗脸的毛巾替她擦了擦沾了冷汗的小脸。 中了迷药的人最需要的是休息,风轻扬这番下来真是累得精疲力尽,躺在自己的床上才觉安稳,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怀臻悄声道:“让主子先睡一觉。”出了房间后却没有走。 玉婷问:“阿错,你怎么……” 李怀臻:“从今夜起,我在主子房外守着。” …… 天未亮,风轻扬昨夜睡得早今日便起得早,一觉睡醒真觉神清气爽,才刚起,房门便被人打开了,慌得她立即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昨夜玉婷和玉柔服侍她脱了外衣,现在她身上穿着单薄。 李怀臻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恭敬地侍立一旁,说:“玉婷和玉柔还未起,便由我来伺候主子。” 她问:“你这次怎么来的这么快?” “护卫就该随时随地地保护主子的安全。”说完,将毛巾拧干走了过来。 风轻扬要从他手中接过毛巾,他却不肯给,替她擦了小脸,道:“主子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吗?” 风轻扬羞红了脸,道:“臻臻,你大胆!你……曾偷看过我洗澡吗?” 他单膝下跪道:“是。” 风轻扬记得自己洗澡都是玉婷和玉柔伺候,他应该没有机会看见才对,心里很慌却好奇:“什么时候?” “早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夜,玉婷那日刚好发烧,玉柔去照顾,将主子的洗浴用品随手丢给了我。主子你洗到一半,我将物品拿进去不小心……全看见了。” 她洗澡有个习惯就是背对门。 既然是不小心,风轻扬不想怪他,况且那时的自己年岁委实是小,但是身子被自己的护卫看见过,总觉得很羞,问:“你让主子我以后如何嫁人呢?” “主子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富可敌国的人选?” 富可敌国的人会看上她吗?她在原著里只会嫁给李怀仁,道:“臻臻,你别说了。除了太子,我不可能嫁给任何人。” 李怀臻默默地退出房。 风轻扬在皇后寿宴上送的观音图惊艳全场,加上上次的歌舞和琴曲表演,顿时惊动京城,名动天下。 京城中的各大世家想趁她还未参与太子妃的选秀与相府结为姻亲,纷纷派了媒人过来,差点将相府的门槛踏平。好在都被她父亲以她年纪太小等理由给挡了回去。 风轻扬起初听了这事,还颇觉惊讶。惊讶的是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要,诧异地对李怀臻玉婷玉柔三人道:“咦,想娶你们家主子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 她让玉婷躲在芙蓉园门口粗略的数数,光一上午的工夫竟就有数十名做媒的人进来,进来后都不肯走,夜里才走。她听着玉婷跑回来后的描述,想要不是自己都躲在芙蓉园内,恐怕得被这些人精给扯来扯去扯到最后估计人都不要做了。据说,媒人各个都是人精。 李怀臻听了她的话,说:“主子你是太过妄自菲薄。” 她觉得他人看中的无非是他们相府的地位罢了,这些个世家公子哪里会有什么真心,估计连她的面都未见过。 不知道她爹用了什么方式,上门的媒人在半个月后就消失得无影踪了。 这半个月,风轻扬都躲在芙蓉园里,除了有几次在李怀臻的保护下扮作农家女出入过相府几趟,其余时间里都在自己房间里绣荷包。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太子,便打算重新绣个荷包给他,这次不绣鸳鸯了,鸳鸯难绣,她正面绣的是一轮红日,背面是一轮明月。半月为期,差不多快绣完了。 这日梁璎恰好过来看她,风轻扬和梁璎早在几年前就各拿了三支香对着云与月,拜为了结义金兰。那时看来像是小孩子的游戏,但是风轻扬没将它当成游戏。 梁璎看着她的刺绣,道:“日为朝,月为暮,君为日,后为月,卿为朝朝暮暮。妹妹,你这荷包怕还是送给太子的吧?是想让太子看着这个荷包后时时刻刻地睹物思人吗?” 风轻扬虽然在做刺绣,但并未告诉任何人这个荷包将要送给谁,听梁璎一下子将她的想法揭穿了,有些微窘,道:“好姐姐你莫要取笑我,你对我哥才是那种想法吧!姐姐,这次七夕你打算送我哥什么?” 梁璎比她还害羞,是古代典型的大家闺秀,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仕女,道:“我这次不打算送你哥什么东西,等着你哥给我送礼物呢。” “哇,你好坏,越来越坏了,竟然开始吊我哥的胃口了。你不送,他一定会缠着你送的……” “别光说我了,这个不会就是你打算在这次七夕送太子的礼物吧,七夕为乞巧节,送荷包这类最合适。” 风轻扬:“……”虽然荷包能够在今年的七夕前完成,但是她并不打算在那日送,那日送的话功利性太明显,真会叫别人都以为她喜欢太子的。 ※※※※※※※※※※※※※※※※※※※※ 先虐男主,再虐女主,哈哈哈…… 太子莅临 第44章太子莅临 梁璎离开相府后,天色已暗,风轻扬按照李怀臻之前的规定不再绣荷包。李怀臻总不叫她夜里做任何细致活,若她不肯,就会偷偷将她的东西收起来。她虽然是主子,但在这点上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走出自己的房间后,看守在门外的李怀臻,见他近日脸色有些苍白,她关切的问了句“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神色如常的说:“没有。” 风轻扬想他应该是与她一样在府上待久了,少了许多户外活动方才白皙了些,他的皮肤天生就白,道:“待我将荷包绣好,我们就去我爹那设在城郊的农庄走走吧!”他们家的产业有几百亩地、一座桃山、橘子山、茶山、杨梅山等,农庄建造在桃林中,如今正好是桃子成熟的时候。 宫里近来还是会有人来邀请她参加诸如赏花宴、赋诗宴、茶欢宴……此类闺中女子的宴会真是数不枚举。风轻扬经历了上次那番教训,决定除非皇后和皇上传唤,否则一概不理,管你是二公主还是德妃的外甥女,总归都叫不动她。 慢慢地,短短半月京城中就有人给她取了个名号为“难约”。谁若能将相府的大小姐约出门那就是她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而作为“难约”,本人就是面子很大,摆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世人对她的误解很大,有的人甚至以为她还跟六岁前那样爱欺负弱小是个仗着自己身份尊贵的恶女。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她从不摆架子,是个随性热烈不被世俗规矩约束的女孩。 在风轻扬终于将那副荷包绣好后,太子竟刚好来了相府,是专程来找她的。她希望将重新绣好的荷包在今日送出去,而非等到七夕那天。 两人走在府中的花园中,太子道:“素来听闻妹妹难约,本宫便只好直接上门来看你。” 风轻扬想到原著中原主是颇有心机的,在成为太子妃前的三年里,太子常来府上找她,她总能变着法子讨太子欢心,这么一来太子就对她真正上了心。 “太子,我……”风轻扬刚想将藏在身后的荷包拿出去,不远处传来一阵矫揉造作的女声。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小女子风轻仪拜见太子殿下。”风轻仪快步上前福了福身子。 风轻扬将荷包捏得很紧,知道这不是送荷包的好时机,风轻仪的刺绣功夫比她好,她将荷包拿出来后铁定会被自己的这个二妹妹笑话。她只是觉得自己欠了太子一个情,还完也就罢了。 太子问:“你来做什么?” 风轻仪这次打扮得颇为艳丽,花枝招展的,却不知在太子眼里只是庸脂俗粉,她柔柔道:“听闻殿下在此,轻仪便过来拜见,不晓得姐姐竟然也在。” 风轻仪当然不知道风轻扬在此,因为太子一来相府便直接来找风轻扬。 一旁的桂姐老谋深算,一眼看出太子来此的真正目的,以防风轻仪年纪小说错了话,道:“太子殿下虽是特意来看大小姐的,却也该先去看看二夫人和三夫人,那可都是大小姐的姨娘,都是教育过大小姐的人,方才能将大小姐教得如此聪颖美丽多才多艺。您若直接来找大小姐,这于情于礼都不合。” 风轻仪想,什么,太子竟然是特意来看风轻扬的! 风轻扬心中冷笑,自己的二姨娘何曾有教导过她,恐怕是没能将她教成一个京城闻名的恶女而暗生闷气吧! 于情于礼,太子都该先拜访相府的长辈,再来找风轻扬。李怀仁是个正直且正经的人,对她道:“妹妹,本宫先去见你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回头再来找你。” 风轻扬点了点头。 见几人离开,她方才将身后藏着的荷包拿出来。刚才的一幕,李怀臻都看得真切,道:“主子是因为自己没送出荷包而感到忧伤吗?” 风轻扬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这是……?” 李怀臻:“主子近日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玩得真叫漂亮。前阵子,你因一舞一曲一画而名动天下,这不就是主子想要的结果吗?相府会有这么多媒人上门就是各大世家的公子想要迎娶你,你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引起太子对你的兴趣吗?你对此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不知情?” 风轻扬急:“臻臻,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家主子?”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如果不是,就当我多嘴。”全程都在观察她的表情。 被李怀臻误解这种感觉最是糟糕,风轻扬决定这荷包还是别送了。恐怕不仅仅李怀臻会误解,他人也一样会误解。 “臻臻,你是不是觉得你家主子只要功与名,其它就都不顾了呢?”难怪他总说她缺心眼,她现在这么做的确像个没心的。 他答:“不敢。” 她说:“我是有苦衷的。” “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 风轻扬不想李怀臻再误解,他虽然嘴上答应不说,但心里难免还会那样想。做他的主子可真难,做个走心的主子更难。 回了芙蓉园后,便将荷包往自己放物品的锦盒里一藏。 如她所料,这日李怀仁没能再来找她,因为他完全被她的二姨娘给缠住了。能和太子单独沟通交流,让风轻仪能与太子近距离接触,沈欣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风轻扬约了自己哥哥、梁璎等人一起去相府设在城郊的农庄。 她家的农庄是一个山庄,常年专有人打扫管理,山庄设在半山腰上,庄子外是漫山遍野的桃林,与桃山相连的就是茶山、橘子山……夏天,他们家常来此地避暑,他们这群孩子就常来此地游玩,唯独沈欣和风轻仪嫌此地蚊虫蛇蚁多不肯来,除非是相爷也来。 春天可以赏花,夏天可以摘桃子吃,秋冬季可以来这里摘其他果子采野菜,风轻扬分外喜欢这种田园生活。 此时,她、梁璎、风轻清、玉婷和玉柔几个姑娘家都拿着一个篮子在摘桃子,桃子有水蜜桃和黄桃两种。 这次八皇子李怀瑾一并来了,陪着风轻清摘果子。李怀瑾摘到一半,走到李怀臻旁边,问:“阿错,你看她们这几个姑娘家家是不是很像王母蟠桃园里的仙子呢?不过你觉得她们哪个更像仙子?” 这是他故意在套李怀臻的话呢!他虽然对李怀臻的印象不坏,却也不得不帮着自己的太子哥哥看好风轻扬。李怀臻俊俏,风轻扬美丽,两人又无亲无故,即便是主仆关系难免也会叫人乱想。 李怀臻道:“几个小姐都很像仙子。” “我是问你谁最像,只能有一个。” 李怀臻摇头:“分不出。” “你这……” 风轻扬摘了半篮左右的桃子,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提醒,林尚书的两个女儿来了。”风轻扬想,她们来这里做什么?林芙估计是来找她哥的,那林浅呢?系统在她耳朵边大叫:“你忘记原著啦,原著中林浅和男主是在这里接了吻的,算是定情之地!”风轻扬:“……”她竟差点将这一名场面给忘记了,原著中似乎是男主主动吻的林浅。 系统的声音刚消失,两个熟悉的身影就袅袅挪挪地走了过来。穿得一身美艳的林芙一看见风轻名便喊:“名儿哥。”搞得梁璎和风轻名都颇为尴尬。 于桃林摘桃,风轻扬等人都是穿着朴素大方的,倒是林芙和林浅仍穿着小姐的服饰,于此地的风格很不搭调。她们是来农庄体验田园生活,这俩姑娘倒完全是像来此地享福的。 林家和风家现在还是世交,两家关系是因为长辈关系好,他们这些做晚辈的也不好将林芙和林浅拒于千里之外。 林芙直接去找风轻名,林浅将在场的人都看了遍,先去找李怀瑾,刚说了一声“八皇子好”。李怀瑾跟林家可不是世交,没理她直接拉住风轻清的手说:“轻清,那边的桃子各个都长得很圆润,我们去那儿摘吧!” 林浅碰了个钉子,方才缓缓地来到风轻扬面前,道:“姐姐好。上回姐姐将我推进皇宫的御清池子里,我便着凉了一周有余。” 风轻扬想,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李琦的生辰刚好在冬季,那时感冒着凉的人有很多。她道:“妹妹这话错了,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还差点儿将我拉下去。” 就因为上次林浅掉池子的事,她老爹还找过她问话,她当然不承认自己有推过林浅,倒是林浅一口咬定是她推的,搞得两家当时很尴尬,风鹤立知晓她的为人和脾性,没怪她就让她回芙蓉园了,最后这事是如何不了了之的她并不知晓。但猜一猜就能猜到应该是林尚书叫林浅别再说了,是林家“忍气吐声”了。 “姐姐在宰相面前说谎也就罢了,非要在此时也要说谎吗?” “我为何要说谎,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当时当夜的情景吗?”她气势不减的说,“林浅,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为人,今日我倒是看清楚了。”就算她是原著中的女主又如何,她风轻扬怎么可能任人陷害栽赃! 田园风 第45章田园风 林浅顿时掉落了泪珠子下来道:“姐姐,我不怪姐姐了可以吗?姐姐怎么对我这么凶呢?” 凶?说得她好像泼妇,风轻扬:“林浅,你别再拿这桩事来我面前说,你不怪我?还要我感谢你吗?我当时就提醒了你小心别着凉,臻臻,我有没有说过这种话?” 李怀臻道:“有。” 好在李怀臻当时就在她身边,否则她真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人向来都会同情弱者,但身为弱者,不该找找自身原因吗?世道之艰难,不是你等着天上掉馅饼就可以的。她这个反派,拼尽全力,用尽了各种手段各种谋略,最后竟然会输给这个只会哭哭啼啼就轻易获得一切的女人。 林浅顿然哭得更凶了,那夜风轻扬走后就没人管她了,就算风轻扬提醒了又有何用。她在寒夜里湿身大半夜这才着了凉。一想起那夜的凄惨,她如何能够不哭呢!“姐姐若真心关切我,何不替我找件干净衣服穿再走?” 风轻扬觉得可笑,林浅起初要拉她掉进池子里,可曾想过她可能会没有干净衣服穿,道:“若掉进池子里的人是我,你会替我寻件干净衣裳吗?” 林浅假惺惺道:“这是自然,而以姐姐的身份,何愁会没有宫人替你拿来干净衣裳,倒是我,没什么地位,说的话都没什么用,没人肯听一听。根本没有宫人选择来帮我。” 若那夜掉进池子里的人是她,宫中的人真会看在她是相府的大小姐而来给她送衣服,还是按照李琦和闵敏的吩咐就等着看她笑话,等着她第二天着凉呢!道:“你的意思是宫中没人帮你就特意来怪我了?我可没叫宫人不给你送衣服。” “姐姐如此聪慧,怎会想不到那一层?怎么会猜不到我浑身湿透后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她想到了,难道还要她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事都为林浅安排好吗?总之林浅是要将自己那次着凉的事都怪罪在风轻扬头上了,风轻扬真不愿再与她废话,吩咐:“臻臻,柔柔,婷婷,我们走!”走出几步路远,发现李怀臻竟然没跟上来,转身看见他拿出一块白手帕递给了林浅。 林浅接过,拿手帕擦拭自己的脸,一边哭泣一边要往李怀臻身上贴,李怀臻退后两步道:“林二小姐,请自重。”说完,向风轻扬走来。 风轻扬双手抱臂看见这一幕,心想,这原著的女主怎么能这么作呢!现在凑近李怀臻也就算了,至少他们在原著中是一对,之前还想故意与她哥套近乎,每次林芙离开,林浅就会找准时机去和风轻名说话。虽然她是庶女,林芙是嫡女,但在尚书府上嫡庶差异不大,林芙待她这个妹妹也是可以的,每次宴会都会带着林浅一起出席,但她怎么好意思去抢她姐喜欢的人呢! 担心他哥又对林浅动感情,风轻扬每次都会推她哥去学习,叫他俩没有接触的机会。 风轻扬冷嘲:“林二小姐,见我哥和八皇子都不理睬你,你就来勾引我这小护卫,你当真不要脸!” 林浅和李怀臻都是一怔。见林浅装出无辜委屈的表情,风轻扬道:“好了,听不懂算了。林浅你且听着,不管你家与我家是什么关系,总之我和你的关系是走到头了。”转身就走。 李怀臻跟在身后,道:“主子,我与林二小姐没什么。”他怎么会发现不了,她每次看见林浅,一张小嘴巴就像吃了枪药。 风轻扬将桃子篮递给玉婷和玉柔,两个小丫鬟懂事,拿着桃篮走向梁璎和风轻名。 她看着李怀臻道:“现在没什么,可不代表未来会没什么。” 李怀臻蹙眉:“主子觉得我喜欢她?” 风轻扬不敢看他的眼神道:“你若是喜欢她,我不嫌弃成全你们。” “主子不该忘记我不会爱人。” “不会爱人才好。林尚书的女儿配你这个小护卫,怎么样?你是不是高兴都要高兴坏了?不会爱人正好你三妻四妾,每个都好被你彻底利用。” “主子你真这么想?” “我不想与你吵架。” “是主子你非得与我吵。” 风轻扬气呼呼地跑回农庄,真是气死她了,她家的小奴才竟然会跟她顶嘴,之前还会将她半路丢下,总之根本没将她当成主子。不管未来他是什么身份,现在总归是她的护卫。 将自己单独关在房间后,她冷静了会儿便开始后悔了。她怎么能和李怀臻生气,自己不该哄他开心刷够与他的好感值吗? 风轻扬悔得肠子都青了,却碍于面子不想立马和他道歉,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打开房门看见他站在门外,问:“你晚饭吃了吗?”她这一关门竟然将自己从下午关到了夜里。 “我去给主子拿晚饭。” 她有个毛病就是一旦生气就不吃饭,李怀臻了解她,不会选择在她生气的时候再去惹她,而是会在她想通后默默地给她送热饭。 风轻扬想,她刚才问的是他有没有吃! 待李怀臻拿来晚饭,她虽然很饿,却没好意思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问:“你饿不饿?” 李怀臻摇头:“主子还在生闷气,下人如何能够吃饭!” “我生我的气,你吃你的饭,像我这种无理取闹的性格不必管我。来,坐下一起吃。”她说完准备再去拿一副碗筷,李怀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道:“我也有错,不该在主子生气时做那种事。” 她挑眉道:“哦~那种事,哪种事?” “不该给林二小姐送手帕。” 风轻扬这下高兴了:“哦哦哦,你竟然还知道自己有错,你不晓得你主子我这辈子最讨厌她了吗?” “那么主子可知道我为何会送她手帕?” “为什么?” “她哭起来的时候突然令我想起了自己的小妹。” “那完全不一样。你小妹是两岁爱哭。” “是不一样,但那是种心灵寄托,希望她还活着。” 风轻扬:“……”流个眼泪都能获得李怀臻的怜悯,那她这种完全不会哭的体质难怪会被他不喜了。 两人吃过了饭,见李怀臻要走,风轻扬立马偷偷地跟在身后。他发现以后,干脆往庄子外的桃林走去。 风轻扬跟着,这不是担心真发生原著中的情节么,让他亲吻一个她最讨厌的人,她怎么想都不舒服。不行,未来谁当皇后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是林浅。 走到桃林深处,李怀臻突然转身,风轻扬一个没反应过来,想躲也没地方躲,被他抓个正着,他问:“主子这么晚跟着我做什么?” 风轻扬莫名紧张:“我说自己来赏景,你信不?你看今日天上的月亮多圆多亮。”抬头看天来缓解紧张。 此时是月中,一轮滚圆的明月高悬头顶。 李怀臻抓住了她指月的小手,道:“主子乖,说实话。”风轻扬突然想逃了,但是手被抓住了不好逃,正色道:“这就是实话。” 见他一只手挥了下来,该不会因为她今天欺负了林浅,他就要替林浅来教训她吧,吓得她忙闭上了眼睛。 以为会被他打一巴掌,感受到的是一只温热的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子,她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看见他嘴角带着一抹坏笑。他道:“主子当真这么怕我?” 不怕你,我还会怕谁呢?就算李承乾在自己面前,她也并没有那么怕。 “我……”风轻扬咽了咽口水,内心鼓舞了自己一番,道,“臻臻,林芙和林浅呢?” 光顾着李怀臻会在夜里偶遇林浅,现在才想起这一路并没有看见两人,他道:“她俩早就走了,你哥不搭理林大小姐,你又不搭理林二小姐,两人如何好意思再待下去?” 竟然走了!那她还跟过来干嘛,她要走快点逃离这里,她这个小护卫的心思太不可捉摸了,独处于此,她真的好怕!她抽了抽小手,发现他竟然没放手,问:“臻臻,你要做什么?” 他道:“既然是赏景,主子不如看够了再走。” 风轻扬仔细想想也对,碧海般的桃林,还有一两个萤火虫在身边飞舞,头顶再悬一轮明月,夏夜里凉风阵阵,吹来阵阵甜蜜的桃子香,待在这里真是舒爽,她本不该怕自己的护卫,便抬头真心开始赏月。 突然,一人在她认真赏景时凑了上来,一手插入她的发间,一手抚上她的背,一个湿润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她睁大了眼睛,李怀臻这是在做什么? 吻热烈且亲切,风轻扬从一开始的钝然改为了闭上眼睛,双手放在他的腰上,渐渐去享受这个吻。 …… 当他的唇离开她的脸,风轻扬的小心脏还有些像打鼓,她竟然在这里和自己的小护卫接吻了,幽深的桃林总令人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她既慌且紧张,又隐隐有股激动和兴奋。 他抚摸她的唇,道:“主子,接过吻,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风轻扬脑袋嗡嗡的想,这李怀臻怎么这么会撩人呢!不过什么叫接个吻,她就算他的女人了,明明是得做过那种事……风轻扬不好意思说出口。这话骗骗小女生还可以,却骗不了她。 达人知命 第46章达人知命 “其实主子很喜欢这种田园生活,很习惯这种农家生活,而非你所说的要身处帝王家居高位享锦衣玉食,难道不是吗?这种生活或者更好的生活,我都可以……” 这话将她拉回了现实,风轻扬打断了他的话道:“错了,臻臻。不管是向往桃花源的陶渊明,还是猖狂的阮籍,高洁的孟尝,隐居山林其实是为了出仕,哪里是真的为了山林里的美景。古来多少圣贤发出了怀才不遇的感慨。就像姜子牙年老垂钓于渭水之滨,七十二岁终于等到了西伯侯,然后他出世了。再比如诸葛亮居于茅庐却知天下事,终于遇到了三顾茅庐的刘备。臻臻,他们身处田园,心中仍有大志。 “而我也是一样的。虽然他们都是男子,我为女子,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学了很多,学了却用不到就会生出不甘心,不甘心就会烦恼,他们在等贤君,而我身为女子,便是在等帝王。你应该知道我这么多年的学习都是为了什么?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就算是写出《滕王阁序》的王勃也是如此。君子了解时机,通达的人知晓命运。我有好的时机就得抓住,绝不愿仿效空余报国之情的孟尝亦或是在穷途末路中哭泣的阮籍。” 风轻扬的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清楚了,她是在为二年半后的太子妃选秀做准备,这么多年的努力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喜欢田园生活是一回事,但是出仕又是另外一回事,身为男子是为了出仕,身为女子便是为了后宫那一等一的位置。 李怀臻听完剧烈咳嗽了两声,被他以拳捂住,风轻扬问:“你怎么了?” 他摇头道:“没事。”将拳头从嘴上放下。 风轻扬见他似乎真没事,道:“今夜的事我就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说完向山庄走,走到一半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转身后看桃林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李怀臻竟然又将她丢在了半路。 她都被丢习惯了,倒也未太过失落。 在山庄待了一月有余,风轻扬收到一封清平王的来信,信中指明让她去一趟王府,她心中有些惴惴,不知清平王何事传唤于她。 李怀臻道:“这次我与主子一起去。” 风轻扬点头:“不过别轻举妄动。”王府中高手如云,李怀臻虽有杀李承乾报仇的心,却完全不能在王府动手。 风轻扬按照信上规定的时间来到清平王府,接待她的人仍是马岩,这次去的是正厅而非书房。 入了正厅,风轻扬朝一脸肃容的李承乾福了福身子,李承乾看见她今天不是一人来,还带着上次在皇宫中见过的小护卫。李怀臻这次仍戴着面具。 他道:“丫头,我等下要与你说的是非常重要的事,你确定要让身边的小护卫听见吗?” 风轻扬大胆地说:“我这个小护卫和王爷身边的护卫一样,靠得住。” “我的护卫对我忠心,是因为我可以随时要他们的命。”李承乾从桌上抓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把玩着,“丫头,你可知道驯服一匹烈马的正确方法?” 风轻扬:“需要三样东西:一根钢鞭,一把铁锤,一支匕首。钢鞭是为了驯服它,若它不服,那就用铁锤敲它的头,它还不服,我就会拿匕首宰了它。” “丫头,若这匹烈马是匹铁血宝马,你都忍心宰了它吗?” “没错,不能被我用的马儿就算再厉害都是无用。” “那丫头可知道你想宰掉的这匹马可能也有另外一种驯服的办法,就是将它逼入一个绝境然后在给它一颗糖吃。”说完,李承乾露出一抹阴邪的笑。 风轻扬汗,她对李怀臻何尝不是如此,原主将他逼入绝境,否则他也不会忍无可忍想将原主杀了,而她突然冒了出来给了他一个人情。 “既然你知道如何驯服一匹烈马,那就看一看这一匹烈马到底有没有被你驯服!”李承乾瞬间飞出手中的匕首朝风轻扬而来。 尖利的刀刃对着她,李怀臻飞身至她身前,以中指和食指将匕首夹在两指间,当即单膝下跪,双手高举匕首。 李承乾见他完成了第一重考验,淡淡笑了两声,喝了口茶后道:“小伙子,匕首不必这么早还给我。我且问你,如果你主子遇到危险,你能为她豁出命吗?” 李怀臻垂首:“能。” “奴才的忠心并非口头上说说的,而该用实际行动表示。小伙子,要不你就刺自己一刀来表自己的忠心吧!这刀不是浅浅的而是要深深的一刀,听明白了没有?” 风轻扬听着心惊肉跳,却不能明着流露出过分担忧的神色,早知道李承乾老奸巨猾,她就不该让李怀臻跟着自己一同来。 李怀臻一早猜出李承乾打算做什么,二话不说,双手反转将匕首握在手中,对着自己胸口下一寸就是深深的一刀,手法快且准,既不会要自己的命又让自己看起来伤得很重。 他将带血的匕首拔出后,马岩将匕首拿走呈给李承乾看,李承乾看见上面的血迹,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虽说李怀臻是被逼刺自己一刀,但他能够对自己毫不犹豫地下这么深的一刀,可见他的忠心了。 李怀臻想站起来却因伤重,脚步踉跄了一下,风轻扬想上前扶却忍住了,她是主他为仆,主子怎么能去扶仆人?且在李承乾眼中,仆人就是拿来利用的,本就该为主子豁出性命。他们的命不需要被顾惜。 心怀大志的主子不能对下人有任何感情,会影响自己的大计的,风轻扬很理解这点,李怀臻亦了解,他站起来后也不顾自己的伤口还在流血就又站立一边。 李承乾这才步入主题道:“丫头,你要成为太子妃就该知道有得就有失,你既然想要让我满意,讨我的欢心,就得拿出点成果来。我要你在太子妃选秀之前杀掉三皇子李怀德。” 近来,李怀德在相府对她做了那种事后有些幡然醒悟,大有改过自新的趋向,竟使得皇上与他多说了两句话,但凡有人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李承乾都不会让他活着。六七皇子是尚且在襁褓中时,他利用后宫的女人将两个孩子害死,皇上至今还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真正的死因。而李怀德是年岁已大有一定的自我保护能力,先前的暗杀手段对他不适用,且他不受皇上重视,李承乾方才决定放他一马。 而现在,李怀德对他未来夺权产生了危机,所以他必须要将李怀德除掉。 风轻扬脑中一直回响“杀人”二字,为了骗取李承乾的信任,她竟然不得不去做杀人之事,而原著中似乎也是如此。 虽然李怀德之前对她做过那种事,但是她终究没打算要他的命,而如今她不得不取走他的性命,否则她和李怀臻随时都会人头落地的。她道:“若我成功瞒天过海地取走李怀德的性命,王爷是否真能许诺我就是未来太子妃的内定人选。” 李承乾淡笑:“当然,只要你没让人发现,完美的办成这个任务,太子妃之位就必然是你的。” 风轻扬势在必得道:“那么王爷且放心,我会不日就取走李怀德的性命。” 她完全是故作镇静地走出清平王府的,刚上了马车便道:“臻臻,你的伤让我看看。”李怀臻刚才一直带伤站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染湿,由于衣服是暗色才叫人看不出来。 她双手在衣服上一抓就沾满了鲜血,感觉满眼都是红色,她的双手注定是要染血的。 李怀臻额头上俱是冷汗,却道:“不碍事,我流血惯了,这点小伤没什么。” 明明他伤得很重却说自己受的是小伤,风轻扬隐隐有些生气,道:“你主子我不要你拿生命护。” 李怀臻苦笑:“当时那种情形,主子觉得我有的选吗?主子别……自恋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 果然他不是全为了她,可是他受伤严重是事实。得回府后立马找大夫来给他治,否则失血过多也会要人命的。 李怀臻又道:“暗杀李怀德的任务由我去替主子做。” 风轻扬小小地吃了一惊,抬头看时他已经靠着车身闭目养神了,原来他早就已经受不住了,刚才的一路都是在强忍着痛苦罢了。 * 风轻扬和李怀臻离开王府后,马岩对着李承乾拱手问:“王爷,您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这么一个小姑娘?万一被人发现岂不麻烦?其实奴才完全可以替您完成。” 李承乾仔细地擦拭着那把沾了血迹的匕首,没看他道:“马岩,别小看这个小姑娘,她去办绝对会办得比你漂亮,你信不信?” 马岩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姑娘能比他做的好,况且风轻扬根本就没有武功,道:“奴才不信。” 李承乾擦拭的动作骤停,抬头微眯着眼睛看他道:“你若不信,我们就来打个赌。若你输了,就去自杖二十,若你赢了,你尽管向我提任何一个要求,我都能够满足你。”继续擦匕首。 “王爷您就那么信任她?万一她不怀好心呢?” “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心思,我都许诺她太子妃之位了,也就是未来的皇后,你觉得她还要什么?女人是当不了皇上的。马岩,也正如你所说的,我并非是信任她,她若能漂亮地完成任务,未来在我这就会派上大用,我需要安插这么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后宫之中,万一哪天李怀仁不听话了怎么办?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忠心的仆人,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而若她在完成这项任务时暴露了或者是死了,那都是她还不够格成为后宫的女主人,我也不必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好了,擦完了。”将那把自己平时最心爱的匕首放下。 马岩上前将匕首拿走。 莺莺楼 第47章莺莺楼 虽然李承乾给她的时间是在太子妃选秀之前杀掉李怀德,但是风轻扬明白自己越早杀掉李怀德,则更容易获得李承乾的信任。 不管李承乾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她暗杀,她为了自己为了李怀臻为了整个相府都必须那么做。 她梳完妆对李怀臻道:“臻臻,此次暗杀行动不必你来做。” 李怀臻问:“为何?” “王府中本就不乏高手,李承乾不让自己手下人,而是让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家来做,这事很明显,他不想叫人怀疑到他身上,不想此事引起太大的风波。”其实是她考虑到李怀德是李怀臻的兄弟,虽然说皇室之中兄弟相残的事情很常见,但是她不愿他这么早就淌进夺嫡的风波中。他本就是真命天子,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 李怀臻问:“主子想怎么做?” 风轻扬看着铜镜中的人儿问:“臻臻,你觉得我美吗?” 李怀臻垂首:“很美。” “那较青楼的那些艺妓来说如何呢?” 李怀臻猛得抬头:“主子怎么能将自己与那些艺妓相比?” 风轻扬:“都是女子,何谈什么高低贵贱!能在泥泞之中活下来的女人都不容易。臻臻,我派你去青楼之地潜伏,你可愿意去?去的是京城最大的莺莺楼。” 三皇子李怀德最爱去莺莺楼找当红艺妓柳依依。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即便是现在,他仍是每周都必去一趟莺莺楼。在皇宫中暗杀是不适宜的,只能挑在外面动手。 李怀臻听完蹙了蹙眉,这些年他一次都未踏足青楼。 风轻扬见他不答话,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吗?” 李怀臻:“不是,我只是想听一听主子的具体计划。” 最后说是风轻扬的计划,不如说一半以上都是李怀臻出的,他将计划中不适宜的或者对她有生命危险的地方都改掉了,有些是没法改,只能依照她说的。 她从梳妆台边起身道:“臻臻,这次任务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和你都会没命的。” “放心,主子不会有事的。”李怀臻很明白李承乾之前考验他的忠心的真正目的,即风轻扬的刺杀任务一旦失败,他得背负起所有的罪责,这事是他一人所为与风轻扬和相府无关,说到底李承乾仍是信任风轻扬的。 选择在莺莺楼动手,风轻扬和李怀臻必然要先去莺莺楼考察一番,看具体如何动手,计划有没有修改的必要。 风轻扬打扮成一个贴身小厮,李怀臻这次的身份是掌控全京城饮食链的少东家。在京城,他和张继的表面关系是父子,不过很少会在自己的产业链上现身,都是由信得过的人出面负责,很多蒋将军带出来的子弟和幕僚都对他们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李怀臻没进过青楼,风轻扬也一样,第一次去那种满是莺莺燕燕的地方,很可能还会听见许多娇声媚语,风轻扬在马车上紧紧捏着手指,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李怀臻拿手包住她的两只小手,道:“主子别紧张,一切有我。” 风轻扬想他应该也与她一般紧张,却看他淡定从容的模样,当真是男儿本性了,他看着窗外道:“主子是觉得我不紧张吗?” 她“啊”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了。他回看她道:“越是危险就越是不能紧张,主子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第一次和动手那日一样重要。” 她淡淡的说:“我知道。”不再紧捏着手指了。 下了马车,看见在莺莺楼外挥手迎客的女子,她跟在李怀臻身后,进门前就闻到一股香味浓重的脂粉味,进了青楼这种气味更浓。 老鸨见李怀臻的穿着及气质都极好,又是头一次见立马亲热地迎上来问:“敢问公子是哪位官家之子?” 风轻扬替他回:“我们家的公子是全聚阁的少东家。”谁不知道全聚阁的东家掌控着整个京城的饮食链,打扮得美艳的中年老鸨这下是更加热情地开始招待李怀臻及他身边的小厮。 突然,风轻扬猝不及防地被李怀臻搂进怀里,李怀臻对老鸨道:“我父亲近日来逼我娶富家小姐,我便来此看看,老鸨子,你且给我找间房就行。” 风轻扬想他这唱的是哪出戏,明明他们的计划里没有这个,可惜他搂得她很紧,她挣脱不开。现在他明着是主,她是仆,她且只能顺着他,心想,臻臻,回去后你死定了! 老鸨说了声“得了”就亲自领他俩上房。李怀臻对着在自己怀里乱动的风轻扬,暗道:“主子没发现在我与老鸨说话的时候,老鸨多看了你两眼,就凭老鸨那双人精般的眼睛,你觉得她会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装的吗?” 风轻扬斜睨他一眼:“也许她没像你想的那么聪明。”嘴上虽这么说,但看见老鸨转身不时地向自己投来的不明深意的眼神,也许她真的看穿了。进房前,风轻扬给了两张大钞给老鸨,吩咐:“我家主子没有吩咐前,不要找人来打扰他,他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这是风轻扬故意加的,实际她才脾气不好,李怀臻向来事事都随她,只因刚才李怀臻不放开她,她特意加了这句。 老鸨拿了钱便开心了,能不用找姑娘给他们,她更加高兴,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这么多钱。 风轻扬进门后就开始肉痛,这可真叫做花钱如流水,这样下来任务结束她该割多少肉啊!苍天啊,她怎么会接这么一个破任务。 老鸨拿钱离开后,有一姑娘刚才看见了风轻扬与李怀臻上楼的一幕问:“妈妈,您不找姑娘给这位少东家吗?” 老鸨喜笑颜开道:“找什么找。你没懂那少东家话里的意思么,没看出来这位少东家其实是来此地避婚的吗?他啊喜欢的是自己家的那个贴身丫鬟,不想娶什么富家小姐,方才会选择来此的。有什么地方最适合避婚呢?自然是青楼这种地方,将自己的名声搞臭,就没有哪个富家小姐会真心想嫁给他了,就算他家有金山银山也是一样的。而他身边的丫鬟不愧是跟着大户人家出来的,气质和模样都是极好的。” 青楼之地,她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情况没遇到过,风轻扬女扮男装的身份早被她一眼看穿了。 姑娘惊:“妈妈,您是说刚才与李公子一道的小厮是个女的?” 老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小声一点,这万一让人听见,这钱啊就没这么好赚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钞,将钱小心地藏进自己胸口。 风轻扬在这间大房内转悠,这估计就是全莺莺楼内最好的房间,三皇子李怀德若来此住的房间应该与这间差不了多少。 风轻扬道:“我们要不要第一天就叫这个柳依依过来,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刚转身发现他站在自己面前,脑袋差点贴上他的胸口。 李怀臻道:“不妥。” “为什么不妥?”明明他们起初的计划就是第一天约见这位柳依依,看她是否能够在他们刺杀李怀德时派上用场。 “计划需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今日的计划有变。” 风轻扬疑惑,刚想问什么,鼻间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又闻到一股独属于他身上的干净气味,心神有些躁得慌,脸慢慢开始发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李怀臻一样闻到了这股香,走到香炉边,打开炉盖就将炉中未烧完的香倒到了窗外的后山上。他从身上拿出一卷与刚才气味相似的香点燃放进炉中。 重新放进去的香虽然气味与之前的相同,却不会令她脸红心躁了,她问:“刚才的香有问题?” 李怀臻淡淡的嗯了声:“莺莺楼要招揽尽可能多的贵客,要让客人满意,总要使些招数,刚才的香就是这么一回事,带有催情的成分,会使闻者脸红心躁。” “你……怎么会知道这?” “来前就做过打听,所以就早做了准备。”李怀臻走回她身前,手指触碰到她的小脸,问,“主子的脸怎么会这么烫?” 她刚刚闻到那股子香能不脸红吗?李怀臻追问:“主子刚才可是在想谁?” 想谁?她刚才竟很想与他……风轻扬一想到那,脸更加红,像熟透的苹果,难道要说她在想他,想跟他做…… 他道:“主子可是在想太子?” 风轻扬忙道:“对,对,就是太子。我刚才想到了他。”她是注定要嫁给太子的呀,这么说应该没错。 李怀臻这才不再追问,咳嗽了一声,不再看她。 两人坐下,风轻扬低着脑袋:“下次来或者下下次来,都先得将这香换了。” 李怀臻道:“了解。不过我刚才发现这香或许能够帮到主子,主子只要事先服下解药就行。” “什么意思?” “主子且听我慢慢道来。” 李怀臻将他们之前的计划又做了番调整,风轻扬觉得如此她刺杀的成功率能够高不少。毕竟对方是个会武功的男人,而她只是个毫无功夫的小女子。 李怀德 第48章李怀德 十月的某日,李怀德照例在夜里去莺莺楼找柳依依。 风轻扬和李怀臻提前到了,偷偷潜入柳依依的房间,李怀臻将其打晕,从柜子中拿了件柳依依的衣服出来替风轻扬穿上。风轻扬在厢房里画了与柳依依同款的妆容,但是妆容和穿着再像,她到底不是柳依依,只能在面容上戴了块水蓝色的面纱做遮掩。 左眼边上贴了天蓝色的水钻,又用特制的眼影绘成了一朵蓝雪花,使得她看起来不仅媚人又清新脱俗,较真的柳依依更加醉人。 李怀臻知道这是她第一次做杀人的事,难免要紧张,或许都不知道如何下手,提醒:“主子要记住三皇子之前要杀你,还想对你做那种事,所以主子下手时不必心软,若是心软,就算李承乾能够放过你,三皇子仍旧不会放过你。” 真到了这时,风轻扬心中无比镇定,他又道:“我在这里守着,主子早去早回。” 风轻扬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你死我死”四字,她一直都知道李承乾考验李怀臻的忠心的真实用意,她如果刺杀失败,她或许不用死,但李怀臻必死无疑,他忙道:“主子,别……” 话未说完被门外催促的小丫鬟打断,柳依依的贴身丫鬟柳儿催促:“姑娘,三皇子来了,指名道姓要您过去,如今都等急了,您就别端架子了,若你再不去,妈妈知道的话都要生气了。” 小丫鬟刚说完,房门开了,虽然柳依依也常有戴面纱的习惯,但是柳儿明显感觉得出今夜的姑娘比以往更高贵更美丽,真叫人移不开目光。但是她不敢再多想,如今三皇子还等着依依姑娘呢! 风轻扬入了三皇子的厢房,中央有白帘遮着,三皇子知道头牌柳依依的脾性,没有一下子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风轻扬先走到香炉边,将一卷事先准备的香点燃。她现在已经知道新人入莺莺楼,鸨母会命人先在房间里点燃催情香,但若是常客,常客可以自己选择点或是不点。 风轻扬点的不是莺莺楼特备的催情香,而是会让有武功的男人都疲软昏睡的迷香。 李怀德掀开帘子从身后环抱住她道:“你竟比我还迫不及待。” 被他抱过的地方,风轻扬都想之后狠狠地洗一遍,但表面上没有露出明显嫌弃的表情,她模仿艺妓的说话声道:“三皇子莫急,你应该知道依依的规矩,听完曲后再做那事。”玉手抚上他的唇,堵住了他凑过来的嘴唇。 三皇子当然知道她的规矩,虽然他急不可待了,但是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听曲,这他先前就试过,会让依依误解为他认为她弹奏的曲子不好听,到时她不愿满足他了可怎么办?他明显发现今夜依依的身体较之前的更柔更香更加催人欲*望,感受着依依的美丽,他更加觉得不愿随他愿的风轻扬可恶,道:“都怪相府的那个大小姐,否则我早将你赎回宫中了。” 风轻扬问:“这与相府的大小姐有何干系?” “依依忘了吗?自从相府大小姐风轻扬一舞一曲一画闻名天下,我母妃就定然要我娶她。可她是个贱骨头的,总将我挡在她的芙蓉园外,母妃让我表现得好一些,不让我再碰其他女人,和母妃的打算一样,哪天若我将那大小姐娶到自家,就要好好的折磨她,看她如何再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他最近表现的比曾经好是这个原因,却不知正是因为这将自己逼上了死路。 风轻扬娇媚地说:“三皇子你还有其他女子吗?你要娶相府的大小姐,不要我了吗?” 李怀德虽然发现她今日的声音有些奇怪,但这股声音特别的挠人心,他一样很喜欢,道:“我现在就你一个女人,那风轻扬,我与她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别急啊!况且人家要当太子妃,我只是最后会让她当不成太子妃而已。” 风轻扬想,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她风轻扬怎么可能会嫁给他。李怀德现在会这么肯定的说出这种话,怕是与他的母妃或者是和她的二姨娘又商量出了什么计谋要来对付她,既然如此,李怀德今日真是不得不死。 她娇嗔道:“三皇子你且去坐好,我马上要弹琴了。” “依依快些,我真是等不及了。” 风轻扬轻巧地推开他,李怀德又坐回原先对着白帘的位置,看见帘后风轻扬坐在琴边。 柳依依的琴技算是中等偏上,按她的能力只要使出一半以上的水平即可。之前,她和李怀臻在这个房间已经试练了几次刺杀全过程,所以她已经很是驾轻就熟了。 她缓缓地弹,不久迷香遍布了整个房间,李怀德闻着这股香,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香气,可为何他会越闻越觉得困乏呢?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他朦朦胧胧间听见对面的女人在喊自己:“三皇子,三皇子……” 他终于撑不下去倒在了案头。风轻扬知道时机已到,从发间将一根淬了剧毒的金簪拔出,这毒是李怀臻特意找来的,能够见血封喉,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用半个时辰,毒素就会在人体内自动挥发光,叫人查不出此人到底是如何死的。 走到李怀德身边,对着他的脖子果断地刺了下去,然后将金簪收回用一块白手帕包裹藏好,她淡定从容地出了房门,对守在门外的柳儿道:“柳儿,我突然想起自己落了个东西在房间里,你替我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柳依依向来不许下人动她的私人物品,柳儿没有多疑。 风轻扬回了柳依依的房间,李怀臻见她安全返回知道事情是成了,她将妆容洗净,将衣服脱下又换上那件小厮的衣服,然后随李怀臻从窗户跳下,李怀臻御轻功送她回他俩在莺莺楼定好的厢房。 柳儿迟迟不见柳依依回来,必然会去柳依依的房间找她,到时就会发现被打晕的柳依依,从而发现已死的李怀德,这事不用多久就会暴露,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走,否则很容易被人当成嫌犯。 而一旦出现尸体,京兆府尹梁宽一定会过来调查,梁宽是见过他们的,怎么打消梁宽对他们的怀疑,是重中之重。风轻扬很担心这点,但李怀臻叫她不必担心,只需要她好好在莺莺楼演戏即可。 他突然搂住风轻扬的身子,道:“主子既然要演戏就得演的逼真些,去床上等着我。” 风轻扬真是无语了,谁叫李怀臻第一天就摆出他是来莺莺楼避婚的,避婚是因为他中意她这个“丫鬟”。风轻扬不是傻子,第一天就知道了这事,这之后他们又来了莺莺楼好几次,每次她都得演自己是李怀臻私底下的小情人。 她躲到床上后,李怀臻也上了床,看他开始脱衣服,她紧张地问:“你做什么?”之前几次他们都未假戏真做,在房内还是穿着得体的。李怀臻道:“等下李怀德的尸体被人发现,梁宽必然要上门,你觉得他不会踢开房门将房内的人都看一遍吗?如果他开了房门看我们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你觉得他会不会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他不怀疑,人精般的鸨母都会怀疑。主子,放心,我不会叫梁宽看清你的脸,乖,将衣服脱了。” 风轻扬看他半躺在自己身下就已经很紧张了,现在竟然还要她脱掉衣服,这时听见门外传来剧烈的脚步声,似乎听见了某女的尖叫声,只能乖乖地脱下外衣,解开了绑在自己头发上的一条绸缎。 他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轻笑道:“主子,等下梁宽真的闯了进来,你且记着,只需紧紧地抱住我,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我不会叫他看清你的脸。” 风轻扬想,最后一步自己为何非要听他的,这下倒像是自己将自己推入了火坑,闻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那日闻到催情香的情景再次浮现,她的脸又开始渐渐发烫……弱弱道:“臻臻,他们还没来,你能不能现在别搂我这么紧?” 李怀臻淡笑:“主子,演戏要演全套。” 风轻扬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试图动动小手,不小心碰到了他身上的某处器官,慌得她立即将手收回,只能道:“臻臻,现在他们还没到,我们先躺下来好吗?”她再保持半坐的这个姿势,恐怕衙门的人还没来,她就得累坏了。 “好。”随后他搂着她躺下来,风轻扬枕着他的胸口,心若打鼓,听见他用平稳有序的声音说:“我们之后可以将八皇子叫到这里来,主子觉得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想到这茬! 门外,如李怀臻和风轻扬所料的一般,柳儿先去找柳依依,然后发现李怀德已经死在了房间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得不选择报官,鸨母就算再不愿报官也没法子,这死的不是别人可是皇帝的儿子啊! 梁宽和孙师爷很快就赶到了莺莺楼,下令不能让莺莺楼里的任何一人离开。盘问了一遍鸨母、柳儿和已经醒来的柳依依一遍案发前后的事情,又询问了今日都有谁来了莺莺楼。每天谁来了莺莺楼,鸨母那都是有做过登记的,之后就是例行查房看现在都还有谁待在莺莺楼里,中途走的又有哪些人,并盘问一遍在这里的这些人案发时都在做什么。 京兆府尹 第49章京兆府尹 梁宽要将今夜在莺莺楼的所有人都查一遍,鸨母是制止的,要知道在这里一夜的花销都是普通人干一辈子都未必能够赚到的,这就代表来这里的基本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她可没胆子得罪这些人。 梁宽道:“我们这是例行公事,官府查案。皇子犯法还跟庶民同罪呢,必须得查,不查你想等着莺莺楼被封吗?或许不是客人杀人,而是你们莺莺楼里的人是凶犯吧?” “官老爷,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楼里的姑娘都是身家清白的,绝没有会武功的。”老鸨说。据柳依依的描述,对方能一下子将她打晕,可见对方是有武功的。 “或许是有同谋。” “绝对没有。” “想证明清白就得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鸨母没法子了,现在只能想想能去找谁来帮忙,她可不想自己的莺莺楼被关门,而莺莺楼在京城立足三十载,她跟很多达官贵族都有些交情。 在走到李怀臻的厢房外,鸨母没好气道:“这可是京城全聚阁的少东家在里面,你若想开罪就尽管去敲门。”这一路,梁宽估计无意中得罪了不少权贵,鸨母想,让你去查吧,总之别查到他们莺莺楼里的人便行。 梁宽听完,顿了顿脚步,命孙师爷敲门,孙师爷一边敲门一边说:“官府查案。”门内无人答话,孙师爷示意捕快撞门,门撞开以后,只见一男一女躺在床上。 李怀臻故作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看清楚眼前众人道:“怎么这么多的人,刚才我都睡着了。” 因对方是熟人,风轻扬抱紧了他,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他怀里,梁宽问:“之前你们都在房间里睡觉?” 他说:“在这里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对了,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 梁宽道:“没事,打扰了。”说完吩咐手下人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风轻扬奇怪,明明这个孙师爷和梁府尹也是见过李怀臻的,为何不当众揭穿他,还只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就放过他,言语似乎还夹杂着客气。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头质问:“说,你和梁府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想隐瞒她,道:“具体应该说是我二师父与他有关系。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吗?自那次以后,我二师父又见了他几次,说他信得过。” 风轻扬记起原著中李怀臻背后有个暗部,暗部是个组织。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前,他二师父就开始帮他组织起这个暗部,暗部成员有很多,估摸梁府尹就是暗部的成员之一。 他有金钱有人脉,又是从小就开始部署,前后十年的工夫,令他最终夺权成功。这样的人不成功也说不过去。 她问:“除了你是全聚阁的少东家,还和梁府尹有关系,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 “主子真心要知道?” 看他会不会说,风轻扬点头。 “我有一个暗部,主子,暗部的成员都喊我为少主,除了这……”突然,他微微笑起来,凑近她的脑袋道,“你是我主子,我的所有都会是你的。” 风轻扬才不信,待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将以后到手的王位让给她吗?古来都说女子不可当王,但前有武则天,这就说明女子也有当王的能力。她推开他道:“臻臻,你别开这种玩笑!” 说完,她倒头睡在了里面。今夜估计整个莺莺楼都会不太平,但他们这个房间应该是无人会再打扰。 “主子为何会觉得我在开玩笑?” 风轻扬闭眼不想听,知道他向来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但是人一旦不在原先的位置,人心是会发生改变的,道:“只有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皇宫。 皇上于次日一早听闻三皇子李怀德在京城中有名的青楼中被人暗杀,不仅痛彻心扉,而且火冒三丈,当场病倒。 清平王李承乾听闻后携太子去紫宸殿看望皇上。 太子守在床边,耐心地给皇上喂药。 李承乾站立道:“皇上,怀德的事自然会有聪明人去查,您可要当心龙体。您的身体是国之根本,现在太子年幼尚且不知如何处理朝政,你可要保重保重再保重啊!” 皇上李承宪刚喝了口药却又咳嗽两声,满脸心痛地看着李承乾道:“王兄,朕心痛是这个越国皇室如今子丁单薄,朕的儿子现在只剩下怀德怀合怀瑾三人了,你叫朕如何不心痛呢!就算怀德再无能,但好歹也是朕的儿子。他就算是一生当个废物,朕也算养得起。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竟还死在青楼这种地方,唉!” “皇上,请想开点,你且看看我,我这才真叫作子丁单薄,膝下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估计未来养老送终的人都不会有,就指望太子日后能够待我好些了。” 如此一对比,皇上心中的确舒爽很多,对李怀仁道:“仁儿,你以后可得好好对你王叔,待他要像待朕一样,明白了吗?咳咳……” 李怀仁道:“儿臣明白。” 皇上问:“如今怀德这个案子由谁在负责?” 李承乾道:“现在是京兆府尹梁宽在负责,您看是否有移交大理寺的必要?” 皇上摆手道:“不用了,梁宽是个可用之才,先给他三天时间查案,若查不出后再议。” 夜,京城郊外。 一片樟树林里,站着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子。男子一副书生气,看见御轻功而来的青衣少年,对着少年拱手道了声“少主”。 被称为少主的人正是李怀臻。 梁宽汇报:“少主,皇上给了我三天时间查案。若查不出,案子估计得移交给大理寺,你和风大小姐去过莺莺楼的事情很可能会暴露,到时就会很麻烦。” 在行刺李怀德前,知之后会是梁府尹先来查案,李怀臻已经将计划的始末与梁府尹说过一遍。梁宽知道那夜在莺莺楼里与李怀臻在一起的少女就是风轻扬。 李怀臻道:“莺莺楼的鸨母可将那日去过莺莺楼里的男子名单给你了?” “给了。” 莺莺楼的鸨母当时交名单时非常不情愿,也可以说是畏惧,她们青楼工作者本该对客户的隐私保密,特别是不可以泄露姓名,所以她拿纸的手都是轻颤的,被他一把将名单抢了过去。 “上面应该记录了许多世家公子,就利用这些人将李怀德这些年所干过的龌龊事都给揭露出来。” 若是案子被移交给大理寺,这些世家公子绝对都会被大理寺请去询问一遍,大理寺乃是掌刑狱案件的最高机构。 而在梁宽手里却不同,他可以选择是否要传唤一遍这些世家公子或者为官者。若被传唤,那他们去过青楼的事情就都瞒不住了,有些或许家里都有妻妾,基本都是瞒着家人偷偷出来享乐的,也许表面正经清廉被百姓称颂的好官就曾暗地里去过青楼,若被人知道,那他的一世英名就尽毁了。梁宽昨夜就已经碰到了好几个这种人。 “顺便借用一下鸨母的人脉关系,这事能不能成,就在于他们爆的料猛不猛。” 梁宽垂首道:“我明白了。” 风轻扬在行刺完的第二天夜里就冷汗连连,总感觉好像被谁压着似的,睡都睡不踏实,睁眼闭眼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到处都弥漫着血淋淋的雾气。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看见李怀德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要向她索命,说要诅咒她不得好死,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手上都是血,她拿东西去擦,拿清水去洗就是怎么都洗不干净。 耳边有声音传来说她是个罪人,是个杀人犯,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失去。 豁然间,她醒了,是被吓醒的,额头上的汗多得好似怎么擦都擦不完,她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手,双手是干净的哪里是梦里沾满了鲜血的样子。 李怀臻听见她梦中的尖叫声,当即守在身旁,问:“主子可是做噩梦了?” 风轻扬先前杀人是被形势所迫,安定下来后就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是个杀人凶手了。她手上可是有一条人命啊! 李怀臻道:“主子莫怕,有些人他该死,他若不死就得你死,这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残酷。记得,你对敌人仁慈,敌人却未必会对你仁慈。” 道理她都懂,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后才发觉自己没这么容易接受。她闭了闭眼,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知道李怀德这事其实还没完,问:“臻臻,若有一天你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得杀了我,你会动手吗?” “主子,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对主子动手。”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 她这是想起了李怀德在梦里诅咒她不得好死的话语,她在原著中是被李怀臻逼死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可以说是很大,她一直都很担心。 李怀臻抱住她,道:“主子莫慌,李怀德事件会很快就过去,我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影响到主子一分一毫。主子只需继续当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就可以,你的背后永远都有我。” 风轻扬听了他的话,才觉安稳许多,慢慢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龙颜大怒 第50章龙颜大怒 李怀德案件的第四日是梁宽必须要交差公布凶手是谁的日子,王公大臣齐聚议政殿。 短短几天工夫,满京城传出各种三皇子李怀德作风不正的言论。 其中一个大臣先上前禀告:“回皇上,这几日京城在传三皇子李怀德曾抓良家妇女到自己在京城中的一户私宅中,甚至害死过一名良家女子,下官去那私宅中查看过,的确从中挖出一具女尸,死亡时间与那名良家妇女消失的时间吻合,从种种细节上来看这事情况应该属实。” 又一大臣上前禀告:“三皇子李怀德仗着皇子的身份掳掠他人财富霸占他人良田故意增加某些人的税收,下官已经查探过这事每年就有数十起,早已激起民愤,民众皆是敢怒不敢言,情况属实。” 两个官员刚退下,又一官员上前,道:“回皇上,三皇子在宫外酒池肉林,骄奢淫逸,纵情享乐,日子过得分外奢靡,微臣查过他的那些个朋友,他们都老实交代了,情况属实。” “臣有事启奏,三……”“臣……”…… 这类关于三皇子不好言论的奏折从昨日开始就一直出现在皇上的桌案前,只增不减,皇上身体刚好些差点气得吐血,今日是勉勉强强来上的早朝,心道你们这些大臣怎么都不去大理寺任职呢! 他龙颜疲倦道:“各位爱卿不必再说了,怀德的事情朕已经非常了解了,怀德他是因为自己造孽在民间结了无数仇家,仇家方才会上门将他杀害。” 昨日自案桌上出现许多证实三皇子李怀德在民间做了各种龌龊事后,皇上气得立即召来了梁宽,让他将案情陈述一遍并将疑犯的特征告知,梁宽说凶手应该是个擅使毒擅使香的江湖高手,很可能是买凶*杀人且仇家报复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三皇子人品不端,在民间的风评一向不好,有许多人都恨不得他死。皇上本还有些不信,但三人成虎,当各个朝廷官员都拿着证据来跟他说他儿子实际是个卑鄙无耻下流败家之徒后,他还能有什么话说。原以为自己这个三儿子不过是不学无术有些贪图享乐罢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为人,当真是气煞人了。可这到底事关皇族颜面,更关乎他的颜面,现在因三皇子的死而摆到了明面上,他就算想查都查不下去了,再查下去估计要引起民怨了。 将军府于四年前出事,他不想皇室的根基都动摇了,知道自己对这个案子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道:“传令下去,三皇子李怀德品行不端,激起民怨,名字迁出皇室宗谱,其母宜妃教养无方降为婕妤,迁出品轩宫。三皇子曾经在民间做的错事还望各位爱卿去替朕好生处理,别再挑起民怨了,特别是那位已死的良家女子一家不可轻怠,算是我们李氏一族欠她的。” 百官齐齐下跪,诵:“皇上英明!” 皇上头疼地抚着太阳穴,他英明,呵,不如说是这些官员聪明,他虽心疼自己儿子的死,却也知道不可激怒百官不可激起民怨,就让李怀德的死给他剩下的几个儿子做个惨痛的教训吧! 下了早朝,太监总管福华上前道:“皇上,宜妃……不,是宜婕妤已经在紫宸殿外跪了一早上了。” 皇上冷哼一声:“让她跪。”就因为她儿子的死,他是气得差点掉半条命如今身子都未大好。 人还进紫宸殿,李怀德的生母宜容爬到皇上的脚边,哭诉道:“皇上皇上,你降我的位份也就罢了,但是怀德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死得好冤啊,您一定要为怀德做主,将这个案件查的清清楚楚,怀德他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话未说完,皇上将其一脚踹开:“怀德是怎样的人,你这个做母亲的人会不了解吗?人人都说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人家杀他那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你还叫朕查,朕拿什么查!你要朕激起民怨不成,搞得国破家亡不成。” 宜容失神地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儿不会做出那种事,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他只是平时不太出挑罢了。连齐桓公都说自己有大邪三,分别是好色好酒和好田猎,连圣人都会犯错,何况是怀德呢!皇上啊……” 皇上龙颜大怒:“你竟将你儿子跟齐桓公比,他也配啊!就是你平时太过纵容他,方才让他惹出这么多的祸事。什么叫小错,什么叫大错,你也算是饱读诗书的官家之女,怎么就不知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怀德会死,其实就是因为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管教。” “什么叫臣妾的儿子,怀德也是您的儿子啊!说到管教,皇上眼里除了太子可还容得下其他皇子?怀德他的死是因为皇上你,是皇上你早早的放弃了他,放弃了我们母子俩。”宜容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皇上气得猛烈咳嗽两声,身子一颤站立不稳时被福华扶住,他强稳心神,刚站稳便直接给了宜容两巴掌,“朕这些年许你们母子俩衣食无忧,可曾让人欺负过你们母子,怀德小的时候,朕难道不曾关怀过他吗?多少次朕不是被怀德气得离开,宜容,你还好意思来怪朕,真是太让朕失望了。”说完要走。 宜容牢牢地抱住他的腿道:“皇上。臣妾知道是谁杀了怀德啊,定然是风家的那个大小姐啊!”上次在安民寺,李怀德想杀掉风轻扬的事情她完全是知情的,也可以说这事是她安排李怀德去做的,想这次是风轻扬在报复,她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将自己的所有仇人都想了一遍,觉得她们都是凶手。连皇上都是帮凶,她可以说已经快要疯了。 “你说是风家大小姐,真是可笑至极,风家那丫头才十岁,你让十岁小儿去做杀人的事情?况且那杀手是个会武功擅使毒擅使香的江湖高手,你觉得那丫头可会武功?宜容,朕真是觉得你病得不轻。”前几日,宫人说宜容听闻李怀德的死讯时也与他一样大病了一场,如今看来真是比他病得更重,他的病是身上和心上的,在国家面前李怀德的命也就不算什么了,心病是出于对整个越国的前景的担忧而来的,她却是脑子出了毛病。 宜容的关注点在会武功擅使毒擅使香一句上,怎么会?难道她的儿子真的是被民间的仇家杀死的,而不是宫里的这些女人或者是风轻扬吗?她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皇上吩咐宫人:“将宜婕妤带回去,看住她别让她再出现在朕面前。” 宜容在被人拉走时,神志恢复了一些道:“皇上,是买凶*杀人,一定是买凶*杀人,买凶者一定是那个风家大小姐,一定是她……”她这些日子都在与儿子商量如何对付风轻扬,如何能够让儿子娶到风轻扬然后百般折磨这个大小姐,一定是她和儿子的计谋让风轻扬发现了,风轻扬才会早他们一步将她儿子给杀了的。折磨风轻扬是她儿子的遗憾,她儿子是抱着遗憾走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将儿子的遗愿完成。不管儿子到底是谁杀的,她就是要风轻扬给她儿子陪葬!如此,儿子在地底才不会寂寞啊!她活下去才有了意义。 皇上觉得宜容是真有些失心疯了,好歹他们也做了半世夫妻,看她这个半傻不傻的样子,觉得她有些可怜,吩咐福华:“传御医再给宜婕妤好好治治。” 福华恭敬道:“诺。” 风家,芙蓉园。 风轻扬就算处于深闺中,都听到很多有关三皇子的不好传闻,知这个应该是李怀臻的杰作,问:“三皇子真是这样的人?”之前听说李怀德不学无术倒也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无恶不作的。若真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杀了他,他死得不冤,是他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李怀臻道:“没有的事不会传播得这么快这么广,谣言经不起推敲,经得起推敲的就不会是谣言,百姓们的心声,主子觉得那会是假的吗?” 风轻扬道:“但是突然在百姓中流传出这种话,应该也是有一定夸大的成分吧?臻臻,这是你的杰作吗?你的号召力好大!” 李怀臻摇头:“主子,我一个人没这么大的号召力。这就是百姓们的心声,只是现在能够说出口罢了,有人能够替他们伸张正义。主子,现在你心情好些了吗?” 风轻扬在杀了李怀德后的头两天夜里还有些睡不好,后来听说了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觉得自己是为民除害了,心情的确好多了。不会再在夜里做噩梦了。 “臻臻,王府今日又来人了,叫我过两天去一趟。” “我陪主子去。” 清平王李承乾叫她去王府无非也是因为李怀德的事情。 在清平王府的正厅,李承乾满意道:“丫头,你这事干得真叫漂亮,连我都未曾想原来还能利用这些百官去将三皇子过去做的错事都翻出来,叫皇上都被气得没有话说。” 风轻扬福了福身子,道:“王爷谬赞了,能为王爷效劳是臣女的福分。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是想让臣女去做的,臣女若能够办到都能够为王爷分忧。”嘴上笑着,实际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掰倒这个老狐狸,帮李怀臻报仇,这事估计得在李怀臻快登基的时候。她现在竟然还杀不了他。 李承乾道:“暂时不必。听说怀瑾这段时间也常去莺莺楼?” “是。” 这其实是她和李怀臻共同商量的结果,清平王要他们杀了李怀德,说不定下个目标就是李怀瑾了,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怀瑾出事,方才商量了一下,跟李怀瑾本人也说了这个,李怀瑾为人聪明,风轻扬当时是实话告知,告知了他王爷李承乾想夺权,是李承乾派人暗中杀了蒋将军一家,李怀瑾听说后还有些不信,但当他们俩将王爷杀害蒋将军的证据告知后,他便有些相信了。 “那就没事了。”李承乾喝了口茶,淡淡的说。 断案 第51章断案 李怀瑾再次来相府后,被风轻扬邀请到了芙蓉园。 李怀瑾坐在房内道:“你们俩上次神色庄重地和我说什么蒋将军府命案和王叔要夺权的事情,我当时听着有些懵,就是看你们俩的表情太过郑重方才选择信你们。你们那天说的能否重新再与我说一遍?” “好。”风轻扬拿了块木板,上面贴上许多张白纸,先在第一张白纸上写上“死因”两字,“首先,臻臻问过梁府尹蒋将军府一案的各类细节,先是他们的死因,仵作鉴定过,死因大多都是一剑致命划破喉咙,连蒋将军都是这么死的,伤口从左往右由浅入深,这看似是正常的擅用右手的人干的,清平王的亲信马岩虽然是个左撇子,却会使一招左手反手刀刃法,能使死者看起来像是惯用右手的人干的。” 李怀臻示范,在李怀瑾身前不远左手反手握剑,从左往右划过。 李怀瑾捂着脑袋道:“我滴乖乖,你这论断也不能说明蒋将军府命案就是马岩干的,只能说明他也有可能而已。” 风轻扬道:“没错,八皇子你且听下去。”在第二张纸上写上“证物”两字。 她继续说:“众所周知,在将军府命案上有个被凶犯留下来的证物是一个属于武国暗探的徽章,徽章为金属质地,的确是武国人惯用的,却并非人人都有,只有地位高的武国本土的暗探才能拥有,一般人特别是我们越国人是没机会拿到的,只有本朝的高层才知道那徽章具体长什么样,所以这个徽章也有种可能就是伪品,那就将目标定于这个城中所有可以打造金属制品的店。最后被臻臻找到了那家。”看李怀瑾似乎要提问,她道,“不要问臻臻是如何找到的,他的人脉比你想象得要广的多,逼问了那家店的老板,老板说是有人逼他做的,那个人他不认识,但是等臻臻将马岩的画像拿给他看以后他就说是马岩。在推论到前面,也许你想问我们怎么就能肯定徽章是仿品,万一真是武国暗探所为,其实我们起初也不知道,这只是种猜测,但这种猜测在最后被证实了,怪只怪马岩竟留了这个店主一命,估计是以为他不认识自己不会被发现。真可谓是百密一疏。” 李怀瑾道:“对啊,你也觉得马岩不将店家灭口难道不奇怪吗?” 李怀臻补充:“实际是因为要成功仿制这种徽章的人必然是个焊铁功夫了得的人,这种人全越国只有京城中有。马岩若提前将这店家杀了,引人去查这个案子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另外,若杀了店家,之后再杀了蒋将军一家,难免会令人将两件案子并在一起查,对马岩来说更危险。很可能就不能将蒋将军府的命案推到敌国暗探身上。” 李怀瑾琢磨了一番,又道:“这马岩既然如此谨慎,为何不蒙面去找店家,这样不是不会暴露自己吗?” 风轻扬微笑:“八皇子错了,蒙面的话他就只能夜里去。要知道制造成这样的仿品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以真面目去在他人看来他就只是个普通客人,也可以时常路过做到监督,给店家制造无形的压力。店家要活命只能隐瞒并替他做。” 李怀瑾点了点头。 风轻扬在第三张纸上写下“动机”两字:“现在你应该知道将军府的命案是马岩做的,那么本案的主谋就是他的主人——清平王李承乾。但是他的真正动机其实是这个。”又写下“夺权”两字,再写了“虎符”两字。 风轻扬道:“先说夺权,你如果去过清平王府,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府里的所有人其实都会武功。另外,臻臻私下查过李承乾一直都在暗暗地招兵买马,这也跟臻臻背后的人脉有关系。如果清平王对权利没有欲望,那他为何要做这种事?最后就是这个虎符了,也就是本案的关键动机,你应该知道皇上有半块虎符,而蒋将军也有半块。实际,蒋将军的半块虎符就足以召齐越国一半的兵力,你应该知道蒋将军在世时他的号召力是有多么的惊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常年的行军打仗,让那些士兵都只听从蒋将军一人。要让自己夺权夺得名正言顺,两块虎符是缺一不可的。”虽然虎符是其中一个动机,但这并非真正的动机,真正的动机是李承乾觉得真太子或许还活着,就被养在将军府上,以免影响他的大计,他必须将真太子杀了,那么碍他事的蒋将军就必须要死。 “虎符这个动机,之前臻臻也做了验证,臻臻之前传出假消息说半个虎符在眉山,并在眉山设了许多陷阱。后来清平王果真派了一群又一群的高手来抢,其中的领头人正是马岩。” 李怀瑾终于完全理解,急道:“那我要将这事禀告父皇。” 风轻扬拦住道:“请八皇子别鲁莽行事,现在你王叔还没有开始动手对付你父皇,你若这么莽撞的去告知,我敢肯定地告诉你,我们几人都会死得很惨。而作为证据的这些东西都会被清平王轻易推翻。首先马岩会使左手反手刀刃法的功夫不是谁都知道的,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不知道。我们知道是有自己获得消息的渠道;其次,金属制品的店家明着真会将马岩的姓名说出口吗,敢说自己制作过敌国暗探的东西吗?就算会说,清平王不会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栽赃陷害吗?再加上抢虎符这事只有臻臻一人可以作证,你觉得皇上会信我们还是更信清平王呢?他膝下无儿无女,皇上待他极好,他为何做这种事,他到时估计会用这种理由反咬我们一口。” “那能否暗中告诉太子哥哥?” “我劝八皇子谁都不要告知为好,只有你知我知先保命,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掰倒清平王,我们就只能如此。”其实是清平王和皇上之间还有个中间人就是太子,皇上会信太子还是八皇子,这真是太明显不过的答案。皇上现在会这么信任清平王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太子。 “难怪你们说我会有危险,不过太子哥哥岂不是会更危险。” “太子是储君,平素与清平王走得近,我看清平王是真心喜欢他。他未必会有事,倒是我觉得你很有危险。” “就我?”李怀瑾指了指自己。 风轻扬点头。 “那我该怎么做?” “该吃吃该玩玩逛逛青楼,花钱如流水,结交些狐朋狗友,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无能的皇子。” 李怀瑾惊:“我的天!” 风轻扬道:“放心,我会在我三妹面前说你的好话的,不会让她对你产生反感。” “最好是这样。”李怀瑾起身,打开折扇,对着李怀臻道,“阿错,我现在可是跟你们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李怀臻道:“八皇子只需明哲保身,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 李怀瑾皱眉:“你们这主仆二人真是叫我有些看不透啊!” 风轻扬道:“我们相府只是在为越国为皇上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李怀瑾道:“你这小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大话,不得了不得了,相府有女初长成,学做文官说官话,立志为国效忠心,祈愿为民谋福祉。罢了,风轻扬,你这小姑娘怎么比男子更精于算计,不过你注定是我太子哥哥的人,我看我那太子哥哥应该是看上你了,你也想未来嫁给我的太子哥哥,应该不会让他受伤,我暂且就信你们了。” 风轻扬苦笑:“八皇子说的是,我怎么会让太子在其中受伤呢!” “来来来。”李怀瑾突然揽住李怀臻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拉着他往外走。 风轻扬问:“你将我的小护卫拉走做什么?” 李怀瑾道:“你俩这么设计让我当个花花公子和败家子,我不得找个人陪我去啊!你家护卫今天必须陪我逛青楼。” 风轻扬汗,却不肯让步道:“你若敢将他叫走,我就告诉我三妹妹说你去逛青楼!” 李怀瑾:“……” 但最后李怀臻仍是被李怀瑾叫去了青楼这种地方,谁让这鬼主意是他和风轻扬出的,风轻扬若不让步,他就打算将刚才他们说的内容说出去。风轻扬算是被他反将一军。 莺莺楼的姑娘和鸨母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众人所知李怀德真正是被民间仇家所杀,所以对她们的影响不大。一间雅间里,李怀瑾一共点了十几个美娇娘,一半伺候他,一半伺候李怀臻。他生性贪玩,扮演花花公子倒也得心应手,倒是对面的男子始终对身边的女子不为所动,在花丛中坐怀不乱。 说实话,相比于太子,李怀瑾对阿错这个小护卫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得与阿错在一起比在太子身边要舒心。 他看李怀臻连面前的酒水都没有碰,道:“阿错,对于你家主子未来要嫁给太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怀臻:“没什么怎么看的。”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我跟你说啊,我那太子哥哥从没对任何女子上过心,除了风轻扬这个小女子,她送太子哥哥的荷包,太子可每天都随身携带在身上……啧啧,太子哥哥上心,而风家大小姐又是给太子哥哥送荷包,又是写情诗的,还为了太子妃选秀做了那么多事,可以想见她是有多么喜欢太子了……” 风轻扬写的“怀玉潇洒美少年”几句在他人看来是写给太子的情诗。 “这跟我没有关系。”青楼艺妓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他又再次喝完。 “怎么没有关系,待她日后出嫁,你估计就不能再陪着你家主子了,阿错,到时你不如跟着我?” “谢八皇子抬爱,我只听主子的吩咐,去哪里都听她的。”再喝一杯酒。 “啧啧……像你这般的护卫真是少见,我若是风家大小姐,我应该会很 月光之下 第52章月光之下 风轻扬在芙蓉园等着李怀臻回来,等到了玉柔和玉婷都熬不住先去睡了,等到了宵禁以后,等到了后半夜,想这个李怀瑾也太爱玩了吧,竟然到了现在还没有将李怀臻给带回来。 虽说留宿莺莺楼这很寻常,但是李怀臻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过。他该不是看见那些莺莺燕燕的美女真的体验出了什么趣味就不回来了吧!说服自己去睡觉,总会窜出另外一个念头:李怀臻一定会回来的。她就这么傻傻的等啊等。 等得她昏昏欲睡,正在门外坐着打哈欠差点真睡着,听见一阵略有些踉跄的脚步声。她一下子清醒,有些小激动地跑上前去,看见熟悉的身影,兴奋地喊了两声“臻臻”。 李怀臻抬头看见她美丽的倩影,问:“主子这么晚怎么还不回房睡?”自风轻扬上次中了李琦的迷香后,他就都在她的房间外守着,几乎不曾去自己寝院里睡觉。 风轻扬跑到他跟前,闻到他身上浓厚的酒味。他以前可从来都不喝酒,她没回答反问:“臻臻,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是李怀瑾逼你喝的吗?” 他因醉酒有些面色潮红,摇头:“八皇子未强迫我,是我自己想喝的。” “臻臻,喝酒不好。” “我知道。” “那你怎么?” “我想尝尝,想知道什么是真醉。” “我去给你烧醒酒汤。”风轻扬要跑向厨房,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突然揽住她的身子,道:“主子不必,这样醉酒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说完一手抚着她的脑袋,逼迫她不得不抬头。 风轻扬清晰地看见他凑近自己的脸,很快一个湿润的暖唇落在她的嘴巴上。臻臻,这是喝醉了吗? 一股强烈的酒味弥漫在她的唇间。这个唇持续得很久很漫长,有些令人窒息又有些令人慌张,却又有些令人不想松开,待双唇离开,她动了动嘴巴,过了半晌才真正说出话来,问:“臻臻,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就是很想……”仍旧抱着她。 她道:“你只是喝醉了。”脸颊有点儿发烫。 “喝醉了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慌张地对上他醉意朦胧的双眸。 听她如此果断的说,他有一瞬的清明,方才松开了她。他道:“我服侍主子入睡。” “你真的不需要醒酒?”看他的双眼没有平常那般清明。 “不用。” 回到自己房间后,风轻扬被李怀臻照顾着,总能不时地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说实话,她的酒量很差,这是个人体质关系,她哥跟她一样,但她父亲的酒量还不错,这估计是遗传了他们母亲的特征。被这股儿酒味熏着令她有点儿微醉,最后只能快速地躲回床上,转向另一边说:“可以了,臻臻,我要睡了。”想镇定下来却很难,心总是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主子……主子……主子……” 他一共喊了三遍,风轻扬都没有应,李怀臻吹熄了房间的烛火,走到门外关上了门。 这之后,看她鲜少入宫,皇后传唤了她几次。每次都有太子在场。 这日又像往常那般,风轻扬被召入宫中,朝皇后住的长乐宫走,却突然从一边蹿出来一个疯女人,叫喊着:“风轻扬,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手中拿着把大剪刀,还未靠近就被李怀臻一下打退。 女人摔在地上,想重新冲上来时,被身后追来的几名宫人拉住。女人头发和所穿衣物凌乱,但容颜仍旧美丽,肤色较之前白皙了一些,正是她之前见过的宜妃,现在是宜婕妤,没想到短短几月过去,她竟然变成了这副疯女人的模样。 风轻扬冷眼看着宜容手中的剪刀被宫人抢走,然后连人都被宫人一并拖走,但宜容嘴里仍旧在大喊:“风轻扬,是你就是你,肯定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你这个杀人凶手……” 声音渐渐消失后,风轻扬舒了口气,刚听见宜容说她是杀人凶手时,她还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了,结果一看原是宜容疯了。或许是母子之间相互的感应,令宜容觉得她就是凶手。这种感应真叫灵验,却不能当作证据用。 两人继续向长乐宫走,风轻扬被李怀臻拉入一片假山中,他暗道:“宜婕妤活着早晚对主子是个隐患。” 风轻扬道:“她的事情以后再说。”刚说完,他用唇蜻蜓点水地点了下她的额头,道:“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伤你。” 她无比紧张,每次与他做这种事都像做贼,都是偷偷摸摸的。 似乎是看穿了她,他说:“主子莫慌,这条路现在不会有宫人经过。”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可见他隐藏的有多深了,原著里他总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给原主看的永远都是假象。 她不再慌张,却在想他为何总要亲她或者抱她,这难道不该是……问:“你不是说你不会爱人吗?” “是。” “那你为何总这般……对……” “对谁?” “对我。” “这是对主子的感情。” 风轻扬豁然抬头,听见他又说:“就像来福对我和对你的感情一样。” * 有李怀臻在身边,真如他所说的,没人再能够伤害她,且她得到了李承乾的信任,连王府的人都对她很客气。 安稳的度过了一年半,大年三十后的几日是风轻扬的生辰。今年她的生辰不再决定在祖母那里过了,而是打算在自己的芙蓉园几个人一起过。早在前几日,李怀臻就问她:“主子想要什么生辰礼物?”风轻扬想说“我要好多好多的钱,最好钱多到将我淹没,我要闻名天下的名声和名望,我要……”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我想要吃全聚阁的美食,更想吃炸糯米饭糕,就想在芙蓉园里吃。”他拱手道:“好。” 生辰日,美美的大吃一顿后,玉婷说:“小姐,现在还早,不如今夜去逛街吧,说不定还有烟火可以看。” 风轻扬点头,越国过年期间总有人家在夜里放烟火。他们家的烟火早在大年三十那夜都放光了。 四人正要出门,有一小厮跑进芙蓉园,回禀:“大小姐,太子来了,说要陪你过生辰。” 风轻扬慌得差点儿摔倒,这是想给她惊喜还是惊吓呢?她好不容易稳住,玉柔道:“小姐放心,小姐今夜很美!” 她慌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吧!呼了口气,她整了整衣物,看见李怀仁向她走来,这两年同李怀臻一样他长高了很多,她的身高较两人都差了很多,看起来有些娇小。 风轻扬福了福身子,刚道了声“拜见太子”,李怀仁却执起了她的手,道:“妹妹长得越发美丽动人了,本宫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风轻扬被他牵着,觉得有些不自然,明明这人该是她未来的夫君啊! “妹妹过来。” 风轻扬被李怀仁拉着走,玉婷玉柔和李怀臻被李怀仁的贴身女侍卫流年拦住,流年道:“不必跟过来,吾等都会保护太子和风大小姐的安全。”干脆地收回拦住三人的配剑,跟在风轻扬和李怀仁身后,总有分寸地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风轻扬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那个果决的女侍卫流年,更越过她看见了待在原地的李怀臻。她跟太子走了,李怀臻真的就不跟过来了吗?心中竟隐隐有些失落。 若二房那的人不是这次都回永安侯府过年了,否则听说太子来了,怕早已出来打搅了。 在走到主街的那刻,她蓦地惊呆,整条街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但是街上却摆满了琳琅的珠宝。李怀仁为了陪她过生辰竟包了整条街。 李怀仁道:“妹妹,今夜整一条街都是你的,这里的东西随你挑,这就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与这个相比,风轻扬觉得自己送他的那个丑荷包真是不算什么了,而他的礼物还不止这个,在她欣赏满目的配饰珠宝稀奇的玩意时,突然,李怀仁说:“妹妹抬头。” 她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或许比民间嫁女儿的鞭炮声更响亮更红火,她看见了满天空的烟火,满城燃放的烟花竟然只是为了她一人。 好美!她不禁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多年以后,风轻扬仍能记得李怀仁买下整条街只为博她一笑。 空荡的街道两边是各色各样的商铺,某个商铺的屋顶上坐着一个挺拔的青衣少年,看到她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胸口向喉间涌出一口咸甜的血。他强自捂住,再度将鲜血咽下,随后飞身离开。 风轻扬被太子送回府是已经到了宵禁时分了,太监安德拿着她挑选好的东西,玉柔和玉婷接走安德手中的物品。太子送给她的礼物,她没有多选,只选了自己最喜欢的几样。 李怀仁说:“妹妹,本宫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风轻扬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估计今生都还不完。她出门前本有些失落,但不得不说开始真正逛街后,失落感渐渐消失,她今夜玩得很开心。 走回芙蓉园时,玉婷道:“小姐,太子对你可真好,而且嘴巴也甜,一进门就夸小姐你漂亮。”玉柔在一旁笑笑,与她悄声细语的,想法与玉婷一致。风轻扬没有认真听她俩在说什么,只问了句“对了,臻臻呢?” 玉婷这才想起来,李怀臻竟然没回来,道:“不该去保护小姐了吗?小姐你和太子出去后不久,阿错就走了。” “他走了?”风轻扬正寻思他去了哪里,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说:“主子,我在这里。” 风轻扬走近他,却见他脸色有些惨白,问:“你之前去了哪里?” 他平静无波的说:“在主子和太子出去以后,我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没有出去,觉得主子该是时候回来了,方才过来看看。” 他竟真的没有跟来,还说什么会永远保护她!就算她和太子在一起,但这能够保证她一定安全吗?她道:“你主子单独与人出去,你就这么放心吗?” “主子和太子身边有高手保护,不需要我。” “好个不需要你,那以后我跟太子出去,你都不要跟着。”说完,气呼呼地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回房。 放榜日 第53章放榜日 但凡科举便要经过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会试合格者方能进行殿试。风轻名在京有神童的美誉,十二岁便通过了会试。在国子监的成绩每次都是名利前茅的,虽然平时成绩好,但真到了最终的放榜日,全家老小仍是无比紧张,连风鹤立都忍不住朝宗祠正中央的文曲星的图像拜了拜,顺道拜了拜祖先。祖母则是持着一串念珠,干脆地对文曲星的图像和各个灵牌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望文曲星下凡,保我孙高中状元啊!” 风鹤立道:“娘,您这要求也太高了,我希望他在三甲之列就行了,以后当官还得靠自己的。” 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祖母道:“我孙子向来文采出众,怎么没有高中状元的可能?儿子,你应该知道高中状元者比中其他三甲者有更大的升官机会,连皇上都能再多高看我们相府几眼。” 风鹤立道:“文采出众是一回事,但是科举考试不是光凭文采好就行的,文章得做的有新意,还得有过人的运气,两者缺一不可。而且娘啊,我们相府已经在鼎盛时期了,再鼎盛啊就该走到头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相爷没错,但以你这清廉的作风,在皇上面前直言进谏的性格,较前朝的魏征[1]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的皇帝仁慈,若新帝登基,未必受得了你这种性格,说不定到时还得靠你儿子,官场上有人扶持总比你单枪匹马单打独斗的要好。”当年让他迎娶永安侯府还未出阁的嫡二女儿,正有这个意思。 “母亲这话还真是……官场仕途,只听说靠父亲的还没听说过要靠儿子的。” “我们轻名可不是什么败家子,他可是个好孩子啊,连我们轻扬丫头也是,为了我们相府真难为他们两个了。” “这倒也是个理,但这是他俩自己的选择啊!”风轻名立志为官,风轻扬立志当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这志气与他年少时太像了。 不知自己全家离皇家这么近到底是福还是祸,祖母隐隐有些担忧。 长辈们都在家里等消息,他们这些孩子则直接跑到了放皇榜的地方。风轻扬、梁璎、风轻清、风轻名等人都天未亮便到了,眼巴巴的看着等着,跟他们一样的人有很多,毕竟很多人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这一次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其实像她哥就算只入三甲之列,日后也会有一个很好的官职,但是他哥总还是想靠自己,为了支持他的想法,梁璎也一道守着。直到有人将一张皇榜贴了出来,最上头写着“殿试”两字,随后是三甲、二甲和一甲的名单,梁璎从后往前看没看见风轻名的名字担心不已,便听风轻扬突然大叫起来:“是状元,状元——梁璎姐姐,我哥这次考上了状元。”风轻清也看见了,激动地抓住风轻扬的衣袖。 要知道,她哥现在才只有十四岁却考中了别人一辈子都考不中的状元,旁边听见她大叫的学子监生有的假意地对风轻名道了声“恭喜”,有的则直接离他们远远的,总之真心实意恭喜他们的人很少。 风轻扬对周围人没这么在意,考试这事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考得特别好的难免遭人妒忌,特别还是他们这种家境优越可以靠父母的。别人哪里知道他们为了这个结果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宝贵的时间。他们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比不上别人的十年寒窗苦读。 风轻扬对她哥道:“快,我们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三姨娘、父亲和祖母,他们知道肯定会更高兴。” 她哥却拦住她道:“且等等,给他们留个惊喜!”梁璎对风轻名道:“恭喜轻名哥如愿以偿了。”风轻清道:“哈哈,我们家如今出了个文状元,若之后再出个太子妃,这真是喜上加喜。”他们都知道太子妃选秀就在明年的夏季。 风轻名看了眼李怀臻道:“若轻扬丫头肯放人,说不定我们府上还能多个武状元。” 知道哥哥指的人是谁,风轻扬看向李怀臻道:“臻臻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风轻名:“他的路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风轻扬:“他未来的路肯定会比考武状元更好。” 风轻清:“好了好了,什么文武状元的,你们都有自己选择的路要走,倒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未来该干嘛呢?” 风轻扬微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诗三百,你也会有的。”她的三妹妹从小熟读《诗三百》,正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拿“诗三百”形容她这个三妹妹最贴切。 “如今大哥高中状元,算是一桩心愿已了,是不是该是时候完成另外一桩心愿了呢!”说着,风轻清将梁璎往风轻名怀里一推,梁璎脚步一踉跄,被风轻名扶住,脸霎时羞红了,她向来矜持,几乎是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平时见风轻名都还是时不时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真可谓是若即若离,如今就这么与风轻名亲密接触了。在她这种大家闺秀看来,就算是未来夫君,怕也不该如此。 风轻清拉着风轻扬的手道:“哈哈,大姐,我们现在赶紧将这事去告诉父亲母亲和祖母,得赶紧让大哥将人生大事一并办了才好啊!” 在古代,十三四岁已经是适婚年龄了。女子来了葵水后算作女人,是可以结婚生子的。皇帝的妃子也有很多是十三岁就入宫,不管是长孙皇后也不管是武媚娘[2]。 风轻扬和风轻清欢笑着跑回府,李怀臻对风轻名拱了拱手道了声:“少爷,先告辞。”风轻名点头,看着跑掉的两人道:“这俩丫头真是怎么看都像还没长大,轻扬丫头就是我们这几年待她太好了给惯的。” 梁璎从他怀里起来道:“轻扬是性情,阿错是忠心,轻清是天真,有这些人陪着你,我很放心。” “你不该说是你自己在我身边,所以更放心吗?” 梁璎的脸羞得更红了。 待家中祖母等人得知了风轻名夺得了榜首后,高兴地再度拜了拜各位列祖列宗。除了二房的几位不是真心祝福,府上其他人都是真心实意地恭喜风轻名。 在朝廷来人正式敲锣打鼓地来相府报喜后,风鹤立决定替风轻名举办一场热闹的欢庆宴,但凡中举者的家中都要办这样一场宴会,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更是要邀请各大世家的公子长辈来相府吃酒。 酒宴设在风轻名拜见了皇上,被皇上安排到大理寺任职为大理寺承后。大理寺承,正六品,分管大理寺的各项事务。原本成了状元,是该被分派到某个州当通判(副市长),却因为他爹是相爷的关系被留在了京城。 酒宴开席的那天,整个相府好不热闹,好多风轻扬从未见过的大官小官都来给相府送礼送祝福,她认识的人里就只有太尉的女儿刘玫玫,林尚书及他的两个女儿,清平王李承乾,梁宽孙师爷及其家眷。风轻扬一看见梁璎来了,本想拉她坐在自己边上,却见她摇了摇头说“不行,我父亲不许”。梁璎在另外一桌与她父亲坐在一起,离他们比较远。风家一大家子的人自然是全坐在一起的。而李怀臻玉柔玉婷这些下人则不能待在酒席之上,唯独有其他下人来给他们上菜。 风轻扬在吃饭时就在看他人眼色,发现那些有女儿的当家人总要来给她父亲或者她哥敬酒,然后说上两句话,这其中的目的实在再明显不过。他们想让她哥成为他们的女婿,特别是林尚书仗着与她爹熟络,坐他父亲旁边一桌总找她父亲说话,他的两个女儿也不停地看向风轻名。 两人聊啊聊,终于聊到了关键的点上,大人们的世界就是如此,总是圈圈绕绕拐弯抹角从来都不懂得直截了当,特别是他们这种做官的人。 林宗道:“鹤立啊,你儿子如今高中状元,一桩大事已了,之后你该考虑他的婚姻大事了,不知立弟可有合适的女子人选?你觉得我家的两个女儿怎么样呢?” 风鹤立很明白他的意思:“林宗兄,你家的女儿的确很优秀,但实在是对不住林宗兄,我这儿子估计已经心有所属。不如让轻名自己跟你说。” 风轻名在一边听得很清楚,虽说他这些年基本都将时间放在读书写字上,却在为人处世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对林宗道:“林世伯,我的确已经心有所属,那也是个官家女子,美丽聪慧,我实在很欢喜她,决定今生除她不娶。” 林宗淡笑:“轻名到底还是来太年轻了,现如今哪个为官的不是三妻四妾,你这话说到太早了。” 风轻名笃定道:“我认定了她,那就是一辈子的。”林宗听了面色已经不大好,风鹤立补充道:“我这儿子一旦认定的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做学问如此,对待感情也如是。” 林宗被两人的话一堵再说不出什么其他话来。风轻扬一边剥花生一边看着好戏,看着林宗脸色一阵青白,看来他们风家最终还是得与他们林家闹掰。让林浅做她大嫂,她心里实在堵得慌,好在这辈子风轻名没再动林浅动心。有她在,林浅哪里还有机会靠近她哥。 在放榜那日,她和风轻清就说服了她们爹和祖母,告诉他们他哥喜欢的是梁府尹的女儿梁璎。风鹤立后来找风轻名自己说,风轻名自己也承认了,这才有了风鹤立让风轻名自己当众拒绝林立打算联姻的一幕。 [1].魏征,唐朝的宰相,以直言进谏而闻名。 [2].长孙皇后13岁嫁给李世民,武媚娘14岁入后宫。 退路 第54章退路 看林芙和林浅都露出不甘心的表情,风轻扬心里大乐,林芙直爽些,脸上的表情真叫闷闷不乐,林浅只浅浅地露出不快之色。风轻扬想,可惜啊可惜,梁璎姐姐坐得离她太远,否则就该听见她哥说的这番话了,还会看见林芙和林浅两个女人的可笑嘴脸。 她曾跟梁璎说过林芙喜欢她哥,梁璎却不肯信,也许是不想信。虽然梁璎和她处得亲近,却一直都是那种古代封建时期的大家之女,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准,婚前是不会叫任何男人碰她的,就算面对自己欢喜的人或者未婚夫都一样。倒是风轻扬,性格强势大胆,喜欢给人出谋划策,想来正是因为这,两人方才成了姐妹。 风轻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有些饱肚子,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小心林芙这边,她应该这个月里就要出事了。” 林芙出事?该不是和原著那样遭到她哥的拒绝然后就想不开选择轻生了吧?那她这心理承受能力该是有多弱啊!蝼蚁尚且知道偷生,人却因这因那总为琐事困扰忧心。 我也曾暗地里被人取笑谩骂,也曾被人不理解而误会,也曾被家中长辈针对被自家妹妹暗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却总不至于要轻生。 风轻扬决定单独找林芙好好谈谈。而林芙吃完饭说要一个人走走,这刚好给了风轻扬机会。 林芙说完,林浅说自己陪陪姐姐,两人一道儿走向相府的后花园。多了一个林浅,风轻扬觉得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待到安静的后花园中,风轻扬站出来道:“林大小姐,我有事要单独与你说。” 林芙不做作,也与她这般直接:“好啊!”林浅自觉离开。风轻扬与林芙走至花园中的池子边,她才开口:“林芙,你与我年岁相当,只差了几个月,便不称你为姐了。” 林芙道:“你又何曾叫过我姐姐,好了,有事就直说。你该不也是来笑话我被你哥拒绝,是啊,我这么喜欢他,打小就喜欢。可是他喜欢的是那个姓梁的,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自欺欺人,也许有天我对他的心,他能够知道,但是没有……始终都没有。” 说这话时,林芙的神色哀伤,风轻扬担心她真会做傻事,不想他们风家和林家就此闹掰。她虽不喜林浅,但这只是个人恩怨。不管何时何地,少树一个敌人都是好的,这道理风轻扬很清楚。 她道:“林大小姐,我从来没有取笑你的意思,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我哥会看上你,我们两家可以结为姻亲,但你也明白你这些年这么努力,而我哥还是这般无情。这事就是没有办法的。你千万别因我那混账哥哥而选择轻生。” 在一个伤情的女人面前只能形容她哥渣了,否则很难拉近两人的关系,她接下来说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林芙果然噗嗤一声笑了,道:“你哥是混账,我送礼他不收,我找他说话他不理,我告白他拒绝,但是你说我会因为这就轻生那就太过了,我这么死缠烂打的一个人,都受了这么多的打击都没能逼死我,你觉得我会因为你哥想娶别的女人而轻生吗?别傻了,风轻扬,你真是不够了解我,将我想得这般脆弱,我是绝不会为了你哥哥而寻死的,但过了今日我会跟你哥断掉一切关系,包括与你的。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另外,我善意的提醒句,你和你哥同样都树敌很多,明年的太子妃选秀我也会去,去的人还不止我一个,你要小心,你想当太子妃注定不会太顺。” 风轻扬没有因为她说太子妃选秀之路不顺而忧心,反而因她说自己不会轻生明年还要去参加选秀而开心,这么说来她不会死了,但是系统刚才提醒她这个月林芙会出事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芙看她嘴角含笑道:“你是有问题吗?我会去参加选秀,你竟还这么高兴?你觉得我就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不,我是高兴于你想开了。” “果然琦公主说的对,你的脑回路都跟别人不一样。风轻扬,现在我们还能好好说话,待下回见,我与你就是陌路人也可能是对手。” 风轻扬汗,她背的是出名的债,她哥则背的是情债。他们家总莫名背债。 林芙说完就离开了。风轻扬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原著中林芙自杀,可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女人按理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再担心林芙的生命安危也没法上人家家里去时时防止林芙做傻事,总之,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林芙要活还是要生得看她自己的。 风轻扬离开后花园就往厨房走,在厨房用油纸包了些李怀臻爱吃的食物就开始往芙蓉园跑。 所有下人在主人家还没吃饭前是不能先吃的,而今天人手不够,连玉柔和玉婷都到厨房一起帮忙,只有作为护卫的李怀臻一人待在芙蓉园中,等她回来后才能去吃饭,也可能是等到她睡觉后。 作为护卫,不仅有保护她一个人安危的职责,也要保护整个相府的职责。风轻扬到了芙蓉园后就跑到一棵百年大树底下。这棵老槐树长得比府上任何一栋屋子都要高,站在上面估计能够看清整个府上的动静。 风轻扬知道李怀臻平日都喜欢待在那棵大树的顶端上,有时她以为他不在,他其实就待在树上。 她站在大树底下,开始发出小狗般的叫声,三声“汪”是他俩的暗号。 在树上能够看清树下的情景,但在树下却因为树叶的遮挡看不见树上的人。 李怀臻半躺在树上,看着她在树下可爱的闪来闪去的小身影,曾经说“汪”为暗号,是发现她模仿来福的叫声格外动听,包含了他的私心。 他突然纵身轻松一跳跳到她身边,吓了她一跳,她拍了拍胸口道:“臻臻,你吓坏我了。来,这个是我从厨房拿的,还热乎着的。” 李怀臻看着她摊开的油纸包上的生煎包和一些东坡肉,道:“让主子费心了。” 两人坐在房间门外的台阶上,李怀臻吃着她拿来的食物,风轻扬点着自己脸颊,心中有话要问却不不知道该怎么问。 看出她的局促,他问:“主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定会知无不言。” 风轻扬会这般局促自然有她的原因,道:“臻臻,我总觉得梁府尹似乎是在有意回避我爹。”这从今日梁宽坐他们那桌那么远就能看出。 “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很有问题。上次我和轻清将哥哥的心意告诉父亲,父亲平时看见梁府尹就在暗示要撮合梁姐姐和我哥了,梁府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怎么会不知道他女儿喜欢什么人,怎么会不懂我哥的心意,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要棒打鸳鸯……”风轻扬记得原著中梁璎虽然没有成为太子妃,但最后仍当了皇帝的妃嫔。原主太厉害,清平王李承乾在她当了皇后以后才知道她的厉害,只能逼当了两年皇帝的李怀仁开始选妃,想以此制约原主。可惜被选上的妃嫔不是短命、不受宠就是被打入冷宫,李怀仁是一个都看不上的,也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女儿参于明年的太子妃选秀?”皇上早已下令全越国没有婚约的适龄官家女子都必须参加太子妃竞选。适龄指的是至明年选秀十三到十五岁。若梁璎现在与她哥订婚,她便不必再参与明年的太子妃的竞选。 风轻扬说完,李怀臻沉默了。 “臻臻,梁府尹是你的人,是你暗部组织中的一员,可以为你拼命的那种,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打算?为什么?”风轻扬觉得自己特别像在质问他,这就是她刚才局促的原因。 能从梁府尹带女儿故意回避她爹的这一举动上看出这么多事,他这主子真的很聪明,太聪明往往不是一件好事,他放下手中的食物道:“没错,是我的打算。至于为什么?那是……” 风轻扬马上要知道答案了,颇为紧张。 “那是主子你的退路。” “什么?”风轻扬心中的一小块坚冰突然瓦解了,原本以为他的目的与王爷李承乾的目的一样,需要一个安插在后宫能替他卖命的女人,而他竟然说是她的退路,她风轻扬何需什么退路。都到了这一步,她哪里还有退路可言?成为太子妃嫁给李怀仁不该是她的宿命吗? 李怀臻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道:“若主子有朝一日不愿去争什么太子妃之位了,梁璎就是你的理由你的借口你的退路。有人替你去争那个位置,你要的锦衣玉食仍旧会有的。” 风轻扬看他说得那么风轻云淡,怒得站起身道:“臻臻,那是梁姐姐,是我结拜过的好姐妹,你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属却让她做这种事,你主子我还不要牺牲他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而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退出太子妃选秀。”说完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房门,将自己关在房间内。 她抱膝坐在床上,想如今的自己真的还有退路可走吗?自己父亲近年来与武国的交往愈发密切,她有时故意跑到父亲的书房正好看见他父亲写给敌国者的书信,除此之外,李承乾真的会放过她吗?暗地里被父亲和李承乾逼着,她不能不走那条路。 李怀臻在看见她生气的回房后,胸口涌上喉咙的血竟已经抑制不住,嘴角溢出淡淡的黑血。绝情蛊的蛊毒如今发作地越发剧烈了。 ※※※※※※※※※※※※※※※※※※※※ 前天手机进水了,拿去修现在都还没好,又加上感冒,大前天一晚上看了两部长篇看到了大天亮就睡了两小时实在熬不住了,所以两天才写了1章。希望今天手机能够修好吧 忠心野心(一) 第55章忠心野心(一) 风轻扬经过一个晚上的反思,明白自己昨夜不该那样凶李怀臻,毕竟他是在替她找退路,但是梁璎不是别人,不是一个对她来说的陌生人,她又无法原谅他。 在玉婷与玉柔的服侍下走出房门,她看见始终挺直身体站在门外的李怀臻,他今日的唇色都有些惨淡,想他是否在原地站了一夜。玉柔道:“小姐,阿错在我们过来时就站在这里。”下人一直站在原地是很不寻常的,玉柔和玉婷觉得李怀臻是被风轻扬惩罚了,但是她并不曾罚他站。舔了舔因紧张内疚而感觉干巴巴的唇,正想说去休息之类的话,有一小厮跑进园子里道:“小姐,王府有人来请。”王府只有清平王府,来请她的应是李承乾的走狗马岩了。她一直都知道平静的背后其实早已经不平静了。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小斯急匆匆地出门回复,李怀臻走上前道:“主子我随你一同去。”风轻扬冷冷地看向他,他却不敢回看她,她意气般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可以。李怀臻给她让路。 “等我回来,我希望你知错了。”风轻扬说。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人估计就只有他一人。风轻扬拿他没法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来到王府,马岩引她至王府花园,花园中有一个六角凉亭,李承乾还未到。马岩转身对她道:“风大小姐,有句俗语叫作‘人怕出名’,我却看大小姐完全不怕出名,更不担心背后被人恶意中伤,不担心他人的流言蜚语。一个女人这么锋芒毕露真的好吗?” 这几年,她的事总会被人拿来非议。 风轻扬冷静的说:“我父亲常教导我们这些子女,就算是女子也不应藏其锋芒。我靠实力说话怕什么。而出名虽然有你说的种种弊端,总有好事者会拿你来说事,也会遭到眼红者嫉恨,但是出名者也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名声地位和财富,与这样的结果相比,我倒更想要出名,至于是非对错,大可以仿效武曌树一无字碑让后世去评说。” “好一个让后世评说!”李承乾从一花丛后面走到凉亭中,淡淡道,“马岩,不得无礼,有野心者方能谋大事,风大小姐是我王府的贵客。” 看似他在责备马岩,但风轻扬看得出来马岩这话完全是由李承乾授意对她说的。他们在测试她。而这样的测试绝对是有原因的,她替他杀了李怀徳本应获得了他的完全信任才对。 风轻扬福了福身子,问:“不知王爷传唤臣女所为何事?” 李承乾:“不知道丫头可曾听说过蒋将军死后丢失的那半块虎符和他行军打仗从敌国军队手中抢来的一张前朝藏宝图?” 敌国不仅仅指的是武国,武国外还有许多小国。至于从哪个国家的将领手中抢到的藏宝图这不是重点,且前朝藏宝图之事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是李怀臻设置的让李承乾中计的陷阱。让李承乾独独抢一块虎符,他中一次陷阱也就算了不可能次次中计,李怀臻才得想其他手段让李承乾的人马次次中计,次次全军覆没。这是李怀臻与他的暗斗。 要让李承乾轻易中计,李怀臻也花了些许手段,比如让一些前朝珍贵遗物出世,其实是李怀臻拿自己的钱要么仿造要么从其它地方买来的古董真品,故意使这些东西给李承乾看见,对于金钱,李承乾一样很渴望,有了金钱他就可以招兵买马,没有虎符都没有关系。 风轻扬很清楚李怀臻这几年私底下做的事道:“臣女听说过一点?” “那你可知道拿着那块虎符的和藏宝图的是一个少年?而那个少年杀害了本王派去抢这两样东西的诸多人马……丫头,今日怎么没见你将你的那个小护卫带来?”李承乾转动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难不成他是在怀疑李怀臻,方才怀疑到她,才有刚才马岩测试她这一举?虽然李怀臻每次行动都蒙着面,但马岩与他暗地里的较量应该不下五次,怎么都能判断出他的年纪身形等,李怀臻正好都符合。与他们处得这么近,又让他们的人马一次次的失败的,他们不得不开始怀疑到自己人。黑衣少年杀害了他那么多的手下,李承乾怎么可能放过他! 风轻扬道:“昨日我那小护卫犯了点错,我罚了他一夜的站。估计他现在还站着。王爷您是怀疑他就是那个少年吗?怎么会?他几乎日日都与我在一起,而且最听我的命令,就算昨日我让他站他都二话不说的站着。王爷您会不会搞错了呢?”看李承乾不为所动,说实话她紧张了,但不得不装作镇静,继续说,“如果王爷觉得他就是拥有虎符和藏宝图的少年,王爷您能告诉我他都是何时行动的吗?我可以看看他那时是不是在府上。” 一旦让李承乾起疑了,他的疑虑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只言片语而消除,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打消他的疑心。他冷冷道:“是不是,验证一番不就行了吗?” 风轻扬想,果然是只老狐狸,却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验证,现在回去与李怀臻谋划也已经来不及。她估计是得被困在他这里哪里都去不得,除非李承乾不再怀疑李怀臻,或者是李怀臻死了。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马岩上前说:“风大小姐,不好意思,得罪了。”说完取下她一个耳坠。 马岩持那只她今日出门戴的耳坠子向李承乾拱了拱手,然后出门去了。李承乾这才故作亲切的与她说:“丫头,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那护卫是清白的,我绝对会还他清白,不会动他。现在,你与我一同去个地方。” 风轻扬淡淡一笑:“臣女相信王爷,也相信自己的护卫。” “你那么信任他,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你的信任。”他虽然怀疑李怀臻,却不知道她是否有参与其中,这一切都得李怀臻接受了他的考验后才能有判断。 风轻扬不知道李承乾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只知道他们的马车在往城北行走,一路上她都很紧张,却不能露出过多的紧张。至于城北,除了寻常商铺,她就只知道那里有个很大的关押奴隶的场所,达官贵族很多会在那里买卖奴隶。奴隶都是活在全越国最底层的人民,没有饱饭吃只能去那里任由他人买卖,连最低等的奴才都不如。为了满足达官贵族的需求,这些奴隶都被教导从小习武,他们从小过得很苦,但是一旦被卖到达官贵族之家,也许就能成为保护主人的侍卫,地位就能有大大的提升。 如她所料,他们到的地方的确是“奴隶所”。“奴隶所”三个大字的木制牌匾高高的悬于头顶,李承乾道:“进去吧。”风轻扬提裙走进略有些昏暗的大宅子。 奴隶所的老板娘看见风轻扬小小的吃了一惊,要知道进这里的像她这样衣着华贵气质高贵的大户小姐几乎是一个都没有,来这里的都是成年男子。老板娘对她颇为好奇,上前热情的招呼:“这位小姐,你是喜欢什么样的奴隶呢?是喜欢清俊型的,健硕型的,还是两者兼备……” 老板娘絮絮叨叨的说,风轻扬想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她竟然想到了李怀臻,她喜欢他平日里的温柔,鲜少的暖笑,和时不时带点坏意的甜言蜜语,似乎他的每一句话都能撩动她的一颗少女心。但是李怀臻根本就不会是她的奴隶,上辈子不会是这辈子也没可能。 李承乾是奴隶所的老主顾,老板娘给他俩找了个较好的房间先休息,直到马岩回来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李承乾方才露出淡笑:“丫头,一起去看场好戏。” 风轻扬只能跟在他身后,大概判断出他所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暗怪自己昨夜胡乱的发脾气,让李怀臻在她房外站了一夜。本希望马岩带着她的耳坠子,李怀臻不会相信他的话,但现在看来,马岩定是用那个耳坠将李怀臻骗到奴隶所来了。马岩这时凑到她身旁,将耳坠归还道:“大小姐,请拿好。”在验证李怀臻的清白前,他们还不想得罪她,仍对她客客气气的。万一李怀臻并非是那个黑衣少年,他们可就少了一个盟友,他们也不想有这种结果。 上了一层层的楼梯,他们到了观台上,那里呈一个圆环,用木栏杆围着。圆环下有一个木质的高台,现在高台上正站着一个人,风轻扬低头下望,看见戴着半张面具的少年抬头看她,精神状态并不佳,但那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 风轻扬只能保持冷静的看着,看见老板娘指挥着下人将一群群的奴隶规则有序地带到高台边上,听见老板娘挥动呼呼作响的长鞭道:“你们都听着,今日清平王爷说了,只要你们有谁能够打败台上的少年,就能拿着足够的银子恢复自由身或者直接去清平王府做护卫,跟着王爷吃香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们必须打败上面的少年,听到了没有?”所有的奴隶都非常激动,跃跃欲试。 忠心野心(二) 第56章忠心野心(二) 风轻扬心里咯噔一声,李怀臻来这之前可曾想过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局面,以他的武功逃过马岩的追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那么他为何还要来此地?以他一个人面对几百个武功高强不要命的奴隶,风轻扬如何能够不慌,袖子里的小手都已经握成拳头。 公平起见,老板娘说是一比一比试,武器可以随自己挑选,风轻扬微微松了口气,却见李怀臻只选了把短刃。他竟然没选自己最擅长的剑。奴隶们的武器千奇百怪,什么种类都有,哪样都比他的武器杀伤力更强。每次奴隶上台,风轻扬都要替他捏一把冷汗,好在那些奴隶都被李怀臻打下了台没伤到他。 但时间拖得一久,李怀臻的额上布满了汗水。他站了一夜,体力比平常不济,再一对一的较量他到最后估计就没力气了,又打败了一个对手后,他道:“一起上吧,快一些。” 老板娘听见看了看上方坐着的李承乾,李承乾点头。老板娘便对所有奴隶说:“王爷吩咐了,可以一起上,一起打败就算全部通过。”刚说完,就有一群奴隶跑上台,直到台上再站不下一个人。以一敌十的比试开始后,风轻扬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怎么都放松不下来,特别是一个奴隶被打下台就立马有另外一个奴隶冲上去。李怀臻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李怀臻的短刃挥动的很快,但风轻扬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他最擅长的招式,他用的都是最普通的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功招式。 或许是她的担心被李承乾发现了,李承乾问:“现在才只是开始而已,丫头可是担心他死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却回道:“不过是个下人的命罢了,只是因为他这几年在我这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向来任劳任怨又待我这般忠心,这样的狗估计连王爷都很难拥有。” “狗啊!”李承乾冷笑,对身边马岩悄声说了两句。马岩便朗声对下面众人道:“相府的大小姐刚才说了,谁能打败底下那个少年,她就会将谁买去然后代替这个少年成为她的贴身护卫。” 奴隶们听完更加兴奋,出手比刚才更毒辣比刚才更不要命,一开始被打下台的奴隶身体恢复了一些后再一次飞到台上。李怀臻听到那话,明显迟钝了一会儿,这对他非常不利,就在他迟钝的那刻,一根带刺的铁链狠狠地挥到他的腰上,刺入身体划过带出点血肉。 风轻扬完全不忍直视,一颗心始终揪着,觉得自己估计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身边的人说好听点是保护她,实际是监视她,她不能随随便便说话。 李怀臻捂着腰上的伤,却拿出了比刚才更强的斗志,他受了一次次的伤,却也一次又一次地将身边的奴隶打败,直到那些奴隶都爬不起来为止。最终,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喘息不止,身上的血也流个不停,完全是以自身意志强撑,脑袋在高速运转,想着若他败了,风轻扬真的会不要他了吗? 马岩看了李怀臻所有的出手招式,凑近李承乾道:“他的武功招式与那少年的招式完全不同。” 风轻扬离他们近,听到这话,明白了原来他们找这么多人与李怀臻作战是为了看他的武功路数,人在被逼急的情况下总会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功,而李怀臻将这方面隐藏的很好。 李承乾难得的拍了拍手,此时奴隶所里一片寂静,拍手声格外清脆,李怀臻单膝半跪在高台上,再次抬头与风轻扬四目相对。 李承乾道:“好,很好,真是一场精彩的打斗,老板娘,你赶紧找人去医治你的这些个奴隶,而你今日的损失全由我来出。” 风轻扬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其他人身上,而在李怀臻的身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她害怕自己很快就会因自己过分担心而露馅。 李承乾让风轻扬与他一同下去,走到高台上她更加清楚的看见他伤的有多重,但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李承乾吩咐:“将他的面具摘下让我看看。”手下人去摘他那副只在他们面前戴的银质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不肯服输的清俊的脸,随着他年岁渐长,面容长开了些,光看面相并不会立马觉得他与皇上或者如贵妃有什么关系,更不像蒋将军及其家眷,众所周知,蒋迟渊早年调皮额头摔破了一块皮,从小额头就有一块浅浅的疤痕,而李怀臻没有就说明他并非蒋迟渊。马岩仔细看了看李怀臻的额头,朝李承乾摇了摇头。 李承乾一直都以为碍他事的少年正是蒋迟渊,既然他不是且在危机关头施展出的武艺也与那少年不同,李承乾对他的疑虑渐消,道:“丫头,既然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就将他带回去吧!不过在带回去前,丫头,我想问问你,以你之高见觉得那少年很可能会是谁?” 风轻扬顿舒了口气,听他又有问题问她,一颗心又再度悬起道:“我觉得有可能会是您府上的如臻臻这般年纪和身形的少年,不知王爷是否同意我的想法?”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会让您的人马一次次的失败的,那么他是内奸的可能性很大,王爷我觉得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盘查一下自己的身边人。” “丫头,自古都说用人不疑,你却让我查身边人。”李承乾刚说完,马岩便道:“对,风大小姐,你这是存何居心,是想挑拨离间吗?” 王府中的人基本都是马岩一手带出来的,他方才会如此着急。李承乾却打断他道:“马岩,我说过不可对大小姐无礼。”“是。”马岩对李承乾这般中用和信任风轻扬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风轻扬不卑不亢道:“王爷既然让我说,我便实话实说,说出一个可能性罢了,至于能不能信,便看王爷您自己的判断了。”估计她手上又得多几条人命。 李承乾淡淡道:“马岩,你送一送风大小姐和他家的小护卫。” 马岩将李怀臻和风轻扬送上一辆马车,命车夫送他们回相府,便又进了奴隶所。一回到清平王李承乾身边就问:“王爷您为何不直接将那护卫杀了,岂不省了你许多时间和精力?” 李承乾冷眼看着一个个被扶下去的奴隶,道:“你看这些奴隶都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这说明什么呢?” 马岩摇头。 “唉,那说明拥有这么一个护卫就能至少以一挡百,而又只以那丫头的一个耳坠子就能将他叫到这里来,他的忠心比前两年绝对有过之而不及,抓住了那丫头就等于抓住了他。马岩,你跟着我,不也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得权以后你能够升任为大将军吗?” 马岩道:“不敢。” 李承乾冷笑:“你若不敢,那位置以后就得落到他人手中了。好了,不说废话了,回府后将府上所有与那少年同龄并且身形相似的人都灭口了吧!” 马岩低头:“是。” 风轻扬坐在马车上,不敢看他,若不是自己昨夜突发脾气,他不会在门口站一夜,今日或许就不会受伤。再说,梁璎就算真的与她一道儿去竞选明年的太子妃,她也有把握让梁璎不被选上,梁璎与她哥仍有希望。 在她局促不安时,李怀臻道:“梁璎的事的确是我错了,不该在明知梁璎与你哥的关系的情况下还让梁府尹做出这种决定,不该让梁璎成为主子的替补,主子的退路。” 他这番话说的很诚恳,风轻扬想他明明早上还完全不肯认错怎么现在就认错了呢?是伤糊涂了?拿手摸了摸他额头,不烫并没有发烧啊!他抓住她摸额头的小手问:“主子今日真的是不想要我了吗?如果我败给了那些奴隶,你就真的要奴隶而不要我了吗?” 风轻扬道:“怎么会?你应该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我在他们手上当时只能这么说,这是被形势所逼。” 李怀臻道:“我想也是。”一张原本巨寒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暖笑。 “臻臻,你的伤?” “不碍事。” 李怀臻虽然说自己的伤不碍事,但是风轻扬仍旧不能够放心,陪他回了下房的院子,便开始替他找药膏。他受的基本都是外伤,外伤他自己能够医治。风轻扬先用清水替他清理了伤口,找到了他要的药膏开始给他涂药,只有一开始他脱衣服时,她红了一下脸后来再看便不再那么紧张害羞了。 两人挨得极近,风轻扬能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清凉的小手碰到他身上时,明显见他紧绷了一下身子。 他说:“若主子觉得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来。” 风轻扬道:“不行,这药必须得抹仔细,否则会留疤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身上都是伤疤。” “那主子可要抹仔细了。” 伤口碰到药膏时本该很疼,但他仍旧没有哼一声,而是问:“主子今日可曾害怕我会就这么死了?” 当然怕,但男主怎么会死?她道:“勇气来源于恐惧。” ※※※※※※※※※※※※※※※※※※※※ 其实男主很惨,梁璎的事是莫名背锅,后面会解释。之后还会更惨。男主惨完再女主惨,虐,总之要虐。今天写了两章,把昨天的弥补回来了。手机也拿回来了 背锅(一) 第57章背锅(一) 一日夜,李怀臻到了与梁府尹暗暗约定的地点。还是那一片樟树林,梁宽见到李怀臻便道:“少主,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李怀臻道:“我是为了你女儿一事来的,其实你女儿大可不必……” 话未说完,梁宽便道:“少主,我女儿的事情你不必再说了,这事我心意已决,要完成少主您的复仇计划,后宫中必须要有一个我们都信得过的内应,能与我们里应外合。我愿意为大计牺牲小女……少主,请不必再多言。” “但你女儿似乎已经心有所属。” “是相府的公子,这个没有关系,相府的公子哪里会娶不到很好的官家女子。不差我家女儿一个,而璎儿绝对会接受我的决定的,她对此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怀臻无话可说,自古婚姻皆由父母决定,梁宽不同意梁璎嫁给风轻名,这婚事便成不了,而梁璎的性格又是注定不会反抗她父亲的。若梁宽不改变主意,就算风轻扬再怎么劝说梁璎都是无用。梁宽又是那种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认死理的正直的人。 “少主,别因为儿女私情而忘却大计,您与别人不一样,小女也是如此。” 李怀臻知道自己还有大仇未报,更加无话可说,若再劝梁宽,他怎么对得起养大他的蒋将军呢?但他也不能对不起主子。一时陷入两难。 “望少主依计行事。”梁宽看出他的为难,提醒道。 李怀臻没再多说什么,待梁宽离开后,对着身后道:“主子,可以出来了。” 风轻扬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心道,果然自己跟踪他,他不可能发现不了。从他今夜出门她就跟着了,这次他走的慢,倒被她跟上了,现在想来他应是故意的。她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紧张害羞道:“哎呀,被发现了。”觉得自从有这么个厉害的擅隐藏实力的护卫,自己竟然成了一个跟踪狂。 现在她知道了梁璎一事并非李怀臻做出的决定,而是梁璎父亲的决定。人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如何能够替他们做决定。知道自己错怪了李怀臻,她却不好意思说出一句“对不起”,只能借机扯东扯西道:“这梁府尹也真是的,竟然打算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 “其实主子想跟我说声‘对不起’,大可说出来。憋着会憋坏的。” 风轻扬立马道:“我没有。”看他缓缓凑近自己就很慌,特别是知道他最擅壁咚树咚各种咚。但这次还未靠近身后的树,脚下踩到某物,差点摔跤之前被他拦腰扶住。 他道:“主子就是嘴硬心软。” 她忙推开他,道:“我不是。”推开他的结果是差点真摔,他反应快得惊人,伸手一拉,这次直接是抱了,差点脸与脸蹭到,他道:“主子若是再抵抗,说不定我们两个会一起摔在地上。” 这话听来特别像地咚,即她在地上他在上面,风轻扬羞得脸更红,想藏匿自己的身体,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被他抱着,只能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处。他淡笑:“主子乖,和以前一样,若你想要,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风轻扬将脑袋埋得更深,感觉耳朵都有点发热发烫。 …… 怀着忐忑的心情,风轻扬总算在李怀臻的陪同下回到相府。 刚到相府,便有几个丫鬟上前告知:“大小姐,二小姐正在后花园命人责罚玉柔、玉婷。” 在相府几个小姐中到底是她最大,丫鬟奴才都不敢欺瞒她。风轻仪自安民寺一行后收敛了很多,这两年都较为低调不敢明着与她对着干,这次又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的风,欺负不到她竟打算欺负她的丫鬟。但玉婷和玉柔就算是丫鬟,也不是谁都能够责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边快步行走一边问。 丫鬟道:“似乎是因为二小姐本来打算晚上出去逛街,刚好遇到遛狗回府的玉婷和玉柔,看见她们回府时说说笑笑的,二小姐就发了脾气,说她们不去照顾主人竟偷跑出去玩。玉婷和玉柔顶撞了二小姐几句,二小姐更加生气,命几个奴才拉到了后花园说要替您教训她们……” 替我教训她们?她们芙蓉园的事情关他们漪梅园什么事,手伸这么长! 风轻扬气呼呼地跑到后花园,刚好看见两个奴才手持木棍向玉婷和玉柔走来,正紧张不已,玉婷和玉柔都牢牢地抓住了打下来的棍子。玉婷较为艰难些,她是一手抱着来福,一手抓着棍子。风轻扬本想冲上去救她们,但看见这一幕想再缓缓,站在树丛后面挥挥手让身边的丫鬟都退下。自安民寺掉悬崖一事后,她就教了玉婷和玉柔很多,比如她们的主人只有她一人,像二小姐可以完全不当她是人,二小姐就算命令她们做任何事她们都不必做,她们芙蓉园就该有这样的底气和气场。 风轻仪见两个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更为火大:“怎么,你们偷跑出府玩耍还有理了?” 玉柔硬气道:“二小姐说错了,我们一早就说过我们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出府遛来福,并非是去玩耍。” 风轻仪:“那么我怎么听见你们说在府外买了很多好玩意,看了很多好看的表演,这不是玩是什么,你们是当我的耳朵是聋的吗?怎么,是想要我命人搜身吗?” 玉婷平素力气大,最受不了被冤枉的气,怒得甩开抓着的棍子,道:“二小姐这话又错了,我们是奉命遛狗,沿路看了些风景和表演,刚巧路过几个小摊买了些所需要的东西,这并不为过吧?” 风轻仪冷笑:“不为过?哼!你们身为下人就该守好主人家的命令,是不该有任何娱乐的。有娱乐消遣这就是你们的罪。”这几年她憋得很了,早想拿芙蓉园里的人出出气,现在刚好风轻扬不在,她不该连两个丫鬟都对付不了。 玉婷和玉柔:“我们不认这个罪,除非大小姐回来说我们有罪。” “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风轻仪指挥下人道,“得罪了我,给我往死里打,就算打死了也没有关系,一切有我撑着。”她就是要趁风轻扬不在将这两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丫鬟打死,到时风轻扬回来人却已经没了,看风轻扬能拿她怎么办。 见风轻仪是真的动怒了,下人们不敢像前一次那样装模作样,这次若风轻扬不回来,谁都救不了这两个小丫鬟。眼见小厮手中的木棍要向下挥,来福叫了一声从玉婷怀里蹦出来。风轻扬走过去接住了向她跑来的来福,抚摸着来福柔软的毛发道:“二妹妹,你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竟然还想打死我的两个丫鬟。” 风轻扬的气场很强,但风轻仪并不怕她,到底是个没有母亲的贱种,她娘的娘家是永安侯府,她从小就看不起风轻扬,且她母亲常教导她风轻扬是贱种,风轻扬的母亲是个只会勾引人的贱民。风轻仪:“她们俩夜里跑出府玩有辱相府的名声。” “可笑?夜里跑出去玩就是有辱相府的名声,那么妹妹这两年夜里也出府过好多趟,次数估计都数不清了吧?” “你如何能将我与丫鬟相比?” “风轻仪,她们俩是我让她们出去玩的,怎么你是想说我在有辱相府的名声吗?”她一举成名不知道为相府赚取了多少名声,且有清平王等人的关系,如今还有谁敢明着说她的不是。 风轻仪一时语塞,却还是不甘心的说:“这么说来她们出去玩是姐姐你同意的,但是姐姐,她们刚才言语冲撞了我,这是不是该算是她们的错?” 风轻扬眉眼微挑:“妹妹若不是自己要找茬,我家这两个小丫头又怎么会言语冲撞你。妹妹啊,她们会这么做也是我吩咐的,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到现在都还不懂‘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道理。况且玉柔玉婷是我的贴身丫鬟,她们说的话就代表了我本人,二妹妹,你听明白了吗?” 风轻仪被她这话一激,真是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出,怒道:“风轻扬……”她年轻又打小被母亲桂姐宠着,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风轻扬却不同,能够掩饰自我情感不说更知道该如何打到蛇的七寸,能够轻易地激起对方的愤怒,而对方越愤怒就离犯错受惩罚不远了。 果不其然,风轻仪怒不可遏,扬起手掌就向风轻扬挥去。知道风轻扬的打算,李怀臻并没有动手制止。眼见一掌要挥在风轻扬美丽的容颜上,一声喝厉:“轻仪,你这是做什么!轻扬是你亲姐。” 风轻仪的一掌只能停在半空,看清来人,她慌得失了神,手掌颤动,差点整个人跌在地上,被丽环和丽莲扶住。她颤抖地说:“父亲……您怎么……” 风轻扬并没有想到风鹤立会出现,本是想等着二妹妹甩自己一巴掌,她就能够带着掌痕去向自己父亲告状。而父亲突然出现,比她之前的计划更完美更有利,这次是风鹤立亲眼所见风轻仪大逆不道欲掌掴亲姐。 背锅(二) 第58章背锅(二) 风鹤立和风轻扬一样,听了下人们说的和风轻名、沈欣、桂姐一同过来。沈欣要为女儿出头,装模作样地问:“仪儿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轻扬到底是你姐啊!”哭哭啼啼的柔弱声打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 风轻仪投入母亲怀里,知父亲向来严苛,慌了神道:“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是姐姐的两个丫鬟先欺负我在先,对我出言不逊,姐姐要护丫鬟,我方才气得……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风轻扬冷眼看着这俩母女开始演戏,论演技这两人估计都能拿奥斯卡金像奖了,但论到演技,她也不差哇。她亦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道:“爹,你不知道刚才轻仪有多凶,她竟然说要打死我的两个丫鬟,我是想救她们便制止了轻仪,结果她不认错还要打我。”这话全是真话,在场的所有下人都能够作证。只是说出这话得要有合适的语气方能博人同情。 风鹤立问所有下人:“轻扬丫头说的话可是真的?” 相爷和少爷都来了,都是向来关心大小姐的人,执棍的两个奴才只能跪下道:“大小姐这话一点没错,是二小姐……二小姐说要打死玉婷和玉柔。”他们到底忌惮沈欣,但更怕相爷、少爷和大小姐。沈欣狠狠地盯了这两个奴才一眼,心中百感交集,便听风鹤立道:“轻仪轻贱人命,不顾长幼伦理,私自惩罚下人,掌掴亲姐,罚她在自省堂三天,不可给她一滴水半粒米饭。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下次别再犯这种错。” 沈欣心疼女儿,跪下求情道:“老爷,您这惩罚太重了些,我们家丫头哪里受的了,你叫她三天不吃一点东西,她是会死的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对草木都能有情,怎么会对你女儿如此狠心啊!老爷。” “你还有脸说,轻仪会变成这个样子,与你大有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所做的事情,轻仪跟着你,以后绝对越变越狠心。且轻仪是我女儿,轻扬难道就不是了吗?” 沈欣:“老爷您只念着轻扬丫头的好,而刚才那两个丫鬟到底有没有冲撞轻仪,你怎么就先不问清楚呢?” 玉婷和玉柔身上都未有一丝伤,若风轻仪真有意要伤两个丫鬟,这俩丫鬟怎么可能会如此平安无事,沈欣第一时间抓住了能给女儿减轻惩罚的关键点。 风轻扬想替两个丫鬟解释,却被李怀臻拉住。玉婷和玉柔赶忙下跪道:“老爷,二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骂我们责罚我们,我们觉得冤便的确说了些硬气话,但我们并非有意要冲撞二小姐。”就算她们不承认,也有别的下人会替她们说,而由自己说绝对是上上之策,不会被添油加醋。 风轻名道:“爹,玉婷和玉柔好歹是和扬扬与我共同长大的,她们的心性我再了解不过,她们不是那种会随意得罪他人的人。” 不会随意得罪他人,这话暗指对方故意找茬,玉柔和玉婷方才会言语不当。 沈欣期盼风轻扬会出头替自己的两个丫鬟说话,丫鬟到底只是个下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能够冲撞主人家的,在这点上,玉柔和玉婷的确有错,若风轻扬说出什么玉柔和玉婷会这么做是她教的这种话,就算风鹤立疼她也照样要动怒,就像沈欣自己当初被剥夺了主家的权利一样,风鹤立最忌恨家庭不睦。 风轻扬故意教导自己丫鬟不必对漪梅园的人和气,不正好是想让这个家不宁吗?沈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风轻扬替玉婷和玉柔出头,反倒听见风轻名说了许多劝慰的话,想风轻扬真是心狠,竟连自己的丫鬟都不肯帮,而自己女儿如此纯良,怎么可能会是风轻扬的对手。她千算万算,可惜风轻扬还有一个能够倚仗的考上状元的亲哥哥。 “玉婷和玉柔言语冲撞二小姐,各罚一月的月钱。”风鹤立吩咐一个下人,“将这事告诉季姨娘,让她记下。” 风轻扬觉得这真不公平,她们明明没有错凭什么就要被平白的扣钱,很想替她们说上一句话,却听李怀臻在耳边道:“主子,忍住,莫中计。” 风轻扬只能紧紧抱着来福,一句话都未说。虽说玉婷和玉柔被罚了,但是风轻仪的惩罚并没有被改变。她看着沈欣被一个青年侍卫扶起,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点,样子在侍卫中算是拔尖的,似乎叫做孟德,是五年前才与沈欣走得近的。 主仆四人最终回到芙蓉园中,没一个是不生气的,唯独李怀臻一人是喜怒不形于色。风轻扬对两个丫鬟道:“柔柔,婷婷,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平白的吃这种亏,总有一天,我会让沈欣再也没有机会动我们。你们跟着我,我就会给你们最好的。” 风轻名在芙蓉园外听见,进来道:“扬扬,你天天这个要那个也要,哪里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风轻扬不服:“我当然知道。” “那我且问你是觉得太子好呢,还是臻臻好呢?” 风轻扬:“他们俩不一样。” “这不就行了,扬扬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风轻名转头对李怀臻,“臻臻你说呢?” 李怀臻垂首道:“我只要一个最好的就够了。” 风轻扬心痛,他说的“最好”不会就是林浅吧!她哪点不如林浅了? 风轻名淡笑:“丫头,你听见了吗?最好的东西只有一个,你要那么多的垃圾做什么,不要的东西赶紧丢了,选择你内心最喜欢的那个。” 风轻扬一听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忙道:“哥,你这话该不是说太子是垃圾吧?” 风轻名:“我没有这么说,我说的是你芙蓉园里的这些个玩意,这两年你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整个芙蓉园都快藏不下了,你说你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要?” 作为一个小女孩,她还是很喜欢藏些稀奇玩意,再说那些东西放到现代都是古董,值钱,非常值钱!“哥,你若要找机会丢我东西,我一定跟你急,也不帮你约梁璎姐了。”她哪里看不出来她哥是因为这些天都没见到梁璎方才跟着她来芙蓉园,他见不到梁璎自然是梁府尹不许。 他不能进梁府,却不代表她也不能进,就算梁府尹连她都不让进,她至少还会爬墙,女人爬女人的墙头没什么,男人爬女人的墙头则叫做非礼。“哥,我跟你说啊,你要拿下梁璎姐,要顺利与她订婚,你就得先拿下梁府尹,将你这些年读书的劲头拿出来,去搞定你未来岳父。哥,我看好你哦!” * 第二日,下了早朝,皇宫议政殿外。 所有在京的官员都得上早朝,连梁府尹都不例外。风轻名是新官上任,起初也需勤上早朝,替皇上排忧解难。 梁府尹一出议政殿便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京兆府尹一职绝对是所有官员里最不好当的一个,强势些会被当朝权贵弹劾,软弱些则任人拿捏,真是左右为难,上下不讨好。 才走出两步,一文质彬彬的少年上前一揖到底后道:“梁府尹,我派了马车在宫外,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梁宽对风轻名的印象不坏,想自己少主喜欢风轻扬,自己女儿又喜欢这个清俊的少年,这兄妹俩真对得上“名扬天下”四字。但为了大计,他道:“大公子,不必了。我是打算回衙门,咱们不顺路。”往左边走一步,风轻名往同方向走一步,他往右走两步,风轻名又往另一边走两步。 梁宽问:“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风轻名有礼道:“我父亲常说人当知恩图报,我考科举之前都是您家女儿在督促我。我能有如今的成果,不得不报答你家女儿的恩情。” 梁宽想说“你要报恩就去找我女儿”,但这估计就中对方的圈套了,道:“我家璎儿应该不需要你报恩。” “梁府尹,您都没有问过梁小姐,怎么就知道她不需要。另外,梁府尹,我还有许多为官的问题想要请教您,请您不吝赐教。” 与相府公子打好关系绝对对他有利,梁府尹最终没能拒绝,而这番没拒绝,风轻名在马车上又动了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让梁府尹对他的印象更好。到了梁府后,梁璎的母亲一看见风轻名便要留他吃中饭,这正好是风轻名的打算。梁宽再想拒绝,却没能制止自己的老婆。他向来是个惧内的,只有在大事上坚持己见,小事上都随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 见风轻名被梁夫人欢欢喜喜地邀请进梁府,风轻扬和李怀臻从梁府外一个隐秘的墙角处走出来,她双臂抱胸道:“我哥还真是个沟通交流的高手!” 李怀臻:“你哥只是在为他心中的那个最好努力而已。” 风轻扬想起那个“最好”心中有些气,问:“臻臻,你说实话,你觉得是林浅好点还是你家主子更好?” 他寻思了会儿道:“林二小姐很好。” ※※※※※※※※※※※※※※※※※※※※ 风鹤立和老太太平素就很逗啊, 背锅(三) 第59章背锅(三) 风轻扬心里咯噔一声,原来在他心里她真不如女主,露出不快的表情,这时听他补充说:“……却不如主子。” 风轻扬欢喜:“算你有眼光。”如此看来,他要的最好不是女人,而是王位,乃至江山天下。这倒与原著对应起来了。 * 风轻仪被罚,说是不可给她送饭送水,但沈欣怎么可能会不给她送饭送水,偷偷趁人没看见私下送了几次。 风轻扬本想在此上大做文章,可以以想去看看轻仪为理由拉她爹一起去自省堂,然后刚好看见沈欣给风轻仪送吃的一幕,反正她在原著中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干脆坏得彻底,她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人。孰料这计谋被市井上的一则重大消息打乱了。世人传:礼部尚书林立的大女儿林芙于昨日自尽了,自尽前留了一封血书说是风轻名拒绝与她订婚使她受了奇耻大辱,她不堪世人言论只能选择了断此生。 风轻扬从玉婷口中得知此消息,立马与李怀臻一起跑到他哥的园子里打算与她哥商量对策。 路上,系统在耳边絮絮叨叨:[我早说了林芙这个月就会出事,你却不当回事!] 她这哪是不想当回事,明明就是林芙要生要死并非她能够决定的,难不成她还能十二个时辰绑住林芙? 到了茗园,却发现她哥那一切如常,她哥神色平静。她道:“哥,林芙出事了,你就别练字了。”拿走了她哥手中的笔,今日市井上流传出这个消息后,大理寺卿——风轻名的顶头上司体恤下属,特意放了他三天的假让他回去先散散心劝他别被流言影响。 风轻名放下宣纸道:“丫头,林芙她是自杀而非他杀,你再急也没有用,倒是可以想想如何弥补林世伯。上次我当面拒绝林世伯的好意,他估计早已对我怀有敌意,如今又发生这种事,丫头,估计你要做好我们风家要与林家决裂的准备。”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事情,风轻名却是语气淡淡的说出这番话,这显得她更急,急的是林芙的死估计没这么简单,会说出明年还要去竞选太子妃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自杀了呢?“哥,如果我说林芙也许不是自杀呢?” “你觉得是他杀?”风轻名蹙眉道,“但林家一口咬定是自杀,不肯任何人去看他家女儿的尸首,特别是官府的人。” “我打算去看看。哥,你在府上等我的消息。” “一切小心。” 发生了这种事,风轻名现在是众矢之的,是不适宜再出门的,这虽然说是两家人的事情,但是有“痴情的女子”死了,不管她哥的真实人品,她哥就是平白担了个渣男的名。 风轻名嘱咐完,风轻扬便与李怀臻一同出了府。刚出府看见梁璎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梁璎遮了件宽松的大衣在头顶,心急如焚地对风轻扬说:“扬扬,我这次是私自出府,听说了市井上的传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想你替我转告你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他那边。” 风轻扬看她说的这么庄重,心里委实觉得好笑,她哥估计对此看的很平淡,反倒身边人一个个地干着急。她哥向来待林芙为妹妹,虽然林芙这个妹妹不在了,但男人擅掩藏自己的真实感情。风轻扬现在算理解她哥的平淡了。她道:“姐姐若真关心我哥,便自己进去与他说。”说着将梁璎拉进了府。 梁璎今日似乎是被风轻扬壮了胆,虽然她父亲不许她与风轻名走得太近,但她这次委实担心风轻名,进府后见风轻扬仍要出府,问:“你去做什么?” 风轻扬道:“我必须去林府走一趟。” * 城南,林府。 风轻扬到了,向门外的侍卫报了身份,侍卫一听她是相府的小姐便死活都不肯让她进去。 她看见一下人偷偷地进府,估摸他是去找主人家报告。她虽然猜到了自己被堵在门口的结果,但仍要亲自来一趟才能知道他们相府和林府的关系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本就对林芙没什么感情,说到伤心那就太过了,对于无关自己的人与事,她的心肠向来这般冷硬。 没多久,一绿衣的少女从大门内出来,看见她就道:“风轻扬,你还敢来此,你哥害死我姐姐,我们林家没让你们家偿命就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是看在你家曾与我家是世交。你现在来这里是安什么心?我们家被你家害的还不够惨吗?” 他们相府要害她家,开什么玩笑?没想到一月不到,林浅也有这般硬气的时候,怕是她姐死了,林家的小姐就只她一位。风轻扬问:“你姐当真是自杀?” “怎么,我姐死了,你还要污蔑她的清白吗?她死前留了一封血书,那是遗书。她是怎么样的为人,有多么喜欢你哥,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平日里就是你怎么都不肯她接近你哥,说到我姐的死,你也有责任!” 风轻扬平静地说:“我今日不是来与你吵架的,是正式来拜祭你姐的,你当真不让我进去?” “你还想进去,门都没有。” “那我便告辞。”说完转身。 风轻扬走在回府的路上,动着脑筋,道:“臻臻,我们过两天夜潜他们林府,你觉得怎么样?” 一般人死后都要守灵七夜,前三天守的严些,不仅全家要十二个时辰轮流守着,还有和尚过来诵经超度。但三天后夜里守的人就不会那么多,最多就一两个最亲近的家属守着了。七夜后就要送上山,风轻扬要查林芙死去的真相就得看尸体,她可不想最后去挖坟,那便只能选在三天后的夜里。 李怀臻:“主子就这么肯定林芙是死于他杀?” 其实她也不敢肯定,毕竟原著里面写的是自杀,道:“是不是,查了总比没查好。若让我知道有谁让我们相府平白背这个锅,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怀臻向来不会拒绝她,三天后的夜里带她飞进了林府。棺木一般都会放在祠堂,两人干脆往祠堂走,因是子夜过后,府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运气好,他们到了祠堂只看见两个小丫鬟在烧纸钱。本想直接让李怀臻将两个丫鬟打晕,却发现那俩丫头一个原是林芙的贴身丫鬟,一个是林浅的丫鬟,分别叫作春花和秋月。春花眼睛已经哭肿了,秋月状态还好些。 春花抽抽搭搭道:“可怜大小姐爱错了人,日日伤心,最后竟就这么走了。”秋月道:“大小姐在天有灵就不该放过相府的大小姐和少爷,您是走了,但是他们这些人还幸福地活着啊!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傻!” 风轻扬想,林芙啊林芙,我们相府到底有没有害你,你应该最清楚,你这么一死,死后竟还要拉他们相府当垫背,搞得她哥像是始乱终弃的那个人。 秋月道:“大小姐,你这一走,二小姐都哭晕了,今夜本该二小姐与我们一起守灵,但二小姐身体有恙,只能我们来守您了。” 原来此时该是林浅来守夜,却因哭晕了方才只有两个丫鬟在,林浅这么爱哭的一个人,晕了也正常。风轻扬不想再耽误,给李怀臻做了一个手势,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人打晕。 风轻扬对着写了“奠”字的木棺拜了三拜,这是对死者的尊重,而接下来,他们就要打开棺材查验尸体。 李怀臻拉开了棺材盖,道:“主子请站在一边,我来就行。”说完戴上了一副仵作专用的手套,对着棺材中的尸体探了下去。 不管生前多么美艳的人,死去三四天以后也就没有任何美感了,原本带着体香的身体这时候也只会散发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风轻扬不怕看见尸体,但很受不了这股腐臭味,看着棺木中的人,只能牢牢地捂住口鼻。反观李怀臻,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想是见过的尸体已经够多了。 他仔细地探了尸体,道:“致命伤在胸口,凶器应是小刀、匕首这类,一刀致命,右手手指上有齐平伤口,应是写血书留下的,这乍看可以判断为自杀。但胸上的伤不平整为斜向上,而非齐平刺入,这说明她的确是被他人所害,手指虎口上有轻微伤口,说明死前有挣扎,但挣扎的痕迹很少,那么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自杀伤口少,有也多为轻伤。但是自杀者握刀应该是齐平地刺入身体,而非斜向上刺入身体,伤口也应该是平整的。 为了再度确定,他接着查看了林芙的指甲并按压了她的胃部,道:“指甲内残留酥饼之类食物的残渣,胃部鼓胀,这说明她死前吃了东西。” 要自杀的人很少会有胃口吃的下东西。光有尸身就已经能告诉他们很多信息,这就说明有一人拿了东西给林芙吃,在林芙放松警惕时,一刀准确刺入林芙的身体并杀死了她,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李怀臻问:“主子为何会提前觉得林大小姐死于他杀呢?” 风轻扬拿开捂住口鼻的手,想说话却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一阵恶心感袭来,只能先跑到祠堂外的大树底下开始呕吐。她竟然没被尸体给吓到,却被尸体的臭味给逼吐了。她几乎将晚饭吃的都吐光了,李怀臻收起手套道:“我早说要主子你不必看,由我来就行。” ※※※※※※※※※※※※※※※※※※※※ 言情剧写成了探案剧,哈哈哈,男主全能的,连验尸都懂,哈哈哈。凶手要很晚才能揭露,现在是为了制造两家决裂的场面 背锅(四) 第60章背锅(四) 风轻扬吐完,缓了缓道:“你觉得你家主子会怕这区区一具尸体吗?我猜测她死于他杀,一是血书是由手指所写而非由笔来写,那么模仿的可能性很大,可以有人在杀了她后再握着她的手指写血书,二是这事估计只有我与她知道,她当面告诉过我她要参加明年的太子妃选秀。” 她很想马上将自己今晚查到的告诉林宗,但由于夜色太晚,只能先与李怀臻回府。回去的路上,李怀臻一直都很沉默。风轻扬看出了不寻常,道:“臻臻,你该不是以为是我逼死林芙的吧!我虽然想当太子妃,但是我已经有了李承乾的承诺,才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方法,这种方式得来的东西我是不屑的。” 李怀臻淡笑:“主子你紧张什么,林芙死于刀伤,怎么可能会是被逼死的,而且还有谁会比我更了解你。我的主子一向靠的都是实力。主子莫怕,我不会怀疑你,你别胡思乱想。” 原是她想错了,羞得她一阵脸红。“你觉得凶手会是谁?”风轻扬问,其实她心里暗暗有个嫌犯,那人完全有作案动机,但那人平日里看起来颇为柔弱,真的会做出这种事吗?要做到一刀致命,这私下得练习多少次呢?林芙死前有挣扎,而非完全没有挣扎,这说明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杀害的,那人该与她有多大的仇恨呢? 他看着前方,眉头蹙着,没有说话。他这是猜到了凶手是谁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呢?风轻扬头疼,拿左手食指点了点额头。 风轻扬本想第二日一大早便告诉她哥并跑到林府告知林宗有关林芙死亡的真相,哪知天还未亮李怀臻便敲响了她的房门。她身穿里衣听着他回禀:“林家前几个时辰前起了场大火,被烧的刚好是祠堂。” 风轻扬急:“这怎么办?林芙的尸体也被烧了吗?你是亲眼看见的吗?”原本只要能证明林芙是死于他杀的,官府就必然要介入,如此就算林宗再不肯官府或者大理寺来查案件也没有用,就能证明林芙之死与他们相府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孰料凶手竟比他们快了一步。 李怀臻道:“我看主子要说服林尚书的可能性很小。”没告知在她夜里入睡后,他又去了林府一趟刚好看见了烧祠堂的人。 风轻扬:“我必须得过去看看。”好不容易有能够掰回她家清白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她敢肯定林宗根本不知道他女儿是被杀害的,他是被身边人蒙蔽了方才看不清真相。 到了林府,她才发现事情的发展比她想的要严峻,林府门外的下人道,林府夜里进了纵火贼,小贼唯独烧了祠堂还将林芙的身体烧成了焦黑。尸体被烧成碳,这还如何验尸,就算还能验,林宗现在还会同意吗?估计是更加不肯同意,但她既然来了就得试一试。门外虽然有侍卫挡着,但有李怀臻在,她颇像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入林府,根本没一个人能拦住她。 林宗见她硬闯,强忍心中愤怒道:“不知风家大小姐闯入我府所为何事?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现在还在办丧事吗?” 风轻扬道:“林世伯,我今日来找您,是为了林芙姐的事情而来,林世伯,林芙姐姐的死尚有诸多疑点……” 林宗冷冷地打断道:“请大小姐别再叫我为世伯了,我们林家高攀不起,与你们风家没有任何关系,是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轻扬早料到会如此,干脆一鼓作气道:“林尚书,首先林芙姐姐的血书是生前还是生后所写的,您能肯定吗?其次,林芙姐姐死后是谁第一时间发现,案发现场可有什么异常?就凭一纸血书您怎么就能断定林芙姐姐就是自杀的,若不是,岂非是让凶手逍遥法外,您想让林芙姐死了都不能瞑目吗?” “死了都不能瞑目?!”风轻名活着,他女儿才叫作死了都不能瞑目,林宗这下是彻底怒了,“大小姐,你别为了你哥就编造出这样的谎话,芙儿死时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浅浅,浅浅从小和芙儿一同长大,两人感情再好不过,你觉得浅浅会残忍杀害她姐吗?” 果然她有很大的作案机会!见到站在林宗身后表现出怯弱样子的林浅,风轻扬想她怎么这么能装,抬起手指指着她道:“凶手就是……” 上扬的手指被李怀臻握住,他提醒:“主子,别乱说话。” 她乱说话?她很生气,但回过神后发现自己竟不能这么说,她若指出林浅,必然要说明昨夜她闯入林府查看了林芙的尸体,林宗会就此认定是她放火烧了林芙的尸体,认定她这么做是在报私仇。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凶手是谁,林宗根本不会信。 林宗问:“你觉得凶手是谁?就是根本没有,风大小姐,望你别在我女儿死后再扰她清静,你走吧,我们全家都不想再看见你。” “林尚书觉得昨夜纵火的人会是谁,若不是凶手做贼心虚,又怎会纵火,又刚好烧了林芙的尸身?” “早就知大小姐你伶牙利嘴,今日我倒是亲身体会。芙儿的尸体是谁烧的?你真的要我说吗?这不就是你们家干的好事吗?” 昨夜李怀臻敲晕了两个丫鬟,丫鬟醒后肯定会说是有人闯进了林府。风轻扬道:“我们家不会干这种事。” “大小姐不会做,但你能代表你哥和你父亲吗?芙儿之死有辱你们相府的名声,你们方才叫人来烧芙儿的尸体,这是个人恩怨。你能保证其他人没有做过吗?” “林尚书,你怎么能够这么污蔑人!你真的要将所有罪责都安在我们风家?” “我污蔑?相爷官位大,你哥得皇上器重,大小姐又曾一鸣惊人闻名天下,我这个小小的尚书如何敢啊!只希望大小姐离开,不要再来林府,不要再来打搅我的家人,给芙儿一片清静。” “总之我们家与你女儿的死没有关系。”风轻扬干脆利落地说完,恨恨地看着林浅,林浅淡然的面孔下似乎带着一丝浅笑。她走出林府,走在大街上,心情不要太差,这原著女主不仅是个绿茶,竟还是个杀害亲姐的凶手,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林浅做的。 李怀臻看她神情愤怒,知她所想,她向来都讨厌林浅,抚上她受气的小脸道:“主子,凶手早晚会被绳之以法,而非逍遥法外,你不必太心急也没必要动怒,动怒伤的是自己的身。” 风轻扬听他这话觉得他似乎是知道凶手是谁,但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是讨厌林浅方才觉得凶手就是林浅,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这是意气的判断,有个人情感在里头。 “林芙的死与我们相府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 * 相府,茗园。 想知道她哥对林浅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风轻扬跑去问风轻名:“哥,你觉得林浅这姑娘怎么样?” 风轻名道:“挺好的,但不是最好。” 原来他在原著中没遇到最好的那个方才选择了林浅,也可能有其他原因。“那最好的那个?” “当然是璎儿了。” 别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个“最好”,那么她呢?地位、名声、财富,还是……风轻扬看着不远处侍立的李怀臻,想起他的细致贴心,觉得臻臻其实也挺好的。 * 自林芙一事后,林家人再也没有来过相府。在她老爹那里,她知道了自己爹与林浅爹关系好的真实原因,首先她爷爷就跟林浅的爷爷是好友,她老爹又和林浅老爹是同窗,更有着同个宿舍的情谊,后来一同考的科举当了官。两人在官场上几乎是一同扶持方才有了现今这个位置。 而和原著中描述的一样,林宗失去心爱的女儿后便开始在朝堂上弹劾风鹤立。倒是她爹念在昔日情谊对此没有多说什么。 在世人眼里林芙是自杀,就算是因为风轻名而死,却也是不可能给她哥判罪的,整件事无非是她哥的名声有些受损,他们家的地位并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能够见不到林家人,风轻扬倒还乐得轻松。就这么暂且轻松地度过了大半年,至她十三岁。 一日,风轻扬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子底下的床单上沾了血,她大叫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这原是女子长大以后都会来的葵水。 这一尖叫将李怀臻三人都叫了进来,她颇有些难为情,想用被子将血迹盖住。但她的物品向来都要经过玉婷玉柔的清洗,再遮也是无用,她难为情的是会被李怀臻看见。 玉婷急问:“小姐,您怎么了?” 风轻扬不好意思地移开点被子叫他们看见了床单上的血,玉柔看见微笑道:“小姐,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这个是女人都会来的东西,叫作癸水。来了这就证明小姐您现在已经算是女人了。” 她本还想再装装嫩,而时间过得这般快,她不能再当个孩子了。来了葵水的女人是有机会可以当母亲的。 “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古代女人来了这个具体该怎么做。 玉柔拿来一块特制的棉布道:“小姐将这个垫在身下再用皮筋束在腰上即可。” 风轻扬看着递过来的东西,觉得戴着这真是行走都不方便,却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 下一部想写《少君的新娘》《为后:后来者居上》《师尊,我回来了》。你们觉得先写哪本好呢?都是古言,我还是 樱花开了 第61章樱花开了 四月初,芙蓉园内的樱花都开了。 粉色花瓣纷纷洒洒,飘在半空,飘在地上,漫天飞扬。站在樱花树下就像入了仙境。一棵长势极好的樱花树上躺着位青衣少年。少年闭目正在浅眠,正值玉婷和玉柔在忙其他事不在园中,风轻扬搬了架木梯爬上了树。 与府中墙角的那棵弯曲的大树不同,这棵樱花树长得格外笔直,不用工具根本爬不上去。到了树端,风轻扬仔细瞧着少年的睡容,知他昨夜又与李承乾的人马进行了一场殊死的暗斗,今日可想而知该有多累。有些心疼他,轻轻地撩开他额间的细碎刘海,蓦地看见他睁开了双眼,慌得她差点从木梯上摔下去,被他伸手一拉。两人手牵着手,他坐起来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风轻扬有些羞赧,本想他好好睡一觉,没曾想却吵醒了他,而刚才看着他的睡颜,她竟有一刻的心动,心至今仍有些怦怦跳。刚转身就见他将一只手放在一只曲起的脚上,轮廓分明的脸凑近了她,因靠得过近令她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发红。 他探过来的眼神深邃,似乎要将她的小女子心思都看穿,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被他拉住。他道:“主子莫乱动,会摔下去的。”温热的吐息在她耳垂边,问:“主子是脸红了吗?为什么?” 风轻扬立马道:“我没有。”若说自己在太子面前是故作矜持,在他面前却是真赧然,手指都紧紧抓着。 李怀臻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避开她的目光,转头看天道:“小时候,身边亲近的人都说我像母亲,大师父在京时曾告诉我,我母亲是痴心错付,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没有一生一世,怕是半生都没有。” 风轻扬:“不会。痴心不会错付的。”指的是他父皇一直都深爱他娘亲。 “如何证明?” “时间会证明。” * 沈欣这些年都派人盯着芙蓉园,但凡芙蓉园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下人们便会向她禀告。这时,桂姐走上来道:“夫人,听属下人说大小姐似乎那个来了。” 风轻扬这些年将她和风轻仪压得有多惨,这笔账她都还一一记着。而为了怀个儿子她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仍是无法如愿,早就恨死了风轻名和风轻扬这俩兄妹。她道:“桂姐,帮我约一下我姐沈青,让她来我府上,我有事要找她商量。”桂姐道了声:“是。”太子妃选秀越迫近,她的危机感就越重。这些年都等着这一天——风轻扬从女孩长大成女人。从前找土匪绑架,找三皇子勾引,总还是像小孩子过家家,在女孩没成为女人前是不可能真的破了对方的身子的,更不可能毁掉对方手臂上的一粒守宫砂。没有守宫砂,风轻扬就算再优秀,都不可能经过老道的宫女的检查。 众所周知,太子妃选秀的第一关是查验守宫砂。 风轻扬在芙蓉园听说了永安侯府原先的大小姐沈青今日来看望沈欣,这俩女人凑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她知道上次下在祖母药碗里的毒便是沈青带来给沈欣的,难不成她们这次还想害祖母还是他们芙蓉园里的人呢?绝不能让沈欣得逞,她吩咐:“臻臻,我们之后要多加注意饮食。” 有他在,几乎不担心他们会被下毒。又过了几日,风轻扬有事去了她父亲那一趟,自知道自己父亲与武国的关系后,她每次去见父亲都不再带上李怀臻,以免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待她回园时发现李怀臻不在,问在打扫卫生的玉柔:“柔柔,臻臻呢?” 玉柔道:“之前桂姐来过,说二夫人找阿错有事情。阿错……”没说完,风轻扬转身就往漪梅园跑。玉婷和玉柔是觉得以李怀臻的才智能够应付二夫人,但她知道沈欣这人的诡计多得很,找李怀臻能有什么好事,且一个是仆一个是主,沈欣若真有心为难他又怎么可能为难不到。 李怀臻跟着桂姐来到漪梅园,料到自己这些年种下了因总是会报复回来的。沈欣不育的真正原因是他在她的饮食和所用之物上暗暗做了手脚。若让沈欣生出儿子来,当时风轻扬年幼,风轻名和风轻扬两人就性命危矣。 到了沈欣面前,桂姐让他跪下,他拱手道:“我只跪主子一人。”桂姐正欲发难,沈欣做了手势让她退下。李怀臻如此忠心正是她想要的,她道:“阿错,你这些年对扬扬所做的事情,我都是看得见的。你一次次地保护了扬扬,对我们风家有功啊,桂姐,赐茶。” 李怀臻:“夫人,不必,保护主子是应尽的职责。” 沈欣阴险地笑说:“唉,怎么能够不必,对于有功者都是要有赏赐的,想必扬扬这几年也赏赐了你不少东西,我再送你什么东西,你估计也看不上,那么我就赐你一杯好茶,希望你日后继续这般忠心,好好保护扬扬。” 风轻扬这些年的确赏赐过他很多东西,可惜他都不要,他要的始终只有一个她而已。 桂姐将一杯放了上好茶叶的温茶端到他面前,茶香将水中的其他气味遮掩了,他已经大概判断出了茶水中放了什么东西,便听沈欣道:“阿错,请喝。” 沈欣表现地对下人和气,给足了他面子。 他不是玉婷和玉柔不会直接与主人家吵闹,从桂姐手中端过茶水,不动声色地一饮而尽。 沈欣见他喝了,满意地对桂姐点点头。李怀臻再拱手道:“二夫人可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无事,我还得回去继续保护主子。” 她要的就是他回到风轻扬身边,道:“扬扬有你这么一个护卫,真是她的福气。” 风轻扬跑到漪梅园时刚好听见这话,听沈欣叫她“扬扬”,她就浑身犯恶心,她哥这么叫她,沈欣竟也这么叫,不知道沈欣有没有为难到李怀臻?风轻扬闯进房,看他没事喘了口气,道:“二姨娘,不知道我现在可不可以带臻臻回去了呢?您也知道我园子里人少,还要等他回去完成一些应急的事情。” 沈欣想等茶水里的药效发作,想再拖点时间,而沈青告诉过她这药的药效发作得非常快,应该李怀臻看见风轻扬后不久就该有反应了。 沈欣:“扬扬别着急,我只是赐了杯茶给你家侍卫喝罢了。要带回去也并非不可。扬扬既然来了,不如也喝杯茶再走。” 喝茶?风轻扬总觉得沈欣不安好心,不知道茶里会放什么东西,但她记得李怀臻这几年学了许多有关医药方面的知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中毒。 她说:“我就不喝了,多谢二姨娘的好意。”说出这番违心的话,她觉得这样的自己都叫自己恶心,对沈欣就该上去直接甩她两巴掌,可惜沈欣是长辈,她不能这般无礼。 从漪梅园出来,风轻扬才算真的松口气,没想到沈欣这次竟然没为难他们,问:“臻臻,你刚才喝的茶水可有什么问题?”没听见他回答,只听见他微喘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只见他额上都是冷汗,脸上带着莫名的潮红,他有些站立不稳,扶着身边的树干微微喘息,这一看就不正常,她关心地要去扶他,却被他弹开了小手。他道:“主子,别碰。”说完,闪身向自己院子飞去。 漪梅园中,沈欣搅弄着自己杯中的茶叶。下药的茶水就只有李怀臻喝的那杯,桂姐道:“夫人这次大可放心,这次夫人姐姐给的药是能让再清醒的人都变成野兽的强效药,阿错不可能克制的住的。”沈欣想想便得意地笑起来。 风轻扬跟着李怀臻跑到院子,这是她第一次跑这么快,差点小命不保,到了院子便喊:“臻臻,你站住。” 李怀臻果然站住了,却背对着她,她问:“我……要不要给你去找位大夫?”其实知道若沈欣真要对他下药,这定然不是寻常的药,估计这城中的大夫都不会医治。就是不知道这药会不会要人命呢? 没听到他回答,只听见他粗喘的呼气声,手指抬起正要拍他的肩膀,他突然转身抱住了她,脑袋低下,对着她的唇就是一个深吻,呼出的鼻息滚烫。他中的该不是…… 如今的她算是个女人,李怀臻大她两岁,更可以被称作男人。这是男人与女人正常的发乎情的举动。 那种事她从来都没做过,紧张地推开他,道:“臻臻,是我,我是你主子。” 是啊,她是主他是仆,仆人怎么能对主子做出那种事?他到底是小看了那药,跑进房间便在内将门锁住,真担心自己再面对她又会做出怎样失控的事情。 风轻扬看他会这般失控,想是那药的药劲特别强,他向来对痛苦的忍耐力超乎常人,不可能连这个都克制不住。她听说过有些中这种药的人若得不到及时的疏解是要出人命的,真担心他会因此丧命,着急地拍打房门道:“臻臻,你开门。我命令你开门。”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兵零乓啷如东西摔落或者椅子摔倒的声音,但声音很快就减弱了。 她问:“臻臻,我……要不要去……帮你找个女人……”之后的话她真是说不出口,听房内已无响动,在他房间外坐下,抱膝道:“臻臻,我就在你房门外,若你有什么事,若你撑不住,就及时喊我,我会帮你,除了……” 除了拿自己的身体! 反击 第62章反击 李怀臻打开房门是当天的深夜,对着凉风微舒了口气。他到底还是撑下来了,看见守在门外的风轻扬,单膝下跪道:“让主子担心了,夜深露重,我送主子回房。” 风轻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唇色有些白,手腕上竟多了根黑布条,问:“你的手怎么了?” “放了些毒血。”他这话其实未说完,这药效力虽强,但他熬到明早药力也会尽消,完全是考虑到她在外才强迫自己将药逼了些出来。他送她回房,完全不敢再动妄念。 风轻扬暗怪自己,竟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道:“臻臻,是时候动手了。”他道:“是。” 沈欣今日这么做的目的,她并非不知道,可以说已经很清楚。而现在也是到了她反击的时候,对方有准备,他们又何尝不是。 几日后的夜里,风鹤立打算要在书房入睡。这些年他忙于政务,已经很少去两位夫人那里。风轻扬闯入书房后拉着他的手道:“爹,你天天睡书房,叫三姨娘和二姨娘怎么活呢?独守房间吗?特别是二姨娘,您已经好久不去二姨娘的房间了,就当为了我,为了整个家,您去趟二姨娘那里,好不好,好不好……”她故作撒娇状,他父亲最怕她这个样子,完全扭不过她。 风鹤立想,自己也的确鲜少去沈欣那里,不如今夜过去睡。风轻扬将风鹤立拉出了书房,身后的李怀臻却没有立即走,伫立环视了一遍书房,最近几年相爷的书信似乎变多了。他最后一个将书房的门关上。 风轻扬的注意点全在父亲和之后的计划上,与风鹤立一同去了漪梅园。三人是突如其来没有预兆的前来,刚到漪梅园就将守在沈欣房外的桂姐吓了一跳。 桂姐想高声通知沈欣老爷来了,还未来得及大叫,见风鹤立要进房,忙道:“老爷,夫人如今已经睡了,不如您今夜还是莫要进去打扰了。” 风鹤立道:“我今夜就是来此睡的,夫人若睡了我进去看看她。” 桂姐仍旧拦着,风轻扬道:“桂姐,您这般拦着我爹做什么?二姨娘不是天天都盼着我爹来的吗?该不是房间里有什么猫腻吧!” 刚说完,房间里传来细碎的响动,风鹤立道:“我看夫人应该还未睡。”推开了桂姐走进房中,房中烛火已灭,风轻扬第一时间去点蜡烛,沈欣躺在床上心惊肉跳,不知风鹤立竟然会突然到访,之前桂姐还告诉她相爷今夜绝对会在书房睡。 在风轻扬点蜡烛的时候,李怀臻堵在房门口,看有身影要逃窗而去,立马将他擒住。风鹤立完全像在看一场好戏,看见李怀臻在沈欣的房间里抓住了一个人。待蜡烛点燃以后,李怀臻推着那人到房间中央。室内明亮,风鹤立发现那人是沈欣的贴身侍卫孟德,而此时的孟德却衣衫不整,衣服半敞开着,一看就知道他刚才究竟在做什么。沈欣半起身,身上仅一件里衣,紧紧地捏着被子,怪只怪风轻扬这主仆两人动作太快,又搞突然袭击,根本没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沈欣一见形势不利于自己,立马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道:“老爷,并非您想的那样。是孟德,孟德突然闯入我房,要强行对我做那事,我好冤哪!” 风轻扬想,好啊,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推卸罪责。沈欣如今才三十几岁的年纪,日日打扮的美艳,被身边护卫看上也不足为奇。 风鹤立到底是身任为宰相的人,没这么容易信她的话,问:“桂姐说你睡了,你为何没睡?” 沈欣回答:“我才刚醒,老爷,刚醒就看见了孟德,然后你们就来了。”说着,抽泣起来,眼泪说掉就掉。 风鹤立询问:“孟德,可是如此?” 孟德慌得不能自已,没想到自己常常与沈欣同床共枕,沈欣竟就这么将自己推了出去让他背所有的锅,但若他不顺着沈欣的话来说,他的下场绝对更惨,这些年的陪伴他已经摸清了沈欣的性格,他垂首道:“是,老爷,夫人长得貌美如花,是我见色起意,见老爷常常不在,终于忍不住,就在今夜偷跑进夫人的房间……” “你……”风鹤立正在动怒的边缘。 风轻扬不想就这么让沈欣逃脱了,道:“爹,您先别着急生气。孟德和二姨娘之间,我觉得还有必要再查验一番,这到底事关相府的名声和您的脸面。臻臻手上有一种药粉,以雌虫雄卵为引,分别洒在两人的关键部位上,若两人行过房,身上就会有火红色的斑点出现,若没有出现就能证明两人是清白的。爹,不如我们查一下,也好给二姨娘一个清白。” 风鹤立道:“好。” 沈欣一听,惊得身体颤抖,额上都开始冒汗,谁不知道这俩主仆在一起就是能够逆天的,他们说不定真有这种药。风轻扬问:“二姨娘,您觉得好不好?” 桂姐被挡在门外,沈欣现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紧张……过度的紧张,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风轻扬,是该应“好”还是“不好”。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风轻扬道:“这么说,二姨娘您是不敢验了吗?”沈欣抬头:“我……我……”她怎么敢验,若被验出来,她还怎么活?今后还怎么在相府立足? 僵持的时间一久,沈欣方才有些警觉,自己似乎是中计了。风鹤立道:“沈欣,我对你太过失望。” 风轻扬道:“爹爹,您也看见了,二姨娘她不敢验。”风鹤立甩了甩手就要走,沈欣立马爬过来抓住他的腿道:“老爷……老爷,不是您想的那样……真不是。” 风轻扬继续说:“爹,其实我和臻臻并没有那种药,但是二姨娘却不敢验。二姨娘,您怎么能背着我父亲,做出这种事情伤风败俗,背叛父亲的事情来呢!”她的演技向来都很好。 “风轻扬……”沈欣咬牙切齿,为什么她和孟德同房这么私密的事情,风轻扬都能够知道呢?难不成自己这些年都怀不上孩子也是风轻扬搞的鬼? “二姨娘,您常说您肚子不争气,又怨父亲不常来,所以我就拉着父亲来了,您为什么还赖上我了呢?”这话表明她今夜带父亲来完全是替沈欣着想。 风鹤立一听,明白是自己这些年冷落了沈欣,且沈欣想要孩子方才找了个除他以外的男人,但是出轨就是出轨,他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原谅她。要不是考虑到她的娘家,说不定他就要家暴了。他隐忍着:“将夫人关在房里,哪里都不准去。而孟德……持乱棍打死。” 桂姐被李怀臻挡在门口,听到这话吓得腿软,差点儿便站不住,倒是沈欣完全奔溃了,知道自己这下算是全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老爷,我……你怎么不看看你女儿,你女儿和她的那个侍卫也有鬼,不信你查一查轻扬丫头的那颗守宫砂还在不在。” 风轻扬早就料到沈欣的好事若被揭露,一定会拉上她做垫背,干脆自己拉开了衣袖,左手手臂上的一点朱砂仍完好如初。沈欣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据沈青说,中那种药后若不跟人同房是会出人命的,明明那天看见两人是一同出了她的漪梅园,难不成是风轻扬叫了别人来替李怀臻解了毒,怎么会这样呢?风轻扬是叫了玉婷还是玉柔? 风轻扬放下衣袖道:“二姨娘,我守身如玉,可不像你这般不要脸。” 沈欣心里一口气没处发泄,好个风轻扬,敢骂她不要脸。风轻扬是知道李怀臻的心意呢,还是不知道呢?为什么风轻扬会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不要命的护卫呢? 风鹤立完全是气得不想多说,还得想之后该如何面对沈欣。孟德被下人拖了下去,风轻扬随父亲一同离开。 沈欣被下人关在了房间中,嘴里大喊:“不……鹤立……你不能这么对我,是你先负我……是你负我在先的……” 三人出了漪梅园,走向暗香园,待再也听不见沈欣的声音,风鹤立道:“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二姨娘和孟德的关系了?”身为父亲,怎么会不了解她,知今夜的一场戏是风轻扬有意让他看的,否则她早不拉他晚不拉他,偏偏选择今夜这个时候拉他去漪梅园。 风轻扬道:“是的,是臻臻先偶然发现的。我不想父亲您蒙在鼓里,不想二姨娘之后若真怀上了却并非是您的孩儿,您会怪女儿这么做吗?” 风鹤立对着朗朗乾坤道:“丫头,你为何不是男子呢?为何不是男子呢?” 若她为男子,按照原著所描述的,说不定她们相府真能谋朝篡位成功。她指着明月道:“爹,我觉得身为女人也挺好,太阳能够高悬头顶,月亮同样可以,月亮散发冷辉,虽不像太阳那般灿烂耀眼,却在天上与太阳所占的时间是一样的,是不可或缺的。”她要成为太阳不能缺少的明月。 他爹最终去了暗香园找季春颖,发生沈欣这种事,还是老实巴交的季春颖更令他感觉舒心。风轻扬与李怀臻返回芙蓉园。想起沈欣那么肯定她没了守宫砂,她问:“臻臻,你到底是怎么熬过了沈欣对你下的药?那药应该不容易解吧,而你怎么这么傻就喝了呢?” ※※※※※※※※※※※※※※※※※※※※ 风轻扬的野心本来就是很大的,不管是原主还是穿越过来的,只有共情才会穿到相同性格的人物身上,其实这部小说真正的立意是:一生追求的名声地位财富,抵不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失去后才发现,她其实爱他,而非要名扬立万) 毒发(一) 第63章毒发(一) 他拱手道:“是因为绝情蛊,任何毒对我都会大打折扣,所以二夫人对我下的药不至于要我的命。大师父离京时让我服下,说这蛊能够保护我。” 风轻扬已经不止一次听见“绝情蛊”,原来这药不只能让他断情绝爱还能保护他不至于太受其他毒的影响。 冷夜中,他手腕上的黑布条露了点小尾巴随风而动。 * 沈欣因昨夜的事情而在整个相府没了地位。风鹤立虽然对此没说什么,但是一个签了终生契的侍卫被打死了,沈欣又日日被关在自己房间里,祖母等人都能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风轻仪因她母亲的事,再不好意思与他们一道儿在前厅吃饭,也差不多天天待在漪梅园中。 风轻扬在相府外曾见过御君临好几次,但他每次都远远地冲她笑笑,并未与她近距离接触。待她再看时,他总消失得无踪影了,她估摸着他应该快要回国称帝了。而自己这边也是一样的,该不是她当上太子妃后就能一举端了李承乾?若是这样,真是再好不过。助李怀臻称帝,走完所有剧情,她应该就能回现代了。 没有沈欣再妨碍她,她与风轻清走得更近了。五月天,她和风轻清约在了京城外的一处花谷中放风筝,这日天气极好,吹着和缓的南风,是个放风筝的好日子。 风轻扬在花丛中的过道上向前奔跑,手中的风筝不久就稳稳地飞在高空中,她在放风筝线,看见不远处有辆高大的马车驶来。马车停下,李怀瑾跳了下来,随后李怀仁走了下来。赶车的人是女侍卫流年和小太监安德。 风轻清拉着风筝线朝几人挥挥手。 风轻扬干脆将手中的风筝柄往泥地里一插,手中没了东西倒显得自由。李怀仁走到她面前,道:“妹妹,我们一起放风筝可好?” 他拿的是一只老鹰风筝,风轻扬放的是一只普通的蝴蝶风筝,看似普通,但蝴蝶一点都不普通,是经过破茧才会化蝶的。 李怀仁让她拿着风筝柄,他开始放风筝,嘴里说“放线”,风轻扬看差不多了就会转动风筝柄,洁白的棉线随木质的风筝柄中飞出。很快,老鹰也和她的蝴蝶风筝飞得一般高。 风轻清和李怀瑾两人颇有心计,一个放凤凰风筝,一个放龙形风筝,因为两只风筝都很大,两人忙活了半天,风筝才都高高地飞在头顶。 李怀瑾放完,欢喜道:“扬扬,皇兄,你们看,这一龙一凤预示着什么呢?” 风轻扬无视了两人的恶作剧,而是看着她和太子一同放的老鹰风筝,喃喃道:“为何女人不能是老鹰呢?” 李怀臻上前道:“不是女人不能成为鹰,而是女人得有这个本事才可以。” 风轻清看两人走近,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忙跑过去拉住风轻扬的手臂,道:“姐,你和你的小护卫在府上讲的话还不够多么,现在这个时候不该去找太子殿下说说话吗?”说着就将她往太子身边一推,论体力,她竟还不如她这个每天精力充沛的可爱妹妹,被风轻清推到了太子身上,将太子都撞了一下,羞赧道:“太子,对不起。” 太子李怀仁将她扶起,道:“没关系,妹妹,那边的鲜花开得正艳,我们去那里看看如何?” 她和风轻清寻的花谷是一处风景名胜,白天鲜花遍野,夜里甚至还有其他美景,她们早做好了要在这里待一天的准备,她本是打算与李怀臻一起度过,没料到太子竟然会来,怕是清清约了李怀瑾,李怀瑾又约了太子。 太子相邀,风轻扬如何好拒绝,与他向远处走去。两人走在一起,令看者都颇为羡慕心动,风轻扬只是不喜欢浓妆艳抹,却并非不爱打扮,她的妆容基本都是清新淡雅,属于雅俗共赏。一身清新脱俗的黄衣挂着条柔顺的披帛,衬得她格外高贵大气,纵然身处山间花谷都像一朵高贵的芙蓉花,将其他鲜花都比了下去。李怀仁又穿着一身象征太子身份的玄衣,衣服边缘镶着金线。 风轻清在两人身后双手合拢抵在下巴上,艳羡道:“瞧,我姐和太子多么般配啊!”李怀瑾拿手指敲了风轻清的脑袋,一把扯住她的耳朵,道:“诗三百,你别羡慕别人了,我们也去别处看看。”风轻清:“啊啊啊……痛痛痛……”被他不客气地拉走。 李怀臻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发现有人在看自己,移目看去发现是安德,与他对视了一眼。 风轻扬往前走,只盯着鲜花看,李怀仁道:“妹妹这些日子似乎是在有意避着我,为什么?” “啊,有吗?”她尴尬地笑说,若让他觉得自己在躲着他,这十分不妙,便开始耐着性子与他沿着花谷走了一圈。走回来时,几人在花地中间铺了张素布,坐在布上几人一同吃着简单的干粮,看太子爷在吃一个大麦饼,风轻扬对他颇为好奇了,堂堂太子爷想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惯了,竟会陪他们吃这最简单的食物,问:“太子,您不嫌弃这食物粗陋吗?” 李怀仁吃得津津有味,道:“妹妹,正所谓民以食为天,粮食都是老百姓辛苦种出来的,各种食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制作出这些美食都是凝聚了老百姓的智慧和心血的,没什么粗鄙不粗鄙的。” 李怀仁不曾体验民间疾苦,却能理解平民百姓的辛苦,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日后称王应该也是位仁君,风轻扬第一次对他有种崇高的敬意。 吃完简单的午饭,三个女子一同拿了个木盒子开始插花,既然来了花谷,自然是要带些鲜花回去的,将花插得美美的则赏心悦目。三个女子指的是风轻扬、风轻清和流年。 这算是风轻扬第一次与冷酷的女侍卫流年近距离接触,流年的声音有些粗,长得较一般女子粗犷些,与其他大家闺秀相比别有特色,在原著中她对李怀仁格外忠心,这是因为她很小就喜欢上了李怀仁,但碍于自己是李承乾安插在李怀仁身边保护他的下人,至死都未能将自己的心意公开。 流年对插花不感兴趣,只是看风轻扬插的好看,心里有些不服气,道:“不知道大小姐这般盯着我看做什么?” 风轻扬完全是趁流年低头时才看她,没想到这也能被发现,想是练武之人都有这般警觉,道:“我看你的插花这里有些乱了……”伸出手指想替她调整一下,却被她无情地打开。 流年道:“大小姐,我是没有学过插花的艺术,但是你不懂不该随意动他人的东西吗?”语气非常不善,刚说完就被李怀仁喝斥。李怀仁道:“流年,不得无礼。” 流年放下手中的插花,低头后退了一步。风轻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总之在原著中流年对她就挺不善的,后来还想杀了她,不过她怎么可能会死在流年手里呢! 李怀仁道:“妹妹,流年侍卫就是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的,你别太在意。” 风轻扬淡淡道:“我不在意。” 流年站在一旁,心中有气却无处发泄,她当太子是什么,不在乎当然就不在意。可惜太子喜欢的人是她,主人看中的人也是她。 风轻扬有点儿后悔自己没带玉婷和玉柔出来,同样的,风轻清也没带一个丫鬟。轻清插花插得快,一会儿就插满了,被她调侃:“照你这速度,整个花谷的花都要被你给摘光了。”风轻清:“瞧姐姐你说的,我们既然摘了花,不如就约定明年开春重回此地,在这洒一波的花种子。”李怀瑾:“好啊,好啊!”风轻清:“谁跟你说了,谁要约你了。”这是针对李怀瑾刚才扯她耳朵所说的气话。…… 李怀仁见她始终没说话,问:“妹妹是不想明年再来此地吗?” 她不是不想来,却是想到待明年估计朝堂就要变天了,不知道到时他们还能不能都聚在一起。 不过她终究希望他们最后都能好好的,便道:“好啊!” 风轻清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年开春姐姐要和殿下再来此地……约会,说不定到时姐姐就是某人的妃子了。”故意将“妃子”两字拖得很长。 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怀臻剧烈地咳嗽两声,风轻扬回头问:“你怎么了?”李怀臻垂首道:“估计是昨夜着了凉,不碍事。”“那你先去旁边休息会儿吧!” 入夜,花谷中却并非完全漆黑,这片花谷不仅因花的种类多而出名,更因长了许多的夜皇后而闻名。夜皇后,郁金香的一种,四五月份开花,因花蕊里含有丰富的磷质,夜晚来临,闪闪发光,宛如无数的萤火虫。 李怀仁牵着她的手走入了一片亮闪闪的花海中,风轻扬松开他的手兀自欣赏,突然感觉夜里起风了带起阵阵凉意,想起李怀臻说自己着凉的话,回头往花海后的树林望去,他们都身处花海中,唯独李怀臻一人站在那片树林外的阴影中,身子靠着一棵大树面朝他们看。 风轻扬对李怀仁道:“太子,我去将我的侍卫叫过来,我们大家一起看花,你看好吗?”李怀仁点头。 风轻扬向李怀臻跑去。 毒发(二) 第64章毒发(二) 李怀臻没料到她会突然跑向他,刚才看着她和李怀仁手牵着手的样子,体内的蛊毒已然发作,这次发作的比历年来的都要强,特别是想到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去参加太子妃选秀,她一旦被选上,就算不是当年嫁给太子,他内心的期盼也再无实现的可能,又有谁能够违抗皇上的旨意呢?而太子地位尊贵,是未来的储君,的确比他更适合主子。 心痛如绞使他克制不住吐出了一口黑血,待风轻扬跑近时,他只能往树林里退。 风轻扬跑得挺快,跑近后就道:“臻臻,我们一起过去看花,怎么样?”就在要抓住他的手时却被他敏捷地避开,他背对她道:“主子,我对赏花不感兴趣。”说完便飞身离去。 风轻扬在他背过身时,看见了他嘴角的淡淡黑血,想是自己眼花了吗?臻臻是吐血了吗?吐的还是黑血?是夜里太黑她看错了吗? 刚才李怀臻回避的动作太快,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看准确。他这么一跑,风轻扬不确定是该继续追他,还是返回人群里继续赏花,权衡了一下,最终选择去追,赏花哪里有他的身体来的重要。 她往李怀臻飞走的方向跑,一路跑一路喊他的名字,却一路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直到树林深处她才有点慌了,这里到底是深山老林,她却在此大喊大叫,恐怕会引来什么吃人的猛兽。她脚步缓了下来,不再大声叫唤,只用眼神搜寻。 李怀臻坐在树上看她焦急寻找的样子,用衣袖将自己嘴角的黑血尽数抹去,他的衣服本就是黑色的沾了点黑血也看不出来。 他这主子平日里是很聪明,但在搜寻人时却总有些傻气,是个只会直视的动物,不擅长抬头找找看。蛊毒因她焦急地找来暂时退了下去,他纵身从树上跳下,道:“主子,我在这。”风轻扬转身看见他忙跑过来,至他身前就往他嘴角瞧,拿手指触碰,道:“刚才这里……” 嘴角干净,没有任何血迹。 李怀臻故作镇静地问:“怎么了?” “我刚才好似看见你这里……”仔细看看就是没有,风轻扬便道,“算了,没什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主子与太子在一起挺好,没我什么事。” “谁说没有。我要你陪我看花。这是命令!”拉住他的手就往回走,担心他又跑了,她这个主子也真是不容易,担心自己身边的小侍卫一不顺心就将自己记恨上了,更担心他跑掉她会找不着他,还得担心他的身体。 走了一大段的路,快到树林边缘,风轻扬怎么都拉不动他,他竟停下来不肯走了。他问:“主子为何一定要我陪你看花?” 风轻扬松开他的手,这个问题她很难回答,只是心里希望他陪着,却非其他人,她选择叫风轻清出府来花谷,本是想单独与他一起看花的,正要说些什么,听见安德的说话声。 安德拦着李怀仁道:“太子,不必去,风大小姐身边有他的护卫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原来是见风轻扬久久不回,李怀仁担心地跑过来找她了。李怀仁一进树林便推开了拦住他找人的安德,跑向她,刚至身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风轻扬完全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做,闻到对方身上陌生的气息,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明明已经想尽办法做了许多让李怀仁讨厌的事情,演木头美人,送丑荷包,尽量不与他见面……可为何他还是对她上了心呢?她该怎么办呢? 李怀仁发现自己有些失控,松开她道:“对不起妹妹,有些……情难自禁。”她入树林大声叫喊李怀臻的声音,他全都听见了,他堂堂一国的太子不该比不上一个侍卫。 风轻扬低着头道:“没关系,就是太子下次别这样了,毕竟轻扬还未出嫁,还不是太子您的妃子。叫他人看见,对风家的名声不好。” 古代女人未出嫁前并不能和男人这般搂搂抱抱的。李怀仁道:“是本宫错了,下次会注意。” 第二天一大早,就着朝阳,风轻扬从花谷中离开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回到府上,玉婷和玉柔看见她带回来的花却都非常开心。 看见她们的笑容,她才真正敞开了真挚的笑,道:“下次我再带你们一起去。”在木盒中重新换了些清水。 玉柔和玉婷得知她这次去花谷遇到了太子。玉婷指着她房外屋檐下的两个燕子窝,看着那飞来飞去成双成对的新燕道:“小姐,燕子今年又来报喜了,今年这喜事估计就是指您和太子了吧……” 风轻扬想,这燕子年年都来,哪是特意来报这种喜事的。古人称燕子为吉祥之鸟,但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燕子选择建造鸟巢的地方都是适宜它们的居住条件而已,并非特意来某家报喜或者带来什么福气。 李怀臻上前道:“主子,我能不能先回自己院子一趟,下午再过来。”风轻扬点头。 自她名扬天下以后,那些教她琴棋书画的老师便不再来了,她只能开始自学,闲来无事就在自家门口弹弹琴看看书什么的。 李怀臻自从花谷中回来以后,白天总要回自己院子,下午才来芙蓉园,却总将自己搞得特别忙,将玉婷和玉柔的活都拿来干,将芙蓉园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净,有时她叫他,他都不理。风轻扬觉得他似乎有意在避着自己,难不成和她避着太子一样? 看着房间每一个被清理得锃亮的角落,到时他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风轻扬觉得自己估计要玩完。 一个月后的某日下午,风轻扬左等右等都不见李怀臻来她这里。这倒是头一次,他只是向她申请了白天不来而已,这引起了她的好奇,不知他在院子里都在忙什么。 跑去他院子,刚到便高声喊了两声“臻臻”却不见有人应,她干脆跑到他门口,敲了敲门发现房门紧锁,道:“臻臻,你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这时她听见一阵水杯打碎的声音,听见他说:“主子,我还有点事,请不要进来。”说话带了点颤音。 风轻扬与他处得久了,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都听不出来,问:“臻臻,你受伤了吗?”一般他受了重伤才会有这种颤音。 房内的人没有说话,这更令她紧张和担心,知道他夜里有时会与李承乾的人马进行殊死搏斗,难不成他受伤是因为这个? 里面几乎没有响动,风轻扬向旁边的窗户看去,发现窗户未锁,干脆爬窗户进去。 李怀臻勉力用桌子支撑着自己,听见她爬窗的声音。她今日来得突然,他来得及关门却未来得及关窗。刚将自己嘴角的毒血擦干净,体内又有一口汹涌的鲜血上涌,只能用另外一只手牢牢捂住。 “臻臻,你怎么了?”风轻扬跑到他身前,用自己的小身板支撑着他,“又是李承乾的人伤了你吗?” 他不敢说话,担心嘴里的鲜血压抑不住,点了点头,但仍有鲜血一滴滴的从嘴角溢出,滴在她身上,那是黑色的血。 风轻扬才知道在花谷那夜她并未看错,李怀臻中了毒,且至少强撑了一月,她道:“你不是说其他毒对你影响很小吗?” 李怀臻苦笑:“是,我没有骗你,只是这毒并非普通的。”被她发现便不再压抑,将口中黑血吐在了地上。 风轻扬吓了一跳,扶他到床上,道:“臻臻,我去替你寻大夫。”说完便往外跑。 他道:“别去。”想拉住她却因身子虚弱没拉住,能解他体内绝情蛊毒的人就是她啊! 风轻扬叫来大夫后,李怀臻却已经陷入了昏迷。京城中的名医替他把了把脉后,甚至解开他的衣物,探了探他的心脉,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这小公子中的毒前所未见,毒如今快至心脉,老夫就算用珍贵的药材替他续命,最多也只能撑一个月。”一个月后是她竞选太子妃之日,她不能让李怀臻就这样死了。 明明在原著中李承乾并没有什么毒能够让他伤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因为她和他关系的改变,这一切都变了吗?风轻扬道:“请大夫开药,就算是再珍贵的药,我也会拿到的。” 大夫开的药单里的名贵药材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对她倒不至于太难弄到。玉婷玉柔很快也得知了李怀臻中毒的事,三人聚在李怀臻的房间内,风轻扬吩咐:“婷婷,柔柔,你们都去找大夫,记得将这个京城的所有名医都请来。” 玉婷和玉柔照她的吩咐将所有有名的大夫都叫来了,一个个都替李怀臻把了脉,得出的结论都与她第一个请来的诊断所差无几,即他们都无法替李怀臻解毒,而这个毒不解开,李怀臻撑不过一月。 他日日昏迷不醒,风轻扬只能以嘴喂药,玉婷和玉柔看见吓了一跳,道:“小姐,您……” “生死关头,一个吻而已哪里有他的命来的重要。”风轻扬是现代人,对此没这么保守。救溺水的人还要人工呼吸呢,这个也是为了救人。 她日日在他身边守着,而京城中大夫所开的药只能够替他续命而已。三日后,风轻扬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毒不解开,李怀臻必死无疑。京城的大夫虽然都请遍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个人能够替他解毒,那就是当代的神医上官浩泽,李怀臻的大师父。 可他应该早知自己中毒,为何不找自己的大师父解毒呢? 毒发(三) 第65章毒发(三) 风轻扬虽然知道神医上官浩泽住在京城外的药王谷,但并不知道药王谷的具体地址。上官浩泽以防太多人打扰,选择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钻研医术。能找到他的都是那些为了求命而不顾一切的人。 李怀臻应该知道药王谷的具体位置,但如今他昏迷不醒,她根本没法子问他,能问的就只有如今身在全聚阁内的张继。 这几年她与李怀臻的关系改善,张继没再为难她,似乎与她的关系也有所缓解。 她连忙吩咐玉婷和玉柔:“你们赶紧去一趟全聚阁,记得与他们说要找掌柜,此事事关他们少东家。”全聚阁表面上的掌柜是张继。 玉婷和玉柔去了很久都没有回,风轻扬就一直在李怀臻的房内踱步,直到玉婷和玉柔返回,心情才稍稍安定。见只有两人回来了,她问:“掌柜的呢?”两人让开,一三十几岁的清矍男子走了进来。 风轻扬见到他便下跪道:“张统领,是我对不起臻臻,没能将臻臻照顾好。”张继完全无视了她,走向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少年。张继想发怒但忍着,只有他知道李怀臻中的是什么毒,又是因何发作。他道:“丫头别跪了,你若真要救怀臻,便得赶紧去药王谷寻神医上官,事到如今,这世上唯独他能够救人。”语气和缓,倒没有发怒的迹象。 风轻扬站起道:“这也是我寻张统领的原因,我不知道去药王谷的路。” 他曾随蒋将军一同去过药王谷,道:“这样吧,我画张地图给你,你随地图去找绝对找得到。记得进了药王谷后,谷内蛇虫鼠蚁非常之多,特别是上药王山,山上遍地都是毒虫,只有一条是生路,可谓九死一生,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丫头,明白了吗?” “张统领,我明白。我会小心的,臻臻如今性命垂危,我早已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一边了。” 张继奇怪既然风轻扬这么在意他的小徒儿,那么李怀臻又为何会毒发,那么她这般情深义重估计是与男女之情无关方会如此。 风轻扬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张继便在房内绘图。她则在一边照顾李怀臻,待张继画完图已经是深夜了,几人都不敢怠慢,拖延一会儿李怀臻说不定都会没命。 张继顾全大局必须得待在京城统筹谋划,带李怀臻去药王谷的最佳人选就是风轻扬。风轻扬拿到地图便将整张地图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然后将其收好。 当日白天她就命玉柔和玉婷准备了马车和出行必备的一些东西,特别嘱咐将来福也带上,她决定连夜出发。 张继见她收好了地图,道:“丫头,记住我的一句话,将人变成孩子的感情宝贵,这几年臻臻是如何待你的,你应该清楚。” 风轻扬当然清楚,这些年李怀臻为她做了很多事,有他在,她几乎没吃过什么亏。她的确无忧无虑过得跟个孩子似的。这时她更加念起他的好来,倒是她一路亏欠了他,他本不该成为任何人的奴仆。她道:“张统领,我明白。” 他又说:“丫头,若怀臻没能被救回来,我会拿你的命给他陪葬。”唯有他和上官浩泽知道李怀臻的真实身份,他是真命天子,他若死了,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全部功亏一篑了。少主没了,他们活着的意义也就没有了。李怀臻一条命抵得上几千人的性命。 风轻扬立誓道:“臻臻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张继将李怀臻背上了马车,特意派了个高手一路护送他们。这个高手名叫曹影,是个沉默寡言的十五岁少年,风轻扬知道他,他后来是李怀臻的影卫头领。 风轻扬告别了张继,虽然现在是深夜,但是她是相府的大小姐,从她父亲那里偷得一张夜里出城的权限书不难。 风轻扬坐在马车上让玉婷和玉柔先睡了,自己独自守着李怀臻,至白日才终于熬不住打了会儿盹。到了药王谷是四天后,他们随身携带了驱除蛇虫鼠蚁的药粉,洒在车上身上,一般的毒虫不敢靠近。唯独到了药王山,几人不敢随意上山。 张继的地图只画到药王山,却没有写明上山的正确道路,这估计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上山,方才叫做九死一生。 曹影在药王山下停了车,道:“大人只命我将你们送到这里,后面就看你们的了。”他在张继为官时就跟着,私下一直都称张继为大人。 风轻扬跳下车,道:“先我独自上山。” 玉婷和玉柔知晓药王山的凶险,纷纷劝:“小姐,这太危险了,不如还是我们去替您探路。” 由她们探路,她们出事的可能性太大了,风轻扬道:“婷婷,柔柔,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只管照顾好臻臻就行。”说着将来福拉出来抱在怀里。 “我必须带上它。”风轻扬最后说完这句就跑上了山。 曹影看她说的这么轻松,好像药王山是一座普通大山一样。他对风轻扬的聪慧有所耳闻,想是她真有办法。 风轻扬的办法不是她真知道哪一条路是生路,而是她与系统绑定,为了活命,她甚至将系统都带上了,而来福就是系统。她说:“系统,你不想我死在这里吧,也不想自己死在这里吧,那就告诉我哪一条是正确的路。”系统:“……” 风轻扬按照系统提示,走在正确的路上,却仍能偶然见到几只毒蝎在自己面前走过,头顶的树上悬挂着好几条三角头的毒蛇,还有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虫子。 若她一步踏错很可能就会命丧于此。她若死了,估计李怀臻也要没救了,她必须得撑着,活着爬到山上…… 风轻扬走了有半个时辰,药王山下,两个丫鬟都焦急地等着自家小姐,并按照小姐的嘱咐好好守着李怀臻。 玉婷发现李怀臻的手指动了两下,立马对他道:“阿错,你若听得见我说的,就一定要快点醒来啊,小姐……小姐她为了你上了药王山,就是那座传闻中都是毒虫毒蛇的神医所待的山,若你不醒来,小姐很可能就要没命了啊……阿错,你不是最忠心的吗?不是说过要一直守护小姐的吗……” “阿错,求你醒一醒……”两个小丫鬟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眼泪都止不住的流,现在这里能救小姐的人只有李怀臻,以李怀臻的智谋,想是能够找到上山的唯一一条生路的,而她俩对此毫无头绪,上山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李怀臻已经昏迷了将近八日,此时刚醒就听见这俩丫头的话,他主子竟然为了要替他解毒独自上了满是毒虫的药王山,绝情蛊毒被压制了一点,他睁开眼睛后给自己点了穴,以此减慢蛊毒的流动速度,强撑自己坐起来。 玉婷和玉柔见他醒了,擦了擦眼泪,正要说什么。李怀臻道:“你们说的,我都已经听见了,我会上山去寻主子。” 两人正要欢喜,却又想到他如今的身子,毒素已经积累在心脉附近,那么他能撑着独自顺利上山吗?这估计与风轻扬找到唯一一条生路上山一样玄。 “主子上山已经有多久了?” 玉柔回答:“估摸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若她找到了安全的路,以她的脚程最多也就到半山腰,但仍是已经走了很远,他不能再耽误了,说:“我现在就去找她。”刚下车,曹影见他醒了吃了一惊。他以疲惫之身吩咐:“影,照顾好这两个姑娘。”曹影对他下跪道:“是,少主。” 玉婷和玉柔听曹影叫李怀臻为少主,想李怀臻到底是什么人?他难道不是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下人吗? 李怀臻对药王山很是熟悉,自他母亲死后,上官浩泽找到他曾带他上了好几次药王山,可以说八岁前除了蒋将军府,他最熟的就是这座药王山了。他本来记性便好,年少时走过的路都还记得。往前走了几步,便在草丛中看见了几个清晰的脚印。脚印每个都印在生路上,看来主子没走错路,但是开始没走错不代表后面不会走错,后面的毒虫毒性绝对更强,一点毒素就能让人瞬间失去性命,即她绝对不能碰到一只毒虫,否则他就算找到大师父救命都会来不及。 风轻扬急着救李怀臻,干脆用跑的,半个时辰就已经跑到了半山腰,抬头看了看山顶想自己估计还得再跑半个时辰。好在自己常年练舞,体力还算不错便继续往上。 就这样自己终于跑到了山顶,气喘吁吁,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就在她停下来喘气时,听见一声朗音。是一黑衣少年道:“什么人?” 怀中的来福突然欢快地叫了两声,像遇到了离散多年的亲人,从她怀里跳出来,直奔黑衣少年而去。 黑衣少年眉目冷俊,不苟言笑,虽同穿黑衣,但一身衣物比李怀臻所穿的下人服要好许多。看见来福,他又问:“你和臻臻是什么关系?” 风轻扬为救人而来,缓过了些气,便自报家门道:“我是京城风家相府的大小姐,名叫……” 话未说完,一道长鞭呼啸而来,刮在她左手手臂上刮走些许血肉,疼得她捂住伤口却不敢用力。 毒发(四) 第66章毒发(四) 冷漠的黑衣少年就是蒋迟渊,在离京前就对风府的大小姐的行径有所耳闻,知她是个狠厉的角色,在离京后不久不放心李怀臻又回去过一次,听说过她曾将李怀臻欺负得很惨。这样的狠女人如今落入他手中,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呼啸的长鞭再次向她挥来,这次对着她脑袋,想干脆要她的命,风轻扬避闪不及只能拿另外一只手挡着。以为自己的手估计会被打残废,头顶上的鞭子却被一人接住。 李怀臻接的有些艰难却仍是稳稳地接住了。 来福不懂敌我关系,对着三人都是摇动尾巴呈欢乐状。 蒋迟渊辨认出接住鞭子的人就是李怀臻,一阵欣喜,却见他嘴唇带点淡淡的黑意,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体力不济,虽然他掩饰的挺好,但蒋迟渊这些年与上官浩泽出谷替许多人治过疑难杂症,素有小神医之名,一眼看出李怀臻是中了毒,且毒已入了骨髓,他竟已经没有多少时日。 为了查看的更确切,蒋迟渊收起长鞭,伸手往李怀臻的衣襟一扯,露出心脉位置,果见那处黑意最浓。而心下一寸有朵淡淡的黑色梅花形状,他轻轻一按,李怀臻便完全失力,疼得差点站立不稳。全身上下以那处最要命。 蒋迟渊这么一试探,已知他中的是何毒,而这毒会发作完全是有由头的,不是随随便便便会发作的,而由头是因谁他暂且不知道,但是若有人负了臻臻,那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她。 风轻扬将李怀臻扶住,担心再这样僵持下去对李怀臻的身体不利,便看见一抹人影进了面前一排的其中一间屋子,从屋子里传来一阵不怒自威的声音,那声音道:“迟渊,带怀臻进来。” 风轻扬猜测说话的人就是上官浩泽,他是一个丰神俊朗的英年人。李怀臻就要进去,却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对着蒋迟渊道:“迟渊,给我一瓶上好的创伤药。” 两人年岁无差,蒋迟渊不过大他两月,现如今两人长大,便以平辈相称,不再像小时候他总唤蒋迟渊为大哥。 蒋迟渊知他是要金疮药替风轻扬治伤,心中百般不愿,却敌不过他的恳求,从袖中随手拿出一瓶药便抛了出去。李怀臻轻松接住,转手将它交给风轻扬,道:“主子且在此处等我,我会平安出来的。”说过要保护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蒋迟渊见他俩这般亲近,心中越发来气,莫不是臻臻体内的绝情蛊会发作是因为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负了臻臻吗? 风轻扬拿着那瓶金疮药坐在门外的平地上,对着一排新种的植株,有的是草药,有的是观景盆栽。从蒋迟渊刚才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就明白他不可能真心会送一瓶金疮药替她治伤,她将药瓶打开倒在了一盆金枝玉叶上,果见那盆金枝玉叶的根茎都被药物腐蚀。若她真将这瓶药水涂在手臂上,估计整个手臂都会被腐蚀掉只剩下骨头。 要一个全家都被奸贼所害,心理有阴影的少年真有医者的仁心那是不可能的。她在这里最该提防的人就是他。 李怀臻进了房间以后,面对上官浩泽就要下跪,才跪到一半就被扶住。上官浩泽抓住他的手腕一探,知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他对某人情根深种了。早在离京之时,他便与李怀臻强调过绝情蛊的特点,它可以使人没那么容易动情,也能使人不至于太受其他毒的影响,离百毒不侵只差一点,这是短时间内保护自己不受任何毒的影响的最快最有效的途径。而他亦提醒过李怀臻,绝情蛊起初先是情动毒发,毒发时身上会出现一抹淡黑色的梅花图形,只要他一发现蛊毒有动静,只需远离令他动心之人,蛊毒就不会再有发作的可能。 而情动毒发的次数太多,蛊毒的毒性就会发生转变,转变成即对方若负心,若让他伤心,蛊毒便会发作。蛊毒愈演愈烈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上官浩泽不想责备李怀臻,心中唯有心疼。蛊毒虽由他所创,但此毒无解,唯有服用忘情水。他自创了忘情水的配方,方才会放心地让他服下绝情蛊。 上官浩泽扶李怀臻于床上坐下,蒋迟渊道:“臻臻,是不是就是门口那个女人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李怀臻担心他要再次动风轻扬,忙从床上站起,却因气血不顺差点摔倒,蒋迟渊见他这般心急,心中已经了然道:“果然就是那个女人。臻臻,我不会让任何人负你伤你的心,刚才我给你的金创药其实是浓硫酸,一旦触及皮肤即会快速腐蚀,你家主子一旦用了则整个手臂就废了。” “什么?”李怀臻强撑身子要出去,却当即被他师父拦住,双手皆反手被扣。 上官浩泽呵斥蒋迟渊:“出去,怀臻再受不得刺激。迟渊,你去看看那小姑娘是否真用了你给的药,若没用就将药瓶拿回来,若用了你就想办法医治。” 蒋迟渊正打算去看看风轻扬是否真的用了自己给的药水,想看好戏来着,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上官浩泽见他仍在挣扎,劝:“怀臻,那人是你家主子?” 李怀臻点了点头,知自己的要门被师父扣住不可能跑得出去。上官对山上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道:“你家主子比你更早到山顶,且她一次都未来过却能摸到上山的生路,这说明她很聪明,这样聪明的小姑娘又怎么会中迟渊的小计谋呢?” 李怀臻方才不再挣扎,但心里仍隐隐有股儿担心,没有亲眼见她安然无恙实在难以放心。 就在他再次被扶到床上,上官浩泽准备替他治疗时,蒋迟渊气呼呼地跑回来,双手叉腰道:“你家主子那是什么脑子,竟然一早就发现那金疮药是假的,还全将药水都倒在了我刚种的金枝玉叶上,好端端地毁了我一盆的植物……” 蒋迟渊越说越气,李怀臻却是越听越开怀,但是开怀之后又有一丝苦涩泛起,既然他这主子什么事都料到了,可为何却没能够看穿他的心意。是她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是她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吗?绝情蛊再度发作,嘴里吐出一大口黑血,他又晕了过去。 风轻扬耐心地在外守着,猜测李怀臻会突然清醒上山估计只是为了来福,是特意来救来福的,谁让她将来福也抱了上来。为了蒋将军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他估计是能拼了命的,她抱着来福道:“来福啊来福,你怎么过得比人更幸福呢?”身为一条狗,它只需吃饱喝足,没有那么多的烦恼,当然比人更加幸福。 等到了夜里,上官浩泽和李怀臻都没有出来的迹象,倒是蒋迟渊进进出出,又是拿这个又是拿那个的,甚至都端过新鲜的饭菜。 风轻扬从中午就没有吃饭,这几天忙于赶路更没有好好吃过饭,这时看见蒋迟渊端来饭食喂来福,看来福在平地上摇着尾巴吃的很欢,肚子终于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蒋迟渊听见道:“才不过两顿就熬不住了吗?果然是相府的大小姐,连这么点苦都吃不了!臻臻刚被你抓走时,你说你饿过他多少顿饭?” 不给李怀臻吃饭是她穿越过来以前的事情,且距今已有七年之久,她知道自己跟他解释什么都没用,干脆一句话都没有说。 蒋迟渊见她如此沉默,身形单薄,心中隐隐有一丝同情,但同情之情转瞬即逝,这个女人估计特别工于心计,否则臻臻不可能在经历被她虐待后还对她情根深种。 入夜后就真的没人管她了,连来福都被蒋迟渊抱进了温暖的房间里,她却连个居住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抱膝坐在地面上。 最令她受不了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系统在被蒋迟渊带走时对她说的话。系统说:“已开启原著未知剧情,请宿主自主探索后续剧情,我要闪了,祝您体验愉快!”这是系统打算再也不理她了吗?还说愉快,她哪里有一丝丝的愉快之情? 李怀臻醒来时,额上沁满了汗水。上官浩泽替他压制了蛊毒,但蛊毒被压制时产生的剧痛在他于半昏迷状态中都能感受得到。一完全清醒,便问:“主子呢?” 蒋迟渊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现在特别想出去直接将风轻扬杀了,如此臻臻便不必再受这个罪。他道:“已经安排在偏房内。” 李怀臻有些不信,还想再问,上官浩泽道:“怀臻,虽然为师这次能够暂且压制你的蛊毒,但一旦伤情仍会毒发,若再有这么几次估计大罗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你。” 李怀臻躺在床上,茫然对着床顶道:“徒儿明白了。”说完闭上了眼睛。两人以为他打算休息了,都退出了房间。 风轻扬看见房间内的烛火灭了,从房内走出两道人影,两人看了看她都表现的十分冷漠,风轻扬见他们离开,本想进房看他,但想到他很可能已经睡了,才刚迈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她不能去看他。 毒发(五) 第67章毒发(五) 就当她在门外的空地继续呆坐时,李怀臻的房门打开了,她一听见动静就站了起来,看见一人影向她走近,他道:“主子?” 风轻扬激动地跑近他,发现他的精神状态比白天的好很多,差点喜极而泣。他问:“主子今日白天到现在都一直待在这里吗?” 若说自己一直都待在这里,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她抓了抓手指道:“没有,你那结拜兄弟给我安排了一间房,是我觉得你可能现在会醒方才跑过来看看的。” 蒋迟渊都给了她一瓶浓硫酸当金疮药,让他信蒋迟渊真会给她安排房间,他断然是不会信的,道:“那么主子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 她哪里有什么房间可住,全都是骗他的,举止变得更加局促起来,紧抓的手指差点被自己抓出血来。 了然她的一举一动,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道:“主子别骗我了,对不起,是我害你来此吃苦。你,吃饭了吗?” 论到吃苦,不该是他日日中毒昏迷,其他食物都喂不进只能她给他喂流食吗?与他的情况相比,她不过才饿了两顿,正想说“吃了”,肚子却不争气地叫起来,羞得她无地自容。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却被他用手拉了下来,他让她正面对他道:“主子在我面前不必觉得羞耻,你就是你,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来,跟我走,我带你去厨房弄点吃的。” 李怀臻对药王山顶的住处非常熟悉,拉着她直接到了厨房,厨房里还有些新鲜的白菜萝卜等。李怀臻将它们拿起来清洗,风轻扬说她来,却被他调侃:“主子会做菜吗?” 她虽是深闺小姐,但在现代也做过烹饪,道:“会一点。” 他淡淡一笑:“有我在,你不必做。” 看着他娴熟地下面条,风轻扬发现自己这些年竟将他培养成了全能型的。能文能武还会做饭。 估计是觉得青菜萝卜面不够,李怀臻还从水缸里捞出了一条鱼,风轻扬忙道:“已经够吃了。” 他道:“主子还在长身体阶段,吃鱼是必须的。” 论到还在长身体,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待煮完,他将一碗面和一条鱼端在她面前,她问:“臻臻,你饿不饿?”他说:“在房内已经吃过了。”实际是他现在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李怀臻很精瘦,在风轻扬看来是很骨感,摸上去似乎都是骨头,倒是她身上长得都是白花花的肉,她夹了两根面条至他嘴边道:“你吃。”李怀臻乖乖地吃了,唯独她夹了点鱼肉给他吃,他吃完就咳嗽了两声,风轻扬想起他身体未好估计还吃不得这种油腻的东西。 吃完了饭,他将饭碗都洗了,然后将她拉到自己房内,道:“这是我在药王山的房间,我许久未来,但大师父一直都替我留着这间房”。看着房间内的一张床一条被子,风轻扬想这该怎么睡,就听见他道:“主子你睡床,我睡地板就行。” 睡地板那哪里能够呢?况且地板上连条被子都没有。她道:“要不这样子,你我都睡床,我们中间以这个枕头为界,谁都不得越界,你觉得呢?” 他道:“也可。”风轻扬就脱下鞋子,爬到了床里面去睡,将枕头放在中间。两人睡在床上时,因中间有枕头挡着并看不见对方的脸,风轻扬闻到被子上有他独特的气息,这时觉得这股气息竟然特别好闻,偷偷地多闻了几次被子。 房内已经全黑,身边人的一点点动静都能听得格外清楚。风轻扬道:“臻臻,你师父对你说了什么,他有说过能替你解毒吗?” 他道:“主子放心,大师父是神医,若他都不能解,这世上就没人能解了。” 风轻扬想也是,李承乾下的毒,神医怎么可能会解不了。 一觉睡醒时,风轻扬朦胧听见门外有人在争吵,她这几天累坏了,这次睡的格外熟,睡醒时床上只她一人,听见门外是蒋迟渊的声音。蒋迟渊道:“臻臻,你不知道自己还是个病人吗?竟然将房间让给那个女人住,昨夜还亲手给她煮东西吃……” 听别人一口一个“那个女人”地叫她,她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她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只是思想有些成熟罢了。 她从床上爬下来,刚穿完衣服,就见蒋迟渊闯了进来,手指上夹着三枚针,对着她就射来。他道:“我替臻臻杀了你这个恶女人!” 她是小的时候欺负过李怀臻,但至于他要自己的命吗?银针最后被李怀臻打落,李怀臻护在身前道:“迟渊,你不要乱来。” 蒋迟渊:“你叫我不要乱来,臻臻,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了,若不是她,你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被刚走过来的上官浩泽打断,他道:“迟渊,别胡来,你先随为师出来一趟。” 蒋迟渊被上官浩泽叫走,李怀臻转过身来对她道:“主子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他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她道:“我相信。” 蒋迟渊被上官浩泽叫走,无非是上官浩泽告诫他事到如今杀了风轻扬也没有用,说不定李怀臻还会因风轻扬的死而蛊毒完全爆发到时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蒋迟渊方才只能暂时将杀心掩下。 李怀臻因蛊毒未完全被压制,还需待在药王山上接受治疗,因药王山上到处都是毒虫蛇蚁,风轻扬并不敢乱走。蒋迟渊心中很想直接将她推进山中的毒虫堆里,到时就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但一想到一旦此事被揭穿,说不定李怀臻还会恨他,便又没能够这么做。 山上的师徒两人都没给她一间房住,她便只能白天守在门口等待,在几人用过饭后偷偷去厨房拿几个馒头吃,夜里进李怀臻的房间里像第一夜这样睡。十日后,李怀臻的气色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蒋迟渊见她日日这般乖巧,心想,倒不如直接将这女人关在他们药王山,说不定臻臻的蛊毒就不会再发作。 就在几人都有些放心之时,李怀臻走到房间的书桌前,本想写封信给远在京城的张继报个平安,翻开堆叠的白纸,只见一张白纸下夹着一张写了两个正楷“正”字的宣纸。 字由风轻扬所写,他对她这般了解,又岂会连她的字都认不出来。风轻扬以防自己在深山中忘记时日,便以正字记录,一笔为一天,两个“正”字刚好是十天。 她因李怀臻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差不多再十日就到了太子妃选秀之日,她敢保证若她不回去,在李怀臻的暗部成员的布局下,到时被选上太子妃的人就是梁璎。她怎么能够看着她哥和梁璎分开。且若她不成为太子妃,又怎么好由她揭穿李承乾的阴谋,辅助李怀臻称帝呢?所以就算李怀臻体内的毒还没有解,她都必须得回去。 李怀臻看着这两个“正”字,强压自己体内蛊毒,却仍是没能够,一抹黑血从唇齿间溢出,晕倒在了书桌上。 白天,风轻扬在门外看见上官浩泽和蒋迟渊进房以后,上官浩泽没有出来,反倒蒋迟渊冲了出来,又将第一天的鞭子拿在手上,他怒气冲冲地跑过来道:“风轻扬,你这女人又做了什么事情伤了臻臻的心?” 她一个早上都待在门外,说她伤了李怀臻的心,这怎么可能?而他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的出来是李怀臻出事了,否则上官浩泽不会这么久都不出来。 第一道鞭子挥在风轻扬身边的地上。 她道:“你发什么神经?我哪里有伤臻臻的心,臻臻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吗?你这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冷硬呢?若臻臻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眼见长鞭再次挥来,风轻扬急中生智地将在平地上乱跑的来福抱起来,道:“你若敢动手,就会将来福都打死。”说着,将来福举在头顶。 “果然是个心狠的女人!”蒋迟渊啐了一口。 风轻扬:“你别总是这么污蔑我,我对臻臻什么都没有做过,你别将全部罪责都安在我身上。” “我污蔑你?风大小姐,你会照顾人吗?你将臻臻照顾好了吗?臻臻在你那受了多少的伤,你要我一一细数吗?估计是数都数不清了吧!你只顾着你自己,可曾考虑过臻臻的感受?” 李怀臻会中毒,的确是她没照顾好人。她无话可说,就在她失神之际,一道鞭子狠狠地挥在她的手腕上。她一吃痛,差点将来福摔在地上。 来福掉落下来时,被她迅速接住。她护着来福,背上又吃了蒋迟渊一鞭。蒋迟渊早已看出她并非真的要伤来福,想她还算有点良心,但她的这点痛与李怀臻所受的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心上又冷上三分,一鞭又要冲她挥来时,上官浩泽走出房间道:“迟渊,你先进来。”蒋迟渊方才收鞭,冷哼一声离开。 风轻扬放开来福,舒了一大口气,看到手腕上一道血红色的深痕,背上更是火辣辣的疼。估计自己再在这里待着迟早会被蒋迟渊给打死,可她还不能够走。李怀臻刚才是又毒发了吗? 定情 第68章定情 将至傍晚,李怀臻才醒,对着床顶有些茫然,现在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风轻扬。上官浩泽道:“怀臻,有一事为师必须要与你说,绝情蛊最多只能再发作三次,三次后就是为师在旁也是无能为力,为师从今日起替你去寻配制忘情水的药材,若绝情蛊再发作一次,你必须听为师的饮下忘情水,将对某人的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李怀臻闭上眼睛,紧紧地将双手握成拳头。他宁可受蛊毒之痛,没有选择提前来找大师父,便是赌风轻扬心中有他。 上官浩泽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和蒋迟渊同时走出房间,他回了自己的房间,蒋迟渊不久后却向风轻扬走来,丢给她一瓶药和一件衣服,冷冰冰的说:“穿上这件衣服并敷上药膏,别叫臻臻看出来你受了我两鞭,若你对此说出一个字,小心你的舌头就要没有了。” 风轻扬找了个私密的地方对伤口简单地涂了药膏,换上了蒋迟渊给的衣服,宽大的衣袖刚好能够遮住左手手腕上的伤。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漫天都是金色的光辉。她又像往常那般坐在山顶平地上静静等候。因背对着房间门,连身后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李怀臻道:“主子随我去一个地方可好?”她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但回过心神后便是欣喜,他没事了,真的太好了!她站起来问:“去哪里?”李怀臻拉着她的手就往一个方向走,直到一处长满葵花的崖边。站在崖边能看见山下的云海以及掩映在云海之中的树。云海皆被染成了柔和的金色。 “主子请闭上眼睛。” 风轻扬乖巧地闭上眼睛,于静谧之中感受到脖子上有点酥麻,是某人的手指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她知道是他在她的脖子上戴了某样东西。他说:“可以睁眼了。”她才将眼睛缓缓睁开,看见脖子上挂的一块纯色玉坠,玉坠呈骨哨状,且的确是一个哨子,简单称作玉哨,与御君临所赠的不同,这个哨子更加美观小巧且珍贵。她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看见御君临送她的那个贝壳哨子时,他的心中是有多么的愤怒。 风轻扬知道这是什么,在原著中对此物有所描述,这是老皇帝送给如贵妃的定情信物。老皇帝生前一直寻觅此物却不得,留了许多遗憾在人世。在相府,她不曾见他身上有这个东西,问:“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 他说:“这本是我母亲之物,大师父离京前,我担心将它弄丢,特意交给了大师父保管。此次回来,特意向大师父讨了回来。” 这好歹是他母亲与皇上的定情之物,风轻扬觉得自己不能收,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太贵重,我不能要。”说着要摘下,却听他道:“主子,你若觉得太珍贵,可以用等价的东西还我。” 等价的东西?她身上哪里有比母亲的遗物更珍贵的东西,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只有相府大小姐的地位而已。她道:“我现在没有。” 他道:“那就以后。” “我会将自己觉得最珍贵的东西给你。”她觉得只有最珍贵的东西方能配得上这只玉哨。 他轻柔地抚上她的脸,淡淡地应了一声。李怀臻牵着她的手回去,牵得很紧,好似不牵得紧一些,她就会走丢一样。刚入夜,他便拉她进了房间。风轻扬照旧睡在床里面,但由于背后有伤只能趴着睡,若正躺着肯定会疼得睡不着。 李怀臻看出她的异样,问:“今日主子怎么喜欢趴着睡?”她基本从来都不趴着睡觉,而且不会不脱衣服就上床。 她将脑袋埋在被垫中,装困道:“我很困,想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起来再说。”实际是她背后的伤已经很疼了,之前不过简单的涂抹了些药膏,又加上走了一路疼得她都不想说话。干脆以装睡打发过去。 但是半夜越睡感觉背后越疼,手腕上的伤更疼,蒋迟渊给她的药到底有没有效啊!蒋迟渊既然有小神医之名,自然不会是浪得虚名的,而她会感觉这般疼,估计是他在膏药里面掺了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她这次以为蒋迟渊不想让李怀臻知道,给的药必然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中计了,疼得她冷汗连连,只能紧紧地用牙齿咬住自己的手背。 李怀臻早已察觉,起身问:“主子,怎么了?” 既然蒋迟渊这么坑害她,她也就不担心自己将这事告诉李怀臻了,将白天蒋迟渊拿鞭子抽她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下床点燃了烛火,道了句“主子,冒犯了”便凑近她查看了她手腕上和背后的伤,风轻扬比他更早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伤口都已经腐烂了,估计背后也差不多。 他看过以后道:“主子,我必须将你身上的这些腐肉都先切除。”说着拿着把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先对着她手腕上的伤口。 风轻扬道:“你来吧!”估计蒋迟渊只是想让她受点苦,还没打算真要她的命,否则到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在切除腐肉前,李怀臻道:“玉婷和玉柔呢?”风轻扬瞬时想到了玉婷和玉柔,想她俩在山下有曹影照顾着应该没有什么事,他刚问完,一刀果断的下去切除了她手腕上的腐肉,她甚至都来不及喊痛,就被他用一块白棉布按住了伤口。手腕上的伤自己按着就行。 他擦拭了一遍匕首,这次对准了她脱了一半衣物的后背。若跟之前一样要再用话语转移注意力这估计很难,对她来说,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上一次同样的当。他道:“主子若觉得疼,就咬住我的手臂……”主动将手臂放她面前。 其实给她一块布咬着就行哪里需要弄得这么麻烦,然而当那冰冷的刀切在后背上时,她疼得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他道:“主子别忍着,咬我别咬舌头。” 风轻扬没办法,在他再次用力往下割时,只能抓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然而不敢咬得太重。就在他将腐肉完整切除以后,她有些脱力被他扶住。疼痛感少了很多,这下她是真的有些困了。 “主子,在我怀里好好睡一觉,有我在,你放心。” 房间内一个香炉中烟气袅袅,风轻扬闭上眼睛前只看见那一抹乳白色的烟雾,明白一定是李怀臻在那烟里动了什么手脚。她不仅感觉身上没这么痛了,且感觉自己越发疲倦,眼皮子很重,很快就完全睡了过去。 风轻扬睡醒时,早已是白天了,抬起左手,看见手腕上被人缠了绷带,估计自己背上也差不多,起身时没那么疼,就是隐隐觉得背上有东西咯着有些不适而已。房间内不见李怀臻的身影,起身后发现桌上放着碗色香味俱全的拉面。 这是她在药王山上的第十二天,吃完拉面,风轻扬走出去找人,她该和李怀臻商量一下回京之事了。 药王山顶一巨石背后,李怀臻与蒋迟渊面对面。 蒋迟渊道:“臻臻,你难道要为了风轻扬这个女人而断绝我们从小结拜的情谊?” 李怀臻摇头:“不是,迟渊,我只是想问你为何一定要伤她,她对我做过的事,我都不怪她,麻烦你也原谅她。” “原谅她?臻臻,你是为这个女人而疯魔了吗?她到底有哪点好?恃宠而骄,一无是处……”他料想风轻扬会将他抽她鞭子的事主动告诉李怀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换了给风轻扬用的药膏。 “她没有你说的那么不济。” “你要知道师父已经去替你寻找配制忘情水的药材了,若你的蛊毒再发作一次,就算你再不愿,师父也会逼你喝下忘情水的。” 李怀臻紧抿着唇。 蒋迟渊又道:“臻臻,你若忘了我爹对你的恩情,我们的复仇大计,这我都能不怪你,但你为了这个女人这么伤你自己的身体,我不能原谅。你为什么总要护着这个女人?” “迟渊,我这辈子认定了她。” 风轻扬在山顶上找了一圈,走到巨石附近隐隐听见有说话声音,继续走近时刚好听见他说的“我这辈子认定了她”一句,听出是李怀臻的声音,想他说的认定是谁?她养了七年的人有喜欢的人了吗?可他不是说自己不可能爱人的吗? 脚下踩到几片枯叶发生些声响,蒋迟渊听见道了句“谁”,抽出腰间的鞭子一挥,直接将那块巨石打开,风轻扬看着眼前的巨石被打碎,想这蒋迟渊也太暴力了。她到现在都没死,算是福大命大。 蒋迟渊问:“你都听见了?” 风轻扬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我刚到,什么都没听见。” 蒋迟渊危险的问:“真的?” “真的,真到不能再真。”不知道跟这个暴戾的小少年开玩笑,会不会瞬间被打死,但是此时的气氛真是太剑拔弩张了,她很想开开玩笑话来缓解。 李怀臻站她身前道:“她说没听见那就是真没听见。” 其实她还是听见了一句的,但是听到一句等同于没听见,干脆死不承认。 蒋迟渊收起鞭子,却揉了揉手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风轻扬只能躲到李怀臻身后,扯着他衣服。蒋迟渊好歹是将军之子,武功也是极好的,倒是她这几年全将时间花在学习琴棋书画上。唯一的拳脚还是李怀臻教的,斗斗普通人倒还有点儿用。 ※※※※※※※※※※※※※※※※※※※※ 风轻扬算是被男主套路了,哈哈哈…… 回程 第69章回程 李怀臻道:“迟渊,你别吓她。” 蒋迟渊方才收起手掌,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心狠的相府大小姐到底有多怕死,有多倚仗李怀臻,有害人的心却还怕别人来害自己,他冷哼一声离开。 李怀臻转身对她道:“其实迟渊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以前的他……” 李怀臻告诉她曾经的蒋迟渊是个开朗的男孩子,就是这几年性格转变了很多。风轻扬很能理解,要是她全家被杀,尸体都摆在自己面前,那真的是个人都会崩溃继而性格大变的。她能够理解别人,可谁来理解她呢? 她道:“臻臻,我没有关系的,他是你兄弟,我是你主子,如果你觉得夹在中间为难,可以不用顾你主子的想法,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你真这么想?” 风轻扬点了点头,却没有看他。 “对了,主子来此所为何事?” 风轻扬方才想起自己来此寻他的目的,瞬间抬头道:“哦,臻臻,我来是得跟你说我必须回京了,若你的毒还未完全……” 未说完,他便道:“我会随你一同回去。” “可你的身体?你昨日白天不是又复发了吗?” 他道:“没有的事,有大师父在,我的毒已经完全解了,之后都不会再复发。就是主子能否再陪我在这里待两天,过两天我会准时地将你护送回府。” 赶回去快的话只需三天,她倒还有时间,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两人的对话,皆被藏匿在暗处的蒋迟渊听得清楚。 李怀臻后两日与上官浩泽和蒋迟渊做了告别,两人告知他过些时日他们俩会去京城寻他,虽还有些不放心他,却见他去意已决,两人都阻拦不住。 风轻扬站得远远的,并听不见几人的对话。 直到李怀臻走到她面前,说了声“主子,该走了”。能够快点逃离这个鬼地方,风轻扬真是高兴坏了,完全不敢往后看,知蒋迟渊定是用狠绝的表情看她。 下山的路上,她抱着来福问:“臻臻,我这些年是不是对你很坏?”他说:“没有的事。”这倒令她好奇了,为何蒋迟渊会如此痛恨她?仅仅是因为传闻,因为她在六岁时曾欺负过李怀臻一月吗?他的痛恨似乎有些过头了。 在山下与曹影等人碰头,果然有曹影在,玉婷和玉柔都安然无恙。两个丫鬟一看见她便欢喜地迎上来道:“小姐,您受苦了,这些日子您都瘦了。” 其实这俩小丫鬟夸张了些,在山上她虽吃了些苦头,但总体还是被李怀臻照顾得很好,婴儿肥是一点不少。 路上,她和两个丫鬟坐马车内,李怀臻和曹影在驾马车。考虑到张继已经多日没见到李怀臻了,她道:“臻臻,回京以后我们先去全聚阁给你二师父报个平安。” 她离京前曾和她哥说明过离京的原因,想她哥定会帮她拖延,她倒不至于太担心自己离家那么久,家里人要担心她什么的。倒是她从父亲书房偷拿了一张夜里出城的权限书,父亲若知晓应该会责怪她,这么一来,她真有些担心回家受惩罚了。不过受罚一事暂且放一边,她决定先庆祝李怀臻重获新生,加上几人这些天都没吃到什么好菜,委实想好好地吃上一顿。 到了全聚阁,她和两个丫鬟都饿坏了,三人一起点了一堆的美食。李怀臻和曹影先去见掌柜张继,待李怀臻回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华贵的衣服,两个丫鬟看见他这般风度翩翩的模样俱是一惊,听全聚阁的下人们都唤李怀臻为“少东家”,玉柔和玉婷更惊,但见风轻扬一点也不惊讶,想是自家小姐早已知晓他的身份。可他人还都蒙在鼓里。 风轻扬以茶代酒,说庆祝李怀臻康复时,李怀臻淡淡地咳嗽一声。其他人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样。点太多食物的结果是最后剩了许多,几人只能打包回去。 出了全聚阁,四人往相府方向走。相府距全聚阁不远,走过去即可。 林浅今日与丫鬟春花和秋月出门,刚好见到风轻扬离开全聚阁,更注意到了她身边风采卓然的李怀臻。三人站在全聚阁门口,春花道:“哎,那不是风家大小姐身边的护卫阿错吗?怎么看起来像个贵公子?” 全聚阁门外侍立的两名女招待听见,道:“什么护卫阿错?相府大小姐身边的那位是我们全聚阁的少东家,掌控了全京城的饮食链,另外私下里还有许多其他产业,总资产加起来可敌过半个越国……” 林浅喃喃道:“阿错……少东家……” 林家早已与风家决裂,秋月冷哼一声道:“这风家大小姐的命怎么如此之好,一个太子还不够,身边的护卫还是富可敌国的!怎么优秀的男人全都聚在她身边了?我们小姐亲秀可人,从哪里看都不该输给这个长得妩媚的大小姐。” 林浅问:“你当真觉得本小姐不输她?” 秋月:“那是自然。” 春花道:“若大小姐还在的话,更不该比风家大小姐差。”说着抽泣起来。 秋月和林浅皆露出鄙夷的神色。 …… 风轻扬其实一早就发现林浅在自己身后,干脆走得飞快。这小妮子真是阴魂不散,真是哪里有男主,哪里就有她! 李怀臻道:“主子很生气?” 她摇头:“没有没有,我一点都没有生气。”走路还是飞快,气鼓鼓的样子委实像个软萌可欺的小包子。 护送至相府,李怀臻道:“主子,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进去。” 风轻扬没有多问,觉得他不进去倒更好,自是知道自己一回家,那就是要等着挨批了。 不出所料,风轻扬才进府不久,就有丫鬟奴才上前告知:“大小姐,老爷很生气,让您去自省堂一趟。” 风轻名原本给她找的出府理由是去梁璎家住了,但是她却偷拿了一张夜里出城的权限书,风鹤立知道她绝对不是去梁璎家住这么简单。一个大家小姐突然不告而别离府出城将近二十天,这若让外人知道,她估计是不要脸面了。 府中上下她仅告知了风轻名离府的真正原因,风轻名却不能将这个原因说出口,大小姐为了一个奴仆跑到远离京城的药王谷去找神医救命,这事情怎么听都会叫人乱想,被人知道恐怕是流言蜚语满城飘了。风轻扬之前替李怀臻找来京城名医,都是给了他们钱封了他们的嘴的,并不想让人知道李怀臻中毒的事,特别是不想被李承乾知道。但她父亲何许人也,他是堂堂的百官之首,辅佐帝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别人或许不知她叫来京城名医来替李怀臻治疗,但风鹤立却能查到这种事,并善意地替她做了隐瞒。虽然府外人不知道,但风鹤立不能当这事没发生,当这事不存在。特别是发生过沈欣和贴身护卫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风鹤立的怒火便不可遏止地漫上来。 风轻扬到了自省堂,便见风轻名站在门口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估计自己要倒大霉了,之前光顾着李怀臻的身体,属于关心则乱,没和哥哥将事情完全交代清楚,不曾将后续事情完整的部署谋划好,等下这顿挨罚等于是她自找的。 她刚走进自省堂,便听风鹤立冷言道:“跪下。” 风轻扬只能顺从地下跪,她爹问:“这么多天你都去了哪里?”风鹤立知道她离府的真正原因,但是要听她自己说。“我……”风轻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救人是好意,但是拼命救的是个下人这就不对了。 “说不出来你就在这跪到打算说出口为止,另外你的两个丫鬟带坏主子,与你一并受罚跪在堂外。”风鹤立训斥完便拂袖离开。 风轻扬想罚她一人也就罢了,为何连两个丫鬟也要挨罚,可惜她没有与父亲讨价还价的条件,她爹一旦发起火来,若没有正当合适的理由,她爹是不可能息怒的。与他抬杠,后果绝对更糟,她是一句求情或者求饶的话都没有。 她爹出门后不久,风轻扬听见门外传来祖母的声音。 风家老太太道:“儿啊,你为何冲扬扬发这么大的火?她好不容易回来,你不该关心关心她吗?” 风鹤立:“娘啊,您不清楚状况,请不要来这里。轻扬丫头这事我必须要好好地让她长点记性。”唯恐她走沈欣的老路,沈欣若不是永安侯家的嫡二小姐,他早叫她滚蛋了。 风家老太大道:“但是儿啊,你应该知道再过两天就是太子妃选秀之日,所有没有定亲没有出嫁的适龄官家小姐都要去竞选,你若让扬扬跪到那天,到时她还如何选秀啊?” “娘,我这么做,全是为了轻扬丫头和我们家好,若她今日不吸取教训,就算最后她真的竞选成了太子妃,终有一日我们相府也会因她而遭殃的。娘,成为储君的身边人,日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过的,更加要懂得她这辈子只能伺候好一个人,不能再对任何人动心思……” 风轻扬听到这里想,是啊,成为太子妃就代表她只能对那人动心思,可是她的心隐隐有些难受……明明她不爱李怀仁,却不得不成为他的妻,只因为这是她的宿命。这时候她有些念起李怀臻来,因为他而受罚,她竟然并没有太多的不甘心和不情愿。 受罚 第70章受罚 风轻扬只跪到当天夜里,就在她有些坚持不住时,李怀臻走进了自省堂,对她道:“主子不必跪了,你父亲已经息怒了。”说完单脚屈膝跪在她身旁,她膝盖疼到麻木,有些站不起来,被他扶住。她问:“我爹为何会突然不生气了?” 此时的他已经换回了一惯穿的下人服。他道:“此事我慢慢与主子道来,我先带主子去吃饭。” 她吃过中饭,只是晚饭还未吃,倒未太饿。她不必跪了,这代表玉婷和玉柔也都不用跪了。 李怀臻将她背起来,告诉她傍晚的时候,他命曹影以他的名义来了一趟相府送了一堆赔礼,他的名义指的是全聚阁少东家的身份。好在她和两个丫鬟对离府之事一字未说,曹影告诉风鹤立,他们的少东家有隐疾,一天夜里突然隐疾发作,不得已绑架了相府的大小姐并威胁她偷了一张夜里出城的权限书。以防她说漏嘴,直到他们的少东家康复,方才放风轻扬回家。是他们对不住相府,送的礼都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还都是风鹤立这些年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李怀臻了解风轻扬的喜好,连老爷的喜好都捉摸透了。 风鹤立想拒绝却奈何不了这些礼都是他最想要的。碍于面子,他道:“你们若真有歉意就让你们少东家自己来。”曹影道:“相爷,我们真的是带着诚意而来,而我们少东家现在有事暂且来不了,以后会过来当面给您赔礼道歉。”说完几个下人又拿进来一箱金子和一箱孤本书籍呈在风鹤立面前。风鹤立不信他们只是赔礼这么简单,问:“你们这只是赔礼?”曹影道:“这些的确都是赔礼,但是目的有二,一为道歉,二是——这些天风大小姐被扣留在我们那里时,她仪态大方,举止优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长得又是国色天香,我们少东家对她一见倾心,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之后少东家会主动上门来赔礼道歉。”原来是想向他家求亲,整个京城想求娶他女儿的世家公子数不胜数,他对此不觉得奇怪。曹影一走,风鹤立便命人让她不用罚跪了,李怀臻这才过来带她离开自省堂。 曹影对风鹤立所说的话,李怀臻自动跳过了求亲一段。风轻扬听完才知他下午说有事竟然是为了布局替她解围。 她回到芙蓉园时,房间的桌上已经放了一堆还热乎的菜肴。她让玉婷和玉柔都坐下来一起吃,李怀臻道:“我还需去你父亲那里走一趟。”风轻扬担心父亲会为难他,他道:“主子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便离开了。 风轻扬怎么可能会真的放心,她爹的智谋比她多得多,她替李怀臻找神医救命,回来后全聚阁就来人说她救了他们的少东家,她爹估计是连李怀臻的真实身份都猜到了。她快速吃完饭,不放心地问玉婷和玉柔:“我爹会不会赶臻臻走呢?”两个丫鬟点头,玉柔说:“小姐您是为了给阿错治病才离府,估计不是赶走那么简单,您别忘了沈姨娘身边贴身侍卫孟德的下场……”两个丫鬟越说越恐怖,真担心她爹不是只想赶走李怀臻,而是要打死他,立马拖着还有些酸麻的脚再次往自省堂走。 他爹罚人不是在正厅就是自省堂,她打算先去自省堂看看,果不其然,看见他爹命人在杖打李怀臻。他的背上早已经鲜血淋漓了。她立马跑过去护住他,下人们一看见她便放下了棍子。 风鹤立道:“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不喜不怒。 她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担心过了头,她爹若知晓李怀臻的第二个身份,应是不可能会命人打死他的,但她爹现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道:“爹,我甘愿受罚,求您别打他,这事是因我而起,是我错了,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风鹤立看着两人,道:“既然你们两人都觉得自己有错,就罚你们俩至明天天亮方能离开自省堂。”说完带着下人们离开。 堂内只剩下两人,李怀臻才开口道:“主子本不该来。” 风轻扬与他一并跪着,他又说:“这是我与你爹提的条件,只有我接受他的处罚才能继续留在相府。” 风轻扬:“……那我是……” 他毫不客气地说:“嗯,自己找罪受。” 我的天啊!我这么跑来救他,他竟然这么说我。看见前面有两个棉质的蒲团,她干脆拿过来垫在身下,躺在了蒲团上:“既然我本来不用受罚,那我还是干脆睡觉吧!”反正她父亲只让她在自省堂待到明早,可没说该怎么待,她不罚跪也行。李怀臻淡淡地应了一声,他背后有伤,前几日毒发,身子尚且虚的很,没有气力与她多说话。虽然现在是夏夜,但夜里不盖东西睡觉仍会有点冷。 李怀臻看见她将自己缩成团浅眠,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盖上。她养尊处优惯了,在这种环境下不可能睡得着,知他给她盖了衣服,她偷偷地将衣服上拉了些,鼻息处是他特别的气味,越发觉得这股气味好闻。 他将自己的衣服给了她,那他呢?他夜里不冷吗? 就在天空才露出点鱼肚白,风轻扬便着急起来,对仍呈下跪姿势的李怀臻道:“臻臻,天亮了,我们可以走了。” 李怀臻苦笑道:“主子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不早点起来难道再看你跪着吗?且她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着,其实与他一样一夜未眠,风轻扬扶他起来先带他去院子。他的额上都是冷汗,唇色又有些白,风轻扬真担心他,是她没有照顾好他,道:“我等下会去给你找个大夫,然后……” “然后主子会趁我接受治疗时,跑去找梁璎,告诉她明天怎么不被选上太子妃。” 风轻扬料到他什么都知道,他能肯定的说出梁璎是她的退路的话,就有把握让梁璎被选上,但若是她在的话,他就不一定有这种把握,谁让她是被李承乾看好的人。李承乾是不参与太子妃竞选的评选,评选人是皇上和皇后,但李承乾和太子的话多多少少能够影响皇上的判断,那么李怀臻暗部成员拿下的人就是皇后。 皇后一向对她和梁璎的印象很好,她和梁璎是各有特点,梁璎内敛小心,做事稳重,不会轻易犯错,她性格大胆,做事鬼主意多,不按套路出牌,皇后觉得她们两人都很好,都是能够成为太子妃的人。 风轻扬低头道:“梁璎姐和我哥应该是一对。” 他道:“你去吧!” 风轻扬担心他会难过,但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怎么会对这种事情难过呢?不管她未来嫁给谁,他都是最不可能难过的那个人。她转身退出了房间。 风轻扬去了梁府,告诉梁璎不被皇后看中的办法就是明天她要尽可能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皇后自己就喜欢妆容简单的,打扮得越艳丽就越发不讨她的喜欢。梁璎不想当什么太子妃,决定照她说的办,选不选得上全看天意。 待到太子妃选秀之日,京城各家都将自家适龄的闺女送到了皇宫,风轻扬看着一抹抹的靓影从身边走过,身后跟着三妹妹风轻清,在各个美女中寻找梁璎的身影,担心她没按照自己说的办,到时就会棘手一些。她在寻找梁璎,梁璎也一样在寻找她,梁璎在人海中看见了她,朝她挥了挥手,刚想喊一声“扬扬”,身子被走过来的一个女人狠狠的撞了一下。 风轻扬在她挥手的时候就看见了她,看见了闵敏狠狠地撞了梁璎。梁璎的发饰被撞下来一些,她今天的妆容比较艳丽,头上的朱钗都较平日多,这样艳丽的打扮其实更有一番美感,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艳美大方,这也难怪闵敏第一个就看见了她,还将她撞在地上。 风轻扬走上前扶起梁璎,冲前面的闵敏喊:“闵敏,撞了人不该说声对不起吗?” 闵敏转过身来,正愁在人海中找不着她,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假装不知:“我撞人,我撞谁了?” 风轻扬、风轻清都指着她说:“你撞了梁璎姐。” 霎时,其他大家闺秀都对着闵敏指指点点的,闵敏是在宫中因为公主和德妃的关系而有些地位,但这些大家闺秀不一定都与她交好,来选秀了就说明她们都是竞争关系,女子间像她、梁璎和风轻清这种关系的人很少。闵敏本来想和八皇子李怀瑾订婚如此也就不必来参加太子妃选秀,但李怀瑾竟然拒绝了德妃娘娘为他选的这桩婚事,她一直都知道这是因为风轻清。 风家两姐妹,闵敏是一个都不喜。同样,风家两姐妹也不喜欢她。风轻扬敢肯定随便拿一桩李怀瑾和风轻清亲近的事情出来都能将闵敏气个半死,但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好时机。她道:“纵然你是故意的,但是说声对不起,我们就能够原谅你。” 闵敏怎么可能愿意说,却被身边人指指点点的,她撞人之事不光光风家姐妹看见,他人也是看见的。人堆里有人道:“这就是德妃娘娘的亲外甥女,故意撞人,这德行真是丢德妃娘娘的脸……”“这样人品不端的人怎么配成为太子妃?”……纷纷扬扬的话语差点令闵敏羞得无地自容,她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小声地道:“对不起。” 风轻扬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闵敏怒:“风轻扬,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可有污蔑你半点?算了,你是故意撞人,我们梁璎姐姐啊,可还不稀罕。”说完,三人朝宫中的老嬷嬷走去。 订婚 第71章订婚 选秀第一关是验守宫砂,她们三人全都有,自然是顺利过关了。但有些人的守宫砂是仿造的,这些老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一眼能够看出手臂上一点朱红的真伪。 第二关是考验各位大家闺秀的琴棋书画,风轻扬随便拿出哪项才艺都足够惊艳,排名稳稳居于第一。她以后每位闺秀的分值都靠得很近,梁璎的才艺也不错,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林浅的分值竟与梁璎的不相上下。 林浅排名第三,这时走过来故作垂泪道:“轻扬姐姐,我爹非逼着我来选秀,但是我不想被选上,请姐姐一定要将太子妃之位拿下啊!” 她想,他们两家不是已经决裂了吗?她这时故意来套近乎做什么?不耐烦的说了句“放心,你选不上。”林浅碰了个冷钉子,微怔道:“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希望你被选上,是真心希望你称心如意的。” 想让她当上太子妃,排名还这么高。装,你继续装……风轻扬道:“林浅,你难道忘记你姐的死了吗?不是还将此事怪在我家吗?这时候来套近乎做什么?” 林浅擦干眼角的泪:“其实后来我想了想,或许姐姐那次上门来说的话是对的,按照姐姐、你哥和你父亲的为人,不该做出入府焚尸的这种事情来,或许姐姐真的是他杀的也说不定。” 现在才想到林芙可能是他杀的,可惜已经迟了,林芙死后七天送到山上入葬前,林宗已命人将林芙的尸体烧成了灰,林宗不想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死后只是一具焦黑的尸体。放火烧尸的人那夜过于匆忙,并未将林芙的身体都烧得一干二净,最后是林宗命人烧毁的。 “那你为何不将此事早点告诉你爹?” “我……这也是后来才想到了,现在爹已经认定的事,我再说也是无义。” 这说的是死无对证,相府只能继续背着这个害死林芙的锅。风轻扬想原主怎么会在原著中认这个人为姐妹的,或许是跟风轻名有关,原主与风轻名关系不善,林芙因风轻名而死,原主便有些同情这个死了姐姐的庶女林浅。 但她现在已经发现了隐藏剧情,即林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怎么会这么轻易地相信林浅。 风轻扬道:“既然你说服不了你父亲,那你就对我无用,不必与我套近乎。”无用之人留在身边做什么。 考验了琴棋书画后,太监总管福华对她们这些女子道:“传皇帝口谕,四大才艺不在排名前十者皆可以回去了。”最后就剩下风轻扬、梁璎、林浅、闵敏和刘玫玫等十人。风轻清不想当太子妃故意搞砸了,梁璎是被父亲逼着不得不做的好些。她二妹妹风轻仪也来了,可惜在四大才艺上就先落选了。 闵敏本还有点得意,毕竟她还是排名前十的,不用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说不定德妃娘娘知道还会夸她,孰料福华传完皇帝口谕就走到闵敏身边,道:“闵大小姐,介于你刚才故意撞人,皇上特意下令虽然你在前十,却也必须回去。” 闵敏惊:“什么?” 闵敏在宫中这么久,却不知道当她们这些大家闺秀一入了宫,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皇上的眼线暗中盯着,但凡有人做出失格的事情,都是不配成为他最心爱的儿子的妻子的。 太子妃是储君的正妻,即未来的皇后,怎么能随随便便选一个呢! 从第十名起一个个地入长春宫的正殿如意殿,由太监福华引领,还未入殿面见圣上和皇后的,则在长春宫的暖阁内等候。 这次太子妃选秀搞得比皇上选妃更加隆重,等候的女子各个都颇为紧张。除了风轻扬和梁璎,几个女子都还在互夸对方好看,其中以刘玫玫为最,别人夸她几句她就当真了,真觉得自己是天仙下凡,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那位,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们几人都是有很大可能被选上的。但在风轻扬看来那就是九分之一的概念,百分之十一点一的可能性那也是非常低的。 梁璎进了如意殿,出来后朝风轻扬摇了摇头。风轻扬知道自己的办法奏效了,梁璎轻声与她说了句“皇后一看见我这一身打扮就先蹙了蹙眉头”,这在风轻扬的意料之内,反观风轻扬,鬓上只斜插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扣了个玉色银夹,身穿浅绿色的上装加长裙,装扮虽是时新的,但和其他闺秀比却是打扮的略普通了,不知道她来竞选太子妃的估计会认为她仅是来参加一名媛间的普通宴会。 她入了如意殿后便朝端坐在正位上的皇上和皇后跪下,皇后一看见她便道:“丫头,我们也有三年时间未见了,请把头抬起来。” 风轻扬方才抬头,皇上和皇后看见她那张水灵碧秀的脸,都展露出了笑颜。风轻扬一眼看出皇上今日的气色似乎不大好,想难道李承乾已经动手开始对付皇上了吗? 皇上问:“丫头,今日其他名媛闺秀都尽可能地打扮得出彩,为何仅只有你打扮得这般清雅?” 风轻扬落落大方道:“这是因为父亲曾教过我,不管是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周朝的褒姒,春秋的西施等,都是媚主祸国,而我希望越国千秋万世,不愿成为那祸乱朝纲的女子,不愿太子只看见我盛装打扮时候的模样,只愿仿效梁鸿的妻子与夫君举案齐眉。” 梁鸿,东汉初年的隐士,举案齐眉的典故因他而来。梁鸿是位贤士,风轻扬暗指太子未来会是位贤明的君主。 皇后噗嗤一笑:“丫头,你真是谦虚了,梁鸿的妻子可没有你这么美丽大方。” 风轻扬淡淡一笑,梁鸿的妻子是位痴情贤惠的女子,但是据说长得很丑,非梁鸿不嫁,最终年方三十才出嫁,她这么一说似乎是有些贬低了自己。 她有些小紧张,皇后又道:“仁儿若知道你愿与他举案齐眉估计要乐坏了。”太子仁心悦风轻扬,皇上未必知晓,但皇后这个做母亲的肯定看得出来,她这么一说,皇上顿时知晓了自己儿子的心意。 皇上乐道:“难怪朕身边的人各个都夸你美丽聪慧,大方得体,今日再看,较几年前更讨朕欢喜,丫头,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后等着好消息即可。” 风轻扬退出如意殿时,听见皇上和皇后在背后窃窃私语。皇后道:“本宫就说风家那大小姐可以,皇上您却非得再办这么一大场太子妃竞选,最后选来选去不还是她吗?”皇上道:“仁儿是朕与你的儿子,选妃一事岂能随随便便的来?当初说要选秀之时,你不也很同意吗?”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谁都不让谁。风轻扬觉得皇上和皇后私下里也实在可爱。而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她应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风轻扬回府后不久,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太监总管福华亲自来传旨。 风家众人全都跪在正厅之内,风轻扬跪在自己父亲身后。福华尖锐的声音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风家大小姐风轻扬举止端庄,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甚得朕及皇后太子等人心意,使朕心悦,与太子堪称天造地设,今册封为太子妃,待太子监国以后,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再择良辰吉日与太子完婚。风家大小姐请接旨。” 风轻扬站起身来接过圣旨,这是她努力争取得来的,是她梦寐以求的,但现在拿在手中却觉有千斤重,甚至不敢看身后的李怀臻。 她现在与太子属于订婚关系,而原著中太子监国是在皇上身体变差以后,而现在却是她成了太子妃,太子就要开始监国,这说明她的猜测对了,剧情提前了,李承乾已经开始对皇上动手了。 她要去宫中保护皇上,该是时候去告诉皇上真太子不是李怀仁而是流落民间的李怀臻了。 李怀臻能够拿回自己的一切,就是她这个好不容易当上的太子妃估计注定是个炮灰。 夜里,她命玉婷玉柔等人都不要打搅她,独自一人待在后花园的凉亭中想事情,目光游浮在亭子外的池塘上,如今是盛夏,池子里开满了袅娜的荷花。但才刚入夜,天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荷花池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次她不看书也不弹琴,只静静看着,心里想着事情。待到很晚觉得必须要回去了,她才转身到凉亭口,却发现自己没带伞回不去,正发怔之时,头顶上多了把雨伞。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李怀臻,问:“臻臻,你到这里多久了?” “刚到。”实际从她开始在凉亭中发愣之时,他就已经到了,也就是刚入夜下雨之时。 “主子与太子订婚,难道不开心吗?” 她违心地扬起笑容:“开心啊!嫁给太子就说明以后想要什么都会有,以后后宫中除了现在的皇后就我最大,我当然开心……就算是金屋藏娇,就算是太子以后会有很多女人,只要我不犯大错,想要的东西都有了,是不会寂寞空虚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都不知道自己都讲了些什么。 双面间谍 第72章双面间谍 她最终步入正题:“臻臻,若你非要后宫中有一个能为你所用的女人,那就让我去成为这个女人吧!” “……” “傻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也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复仇的,这只是举手之劳。” 李怀臻紧抿着唇,缄默地将她送到房间。 风轻扬见他收起雨伞,肩头都淋湿了,反观自己身上倒是一点未湿,正想说些什么,两个丫鬟上前道:“小姐,我们服侍您就寝。” 想让他回房换身衣服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她转身进了自己房间,玉婷和玉柔将房门关上。若说以前她与李怀臻亲近,两个丫鬟还不觉什么也不会阻止,毕竟他们都是一同长大的,但现在她与太子有了婚约,就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两个丫鬟都不希望她再与李怀臻走得过近。太子妃和侍卫走得太近,这事情若被有心人证实,怎样都会影响相府的名声。 古代的订婚习俗很繁琐,需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其中问名就是相互交换生辰八字,按古时人的推算,她与太子的生辰八字很合。交换了生辰八字后,她若不将写有她生辰八字的红纸拿回来便不能再嫁给其他人。 订婚流程多,便耽误了些成亲的时日。风家老太太第二日就开始和季姨娘一起着手置备她的嫁妆,风家的大小姐可是要成为太子妃的,又将是全家第一个要成婚的人,嫁妆自然不能怠慢了。 嫁妆无非都是些金石珠玉或者是房契地契什么的,她本告诉祖母和季姨娘不必这么破费,但两人都坚持自己的主见。 风轻扬订婚后不久,风轻名亦与梁璎订婚了,这次梁宽总算同意,成全了这对有情人,这估计也有李怀臻的功劳,是李怀臻告诉梁宽他已经不需要梁璎这个棋子。 她哥和梁璎的婚期得定在她和太子的婚事之后,毕竟没有皇上的同意,谁敢和储君同一天成婚。提早成婚也不合理,风轻名和梁璎订婚比风轻扬和太子的要晚。这下祖母和季姨娘更是有的忙了,而她父亲风丞相自此更加得皇上的器重。 有了婚约后,风轻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需要常常在婚前去皇宫见太子、皇上和皇后等人。再加上,皇上日渐病重,她不得不日日去宫中侍奉。每次进宫,她都特意不带上李怀臻。 皇上被李承乾下药,下的确切说是一种毒,不会使人当即毙命,而是时间积累久了才会使人无药可救。 太子白天要替老皇帝监国上早朝,下午才能赶来见皇上。风轻扬便趁太子不在的白天来,但就算太子不在,皇上身边还有许多李承乾的眼线在,风轻扬不敢随随便便地将李怀臻的真实身份告诉皇上,只是先在皇上身边讲趣事给他听获得他的信任。 来来去去十多回,皇上已经对她很熟悉了,李承乾听说她时常哄得皇上很开心,特意将她叫去了一趟王府。李承乾一直当她是他的棋子,没对她起疑。 王府中,李承乾吩咐:“丫头,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风轻扬道:“王爷尽管吩咐。” “从今后起,太子不在时,便由你去给皇帝喂药。” 皇上喝的所谓治身体的汤药,不如说是让他早点升天的毒药,需每天早晚煎服。 风轻扬道:“我知道了。” 下午一顿药都由太子给皇上喂,白天则由她来,可见在李承乾心中,她和太子仁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她这么多天看似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其实也就是在等李承乾召她让她有所行动。 一出王府,身边只有李怀臻。 他问:“主子因何事这么开心?” 风轻扬洋溢灿烂的笑容:“臻臻,你很快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 …… 李承乾命她给皇上喂药,这日,待宫人端来一碗温度适宜的药后,风轻扬突然道:“你们都退下吧,皇上他需要清净休养。” 看着身边的宫人一个个都退下了,皇上有些惊疑,他的下人怎么会都这么听风轻扬的吩咐,仅是因为她是他钦定的太子妃?待身边的宫人都走完,皇上问:“丫头,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李承乾这几年的布局使得他在宫中耳目众多,这些宫人会这么听她的话无非是她是李承乾信任的人,是李承乾命她给皇上喂药。时间不等人,这么好的机会估计就这么一次,风轻扬将整日挂在脖子上的玉哨取出,对皇上道:“皇上,您还记得这个玉哨吗?”取下玉哨送到皇帝面前。 这玉哨,皇帝就算是死都不会忘记,他的后宫是有很多女人,与皇后的感情也还算不错,但是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自始至终只有一人,他颤着声音问:“你怎么会有这个玉哨?” 十五年前,李承乾和蒋将军都没能将这东西找到,蒋将军回来后告知此物在中途丢了,他本做好了今生都找不回它的准备,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风轻扬道:“皇上,这是我家的侍卫阿错给我的,阿错他的真名是李怀臻,皇上,他今年十五岁,甲子年八月出生。” 如贵妃与他微服出访遭遇黑衣人的刺杀正好是在十五年前的八月。太子仁亦是盛夏出生,太子妃选秀正是选在太子过完生辰的后几日。 对于李怀臻,皇上有些印象,几年前曾见过一面,当时见他就莫名觉得亲近,当时竟还误以为他是蒋迟渊。如今再细想,密思极恐。 “皇上,您还记得臻臻曾与你聊过蒋将军一案吗?他说自己崇敬蒋将军,其实那是因为他是蒋将军养大了,养到了八岁,后来蒋将军死了,他流离失所这才到了相府。这个玉哨是他前段时间给我的,我记得皇上您曾送过这样的东西给如贵妃,这才斗胆将这事说出。”说完,将头上的银簪子取下探入手边的汤药中,银簪取出整个儿都变黑了。 她跪在地上,郑重地说:“另外,皇上,有人要害你。” 皇上记得自己现在的一切衣食起居都是太子仁在负责,汤药里有毒,这事就很明显了,这说明太子仁想害他,而他明明已经给了太子仁无上的权利,这个国家迟早会是他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 这时他记起太子仁刚出生没多久是李承乾抱来的,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对他的这个亲哥哥起疑,亲哥哥是无儿无女,但是他可以扶持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傀儡来满足他想当皇帝的私欲。古来多少谋朝篡位的事不是来源于帝王的身边人。皇上自称寡人便是这个意思。会当凌绝顶的人永远是孤独的。 皇上想念亲生儿子,问:“丫头,你口中的那个臻臻,他现在怎么样?你能带他来见朕吗?” 风轻扬摇头:“皇上,暂且不行,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且要害他的人权势滔天,背后的力量强大,皇上,蒋将军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冒险。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会有生命危险的。” 皇上点头:“那么,丫头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是在太子妃选秀前还是之后?” “是在……选秀之前。”这话一点不假。 皇上又问:“你既已知太子仁是假冒的,又为何要成为太子妃与他订婚?” 风轻扬道:“我是为了这个社稷江山。” 之后她嘱咐皇上不能再喝这药,但一定要装病,并要时刻小心太子仁,就当是为了李怀臻和他自己的身体。若皇上想对付李承乾,这也未尝不可,就是得做的隐秘,这宫中的人除了大总管福华和皇后其余都不能信,她并不知道李承乾耳目的具体名单。 皇上说这些他都会有分寸,就是有一件事她必须答应他,就是找时机带李怀臻来见他。风轻扬说尽量,皇上便又要她每次进宫必须都得告诉他有关李怀臻的事情,这七年来,李怀臻身上发生的事情,他都要听。风轻扬无法拒绝,但是能和皇上单独说话的机会很难得,这一次她都是冒着随时会暴露自己的危险才叫其他人都退下。 看来她得为能与皇上单独说话,想些具体可行不让李承乾怀疑的举措。 回府后,她开始向厨房陆伯学习烧菜。其实是为了烧给皇上吃。陆伯第一次看她洗手做羹汤,问:“大小姐,这是准备烧给谁吃呢?”陆余氏道:“你是不是烧菜烧糊涂了,这还用得着问吗,大小姐烧菜不烧给太子吃,难不成还烧给你吃啊?”陆伯怕妻的很,道:“我不就是问问吗?”…… 风轻扬认真地学做菜,没顾得上身边两人的谈话,只遇到自己不会的地方,如什么时候再放什么菜时,方才会询问一番陆伯。 陆伯吃了几口她煮的东西,说她特别有慧根。风轻扬知道他会这么说估计是顾及她大小姐的身份没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烧的菜与宫廷御厨相比差的真不是一个天一个地,还得煮给皇上吃,真叫她拿不出手。 约会 第73章约会 夜里,风轻扬仍旧在学做菜,由于明天就得带到宫中给皇上吃,她打算做饺子,做饺子尚且容易些,关键在于面皮和馅料。用面粉擀个面皮做个馅料都费了她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在饺子中包了芹菜、香菇、豆腐、蛋白肉、胡萝卜、虾皮、土鸡蛋、咸菜、葱和猪肉共十种馅料。 煮好时,第一时间叫住了刚到厨房的李怀臻。 这些天她天天去宫中,他又似乎特意在回避她,两人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形影不离。 “臻臻,你过来尝一尝我做的饺子,看看味道好不好?”一手端着碗,一手夹起一只饺子送到他嘴边。饺子温度刚好,他吃了一口道:“主子煮的都好吃。” 风轻扬秀眉一蹙:“说实话。” 他道:“这就是实话。” “那你就多吃点。”继而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 看他都吃得干干净净,风轻扬便知他真没有欺她。而这些天,她知道林浅命人来约过李怀臻,每次送的都是好看的花笺。她本就是个坏坏的大小姐,一看见那花笺便将其烧得干净。下人们收到的东西未必都会被主人家截断,但李怀臻从府外收到的东西最后都要呈她面前,由她同意了,他才能将那样东西拿走。 信中的内容倒没有太过暧昧,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言欣赏他的为人,有事约他见一面。一个下人能够私下见一个大家闺秀是千分之一都未必有的好事,若是一般的下人估计第一次收到这种信就依照信上写的地址时间去赴约,风轻扬只烧信没明确告知他不能去见林浅,便是看他到底会不会去。 她每日学做菜,每日都换着菜肴送到宫中呈到皇上面前。每次皇上要开始尝她的美食便会命其他人都退下。表面上是皇帝喜欢吃她做的东西,要单独享用美食,实际是风轻扬将这七年有关李怀臻的事情一桩桩地告知皇上。 她喂皇帝美食和喂皇帝汤药一样,李承乾不会对这事起疑,反而会对她满足皇帝的口舌之欲而放松警惕,如此她以后对皇上下毒只会变得更加简单。 一日,她从宫中回来,发现李怀臻不在,询问了两个丫鬟。 玉婷道:“哦,今日林家小姐又给阿错送了一封信,这次阿错看了信就单独出去了。” “信在哪里?” 待玉婷将信拿来后,她拆开一看发现信的内容较几天前的没什么变化,里面写明了约见的地址。 风轻扬看罢,心中隐隐有气,她日日替他筹谋规划,他倒好竟去私会佳人!替他求来的可以随意进出府邸的腰牌,他竟然拿来这么做!果然他诱不过女主的美色。 心里不甘心,她偷偷地跑去了两人约见的茶山,茶山上种满了茶花树和桂花树,在树影摇曳中有一座凉亭,林浅和李怀臻面对面的站立,风轻扬站在一棵树后,离得尚远是不想被李怀臻发现,只能看见两人正在说什么,林浅拿出李怀臻曾经给她用过的白手帕,李怀臻未接,林浅便将白手帕收了回去。 风轻扬想,那白手帕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林浅竟然还藏着,李怀臻竟然不要回来,怎么,他们俩之间有鬼吗? 这时,系统提示:[他们是一对!] 你不说他们是一对,我都知道在原著中他们是成了婚的。她:[你不是说闪了吗?让我自主探索后续剧情吗?] 系统:[额……]脑海中又没了声音。 风轻扬想,既然他们注定以后是一对,不如她成全他们算了,反正她也不算这个世界上的人。 在茶山下等啊等,等到了林浅先跟府上来接她的车马走了,林浅走后过了段时间,李怀臻才从山上下来。 林浅若被人撞见和相府的一个下人私会,她这个小姐的名声估计要没有了。但是会送信到相府,便是料到风轻扬嫉恶如仇,一看见那信便会将信烧得干净。 风轻扬若再坏一点,大可以将信公之于众,如此林浅立马会名誉扫地,但是这么做的话,李怀臻的名声也会受些影响,风轻名和林芙的事就是前车之鉴,风轻扬一是考虑到李怀臻,二是林浅这人最会装柔弱,倒时说不定还会说她故意损她名声,更加激化两家仇怨,她方才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怀臻走到山下时已经快入夜了,风轻扬走出来清了清嗓子。李怀臻回看她,她才道:“臻臻,我有一个好计谋能让你抱得美人归。” 他问:“什么计谋?” “那你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在原著中,他为了抱得美人归使用了许多计谋,桃林的一吻算是其一,其二是在梨山山顶。她早已发现他常常暗中练武的梨山山顶长满了葱兰,现在是八月份,正是葱兰开得正艳的时候。 月中,头顶是一轮滚圆的像月饼一样的月亮。 快到山顶时,她取了根酒红色的缎带缚在他双眼上,特意嘱咐:“不许偷看。” 牵着他的手走到洁白的花丛中,每走一步都有星星闪闪的萤火虫飞起,她执起脖子中的玉哨,用劲地吹了一口气,满山的萤火因空灵尖锐的哨声而受了惊吓,全都飞了起来,她满意道:“好了,你可以将缎子摘下来了。” 他缓缓地摘下缎带,睁开双眼见到的便是满山顶的白花以及飞在周边的萤火虫,抬头是一轮极亮的明月。被这幅美景吸引,差点移不开目光,低头是自己那长着倾城容颜笑容甜美的主子。 风轻扬道:“臻臻,不管你想得到什么女人,大可以以后带她来这个地方,她一定不会……” “拒绝你”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李怀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双手环抱得很紧,头抵在她的小脑袋上,道:“主子,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原来是被山顶的美景感动到了,风轻扬想这算什么呢,这美景在原著中本是他发现的,然后还带林浅来了这个地方,使得他最终抱得美人归,如今只是换成她指点他来这个地方而已。她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道:“傻瓜,我是想让你以后带自己喜欢的人来这里,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美景。” 她推开他道:“就比如你主子我就很喜欢。”说完在葱兰花丛中奔跑。 赏完了夜景,两人打道回府时,李怀臻道:“我见林小姐,其实是想……” 未说完,风轻扬便打断道:“臻臻,这事不必告诉我。”万一他要告诉她,他大师父给他种下的绝情蛊失灵了,他对林浅动心了,她一定会觉得很扎心的。她养大的人竟然喜欢上了别人,还喜欢上了一个她看不惯的人,这就跟嘴巴吃了黄连一般难受。她要成全他们本就很难受了,不想再听见他们两人的任何事情。 “好,那我便不说。”他不再提林浅,却道,“那主子和太子呢?太子有没有夸你做的菜好吃?他有没有欺负你?不过我想,他应该欺负不到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她和太子的事,可惜基本没有一桩事说对,她每天是有见过太子,但是李怀仁现在需要监国,非常忙,他们一天也就说上几句话就分开了,而她烧的美食其实都是给皇上吃的。她会找到最佳时机让他和皇帝见面的,会将这一切都谋划好让他少受些苦,道:“嗯,太子欺负不到我,他现在很忙,忙到都没有时间搭理我。不过这说明他很有上进心。”说了几句也就没话说了,她本来就与李怀仁的交集很少,哪里有那么多的话拿来形容。 他淡淡地说:“那就好。” 于是两人皆沉默。 又过了几日,李怀臻的大师父上官浩泽和蒋迟渊来了京城,先住在全聚阁的主人房间内。 李怀臻对她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将这事告诉了她,说要离开相府几天得去见他们尽到地主之谊。 风轻扬同意了。 在全聚阁自己的房间内,李怀臻解开上衣,只见心下的梅花状图案已经由原先的淡墨色变深了一些,绝情蛊再也抑制不住,从嘴角渗透出点滴黑血,这些天他压抑了许久,如今终于压抑不住,方才找了个理由离开相府,不叫风轻扬发现。 蒋迟渊在门外的窗纸上挖了个洞,看清了房内的一切动静,突然踢开房门,道:“臻臻,你为了她一次次的毒发,你真的是不想要命了吗?” 起初李怀臻见了上官浩泽与他后便匆匆告辞,他便觉得其中有古怪,果然他是又毒发了方才会躲进自己房内。 他强压了一口黑血,道:“迟渊,我没事。” 蒋迟渊愤恨:“这还叫没事,你再发作两次就要没命了,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再去见风轻扬这个女人吗?” 他道:“主子没你认为的那么可恶,她只是还不懂情而已。” “不懂情?臻臻,你是爱傻了吗?一个即将嫁给太子的女人,一心想做太子妃的人,你说她不懂情?” “没错,她不懂,她要的只是地位名声财富而已。” 蒋迟渊冷笑:“一个只要地位名声财富的女人!” 偷听 第74章偷听 没说出“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爱人”,蒋迟渊完全是考虑到现在的他不能再受到感情上的刺激。 “忘情水最后只差一个药引子,那就是情人的血,我会取了风轻扬的血帮师父制成忘情水的,臻臻,你别忘了,这次蛊毒发作若被师父知道,师父他就算是逼也会逼你喝下。” “迟渊,替我隐瞒,不要让大师父他知道这件事。” 蒋迟渊:“……若我说不愿意。” “算我求你,咳咳……” 一连七日,风轻扬都没有见到李怀臻回府。这总让她隐隐不安,他从来没有离府这么长的时间,难不成是李怀臻等人准备动手了吗?若真是这样,他应该快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想证实这件事,她跑到了全聚阁。全聚阁里的下人基本都认识她,知她与他们的少东家关系不一般,她找一个管事的下人问了李怀臻现在在哪里,他告诉她以后,她便急匆匆地跑去找,但在快到那个房间时,她缓下了脚步,只因听见了从房内传出几人的密切谈话声。 房内应该有蒋迟渊在,她不敢随意敲门,只先贴在门上偷听。 房内。上官浩泽道:“张兄,现在怀臻和迟渊都已经长大,暗部组织已经稳固,所有成员都已经准备到位,怀臻的真实身份是由你来还是由我来说?” 李怀臻和蒋迟渊都惊疑地看着说话神色都格外郑重的上官。 张继道:“都一样,先由上官兄你来说吧!” 上官便道:“怀臻,我今日得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你要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孤儿,不是被蒋将军捡来的,你是……当今皇上的亲儿子——真正的太子。” 语闭,上官浩泽拉着蒋迟渊与张继一道对他下跪道:“草民拜见太子臻。” 李怀臻和蒋迟渊都吃了一惊。他怎么可能会是太子呢? 李怀臻想扶起几人,但是他们都不肯起,这事估计就不是什么玩笑,他的两个师父从来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他问:“你们说我是真太子有何凭证?” 张继道:“最明显的一点证据便是您的名字,李姓,怀臻,你真的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二是您从小带的那个玉哨,那是能够证明您身份的东西,您的母亲是从前的如贵妃,玉哨是皇上送给如贵妃的定情信物,只要将那玉哨拿出来,我便可以跟皇上说明真相。太子,皇宫中的太子仁冒充了你的身份,现在皇上病重,我担心越国会落在不安好心的人手上方才和上官兄商量了番,现在该是时候告知你真相。” 看李怀臻有些微怔,显然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张继又道:“太子,为了越国的未来,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必须将属于你自己的一切抢回来,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替蒋将军报仇。” 听到这话,蒋迟渊忙问:“张叔叔,你说这话是你已经知道杀我全家的人是谁了吗?张叔叔,请告诉我是谁杀了我全家。”他这些年刻苦学本事只为复仇,他要杀他全家的人不得好死。 李怀臻和张继都知道真凶是谁,不告诉蒋迟渊是不想看着他做傻事,先不要说李承乾的武艺很高,他身边人的武功一样很高,若没有正规理由带兵讨伐,估计很难杀了他。 李怀臻闭眼,寻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而既然他是真太子,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是要夺回来的,不会让冒牌货坐稳自己的位置。 风轻扬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猜对了,李怀臻在这里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很快就能拿回自己的一切,她该是时候带李怀臻进宫见圣了。 而现在她应该回府去,为这事做更详细周全的规划,刚转身退后两步,房内传来一阵严厉的声音——“谁?” 房内的人都是有武功的,她不动还好,一动便叫人给发现了。蒋迟渊一下子打开房间,点了她的声穴和定穴将她扣住带进房间,冷漠道:“风家的大小姐,竟好意思做偷听的勾当!” 李怀臻看见是她,道:“迟渊,你放开她。” 蒋迟渊不耐烦地将她一推,将她推入他怀中。他们俩从小一块长大,他从没见过李怀臻有为什么事求过人,就算是被逼入绝境或者快饿死了,李怀臻都不曾求人,但他却为了风轻扬求了他一回,他这才会选择替他隐瞒蛊毒发作的事。 风轻扬待在李怀臻怀里,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觉得自己特别冤,竟然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上官浩泽和张继见她突然出现,相互使了个眼色对李怀臻道:“我们皆等着太子您做最终的决定。”说完退出房关上了房门。 几个孩子间的爱恨情仇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的比较好。 没有两位长辈打搅,蒋迟渊更加不客气地说:“风大小姐,刚才我们在房中的所有谈话你还需要我再阐述一遍吗?” 风轻扬尽可能地摇头,实际只有脑袋微微晃动两下。 她急得想告诉蒋迟渊,你先别急着敌视她,其实她跟他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啊!你怎么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呢?为什么连臻臻对此都没有一点反应?他难道也不肯信她?她说过,答应过他会为他得到他想要的啊! 蒋迟渊继续说:“臻臻,她是假冒太子的太子妃,你别心软,你的位置是一定要抢回来的。万一你放她回去,她回去后就告诉太子仁你的身份,你、我,我们暗部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的,别忘记了父亲的仇,还没有报!” 儿女情长还是长远大计,李怀臻当然分得清。他到底还欠蒋家一个人情,道:“主子,对不起,得罪了。”说着抱起她将她安放在床上。 蒋迟渊欢欣,这么看来,李怀臻是已经做好了决定了,现在的他已经认定了李怀臻的真太子身份,而不是一开始对此抱着吃惊和怀疑的态度。 而一旦李怀臻下定了决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那么蒋家灭门一案注定能够找出真凶,蒋家的怨恨才能尽消,逝去的人才能瞑目。 他问:“迟渊,你有什么药可以让人昏迷整整一天一夜?” 蒋迟渊神色变得得意,道:“太多了。” 他不放心地叮嘱:“前提是不可伤身。” 他竟然是想让她昏迷,他打算做什么?打算趁她昏迷时偷偷入宫面见皇上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吗?晕,这事她早已做好了好吗!他若跟着她进宫面圣,绝对比他偷偷入宫要安全啊!他们能不能让她开口说一句话?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李怀臻,但李怀臻却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连一眼都不肯看她。 看着蒋迟渊手持沾了迷药的银针向自己走近,风轻扬想动一动,却怎么都动不了。无可奈何的感觉颇为不妙。 蒋迟渊走到她身边时,没有一下子给她注药,而是取笑了她一番,道:“你以为知道臻臻才是真太子,你这个与太子订婚的人便能够改嫁臻臻了吗?太子仁赢,你就嫁李怀仁,若臻臻赢,就打算嫁给臻臻了吗?你怎么能想得这么美呢?风轻扬,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贪慕虚荣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家的臻臻呢!” 风轻扬想,你的想象力怎么能够这么丰富呢!还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你是她吗?而她到此为止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怀臻道:“迟渊,够了,别再说了,可以动手了。” 银针扎入脖子的那瞬,风轻扬感觉先是脖子一阵酥麻,继而是全身变得无力,随后一股困倦感强烈的犯上来,纵使她坚持了会儿却终究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蒋迟渊做完这事却还没完,拿出一把医用小刀对着她的食指便是一刀,鲜血都滴入一只瓷瓶中。 李怀臻知道他要拿她的血做什么,道:“夜里召集暗部的人,我们明日入宫。” 暗部成员不乏朝廷中的高官,唯独缺少的就是一个与太子订婚的太子妃,若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梁璎成了太子妃,他们要进宫会更加简单,但就算没有梁璎,他们一样有办法进宫。 就像御君临之前做的,他有办法扮成太监,李怀臻当然也可以。估计谁都不会料到有一人他会是暗部的成员,他就是太子仁身边的安德,安德表面上是李承乾找来监视李怀仁的,实际他小时受过蒋将军的恩惠,为报答蒋将军的恩情,自愿入宫做了太监,运气极佳地成了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 太子仁这些年的一举一动,李怀臻或许不知,但张继是再清楚不过的。 按照计划,李怀臻和蒋迟渊这日都扮成了一个太监入了皇上的寝殿,皇上一眼看出他们俩面生,问:“你们俩是新进的宫人?” 李怀臻上前道:“是,是太子身边的安德太监领我们进来的。”看着面前陌生的高贵男子,想这男人——越国的天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竟然不是没有父亲,真如某人所说的他的父亲只是不知道他的存在。某人的话就算是许多年前说的,他都记得很清楚。 父子相认 第75章父子相见 蒋迟渊急于让李怀臻和皇上父子相认,第一时间将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迷晕了,随后将寝殿的门关上,当即对皇上下跪道:“皇上,事出紧急,请恕臣子无礼,吾乃蒋明廷之子蒋迟渊,皇上,臣子未死,为了整个越国江山和皇室的安定又重新回来了。” 李怀臻看着皇上,怔怔地站着,有些局促。 皇上没有慌张,问:“你是蒋迟渊,那你是?” 李怀臻跪下道:“草民李怀臻。” 皇上想,这难道是轻扬丫头玩的把戏吗?她为何不自己带李怀臻来见他? 蒋迟渊心急:“臻臻,你快将你母亲的遗物拿出来。”为使不被人发现,今日假扮太监入宫的只有他和李怀臻,进宫的人越少越安全,张继没有一同来,能证明李怀臻身份的只有他母亲留给他的玉哨。 见李怀臻始终不动,蒋迟渊更加心急:“臻臻,你母亲留给你的玉哨呢?”只有李怀臻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蒋府一案的真凶才有可能落网,他虽然不知真凶到底是谁,但知道那人铁定权势滔天。 李怀臻艰难地开口:“我已经将玉哨送给了主子。” “什么?你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那女人!”蒋迟渊又急且气,什么也不顾地一下子站立,冷静一点后发现皇上在面前复又下跪。 玉哨能够证明李怀臻的身份,他们空口无凭说李怀臻是皇帝的儿子,皇帝会信吗?风轻扬又待在全聚阁中,现在回去拿也来不及了,他迷晕了所有宫人,宫人醒来定会说是刺客闯入,李怀臻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错过不知道再有机会是到何年马月了。蒋迟渊根本等不及。 李怀臻没拿玉哨,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对皇上拱手道:“皇上,十五年前刺杀您和如贵妃的一群黑衣人落网了吗?” 皇上摇头:“并没有。” “那就是了。皇上,您的处境很危险,其中还包括了太子。” 提及如贵妃,蒋迟渊想到他们既然没有证明身份的物证,如今只能在如贵妃身上动番脑筋了,道:“皇上,当年黑衣人起初要杀的人其实是你,是如贵妃保护了你,对不对?而你担心黑衣人要对你们不利,你命我父亲保护如贵妃离开,你们俩兵分两路,黑衣人也就兵分两路追杀你们,是不是?” 皇上:“是。” 蒋迟渊:“那么既然是我父亲护送已经有八个月身孕的如贵妃离开,为何最终不是我父亲将太子抱回来,而是王爷李承乾抱回来的呢?” 皇上道:“你父亲当时对此可是一句话都没说,都是朕问一句他方才回一句,带回来的只有……”声音有些哽咽,明显是想起了当年风华并茂的柳如沁了。蒋将军带回来的只有她的尸身啊!她是早产后大出血身体虚弱才死的。 “我父亲当时不说,是受贵妃临终所托,保护真正的太子至他成人,可惜力所不逮,最终被歹人所害。皇上,臻,有完美、功成名就之意,他才是您真正的儿子啊!”不知道这么空口无凭的说,皇上会不会信,但是他们现在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 皇上从怀念贵妃的心情中缓过些许来,道:“李怀臻,臻儿,来,快过来让朕仔细瞧瞧。” 两人都因为皇上这么轻易地相信两人的话而惊怔,但事不宜迟,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越久,殿外的宫人早晚会发现殿内有情况的。 李怀臻上前几步停下,皇上还嫌不够,继续说:“过来,再近一点。”直到李怀臻已经跪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才不说再近。 皇上双手放在李怀臻的双臂上,道:“十五年了啊,朕现在才真正与你相认。臻儿,轻扬丫头说的没错,你才是朕的亲儿子,而太子仁是假冒的,他想害死朕夺走越国的大权。”说完,从枕头边拿出一个黄色的锦盒,盒子内放着右半边的一块虎符,将虎符放入李怀臻的手中,他道:“另外半边虎符在你们手中吧,臻儿,你且拿着这半块,朕身边的人现在都不可信,在你手中比在朕身边更安全。朕本来打算轻扬丫头和仁儿,不,是李怀仁成婚后便将虎符传给他,但朕现在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会将这东西交给他。臻儿,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召集越国的兵力抓住李怀仁和他背后的力量。” 李怀臻垂首:“是。” “现在你该叫朕什么?” “……父皇。” 拿到了虎符,李怀臻和蒋迟渊都不敢再耽误,他们此次进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只是没料到会比自己想象中的简单,皇上竟然会相信他们的只言片语。 两人从窗户离开后,过了一段时间,皇上便大喊:“来人啊……有刺客……”寝殿外的侍卫宫人纷纷跑进殿内,发现宫内一片狼藉,所有宫人都昏迷不醒,皇上瑟缩在床上。 蒋迟渊和李怀臻离开皇宫后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蒋迟渊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此行会这么顺利竟然有风轻扬的功劳,风轻扬这女人到底要的是什么?明明她与太子仁订婚,不与皇上说出李怀臻的身份,看着李怀臻死对她更有利,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她竟然早已知道了李怀臻的真正身份。 坐在暗部成员一早准备的马车上,他问:“臻臻,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风轻扬知道你的身份还会将这事告诉皇上?” 李怀臻其实也是昨天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才料到这点,道:“猜到了点,方才想今日证实的。” 这才是他今日没带玉哨的真正原因。蒋迟渊差点儿被气死,他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次行动放在对风轻扬的信任上。他一直在赌,赌风轻扬心中有他,方才一次次地放纵自己蛊毒发作。 皇上送如贵妃玉哨,那是全越国人民都知道的事。而玉哨是由和氏璧的边角料所制,属于无价之宝,他物模仿不得。用和氏璧做成的东西除了玉玺便只有这只玉哨了,天下唯独这么一只,他的主子一向聪慧,不可能看见这个还猜不到他的身份,反倒是他被自己原本的身份拘束,不敢去想自己与皇上的关系。 他怔怔地坐在马车上,连一向话多易怒的蒋迟渊都一时安静了。 风轻扬刚有些苏醒,发现自己被人扶起,有人在绑自己的手脚,刹那间全清醒了。 她坐在床上,双手反手被缚,连脚上都被粗麻绳绑住。这次倒是没被点声穴,嘴上也没有被贴东西,看着坐在对面桌边的蒋迟渊,问:“你要做什么?臻臻呢?” 李怀臻刚得到完整的虎符,又和皇上相认,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自然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首先得真正夺回自己的位置,将太子仁和李承乾的人马一网打尽。他需要与暗部成员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临走前将风轻扬交给了蒋迟渊,吩咐蒋迟渊对风轻扬好一些。蒋迟渊素来不会照顾人,要他待她好点,自然便是将她绑起来了。他不会相信风轻扬真的不会将李怀臻的真实身份告诉李怀仁,谁不知道风轻扬这么多年的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嫁给太子仁,说她与李怀仁没有一点感情,蒋迟渊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他冷漠的说:“风大小姐,别问这么多,老实待在这里就够了。”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跟之前扎晕她的那根针一模一样,她看见这当真老实了。 她不再挣扎,道:“府上的人若发现我几天未回,定会出来寻我的。说不定还会查到全聚阁,这样你们的行动会受到阻碍的。”她出府时没告诉任何人她去了哪里,但是两个丫鬟了解她,说不定会带人来全聚阁搜查。 蒋迟渊道:“这事就不劳烦风大小姐担心了,你可以看看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在全聚阁内。” 风轻扬举目四顾,发现这里的设施比全聚阁内的房间要粗陋许多,竟是张继在梨山山腰设的一个茅草屋内。这地方隐蔽,除了他们几个,便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蒋迟渊继续说:“皇上昨日遭遇了刺客,而风家的大小姐和她的侍卫又一并失踪,他们估计都只会怀疑到刺客身上,让他们查去吧,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而到时说不定臻臻已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是谁杀的?” “我已经知道了,是清平王李承乾。”之前他不在京城,其他人又瞒着他,他手上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哪个高官杀了他父亲,他向来不是个随意泄愤的主,在不确定谁是真凶时不会随便动手。只要李怀臻决心夺权,他的大仇总能得报,现在倒不着急了。 “你知道就该知道李承乾没这么好对付,就算臻臻抓住了李怀仁,李怀仁也是不会说出幕后主使的。” “哦,大小姐你竟然这么了解你的未来夫婿。” 风轻扬想,蒋迟渊你个白痴,至今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她将李怀臻的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哄开心了,唯独这个蒋迟渊她怎么都搞不定,她说一句,他能有一百句的反话等着她,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难搞的杠精! 不死劫(一) 第76章不死劫(一) 她向来记仇,故意打趣地说:“蒋迟渊,你这么事事针对我,是不是你喜欢臻臻啊?是不是因为我抢走了臻臻的七年光阴,你就这么厌恶我?哦~我知道了,你私下里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你该不是有龙阳之好吧?” 她了解原著各个人物的性格,对一个有直男癌的人来说,说他喜欢男人是最能打击他心理自尊心的话语。 蒋迟渊剑眉蹙起:“风轻扬,你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思想怎么会这么污!” 她料到他会不高兴,道:“再污都比你思想干净,龙阳……断袖……哦~可惜臻臻他不喜欢男人。” “……风轻扬你要死就直说!”蒋迟渊真担心自己一失控就将她给杀了,到时便无法跟李怀臻交差了。李怀臻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她若死了,臻臻说不定会殉情。 他掷下手边水杯道:“我不与你这小女子计较。”说完走出房门去透透气。 将他气走正是她的目的,正要跳起来去够对面桌上的陶瓷茶壶,蒋迟渊又走了进来,她才起身一点复又坐下。 他道:“我想起来你这相府大小姐诡计多端,不把你看牢了,说不定你会趁机逃走。风轻扬,你说我喜欢臻臻,那我问你,你可曾喜欢过臻臻?” 这一问将她给问懵了,这些原著中的人与她有何大关系,她在这里只是要活命,顺带救救原主一家,论到喜欢……不能因为她耽误李怀臻的大计,她道:“你若问的是主仆间的喜欢,那是有的,但若是男女之间的,那么——不曾。” 蒋迟渊冷笑道:“果然你就是一个冷血的女人,亏臻臻这么喜欢你。” 李怀臻喜欢她,这怎么可能?他就算会喜欢,也应该只喜欢女主。 蒋迟渊不想李怀臻继续受蛊毒的折磨,不让他对风轻扬死心了,臻臻说不定都不会喝下忘情水,而再继续这样下去,臻臻定会被风轻扬害死的。风轻扬根本就不会爱人,因为她的心是冷的,再怎么努力都捂不热。 他道:“风轻扬,若你还有点良心,请为臻臻考虑考虑。我告诉你,臻臻八岁那年被神医种下一颗绝情蛊,此蛊可以保护臻臻不至于太受其他毒的影响,也能让他不容易动情,可一旦动情那就是致命的。臻臻他就为你这个女人动情了,先是动情毒发,但一而再三地动情,终使蛊毒的毒素发生了变化,一旦你这女人背叛了臻臻,让臻臻伤情,蛊毒便会发作,你知道蛊毒发作的痛是多么痛彻心扉吗?那是比挖心掏肺更强更难忍的痛,你懂不懂?” 李怀臻不在正是说出这件事的最好时机。 她这才想起他曾几次在自己面前捂住心口,还曾多次将她抛在半路,原来他并不是故意的。她还以为一两次捂住心口是正常现象,很多年轻人偶尔心脏会刺痛一下像被针扎了,但是过一会儿便好了,用现代医学解释,是肋间神经痛误认作心绞痛,过度的胸部活动、胸部肌肉受凉,刺激等会出现心脏部位疼痛、刺痛、压痛。 他中毒毒发竟然不是因为李承乾下毒,他骗了她,在她面前还假装得那么风轻云淡。 蒋迟渊已经毫无顾忌了,这是在为李怀臻争取活命的机会,继续说:“臻臻若再被你伤情两次,他就要死了!” 只有两次!风轻扬慌:“你说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这,臻臻一直对你有所隐瞒,不想你是因为可怜才关怀他,他要的是你的真心。但是风轻扬,你能给臻臻一颗真心吗?能像臻臻一样拿命付出吗?” 她在这里本就是为了活命,若要她将自己的命给谁,她当然是不愿的,但是李怀臻他却……原著中,李怀臻的绝情蛊一次都没有发作过,这说明他没对任何人动过情,而这辈子对她动情了。难怪系统会说这是隐藏剧情了。 “该怎么做?”她怔怔的问,“绝情蛊怎么解?” “唯有对你死心,饮下忘情水忘记你。” 她好不容易与他打好了关系,现在却要让他忘记自己,将这七年多的相处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所作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她还是很可能会被逼死,相府还是有很大可能会被叫作乱臣贼子。可她若不让李怀臻忘记她的话,他就会死。她不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就让他再次伤情了。让她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去明白情是怎么一回事这太难了。 系统:[原著剧情:风轻扬亲手“杀死”李怀臻。] 她竟然改变不了结局,被逼还原原著剧情。她问:“蒋迟渊,你是小神医,知不知道不死劫?” 不死劫,心脏附近的一个位置,刺入后像是刺入心脏,人会短暂休克看起来像是死了,只要得到及时的治疗,人就不会死。 蒋迟渊道:“你竟然还知道不死劫!” “嗯,从一本医书上看见过。” 风轻扬答应会让李怀臻对她死心,蒋迟渊猜到她会怎么做,拿来了一个人体模型,教她不死劫的真正位置。她不仅得口头上说自己不爱他,还得用行动证明。 入夜,李怀臻才回来,蒋迟渊自觉地退出房间。 风轻扬仍被绑缚着 手脚,但没有挣扎半下,甚至没有开口让他松绑。李怀臻走过来,替她解开绳子,揉了揉她早已发麻的小手,不禁将她揽入怀中,道:“主子,今天事态紧急离开的早,只让迟渊照顾你让你受苦了,明日我让曹影来。” 她一声不吭,这都不像她了,他轻抬她的小脸,问:“怎么了,迟渊又给你点穴了?” 她摇头,心想,好在自己是不易落泪的体质,这时落不下泪来倒不会让他察觉什么。 一想到不用多久他会将她忘得干净,心竟然会有些难受,这估计是他还记得她的为数不多的时光。她突然站立起来,道了声“臻臻”,便双手捧住了他的脑袋,踮起脚来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蒋迟渊答应了她只要她能够让李怀臻死心,他就有办法让李怀臻饮下忘情水。 她觉得自己真如哥哥说的很贪心,什么都要,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现在的她却只想要这一个吻。 在她的唇将要离开时,李怀臻放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将她紧紧靠着自己的胸膛,低头对着她的唇又是一吻。 她这么主动这是头一次,也许会叫人误会,误会她既要李怀仁,又要李怀臻,不管谁未来成为天子,她都不亏,她都会是最终的赢家。 李怀臻放开她时道:“主子,我去替你放水。” 她在夏天有每日沐浴的习惯,但这次她道:“先不用,你先洗。” “好。”今日他亦出了不少的汗。 他出去以后,风轻扬再次回忆了一遍不死劫的位置,但不管拿人体模型还是身体穴位图亦或是书上的记载去找位置,都不及真真切切地找到他身上的那个位置。 风轻扬拿了一块浴巾和沐浴用品向浴室走去,经过蒋迟渊时,他伸手将她拦住。 风轻扬道:“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会做到。” 蒋迟渊方才放下了拦她的那只手。 浴室中,李怀臻正躺在一只大浴桶中,闭着眼睛额头上有冷汗流下。 风轻扬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也知道他很可能在做噩梦,蒋家所有人都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对蒋迟渊来说是一场噩梦,对李怀臻来说也是噩梦,他有时累到浅眠时便会流冷汗。 风轻扬刚一进去,李怀臻便有所觉,回头起身要穿上衣服,发现是她道:“主子,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看她手上拿的东西,她竟然是打算来服侍他。 他的身子都沾着水珠子,头发也一半沾了湿意。 风轻扬道:“以前都是你来服侍你,这次换我来服侍而已。你是觉得我服侍不好人吗?” 他摇头:“没有的事。” 风轻扬将东西放下,素手拿起浴桶上的一块白毛巾便开始替他擦身子,擦拭掉他额间的汗。他静静地坐着,身子却始终紧绷着,后来干脆闭上了眼睛。 风轻扬耐心地服侍,看见他身体上的许多道浅浅伤疤。纵然她用最好的药给他涂身子,刀伤也是不可能全消的。这些伤一半以上都是因为她。 盯着他身上不死劫的位置,屡屡用手指和毛巾碰到那个位置,而那个位置下有一朵暗色的梅花图案,看起来像是胎记,如今那图案在她眼中变得刺目起来,蒋迟渊今天告诉过她那是绝情蛊发作后的标志,蛊毒积累越多,梅花图案会变得更暗。 李怀臻怎么会察觉不到她似乎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睁开眼道:“主子,那只是个胎记。” 风轻扬觉得鼻子有些酸,但眼眶中就是没有一滴泪,他到现在还要骗她。原著中就从没提过他身上有什么胎记的,而她却将这个细节给忽视了。 她忽视的东西太多太多,蒋迟渊说的对,她从来没有真正为他考虑过。他未来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哪个女人都不会是她。 他是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不应该被儿女私情耽误。 不死劫(二) 第77章不死劫(二) “臻臻,明天夜里我们在梨山山顶见面,我有很重要的话要与你说。” “好。” 约定的夜里,风轻扬甚至没吃晚饭就到了,身边的葱兰一朵朵开得正艳,她摘了一朵在手中把玩,除了这朵白花手上还有一把小刀。 “主子……” 听到他的声音,手中的鲜花掉落在地,她从花丛中站起身来,双手置后,身边萤火虫纷飞,衬得她像仙女一般。 李怀臻这两天白日很忙,只有夜里才有空。美丽的山顶,风轻扬教他的是告白的最佳场地。 他一到山顶便已经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即便她现在用身子挡住了匕首。 这么一看,她今夜绝非是要告白。 他仍旧向她缓缓走近,直到她身前,风轻扬有些难以启齿,心里酝酿了许多的话总觉很难说出口,但她不得不说,李怀臻只有两次机会,再伤情两次就必死无疑…… 怎么能看着他死呢? 她质问:“你这两天都在和你的暗部成员商讨如何对付太子仁,对不对?你要杀了太子仁,是不是?” 他淡淡的说:“是。” 太子仁是假冒的,冒充他的身份当了十五年的太子,甚至要害死他亲生父亲夺皇位,更何况背后是李承乾,李承乾杀了蒋将军一家并间接害死了他母亲,他若成功回归就不会让李怀仁活着。 她道:“为什么你是真太子?为什么你要去争夺皇位?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都是因为你我才当不成太子妃,你这样做我这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我什么都要没有了。”抓起身后的匕首,便往他胸口那不死劫的位置一刺。 匕首刺入胸口,他强咽一口鲜血,很想告诉她,她要当太子妃他就算抓住了李怀仁,他仍旧能够给她,她要什么他都能够给,却被这口鲜血堵住。 风轻扬想他为何不躲,若他躲开她的目的一样能达到,以他的武功不该躲不开。 这时,眼前出现一个画面,那是系统给她看的原著情节。同样是梨山山顶,那时已经当上太子妃的风轻扬命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押着李怀臻。李怀臻的身上都是她命人施加的伤痕,她道:“李怀臻,你不肯服从我,那我便不会再留你。”说完,手中的匕首一样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胸口。 原主的心里话传入她脑海——我得不到的人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原来原主打一开始见他便喜欢上了他,但她的爱是独占型的,是疯狂的,是变相的,得不到就毁了他。随着原主更多的心里话传入脑海,她发现其实是自己误解了。 原主不懂如何去爱,所以变相地折磨男主,原本的目的是在梨山山顶杀了他,但在刺入他胸膛的那刹改变了主意,手中的匕首刺中的是李怀臻身上的不死劫,即原主也一样知道不死劫的位置,并非真要男主死。她在最后打算成全男主以假死瞒天过海,如此他不再是相府的下人,日后他是去是留都是他自己的打算。 嘴角渗出几滴血,李怀臻对她说:“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告诉自己必须得心狠,必须得使他对她死心,她不是一个该得到真情的好女人,冷静异常的说:“我要的你给不起。”握匕首的手又施了几分劲道。 鲜血尽数滴在她的手上,她松手,面孔异常沉静看起来冷血极了。李怀臻闭眼倒在地上,暂时陷入了休克状态。 风轻扬强忍心中的难受,转身向山下走,刚走进树林,被蒋迟渊伸出的一只手拦住去路。她道:“他没醒之前我不会离开,我会等他醒来做出自己的判断,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我不会食言。” “替我寻个适当的时机将这个还给他。”摘下脖子上李怀臻送她的玉哨交给蒋迟渊。 蒋迟渊答应她只要她能让李怀臻死心,便会让李怀臻饮下忘情水。绝情蛊这东西的确无解,除非情人间没有任何误会,对方能够始终如一,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够做到。 风轻扬自觉走到自己之前待着的房间内,不敢去想之后自己与李怀臻的关系会变得怎样,明明与男主搞好关系是她在这里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她却宁可李怀臻将她忘记,放弃了这个好机会。 她怔怔地坐在床上,一夜无眠。 * 李怀臻醒来是第二天凌晨,伸手在自己眼前摇了摇,分辨自己是否是真的活着。 他明明感觉风轻扬的一刀刺入了心口,就算只偏差了一点他也必死无疑,他怎么还能…… 蒋迟渊料到他这个时候会醒,刚烧药回来。被刺中不死劫的人会流些血并陷入一阵子的休克状态,但只要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则对身子的影响不大,蒋迟渊烧的药是忘情水。 李怀臻捂着胸口,起来了一些问:“我怎么……” 蒋迟渊早已在心中想好说辞,按照之前想好的说:“我猜到风轻扬那女人不安好心,你上山顶以后我过了会儿便也上去了。臻臻,你算是命大,好在有我,否则你现在已经没命了。”这话说的是他这个小神医的医术可不是盖的,就算是将死之人都能够救回来。 李怀臻不怀疑他的医术,刚想问“主子呢”却忍住。风轻扬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出来,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关心她。 蒋迟渊道:“臻臻,你们俩在山顶上的话我听见了一些。我想既然风轻扬这女人对你这般绝情,一心只想成为李怀仁的太子妃,想要的是权势地位,你看这个……我是想说你这绝情蛊再发作两次你就会……师父特意命我把烧制好的忘情水给你送了过来。”特意指了指手上的汤药。 李怀臻看了一眼后又躺下,有气无力的说:“你放着吧,我过会儿会喝的。” 蒋迟渊不想过度刺激他,担心他再次蛊毒发作,他这次没毒发真的是大幸了,只要他答应喝就行,道:“好好好,师父说忘情水全天下只此一碗,你待会儿起来记得务必要喝。”将药碗放在桌上。接着将风轻扬给他的玉哨取出来,送还定情信物,风轻扬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他道:“臻臻,风轻扬那女人在刺你之后将这个丢还给了你。” 李怀臻没有去看,闭上了眼睛,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蒋迟渊将玉哨放在药碗旁。 风轻扬都要杀他了,不在乎他们的过往,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将她给忘了呢?这次不忘便没有下次了。蒋迟渊出去后,他最终起身端起了那碗忘情水。 * 风轻扬在房间里待到了第二天傍晚,期间曹影给她送了几次饭,她却一点未食,食物拿进来又被拿出来,她坐在床上,一句话都不说像个哑巴。 直到看见蒋迟渊推门进来,她问:“臻臻他醒了吗?他……” 蒋迟渊看她今日这般乖巧安静,对她的印象有些改善,但语气仍是不客气:“臻臻自然是喝下了忘情水,将你忘得干净了。风轻扬,李怀仁已经被捕了,皇上身边他的人马也都被抓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李怀仁被捕,应该是李怀臻命暗部成员带兵做的,她问:“那李承乾呢?”若李承乾没有被抓,他们就算抓了李怀仁和李怀仁的人也没用。 蒋迟渊冷笑:“李承乾是我与臻臻共同的敌人,对付他的事就不劳烦大小姐你了。好了,大小姐你走吧!” 李怀仁被抓,假冒太子身份的事情被戳穿,他们便会正大光明的入宫,再关着她便不再有任何意义。 她失神地走到门边,又转头问:“我能不能再见臻臻一面?” “臻臻忘了你,怎么会想见你,你们见面又有什么意义?他正式当了太子后,会举办游*行慰问百姓,到时你一样能够见到他。” 风轻扬只能推门离开,原来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蒋迟渊送她走,就在她向山下走时,身后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他站在篱笆小院外问:“迟渊,她是谁?” 风轻扬做梦都想见他一面,转身看见的只有他冷漠而又迷茫的脸。蒋迟渊高声道:“她就是那个与李怀仁订婚的太子妃,相府的大小姐,之前担心她会去向李怀仁告密,这才将其关在此处。” 李怀臻没有再问。 风轻扬看他都能自己起来了,应是身体恢复得不错,心内松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蒋迟渊道:“你还不想走吗?你和臻臻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算是两清了,但是心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风轻扬转身,一路上,只有夕阳的余晖送她。 风轻扬下了山走在城中。身旁的老百姓都在议论。朝堂如今已经变天了,老百姓有的说:“原来我们的太子仁是冒牌货,真正的太子一直流落民间,我们奉假太子整整十五年,这人的心眼怎么会这么坏啊!”“真是过分,假太子该不是敌国安插在我国的吧,还想毒死皇上独揽越国大权,好在啊,皇上机智早早地认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两人父子相认,这才里应外合,将假太子给捕了。”…… 成王败寇,其实李怀仁没有百姓说的那么不堪,他监国时还是尽可能地为老百姓考虑的,她曾亲眼看见他仔细批阅奏章为民着想的样子,知道他每日都睡得很晚却起得很早,真正的恶人不是他而是清平王李承乾。 老百姓看见走在街道上的她,有人一眼认出来了,道:“欸欸欸,过来看啊,这不是前些日失踪的,与李怀仁订了婚的太子妃吗?”其他人也都认出了她,但是相府如今还是如日中天的,另外一人道:“是太子妃,但是这太子妃是皇上和皇后钦定的,该不是她之后会成为我们臻太子的太子妃,还是说会重新选呢?”“不知道啊!”…… 所有人都在疑惑她究竟算是与李怀仁订婚,还是算与李怀臻订婚。风轻扬对此议论充耳不闻。 李承乾 第78章李承乾 清平王府,地下牢房。 一身穿残破太监服的少年手脚上都绑着铁链,身上鲜血淋漓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但面对眼前人的逼问仍是一语不发。 行刑的人是马岩,坐少年面前的是王爷李承乾。 马岩手中拿着带着铁刺的鞭子道:“好在王爷有先见之明,猜到这人是内奸,否则就算李怀仁没将您招供出来,这人也会将您招出来。” 在皇宫中闯入刺客后,李承乾便开始怀疑安德了,两个刺客是安德带进去的,不管他用什么说辞洗清自己,李承乾都不会再信他。 那天去看望遇到刺客的皇帝,皇帝的表现太过镇定,这令他隐隐有些不安。 私底下,他道:“马岩,或许我们一开始都想错了,暗中对付我们的人或许不是蒋迟渊,蒋府当时是你动的手,确定蒋家只有一个蒋迟渊是漏网之鱼。实际我们错了,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是我们都不知道的神秘少年。那少年应该就是真太子,他还活着。” 当蒋府所有人都被杀死,没有找到真太子,他渐渐打消了真太子还活着的念头。蒋将军在世时,他说什么蒋将军都从不反驳,而当年他得知皇帝遇险(因为他就是派黑衣人刺杀皇帝的首领),便亲自出马做足了样子去解救皇帝。皇帝运气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派他去救如贵妃一行人,正是在解救如贵妃的途中,马岩回来禀告如贵妃和腹中的孩儿都命丧黄泉,皇上早年宠幸如贵妃时曾提及若如贵妃生的是男孩则直接立为太子,他这才想到用狸猫换太子的计谋。 此计谋唯一的障碍是蒋明廷,谁知回来的蒋明廷竟没有告发他,还以为是蒋明廷担心自己保护不利被皇帝降罪才不说出实情,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要保护还没有自保能力的真太子。他在后宫朝堂内都有很多自己人,怎么可能会扶持一个自己没有把握掌控的皇子当太子。如贵妃的孩子若回来,很可能会像六七皇子那般死于襁褓中。 将安德绑了关在地牢折磨了整整两天两夜,但安德嘴硬就是不肯说出幕后主使。现在朝堂变了天,李怀仁被捕,李怀臻和蒋迟渊一同回来。李承乾今早在宫中看见李怀臻才明白他被风轻扬和李怀臻这主仆两人给骗了,被一个女人骗这还是头一次。 但就算他们都知道李怀仁的背后是他,他都能够将责任推卸到敌国身上。就像风轻扬之前做出的判断一样,他们所拥有的证据都能被他轻易推翻。 只要李怀仁不说,安德不说,他们空口无凭能拿他怎么办,大不了无计可施之下会派人来他府邸搜查,可惜绝对搜不出什么想要的东西。 安德看他们今日来不再询问他背后是谁,猜李怀臻成功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少主回来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刚说完又受了一鞭,他吃痛下才稍稍安静。 李承乾仍保持着无比的冷静,道:“你的少主就是李怀臻,曾经相府的那个小侍卫?隐藏得真是够深的。不过安德,你在李怀仁身边也差不多伺候得有八*九年了,蒋将军生前便将你安排在李怀仁身边,你才叫隐藏的更久更深,叫我都未发现。你这般忠心的人,或许打小便与李怀臻和蒋迟渊熟识,两人会不来救你吗?” “你知道李怀仁的一切事情,也知道李怀仁的背后是我,你会选择就这么自尽吗?他们还都等着你回去呢!”他冷冷地笑道。 安德咬出两字:“卑鄙!” 只要他手上还有筹码在,他和李怀臻就还有得玩,李怀仁这个傀儡没了,大不了他来当这个越国的皇帝。 * 风轻扬回到相府后,两个丫鬟都问了她很多问题更关切地问了她的身子,她都摇摇头没有精力回答,家人们来探问,她才装模作样地多说几句。 家人们看她人没事就都放心了,想她是知道李怀仁是假太子,自己身边的护卫才是真太子受到了些刺激,不再打扰她。 夜里,她将曾经为李怀仁绣的却没有送出去的日月荷包拿出来,抚摸上面的线条,如今李怀臻已经不记得她,但是有一人她不得不救。原著中那人最终为她放弃皇位放弃江山放弃生命,今生他曾送她一夜烟花一夜空城,她如何能够不偿还他呢? 突然,玉婷和玉柔跑进来道:“小姐,有一叫作蒋迟渊的少年闯进来非要带走来福。” 风轻扬放下荷包,走出房看见手中牵着狗链的蒋迟渊。 蒋迟渊道:“风轻扬,来福是从我家带出来的,是臻臻的所属物,我来替他取回。” 平素来福都是玉婷和玉柔在照顾,两人与来福有了感情,着急道:“小姐。” 风轻扬无可奈何:“你带走吧!”看着来福被人牵走,意识到她与李怀臻真的要断个干净。 过了一日,马岩来了相府,表面上客气地说:“风大小姐,王爷有请。” 李怀仁被抓的那刻,皇上便昭告天下李怀臻才是他的亲生儿子。如今全国百姓都知道这事。 她的贴身侍卫成了太子,李承乾怎么可能不怀疑到她,不怀疑她其实早已知晓此事,不怀疑她之前获取他的信任的真实目的。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做都很难打消李承乾的疑心,但她不得不做番尝试,否则就算她父亲位高权重,不仅仅是她或许整个家族都有危险。 为使不让家人担心,她单独去了清平王府,到了正厅见到李承乾先福了福身子。 李承乾眼神犀利,冷冷地问:“丫头,亏我之前那般信任你,你竟然瞒着不告诉我你那侍卫的真实身份。” 风轻扬立马跪下做惊恐状道:“王爷,你冤枉我了,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晓李怀臻的真实身份,我之前失踪其实是李怀臻将我给绑了,不让我来向你和李怀仁告密,他们将我绑在梨山,不信您可以去查,那里有个篱笆小院,我就被关在那里,日日粗茶淡饭,蒋迟渊更是对我又打又骂,你看这里现在都还有红痕,手指上都是伤口。”拉出衣袖露出手腕,上面的确有两道很深的淤痕,手指上是蒋迟渊取她血留下的创伤。 她这几日瘦了许多,李怀臻若真待她忠心,想是不会如此待她。 风轻扬明白这个理由还不足以完全打消李承乾的疑虑,而梨山那个篱笆小院,李怀臻和张继去了皇宫以后便不会再去,她才放心大胆地交代。 “他们留我一命,是看在相府的面子上,还有李怀臻曾当过我几年侍卫。” 李承乾态度缓和了一点,道:“丫头,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你之后想要的我都能够给你,你明白了吗?” 风轻扬道:“我明白。”这老狐狸估计还在试探她,看似说得风轻云淡不追究,不知道后面有什么阴谋正在等着她。 “先送风大小姐回府。” 风轻扬离开王府以后,李承乾吩咐马岩:“去将林尚书叫到我府上来。” 谁不知道现在相府最大的死对头就是林家,马岩问:“王爷,您当真还相信风轻扬,您就不担心她将您揭穿?” 揭穿?风轻扬能够揭穿他什么,说他要造反,证据呢?李承乾道:“她不揭穿方显得她聪明,是不给自己找麻烦,说到相信不如说是利用,我需得保证她之后必须乖乖听话。” 风轻扬回到府上不久,宫中又来了人,请她去宫里走一趟,皇上多日不见她,甚是想念她。这是圣旨,她不得不遵从。 刚来到紫宸殿,入了寝殿,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跪在皇上塌前,李怀臻穿上了太子的玄色华服,显得他更加潇洒多姿,如月冷霜华,光华秋练。 皇上命福华拿来一把宝剑,坐在床边郑重地放在他手上,道:“臻儿,此剑名定坤,有定乾坤平天下之意,只传历代国家的继承人,你且拿着,未来用这把剑铲除奸佞,创一个太平盛世。” 李怀臻道:“儿臣绝不辜负父皇的期待。如今,儿臣没有证据证明李承乾那老贼想造反,只好先去那老贼的窝里搜查,不信搜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皇上道:“你去吧!” 李怀臻手持定坤剑,吩咐身边将士道了句“走”,一转身刚好与她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 李怀臻很快移开了目光,神色冷漠极了。 风轻扬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地从自己身边走过。就算知道李承乾早有准备,这么过去估计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总归得搜过了才知道结果。 皇上及储君要搜查一个王府,还怕搜不成吗? 皇上看她呆在原地,道:“丫头,过来,让朕好好瞧瞧你。你看你才几天的工夫就瘦了,臻儿这些天待你不好吗?” 风轻扬走了过去,不再拘束。现在唯一能令她高兴的是,她和皇帝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不枉之前费尽心思地讨皇上欢心,在皇上边上伺候着。 之前李怀仁拿毒药喂过皇上一段时间,皇上的身体还未完全调养好,需要在床上好生休养。 风轻扬苦笑道:“瘦了是因为对这个国家殚精竭虑,我哪里敢再让臻臻侍候我,臻臻是太子。我之前是不知道才让他在身边当侍卫的。” “丫头别谦虚。要不是有你在,朕估计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亲生儿子了。” 皇上今日不要其他人伺候,只要求她来伺候,风轻扬在宫里说笑话逗得皇上哈哈笑,至夜晚吃完饭都还脱不开身,而这时李怀臻回来了。 他单独走进寝殿,朝皇上跪下道:“让父皇失望了。李承乾老奸巨猾,儿臣等人在王府中一无所获。” 他带人搜查王府没有收获时,本想证明王府的下人们都会武功,但他们差点打死那些下人,那些下人都不肯展露自己的半点实力。若他再继续毒打那些下人,估计就会被李承乾抓住把柄,他才刚当上太子不久却不放过这些“普通人”,这事若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则对皇室的名声不好,方才不能再继续试探。 风轻扬知道安德不见了,估计是被李承乾抓去严刑逼供或当作李怀臻的把柄了,问:“你们有没有查过王府内有什么密室暗道或者地牢之类?” 李怀臻摇头:“都找遍了,并没有找到。”不知道安德还能够撑多久,他向来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安德被抓是他的疏忽,他定会救他出来。 ※※※※※※※※※※※※※※※※※※※※ 李怀臻是定坤剑的主人 入住东宫 第79章入住东宫 风轻扬记得原著中清平王府内有一个地牢,但是格外隐蔽,非自己人找不到。就算是她也不知道地牢的具体位置。 皇上朝李怀臻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待李怀臻坐在皇上面前,靠近风轻扬时,皇上一手执起李怀臻的手,一手执起风轻扬的手,将两只手牢牢靠在一起,语重心长道:“臻儿,扬扬是朕选好的太子妃,虽然她是李怀仁当太子的时候选的,但是朕仍希望你们在一起,臻儿,你懂朕的意思吗?” 风轻扬感觉李怀臻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心中已然很慌,听皇上这样说心中更慌。她不能当李怀臻的太子妃,否则让他喝下忘情水岂非白费了吗?她本该少出现在他面前,慌忙抽出手来,跪在皇上面前道:“皇上,臣女是与李怀仁订婚,如今改嫁太子臻,恐怕百姓中会有非议。” 皇上道:“非议?太子妃是朕选的,当时又不是李怀仁选的,要是有非议就来找朕,况且你和李怀仁还没成婚呢!你这么一说,倒叫朕想起来,选太子妃一事不该过问朕一人的意思。臻儿,朕给你选的妃子,你可还满意?” 李怀臻看向她,淡淡的说:“儿臣全听父皇的。” 风轻扬想,他怎么不拒绝呢?她之前可是与李怀仁订了婚的,谁会要一个与他人订过婚的女人! 皇上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扬扬,你每日都要来宫里,若每天都这么晚回去恐多有不便,既然你与臻臻有婚约在身,便直接入住东宫,择日完婚。” “不妥。”风轻扬立马道,李怀臻与她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皇上不怒反乐:“瞧你们两人连说话都这么一致,不在一起才叫可惜,好,你们都觉得不妥是哪里不妥?” 风轻扬先道:“我还未出嫁不该直接入住东宫。” “臻儿觉得呢?” 李怀臻也跪下:“父皇,只有大仇得报,江山稳定,儿臣才有心思成婚,李承乾他嚣张不了几天。” “扬扬,你在朕眼中已经是朕的儿媳,你的请求朕驳回,倒是臻儿的请求,朕也觉得若不铲除李承乾,你们俩就算成了婚,朕这心里还有一个疙瘩在,怎么想都不舒服。李承乾杀了朕身边那么多的人,不信朕这个堂堂越国的天子还会拿不下他。” 皇上与李怀臻又闲话家常了一番,离开紫宸殿后,她不得不跟着李怀臻一起回东宫住。皇上在说出这个决定后,便命福华去相府传旨,成婚不过是时间问题,在皇上和皇后眼中,她就是唯一的太子妃人选。 跟在他身后,风轻扬总是很忐忑,不敢与他站在一块儿,离他有一段距离,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即将要成婚的夫妻。 他突然顿足道:“你不必慌张,现在父皇身子不好,答应他只是权宜之计,若你真不愿成为我的太子妃,日后我有办法让你改嫁。” 她局促的根本不是这个,只简单的说了声“好”,但仍离得他很远。他转身,神情有些不悦:“现在我命令你与我演戏。” 以前都是她命令他做这做那,现在竟然会反过来。她不得不上前,两人站在一起后,他既不牵她的手,也不看她,沉默着到东宫。 宫中的下人原本遛着来福,来福一看见他们便不受宫人的控制跑过来,对着她的脚又是亲又是舔的,似乎在恳求她抱一抱它,她却不敢在李怀臻面前抱它。 想来蒋迟渊不会在李怀臻面前说很多她的事情。他将她忘了,是从头到尾忘得彻底。 宫人们抱走来福,想安排两人一起住,风轻扬道:“我住偏殿就行。” 话才说完,宫人们看了看李怀臻的脸色,虽说李怀臻不像李怀仁事事都要下人来做,在做事方面比李怀仁主动果断,但是性格明显要比李怀仁冷多了,平素的笑脸很少,他们要见到太子臻的笑容真叫比登天还难,现在李怀臻的脸色便是冷若冰霜。 宫人们道:“请太子妃不要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 为难?她的要求有很过分吗?像她这样还未出嫁的,和李怀臻分房睡不是很正常的吗? 最终—— 风轻扬被宫人们带到了主寝殿,刚踏进去看见房中只有一张床,这才叫她为难。她这个做主子的人不该为难下人吗?怎么能被下人为难?刚转身差点撞到身后人,李怀臻冷冷的说:“今夜你睡这里,我睡书房。” 是她听错了吗?他堂堂的太子竟然会主动说要睡在书房,他真的已经不是她曾经忠心的小侍卫了吗? 李怀臻果断地走了出来,她原以为她会就此与他断个干净,可是命运的齿轮又将她推向了他。 看来她这个反派大boss不等李怀臻成功称帝,是不可能真与他断掉关系的。她该找个能使自己最后不死,而又能够不使李怀臻毒发的折中办法。坐以待毙杞人忧天听天由命总不是个事儿! 现在他将她忘记正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让他不要对她动情,他们还是一样可以搞好关系。风轻扬觉得一定是自己在府上的穿着打扮美艳了一些,方才会令李怀臻动了心,那么她以后在东宫中打扮得素朴些不就好了吗? 宫里打扮最素朴的人是太监,风轻扬在宫中不做太监打扮,而是做书童打扮。 先去御膳房叮嘱御厨煮些好吃的,特意告知他们太子臻的口味喜好,李怀臻吃东西的口味不是特别刁钻,但是有些东西不吃,比如笋、有壳或者带骨头的食物,食物以简单的为好。 她敢肯定李怀臻到现在都还未吃晚饭,他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吃东西或者随便吃一些打发。 端着煮好的美食回到东宫,她便打扮成书童进了书房。李怀臻最近白天在替皇上监国,夜里才有点空谋划如何对付李承乾,看她这般打扮,微微一怔。 风轻扬将饭食放桌上道:“太子,您应该还未吃过饭吧,您得先吃饭,有力气后再忙其他。” 他放下手边的东西,问:“起初不还离我远远的,现在却这般讨好我?” 她道:“哪有哪有?这不都是因为您刚才说了若我不想当太子妃,能帮我改嫁吗?既然太子您这般为我考虑,我这不该多为你考虑考虑吗?” 话刚说完,他将执起的勺子放下,竟是突然改变主意不吃了,她劝:“这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 他再度拿起奏章批阅:“食物是我喜欢吃的,但是捧来食物的人不对。” 她想,自己有这么招他嫌弃吗?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必死无疑了,不得不卖劲道:“那我替你研墨。” 风轻扬在一旁看,有时看到某个奏章里官员所述的问题,觉得自己有办法便会提出自己的中肯意见。 两人一起看,比他昨夜一人看的效率要高很多,夜还未太深已经批完了,他道:“风轻扬,你若不是女子,我和父皇定然都会招你为官的。” 太子本该自称“本宫”,但他在民间处久了,习惯性地称自己为“我”。 风轻扬苦笑:“这不是已经有我哥了吗?既生亮何生瑜呢,太子,您说是不是?” “这么说来我该重用你哥?” 风轻扬点头再点头。 李怀臻道:“我看你哥当大理寺寺承倒还有些委屈他,不如来日我命他去御史身边学习,风轻扬,你觉得如何?” 御史,监察之官也,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记录贪官污吏的罪证然后上报给天子,关键在于官职仅在丞相之下,李怀臻这话是打算将风轻名培养成御史了。以她哥不怕得罪人的性格还是当御史最为适合。 她点头再点头,哪知脑袋却被李怀臻狠狠敲了一记,他不客气道:“风轻扬,官员调动官职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你得先将我伺候好了,这事才算有可能。” “而且……” 风轻扬问:“而且什么?” “没什么。” 她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什么瞒着她,是关于她家的事情。 见她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大,那是求知的眼神,他问:“你真要知道?” “你说。” “你家,你父亲已经是当朝宰相,你哥若当了御史,风轻扬你又是太子妃,你们这是打算成为下一个李承乾吗?” “我们家不会。” “风轻扬,你不会,不代表你父亲不会。” 这剧情发展的有点快呀,难不成李怀臻已经知道她爹与敌国的关系了?可是她爹说那是为了国家而做的权宜之计啊!与敌国暗探合作寻求两国和平所作的一种策略。 他父亲能够说服她,却未必能说服当朝太子和整个越国的百姓,若真有证据证明她爹与敌国的关系,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家就是叛国。 她只能替父亲尽可能的解释:“我们家对越国绝对忠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越国,就算是背负千古骂名,不得好死,死后尸体悬于城楼七天七夜,我们都不后悔,全是为了越国能够千秋万载屹立不倒。” 天牢 第80章天牢 风轻扬发完了死誓,李怀臻便让她回去了。她这番话完全是按照原著的大结局来说的,说的还真像回事。 第二日,风轻扬趁李怀臻不在去了天牢。她因为李承乾和皇帝的传唤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只要李怀仁不交代幕后主使,不说出王府地牢的具体位置,他虽然不会死,但是蒋迟渊和李怀臻都不会让他好受。 天牢阴暗,尽头更加晦暗。 风轻扬知道李怀仁就被关在尽头那间石头搭成的黑房间内。监牢外,有两个狱卒守着,李怀臻之前早已下令除了他本人来,其余人不管谁来都不得放他进去。 但所有命令都有妥协的余地在,风轻扬出手大方,各给了两个狱卒几张大钞,他们道:“请太子妃快些,若被太子知晓,我们可担待不起。”她道:“放心,不会让你们为难。” 她走进牢房,看见了那个披散着头发,身上无一处完整的李怀仁。他尚且处于昏迷状态,但等她靠近,他醒了,抬头看见是她又将头低下。他道:“妹妹你其实早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所以才故意接近李承乾和皇上,故意与我订婚,是不是?” “是。”她并不想骗他。 “你想让我说出幕后主使?” “不。”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有办法让他将李承乾说出口,“我是来这里告诉你,我会救你出去,就算是牺牲一切都会救你离开。错的不是你,你一直都是被逼的。” “妹妹,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那个人,我就什么都不是,他是你们口中十恶不赦的人,但对我来说,却像是第二个父亲,我宁可死也不会背叛他。” “好个宁可死都不肯背叛他!”李怀臻突然带人走了进来,风轻扬本是趁他上早朝的时候来的,没想到他今日竟然没去监国。她在宫里的一举一动估计都被他的影卫盯着了,是她疏忽大意了。 李怀臻冷若冰霜的说:“既然你不肯说,那便不必再留你了,迟渊,行刑!” 天牢中刑具五花八门,蒋迟渊选了条带刺的铁鞭,使鞭他最为应手,李怀臻知他复仇心切,特意让他行刑。 没曾想自己今日来竟会加速李怀仁的死期,在蒋迟渊的一鞭挥下时,风轻扬立马挡在李怀仁面前,特他生熬了这一下,小脸因疼痛而抽搐了一下。 李怀臻抬手命蒋迟渊先住手,蒋迟渊愤恨道:“风轻扬,我就猜你对李怀仁还有感情,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当太子妃。臻臻,你该去和皇帝说说,这个女人竟护着贼子……” 李怀臻比蒋迟渊理智多了,问:“风轻扬,说说你为何非得护着他?” 风轻扬强装镇定:“理由我要单独与你说。” 蒋迟渊:“臻臻,别信这个女人,她这人最擅长诡辩,一张小嘴巴伶俐得很。” 风轻扬没有反驳,只沉静地看着李怀臻。李怀臻道:“罢了,将太子妃带回东宫,本宫自己审。至于李怀仁,先留他一命。” 蒋迟渊不甘心地丢掉铁鞭。 风轻扬随李怀臻回到东宫的寝殿。 他转身问:“你打算如何说服我不杀李怀仁?” “臻……太子,我若说我有办法能让他将幕后主使说出来,你能否让我试一试?” “试,怎么试?”他脸色巨寒地靠近她,“你在牢房里说要牺牲自己的一切救他,你打算牺牲什么?” 寝殿的门在他进来时便命下人关上了,她再退都无路可退,被他逼到大门上,他质问:“你是想牺牲自己的身体吗?” 她慌得立即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要有所得必有所失,但是自己的身体…… 他嘴巴上的热气呼在她耳朵上,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她道:“臻臻,你别这样!” 他眼眸一动,推开她道:“算了,我对你没兴趣。”打开门后又说:“要想让李怀仁活命,你就乖乖地做你的太子妃,不许再去牢房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风轻扬呆坐在地上,回想他说的那句“对她没有兴趣”的话,是啊,他都将她忘了,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感兴趣。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还对前未婚夫留有感情。 夜里,东宫之内,树影婆娑。有一黑衣人影快速闪过,负责守护东宫安全的曹影发现后立即进书房禀告:“太子,有人私闯东宫。” 李怀臻问:“谁?向哪个方向去了?” “看身形像是个女子,往寝殿方向去了。” 现在待在寝殿里的人只有风轻扬,李怀臻起身向寝殿方向走。 风轻扬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脑海里不断闪过自己与李怀臻曾经的种种过往,突然一个想法蹿入脑海,她想到李怀臻仅把李怀仁抓了,有一人她却再也没见过。 那人便是女侍卫流年,这么说来,流年没被抓,那她逃过追捕会做什么呢?正这么一想,风轻扬暗道糟糕,自己或许会很危险,在原著中流年想杀的人只有她。 刚要起身,嘴巴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捂住,搞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听见流年在身后的声音传来——“风轻扬,你与李怀臻骗取主人的信任,将公子关在天牢里,凭什么公子要遭受审讯,而你却能待在东宫里继续当你的太子妃。你这么好命的女人,就该死在魔鬼的手上。” 流年点了她的定身穴,捂住她的嘴就是想要她死。口鼻皆被捂住,有些难以呼吸,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被闷气。 这时,两人明显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李怀臻带人来救她了吗?李怀臻再怎么不重视她,她现在好歹还是太子妃,想喊人救命,却被流年一下子点了声穴,流年道:“真是碍事。” 李怀臻带人推开寝殿的门,却见房中被褥打开,房内毫无一人,而房间的窗户开着,纱帘飞动。 李怀臻下令:“搜查整个东宫,不能放过一个角落,更不能让一个人逃走。” 曹影抱拳,带领手下人先封锁整个东宫。 李怀臻手掌握拳,转身出了寝殿。 风轻扬被流年点了穴,既不能动也不能呼救,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流年机警,加上对东宫太过了解,迅速地带她到了一个堆放武器的仓库,将她推到一个角落,在武器库中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离寝殿最近最隐蔽最适宜做杀人的事就只有这里。 李怀臻很快赶去武器库,踢开仓库的大门,但是仓库里格外安静,没有一丝动静。 风轻扬知道仓库的大门打开了,但是她被困在一堆武器后面,被流年捂住了口鼻,只能对着门外射进来的光亮干着急。 透过摆放的长戟,看见李怀臻走进来,她想喊他救命却没有办法。这时,流年的手掌更加用劲,她呼吸困难,若李怀臻没有看见她,她很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落针可闻的仓库里突然响起一阵吱吱声,离风轻扬不远,原来是一只老鼠跑出来觅食。 李怀臻往她这边看,流年迅速用一道暗器将那只碍事的老鼠杀死。风轻扬本以为自己会因此得救,但是他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房内太暗,她们又被一堆武器挡住,他看不见她们才是正常的。 房内的光亮因来人关了门而消失,风轻扬有些心如死灰,难道她会就这样死在这里吗?原著中她是有李怀仁作为靠山,她才没有死于流年之手,这次又有谁会来帮她呢? 她呼吸困难,流年贴着她的耳朵道:“看吧,这次连老天爷都帮我,你那忠心的侍卫再也保护不了你了,风轻扬,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吧!”捂住她口鼻的手更加用力。 若一刀杀掉她,这哪里能让她感觉痛苦,只有窒息而死,才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就在风轻扬快撑不住时,仓库的大门一下子被踢开,她面前的长戟瞬间被打飞,一只手拉住风轻扬,一把雪亮的剑对准流年。 流年完全始料未及,放开了风轻扬,避开了定坤剑,就在想逃出武器库时被曹影带人围困。 风轻扬靠着李怀臻的胸膛,不停喘息,甚至咳嗽了好几声,若他来迟一点点时间,她都可能要没命了。 她艰难地问:“明明……你已经走了……怎么会又回来了?” 他一只手放于她背后,道:“因为老鼠。” 风轻扬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那只突然窜出来的老鼠,老鼠既然跑出来觅食就不会突然没有声响,这必然是有人不想被他人发现方才将老鼠灭口。 流年被曹影反扣双手,听见两人的对话,冷笑:“竟然是老天爷还不想要你死,风轻扬,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诅咒你。公子那么喜欢你,几乎为你掏心掏肺,你却背叛他,和你的贴身侍卫私通最终还与自己的侍卫订婚,你……”未说完被曹影推到地上跪下。 流年不甘心:“风轻扬,你可曾爱过我们家公子?” 风轻扬面对质问沉默了,自认为自己没有对不住这里的其他人,唯独对不住李怀仁。 她要活,帮李怀臻称帝,那么李怀仁呢?她当他是什么了? 把柄 第81章把柄 李怀臻不待风轻扬回答,吩咐:“将她关押至天牢,选个靠近李怀仁的牢房。” 将流年关得离李怀仁近,应是他派人在天牢中时刻盯着,一旦两人说出有关李承乾的话语,这就都是能够掰倒李承乾的证据。 风轻扬已经被解了穴,但才刚想自己走一步,脚步一踉跄又跌回他的怀抱,受了一鞭的手臂刚好擦过他的手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他道:“从今早开始你就没叫御医看过伤口?” 她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一天,哪里找过什么御医。李怀臻突然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房。”说完又吩咐曹影,“拿瓶伤药去我房里。” 被这么抱着,有那么一瞬,似乎他还是自己那个贴心的护卫。 曹影拿来了药,风轻扬拿起药来自己涂抹,但每每涂在伤口上都会让她不禁颤栗,被铁鞭鞭打的伤口真的太疼了,她一天都不敢碰触。 李怀臻看她涂药这般慢,拿过药瓶道:“这么大的人竟然还不懂如何照顾自己,笨!” 她那是怕疼,哪里是不懂照顾。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说她笨的。她道:“傻人有傻福。”可她注定没有这个福气。 他一边快速轻柔地涂药,一边注视着她。 他涂药的力道刚好,她一点都不疼,也或许是因为他难得地认真看她一眼,视线不禁落在他的双唇上,风轻扬,你到底在想什么,慌得她移开了目光。 论到照顾,风轻扬担心这个宫里的人并不能将他照顾好,道:“太子,你母亲身边曾经有个宫女,后来到了年纪,三十多岁出宫了……” 古代宫女其实到了二十五岁就有机会出宫,钱嬷嬷三十多岁才出宫算是比较迟的,他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钱嬷嬷。” “你还记得她?” 钱嬷嬷年纪与皇后相当,是她父亲请来教她宫廷礼仪的人,但实际钱嬷嬷还教了她很多,比如穿衣打扮,了解宫中人所吃的膳食,甚至还有如何在后宫中自保的技巧。 他微微蹙起眉头:“你这话好像在说我曾忘记过什么。” “没有没有。”估计他忘记的人里只有她。 “接钱嬷嬷回宫的事,我会处理。”他替她涂完了药,吩咐下人收拾干净便走了出去。 他母亲的贴身宫女钱嬷嬷曾跟她说过她还想进宫,遗憾当年如贵妃出事她没能守在旁边,如果贵妃活着,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离宫,但当时的时局逼得她不得不离开。李怀臻若亲自去请,定然能将她请回。 风轻扬记得李怀臻称帝以后身边有很多忠心耿耿的人,曹影、安德、蒋迟渊、八皇子,还有就是钱嬷嬷,未来的尚宫大人,掌管六尚宫,负责照料皇帝的日常起居。可偏偏这些人里没有她。 这日下午,李怀臻被皇上请去了紫宸殿。 紫宸殿内,皇上神色郑重地说:“臻儿,如今你已经开始监国,父皇这里有件事情必须得告诉你,是有关于丞相的。这事现如今只有朕知晓,朕觉得不妥,有必要先告诉你,万一哪天朕若不在了,这事就……” 李怀臻道:“父皇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迟渊说您身上的毒都已经解开了,过段时间就可以自己处理朝政。” 皇上苦笑:“人生在世哪有不离开的,只能未雨绸缪,你要记住丞相为我们越国牺牲了很多……” 李怀臻侧耳倾听。 * 在李怀臻走后,李承乾派人来东宫请风轻扬。 风轻扬想抓住李承乾的把柄,跟着来人走了。 王府正厅,李承乾开门见山:“丫头,我今日将你请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手中执着今早刚截来的书信。 信封上“武国二皇子亲启”几字在她看来分外刺目,御君临现在还是二皇子,但已经回国估计快称帝了。 她一眼看出上面的字迹属于父亲,问:“王爷,你想做什么?” 李承乾冷笑:“丫头,我不想怎样,只想将这个交给林尚书,由林尚书呈交给太子臻或者皇上,你想他们若看见这个会怎么想呢?” 一定会觉得她父亲叛国,然后他们会被抄家,甚至会株连九族,原来原著中李怀臻从暗部成员手中拿到的有关他们家卖国求荣的证物是李承乾暗中设计的。 这么就跟原著对起来了,原主最后罢了李承乾的权利,李承乾也已经用证物证明她家叛国,他们真算是斗了个两败俱伤,让李怀臻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你想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要你杀了太子臻。”太子臻若死了,区区一个皇帝他足够对付。 “这恐怕很难,李怀臻会武功,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我未必有机会动手。” “他曾经可是你的贴身侍卫,丫头,我信你完全做的到,若做不到,那么这封信很快就会放到皇上的案头。” 她若不听他的,她和全家都会死,但若听他的,现在的李怀臻还会让她近身吗?看来只能拖延时间了,风轻扬道:“杀太子臻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王爷,您能否给我两天的时间想一个万全的刺杀太子臻的计策。” “两天?” “就两天。” “丫头,我要你尽快地杀掉太子臻,这样吧,两天就两天,两天后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 风轻扬以为这样自己应该就可以走了,这时又听他道:“丫头,我发现近日你和李怀臻的关系比较微妙,据下人们说,太子臻都一个人睡在书房,甚至不曾主动来找你。” 莫不是他看出来她和李怀臻的关系不好了,李怀臻不记得她了,他们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她硬着头皮道:“如今他是太子,我和他自然不能再像曾经那样。况且,他也曾对我有所隐瞒,王爷,臣女起初真的并非要对你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现在再说她是否有所隐瞒已经迟了,他现在只要李怀臻死,只要风轻扬能够杀了李怀臻,那么他才会信任她。 出了王府,她便回了东宫。 李怀臻已经从紫宸殿回到书房,他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风轻扬,问曹影:“她回来后做了什么?” 曹影回:“太子妃就坐在窗边看天发呆。” “发呆?” “对。” 风轻扬回来后,的确坐在窗边,却非发呆而在想事情。想李承乾既然有了他们相府的罪证,为何不拿罪证威胁她父亲,却反过来威胁她,还是他们两人都被威胁了。 虽然她父亲不是个能够随便被威胁的人,但这次事关全家的性命,她父亲应该不可能不在意。 李承乾威胁她杀李怀臻,那么又威胁她父亲做了什么事情,若没有威胁,为何不威胁她父亲,她父亲明显比她一个女人有用,这些她都想不通。 这时,房门开了。 李怀臻走了进来,她起身恭迎,抬头却见他向床边走,显然是想睡觉。 可是现在才只是傍晚,她问:“太子,您想做什么?” 他道:“我累了。你既身为太子妃,便过来伺候。” 伺候自然是帮他脱衣服了,让他天天睡书房本身便不合理。 风轻扬走过去,低头认真地替他脱衣服。太子服系的带子比较繁琐,费了她一番工夫,待她解开后抬头发现他正低头,而等她再看时,他已经避开了目光。 她问:“太子刚才是在看我吗?” 他道:“你想多了。”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过了半晌道:“风轻扬……” “怎么了?” “我们成婚吧。” “太子爷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我迟早会是您的……” “我不是说迟早,钦天监早已在准备我们的婚事,我们随时都可以完婚,若你愿意可以就这两天完婚。” 她很可能就要成为罪臣之女了,她若不杀李怀臻,他们全家都要死,还谈什么成婚呢! “怎么,连这你都不愿吗?” “太子不是说得等李承乾落网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风轻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过是想让父皇开心,你别想太多。且成婚的圣旨已经传下去了,你这次是不嫁也得嫁。” 这似乎也太突然了。皇上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下了这样的圣旨? “父皇他急着抱孙子。” “什么?” 在她发怔时,李怀臻穿回了原先的衣服走出了寝殿。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东宫都热闹非凡。这次是太子娶妃,整个国家都处于繁忙状态。 婚礼前,她先回了趟家,家里也得准备婚礼事宜。府里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总算用两天的时间将所有东西备齐,将府邸布置成喜庆的样子。 成婚当日,风轻扬穿上喜服,戴上凤冠,家里的所有人都夸她长得真美,盖上红盖头准备出嫁。 相府内外都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响声,待李怀臻来接她时,风轻名将她背着上了花轿。 钱嬷嬷早已被李怀臻接回了宫,婚礼当日在婚床上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干果,有早生贵子之意。 太子妃 第82章太子妃 风轻扬和李怀臻拜完天地,被宫女领着进了房坐在床上,矜持地将手放在双腿上,由于脑袋上盖着红盖头,只能低头看见自己衣服上的凤凰花纹。 她这次是真的出嫁了,嫁给了李怀臻,成了真正的太子妃。但是现在这样的安稳还能持续多久呢? 宫人们出去以后,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房内静谧,但房外却是一片觥筹交错,一片喧闹声响,直到非常晚的时候,门外渐渐安静下来,寝殿的门开了。 这么晚能够进房的人只会是他,她有些紧张地捏着双手。待他走近,她明显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熏得她有些微醉。 李怀臻拿起桌上的喜称,缓缓揭开喜盖。 喜盖下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今夜的她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色唇鲜艳诱惑人心,稍稍又有一股子的娇羞,便如相府中的人都夸她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叫任何男子见了都忍不住。 李怀臻喝醉了,坐床上凑到她脸前,难以自已地就要贴上她的唇,却见她微微往后闪躲,不悦地皱眉:“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愿?风轻扬,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语气虽冷,却没有强迫她。 做其他事她都分外大胆,只有做那种事,她总有些放不开,道:“太子,您只是喝醉了。” “我没醉。”一下子将她压在床上。 风轻扬一个没稳住,摔在叠好的被子和干果上,这样的姿势并不好受,加上头上的凤冠还特别重,她道:“太子,能否容我先将床清理一下?” “清理床?” “对,床上的干果不处理掉怎么睡觉呢!” 他方才放开她,竟开始与她一起收拾,床上的干果都被收到一个精致的容器中。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捏着个红枣却没好意思吃。 他道:“你吃吧,我不笑话你。” 风轻扬方才多吃了些干果,李怀臻持两杯酒过来,将其中一杯给她,这是合卺酒,喝下便真的算是夫妻了。 喝了酒,他清清淡淡地说了句“睡吧”。 风轻扬摘下了凤冠,躺到了床里面。 第二天清晨,风轻扬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被一人搂着,瞬间想起了昨夜熄灯后的事情。她向来不胜酒力,而合卺酒却是白酒,酒性很强,一杯下去她就面色潮红,身体发热了,恐怕做了什么颠鸾倒凤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自己的衣服尚且完整,他们应该没有…… 她动了动想推开他,却刚好碰到他的身子,慌得她瞬间收回。 而这时李怀臻也醒了,他神色如常的说:“父皇说要让我们早点把那事办了,这不过是在演戏,你不必惊慌。” 原来只是演戏给皇帝看,这就说明昨夜他并没有碰她。 他冷淡的说:“今日要早点起,还得去拜见母后。” 母后便是皇后,她这些天没怎么见到皇后,这是因为皇后现在还不太能够接受李怀仁并非真太子的事情,和皇后一样,李琦也接受不了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哥哥竟然是冒牌货,不敢想象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在民间吃了十五年的苦。 李怀臻起身,朝门外呼唤一声,钱嬷嬷便领着玉婷和玉柔等几个宫女进来,玉婷和玉柔是她的随嫁丫鬟,也一同入宫了。 钱嬷嬷命宫女们去服侍两个主子,自己则走到床边收拾床铺,风轻扬朝钱嬷嬷那边看去,正好看见床单上面的一抹血迹。钱嬷嬷满意地将床单收起来,眼眸含笑地交给一旁的宫女。 风轻扬有些小慌张,莫不是他们昨夜假戏真做了?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啊,虽说第一次给夫君是应该的,但她不能和他在一起,绝情蛊和忘情水就是他俩的障碍物,这注定是场没有结果的婚姻。 突然,身旁已经穿得差不多的李怀臻牵起了她的手,她发现他手掌有粗糙的纹路,执起来一看竟然是一道凝结不久的伤口。 他反手掩盖伤口,负手而立。 穿完衣服,两人一同往长乐宫方向走,中途趁宫女不注意她偷看了左手手臂,发现属于自己的守宫砂竟然还在,顿时舒了口气,与此同时,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了句“多谢殿下”。 他没有说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去长乐宫无非是去给皇后和皇上两人敬茶,今日皇上也在长乐宫。 皇后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心情从李怀仁被抓的失落中恢复过来一些道:“虽然经历了狸猫换太子一事,但是扬扬你终究还是嫁入了我们皇家,成了本宫的儿媳。” 风轻扬微微一笑:“能嫁给太子殿下是轻扬的福气。” 这时,李怀臻牵住她的手道:“母后和父皇替儿臣选的妻子,儿臣很满意!” 风轻扬非常确信他这么做只是在演戏,他向来擅长伪装。 皇后道:“本宫曾经听说臻儿在当扬扬你的下人时,你们俩的感情就已经很好了,你们在一起相伴了整整七年啊!听皇上说,扬扬你是为了告诉皇上臻儿身份的真相,方才选择参加太子妃的选秀,目的在于能够单独见到皇上。” 这番话有意在夸奖她,但提到他俩曾经的事是她最为担心的,并不想他再接触那些前尘往事。 她问:“母后您这是哪里听来的版本呢?臻臻他……”李怀臻就在身边,她怎么解释都不可能说李怀臻不曾当过她的下人。事实是掩盖不了的,他随便一打听都能知道,干脆改口道:“臻臻他当年蛰伏相府,是在我身边待过几年,为了查找蒋将军命案的凶手,他吃了不少的苦,这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体会的,臻臻在我身边……并没因此少受苦。” 这话背后的意思是那段当下人的回忆对李怀臻来说是痛苦的,请皇后以后少提或者莫提。 语闭,她特意看了一眼李怀臻,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对一个已经忘记和她曾经过往的人来说,他不该好奇他们曾经都发生过什么吗,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淡然的性格? 出了长乐宫,风轻扬快步向东宫走,逃也似的想远离他,却被李怀臻叫住,他道:“风轻扬,你随我来一下。” 该不是要问她关于他遗忘的那些记忆吧?风轻扬有些忸怩不愿去,被他粗暴地拎走,怎么反抗都没用。 到了东宫内的书房,他才放开她,问:“风轻扬,我曾经当过你的下人,而且还是整整七年?” 果然他要问的是她最担心的最不想说的事。 她猛得急中生智岔开话题:“殿下,我有主意怎么对付李承乾了。” 他现在最急的还是如何对付李承乾并救出安德,安德在李承乾那待的时间越久越危险,他问:“什么办法?”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李怀臻主动走近,她凑到他耳边将那个办法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道:“你确定李承乾会信你?” 风轻扬道:“殿下尽管信我就行,况且你按照我说的来做。你也不吃亏啊!大不了多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暗中护着,李承乾拿你没办法的。” “我这次可以听你的。不过……” “什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七年里你和我到底发生过什么。” 风轻扬尴尬的苦笑,料到他要追根究底了,她的这个护卫……不对,是太子殿下,她最为了解,一旦他要追根究底的事情就没有知道不了的,急忙道:“你去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说完飞也似的逃走了。 李怀臻看着她飞奔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风轻扬跑回寝殿,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大的舒了口气。在房内收拾打扫的玉婷和玉柔突然走出来唤了声:“小姐。”再度吓了她一跳。 她道:“婷婷、柔柔,你们在房里怎么不早点走出来?” 明明是她心不在焉,没注意到房内有人,玉柔不明她受惊吓的原因,一头雾水的问:“小姐,钱嬷嬷命我们进来打扫,您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大门开着吗?” 风轻扬想也是,要是寝殿无人必然是关着的,是她惊吓过度了。她在其他人面前都不慌,唯独在李怀臻面前总觉得藏不住心事,心跳似乎也特别的快,这是怎么回事呢? 两个丫鬟见她发怔,玉婷问:“小姐,您怎么了?” 风轻扬回过神:“婷婷、柔柔,我和臻臻以前在府上的事情,如果去打听的话,是不是都是我们关系一般,感情一般?”他俩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应该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否则她这个相府大小姐的名声早在之前就没有了。 玉婷却出乎她意料的摇了摇头:“小姐,您这话错了吧,现在不管谁去打听,你们俩的故事都是传奇般的爱情故事,大小姐爱上下人,替下人入宫告诉皇上真相,阿错成功回到皇宫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你们俩最后又成婚,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妃,未来可就是皇上和皇后,爱情故事不要太甜蜜了。” 风轻扬要昏死。 玉婷还嫌不够道:“特别闺中小姐们都爱听你们的故事,故事都有好几个版本,将你们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编成行文,小姐,您若去大街上还能买到相关书籍呢,而这些故事都是极甜蜜的。” ※※※※※※※※※※※※※※※※※※※※ 蒋迟渊就算再不想李怀臻娶风轻扬,也敌不过圣旨。太忙了,两天只写了1章 书中书 第83章书中书 竟然有写他们故事的言情小说。 玉柔补充:“故事中还曾提到太子殿下为了您醉酒呢!” 李怀臻醉酒,这事似乎有点印象,他第一次喝醉是在…… 风轻扬问:“这故事都是谁传出来的?” 普通的说书人是不可能编造这种事情的,万一叫她和李怀臻发现,那些人铁定要倒大霉,谁敢随便传皇室秘闻?而能在故事中准确提到她和李怀臻的事情,这说明是熟人啊! 玉婷道:“是八皇子啊,除了我们还有谁更了解您和太子殿下。您应该知道,这几年太子和八皇子的关系最为要好。” 竟然是李怀瑾,这么说来,李怀臻一旦找人打听,就算是不记得和她之间曾经的种种过往,但听到八皇子说的各个版本的故事,铁定会认为自己曾经与她的关系非常紧密,会觉得她喜欢他的。 不行,不能再让八皇子传扬这种“不实”的故事,得将那些言情小说都收回来。 她这个太子妃当即去了德妃的寝宫去找李怀瑾,此时的李怀瑾还是皇子与他母妃同住在馨德宫。 太子妃去拜访德妃,这在他人眼里很是寻常,她拜访完德妃便顺道去找李怀瑾。 刚走过一堆假石假山,来到一水榭楼台。 楼台中有一风姿绰约的少年对着一群宫女太监侃侃而谈,身上穿着件蓝白相间的长服,正说到:“这现在的太子妃也就是相府大小姐和太子殿下真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纯真感情,在两人还是孩童的时候就相互许了芳心,一个说非卿不娶,一个说非君不嫁。而李怀臻,就是我们现在的太子爷,在美丽的花海之中送了一个定情信物和氏璧做成的玉哨给风大小姐,风轻扬聪慧当场看出那个玉哨是属于太子的,结合曾经的种种过往,判断出臻臻的真实身份,费尽心思入宫当太子妃,其实是为了说明臻臻的身份,而臻臻那时候并不知晓,真是伤心的肝肠寸断……可怜一对佳偶就这么生生的分开……” 许你个鬼的芳心?什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都是胡诌。 一群宫女太监就像八百年不曾听故事了,听到她和李怀臻分开的桥段竟开始夸张的落泪。 风轻扬还未完全走到楼台,气得想将他活剐了。 李怀瑾道:“欲知后事如何,赶快买一本看看啊,喜欢看喜剧的有喜剧版,喜欢不那么虐的还有正剧版,喜欢看虐文的有让你哭断肠的悲剧版啊,喜欢哪本买哪本,一两银子一本,原版作者在此,要本宫亲笔签名的多加一两,机会仅此一次,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还“买定离手”,这李怀瑾是想开赌局吗?她那可爱的三妹妹怎么就看上他这么个整天不务正业的人呢? 但李怀瑾会变成现在这样似乎是拜她和李怀臻所赐。 宫女太监知道他们皇子的套路,一个个举手道:“八皇子,我们替您誊书。”古时印刷工具没那么普及,故事要传遍民间只能要么手写要么口述,他们可以一边誊书一边看文便不需要花钱买了。 李怀瑾很满意,有人替他誊书,他便不必费心思去找活字印刷机,到时书放在京城的文间阁(最大的书肆 )、孔群书社、邃雅斋等都可以卖。名人的书向来是好卖的。 风轻扬想他竟然还有悲剧版本的故事,难不成是将她给写死了吗?走到楼台便道:“每个版本的故事都给我来一本。” 八皇子头也不抬道:“好嘞!”一听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竟然是故事中的本人来了,当场抱书要遁走。 风轻扬抱臂道:“怎么,敢写还不敢给别人看了,你还想不想娶我家小妹了?” 八皇子尬笑:“太子妃说笑了,这种市井小说怎么好拿出来给你看呢?” 铁定是编了些什么她不能看的内容,她道:“能够取悦大众的小说是被世人认可的,真正的大家之文绝对是通俗易懂的,别人喜欢看就说明写的不错,快拿来给我看看。”过去抢他手中的书。 他不肯:“太子妃,我这书真的一点内涵也没有,没有任何深意,谈不上大家,而且特别艰涩难懂,嗯,特别难懂,字还写得特别丑。难看的很……”拉住书籍的一半。 相互不让,拉扯间,风轻扬注意到书籍封面处写了俩笔名,一个是“诗三百”一个是“思无邪”,竟然是两人一同创作的,好啊,竟然连自己的三妹妹都参与其中。 李怀瑾抬头望天,假装她没看见。 她亮出底牌:“你还要不要我这两天去求父皇母后给你和轻清赐婚了?” 李怀瑾瞬间放手,变了张脸道:“姐,你看你看。”简直可以称为变脸艺术的教科书啊! 风轻扬先选了本喜剧版本的,坐下来一边看一边说:“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真是太难看了……”却抑制不住嘴角的笑脸。 不多时就爆发出一声笑声,等看完喜剧版本的,笑得肚子都疼了。喜剧都是无厘头的,看看无伤大雅,待她拿起正剧版本的,嘴里还说着“一点都不好看”。李怀瑾想从她手上扯回小说,道:“嗯,的确不好看,还请太子妃还给在下。” 风轻扬抓着不放,正剧版本的内容没喜剧那么搞笑,但是贵在甜蜜,甜得牙疼,甜得她想谈恋爱了,甜得她少女心都泛滥了。李怀瑾打断:“姐,你会不会觉得将你俩写得太亲密了?” 李怀瑾其实比她大一岁零几个月,叫她姐完全是因为她是轻清的亲姐,他哥又娶了她,将嫂子叫成姐的情况不是没有可以说有很多。 风轻扬摇头:“不会不会。”她已经许久不曾看到这么甜且三观这么正的小说了。 喜剧让人发笑,正剧让人觉得甜,看到悲剧时…… 她很想哭,拿着条丝娟擦拭微红的眼睛。虽然没将她写死,但是写到两人因为种种误会而分开就心痛不已,这刚好是她的故事,代入感太强。 李怀瑾道:“姐,您这也没有一滴泪啊!” 她是不易落泪,且落泪就会被电,哪里会有真眼泪。 恢复一些心情,她拍了一下桌子,道:“八皇子,我支持你继续卖书,并帮你绘制插画,至于是否重新定价就看你自己的,我是分文不取。” 古时能读的起书的都是有钱人,平民要读书基本都是借阅。即他们卖书的对象是固定的。 八皇子没料到她竟然会支持他,道:“太子妃真有此意?” 风轻扬点头:“我风轻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八皇子得到她的认可,又让她剧透了一些内容,即让她告知这几年与李怀臻在一起的种种细节,他和风轻清好继续编进小说里。 她一边回答一边绘制插画。 * 安稳的一天暂且过去,清平王府的人再次来东宫请她。 她来到王府正厅后,李承乾道:“丫头,首先得恭喜你啊,得偿所愿嫁给了太子,但是丫头,距离上次你答应给我回复可是已经迟了一日了,和全家人的性命比起来,你可想好怎么刺杀李怀臻了吗?” 风轻扬道:“王爷,我心中是有一个计策,你也应该知道太子臻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绝对比当今皇上更难对付,我曾经能够杀死李怀德是有他的帮助才能成功,而我现在也需要王爷您的帮助。” “我如何助你?我可不想等太久。” “三天后的傍晚,我可以将太子臻单独约于玄武门,不会让任何随从跟着,请王爷在那个时候能够带人助我成功取他的性命,我相信王爷您称帝以后不会亏待我们相府的人。” 忠于他的人他当然不会为难,他当上皇帝后还得有相府的支持才能更加名正言顺。现在的风轻扬都快被逼入绝境还有得选吗? 他道:“那天我会亲自带人助你。风轻扬,但是你得记住,一旦你失败了,太子臻不是一人前来而是带人赶来,你爹叛国的罪证铁定会在我失败的时候放在皇上的案头,我死由你和你们全家人陪葬。” 风轻扬料到会这样,马岩曾与李怀臻交过手,都不是李怀臻的对手,所以杀李怀臻的事情,李承乾只放心自己动手确保万无一失。 他死,她也要死还得带上全家人的性命! 她从王府中出来后一时没站稳,马岩客气的扶住她道:“太子妃,请慢走。” 表面上客气实际是要利用她杀李怀臻罢了! 还有三天她得抓紧时间。 回东宫前她先回了趟家,丞相父亲刚好在书房面见几位朋友,等到那些朋友都走光了,她才进去,问:“爹,我有件事情想问您,希望您能完完全全的回答我。您为何要私下联系武国的皇子?” 其实早在几年前她问他有些官职很大的官员选择跟敌国暗探合作时,他就已经猜到她这个聪慧的女儿知道了他在和武国暗探合作。 父亲和女儿关起门窗说着家国大事,风鹤立双手抓着她的两臂,这是一个器重她的动作,道:“扬扬,你要记住,父亲这么做都是为了越国,我这个当朝宰相无愧于心!有些事情就算是背负骂名也得继续坚持。” 风轻扬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家必须要背负骂名,成为千古罪人?”想到了大结局中风家满门被诛杀,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而越国却千秋万代,最终成为天下第一大国。李怀臻成了史书上记载的真正意义上统一天下的第一帝王(秦始王只是灭了六国),留名史册的永远的君主,这就是她父亲希望的局面吗? 风家 第84章风家 风鹤立道:“牺牲小家,成全大家,扬扬,现在的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国哪有家。” “你和武国皇子联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鹤立摇头,不肯多说。 既然父亲不说,那她就自己查。“爹,若您这事被人知道,我们全家可是要被杀头的,爹,您为何要一意孤行?守护越国的重任现在有臻臻在,您完全可以找臻臻商量的呀!”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女儿,守护一个国家的重任不能光靠国君,臣子要尽到臣子应尽的本分,你身为太子妃就得尽到太子妃的本分。” 臣子的本分是守护国家和国君,而她的本分是要守护好太子。“爹,您让女儿怎么办呢?”非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再走原著的结局么? 风鹤立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扬扬,这事先别告诉你哥和老太太。” 她隐瞒几年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告诉其他人,怎么会叫他们担心:“爹,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 入夜,东宫寝殿。 风轻扬和钱嬷嬷坐在一起,玉婷和玉柔侍立在一边。 钱嬷嬷算是看着她和李怀臻长大的人,看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觉得还属她与太子最般配,正教她刺绣的技艺。 她认真的学,一朵惟妙惟俏的菊花已经绣到一半。 李怀臻走了进来,淡淡的吩咐一声“你们都下去吧”,钱嬷嬷走出去前道:“太子,太子妃近日的刺绣工夫进步了不少。” 她一向学的快,只要下定决心的事就没有学不会的。李怀臻听完点了点头。 风轻扬见他负手而立,不知道他来此的真正目的。现在离入寝的时间还尚早,他绝不会这么早就想就寝。 她刚问:“太子……” 李怀臻拿出藏在背后的三本书,道:“风轻扬,你知道这是什么?” 她慌得以手遮面,没想到他还真的去查了他俩的过往,还让他查到李怀瑾和风轻清共同编纂的三个版本的小说。 “这个是……” “这个当然是假的,小说都是虚构的。殿下,别沉迷文字,沉迷文字者误事。”她拿开遮面的手,硬着头皮说。 “既然是假的,是没有发生过的,不如我们都一一试一遍?” “殿下,你确定没开玩笑?”虽说李怀瑾和风轻清是最了解他俩的人,但是这小说真有一半是虚构的,甜蜜的情节里举止都是极亲密的。 “我们就从其中一个情节——共浴开始。” 风轻扬整个人懵了。 “容你一盏茶后来浴池找我,若不来,三天后的计划作废。没有你的计谋,我也有其他可行的计划。” 他还有其他计划?会比她想的更好吗?当初对李怀仁说过要救他的,她可不想失言。李承乾该死,但有的人本不必死。她还想靠这个计划跟他讨个人情的。 李怀臻走出去后不久,风轻扬收拾一番去了浴池。寝殿离浴池不远,浴池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但浴池内站着一挺拔的身影。 她脱了袜子,赤足走在浴池边的玉砖上。 他听见背后的声响,随手丢给她一条白毛巾。 风轻扬想,他这是将她当成伺候的宫女了么?不过这似乎比两人共浴要来得好些。 她拿毛巾擦拭他的背,问:“殿下可否告诉我你还有何计划?”套出他的计划,她才好知道谁的计划更好,她是否有转换计划的必要。 “你先擦,我再说。” 不就是替人擦身子么,她并非完全不会干,擦到一半又问:“殿下,若三天后我的计划成功,你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想要什么?” 风轻扬凝神道:“我想……”话才说一半,拿毛巾的那只手一把被他扣住,他一把将她拉进了温热的水池子中。 她猝不及防的落水,紧张的抓住了他浑身湿辘的身子。水汽氤氲,显得人更加朦胧可爱,体内似乎有股子燥热,令人脸红心跳。 李怀臻低头,风轻扬抬头看他,不知不觉中慢慢贴近。两唇正要贴在一起时,一人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道:“殿下,王府今夜有动静。” 两人如梦初醒,风轻扬立马背过身去,心如小鹿乱撞,她刚才竟然会想和他接吻。 李怀臻冷若冰霜地从池子中走出来,穿上了放在一边的衣物,对曹影道:“去书房说。” 风轻扬听他语气沉稳,想还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纵然他俩没有感情,纵然他已经喝下忘情水将她给忘了,但看见美人,想必还是会有反应的。未来他当了皇上就会三妻四妾,她为何非要和他在一起,而一想到他未来后宫佳丽无数,她这心为何会颇为不宁? 王府今夜有所行动,估计是李承乾开始召集兵力准备三天后逼宫了,她给李承乾出的主意是杀害李怀臻的,而皇上那边估计一样会很危险,皇上身边还有很多是李承乾的人,若处理的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若处理不好,风轻扬不敢想象后果。 李怀臻估计是打算部署好三日后保护皇上老爹的任务。 为了让李怀臻欠她一个人情,只能让他采取她的计谋且计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她当即从浴池中出来,在飘香的金桂林中赶回寝殿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换完衣物又跑向书房。 此时,李怀臻已经召来曹影、蒋迟渊、张继等人,将之后要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他的大师父上官浩泽早已回了药王谷。他的心腹始终是他们几个。 蒋迟渊从书房中出来时看见在门外的她仍旧没什么好脸色,他最不愿的就是李怀臻娶她,可惜太子娶亲是皇上下了圣旨,他左右不了。 蒋迟渊道:“风大小姐,我劝你以后最好离臻臻远一点。” 风轻扬不示弱:“我和他现在是夫妻,远不了。”纵然她知道李怀臻身中绝情蛊最好是离她越远越好,但她现在特别想气死他,之前蒋迟渊打她骂她好多回了。 “你!你……” “你什么你!还有我现在是太子妃,你这像是和太子妃说话的样子吗?” “果然女人最容易变卦!” “我就是这般的女子,怎么,你还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无可救药!”蒋迟渊觉得臻臻迟早会被她给害死,挥挥衣袖正要走。 风轻扬神色冷淡地说:“蒋迟渊,我这人是讨人嫌,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有一点请你记住,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某人好。我不会害他。”说完跑进了书房。 书房内仅有李怀臻在。 他问:“你来做什么?” 她趴在案头,两手撑着脑袋,对着他笑眯眯的说:“之前你说有别的计划,现在可否告诉我了?” 他神色凝重地说:“没有什么其他计划。” “什么?”原来他是骗她去浴池的,“殿下,你骗我?” “是,我骗了你。” “那既然你采取了我的计划,不如……” “你想提什么要求?” “不,现在不说,成功以后再说。另外,殿下,你一定要保护好皇上的安全。”风轻扬想到老皇帝的结局是死在李承乾手中的,担心结局与原著一致。 “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别瞧不起女人!” “风轻扬,与虎谋皮,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其余不必我多说了吧!” 她和李承乾做了协商的事,他竟然都知道了,那他可知李承乾为何信她,她又为何要答应李承乾做这种事。不对,他应该不会知道,她是为了成功后向他提一个要求才给他出谋划策,李承乾会信她,是她早前就与李承乾有接触,表面上和李承乾是一伙的,他应该只会这么想。 风轻扬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比如他怎么知道她早前与李承乾有所接触,他不该已经将她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你还不走吗?”见她发怔,他问。 风轻扬试探的问:“殿下,你可曾记得樱花树上,你对我说过的话?” 他曾说过“他和母亲很像,认定某人就是一生一世”。他问:“什么?” 风轻扬想,一定是自己错了,他已经将过往都忘了,不可能再记起来,失望地道了句“没什么”,走了出去。 三日后的傍晚,风轻扬约李怀臻单独走向玄武门。此时,夕阳漫天,落日的余辉照满了大地。 两人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为使李承乾中计,李怀臻只命曹影和蒋迟渊在半个时辰后再带人赶赴玄武门,其余人先隐藏在紫宸殿附近保护皇上。 这么做,若李承乾提早发难,他得独自坚持半个时辰等援兵赶至。 风轻扬悄声道:“殿下请务必小心。” 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这半个时辰内,李怀臻是真有生命危险,原本她的计划是让他偷偷地带两个侍卫,但他为了李承乾绝对上当,一个都没有带,等于是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钓李承乾这条大鱼,促使李承乾逼宫。这便坐实了李承乾想要谋朝篡位。 ※※※※※※※※※※※※※※※※※※※※ 太忙了,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带娃做家务,写文是出于爱好,码的不快,望大家手下留情。天天对着手机电脑不运动,真担心会短命,所以还是得抽出时间来做锻炼。有了生命才有时间,有时间才能更好的码字 逼宫 第85章逼宫 李承乾早已将玄武门附近的守将换成了自己人,待风轻扬和李怀臻走到时,他已部署妥当,打算先杀了李怀臻以后再去逼老皇帝退位,而非李怀臻考虑到的他会兵分两路刺杀皇帝和自己。 李承乾骑在马上,道:“我的亲皇侄,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你的身边人早已将你出卖了。” 风轻扬冷着颜从李怀臻身旁走到对面。 “还是你曾经的主子——现在的太子妃背叛了你,被你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滋味可还好受?” 李怀臻冷漠地看了眼垂首的风轻扬,再看向李承乾,蹙眉问:“你威胁她了?” 李承乾道:“太子妃,你自己说。” 风轻扬不得不说:“不,王爷没有威胁我,而是太子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李承乾逼着:“说的更具体些。” “太子您现在是只娶了我一人,就算来日你真成了皇上,我有机会成为皇后,你后宫佳丽照样不会少,我不想来日日日与其他女人争宠,争得容颜憔悴,争成深宫怨妇。当我色衰暮迟,总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接替我。昔日汉武帝金屋藏娇,陈阿娇就是前例,最终争宠不得还成了废后。而得宠的卫子夫结局也没有多么好。” 卫子夫后来虽然成了刘彻的第二任皇后,却因巫蛊之罪,太子刘据被废,自己以死明志,自尽身亡。 李承乾满意:“太子,你听明白了吗?太子妃要的不是情,要的是稳固的地位,而这种地位只有我能够给。而你终有一天会将她弃之敝履。” 李怀臻冷笑:“风轻扬,你就确定他一定能够给你想要的?我总算在今日看清楚了你!” 要不是相互知道对方在演戏,真会觉得两人相互绝情。今日出门他没有带一把兵器,可以说情况还是很危急的,他俩完全是在拖延时间。风轻扬道:“至少王爷答应了我,而太子您却连个答应都没有。”真实原因是她有把柄在李承乾手上。 她觉得自己真是有当反派的潜质,但凡反派基本都死于话多,她这不就是么。正想再拖个十几二十分钟,李承乾却拔出了手中的剑,吩咐:“今日就这么一个太子,给我杀。” 什么情况?李承乾不说些其他了吗?这怎么有点反套路了!这样,他们能够等到援兵赶至吗?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啊! 看着身边的人马都冲向李怀臻,风轻扬心紧紧揪着,先不说她不会武功,就算有面对千军万马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怀臻被围困,杀了个小喽啰,取走了对方的刀作为武器。以一挡百的危急情况,他已经经历过多次,这次再遇自是临危不乱了。 李承乾想杀他,他又何尝不想杀掉对方,打败一个个强敌,他很快冲到了李承乾面前,一刀挥下,李承乾却比他快一步,夺过他手中的刀,一刀划过他的身体。 李怀臻吃痛地捂住伤口,一群敌兵再次围攻过来,全部向他挥刀而来—— 千钧一发之刻,皇上和蒋迟渊等人带兵赶来,李怀臻再度夺过一把刀将头顶的所有刀刃打退。 蒋迟渊及时赶到,将定坤剑丢给了他,他问:“你们怎么来了?” 蒋迟渊道:“皇上说不放心你,一定要我们提前赶来。” 李怀臻没有再多说,看向对面独自站立的风轻扬。 风轻扬既对皇上能够这么快就带人来救李怀臻而感到激动,又对自己的生命充满了危机而感到恐惧。皇上带人来了,这便能看出她背叛了李承乾,欺骗了李承乾,李承乾会放过她吗?估计是要拉她陪葬的。 果不其然,离她不远的马岩先持剑向她刺来,风轻扬想躲也没地方躲,玄武门本来就是一个空旷的场所。 刺向她的一剑,被一把更加锋利的宝剑给砍成了两半。马岩不甘心:“风轻扬,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可信,唯独主人这么信任你,你背叛主人,下场绝对比我们更惨……”话未说完,李怀臻已经一剑刺中了马岩的身体。 待他将剑拔*出来后,风轻扬原是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脖子上一冷,竟是有人架了把剑在她脖子上。 李承乾原本被蒋迟渊逼着,能这么快控制住她,说明蒋迟渊是有意要让李承乾杀了她,能够借刀杀人,他何乐而不为? 李承乾一手持剑,一手扣住她的脖子道:“太子,我死,由你女人给我陪葬!” 风轻扬想自己该如何自救,现在的李怀臻应该不会救她,但脖子被紧紧扼住,想好好动番脑筋也很困难。 皇上劝:“王兄,别再执迷不悟,放开扬扬,朕可以保你一命。” 李承乾冷笑:“保我一命,你打算如何保?夺走我的权利,囚禁我吗?”就算能够活下来,但失去一切权利,被囚禁在清平王府,这对他来说,于死何异?况且皇上出尔反尔的事情古往今来还少么,他犯的可是谋朝篡位逼宫杀皇帝和储君的死罪,现在能够不死能够保证永远不死吗?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信自己这个亲弟弟的话。 皇上有些无话可说,现在他算是看清了李承乾,心里想李承乾死,可是自己的儿媳还在对方手上。 出乎风轻扬的意料,李怀臻道:“王叔,我来换她。你要她的命,无非是想要我的命,我将我的命给你。”说完将手中的剑交给曹影。 蒋迟渊急道:“臻臻,别胡闹,一个女人的命怎么比得过你的?”李承乾要死,但死前还可以再利用一番。他故意放走对方就是想借李承乾的手杀死风轻扬,若李怀臻用自己的命换风轻扬的命,他这么做岂不是间接害死了臻臻? “臻臻,别做傻事!”蒋迟渊叫着却拦不住李怀臻。 李怀臻一步步地走向李承乾道:“王叔,我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你放了她……” 李承乾没料到李怀臻竟然真能为了风轻扬放弃自己的生命,看来他之前的判断没错,李怀臻就是对风轻扬格外忠心,是那种抛弃生命都要守护的忠诚。 风轻扬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身上的伤口流出鲜血,想叫他别过来,但喉咙被扼住根本喊不出来。 他明明不是已经喝下忘情水忘记她了吗?明明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下人,不必再听她的吩咐,不必再护着她,可为什么这个时候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拯救她?她对他似乎也没有特别大的利用价值。 她从来都没有真心待他……为什么他可以做到这点? 不要过来,求你别过来,她拼命摇动脑袋。 李怀臻仿若没看见,走到了李承乾面前,身边没有做任何有效的防护措施。 李承乾满意,一把将她推开,一把剑毫不犹豫地刺向李怀臻的胸膛。而本该刺中他胸膛的剑插在了另外一人的心口,皇上眼睁睁看着他走到李承乾面前,突然爆发出了一股非比寻常的勇气和力量挡在李怀臻身前,说:“儿子,朕好不容易才与你相认,好不容易才……怎么能够看着你……怎么能让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朕到时怎么对得起你娘亲……儿子……” 李怀臻扶着伤重的皇帝,情绪有些崩溃:“父皇——” 这一切都发展地太快,风轻扬虽然预知了这一结局,但是这情景亲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仍有些触目惊心。皇帝慈爱的容颜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为什么心善的人不长命,真正的恶人能够活得更久,这不公平,李承乾,他该死! 风轻扬捡起地上散落的剑,果断的将剑从背后刺入李承乾的身体。 李承乾吃痛之下,将剑从皇上的身体里拔*出来。 风轻扬被他临死前的一撞给撞翻在地,一群士兵上前纷纷将刀插入李承乾的身体。 李承乾死了,他带来的人马很快被蒋迟渊和张继等人全部控制起来。风轻扬爬到奄奄一息的老皇帝身边,若非老皇帝出来替李怀臻挡了那致命一剑,李怀臻现在很有可能就已经死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老皇帝的结局会与原著一样,仍旧死于李承乾手中,只是换了个方式,这是不是就说明无论她再多么努力的改变结局,很多事情都无法改变,无非只是换个方式发展。 风轻扬和李怀臻一同守在老皇帝身边,老皇帝艰难地一手执起她的手,一手执起李怀臻的手,一如曾经做过的,将两只手牢牢地按在一起,嘴角洋溢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临别前能够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朕……心满意足了……臻儿……朕,终于看见你母亲了。” 皇帝闭上了眼睛,风轻扬被李怀臻按着的那只手正握着皇帝尚有余温的手掌,眼眶中第一次真正有眼泪水在打转。是她对自己的计划太自信了,其实原本只该死她一个人的,原本该是她这个恶毒女配死去的,那么皇帝就还能够活着,是她害死了皇帝。 她第一次理解了父亲,能为这样一个慈爱的仁君去死,就算永世背负骂名又如何呢?牺牲我一人,换天下太平,换举国安康,岂不是也挺好的吗? 大丧 第86章大丧 皇帝驾崩,举国哀伤。 皇上原先的妃子除了德妃、荣妃和变疯了的宜婕妤以外之后得全部入安民寺吃斋诵佛。 早晨的丧钟响起,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宫中所有人都穿着素缟,妃子们哭得梨花带雨,但最伤心的还属八皇子、李怀臻和李琦,而五皇子是个傻子,见别人在哭,他觉得好玩痴痴的笑起来,被生母荣妃狠狠打了两下手心才疼得哭出声音。 太子得身穿孝服跪在宗庙外三天定时号哭以显孝道,这是古往今来的君王之礼。 钱嬷嬷在一旁看李怀臻三日不食委实心疼,在宫外他受的苦还少么,答应入宫服侍,就是不想他再吃太多的苦。 风轻扬和后宫中的人要么跪要么站,从白天到黑夜,也没有休息过半分。脑海中回想起几日前,她还曾向皇上请求下旨替李怀瑾和风轻清赐婚。当时皇上还喜笑颜开地说:“你们家真是专出小骗子,将朕的两个皇儿都给骗走了。”风轻扬道:“皇上,这怎么能说我们是骗子呢,这叫郎情妾意,感情这种事情光靠一个人是不成的,绝对得两情相悦才行,不然呀就叫强扭的瓜。”闵敏当时也在紫宸殿,听到这话脸色真叫难看。 风轻清在她大婚之日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妙语连珠不慎展露了真实才华,皇上已经知道风轻清在太子妃选秀之时是故意落选而非没有实力。 皇上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人却已经殁了,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巨大的灵柩之中。难以接受不久前还在的人就这样没了,她心里难受,但可想而知李怀臻的心里有多么伤心。皇上是为他而死的,或许他会这么想。 夜里,仪式完毕,风轻扬将李怀臻扶起来。钱嬷嬷上前道:“请太子妃服侍太子于东宫内先吃点东西。” 摆驾回到东宫后,寝殿的桌上放着些清淡的粥,两人坐下,风轻扬劝:“殿下,请先吃点。” 李怀臻面无表情地说:“没胃口。” 风轻扬霎时站起,道:“既然太子不吃,那么我也不吃。太子要绝食几天,我也一样。” 李怀臻问:“风轻扬,你这是做什么?” 钱嬷嬷道:“殿下,您要考虑自己的身体,待国丧结束,您就得登基成皇,您绝食三日,太子妃一样滴水未进。” 滴水未进,这有夸张的嫌疑,她体质可没李怀臻那么好,真三天不吃不喝估计得没命,饭是没怎么吃,水还是喝了些的。这话完全是她和钱嬷嬷共同商量过才说的。她猜想他在仪式结束后肯定还没有任何吃饭的心情。 “坐下一起吃。”他道。 粥是瘦肉蔬菜粥,蔬菜有青豆玉米香菇青菜胡萝卜等,算是较为丰富的。风轻扬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他张嘴乖乖地吃了。 钱嬷嬷带着一众宫女出门,将门虚掩上,悄声对玉婷和玉柔道:“还是太子妃有办法。”若是她强逼着,李怀臻未必会如此顺从总会想办法过了今夜再说,这便是风轻扬的高妙之处了。 寝殿中,李怀臻吃了几口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道:““风轻扬,你那天当着李承乾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那殿下呢?” “如果我说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怎么想?” “既然太子是真心觉得认清楚了我,要和我断绝关系,那么现在就大可以拿一纸休书将我休了,然后将那张写有我生辰八字的红纸还给我。” “还给你?还给你你还想改嫁吗?” “太子若肯放人……” “我不放人。”将她一把拉到了床上,他压在她身上,强硬的说,“你说事成之后想要我答应你一个请求,现在可以说了。” 风轻扬很清楚现在他的心情不好,并非是为李怀仁求情的好机会。蒋迟渊带人抓住了清平王府的所有人,那些人见李承乾和马岩已经伏诛,便将王府地牢的位置说了,安德得救,只是身子未痊愈还未进宫,安德应该会替李怀仁求情,李怀仁暂且能够不死,但不代表之后李怀臻不会想杀他,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没有用的人,李怀臻不会留他。 双手皆被扣,她就是不说话。 “你的请求是打算为自己,还是为某个人?” 风轻扬仍旧不说话。 他微眯眼睛:“我知道了。可惜可惜,风轻扬我给过你一次机会,能为自己向我许一个请求,既然你不要,那么……” 风轻扬脑袋上扬,不禁吻上他正在说话的唇。她最怕的就是他讲个不停,还都是逼问她的话。 两唇离开,李怀臻松开了她的手,站立起来,这次换他慌了。 风轻扬摆托了束缚,坐在床边,揉揉双手,道:“既然你要我说,那么殿下听了是否真能答应我的请求?” 他冷着脸坐在桌边,道:“答应。” 风轻扬镇定的说:“那么我想请殿下能饶了李怀仁一命。” “你不觉得他很可能会为了李承乾向我们复仇吗?” “不会。”风轻扬很肯定的说。她知道在原著中李怀仁其实是非常讨厌李承乾的,否则也不会为了她背叛李承乾,李承乾将他当狗,他根本没将李承乾当人。不说出幕后主使,只是顾及李承乾的本事,更担心自己一旦说出幕后主使,他就没有活命的必要,李怀臻会直接杀了他。 “我能够说服他离开京城,远离庙堂,只求你放了他。” “风轻扬,为何你有这样的自信?自信他就一定会听你的?你就这么了解他!非要救他,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在原著中李怀仁为她放弃了自己的命。她理应还他一命。若李怀臻还记得与她的过往应该能够知道她不是一个会随便爱上他人的人。她说:“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殿下,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正确标准的答案,答案是本心,我照我的心意做。” 李怀臻捏住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抬头看他,问:“难不成真如他人所说的你还念着他,你心里有他?” 风轻扬拍开他的手,道:“我说过我随本心,没有的事我不会承认,有的事情也不会否认。你若非要将本心理解成我心中有他,这听来也没有什么大错。” 李怀臻冷笑:“风轻扬,如果知道那天父皇会死,我会特别后悔我那日做出了想救你的决定。” 他冷,她更冷,道:“殿下,我那天没有求你救我。”只有说出这样的冷话,心才不会愧疚,愧疚于是自己害死了皇上。 李怀臻转身,最后道了句“明天,我让你去见他,但是明天过后,你就禁足于东宫,没有我的允许,哪里都不准去。”说完,推门出去。 门外偷听的玉婷玉柔和钱嬷嬷都吓了一跳,原本觉得殿内没什么动静是好事,可还没过多久便传出两人争吵的声音,想知道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理说风轻扬不是个会故意得罪对方的人,能将皇上皇后和李承乾都哄开心的人怎么可能哄不好她们的太子殿下,更何况风轻扬还是与李怀臻一同长大的,可以说再了解他不过了,几乎知道他的一切喜好,她要让他欢喜很容易,要他生气一样容易。 李怀臻没好脸色的看向几人,随后独自离开。 风轻扬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回想起今日蒋迟渊找她时说的话,蒋迟渊说李怀臻都能为她付出生命了,显而易见李怀臻在乎她,这表明就算臻臻喝下了忘情水仍有再次爱上她的可能,她若为李怀臻好,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冷着他。她当时还嗤笑蒋迟渊算哪门子的神医,竟然连忘情水都能够失效,应该设置一种绝不会再对同一人动情的忘情水才算真神医,毒舌得令蒋迟渊哑口无言,他这个小神医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的这么一无是处,被说的像个傻子一样。他对风轻扬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若有一天她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风轻扬表面嗤笑蒋迟渊,不把李怀臻会再次对她动情的事当回事儿,但心里还是很在意的,他马上就要登基了,之后还会一统天下,怎么能让他死于绝情蛊之下? 李怀臻信守承诺,第二日便让她见到了李怀仁。牢房中,李怀仁披散着头发,遍体鳞伤,身上还有异味,这是他在这里多日不见阳光,不曾沐浴的缘故,天牢中又多是蟑螂老鼠,狱卒给他吃的都是馊菜冷饭,按照李怀臻的吩咐,只要不让李怀仁死,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穿着体面的进去,与他身着肮脏发臭的囚服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今日他醒的很早,因为宫中一大早就来了人说要放了他,说是太子妃特意向太子求的情。 知道她来了,他特别想掩藏起自己。她道:“李怀仁,别躲了,你这个样子我并非没有见过。” 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他还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活着的十五年,他从未活得像这段时间这般卑微,就像蝼蚁,就像一条狗,或许李承乾说到不错,他就只是他的一条狗。 她看出他眼中的卑微,道:“李怀仁,我要你振作,你父母将你生出来,难道就是想你活成这样,活成他人的替身吗?你就是你,没有人能够替代。” ※※※※※※※※※※※※※※※※※※※※ 我感觉我这部进度算快的了,应该50到60万字完结 答应 第87章答应 风轻扬进去后,李怀臻也走了进去,他想亲眼看她要怎么与李怀仁道别。 李怀仁看见李怀臻却没有闪躲,直面迎他。狱卒给李怀臻端了把椅子,他只静静地坐在一旁观望。风轻扬恳求:“请殿下命人带李怀仁梳洗一番。” 李怀臻道:“带下去。” 天牢中不乏有含冤进来后洗刷了冤屈出去的人,有专门给囚犯洗澡的地方,不过这种地方所谓的梳洗也只会给你些冷水冲刷一番,不会真的给他梳头发,而想要热水得你上头有人或者私下里做好打点才行。 李怀仁被带回来时,身上已经干净了许多,只是身上的伤得之后经过专门的治疗,一时之间好不了。风轻扬今日将玉婷和玉柔都叫了来,命玉婷搬把椅子过来给李怀仁坐,对李怀臻说:“还请殿下再让狱卒们出去。” 李怀臻一一应允,唯独自己没有出去,猜她估计是想让他都出去,道:“风轻扬,你是我的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风轻扬从玉柔手中接过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布,又拿过了剪刀和梳子,说:“殿下,您想多了,我怎么会赶你出去。”她在为李怀仁打理头发,牢房不远处关押着的流年大叫:“风轻扬,我们不要你假惺惺。” 她对此不加理会,耐心地将李怀仁的杂发清理干净然后将长发扎起来。这么细心与耐心的样子,一如她为李怀臻涂药。完整梳洗后的李怀仁,还是个相貌堂堂的公子。 李怀臻道:“风轻扬,你还有什么要求,干脆一起提了,之后我不会再答应你。” “我希望殿下一同放了流年。” 李怀臻已经废了李怀仁的武功,却并未废流年的,若流年发难,宫中众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险,流年的武功可不差,道:“我这次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你还想让我为你办事。” “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要有你?” “是,殿下要成大事必须得有我。”其实她一点都不肯定,但不得不装出肯定的样子,她的聪慧在全京城都是有名的,助李怀臻回归,助他诛杀李承乾,这些事足以证明若李怀臻之后想一统天下,就有要她的必要,她相信他有这个野心。 皇上逝世绝对是必要的一环,否则李怀臻又如何能够这么早称帝得到江山?若皇上逝世一事是他一手推波助澜的话,那他的心思便真的太不可捉摸了,能在众人面前演孝子演的这么逼真,风轻扬不敢继续想下去,总之她的臻臻应该已经不是原先的臻臻了。 在原著中,他前半生受尽原主的折磨,加上养父一家全部身亡只剩下一个结拜的哥哥,他的心灵早已经扭曲了,对待其他人都是铁血手腕。 风轻扬不能肯定他在喝了忘情水以后还能待她温暖如初、温柔以待。 出乎她的意料,李怀臻道:“我答应你。”说完走了出去。 风轻扬听到流年的一声凄厉的叫喊,知他定是将流年的武功给废了。她虽然不懂武功,但尚且知道废人武功未必是要断人脚筋手筋,被废武功的人有种情况是看起来跟普通人相似,也能干普通人能干的事,就是无法再聚集内功。 风轻扬送李怀仁出天牢,李怀臻正命人押着被废了武功还不肯老实的流年。身体好了大半的安德驾着辆马车来为他送行,李怀仁为人不坏,在当太子时颇为照顾安德,安德还念着他的好,能够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风轻扬对李怀臻说:“殿下,我想送送他。”没有他的允许,她在宫中算是寸步难行,他很快就要登基了。整个越国将再没有人能够忤逆他。 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风轻扬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他点了点头,却在她迈出一步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对着她的唇就是一个深吻。 众目睽睽之下昭示所有人,她是他的夫人。吻完了,他才放开她,正式说了句“你去吧”。 风轻扬抚摸着唇瓣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他这么做是为什么?明明他们成婚只是演戏,如今皇帝驾崩,也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 “看什么看,你是傻了吗?不想去送行了吗?不想送的话,我们就回宫。”说这话时脸有些微红,也不敢看人,目光都是虚浮的。 风轻扬这才回过神,走下台阶,走向李怀仁。 李怀仁将刚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待她走近后问:“妹妹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到现在?受酷刑也没能将我压垮。” 风轻扬矜持地摇头。 李怀仁眼中含泪看天不想让她看见他眼角的泪光,好似在看这个偌大的紫禁城,舍不得的说:“我是在等你,妹妹,等到能再多看你一面。”他们俩本就一个是杂草,一个是天边的明月,打一开始见面,他就知道他们俩关系悬殊,他其实是个孤儿,本不该奢求自己能与她在一起。 太阳与明月的传说,只属于真命天子和贵族千金。 风轻扬心内叹息:“那么——您看见了。” 李怀仁苦笑:“祝妹妹与太子幸福!” 她和李怀臻注定幸福不了,不想再看到他受伤难过的样子,道:“哥哥,其实我们都错了,我谁都不爱只爱着自己,希望你以后一样要先爱惜自己。” “原来是这样。”李怀仁做了然状,若她没有背叛李承乾,他当上皇帝后照样不会亏待她,或许会比李怀臻待她更好,而她最后的选择却是李怀臻。 风轻扬很明白自己再次选择他的结局,更明白自己的心是不在他身上的,原主可以为地位牺牲一切,她虽然也和原主一样追求那些虚妄的东西,但现在的她并无法放下一切去追逐帝王位。谁不想当天下的至尊,就算她为女子也照样渴望。父亲做一辈子的丞相,还不是一人之下,那人说灭门,他们家就全部被诛杀了。她若想改写结局,要么自己成王,不过这不可能,她争不过男主,只能选择像父亲一样辅佐他。 李怀仁和流年坐上了出宫的马车,出宫后他们就只能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风轻扬看流年仍用仇视的眼神看着她,却对她微微一笑,使得流年莫名尴尬。她送别李怀仁最后说的一番话是“请哥哥善待流年,她是个好姑娘,能为主人舍命的人都值得真心相待。” 流年虽然仇视她,但她救了李怀仁的命,流年的心里对她仍是感激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和李怀仁一样,李承乾曾经不停地找人训练她,她对李承乾并没有多大感情。 风轻扬从天牢回来后,玉婷问:“小姐,我就想不明白了您为什么就非要救那个假太子,您对假太子就算没有感情,这么做也会叫人误解的,您可曾想过太子心里会怎么想?” 估计所有人都想不通她救李怀仁的原因。李怀仁曾对皇上下毒是事实,就算是被逼做下的,但犯下这样的罪就该被判死刑。李怀臻会答应她放人真的是开了天恩了。 玉柔道:“小姐有小姐的打算,婷婷,你不该问。” 玉婷完全是不想看见自家小姐和太子爷有误会,昨夜两人就因误会吵得很凶。 “婷婷,你之前不还很支持小姐和李怀仁在一起的吗?” “那是在我还不知道李怀仁是假太子的时候。” …… 两个丫鬟争论不休,风轻扬道:“婷婷,柔柔,你们别吵了,人都已经救了,再争该不该救已经没有意义,现在你们要做的事是帮我盯着李怀臻之后的一举一动。我有些头疼,想休息会儿。” 玉婷和玉柔这才不说,退出了寝殿。 风轻扬现在担心的就是李承乾留在人世的关于她家叛国的罪证了,寻思他会以什么方式呈给李怀臻看。会是林尚书吗?让林尚书呈给李怀臻的可能性太大了,丞相叛国是大事,李怀臻若知晓估计会私下召见林尚书。就算她知道这些估计也改变不了什么,一人之力太过于渺小,但她爹若知道信件被截应该会比她更急才对。以她爹的手段或许能将信件取回,但这种可能性又很低,否则也不会有原著的结局了。她委实后悔上次回家自己没将这事告诉自己父亲,父亲会知道信件就在林尚书手中吗? 她委实头疼的很,对玉婷和玉柔说头疼并非是让她俩退下的借口,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身子很虚,脑袋的确有些疼,回来后便被李怀臻禁足于东宫,她只能选择早早地睡觉。 睡到半夜被一阵响声吵醒,她起身便见李怀臻寒着脸坐在一边。一封信函丢到面前,正是李承乾之前用来威胁她的那封。不过又不对,这封的笔迹不对,竟是临摹的,不过对啊,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地将真迹拿给她看。 他冷冷的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风轻扬拆开信封,仔细看信函上的内容。她爹竟是将武国如今的状况细说了一遍,然后说他愿意助御君临回国称帝。原来御君临能够顺利离开越国回到武国当皇帝是她父亲一手策划的。她问:“你怎么看?”明明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若他愿意隐瞒这桩事,相府的人则还能活命,但是这可能吗?她爹可是在助敌国的皇帝登基。 软禁 第88章软禁 李怀臻没有回答她,直接走了出去,吩咐寝殿外的守卫,“从今夜起,太子妃软禁于寝殿中,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风轻扬本该再解释一番,但也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李承乾拿这个威胁她都没有成功,她选择了父亲的路,舍弃了一家人救了自己想救的人,这些他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抹消他们家叛国的罪证。风轻扬觉得头更疼了,竟晕倒在了床上。 李怀臻将她软禁,无非是不想她去相府通风报信,现在让家里人逃跑还来得及吗?但就是逃了,整个天下都将会是他的,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想见到玉婷和玉柔,看见来给她送饭菜的钱嬷嬷,问:“钱嬷嬷,可否让我见一见婷婷或者柔柔?” 钱嬷嬷摇头:“太子妃,太子殿下有令不得让你见到曾经的身边人,老奴还是恳求了殿下,殿下才准老奴来给你送饭的。” 她并不想为难钱嬷嬷,但也不想坐以待毙,道:“钱嬷嬷,您能否让我见一见臻臻,只见一面就行。” 钱嬷嬷道:“老奴想想办法。” “先谢过钱嬷嬷。” 钱嬷嬷临走前道:“太子妃,明日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 李怀臻即位,估计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了。她应该算是弃妃了吧! 入夜,李怀臻过来,看了眼桌上未动的饭菜,只进门两步,问:“你让钱嬷嬷找我来所为何事?” 风轻扬直接切入主题道:“殿下,我说过你非我不可,对越国来说,除了武国以外都是散乱的小国不足为惧。而我有办法让你不费什么力气就拿下武国。” “轻松拿下武国,你是想说自己与武国如今的皇上御君临关系好呢,还是想帮他杀了我?”他缓缓走近,将她的脑袋抬起来。 她道:“我如果要动手杀你早就动手了。” “这倒也是,之前没动手现在就更没有动手的机会了。”他冷笑。 “臻臻。”她有些急了,担心现在的他会马上将她的家人都杀了,几近哀求地说,“求你饶了我家人一命。”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风轻扬猜他是打算登基以后再动风家,不得不再努力一番,道:“武国除了御君临,其实殿下最先要除掉的人不是他。” “是吗?” “殿下明白,武国可不像现在的越国,殿下您一句话,全国万众一心。” “风轻扬,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看来我真有留你的必要。”手指轻柔地抚上她的脸,神情看似温柔,风轻扬却担心他会突然甩她一巴掌,身子微微颤抖。 很快,他的眸子又冷了几分,他放开手道:“风轻扬,我可以暂且留你一命,也可以暂时不杀相府的人,但是我要你在七日内告诉我对付武国的可行计策。武国不败,你和全家人的命,你自己掂量掂量。” 看他甩袖离开,风轻扬感觉人都要虚脱了,无力地瘫在地上。总算,她为自己和一家人暂时求了一命,但真正要保命这样做是完全不够的。她和李怀臻来日方长。 整整七日,她都被关在寝殿中,几乎与世隔绝,问钱嬷嬷任何问题,钱嬷嬷都不肯多说,她料到她家应该出事了,但是李怀臻说会暂且不杀他们家,那他应该不会出尔反尔。至少从前的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的。 第七日,出乎她的意料,寝殿的门在不到午时饭点就打开了,玉婷和玉柔眼衔泪水地跑进来,跑到她膝下跪道:“小姐,相府出事了,皇上……皇上他说相爷叛国,大公子被革职,相府被抄,小姐……” 她尽可能地保持镇静,问:“爹爹他们怎么样了?” 玉柔擦了一把眼泪:“老爷公子老太太等人都被关进了天牢。” 风轻扬一听,差点再度晕厥过去,却兀自忍住。天牢这种地方,暗无天日,生存条件再差不过,她已经亲眼见过住在那种地方,不肖几日就能将人折磨得不复人样。家人住在那种地方,能熬多少日,而现在的天气也已经开始转凉了。没有热水没有阳光,吃最差的饭菜,穿最单薄的囚服……家人们该怎么活? 风轻扬问:“臻臻……不,是皇上现在在哪里?”她要马上见到李怀臻。 玉婷和玉柔摇头,她们入宫后便是宫女,哪里会知道皇上的行踪,李怀臻当了皇帝以后也已经搬去紫宸殿住了,玉婷说:“是钱嬷嬷私下让我们进来看您一面,我们之后得去浣衣局。” 看来和原著一样,她的两个丫鬟可能在这场叛国罪中逃过一死,却会死在林浅手中。今日,刚好是第七日。她不去找李怀臻,李怀臻应该都会召见她。一想到祖母父亲哥哥,她的脑袋又隐隐有些疼,但不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她绝对不能倒下,吩咐两人一定要先照顾好自己。 玉柔说:“小姐放心,我们两人本就是下人,没有什么苦是熬不过的,倒是小姐您务必要注意身体。” 风轻扬看着两人离开,试图出门却被门外守卫拦住,只能继续待在寝殿,而到了夜里也不见李怀臻来召她,她有些急了,就在她心烦之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开门”。 安德守在门外,李怀臻进门,风轻扬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是该跪还是该继续站着。看着他走近,她始终没有跪下。 李怀臻道:“风轻扬,你说的计策可曾想好了?” 风轻扬这几日可没少动心思,对李怀臻来说对付御君临没那么困难,御君临在行军作战等各种计谋上都略逊李怀臻一筹。但武国有个难弄的权臣,有时甚至能替皇室做决定,御君临要坐稳帝王位便必须除了这个权臣,这个权臣就跟清平王李承乾一般难解决,这本该属于武国内斗,但内斗很可能引发外斗。有这个权臣在,李怀臻就没那么容易解决武国。若只是想出一个解决武国权臣的计谋不至于用七天,她还想到了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更好的办法。 她说:“请皇上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你想给御君临写信?” 她点头。 他道:“不必了,风轻扬,你果然与御君临相熟,否则你怎么觉得你写信就一定有用?” “我……”她是打算根据武国现有的形式,写信给御君临帮助解决这个权臣,而除了这个权臣后,李怀臻要攻打武国就会很容易。 他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朕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策略,而你却是其中重要的一环。风轻扬,你家出事的第二天,武国就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说一个月以后会派使臣过来拜谒我们越国,你说御君临派使节来是为了你还是你们整个相府?” 御君临应该是为了她父亲而来的,毕竟他当上武国国君是她父亲鼎力相助的。风轻扬想起原著中自己与御君临其实没有多大接触,唯一一次是原主当了李怀仁的皇后后,武国派使臣拜谒,这群使臣中刚好有隐藏身份的御君临,在越国的迎客宴上,身为皇后的风轻扬在武国使臣面前舞了一曲,令御君临回去后都赞不绝口。 若真要论李怀臻对付武国有什么特别的困难,其实算是没有,在原著里他攻打武国早已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她完全是为自己和自己家人在制造活命的机会。 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我与御君临不熟。” “熟不熟,一个月后自见分晓。” 风轻扬只求一个月后御君临千万别出现在使臣之列中,他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就算御君临真来了,也只求李怀臻认不出对方,否则她和父亲就是跳黄河都洗不清了。现在也基本已经洗不清了。 这时突然想起,御君临曾说要她等他,说到时他会回来娶她,这话应该只能算是童言无忌。 李怀臻走出房门,对东宫内的所有人道:“从今日起,东宫内再无主仆差异,包括寝殿里的那位。不准太子妃离开东宫。” 不准她离开东宫,就说明她可以离开寝殿,这和被囚禁于寝殿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异。在李怀臻彻底离开后,她往门边走,还未完全出门,便听见门外宫人们议论纷纷。 一宫女说:“你们说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妃还算太子妃吗?算是废妃吗?但是皇上离开前还叫她为太子妃。”另外一个宫女说:“相府犯的可是叛国重罪,皇上暂且不杀据说是他们一家还有利用的价值。叛国重罪,就算立再大的功估计都抵消不了,太子妃自然算弃妃。”另外有太监插话进来:“说是弃妃,但是皇上却未曾将她给休了,说不休似乎也合理,既然全家叛国,不休其实就已经算是休了。”第一个宫女道:“这才说搞不清楚皇上的真实心意。”…… 风轻扬听着很不是滋味,李怀臻没有明着休她,其实她早已算是被他休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特别地难受。 又想起全家人在牢房中受苦,李怀臻对她忘情之后估计就是绝情,她觉得头痛欲裂,晕倒在了房内。 ※※※※※※※※※※※※※※※※※※※※ 开始虐女主了,风轻扬身体不好,后面会交代 落难(一) 第89章落难(一) 是日,钱嬷嬷耐心地服侍着李怀臻穿上龙袍。 李怀臻道:“嬷嬷,朕想今日上早朝时宣布你为六尚宫之首。” 钱嬷嬷惶恐,放下了系缎带的手:“皇上,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奴能够回宫伺候您就已经是奴家的福分了,老奴不奢求当什么六尚宫之首。” 李怀臻完全是将钱嬷嬷当作亲人对待,他母亲早逝,但是钱嬷嬷会跟他说很多有关自己母亲的事情,带着对母亲的敬意拥住了钱嬷嬷,道:“嬷嬷,但是你有身为六尚宫之首的能力,您这些年是如何教导风轻扬的,不管是饮食穿着还是宫廷礼仪,您没有不懂的。嬷嬷,您就别谦虚了,答应朕,当这个六尚宫的主人。” 钱嬷嬷并非不想当六尚宫的主人,也只有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她才能更好地照顾皇上和未来的皇后,不怕会有外人私下暗害皇上皇后,她点了点头说:“说起这些年教扬扬的东西,皇上,扬扬她是个好女孩,为了您她曾经私下离府二十几天,甚至不顾被相爷责罚,犯错的是相爷与她无关……依老奴看,扬扬对李怀仁不过是念及儿时情谊,男女之事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心……” 李怀臻将嬷嬷拥的更紧,道:“嬷嬷,风轻扬的事情,您就别管了。” 钱嬷嬷无话可说。 *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东宫里的人都越发不将风轻扬当回事了,起初还有人给她送饭菜,后来是不仅没有饭菜,连口喝的水都没有。她走出房门,便有一宫女丢了两个水桶在面前颐指气使地说:“风轻扬,还当你自己是太子妃呢,你现在就是个叛贼之女,比我们都不如,要吃饭的话,拿着去打两桶水来将整个东宫都打扫一遍。” 东宫很大却要她一个人完全打扫干净,那么要她们干什么呢,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只能提起两个水桶向井水边走去。 她在打水,旁边有两个宫女看好戏般的看她干活。其中一个说:“瞧见没有,这就是原来的太子妃,风家的大小姐,打小学了那么多的东西有什么用啊!最后过得还不是比我们不如吗?”另外一个附和:“是啊,是啊,学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干活都干不利索。” 记得这两个宫女一个叫作秋禾,一个叫作秋水,风轻扬是两天没有饭吃,手脚有点疲软,当作没听见,拎着满满的两桶水从两人身边走过。 秋禾和秋水故意说的这么大声,发现她竟然没有反应,秋水在她走近时故意伸出一条腿。 风轻扬没料到她竟然敢绊倒她,摔在了地上,刚装满水的水桶都摔在了地上,水流在了地面上,将衣服都打湿了。 秋水大笑:“这眼睛是怎么长的,这么大的人连站都站不稳,还自己摔了一跤。” 风轻扬咬唇忍着,人在富贵时一个个都来阿谀奉承,落难时一个个都来落井下石,她站起来又去打了两桶水,这次离两人远远的。 一个上午,她将两个殿宇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干净,就在她舒了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去拿饭时,看见李琦和闵敏一同走了过来。闵敏直接走到她刚拖好的地面上,随意地踩了两脚,问东宫中的人:“咦,东宫怎么会有这么脏的地呢?这到底是谁打扫的?”宫人们都指着风轻扬。 刚拖完的地被踩几脚能不脏吗? 闵敏这才正视风轻扬,道:“这不是风家的的大小姐,曾经的太子妃吗?哦~怀臻哥哥当了皇上,却没将你立为皇后,风轻扬你这还算哪门子的太子妃啊!你不是很能吗,竟连个地面都拖不干净。”故意又在尚有些湿的地上多踩了几脚,将地面弄得更脏。 风轻扬料到她们会在她困难时落井下石,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闵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你的脚太脏了,方才会走一步脏一步。” 闵敏怒:“风轻扬,现在的你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手掌落下,正要打在风轻扬脸上时,手掌被李琦抓住,李琦道:“闵敏姐姐,且慢,我还有话要问她。”闵敏方才想起自己今日是特意陪李琦过来找风轻扬,她早已买通了东宫中的下人,要对付风轻扬不急于一时。 李琦问:“风轻扬,据皇上哥哥说,你与御君临相熟?” 众所周知,他们相府是因为和武国勾结方才被判叛国罪,而又因为御君临的关系,他们方才能够暂且不死。所有人都猜测,李怀臻是想利用他们相府的人去对付武国。而能否真正利用,便看李怀臻手段的高低了。 李琦会特意问到御君临,是御君临在越国宫廷潜伏当太监时曾与李琦有过交集。李琦对小临子这个太监很有好感,而恰巧看到了现今武国国君的画像,知道小临子就是御君临。她对御君临的好感就是欢喜。 风轻扬觉得这剧情真是太烂俗了,李琦欢喜御君临猜她与御君临相熟就以为她和御君临有什么关系了,李琦是特意来问这个的,她道:“公主,我与他不太熟。”除了御君临在她身边当了一个月的仆人,其余她的确和御君临不熟。 李琦道:“不熟就好,风轻扬,我可是刚对你有点好印象,念你帮我哥哥顺利回到皇宫,你可最好别骗我。” 她道:“不会。” 李琦很满意,以前她总缠着小临子,那时就猜小临子是个假太监没想到还真猜对了,小临子离开皇宫时告诉过她,他喜欢越国的一个人,她猜测是风轻扬,但既然风轻扬说不熟,那就很可能不是,越国女子千千万万,不该刚好是风轻扬。 李琦和闵敏一同离开东宫时,闵敏与秋禾秋水两人对视了一眼。秋水暗暗对闵敏说:“□□子放心,有我们在,风轻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风轻扬见闵敏和秋禾秋水走在一块儿,已经料到了什么,现在的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闵敏一走,秋禾从其他宫人手中取来饭食,对着风轻扬道:“风轻扬,该吃饭了。” 风轻扬伸手过去接,还未触摸到盛饭的托盘,秋禾的手一松,整个饭食全都掉在了泥地上,秋禾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个托盘都拿不住,拿不住就干脆别吃了呗!” 其他人全都在笑话她,她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子,将尚且干净的米饭都捡了起来,然后捧着米饭一步步地向还未打扫的殿堂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吃。 身后的秋禾发出冷笑:“看,这就是曾经的太子妃,相府的大小姐,竟会沦落到吃脏米饭的下场,这呀就叫作恶有恶报,曾经有多坏现在才会报应不爽全都报应到自己和全家人身上,说不定身上还背负着什么人命都不一定呢!” 背负人命之说是因为被关在皇宫的已经半疯的宜婕妤天天喊风轻扬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 风轻扬吃着米饭想尽量不予理会,但秋禾说到了她家人,她就不能再坐视不理,直接一个转身快步走过去将手中的米饭都倒在了秋禾身上。 秋禾霎时惊得瞪圆了眼睛,怒道:“风轻扬,你竟然敢泼我。” 风轻扬道:“泼的就是你,你可以说我,却不可以说我的家人。”她相信父亲是清白的,她父亲是为了越国好才和御君临联手,可惜世人迂腐都看不懂他父亲的所作所为。 秋禾更怒:“风轻扬,我就说怎么了,你家那老不死的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吧,待在天牢中还能有命吗?我告诉你自从你家出事全府的人都被关进天牢后,天牢里天天都有人死,你觉得你家人在那里还能活多久?我咒你全家早死!” 这事她倒不知道,秋禾的话令她发了疯地揪住了对方的头发,她虽然是弱质女流,但一旦发了狠爆发力还是很强的。秋禾被抓,秋水立马过来帮忙,风轻扬两手两脚也不可能敌过常年干活的两人,被两人狠狠的拍了几巴掌,三人被宫中其他人拉开。 风轻扬想自己为什么会发了疯的想动手,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是这两人的对手,但是这两人却不仅说她还骂她全家。 她们嘴里的老不死指的是祖母,说谁都不该说最爱她的祖母。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最担心的还是祖母。 东宫中的管事宫女刘嬷嬷吩咐:“是一个个都太闲了吗?都去干活!”秋禾和秋水并没有吃太多的亏,走开了,反倒是风轻扬被两人甩了巴掌不仅脸都是红的,嘴唇边还挂着残血。 刘嬷嬷对风轻扬道:“皇上离开东宫时与我说过,风轻扬你已经不算是主子了,在这里就和其他宫女一样,其他宫女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了吗?”递给她一块手帕道,“拿这个擦擦嘴巴。” 她道:“谢谢刘嬷嬷。” 刘嬷嬷道:“别谢我,是钱尚宫吩咐了我让我要好好照顾你。” 竟然是钱嬷嬷。整个偌大的皇宫估计也就只有钱嬷嬷还肯关心她。 落难(二) 第90章落难(二) 一个白天,风轻扬将整个东宫都打扫了干净,直到天黑才拿到了一点吃食,因为饿过了头并没有太大的食欲,逼着自己去吃。 寝殿外有朵开在夹缝中的黄色蒲公英花,她想到自己与全家人的命运,至少自己还有热饭可以吃可以住在东宫中的寝殿里,但是其他家人呢? 植物尚且能够在夹缝中生存,何况人呢?她得撑下去见机去天牢见一见家人们,而且要快,真担心像秋禾说的那样天牢中天天有人死去,她家人撑不下去。 紫宸殿。 皇上正一边批阅奏章,一边听曹影汇报。汇报的都是机关大事,这时,李怀臻问:“东宫的那位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曹影道:“今日出门了,花了一天的时间独自将整个东宫全都打扫了。” “没惹出什么乱子?” “期间和两个宫女有言语冲突,三人打了起来,不过很快被制止了。” “其他呢?” 曹影没料到皇上还想要知道,吃了一惊后道:“基本没有其他了,太子妃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过话。” “吃过饭了没有?” “晚上吃了些。” 李怀臻继续批阅奏章,曹影安静地退了出去。 已经被封为神武将军的蒋迟渊得空走过来,看见守在寝殿外的曹影问:“皇上今夜还是很晚睡?” 曹影双手相握放于身前道:“皇上一向如此,你又不是才认识皇上一天。不过……” “不过什么?” “皇上今日又问起了东宫里的那位。” “看来我猜的没错。” “什么?” “臻臻估计根本没喝下忘情水,普通人不知的是,喝下忘情水者绝不会对同一人动情。” * 风轻扬在东宫中,除了管事的刘嬷嬷,其余人像秋禾和秋水等人都会不停地给她找活干,否则不肯给她一粒饭和一滴水。钱尚宫只是嘱咐刘嬷嬷暗中帮一把风轻扬而已。 两天工夫,本该送到浣衣局的衣服被子都送到她这里,她将东宫中人的衣物全都给洗净晾晒了,洗得两双手都泛白起皮。 在中午吃饭时,风轻扬走到刘嬷嬷面前,道:“请嬷嬷帮我约钱尚宫见一面。” 刘嬷嬷道:“钱尚宫可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不过我会将你的请求转告钱尚宫。”今日,闵敏私下给她塞了些钱许了她一些好处,她不想得罪闵敏也不想得罪钱尚宫,便决定过几日再去找钱尚宫,这样她就两边不得罪。 风轻扬猜到自己没那么容易见到钱嬷嬷,这个刘嬷嬷估计靠不住,但如今唯一能够去天牢见家人的希望就是钱嬷嬷了,若见不到,她迟早会被东宫中的这些人欺压到什么都干不了,守株待兔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她仍旧没见到钱嬷嬷,便设了个计从东宫逃了出去。待秋禾秋水发现已来不及了,全东宫的人都出动去找她,她凭借对皇宫的熟悉,逃进了御花园,只有御花园人相对少一些最容易躲藏。 而就在她找地方躲藏时,不禁听见了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躲在一丛盛开鲜花的芙蓉后,看见李怀臻和林浅一同走进了凉亭。 他们两人终究还是走在了一起,她尽可能屏住呼吸,觉得呼吸似乎都窒息了。他到底还是选择了林浅。 两人的对话尚且听不见,身在附近的蒋迟渊听见芙蓉花丛后有窸窣的细小动静,拔出佩剑对着花丛后的人一指。 风轻扬是想离开,这才发出了些许动静。 蒋迟渊压低声音道:“是你?”剑仍直指风轻扬。 她紧抿着唇,什么话都没说。 蒋迟渊透过花丛刚好能够看见李怀臻和林浅坐在一起的一幕,收起剑,了然道:“风轻扬,揭发你家的人就是林尚书,林家可是大功臣,臻臻和功臣之女在一起与和你在一起更配。” 她从小都觉得林浅与李怀臻一点不配,但今日再看,林浅长得不赖,两人当真再配没有。风轻扬啊,你一直都知道自己与臻臻没有可能,现在在想什么呢?难过伤心个什么劲呢? 告诉自己不能难过,但脸上还是不可控地露出了些许难过的神色。 蒋迟渊冷笑。今日他进宫劝李怀臻去御花园走走真是做对了,恰好遇到了林浅,他便让李怀臻和林浅走在一起自己走开。 “风轻扬,臻臻还年轻,未来可以有很多任妃子,而你不过一个弃妃,他就算对你曾经有过好感那又算得了什么,你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女人而已,臻臻身边永远都不会缺女人。”蒋迟渊说完冷话走开。 恰逢这时,李怀臻和林浅聊完了,唤了一声“迟渊”。蒋迟渊走上前对着两人故意调侃:“皇上,太后近日还说要您早点立后,国不可无君,后宫也不可无人,皇上,太后可是很着急啊!” 李怀臻蹙起眉头,冷声道:“迟渊!” 林浅听出了蒋迟渊的话外音,噗嗤一笑。 李怀臻的眉头蹙得更深,但在林浅面前又舒展了眉头。林宗是大功臣,他怎么可能会冷着功臣的亲人,莫名往芙蓉花丛看了一眼,随后送林浅出宫。 风轻扬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形完全掩在花丛之下,透过花丛看见李怀臻、林浅和蒋迟渊离开。她紧紧捏着双手,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护住自己全家人的性命,还有自己的两个丫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她要的只有全家人的其乐融融,像曾经一样,什么情啊爱啊的都离她很远,她不要也罢,但是这颗心在见到他真的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后就变得很难过。 风轻扬,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活命,臻臻当上皇帝会和谁在一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根本不该是伤心的时候,若家人有事才真要叫伤心了。 她在芙蓉花丛中待了一个下午,入夜了才往东宫方向走,想依靠自己这样逃出宫是不可能的,且要见到钱尚宫便需得去尚宫局,钱尚宫是否待在尚宫局也未可知,很可能她还未到尚宫局便会被抓,所以她此局并非只为了要见到钱嬷嬷。 还未完全到东宫,她遇到了宫中的守卫,守卫拦住她不客气地押着她回去。才刚进寝殿的门,守卫将她狠狠一推,她摔在地上,用两手支撑。 寝殿中的桌边坐着位身穿玄色龙袍的男子,男子气定神闲地喝着刚泡的茶水。 风轻扬跪在地上,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回答。 李怀臻放下茶水道:“风轻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次逃东宫,是否下次便是想逃皇宫了呢?别忘了,你的家人和那两个丫头都还在朕的手里。” 她抬头道:“皇上,我怎么敢呢?我一个人怎么可能逃的出皇宫?我只是想求您让我见一见身处天牢中的家人。”他那次离开东宫,几乎将东宫的守卫都带走了,东宫中只剩下宫女太监,她这才有机会逃出去。她的目的不是见钱嬷嬷,而是为了见他。 “朕之前给过你一次机会,你帮朕除掉了李承乾,朕说过会答应你一个请求,可惜你将请求用在了救李怀仁上,现在还想求朕让你见家人?” 她也觉得这个请求很难,他未必会答应,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不求他她又能求谁,想说出“你要什么我都能够答应”,但这样低声下气求人的话她还说不出口,只恭敬地拜在他脚下。 “你想用什么来让朕答应你?” 她还有什么能让他答应,估计是没有了,只弱弱的道了句“为了琦公主的幸福,可否?” 李琦喜欢御君临的事情,他又未尝不知道,道:“风轻扬,你真又让朕刮目相看了,可惜朕这皇妹的幸福,朕不愿你插手。不过——朕还是能让你去天牢见家人,前提是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朕要你与朕一起出宫去演场戏。” 今年的中秋相对要迟,将至十月才到。风轻扬震惊抬眸,他竟然答应了。 “怎么,你不答应?” 风轻扬是过于震惊,一时忘了说话,管他是想她去演场什么戏,总之能让他答应去见家人就是好事,道:“我答应。” “那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朕会派人接你去看家人。但是你要记住,只有一次,没有下次。” 李怀臻出门后,加强了东宫的守卫,即她出逃也就只有这么一次。看着桌上的热水,风轻扬有些微怔,想自己这次竟然会如此顺利。 风轻扬管不了李怀臻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她,他说出宫定然是有自己的事情,总之不是念及他们曾经的关系,而是她真的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连续两天她没日没夜地缝制一对冬天用的护膝,护膝从她落难时便已经开始缝制,另外还将自己的私房钱统统都拿了出来,知道要在天牢中住得舒服一些,必要的打点是不可少的。 因为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她藏的东西还不少。真到了出宫去天牢的那一天,她将该带的都带了。 李怀臻是私下里答应她见家人,所以她是深夜出行,宫里的人都守在天牢外,她进了天牢,跟着狱卒走过一个个牢房,寻找自己的家人。她看见牢房里关押着很多相府曾经的丫鬟奴才,但发现其中少了很多人。 落难(三) 第91章落难(三) 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牢房外,狱卒停下了。她给了身边的狱卒每人一颗大珍珠。现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再多的钱都不及性命重要,嘱托狱卒尽可能地给她家人换间舒服点的牢房住。 风轻清几人没料到她竟然会来,跑到牢房的柱子边问:“姐,你怎么来了?皇上准许你来的?这倒也是,皇上曾经当过你的下人,应该会念着往昔的情谊。” 风轻清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李怀臻已经忘记了她,又怎么会因为他们曾经的关系而让她来天牢看望家人,而其他人尚且不清楚。 她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交给季春颖和风轻清,问:“三姨娘、轻清,祖母呢?” 牢房内昏暗,她看不清牢内的所有情景,三姨娘道:“老太太好不容易睡了,所以没好叫醒她,但是扬扬,祖母与我们住在同一间牢房,你放心,我们会将祖母照顾好的。” 风轻扬特意将一对亲手做的护膝最后交到季春颖手上道:“三姨娘,天牢阴冷,祖母腿脚不好,你记得这些天可以让祖母戴上了。”她担心祖母会像原著那样后半辈子都躺在床上不能行走。 “扬扬,你别担心我们,倒是你,皇上可曾为难你?”季春颖细心地瞧见她的手都泛白起皮了,不无担忧的说。 风轻扬故作轻松地扬起一抹笑,藏起干了多日粗活的手道:“我没事,还能说说笑笑的。”看着风轻清说,“轻清,皇上不许八王爷出府。” 李怀臻称帝后做了许多举措,也给很多人重新封官加爵,李怀瑾现在成了王爷搬出了皇宫,有自己的王府。 风轻清道:“姐,若你之后有机会遇到八王爷,便替我劝他放手吧!”李怀瑾如今和风轻清有婚约在,这是老皇帝赐下的婚约,不能随意更改。风轻扬怎么可能会去说,最后风轻清能够不死还得靠李怀瑾,这变相可说成利用,但若能够保住家人的命,她不惜利用一番李怀瑾。 她正想问父亲和哥哥在哪,对面不远处牢房内的三人听见了她们这边的谈话声,风轻仪、沈欣和桂姐被关在同一间,沈欣喊道:“扬扬,你来你来——” 风轻仪喊:“大姐,救命!” 桂姐喊:“大小姐——” 三人大呼小叫的将牢房中部分还在睡觉的人都吵醒了,其中更包括了祖母。祖母听见沈欣在喊她的名字,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昏花的眼睛,下床走了过来,看见真是她,差点老泪纵横,道:“扬扬,来,走近些给祖母看看你。” 风轻扬走近,却始终藏着小手,老太太道:“扬扬,你瘦了,瘦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瘦了,整日操劳吃不好睡不好,不瘦才怪。 和祖母交流了一番,她知道了家人被关在天牢时,只有司徒先生和梁府尹一家来看望过他们,但是李怀臻曾下令不准任何人见他们,所以他们没能进来,只是交代了狱卒一番,并送了些被子等必需品进来。祖母以此让风轻扬别担心他们。 这真叫做患难见真情了,其他人都唯恐避他们家不及,担心被冠一个勾结叛党的罪。风轻清道:“姐,我们被关在这里,皇上曾来见爹和大哥几次。” 风轻扬问:“大哥和爹呢?” “在天牢尽头的那间。” 竟然是在曾关押过李怀仁的那间,是天牢中条件最差的但也是最好的那间,说最差是没有阳光有很多恐怖的刑具,说最好是因为那间关押的都必然是重要人物,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将那间里的人给弄死害死,即如果皇上不要他们死,哥哥和爹比其他人都要安全。 沈欣三人还在大呼小叫,风轻清不客气地说:“三姨娘,省省力气吧,你们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也不见永安侯府派人过来相助,倒不如大哥的师父尚且知道雪中送炭!” 沈欣这才不叫唤了。 风轻扬说了句“我先去看看爹和哥哥”。走向天牢尽头,刚好要经过沈欣的牢房,三人的大叫让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地在她们面前停下。 沈欣急道:“扬扬,你不知道这天牢有多恐怖,天天都有人被抬出去,相府的人原先有很多,你进来应该也看见了有很多人不在了,他们这是死了啊,扬扬,你想想祖母,想想季姨娘,想想我们,我们都不想死啊,你看看你二妹妹,她还这么小,你不是跟现在的皇帝关系最要好了吗?皇上还让你进来见我们,阿错,当年是你的下人,对你是再忠心不过的了,你求求他,他应该什么都会答应你……” 沈欣絮絮叨叨的向她求救,却除了那句“她的二妹妹还这么小”其余没一句话说对,害她时沈欣理直气壮,求她时倒是一点骨气都没有了,嫌弃地避开了沈欣要跟她套近乎的手,风轻扬道:“二姨娘,我六岁那年你暗中找人*绑架我,要玷污我的清白,那时我才六岁啊,你做这事时怎么不念我还这么小。三皇子李怀德在时,你想利用他害死我,但是最后死的人是他,还有二妹妹,你说的没错,二妹妹是还小,但是她小小年纪当年还曾将我推下悬崖,若我不保护自己早就死了,这样,你还想要我救你们吗?” 沈欣吓得腿软,半跌在地,好不容易被桂姐扶住,喃喃道:“这些你都知道?” 她当然全都知道。 “李怀德是你杀的?” 她没有说话。 沈欣三人在原著中并非败在她之手,而是败给了林浅,即要她们命的人只会是林浅。风轻仪想当皇后,在原著中不停地给她和林浅使绊子,风轻扬根本不当回事,因为她要的是帝王之位,根本看不上区区后位。 风轻仪近乎哀求的说:“姐,是我和我娘错了,是我们错了,求你原谅我们,我们还不想死。我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们都是,你何苦苦苦抓着我们不放呢?我们也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了啊,这些恶报我们都能受着,求姐姐你帮帮我们。这里就只有你还有办法。” 她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单靠她一人根本救不了,看来只有先见了哥哥和父亲想一个解救之策。 她什么也没有说,甩袖而去。 沈欣希望全无,绝望地跌在地上晕了过去,她听见身后传来风轻仪的叫声:“娘,娘,您别吓我,别丢下我,您一定要撑下去。” 沈欣和风轻仪从小不曾吃什么苦,入了天牢这种地方,怕是比其他下人更撑不下去,这更加让她担心祖母几人,刚才季姨娘说祖母好几天都没有睡好,全是蟑螂虫子老鼠的地方如何可能睡得好,起初司徒先生和梁璎一家没有送被子衣服过来,情况怕是更糟。她快步走向牢房尽头,李怀臻只准她探望,却不许狱卒开门,她也只能在牢房外看看家人是否安好。 风轻名两人早已听见前面的动静,知道她来了,风轻名等在牢房口,看见她便道:“扬扬。” 风轻扬一眼看出哥哥变瘦变白了点,其他倒还好,心内舒了口气,看爹爹没过来还坐在牢房尽头的地上,问:“哥,爹爹怎么了?” 风轻名担忧地看了风鹤立一眼,道:“自进了天牢,爹就是这种状态,什么话都不说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皇上来问话也是如此……” 风鹤立默默地低着脑袋,风轻扬想估计这是爹爹太过自责的原因,全家是因为爹爹才会关入天牢的,若爹爹不与御君临勾结就好了,可是她怎么可能劝得住爹爹。 她无计可施地说:“哥,臻臻已经不记得我与他曾经的过往了,我恐怕救不了你们。”若李怀臻不饮下忘情水,她还有点机会求李怀臻放了他们,但是现在……她没有什么把握。 风鹤立听见这话,身子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风轻名问:“这是怎么回事?扬扬你曾经与臻臻关系不是最好的吗?他不是最听你的吗?是他当了皇上便变心了吗?”风轻扬向来对情之一事看的很淡,但风轻名早年与李怀臻相交,看的出来李怀臻绝对是对风轻扬动了心思,早年才有“什么是最好”这一问。奈何当年他们一个是主一个是仆,他方才没撮合。若撮合了估计也不会有今日这种局面。 “他喝下了忘情水,记得你们却唯独忘了我。哥,忘情水是神医上官浩泽独创的,喝下便没有解药。他再也不会对我动心了。”她曾经在药王山上的屋子里住了二十几天,闲来无事就翻些医书来看,药王山上最多的藏书也就只有医书,偶然间看见了上官浩泽亲手撰写的“忘情水”的特点,看见了上面写着的“喝下忘情水者不会再对同一人动情”几字。之前调侃蒋迟渊医术不行,制作的忘情水失效的话全是为了气到蒋迟渊,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扬扬,为什么?” “为了让他活下去。” “动心就会死?” “差不多。”李怀臻若因她而伤情死去,她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哥,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失去后才知道自己的真心,这世上是不是就只剩下她这个傻子了?要是能够早点知道,要是能够早点知道,她就不会再追求什么地位财富…… 风轻名透过柱子轻抚她的碎发,心疼的说:“傻丫头。” 风轻扬苦笑:“哥,从小你们都夸我聪慧,我现在才明白我才是那个傻子。你说的没错,是我要的太多,什么都要,是我太贪心。” 落难(四) 第92章落难(四) 风轻名道:“扬扬,哥哥得向你道歉,想努力往上爬这不叫作贪心。但是妹妹需得在往上爬的时候不忘初心,想到了至高位置是为了什么?若像皇帝一样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你要吗?” 曾经的她倒是没想过这种事,只想要处于最高位,如此所有人都不能违逆看轻她,她想要的东西都会有。“哥,名声和财富是为了让生活更好。” “那么什么叫做将生活变得更好?”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曾经看原著她只觉得原主不停地想往上爬没错,最终看到原主失败了,特别为原主鸣不平,所以她想推翻这一切重新来过,这或许是她穿进这个故事里的原因。 “哥,我该怎么办呢?” “照顾好自己。” “哥,我现在住在皇宫,你不要担心我,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傻丫头,你在想办法,我们又何尝不是?皇上只是忘记了你,你别忘记你哥我曾认皇上为小师父,他不会太过为难我们。倒是你身处皇宫这种地方,现在又无所依靠,需步步小心。” 闵敏在宫中不断地让人找她的麻烦,她的确是自顾不暇。“听说下个月武国使节会来。”风轻名又说。 风轻扬点头:“哥哥是想说武国使节能够帮到我们吗?” 风轻名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扬扬,我一直觉得我们属于越国便不该投奔武国,况且我觉得武国人会趁机杀我们的可能性更大。” “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爹真和御君临联手的话,御君临应该会派人来救,但也不对,他爹知道武国不少有用消息,其中更包括了越国的,御君临要么抓住她爹讨机密,要么杀人灭口以防武国机密泄露,他们家竟然两边不讨好!难道御君临会因此杀人灭口吗? “只是种感觉,扬扬,你务必要小心武国的人。” 风轻扬霎时觉得救自己家人的任务更困难了,但是始作俑者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她爹这个当过宰相的人,一句话应比她管用,难道她爹真的放弃挣扎了吗?真的不管自己家人的性命了吗? “哥,我现在只信你们,你先照顾好爹。”只要她没有死,她就不会让任何人动她家人。所学的东西不是没有用,至少她不是个傻子没有一点办法保护自己的家人。 走到沈欣的牢房外,对着在哭鼻子的风轻仪道:“二妹妹,要想活,就给我变得坚强起来,风家的未来要有你。我们风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李怀臻在御书房听着曹影的汇报,问:“风轻扬真说了他们风家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曹影垂首,除了风轻扬说自己喜欢上李怀臻的话,其余影卫的情报他都统统汇报给了皇上。 “你下去吧。”李怀臻头也未抬地说。 待曹影离开,他抬头喃喃地说:“风轻扬,朕看你最多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情境逼真的梦。 梦中是在金銮大殿之上,龙椅边挨着把凤椅,殿上坐着的自然是皇上和皇后。 但是皇上不是他是李怀仁,而皇后却正是他最不愿的那人,竟然是风轻扬。梦里的她眼里的神色比如今更冷更坚毅。 风轻扬对着殿下的李承乾道:“王叔您曾经找人下毒谋害先皇,现在证据确凿,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动手下毒的人实际是李怀仁,但是风轻扬有办法找人设置假证据,陷害一个王叔,以她的能力和手段还是能够做到的。 构陷李承乾的宫女太监,李承乾不熟,但是人家能为风轻扬牺牲自己这就是她的手段了,毒药证词和太医令(掌管国家医药的最高官职)突然想到的关于先皇之死的判断,几人的陈词加在一起,李承乾想推翻毫无办法。 李承乾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孰料,李怀仁道:“王叔,您确定是欲加之罪吗?当年父皇之死,朕心中便有疑虑,但当时年幼,又是您逼着朕不得找人去查证,现在想来王叔您这布的真是好大的一场局,先害死父皇,之后便想趁朕年幼夺朕的权。若朕没有自保能力,怕早已被你害死。” 李怀臻看着凤椅和龙椅上的两人对着李承乾不断诘问,这两人在朝堂之上竟能如此默契,心又隐隐有些发疼。 李承乾苦笑:“李怀仁,你竟然敢……” 话未说完,一群人马突然浩浩荡荡地闯入大殿,李怀臻向后看,看见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模子。 他看见自己持剑带兵闯入,冷言道:“风轻扬,你们丞相府叛国谋逆证据确凿,除了你和风轻名已经尽数伏诛。” 等等,他这是杀了风轻扬一家吗? 李承乾在冷笑,将自己所犯的错都交代了。这时,从殿外闯入了一个人,这人浑身带血,便是恰巧逃出生天的相府公子风轻名。 风轻名拦着他,李怀臻拔出剑对着风轻名刺去,当着风轻扬的面,将剑刺入风轻名的体内,他听见她近乎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哥——” 李怀仁的真实身份被李承乾曝光,他挡在风轻扬面前,士兵的□□穿透他的身子。 偌大的金銮殿上霎时躺了两具尸体,还都是她的亲人。 风轻扬悲痛欲绝地执起她哥掉在地上的宝剑,对着他道:“李怀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你赢了。”宝剑划过自己的喉咙。 她在做什么? 他是亲手逼死了她吗? 而这还不止,他听见自己无情的声音传来:“将风轻扬的尸体悬挂于城楼示众。” 原本美丽的身躯就这样被人披上残破的衣服悬挂于城楼之上,被所有人看被所有人取笑被所有人糟蹋。 从梦中醒来,脑袋上俱是冷汗,跟亲眼见到养父一家死在自己面前如出一辙。 他有些头疼,抚着额头,看见不远处趴着没睡的来福,说:“来福,过来。” 来福乖巧地跳进他怀里。 他说:“来福,朕又梦到她了。” 来福犯困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甩动尾巴。 * 中秋佳节,李怀臻一早便出现在东宫。这时距离风轻扬去天牢看望亲人已过去几日,这些日子李怀臻几乎断绝了她与外部的联系,但是她隐隐能从为难她的几个宫人口中听见一些外部消息。 她的打扮向来简单,这次换的是出宫的普通装束。即便装束简单,但仍掩盖不了她的风姿和贵族小姐的气质,叫看的人移不开目光。 李怀臻道:“上车。” 东宫中的人都不晓得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再次来找风轻扬,难道是风轻扬得宠了吗?但见皇上的面孔仍旧冷若冰霜,想这种可能性很低。 两人都上了马车,李怀臻对车夫道:“去潇湘馆。”车夫是宫里的影卫,为了保护皇上也做了一番乔装打扮。李怀臻穿了件翩翩白衣,气质出尘,乍一看像是某位世家公子。 “知道为何去潇湘馆吗?” 她这些天隐忍多时,就差不会讲话了,道:“不知。” 他不再说话,到了目的地后,又道:“你先不必下车,待朕回来。” 她只好在马车上等。 他今日约了一个人在潇湘馆见面。走到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个身穿淡青色服饰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一位男子打扮的果敢女子。 李怀臻坐到李怀仁对面。 李怀仁想客气地奉承一句,李怀臻却不客气道:“朕知道李承乾的旧部不久前曾找过你。” 李怀仁道:“是。但是……” 李怀臻冷冷打断:“你们不可能成功!” “我……不是……” “就凭你们现在的力量想复仇就是螳臂当车,你若想活命,便别答应那些人。朕很快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承乾的旧部曾找过李怀仁,希望李怀仁继续做他们的首领,带领他们向越国皇室复仇,在他们看来,李怀仁就是李承乾的义子,但李怀仁不当李承乾为养父。他早已拒绝了那些人。 “我答应来见你,是想告诉你别因为我的缘故而为难风轻扬。” 李怀臻冷笑:“因为你?李怀仁,你现在就只是个平民,当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还不至于让我为难她,况且……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风轻扬她是朕的妃子,即便是个被废的,也永远只能属于朕。” “你是想将她当成玩物锁在身边?” 李怀臻紧捏着拳头:“怎么?朕身边便不能有玩物?况且她现在是罪臣之女,朕随时可以要她的性命。” “你会吗?” “朕怎么不会?” 整个越国江山都是他的,李怀仁真担心他会随时要走风轻扬的性命,不敢随意拿她的性命去赌,“皇上,你已经拥有了江山,未来亦可以有许多女人,放过她,如何?” “放过她?那就看看是她不肯走,还是朕不肯放过她?李怀仁,你当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而朕才是那个真命天子。”说完,神色冷淡地带着自己的影卫走下了楼,李怀仁和流年亦跟着下去。 李怀臻走到马车边便道:“下马车。” 风轻扬不明所以地下车,视线被他高大的身躯所阻。他冷冷道:“靠过来。” 传说 第93章传说 原著中后面的剧情都不该有她,她并不晓得他具体去见了谁,去潇湘馆估计是去见司徒先生,难不成就因为司徒先生帮过他们家,他就要为难司徒先生?但他向来不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 她主动走过去,这时又听见他无感情的说:“搂住我。” 她微微抬手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他又道:“果断点,你是不想要你家人的命了吗?” 听到这,她只能果断地搂住他,他却没有动。 “风轻扬,你做的很好,就这样主动接近我,演戏演完一天。” 演戏?还是演一天?演给谁看?她隐隐有些猜到了他今日见了谁,想推开他时,他将她牢牢按住,“风轻扬,李怀仁正看着你对我投怀送抱。” 他竟然是为了故意打击李怀仁,她动不了并看不见李怀仁在哪,道:“皇上怕是要失望了,之前与他告别,我便与他说过我不会爱任何人。” “为不为难得到,唯独朕知道。” “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 “李承乾间接害死朕的母亲,又直接害死了朕的养父母一家,害朕流落民间十五年,你觉得朕真会放过李承乾从小带大的人?” “你想出尔反尔?” “会不会出尔反尔就看你今日的表现!” 风轻扬只能更加主动地紧紧抱住他。 选择只远远跟着的李怀仁和流年看着风轻扬对着李怀臻投怀送抱。流年道:“公子,风轻扬这女人为了活命甚至不惜牺牲色相,您还恋着她什么呢?” 李怀臻松开她以后,她主动地牵上了李怀臻的手。 李怀仁看着这一幕道:“我只是担心皇上在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但是……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李怀仁苦笑:“她待曾经的我和待如今的皇上不一样,她这次——没有装。” 风轻扬感觉小脸有些发烫,连手心似乎都是烫的,轻声道:“皇上,百姓们都见过你,估计会认出我俩。” 他当上太子后曾举办过游*行慰问越国的百姓,甚至为了体现自己会是个仁德的储君,曾给越国的孩子们传道授业解惑。 “前面有个面具摊,去选两个。”李怀臻过去,随手挑了两个,白狐狸面具给她,留给自己的是只白色的犬型面具。 狐狸面具是她最喜欢的,他竟然还知道她的喜好,还是说刚好只是巧合。 “给朕戴上。” 风轻扬踮起脚尖替他戴上面具。他盯着她说:“你这样郁郁寡欢的样子做给谁看。朕让你演戏,是让你做出各种讨好朕的举动,连表情也得装的唯妙唯俏。给朕笑。” 现在的她哪里还笑得出来,只简单地说了句“李怀仁怕是已经走了。” 他顿时冷着脸转身离开,她只能小跑去追,真担心自己的话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会随时要了家人的命。她也想讨他欢心,但他的心思太不可捉摸,很难! 一路跟进全聚阁,李怀臻于雅间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她站在旁边打算随时伺候让他满意。他随意地夹了几道菜却都没有吃,放下筷子道:“朕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找一个罪臣之女出来陪朕过中秋,不管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女儿,都比你有意思多了。” 很想回一句“你觉得她们有意思,就去找她们,找她做什么呢?”,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听见他又说:“你是不是这些天被关傻了,朕找你出来不是要一整天看你的苦瓜脸的。” 风轻扬腹诽:“若你能放了我家人,我天天对你笑都没有问题,但这可能吗?”他冷冷捏着她的下巴说:“你对李怀仁也是这样吗?”见她不说话,道了句“无趣”便走出了雅间的门。门外,一黑衣影卫上前暗报:“皇上,皇宫中人今日都在议论您和风轻扬出门。” “朕稍后会回宫亲自澄清此事。” “林尚书家的千金林浅来了,正在全聚阁内。不过她应该并不晓得您正好在这里。” “办得很好,无需让任何人知道朕在哪里。” “另外,雅间里的那位……” 那人是皇上的忌讳,一旦提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使得皇上恼怒。李怀臻道:“先关着她,待朕回来,只需别饿着她。” 雅阁内静得落针可闻,风轻扬对着满桌的菜失神,她天天被关,就算有才也没有施展之地。当初答应了张统领不学武,而她的体质也不适合学武,如今竟是毫无办法。 夜里,窗外灯红酒绿,她想过爬窗逃走,但家人都在李怀臻手上,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只能看着街上的彩灯发愣,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就在天空中燃放第一道烟花的时候,雅间的门开了。李怀臻仍旧戴着那副白犬面具,对着看窗外烟花的她道:“怎么样,想明白了吗?今夜该如何陪朕过?” 她点了点头,走近他微微扬起一抹笑,伪装她并非不会,只是不愿对他装。 他道:“很好。”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热闹的主街上。身边走过的几乎都是成双入对的男男女女。李怀臻到底是什么意思?伪装成情侣给李怀仁看吗?难道李怀仁还在吗?而区区一个李怀仁,他若真看不惯随时可以要对方的命。 她想不明白,而他已经拉她到了一个卖灯的人家面前。摊贩问:“这对小情侣是想买什么样的灯呢?这里有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等图案的,都是时新的样式,卖的很不错,灯下面还有灯谜呢?公子、小姐,有兴趣的可以猜一猜。” 李怀臻解释:“你说错了,我们不是情侣而是夫妻。” 中年摊贩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是是,是小的说错了。”像他俩年纪这么小的夫妻在古代可以说有很多,特别是身世好的更多。李怀臻看着一个灯笼下的灯谜,灯谜上写着“东边点窝瓜,牵藤到西家,花开人吵闹,花落人归家。(打一自然物)”,风轻扬看见道:“谜底是太阳。” 中年摊贩夸:“姑娘好聪慧啊!” 李怀臻取下这盏彩灯道:“这盏要了。”她在彩灯下行走,看着一个个灯谜,其中有一个灯谜是“有时落在山腰,有时挂在树梢,有时象面圆镜,有时象把镰刀。(打一自然物)”,李怀臻看见便又向摊贩要了这盏。两人各牵了盏彩灯向前走,路边有个在讲奇幻故事的老巫婆,穿着打扮便很是奇特,面前放着龟壳和铜钱。当两人走过她时,她说:“当天空中一并出现太阳和月亮的时候,那就是人间界达到平衡的时候。” 日月同辉其实是种自然现象,是由于地球绕太阳与月球绕地球的转动周期不同造成的。但古人不懂,喜欢将自己解释不清楚的自然现象给编纂进各种奇幻故事中。 李怀臻停步问:“婆婆,你现在讲的是什么故事?” 老巫婆对着天边的圆月说:“我说的是太阳和月亮的传说,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个国家,那个国家统一了六国,嗯,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秦朝。秦朝有了皇后之名,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皇后,这可以说是一大遗憾了。” 李怀臻道:“但秦始皇统一了中原,当了第一个皇帝,做了千古第一人,没有皇后也不算遗憾。” “少年,真的是这样吗?” 风轻扬觉得老巫婆神神叨叨的,眼里有看透一切的睿智,面对这样的人莫名使人觉得好奇,更多的还是恐惧。恐惧自己的一切皆已被人看穿。 “婆婆,你的故事不错,不如今日替我算一卦。不管结果如何,这锭银子都归你了。” 老巫婆没有问他要算什么,拿起三枚铜钱便投进龟壳中,铜钱有阴阳两面,当老巫婆将铜钱摇出来,风轻扬并看不懂其中的门道,但老巫婆却眯着眼睛,笑说:“公子您最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只会是您的。” 他最想要的估计就是整个天下了。 李怀臻满意的离开,风轻扬听见身后老婆婆诡异的声音传来“当下一个太阳和月亮共同出现在天空的时候就是人间界……” 两人走到渭水河旁,明月下的河水波光粼粼,荡漾着微光。身旁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巧说着嫦娥和后羿的故事。 李怀臻问:“风轻扬,嫦娥为何奔月?” 这种问题估计小孩子都能够回答,她说:“后羿有个徒弟叫作逄蒙,逄蒙奸诈贪婪想拿到后羿那颗西王母给的不死药,在偷拿不死药的时候刚好被嫦娥撞见,嫦娥被逼无奈之下,吃下了不死药飞到了月宫。” “你说的这个是传说故事。后羿与嫦娥最终一个在凡间一个在天宫。若放到现实生活中来,是什么呢? “天人永隔,一生一死。”一生一死,最终死的那个人估计只可能是她吧!他是想暗指什么吗? “没错,但在朕的面前,朕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就这么简单。天人永隔也只会是朕允许才能够发生。”突然将她拉进怀里,道了句“李怀仁正看着。” 风轻扬心领神会,踮起脚尖,双手抚着他的脑袋吻上他的唇。其实她很欢喜他,是真的很欢喜,但是现在的他永远都不会懂了。 ※※※※※※※※※※※※※※※※※※※※ 我又想开虐了,甜虐甜虐的那种 这就是个平行世界的故事,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唐代及之前的历史是一样的,唐以后的历史就不一样的。书中有这两人,现实世界也有这两人 受欺 第94章受欺 在两人离开老巫婆不久后,一身穿淡青色服饰的男子与一黑衣女子走到了巫婆面前,男子问:“敢问神鬼婆婆说的太阳与月亮暗指什么?” 老巫婆说:“我这个老太婆没啥文化,哪里有什么暗指,只是指一种势均力敌的关系罢了。公子,要我给您算一卦吗?” “不必了。”李怀仁说完跟上了两人。 在渭水河旁,流年对李怀仁道:“公子,我看风轻扬估计无需公子出手搭救。” “我只是想再和她说上一句话,如今看来是真的不必了。” 风轻扬只记得自己那夜费尽了手段去引诱李怀臻,在最后的一道烟花下,他将她打晕了,待醒来人已经躺在东宫的床上。 天还未亮,宫女秋禾和秋水走了进来,直接不客气地说:“风轻扬,皇上虽然允许你睡在东宫,可没说你能一直舒服地躺下去,快起来干活。” 风轻扬刚起身,一把竹扫帚直接砸到身上。论体力她不及这两个女人,不想再和上次那样与她们起争执,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她捡起扫帚往外走。秋季落叶最多,怎么都扫不完,可两人却说没扫完就没有饭吃。管事的刘嬷嬷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夜里,刘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面准许她去拿饭。她一天没喝水饿过了头,有点头晕,刚从秋水手中接过饭碗,秋水却直接撞了她一下,将饭菜都撞到了地上。 其他人都吃过了饭,唯独她没有,秋水乐呵,尖声道:“其他人来看啊,这就是曾经名扬天下的相府大小姐,却连个饭碗都拿不住,你们看好不好笑?” 风轻扬打算无视这些嘲笑声,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米饭,总之她绝不能饿死在这里,家里人还等着她,她不能死。嘲笑她也好,打骂她也罢,她忍辱负重必须活着。 就在她捡米饭的时候,秋禾抬起一只脚直接狠狠地踩在她手上,狞笑道:“风轻扬,你再捡啊!你以为你现在算什么东西,还想有饭吃!你就连路边的狗都不如。中秋那天,皇上带你出去无非是利用你来铲除清平王的旧部,皇上他早就不要你了。” 原来他对所有人是这么说的,难怪他会出宫去见李怀仁了,他一早就设计好了,她不过是颗引李怀仁再次现身的棋子。李怀仁不可能不知道那些旧部的具体名单。 掌控了她,等于掌控了李怀仁,继而方便他一举除掉那些旧部。为什么偏偏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对她剩下的感情里只有利用? 手指被踩得生疼,心却更难受,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信他了。她要靠自己。 秋禾和秋水将她的两只手都踩红肿了才满意地离开,只留她一人在原地。 她对着变得萧瑟的东宫,捡着地上的米饭,一粒一粒地吃下肚子,只有吃到石子了才完整地吐出来。真的是又饿又渴,肠胃都有些难受,由于没有喝的白开水,只能跑到井水边捞点水喝。如果祖母在这,估计会告诉她不要害怕,不要绝望,他们全家人总有团聚的一天。 她好想祖母,妹妹,哥哥和爹爹……祖母,扬扬不怕也不会绝望,扬扬会撑下去的,一切痛苦折磨都会结束的,没有什么苦是熬不过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她回到寝殿,刚脱下衣服准备睡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刚一转身,一把锋利的尖刀对着她而来。 风轻扬立马躲开,躲到桌子后。 闯进房间的是曾经三皇子的生母宜容。宜容因得了失心疯被关在冷宫中的偏殿内,如今跑出来,怕是有人故意放她出来的。 宜容一直认定是她杀了李怀德,发疯前就想她死了,因宜容是先皇的妃子,之前她当李怀臻之主时并未打算杀掉宜容。而现在,宜容的存在倒成了一桩麻烦事。 “风轻扬,不管你有没有真的要了我儿子的命,我今日都要你死!”宜容面容狰狞地拿刀向她刺来。 她抓住时机再次闪开跑向了大门,用劲去推门,结果门怎么都开不了,竟是有人在外将房门锁死了。 门开不了,身后的疯女人手中还有武器,她该怎么办?眼见宜容冲过来,她只能再躲。 寝殿不仅门被锁了,窗户也已经被锁住了,宜容确信风轻扬绝对逃不走,倒也不急于杀死她,道:“风轻扬,你以为我是真疯了吗?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疯,我就是为了不想被带去安民寺,等你成为太子妃,在宫中等你来呢!只要能留在宫中,我就有机会杀你,没想到机会会这么快就送到我手上。风家竟然落败了,这就是报应啊!” 风轻扬不停往后退,寝殿内没有武器,她手上没有自保的东西。难道她真要死在宜容手上?一直退到一个木柜子前,已退无可退。 宜容冷笑:“风轻扬,你今日逃不走了。我儿子就在地下等着你,他会好好待你的……”逼到她面前,又说:“你这模子生的倒真是不错,早在之前我就无比羡慕你,我色衰暮迟,所以先皇早就不爱我了,而你年轻才艺好模子也好,真是老天爷赏的,轻而易举地就当上了太子妃,还将我儿子的心都勾走了,莫不是什么狐媚子转世?可惜啊可惜,落到我手上,不如杀你之前,我先毁了这张漂亮的脸蛋。” 风轻扬紧绷着身子,尽量保持镇静,看着小刀就在自己脸上。 宜容得意:“好在你识相,知道自己逃不走,就干脆不逃了乖乖地等着我。” 风轻扬不动,是刚好想到了自救的办法。在感受到脸颊上一阵刺痛,宜容的注意力都放在毁她容貌时,风轻扬反手举起柜子上的一个青花瓷,用尽力气砸在宜容脑袋上。 青花瓷的碎片刺入了对方的后脑勺,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宜容很快就不动了,风轻扬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尸体,失力地靠着木柜坐下来。 她的手上已经有三条人命了。 本不想对方死,但是对方不死,便是她死。宜容在死前还毁了她的容貌,但与保住命相比,毁容倒不是最差的结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寝殿时,风轻扬才听见门外有响动,这是一场本是针对她的杀局。 秋禾和秋水打开了寝殿的锁,推门进来,但一看见房内有血,死的人竟不是风轻扬,吓得大叫:“啊——杀人了,先皇的妃子死了——” 李怀臻上完早朝,走在回御书房的路上,曹影飞奔而来禀告:“皇上,先皇之妃宜婕妤死了,太医说是昨夜死的,死在了东宫。” 李怀臻刚要转身往东宫走,曹影再报:“另外,风轻扬被人毁了容。” 东宫内混乱一片,自清晨太医署的人从风轻扬的住房里将宜婕妤的尸体抬出来,便没人再敢进寝殿了。在太医预估出宜容的死亡时间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风轻扬竟和尸体待了一夜。 此时,她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看着自己被宜容毁了的脸蛋,伤口的鲜血已经凝结了。刀伤很深,若没有任何药物,绝对会留疤。 外头混乱,房内静谧。 突然,她听见安德的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安德推开寝殿的门,李怀臻走了进来。 风轻扬一看见他,本能地起身往后退,很想他能够关心关心她,但她知道现在奢求他的关心本身就是痴心妄想,自己也会离死期更近。 他走上前,盯着她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风轻扬低头,等着他的一顿责罚,果不其然,他开口便道:“风轻扬,你可知宜容是什么人?” 他曾经还说过有他在,他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但是这一切他都忘了。现在的他不会像从前那样待她好并尽全力保护她了。 他说:“她是先皇之妃,朕皇兄的生母。她还患有失心疯,你就这么杀了她?” 宜容根本没有疯,疯是宜容装出来的,可是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她不想就这么忍气吞声,不想完全不为自己争辩,道:“皇上,您既然说宜婕妤疯了,那么敢问一个疯女人怎么可能会刚好出现在我的房间,皇上您不该先查一查这个吗?” 他抬起手,风轻扬微微颤抖了下身子,猜测他是想掌掴她,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会儿,终是重重地拍在她脸上。 一早就进宫听闻此事的林浅刚好走到,听见了这清脆的一道巴掌声。安德提醒:“林姑娘,请先不要进入,皇上正在训斥凶犯。” 林浅淡淡一笑:“皇上之前允许我可以出入皇宫中任意一个地方,我就在这里看着”。 安德无奈。 李怀臻的巴掌刚好打在风轻扬脸上的伤口处,疼得好似伤口要再度裂开,而刀伤的确再次裂开,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滴在她的衣服上。 他冷眼看着道:“先皇之妃本就已疯,生前便厌恶你已极,会做出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风轻扬,你不该让着长辈,让着已经疯了的病人吗?你若叫人来,这事还会发生吗?朕看你就是胆子太大,竟敢在皇宫里行凶!” 她捂着伤痛的脸说:“皇上这是想杀了我吗?” “你就这么想死?”他紧捏住她下巴。 皇后 第95章皇后 “我若想死,死的就不会是别人了。” 李怀臻听完才甩开了她,“朕今日不杀你,但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来人。”话闭,几个宫人走了进来抓住她的双手双脚。 她问:“你要做什么?” 李怀臻从袖口中取出一小瓶药:“这是蒋将军制作的针对罪犯的药,服下会让人痛不欲生。风轻扬,朕看你最多能够撑到几时。” 一宫人拿着药水喂到她嘴里,她想挣扎却被束缚没有办法。药水才喝进口没多久,身体的五感便几乎只剩下痛,除了痛苦,脸上的伤口处又莫名巨痒,特别想去挠一挠。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被其他人看着,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都没有了。 “此毒还有一个副作用,风轻扬,你别想着自伤,副作用就是会加速伤口的愈合,所以朕奉劝你别自伤,也别去抓伤口,否则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难怪她觉得脸上的伤会这么痒!不抓能快点好,抓的话就会经历撕裂愈合愈合撕裂的痛苦,她当然明白该选择哪个。 李怀臻转身欲走,她小手握拳,咬着牙齿说:“李怀臻……” 林浅走进来,道:“皇上,姐姐似乎在叫你。”李怀臻却无视了她的叫唤,将林浅揽入怀中,说:“一个罪女而已,浅浅你无需再称她为姐姐。” “李怀臻,我恨你……一辈子……” 林浅说:“皇上,她说恨你一辈子。皇上,我好怕,据说有些女人后来会因为怨恨变成一个丑陋的巫婆呢!” 巫婆?好一个林浅,原以为你是原著的白月光,实际却是朵绿茶,原主败给了林浅,难不成她也要败给林浅吗? 李怀臻离开,吩咐宫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可放她出房间。 她身子既痛且冷,冷估计也是此毒的一个副作用,还不知道毒性会持续多久,既然他是想要惩罚她,自是不会要她的命的。她得熬,平素她最受不了忍,但现在除了忍耐,她什么都做不了。 期间有宫人来给她送饭,但以她现在的状况自然是什么都吃不下。 夜里身子的疼痛减轻,但由于饿了两天真是没有一点力气。这时听见有人在叫她“姑娘、姑娘”,她在半昏迷状态下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见的是钱嬷嬷蹲在自己身前。 她想说话,但说不出声音,眼睛又差点闭上。钱嬷嬷急道:“姑娘,别闭眼,先喝口汤。”钱嬷嬷煞费苦心地给她喂温热的汤,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尽量张口含下,艰难地问:“嬷嬷,您怎么来了?” “老奴是偷偷进来的,没有告诉皇上。姑娘,嬷嬷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嬷嬷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杀先皇的妃子,但你怎么这么傻就将人给杀了呢?” “嬷嬷,她想要我的命。”她说完差点没有力气再度晕厥。钱尚宫一看立马不问了,继续喂她喝温汤水,若她今日不来,风轻扬这条命估计都要没了。 “皇上他太狠了点。” 钱嬷嬷是记得他们两人的过往这才觉得李怀臻狠心,而对于不记得往事的人来说,这种还没要她命的程度已然是开恩了。 钱尚宫将手中的汤全部给风轻扬喂下,扶她到床上,走之前还不够放心,给了她一瓶能消伤疤的雪玉膏,千叮咛万嘱咐:“姑娘,这膏药能够使你的脸上不留下伤疤,老奴能够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个了。” 到头来只有钱嬷嬷还肯待她好,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钱尚宫看她呼吸平稳地睡下方才离开。 她被关在寝殿里三天,浑浑噩噩不知天南地北。路过寝殿的宫人们依稀听见房内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宫人们都估计李怀臻给她下的药特别的毒,特别的伤身,估计风轻扬经过这番折腾撑不了多久了。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一点都说不出话来,而由于感冒引起了头晕,似乎有些低烧导致她仍旧没什么力气,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就在她患病的时候,玉婷和玉柔跑了进来,她有些没有料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问:“柔柔,婷婷,你们怎么来了?” 玉婷伤心落泪道:“是皇上派人来说准许我们进来看小姐你,他们都说小姐您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倒有些夸张了,她是感冒,虽然难受,但还没到能要她命的程度。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李怀臻为何会在这时让玉婷和玉柔来见她,这就像突然给了她一根救命稻草,让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咳咳……我只是有些感冒而已。”她躺在床上说。 玉柔去找喝的水,却发现桌上的茶壶是空的,咒骂一声:“这些狗奴才太不把小姐的命当回事了,竟然连滴喝的水都没有。” 没有水喝是常态,这实话也怨不得人,谁让他们家现在成了反贼呢! “婷婷,柔柔,你们过来让我看看你们俩过得好不好。”虽说她们是丫鬟,但是在相府内的品级很高的寻常的粗活累活是轮不到两人干的。看到两人的手和她一样有些起皮泛白,皮肤都变得粗糙了,知道她俩过得也并不好。 玉婷看小姐病成这样,都没有任何太医来看只能生熬着,不禁怒从心中来:“当年我还以为阿错喜欢小姐您,没想到他当了皇上便翻脸不认人了,不要小姐您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要娶小姐最讨厌的林府千金为皇后。” 玉婷心直口快,话才说出口便发觉糟了。玉柔想拦已经没办法了。 李怀臻竟然要迎娶林浅了,她急问:“什么时候的事……咳咳……臻臻他要娶林浅了吗?”问得急,咳嗽便更加剧烈了。 玉柔一看瞒不住了,实话实说:“就在相府出事后的一周,皇上便传了圣旨要在各个官家之女中找一贤德的女子为皇后,钦天监早已在着手准备。小姐您恐怕是被关了太久,还不知道。就在您杀了先皇之妃的同日,皇上选定了林浅,婚礼准备在四日后举行。” 四天后他竟然就要娶别人了,他立谁为皇后不好,偏偏要立林浅,臻臻他不要她终于要娶女主了吗? 风轻扬顿时晕了过去,晕倒前听见两个小丫鬟急切的叫唤声。可是她现在已经管不了别人了。她本不该喜欢上他的,可偏偏还是喜欢上了。 玉柔吓坏了,担心她就此撑不住,跑出去大呼小叫的去找太医。 风轻扬在夜里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两个小丫鬟了,反倒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在面前,他马上要做新郎迎娶其他女子了,来这里做什么呢? 她微微起身,刚想说话,便听见他道:“风轻扬,你是想在朕大婚之日前死吗?是想用你的死来践踏朕的婚礼吗?” 他端坐在她对面,神色冷淡。 她淡淡的说:“我不会死。您要娶谁都与我无关。” “是吗?那就别让朕再看见你晕倒,别让你的两个丫鬟再来麻烦朕。”他起身要走,她方才抬头看,无法自控地叫住了他。 “还有事?”他问。 “别娶林浅。”她小声的说。 “什么?” “除了林浅,你娶谁都可以。” 李怀臻却当着她的面大大夸了林浅一番,说到林浅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时,她心内真要吐口血,一个受了委屈整日里就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算什么有母仪天下之姿。就算知道他不会喜欢林浅,她也一样很难受。 她闭上眼不想再听他夸别的女人。李怀臻这才离开。门外,蒋迟渊看他冷着脸出来,自风轻扬被关以来,便几乎不曾见他露出一次真心的笑容。 “臻臻,既然你已经决定迎娶林浅,便不该再想着风轻扬。” “朕什么时候想过她?” “是吗?” 这次风轻扬晕倒,他叫来了蒋迟渊替她医治,整个皇城就属蒋迟渊的医术最高超。 “她的身子怎么样?” “不算好也不算坏,总之现在死不了……” 李怀臻从他的神色中判断中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他却已经没有下文了。 * 皇上娶妻自然是要比太子娶妃时更加热闹。大婚之日,文武百官齐聚皇宫大殿。 钱尚宫忙得不可开交,最为关键的任务还属检查皇上和各位百官的饮食。在开宴之前,她带着几位女官走进御膳房,却见新娘的母亲向氏正好在。而向氏看见钱尚宫则慌忙地将什么东西塞进衣袖。 钱尚宫有礼地问:“尚书夫人今夜不在宴席之上怎么有空来此?” 向氏本是趁他人不在来的,特意找了个理由让厨师们都到别处忙活,没料到会被钱尚宫撞个正着,胡扯着:“我是好奇皇上平时都爱吃什么,听御厨们说这汤羹是专门给皇上喝的,便过来瞧瞧煮法,以后好叫浅浅煮来给皇上吃。” 林浅很快就会成为皇后,向氏就是皇后的母亲,再怎么样也不该会在皇上或者百官的饮食上做手脚。钱尚宫露出身为宫人该有的完美笑容道:“林夫人教女有方,皇上常在老奴面前夸赞您女儿贤惠,在这时还能时刻想着皇上,是皇上的福气,万民的福气。” 向氏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理由匆匆地走了。向氏走后,钱尚宫不放心地拿银针测试了汤羹,银针显示无毒,但对于看惯了宫廷尔虞我诈的她来说,她取了点汤羹交给身后一位女官,道:“拿去太医署给太医们瞧瞧。” 肌肤之亲 第96章肌肤之亲 酒宴之后,李怀臻感觉有些热,在走向长乐宫的途中随意扯了扯衣领。他是皇上,若不想喝酒,无人敢灌他,他会觉得热自然不是因为醉酒。 安德守在旁边道:“皇上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喝的汤盅里被人下了药,那么为何还要喝下呢?”’ 钱尚宫一早就已经派人禀告他,林浅的母亲向氏在他喝的汤里放了媚药,此媚药不像曾经沈欣对他下的,它不是毒不会要人命,但却足以激发男子的性*欲。 他对着凉风呼了口气。 安德催促:“皇上您该去长乐宫了。” 他却说:“小安子,今夜只你与朕,咱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东宫寝殿。 但凡感冒没有一周基本上都好不了,风轻扬生熬着,尚未好还有些咳嗽并觉得身子冷。 今日是皇上大婚,她的屋里却没有一丝烛火显得格外昏暗,她抱膝坐在床上,心想,臻臻到底还是娶了别人。 正在黯然神伤之时,突然有一人推门进来,她刚反应过来,那人灼热的手按住了她一双眼睛,她挣扎想动,那人却直接将柔软的腰带缚在她双眼之上。她沙哑地问:“谁?”却只听见对方略显急促的喘息声,这声音让她感觉熟悉。 是臻臻吗? 应该不会,今日他与林浅成婚,怎么可能会跑到她房间里?不是他,那是谁?他要做什么? 对方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衣服。他竟然想对她做……生病之中力气不够,她道:“别,不要,咳咳……” 情急之下咳得更剧烈了。 对方竟突然真的不动,选择抱住她,温暖的身体缓解了她此时怕冷的状况。 上次宜容闯进她房间,她估摸是闵敏在背后设计,这次又找人来对她做这种事故意羞辱她,难不成也是闵敏吗? “求你放开……咳咳……你就不怕被我传染吗……” 对方仍是不说话,这次完全解开了她的衣服,她却没有办法动,没有办法将对方推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总让她想到李怀臻,可惜对方不可能是他,情急之下喊了一声“臻臻”。 对方说:“他不会来。”声音有些奇怪,她记得李怀臻曾经与她说过,内功深厚者可以运用内力暂时改变自己的声音,想是对方掩藏了自己真实的声音。 “他不会待你好,我会待你好。” 她竟差点要因他的一声“好”而感动,在被触碰到脖颈时,她避开道:“你杀了我吧!” “风轻扬,你想想还在天牢里的家人,你准备就这么死去吗?” 对方将她拿捏地死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一夜颠鸾倒凤,醒来之时,眼帘已经被摘掉,寝殿内除了她外空无一人,只有床上的点点血迹和手臂上没有那一点朱红告诉她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毁了她的清白,却走得那么干脆,若让她知道他是谁,有机会她一定会亲手手刃了他。 突然,嘭的一声,房间的门被人踹开,踹门的人是林浅身边的宫女秋月。 林浅换上了一件华丽的象征皇后身份的凤袍,她记得林浅刚与李怀臻成婚,应该还未被赐封为皇后,但也不对,她是第一个与皇上成婚的人便已经预示她就是皇后。她今早不去给太后敬茶来她这里做什么呢? 秋月上前,一把将尚在病中的她拉下床,掀开被子,风轻扬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秋月退后,凑近林浅回复:“皇后,床上有血。” 随林浅出嫁的随嫁丫鬟春花上前一步,一把拉开她的里衣衣袖。 风轻扬明白她们都知道了自己失洁的事情,难道昨夜的男人是她们找来的吗?否则她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但是她们又怎么能够肯定这就是她的第一次?她早在之前就嫁给了李怀臻,与他圆了房的。 林浅的脸色从进门开始便很差,蹲下身子,视线比她高一些,她道:“风轻扬,你真是运气好,脸上那么深的一道刀伤竟然都能够痊愈,没有留下任何伤疤。难怪皇上至今都还舍不得杀你!” 她懒得和林浅说话,睁着眼睛保持缄默。她脸上的伤能好那得多亏了钱嬷嬷给的雪玉膏,跟李怀臻没有任何关系。 “皇上不杀你,那我杀了你,你觉得皇上是会心疼你还是原谅我?”从袖子中取出一把还未出鞘的匕首,正要拔*出来,门外传来钱嬷嬷的声音。 钱嬷嬷道:“皇后,您该去给太后敬茶了。” 林浅不甘心地收起匕首,咒骂一声:“这该死的老东西,竟来的这么快。” 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在她这里却换了副样子,风轻扬算真正看清了她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 现在林浅当了皇后,她处于弱势,林浅便开始强势起来了,人一旦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那便是会变的,就像李怀臻一样。 林浅并没有立马出门,而是选择凑到她耳边,悄声道:“风轻扬,你终究败给了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是因为我比你更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林浅与林芙和梁璎抢她哥风轻名不成便选择去接近李怀瑾,李怀瑾欢喜她妹妹,林浅便选择去接近全聚阁少东家李怀臻,现在他成了皇上,林浅真是人生赢家。 林浅冷笑着出门,没好脸色地看着在门外恭候的钱嬷嬷,道:“钱尚宫,别以为你是尚宫就可以一味地帮助叛党余孽,请认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和义务,到时被扣一个勾结叛党的罪,可别怪本宫没提醒过你。” 林浅的话,风轻扬在房内都听的一清二楚,钱嬷嬷若再帮着她,恐怕会遭殃,她不能害了对自己好的人。 * 两日后,蒋迟渊被召到了御书房,对着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道:“臻臻,你召我来,可是为了半个月后武国使节要来的事?你可有什么计划?” 李怀臻放下纸笔,道:“朕要武国使节有去无回。” “你考虑清楚了?” 若他们杀掉对方国家派来的使臣,这是铁定要引起两军交战的,所以一般的国家是不会动来使的。 “所以你可以提前去准备,另外,加强天牢外的守卫。” 蒋迟渊点头。 李怀臻这时以手握拳咳嗽两声。 他问:“你感冒了?” “朕前日偶感风寒。” “你可不是那么容易生病的体质。”蒋迟渊打趣,“莫不是新婚那夜行房太过激烈?” 一旁的安德噗嗤笑出了声。 李怀臻蹙眉道:“迟渊,你打岔了。” 半个月后。 武国使臣来访,李怀臻准备夜宴这群远道而来的贵客。使臣团的领头人物是剔隐韩千山。大剔隐司为武国官署名,掌皇族政教。长官为惕隐(亦称梯里已)。 御君临派韩千山来使,可见对这场会面很是看中,也可能有其他目的。 韩千山对着玉阶上的皇上,表面恭敬道:“越国皇帝陛下,在下这次出使贵国,带来了我国最好的舞姬,想为陛下展示我国最好的歌舞,以表诚意。”说完拍了拍手,霎时,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的美女踏着齐整的舞步走了进来。 这些女子脸上蒙着红纱,各个火辣奔放,时而眨巴明亮的眼睛,时而露出雪白的大腿,时而抬腰扭胯,每一步都伴着清脆的铃铛声,如不羁的野马,又如轻盈的燕子,哪里像越国的女子时常含羞待放的,不多久,越国的官员们几乎眼睛都看直了。 李怀臻虽然欣赏这段舞蹈,但看见朝廷官员露出这种神色,微不可见地蹙起眉头。这时,一小厮从殿外走向坐席中的蒋迟渊,凑着耳朵说了几句话,蒋迟渊看向李怀臻,李怀臻趁他人全神贯注地赏舞时对他点了点头。 待红衣飒飒的舞女退场以后,韩千山道:“素闻越国美女如云,舞艺非凡,想是不会比我们武国的美女差,不知皇上现在可有什么比我们更好的舞艺让我们瞧瞧。” 原本武国使臣突然提出这个请求,李怀臻应该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已对对方的挑衅早有准备,道:“武国人崇武,重舞艺,我们越国却不是,但是朕正好有一支舞献给使团们看。” 话音刚落,打扮精致的林浅带着一群舞女进了大殿。早在之前,听李怀臻说武国人来可能会故意挑衅,林浅特意选了一支剑舞。 剑舞的精髓在于柔美和刚强结合地刚好,这原是风轻扬最擅长的。她长袖翩翩,舞得欢畅,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手中剑以红绸连接抛出去打算收回时,道具剑竟然齐整的断成了两半,除了她的剑,其他舞女手中的剑都齐齐断裂。发生这种事,舞女们都舞不下去了。 琴声骤停。 舞台上突生状况,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韩千山起身问:“这就是皇上想给我们看的舞蹈吗?剑舞的不像剑,动作也不够柔美,不伦不类的,这种舞蹈也配拿的出手吗?好像舞台中的还是皇后亲自领舞吧,原来越国皇后的舞艺也不过如此,我们武国人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林浅想怒,但在李怀臻面前,还是眼泪水先落了下来。李怀臻道:“皇后先退下。” 局面一时变得对越国很不利,这时,武国使团中有一奴仆打扮的男子站出来道:“几年前听闻相府有一小姐歌舞表演的特别好,声名远扬,难不成几年前有拿的出手的舞蹈,现今却拿不出手了吗?” 李怀臻看着那高挑英俊的男子,面露不悦的神色。宫中谁人不知相府的大小姐就是李怀臻的忌讳,提及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就在即将要被人看笑话之时,李怀臻开口:“传风轻扬上台表演。” 众人惊疑,风轻扬不是被困在东宫之中,不闻窗外事,且病的很严重吗? ※※※※※※※※※※※※※※※※※※※※ 抱歉啊,我又感冒了,人又不行了。文会继续写下去,就是可能没那么快写完,下部文很可能是《名扬(现代篇)》哦,就是说很可能我这部写完会去写现代的。 劫狱还是杀人 第97章劫狱还是杀人 当林浅舞剑的时候,风轻扬其实便已经于后台准备了。在武国使节到来之前,她拼死见了李怀臻一回,这是她掰回局面的一次机会,她会抓住所有可能活命的机会。 她告诉李怀臻,武国使臣到时很可能会献舞实际却为了挑衅,若越国以刚柔并济的剑舞相迎,则刚好中了他人的圈套,对方铁定会在道具上做手脚。 御君临当年能够在皇宫中做密探,这深宫中便必有他们的耳目。 武国人重武亦重舞艺,所以只要在武功和舞蹈上下苦工赢过他们即可,林浅自认为聪明地选择了剑舞,原本剑舞舞得好并不一定不会出彩,但要做到刚柔并济却非所有人能够做到。 风轻扬能够做到,也能做到完全的柔美。 越国的舞蹈本就以柔美著称,未必要模仿其他国家的热辣舞蹈动作,能够发扬本国的国粹一样能够吸引人眼球。 她身穿淡蓝色的长裙,眉间以一枚蓝雪花花钿点缀。微微一抬手,便是万种风情。独舞伴着古筝的声音,她一边舞蹈一边清唱:“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一首《雨霖铃》正对应着此时此景,以及她悲凉的心情。秋风寂寥,人比黄花瘦,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舞毕,满殿的人都看的如痴如醉。这次以武国使臣团为最,包括韩千山本人都不曾见过如此优美的舞蹈。 风轻扬最后的一个旋转动作,更是体现了高超的舞艺,就算是身有武艺的武国女子都未必做的出来。 她舞完朝李怀臻福下身子,本是十分到位的礼仪动作却做的分外艰难。这几日吃喝的少且大病初愈,她委实没什么力气。能舞完这段舞全凭自己的意志力。 这时人刚起,便是眼前发晕,身子倒下之时,武国那个刚才说过话的奴仆离她最近,先他人一步扶住了她。 众人这才从刚才的舞蹈中回过神来。 李怀臻盯着舞台上的一男一女,道了声“传御医”。走下台阶,从男子手中接过风轻扬,快步出了大殿。 皇帝突然离开,大殿内骤然乱成一团,谁都没有注意到早已经离席的蒋池渊。 风轻扬身子虚,醒来时分,李怀臻揪着眉头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却道:“醒了便好,小安子,摆驾回宫。” 安德手里还拿着御医刚刚温好的药,有些进退两难,问:“皇上,这药?” “放着便行,她有手有脚的死不了。” 想叫住他,但是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她是替他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但她却最后晕倒在了舞台上,估计他会觉得她才是那个麻烦。 安德将药碗放在床旁边,随李怀臻走了出去。一下子又是人去楼空。 李怀臻回了寝殿,换了一身玄色的便服后,悄悄地离开皇宫。天牢外有蒋迟渊的人马部署,躺着一群死去不久的夜行者。 夜行者有的一只手里拿着还在燃烧的柴火棍,一只手里握着刀,还有的手里不是拿着干柴就是拿着火油。火油桶尚呈封闭状态。 蒋迟渊细心探查了那些死去的刺客,道:“臻臻,这些人表面上看像是来劫狱的,但是个个出手狠毒,杀人干脆,倒像是杀手,看来你的判断没有错。不过,我看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是武国使臣团的。” 武国人想杀了风轻扬一家,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来,估计是找了群能为钱卖命的杀手,或者是武国长期待在越国境内的密探。 李怀臻道:“他们一计不成便会施展第二计。” 蒋迟渊问:“这曾经的相爷到底是知道什么,武国人必要杀他灭口?如此看来,臻臻你留着风家人的命倒像留对了,就是那风轻扬,你还留她做什么?” “她与御君临有关系。” “原来如此。” 东宫寝殿内,风轻扬端起床边的药碗来喝,刚喝完药,窗子附近便有动静。 她起身一看,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窗边正站着一高挑的男子,正是今日使臣团那名扶住她的奴仆。 虽说他们已经几年未见,但是她仍旧记得他,一个人的相貌不会因为短短几年便区分不开。 她道:“小御。” 御君临咧嘴一笑:“看来风大小姐还记得我嘛!不过我现在可是武国的国君,朕来接武国未来的皇后。” 他走近,她却后退。 前几年以为那不过是他的玩笑话,没想到他是当真的。他们才真心见过几次,他当她仆人的时候,她可没待他多好。 她苦笑:“可惜你来迟了,我现在是李怀臻的妃子。” “不迟,一点都不迟。随我回武国,你可以更名改姓,当然也可不必,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迎娶的人是越国相府的大小姐。” “小御,你若真想娶我,为何现在才来?”她现在一无所有,御君临应该不会拿娶她的话来恶意诓骗她,然而除了家人,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特别还是敌国的人。 “那是因为……因为什么,那不重要。扬扬,我已经派人去劫狱,到时我会救你全家出去,今夜你就随我走。” “什么?” “我说我会救你全家也会救你,你发什么愣。” 她发愣是因为他说要救她全家,根据她哥的话,武国人应该是要杀她父亲才对,“我要去天牢。” “去什么天牢,去劫狱的都是我的人,我敢保证不会有意外,况且今日使臣团前来,天牢守卫有所松懈。” 她这是担心全家人的命,“我必须要去天牢。如果你真将我父亲一家人平安接出来,我就随你走。” “当真?” 她点了点头,不敢肯定他是否真会带她去天牢,又补充一句,“你若骗我,我便永远不会再信你。” 随使臣团出宫的马车一起走,御君临带着她的确是向天牢方向驶去。小御或许不会骗她,但也不好说,毕竟对方是敌国的国君。 在快到达天牢的时候,御君临停下,惊疑道:“奇怪,今夜的天牢怎会如此安静?”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地方,或许御君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她得亲眼看看自己家人是否安好。 与此同时,蒋迟渊手下的一将士过来报:“回皇上,将军,天牢附近驶来一辆马车,好像是属于使臣团的。” 李怀臻道:“过去看看。” 正当风轻扬准备下马车时,御君临提醒:“有情况,先别下马车。” 她又坐了回去,不久之后便听见蒋迟渊的声音,他问:“这么晚了,你们使臣团不去驿站住,来天牢做什么?” 御君临临危不乱道:“不瞒这位将军,越国都城的道路错综复杂,我和我家小姐落了队伍,不识路这才走岔了,这里竟然是天牢啊!敢问将军可否告知下去驿站的路呢?” 风轻扬心想,蒋迟渊之前不是在夜宴之上吗?来天牢做什么?今夜天牢的守卫不该松懈了吗? 蒋迟渊不依不饶:“马车里坐着的可是今夜在舞台上表演的其中一位舞女?” “正是。” “今夜天牢出了人命,让你家小姐走下来接受检查。” 人命?谁死了?风轻扬有些坐不住了,却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希望自己只是虚惊一场。但是又很怕,事关家人的性命,她不可能不着急。 “我家小姐身子骨不太好,吹不了凉风,若你真要检查,请快一些……”御君临仍在盘桓。 李怀臻用刺骨的目光看着马车,似乎要将马车看穿。蒋迟渊耐性可不比李怀臻好,怒道:“本将命令你家小姐下车。” 风轻扬随御君临出宫是做了一番乔装打扮的,化了武国舞女的妆容,穿了一样的露脐装,但在外多披了件宽大的异域风情的斗篷,既能御风,又能遮挡些裸露在外的肌肤。 光一个蒋迟渊,她觉得自己足以应付,况且戴着面纱,他未必认得出她。 她始终低着头,下了马车。 蒋迟渊道:“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上前要去揭她的面纱。 御君临拦住道:“我们武国有武国的规矩,但凡男子揭了女子的面纱便必须娶她为妻。” 蒋迟渊刚碰到面纱的手像是碰到什么可怖的东西瞬间收回,想难怪武国的女子皆戴着面纱。 单看她的身形,蒋迟渊真有点将她认作了武国的舞女。在他看来,那些舞女都长的一个样。初次出使越国的武国人不认识越国京城错综复杂的道路,这理由听着也没什么问题,但他们选择现在来仍是有些可疑。 李怀臻冷冷的说:“抬起头来。” 是臻臻!他竟然也在,她完全是因为知道武国的规矩和蒋迟渊的性子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下车,而他在的话…… 风轻扬,你不能够慌,你是看着臻臻长大的人,应该最为了解他才对,但她就是太了解原著中的他了,现在还知道了他身中绝情蛊,在原著中不曾 哑女 第98章哑女 他应该不敢揭她的面纱,她想,缓缓地抬起脑袋。 李怀臻盯着她,她看向蒋迟渊。 蒋迟渊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说话就暴露了,御君临道:“我家小姐是涂雅氏的七小姐涂雅娜,从小舞艺绝伦,但三岁那年得了场大病,从此不会说话。” 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涂雅这个姓氏十分独特,只武国的一户贵族有,使臣团里的确有一个叫做涂雅娜的哑女——涂雅氏七小姐。 蒋迟渊让身边士兵将这个名字记在册子上。御君临又道:“敢问将军您是准备将我们当成嫌犯一直扣留着吗?我们是使臣团的人,你若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找韩大人,我们都是韩大人带来的。” 蒋迟渊知道他们是韩千山的人,李怀臻打算动武国使臣团的人,是要一网打尽,不会这么早就打草惊蛇的,反正使臣团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日,他这些天随时可以找这位涂雅小姐和仆人问话,便道了声“放行”。 御君临正要带着风轻扬走,李怀臻却道:“慢着。” 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李怀臻走近两步问:“既然涂雅小姐的马车刚好驶到这里,这便说明是缘分。涂雅小姐难道就不想知道今夜天牢里死的人是谁吗?” 她赶来这里就是想知道自己家人是否安康,用手势做了番表达。小时候,她在家学习的时间非常久,还跟着书本的内容学习过手语。 御君临看不懂手语,觉得他们应该跟他一样看不懂,借着她的动作一本正经地做翻译:“我家小姐说累了,想回去休息。” 风轻扬郁闷,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难道就真的这么走了吗? 李怀臻道:“朕却觉得你家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她问的是‘谁被杀了’,涂雅小姐,朕说的是不是?” 臻臻竟然看得懂手语,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想是她曾经在家自学手语的时候,他刚好也学了。 她若承认便说明御君临撒谎了,到时想走就没这么容易了,但和家人的安危相比,自己的安危不算什么,她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知道,便随朕进去亲眼看看会更好。” 她正要跟着,这时想到御君临也在,他或许会有危险,不过她现在发现除了挖掘出一些隐藏剧情外,原著中人物的大致走向基本是不变的,即御君临就算会死,应该也只会死在两军交战中。 她看见旁边有士兵在搬运着尸体,抓住李怀臻的手臂,用手语问:“这些死的人都是什么人?” “杀手。” 御君临立马道:“不可能。” 李怀臻饶有深意地看着他的反应。 风轻扬用手语问:“我能过去看看吗?” “可以。” 得到了他的许可,风轻扬近距离看了那些尸体。曾经的她看见尸体会有种想吐的感觉,现在也一样,以手捂着嘴唇鼻子近距离看。李怀臻递给她一块手帕,她用手势比划出一个“谢谢”。 御君临和她一样看着,眉头却蹙起,因为他发现这群人里没一个是他派出去的人。 如果这群人真的是来劫狱的,那么拿着火油和干柴便有些多此一举了,风轻扬明白他们的确是杀手,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但是杀手死了,是说明李怀臻关心她家人的安危,还是说明他在设计引御君临落网呢? 她想到了这个层面上,却顾不得太多,想立马知道自己家人的安全,急切地站起身来,脑袋有些发晕,被身旁的李怀臻扶住。 武国贵女涂雅娜在夜宴之上是领舞者,吸引了不少两国官员的目光,想是不经意间吸引了李怀臻。 风轻扬随他继续往天牢走,但才刚要进天牢,背对她的李怀臻道:“来人。” 蒋迟渊及其他士兵全部围了过来,围住了他们。他转身盯着御君临,一派从容的说:“御君临,连敌国都敢深入,你还有哪里是不敢去的?” 御君临已经被重重高手包围,苦笑:“竟然被你发现了!” “你若真要伪装,也该做张面具,你真当朕不认识你!” 突变发生的太快,风轻扬没及时反应过来,原来他真的是在引御君临落网。 “你要杀我?” “你的命,朕不稀罕,朕要的是你的国。” “李怀臻,短短几年没见,你也变得太狂妄了吧!” “那就拭目以待。” 李怀臻话闭,无数士兵将剑架在御君临的脖颈上,随时都能够取走他的性命。 风轻扬并不想他死,他若死了,下一个要死的人就该是她了,立马站出来做手势,“放了吾皇,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呵,做什么都可以?” 风轻扬不动也不敢抬头,只求他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他抓住她的一只皓腕,对御君临道:“将涂雅娜送给朕,朕可以饶你不死。” 什么!风轻扬震惊,他真的看上了涂雅娜了吗?但应该不会,他或许是想利用涂雅娜做什么,要知道涂雅一氏在武国很能说的上话,地位可不比韩千山低。 他要的是涂雅娜,并非要她,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这时,御君临干脆的说:“区区一个涂雅娜,你若看上了就送你好了。” 她这算是被送人了吗? 目光始终不离她,李怀臻道:“很好,望武国国君别食言。” “朕不食言。” “迟渊,放人。” 蒋迟渊很不能够理解,好不容易逮住了敌国的国主,就这么轻易地放人,他很不甘心,但将士不能够不听从皇帝的命令,为将者的第一条准则就是服从。他收剑,命手下兵士退开,给御君临让出一条安然离开的路。 御君临离开后,李怀臻抚着她的脸道:“今夜你成功地吸引了朕。” 风轻扬比划着:“你说过要带我去天牢看看。” “朕不会食言。” 随他走了一遍天牢,直到天牢尽头,她看见家人们都尚且生命无虞,真正完全松了一口气,但是只能看一眼,无法与家人说上一句话又让她很难受,她很想知道家人在这过得怎样,想再听一听爹爹的谆谆教诲,祖母的关怀问切,三妹妹稚嫩的声音…… 在天牢尽头,李怀臻说:“走了。” 两人转身,风轻名叫住他们:“皇上,请你不要太过为难扬扬,扬扬她没有错……况且她体质不好……” 她虽然常常习舞,但由于常年待在家里学习,身体是真的不好,三天两头感冒,却又喜欢三天两头疯跑吹风。李怀臻若还记得便会知道,但是他已经记不得了。 李怀臻道:“她有没有错,朕说了算。” 风家名无奈,双手紧握坚硬的木柱。 走出天牢,夜里起了凉风,李怀臻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回宫的辇车。她低着脑袋,他看向窗外,起初一路默默,待到半路,她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原以为他没看见,他却已经转过脑袋,抵在她脸前,道:“你问朕为何偏偏要你?” 辇车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距离再近没有,她局促地盯着他。他轻抬她的下巴,说了句“就冲你看朕的眼神”,低下脑袋,隔着轻薄的红纱吻上她的唇。 湿润的感觉,带着香甜的味道。两唇离开后,他伸手要揭面纱,她急忙阻止,他问:“怎么?” 她比划道:“武国的规定,武国女子的面容只能给夫君看,必须常年戴着面纱。” “朕会按照武国的规矩来。” 他不再动她。 风轻扬松了口气,但是到了皇宫后发现他竟然是直接带她去紫宸殿,按照她这种还未被赐封的与他关系不清不楚的不该先单独住在别处吗? 李怀臻看见守在门外的安德道:“传令下去,武国贵女涂雅娜美丽聪慧,从今夜起封为贵妃。” 贵妃?李怀臻到底是有多喜欢涂雅娜,才见过几面就将其封为贵妃,这情况与他父母倒有几分相似。 安德和她一样有些不可思议,但仍旧退下去传圣旨了。 两人步入寝殿,风轻扬比划:“您就这么喜欢我?”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你觉得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 他吐气逼近自己的感觉让她莫名想起他与林浅大婚那日,闯入自己房间的陌生男子。风轻扬啊,那夜是你的耻辱,那男子估计是伪装成了他。你怎么能够将他当成臻臻呢?她的臻臻若知道现在的涂雅娜是她,怕是碰都不会碰她。 “你在想什么?” 她从他两手间抽出手来:“皇上,您的皇后呢?” “今夜只朕与你,不提别人……”他将她压在身下,注视她亮晶晶的眼睛,正要再次吻上她的唇。寝殿的门突然开了,钱尚宫进来便埋怨:“皇上,您不该像今夜这样不管不顾地就离开夜宴,就算是为了扬扬也不应该这样,光收拾您丢下的烂局,老奴这副老骨头都快被整没了,你不知道那武国的使臣有多么难弄,说的话有多么难听,说您不尊重他们……”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半,才抬头看见床上两人挨着的一幕。 风轻扬躺着,李怀臻两手撑在她身上。这情景一看就是进来的人刚好打扰了两人的好事。钱尚宫这个宫里的老人一时惊呆了。 李琦 第99章李琦 此事其实不能全怪钱尚宫,一是因为这是他给她的权利,二是因为守在门外的安德被他命令去传旨了。 李怀臻当即起身下床。好在两人都还衣衫完整,否则这情景怕是更加尴尬,风轻扬脸皮薄,已经转脸向床里侧了。李怀臻清咳两声:“下次嬷嬷进门能不能先敲个门?” 钱嬷嬷道:“老奴这就退下,皇上您继续。” 风轻扬霎时脸更红了。 “咳咳……嬷嬷,朕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您能终于想到开枝散叶这件事上是国之大幸,老奴甚感欣慰,不再打扰。”钱尚宫说完走了出去。 风轻扬躺在床里侧不敢动,虽说他们早已是夫妻,但是面对他,她仍会紧张,紧张于他的各种触碰。 “娜娜。”他温柔地说,“睡吧!”吹熄了烛火,留一室静谧。 五更天,李怀臻便上早朝去了,他向来是个勤勉的皇上,离开前安排了几个宫女给她,赐住永寿宫。 风轻扬现在担心的是东宫中的人发现她不见,自己假扮涂雅娜的身份会被戳穿,正寻思该如何回去,一尖细的太监声音从门外传来——“皇后驾到”。 若非她家出事,皇后之位怕是轮不到林浅坐。可惜刚好她家出事了,她成了反贼之女。 林浅走进永寿宫,看见她道:“妹妹真是武国来的贵客,才一夜的工夫就成了贵妃,得了龙宠。” 语气听起来和善。风轻扬却知来者不善。果不然,春花道:“贵妃娘娘,皇上赐封您为贵妃,你理应第二日一早就来问候皇后娘娘才是……” “春花,你好大的胆子,这是刚受宠的娘娘,如何能用这种语气跟娘娘说话。”林浅怒斥,转头向风轻扬柔声道,“妹妹,不过这丫头也有句话说对了,恐怕是你从武国来,不懂我国的规矩,别忘记这中宫之主究竟是谁。来,给本宫看看你的秀丽容颜。” 林浅牵起她的手,风轻扬立时往后退。 秋月早在之前两人说话时让所有宫人都退出去,关上了大门,竟是打算欺负她是个哑女,就算有苦有冤也无处诉说。 风轻扬做手势,“你们想做什么?” “妹妹,姐姐无非是想看看你究竟有多美,能将皇上迷住的容貌究竟是怎样的。” 一旦脸上的红纱摘落,她的身份就曝光了。说不定皇上会降她一个欺君之罪。双手如何能敌过三个人的手,昨夜林浅的舞蹈让人看了笑话,涂雅娜为武国舞蹈团的领舞者,怕是早已在无形之中得罪了林浅。 原著对林浅的描述都是在李怀臻面前展现柔弱的一面,其他的性格描述很少,原来还是个小鸡肚肠的女人。 宫女春花和秋月抓住了她,看着林浅一步步走近,风轻扬心急地想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隐瞒住自己的身份……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太监声音,是林浅身边的太监小顺子说:“公主,使不得使不得……皇后娘娘在里头……” 大门突然被推开,穿着一身紫色劲装的李琦跑了进来,嘴里欢喜地喊着:“嫂子、嫂子。”秋月和春花吓得立马松开了风轻扬。 李琦平日里机灵着,一看情况不对劲问:“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林浅放下正要人碰触面纱的手,道:“本宫只不过是找妹妹说说话。” “说话?那你的两个奴婢抓着娜娜嫂子做什么?” “是想请妹妹坐下。” “娜娜嫂子不会说话,皇后娘娘您可是六宫之主,别做出什么令皇上哥哥不高兴的事情。另外,我看您是打算摘下娜娜嫂子的面纱吧,皇后娘娘,您也许是不知道武国的规矩,武国姑娘家的面纱只有夫君可以摘下,容貌只有夫君可以看,皇后娘娘,皇上哥哥今早已经下令涂雅贵妃的面容只有他能看,您这是想抗旨不遵吗?” 林浅没料到中间会蹿出一个公主,道:“本宫也是现在才知道武国的规矩,本宫今日来就只是来看看妹妹,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现在看过了,这便走了。” 李琦双手交叉于胸,冷冷的说了句“不送。” 在原著中,李琦暗暗欢喜御君临,当李怀臻灭了武国以后,她就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为了皇上的大业,始终不曾将心里话对皇上哥哥说过,年纪轻轻便开始与太后诵经,与皇后林浅的交集并不多。 待永寿宫内只剩下她和李琦,李琦道:“小心这个皇后,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不过她也就只敢欺负比自己弱的人。娜娜嫂子,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皇宫之中需照顾好自己。嫂子,你……我想问你,你和你们的国主熟不熟?” 原来李琦会突然表现的这么热情,是想向她打听御君临的事情。若李琦知道她不是涂雅娜,估计不会真心帮她,甚至可能会后悔今日帮了她。 她寻了张纸,在纸上写下“了解一些”四字。在这危机重重的后宫中,她需得找个靠山。得皇上和太后宠爱的李琦应是最佳人选。 李琦看不懂手语,发现新封的贵妃这么了解她,对她的印象更好,道:“那你们国主喜欢什么?” 风轻扬写下“在吃方面,不喜欢生姜葱蒜,比较喜欢海鲜”,将自己对御君临的了解写了下来。若武国不被灭,照李琦的劲头,应该能将御君临拿下。 李琦在永寿宫问了她大半天才离开。 风轻扬这厢刚松口气,便听见窗户边有声音。不久,便见一太监打扮的男子跳了进来。 御君临一见到她便道:“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相比李怀臻的阴鸷,御君临绝对亲和很多,风轻扬道:“觉得你和某人很配。” “配?你说的是我和你?” “我说的是公主。”李琦刚走,他就来了,这不是默契是什么? 御君临一想到那个刁蛮的小公主便一阵头大,干脆不提,“我今日来是准备好了带你走。” “我不可能走。” “不走也得走。”御君临抓住她的手,将她从窗口拉出了永寿宫,一旦遇到宫人,便将她拉到石墙或者大树等物体后隐蔽。 风轻扬只是不想连累他方才没有大叫,在这深宫之中想真正逃出去谈何容易,走到自认为安全的无人处,甩开了他的手道:“我家人还在这,我不可能跟你走。” “昨夜的事只是一场意外,我会再找人去救你家人,而你先和我走。我已经命真正的涂雅娜去了永寿宫,你也已经回不去了。” “那就送我回东宫。你能肯定昨夜是意外,下一次就不会再出现意外吗?要我家命的人还在,他们不可能放过我家人。” “扬扬,你当真还要回那冷清清的东宫?李怀臻他,根本就不爱你。” 风轻扬彻底地后退一步,尽可能的离御君临远一些,“他爱的是天下。” “你知道为何还要留下?”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服了御君临送她回东宫,总之最后是说服了。 悄无声息的回来,她换下了贵妃的服装,穿起了自己之前淡雅的服饰。也许御君临没有骗她,真能带她逃出皇宫这个牢笼,但也很可能是逃不出去。她现在的脑袋是一团浆糊,当听见李怀臻不会爱她这样的话时,她心里难受的要死,却要故作坚强地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一个配角呢? 下午,影卫首领曹影入御书房禀告:“皇上,在皇宫之中发现了御君临的踪迹。” 李怀臻根本没打算真的放过御君临,道:“跟着他,先将他绑至天牢。” 敌国国君敢来,他就让对方国家成为一个无主之国,到时攻下武国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入夜,东宫。 风轻扬没料到他竟然会来。 当安德在房门外报“皇上驾到”时,她想他不该去永寿宫找真正的涂雅娜吗?好在自己及时回了东宫。 她福了福身子,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她站在却始终没听见他说话,僵持了半盏茶左右,他才道:“你觉得朕今夜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她抬头,发现他已经起身走向她。她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李怀臻已经逼近她。 她背靠着白墙,道:“皇上您想对付武国使臣团的人……” “再说。” “但是皇上您应该知道韩千山绝不会毫无防备的前来出使。”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当知道敌国的皇上要他死在敌国时。” “我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上若要韩千山死,就该有个正当的理由。否则皇上您突然杀掉对方的使节,错方便是我们。我担心除了武国以外的其他国家会因此联合起来对付越国。皇上,以我们现在的兵力估计对付不了其他国家的联合军。适合我们越国的战术是知己知彼,逐个击破。” “逐个击破?那么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正当理由?朕要韩千山非死不可。” 若韩千山回了武国,他们估计便没有机会杀他了,即他只能死在越国境内,但他的死要与越国皇帝无关。 宠妃 第100章宠妃 “由我去。皇上别忘记我的身份,我是叛臣之女,由我去刺杀,一旦刺杀成功,您可以将我推出去顶罪。” “你求什么?”他温热的吐息在她鼻尖。 她藏起自己鼻子微酸的感受,道:“我若刺杀成功,皇上您不会受到一丝影响,毕竟我与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一家本就是叛贼,杀了武国的使节纯属个人恩怨,与越国无关,我会自觉承担死罪。我求的是,皇上您最后能够放过我家人。” “不为你自己?” “这就是为了我自己。”她突然鼓起勇气拉住他的衣襟,对视他冰寒的眼眸,“李怀臻,或许在你看来,我从来都不是个好女人,手上还沾染着人命,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感情。” “只要你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朕能够答应你。”手掌包住了她抓他衣襟的那只手。 迄今为止,他答应她的事还没有食言过,但她不够放心,毕竟到时她若真的杀了韩千山,犯的是死罪。她若死了,是看不见他是否真的放过了她家人的。人死后的事,那人是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的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李怀臻道:“风轻扬,你现在没有与朕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她成功刺杀,她家人有可能可以活,她若不去做,则她和家人都必死无疑,她没有与他谈条件的资格。 “我会去做,但是要成功刺杀韩千山,皇上需在某些事上配合我。” “何事?” “我需要先会一会这个武国的使臣。”虽然她对韩千山有些了解,却非完全了解,知己知彼方能成事。 她大概知道李怀臻要灭武国,真正的对手其实并非御君临而是这个惕隐韩千山。御君临回国称帝没多久,整个越国的权势实际还掌握在韩千山手上。 韩千山与武国的大将军廉政相互勾结,武国人擅武,军事力量可谓是非常强大的,李怀臻要灭武国得先杀了这个敌国的能臣,放虎归山绝对后患无穷。杀韩千山的机会好不容易自己送上门,他又岂会放过。 翌日下午,风轻扬扮成涂雅娜与李怀臻一同坐在驶向驿站的御辇上。这是她的提议,她与涂雅娜身形相似,神情举止也有些神似,扮成涂雅娜,她可以更好更轻易的接近韩千山,至于是否会被韩千山发现,这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以免发生前天夜里的情形,以免李怀臻发现前天夜里的涂雅娜是假的,风轻扬故意将脸上的面纱半敞着。直到目的地,才在下马车的时候将整副面纱完整戴上。 李怀臻坐在马车上没有下车,他来无非是陪她逢场作戏的,证明涂雅娜是个正受宠的妃子。 风轻扬下马车时,车下的安德扶了她一把,许是为了将戏演得更逼真,安德小声地说了一句“娘娘小心”。 使臣团中,涂雅氏一族只有涂雅娜一人,涂雅娜是个哑女,平素与他人的交集并不多,风轻扬这才有恃无恐的选择假扮她。 涂雅娜此次面见韩千山,是韩千山提出来的。 真正的涂雅娜自然已经被李怀臻控制起来了。 她一进入驿站的正厅,韩千山便道:“娜娜,你做的很好,由你做内应,吞并越国指日可待。” 风轻扬苦笑。 “但是娜娜,你要始终牢记一点,你永远都是武国的人,不能因为你成了李氏皇帝的妃子就忘了自己出使的初衷。” 风轻扬点头。好在他一直没有发现她是假扮的。 韩千山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后问:“娜娜,你今日有没有看见皇上?” 他说的“皇上”指的是御君临,风轻扬摇头,御君临做了多年的暗探向来神出鬼没的。韩千山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她更加不会知道。 “这就怪了,他们说皇上这两日都与在你一起。” 风轻扬做手势,“前夜是和皇上在一起,昨日也见了一回,但是今日的确没见到皇上。” “恐怕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娜娜,你可知道这越国的皇室中有个被遗弃的妃子,皇上派我们出使其实是为了那个女人。” 御君临是为了她才冒着生命危险来越国的?风轻扬有点不确定,但是原著中御君临在欣赏了她的倾城之舞后的确是倾慕于她的,这点她还是了解的,只不过御君临不该是为她爹而来吗?毕竟她爹助他返回武国出了很大的力。 “有空的话,你可以去东宫看看那个弃妃,或许我们可以达成合作关系。” “您想利用那个被遗弃的妃子?” “李氏皇上不杀她就说明她有利用的价值。” 前夜去天牢行刺的杀手,风轻扬百分之八十肯定就是韩千山派出去的,还想让她和他合作真是痴心妄想! “我有空去见见她。” 韩千山交代她的事情无非就是继续花心思得李怀臻的宠爱,找机会让风轻扬见他一面。 她比划手势:“大人,臣女担心您和皇上继续待在越国会有危险,现在越国有我留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她假意奉劝,实际是为了让他说出自己出使的真正目的。 韩千山冷笑:“鸟儿长大了就想自己飞翔,皇上他还是太年轻了。娜娜,我在出使前便已经联系了其他几个国家,一旦我死在越国境内,就说明越国皇帝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死我一人,则能联合其他国家和武国的兵力对付一个越国,越国危矣。李氏皇帝若想坐稳这个江山,还就必须放我归国。” 这老奸巨猾的谋臣竟然是将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他若死了,整个越国都有被倾覆的可能,这点倒与原著不同,这恐怕是因为剧情提前了四年,李怀臻年少称帝,统一天下的谋划尚且不成熟。 两人继续聊着时,门外的一武国侍卫进门禀告:“越国皇帝进驿站了,正向正厅走来。” 韩千山道:“娜娜。你先回吧!” 风轻扬和韩千山一起出门,李怀臻刚好走到正厅门口。她站立不动,他却直接将她拉至身后,对着不动声色的韩千山道:“涂雅贵妃见了韩大人这么久不回,朕还以为是韩大人想将其带回国了。” 韩千山道:“哪有的事,本使已经飞鸽传书给娜娜的父亲涂雅磊,他已经知晓娜娜成了您的贵妃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将她带走。两国联姻,是国之大幸。” “我们越国成都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与武国的青草地大大不同,韩大人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逛逛。” “本使会的,难得来一回越国当然要尽兴后再归国。” 两人闲谈一阵,李怀臻便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坐回御辇,风轻扬摘下了红色的面纱。 李怀臻从刚才假意逢迎的笑脸换成冰冷的容颜,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风轻扬将自己与韩千山的对话都告诉了他,这估计也是韩千山不担心她会不小心说出去的内容,如此就算李怀臻要杀韩千山,也只能放手。 “他提起了你?” “没错。但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不必再假扮涂雅娜接近韩千山。” “你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刺杀成功?” 不确定也得确定,实际武国人各个都会武功,韩千山的武功可不弱,而他这个说话的语气竟然像是在担心她。她低下头道:“我若失败了对您也没有什么损失。” 她已经想明白了,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她,她若不在乎他也不会选择让他忘情,人不该那么自私,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拿命守护的。若他信守承诺不伤害她家人,她会替他守下越国的江山。 他淡淡的说:“这倒也是。” 心咯噔一声,双手手指握紧,她道:“皇上从今日开始理应待我好一些。” “此话何解?” 她抬头,眼眸明亮,“所有人都知道您曾经在相府待过一段时间,是和我有点儿关系的。韩千山估计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想与我合作。” 若让韩千山知道李怀臻根本不在乎她,她估计连接近韩千山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而非朕的。” 竟然连这么小小的请求他都无法答应,她已经低声下气了,他还想怎么样,她不甘的说:“皇上抄过我家,便应该知道我爹不是什么贪官。” 他们家在吃穿用度上向来节俭,一家子的收入全靠他爹的俸禄,若是贪官,搜刮出来的就该是万贯家财,而她家完全不是,就算有几亩田地也都借给百姓使用,他们家只偶尔去田庄住住或者收些百姓种出来的瓜果蔬菜。 “你爹虽不是贪官,但是助御君临回武国称帝,证据确凿。你是想说你爹这么做有苦衷吗?” 她虽然料定她爹帮助御君临是为了越国,但是空口无凭的说,李怀臻却未必会信。正是有苦说不出,不知道自己家要背锅多久,她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够振作。 她微微点了点头,正当时,御辇颠簸了一阵,因距离过近,一个没注意,两人摔在了一起,戏剧性的一幕,她向后摔在车壁上,他两手撑在车墙上,两人四目相对。 大雨(一) 第101章大雨(一) 辇外传来安德慌慌张张的声音:“皇上,娘娘,刚刚不小心绊到了块石头,你们可还好吗?” 李怀臻蹙了蹙眉头:“朕和贵妃都无事。” 辇车这才重新开始行驶。 “放心,朕对你没有兴趣。”他冷淡的说完,松开了被环在自己怀里的她,“不过……你刚才说的,朕可以考虑考虑。” 李怀臻看上武国的贵女涂雅娜在民间很快地传播开来,但传播的都是好的一面。即这是两国联姻,和平的象征,但在两国高层看来都知道和平只是假象。 由于涂雅娜的原因,使臣团一行人要多在越国驿站内待些时日,这给了她充分行刺的时间。虽然她没有武功,但行刺并非一定要有武功。 这日,因“正受宠”的妃子涂雅娜的“帮助”,风轻扬能够私下里出宫一趟,这自然全都是李怀臻在暗中安排。 她偷偷出宫,去的正是使臣们所在的驿站。那天天色阴沉,她披了件宽大的白色斗篷,进房以后将斗篷的帽子摘落。 韩千山赞叹:“果然是闻名天下的美貌,拥有着倾国倾城的舞艺,难怪两国的皇上都对你心心念念的。” 李怀臻还会心念她吗?现在怕是不可能了,她道:“韩大人想见罪女是有何事?您有法子救我全家人吗?” “风大小姐别着急,你听我说,或许就有救你全家的机会了。”韩千山人长得细细瘦瘦的,一副奸臣的模样。 他继续说:“风丞相一家对我国有恩,本使自不会亏待你们。既然李氏皇帝要你们全家的命,风大小姐不如直接投奔我国。” 卖国不管是活命还是求荣,那都是内奸,风轻扬自然不可能真心与他合作。 “您想我做什么?只要能够救我家人的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杀人,你敢不敢?我听说风大小姐之前为了活命曾杀了先皇之妃,这事应该是真的吧!那么,现在还是一样的,只要风大小姐敢做,成功以后,风家人的命都能够保住。” “杀谁?” “李怀臻。” 风轻扬怔在原地。 “只要李氏皇帝一死,不瞒风大小姐,武国的士兵已经偷偷潜入驻扎在城外,到时就能够直捣黄龙,灭了越国。越国被灭,风家就是大功臣,我们武国的丞相之位就是你们风家的……” 话说的真好听,到时不知道是不是她和她家人的命都要保不住了,但是李怀臻说会放过她家人也一样不可信,她说到底就是在赌。 赌对了,她家里人才能够活。也有种可能是他们两人都不可信,她怎么做都是徒劳,但终归要做番尝试,不能轻易等死。 “为保证我的诚意,风大小姐,你看这两位是什么人?”他说完,门外的武国侍卫推着两个宫女进来。 玉柔和玉婷见到她都激动不已。 风轻扬诧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玉婷说:“小姐,是有人私下里带我们出来的,后来才知道是武国使臣团的人。” 风轻扬看见她们本该开心,现在却是担心,是她疏忽大意了,光顾着和李怀臻商量如何成功刺杀韩千山的事情,却没料到韩千山竟已经抓了她的两个丫鬟。 “风大小姐,这诚意如何?” “韩大人,你能容我带走她们吗?” “这恐怕不能够,风大小姐如今还是囚禁之身,本使能够救她们出来,自然会保证两人的安全。而风大小姐,尽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此次会面,只有你知我知。” 韩千山容许她与玉柔和玉婷说说话,但在韩千山面前,她不敢说太多,只能让两人照顾好自己。 韩千山道:“希望风大小姐最终能够全家人团聚。” 出门时,她重新戴上了斗篷,坐上了韩千山让涂雅娜准备的马车上。马车行驶到半路,她说:“下车。” 车夫说道:“小姐,韩大人有令得将您安全送回宫。” 说实话,她现在心里烦躁的很,韩千山竟然会以她两个丫鬟的性命威胁她,他敢威胁她,那她也不是完全不能得罪他。她手上拿着把原本刺杀韩千山的匕首架在车夫的脖子上,道:“我命令你放我下车,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李怀臻的人。” “娘娘您果然机智。” 不待车夫说完,风轻扬已经跳下了马车。此时空中正下着点点细雨。 “娘娘,您去哪里?”车夫问。 “我去趟风家,之后我会自行回宫。” 风轻扬明白自己始终都被李怀臻的人盯着,真正是哪里都去不了,但是这次马车正好经过自己家附近,她便想去看看。 她走后,马车夫撕下自己脸上的面具,正是李怀臻身边的曹影。曹影若有所思地看着风轻扬离开的身影。 十一月的风刮得生冷,毛毛的细雨越变越大,豆大的雨水打在身上脸上都是疼的。 她出宫并未带雨伞,此时已经快到家,她也没想着要打伞,因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都是极少的,路人零零散散的匆匆忙忙地往家赶,没有注意到正戴着斗篷淋在雨中的她。 她脚步沉重,直到自己家门外,看见大门上贴着的一张大大的“抄”字,她的心情更加沉重,才不过两月,他们家已经门庭冷落,不仅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看都落败了很多,枯叶成堆无人打理。 不能够从正门进去,她想到了之前自己曾常常偷跑出府的一个角落,借着角落上的几块落石爬到高墙上,再通过墙边的一棵歪脖子树爬进去。 以前的她学业重,要学的东西太多,只能这样偷跑出府再回来,每次身边都有他,可惜现在再也不可能会有他了。 她先进了自己的芙蓉园,园内的芙蓉花现在已经全部开败了,因没人打理,都显得奄奄的。唯独樱花树还长得极好,其中有几棵是他们少时亲手所植。 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太多的回忆,让她不忍回视,却又渴望回到从前。 将芙蓉园走了一遍,她又去了李怀臻曾住过的院子。除了没有其他人,这里看起来倒与平素没什么区别,仍旧安静肃穆。 她推开房门,房内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这也符合李怀臻的习惯,平素喜欢的东西不多,也不需要太多东西,他一向喜欢简单低调。每一样东西都在原先的位置,柜子里有几件他曾穿过的下人衣服。 物是人已非,她知道他们早已经回不去了。 一滴泪悬在眼中就是怎么都掉不下来,她的体质向来如此,就是再伤心难过都流不出一滴泪。 在离开房间时,她注意到了房间角落中的一把雨伞,伞上绘有翠竹,曾经的李怀臻常用这把伞替她挡雨。 她打开翠竹伞,走进了已经变得滂沱的雨中。 该回了,她心想。 回宫的路上,自然是有人接应的,一辆马车停在风家附近,是准备接她回宫的。 风轻扬回宫后不久,曹影便入御书房禀告:“皇上,娘娘已经安全回宫,不过中途她去了一趟风府。” 风轻扬被关了两月有余,还一次都没有再回家看看,这次有机会出宫,回家一趟这在情理之中。 他问:“浣衣局的两个宫女呢?” “已经按照皇上您的旨意被使臣团的人带走了。” “做的很好,退下吧。” 曹影将退未退,李怀臻打算继续批阅奏章,看到他的反应再度放下问:“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曹影捉摸不透皇上对风轻扬的真实感情,这才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将自己所知的都说出口,道:“皇上,娘娘回宫时,衣服皆湿透了。” 风轻扬回到东宫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下雨天,衣服洗了也不会干,但是每天都有许多衣服要洗,今天也不例外,东宫中的宫人们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她正准备出门洗衣服,门外传来安德的一声“皇上驾到”。 她虽然换了衣服,但是额间和双鬓还是湿的,碎发贴在脸上。 李怀臻进门后,看了一眼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然后端坐在桌边。 因白日里受了冷,她不可控地咳嗽两声。 他不看她道:“风轻扬,别忘记你还有任务没完成,别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生病,朕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够生病,杀某人的行动不日就要进行。 她咬了咬唇道:“皇上,我不会拿自己家人的命开玩笑。” “知道就好。”目光不禁落到被她放在角落里的一把翠竹伞,“今日不必去做刘嬷嬷分配的任务,就待这里跟朕在一起。” “是。” 他这么做是应了她之前说的“该对她好一些”的请求,这些天他常常有空没空就在她这里待一会儿。 风轻扬搬了把琴坐下来,虽然许久未弹,但是学习多年的技艺是根深蒂固的。对着窗外的雨打芭蕉,她弹起一首柔和温婉的琴曲。 空灵清脆的琴音将人烦躁的心思都带走了,她弹了一曲又一曲,才刚入夜,李怀臻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琴音带有催眠的效果,李怀臻又常常早起晚睡,正是最疲惫的时候。 大雨(二) 第102章大雨(二) 发现他入睡,琴声渐停,她放下琴悄悄地走向他,目光饱含温情,手中却握了把匕首。玉婷和玉柔虽然是丫鬟,但对她来说却比亲姐妹还亲,若李怀臻不死,她们就会死,她能怎么办? 他是原著的男主,是所有事件的中心,若他死了,估计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他死了,就真的能救回两个丫头和全家人吗?握匕首的手在颤抖,坚刃已经对准他脖颈的大动脉,可惜——怎么都下不了手。 李怀臻只是忘记了她,方才会对她绝情,她想明白,收起了匕首。 这时,桌边的人动了动,竟有醒来的迹象,她略显慌张地退后几步。 他醒来,却不看她,而是看了眼昏暗的窗外景色,道:“竟然这么晚了,朕先走了。” 她收起慌乱的心思,恭敬道:“皇上,慢走。”她慌,是想李怀臻当时是在假寐,还是真的刚醒? 他就差一步就能踏出门,却转身,叮嘱一声:“风轻扬,朕会安排你过两天再见韩千山一面,届时便是你行刺之时,你准备一下。” 这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风雨交加的夜晚,雨下得淅淅沥沥,风轻扬目送他离开。 韩千山让她杀李怀臻的目的很简单,若她成功刺杀也就罢了,可一旦失手,她这个越国人行刺国君,则和武国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她说是韩千山指使也未必有人信。 * 本该一派欣欣向荣的长乐宫,现在却看起来清冷寂寞。 一声脆响,茶几上的一杯装满茶水的茶盏被林浅愤怒地掷在地上。她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快将我父亲叫来,快啊——” 在焦急的等待中,林浅总算在雨天的夜里等到了父亲林宗。一看见慈爱的父亲,她便觉得万分委屈,自己母亲在大婚之日去给李怀臻下媚药,结果便宜了风轻扬。 母亲靠不住那便只能靠父亲。 她梨花带雨地让所有宫人都退下,对着父亲说:“爹,女儿这个皇后当的委屈,自女儿当上皇后,皇上几乎都不来看女儿,他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在涂雅娜那里,便是去风轻扬那。风家都成叛贼了,但是皇上却还心念着她,爹,女儿该怎么办呢?女儿才是这个中宫之主啊!” 林宗理解女儿的委屈,自古以来,若皇后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么皇后之名便是名存实亡的。他没有林浅这么着急,尽量安抚道:“女儿放心,爹爹已经部署好了,风轻扬她活不了多久了。风家再也嚣张不起来了,你姐姐很快就能真正安息了。” 林浅哭诉:“可就算没有风轻扬,还有那武国来的涂雅娜啊!” “为父为官十载,看的出皇上的野心绝对不在于越国耳[1],皇上怎么可能会真心看上一个敌国的哑女,这不过是他拖延武国使节团回国的时间罢了。” “您说的是真的?” “女儿你只需做好一个好皇后该做的,其余的事为父会来做。” …… 两日后,是李怀臻让她行刺的时候。 东宫之内,安德和曹影陪风轻扬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她将最易行刺的道具都带上了。 安德见她沉默不语,道:“娘娘放心,皇上他已经做好了部署,娘娘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后续都有皇上在。” 李怀臻怎么会容许她失败!风轻扬苦笑:“你们总称我为娘娘,其实我算不得什么娘娘。”她只是一个被废弃的太子妃而已。 安德摇头,没做解释。 “该出发了。”曹影道,他伪装成武国的一名卫士,也就是之前驾马的那个车夫,“先委屈娘娘,扮成武国卫士,随属下一同出宫。” 就算有涂雅娜在宫中打点,武国使臣团的人也是不能够在越国的皇宫随意行走的,武国人只能走一条被准许的路出宫,风轻扬要穿上武国的卫士服跟着曹影走那条路离宫。 安全出宫以后,她再换上自己的衣物,她此次出宫见韩千山的名目是告诉韩千山,她愿意与他合作刺杀李怀臻,实际却是她要杀了他。 驿站正厅,香炉烟袅袅。 韩千山摸着一个暖手炉,见她进来问:“风大小姐,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她走到一火炉旁,道:“我想尽快。” “嗯,风家的人都还在天牢之内,这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知道能否熬过今年冬天。” 天牢条件极差,她就是担心家人熬不过这个冬季才会这么着急,而且她记得原著的大结局中,她和全家就死在一个冬季。 “韩大人,我也许能够接近李怀臻杀了他,但前提得韩大人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您走近点,我再告诉你。” 韩千山离开自己的位置,向她走近,看似毫无防备,嘴上却说:“风大小姐可别想耍什么花招,以你之能耐还对付不了我。” “韩大人多心了,我怎么会想对付韩大人,我家已经是叛贼,我也不可能相信李怀臻,现在能够救我家人的就只有您了。我是真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韩千山走到她面前,主动将脑袋凑过去,她立时将袖中的匕首取出,正打算刺他后背,握匕首的手却被对方握住,韩千山冷笑:“风大小姐就想这样刺杀人,是否太小儿科了?香炉里的烟被人动了手脚,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房间内的烟本该被李怀臻的人加入了化功散的成分,按理说韩千山吸入后是使不出武功的,却没想到他早就已经发现了。 刺杀行动暴露,风轻扬却一点儿也不着急,脸色平静的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想杀你?” 话闭,后方的窗户被打开,蹿进一群越国的士兵,带头的人是李怀臻。 韩千山见形势不利,一手握着风轻扬的匕首,一手扣住她的脖子,以她为人质,道:“越国的皇上大驾驿馆,这是想要我们这些使臣的命吗?你是想引起两军交战吗?” 李怀臻看她被挟持,神色冷漠。 韩千山继续说:“越国皇上机关算尽,难道没考虑到我们接那两个宫女的过程太容易了吗?难道不是你将那两个宫女送到我手上吗?” 等一下,玉婷和玉柔是李怀臻故意放跑的,是他故意让武国使臣带走的?为什么?他难道没想过韩千山可能会以玉柔和玉婷威胁她吗? “那两个宫女是朕用来考验风轻扬刺杀决心的工具,两个丫鬟和全家人,孰轻孰重,风轻扬她分的清。韩千山,风轻扬的命,对朕来说,不足为重。” “是吗?”韩千山冷笑,“风大小姐,我原本没打算要你的命,但是有人要你和全家的命,那么我顺便送你一程。” 风轻扬因李怀臻的话而感到心寒,但她实在没有心寒的理由,原本就是她选择让他忘情的,而这时她更在意的是韩千山的话,不是韩千山要她和家人的命吗?难道还另有他人? 就在韩千山拿着匕首的手要用力时,风轻扬赶紧道:“李怀臻,你别忘记自己的承诺。” 这样的危急情况,她已经面对过一次,那次最终连累了先皇,如今再面对,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怎么样韩千山都得死在她手上。 火炉就在自己身旁不远,说是迟那时快,她丢了一小块“□□”在火炉中,她死韩千山一样要死。她找的□□攻击范围只在自身周围,只有离自己近的人才会被炸伤。 一道艳丽的火星从火炉上冒起,韩千山立马放开她,往后一退,退到了安全地。 李怀臻将已经认命的她拉至身后,她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投进火炉的不该是□□吗?可为什么没有爆炸而是只泛了点火星?她和韩千山都安然无恙。她很快意识到李怀臻一定在其中动了手脚,对啊,行刺的东西都是曹影和安德准备的,李怀臻不可能不知道她都要了些什么东西。 韩千山看着他们,道:“好好好,李怀臻,你可知杀了本使的后果?” 后果就是不仅武国会来进犯越国,其他国家也会联合起来对付越国。 “朕无畏。”李怀臻举起定坤剑便向韩千山刺去。 若他亲手杀了韩千山,那么两军交战无可避免,越国很可能会不敌几国的联军,风轻扬不能让韩千山死在他手上,韩千山要死只能死在她手里,她着急地去抢剑。 但是他的剑太快,而韩千山竟然根本没有躲避,似乎就是等着李怀臻的一剑。 最终,风轻扬好不容易握住了剑柄,而同时,锋利的剑锋已经刺入韩千山的心口。 韩千山用尽最后的力气,豪迈的说道:“老臣无愧于武国……”练武之人的声音大多是粗犷的,就算在将死之际,声音都能力透门窗。 门外的武国士兵听见韩千山的声音,有一人推开了门,看见李怀臻持剑刺死韩千山,大叫道:“越国皇帝杀使臣了——” [1]耳,表示语句的停顿或者结束,相当于“啊”、“也”、“了”。例如: 田横,齐之壮士耳。——《资治通鉴》 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史记》 救人 第103章救人 李怀臻毫不留情地收剑,冷冷吩咐:“驿站内的武国人,一个不留。” 风轻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是要她行刺,要将罪名扣在她身上吗?但是他将所有使臣团的人都杀了,那么只能说明是他要使臣团的人的命,就算她再认罪也没有用。杀一个韩千山,有可能是她报私仇,但杀整个使臣团的人,这就绝对要牵扯到国家的层面上。 “李怀臻,为什么?”她问。 他转身道:“风轻扬,你自由了。” 什么意思?她刺杀没有成功,他却说她自由了。 “李怀臻,御君临呢?”若御君临真是为了她而来武国,她这么长时间不见他本身便不寻常,现在能够阻止战争的估计就只有御君临了,内心祈祷他还没有出事。 “你关心一个李怀仁还不够,现在还要再关心御君临吗?” “我不是,我没有。”她是想找到御君临阻止战争。 “风轻扬,别让朕……”他突然有些身形不稳,嘴角渗出点点血迹。 “你怎么了?” 他推开她,径直走出门。 风轻扬怔在原地,现在是白天,她不可能看错,他刚才是吐出了黑血吗?她没能发太久的呆,玉婷和玉柔跑进房间,激动地说:“小姐,好在你没事。” 她们俩没事,有些她没能想明白的事,现在都有些明白了。她问:“房外现在是什么情况?” 玉婷和玉柔面面相觑,玉柔道:“现在驿站都被本国的士兵封锁了,劝小姐还是别出门,先在房内等着。” 让她等?再等估计城外驻扎的武国士兵就要攻城了。 不能再等了,她急忙拉开门,玉柔和玉婷大叫:“小姐,别——”可惜没能拦住。 门外,越国的士兵们将剑或者□□刺入武国人的身体。她踏着刀锋血雨走出门,守在门外的曹影刚杀光大厅外的最后一个武国人,对着她跪下道:“娘娘,为了您的安全,您最好先在房间里待着。” 她问:“皇上呢?” “皇上已经和蒋将军先行一步离开。” 李怀臻就算在,也不见得会告诉她御君临的下落,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御君临就在李怀臻的手上。 “曹影,我想知道御君临在哪里?” “这属于国家机密,还望娘娘别为难臣。” “我这是为了越国。曹影,你难道想见到战争杀戮吗?你就肯定越国能打过其他国家的联合军吗?” “皇上会做这个决定,估计……是有把握的。”曹影自己也不确定,语气都是颤巍巍的。 原著中,李怀臻统一天下是逐个击破,先灭武国,再一个个地灭其他国家,而非现在这样直接面对多个国家。 “曹影,皇上才当了多久的皇上,蒋将军又持兵多久,你又当了多久的影卫?国家才刚稳定,就挑起与多个国家的战争,这不是一个明君会做出来的决定,皇上他这明显是在意气用事!” 整个朝堂都没人敢说李怀臻的决策不对,反而是这个叛臣之女会说出这样的话。而李怀臻始终留着风轻扬的命,这就能说明很多事,曹影道:“娘娘,现在估计就只有你能够劝的住皇上了。” “御君临就被关在天牢。现在您是自由之身,拿着我的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天牢,甚至带走他,但是您一定要快,之前我听蒋将军和皇上在商量,皇上已经下令让蒋将军派人去杀了御君临。” 风轻扬听完,拿了令牌就奔向马厩,跳上一匹马便扬长飞奔而去。 冬天的风刮得凛冽,但她顾不上这些。持着令牌,她顺利地进了天牢。没有看见蒋迟渊,说明她还有时间。 在黑漆漆的天牢里,她寻觅着御君临的身影,起初没有看见,反而是御君临先看见她,道:“扬扬,你总算来看我了!” 风轻扬走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来找你的?”示意狱卒开门。 御君临嬉笑道:“你没去找家人,那便说明你是来找我的。” 持令牌,她几乎可以做任何事,示意狱卒离开。她走进牢房,道:“御君临,我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其实我……来自未来——” “你逗我?” “更准确的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也不对,风轻扬就是这个世上的人。’” 御君临更加诧异,挑起了眉头,觉得她在说疯话,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开玩笑地说:“你没有发烧吧?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是哪个世界的?” 风轻扬退后一步,避开了触碰的手,道:“我没有发烧,你不必管我是什么世界的人,只需记住我知道武国的结局……”将原著的结局说了一遍。 他道:“我的娘啊,你这烧发得不清啊!” “御君临,我在说重要的事情,你不信也得信。蒋迟渊马上要来了,是来杀你的。你觉得你死了,武国还能撑多久?你可是一国之君,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整个国家考虑。” “你早说这不就好了吗?好了,我跟你走,不过你也要跟我走。” “御君临,我不可能跟你走,韩千山已经死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御君临突然神情变得严肃。 “韩千山不死,你就掌握不了武国的实权,所以你是故意让他出使,借李怀臻之手除掉他。说实话,是你想挑起两国之争。但是,御君临你这么做,最终只能让与韩千山合作的廉正将军得利。你想要武国的江山变成廉氏的江山吗?” “你为何就不能将我再来越国的目的认作是为了你呢?扬扬,我说过我会回来娶你的。” “小御,太迟了。而且你别骗自己了,你心里有太多东西比我一个女人更重要。” 御君君气馁,道:“扬扬,你为何非要看的如此通透?活的这么清楚。那么,我就实话告诉你,我这么晚来,是因为我曾经答应了你父亲,你父亲说只要我不再接近你,就能助我回国称帝。” 风轻扬一开始便猜到父亲会帮助御君临一定是谈了某种条件的,没想到父亲提出的条件是为了她。 御君临继续说:“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我觉得某人比江山更好。” 风轻扬后退一步,男人的嘴是全天下最不能相信的东西,他放弃过你一次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你,道:“小御,既然你已经选择好了,就坚定你原先的选择,另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与你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不管是国籍之差,不管是其他各种现实原因。武国是马背上的国家,国民基本都会武功,她这个没有武功的人过去只会遭人取笑,她道,“其实你比我更加清楚这点。” “为了两国的和平,我可以选择与你成为朋友。”她说,伸出友谊之手。 “那么就从此当朋友。”他握住她伸出的手掌。 两人谈妥,御君临随风轻扬出牢房。她这次来本来是可以顺便带走家人们的,但是时间不允许。她道:“我先去看一眼父亲。” “你去吧!”御君临并不想打扰她看望家人。 匆匆地跑向最里间的牢房,她一过去,风轻名听见动静便站了起来。 她看见父亲躺在牢房内的床上没有起来,不无担心的问:“哥,父亲他……” “父亲他在睡觉,扬扬,你也知道父亲进来后就是这种状态,不言不语,除了吃顿饭,便是休息。扬扬,这次你怎么能来?臻臻放你出来的?” 风轻扬暗暗地将手中令牌递给风轻名,道:“哥,别管我是怎么出来的,我这次来,是要救你们的。拿着这块令牌,狱卒们会放你们离开,城都之后可能会大乱,你们就趁乱离开,该怎么逃命就怎么逃。” 风轻名毫不客气地将令牌推还给她,正色道:“扬扬,我们风家人不会逃,你说的城都会大乱是什么意思?是其他国家要攻打越国了吗?怎么会这么快?” 快是因为韩千山出使是有备而来,韩千山早就知道自己会命丧越国。她道:“我没有时间解释,哥,逃命的机会估计只有这一次,你真的不考虑……” “扬扬,爹清醒的时候,要我告诉你,‘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去做你该做的。身为越国的子民,就该守住越国的江山。” 风轻扬最终没能劝服风轻名带着家人逃命,只能带着御君临先离开。 可才出天牢没多久,便看见蒋迟渊带兵赶至。 蒋迟渊骑在马上,道:“风轻扬,你竟然敢放跑敌国的国君。果然是叛贼!” 风轻扬不紧不慢地悄声问御君临:“你和蒋迟渊,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 御君临道:“只要不是李怀臻本人来,就还有点胜算。” “那就逃吧!”风轻扬说完,解开自己之前绑在附近的马绳,骑上了马背。御君临已经从一个士兵手中抢来一匹坐骑。 风轻扬道:“你先走,我来殿后。”若御君临死了,救他就没有任何意义。 ※※※※※※※※※※※※※※※※※※※※ 联合军,总让我想到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生活在和平年代,真的对战争充满了恐惧,最终苦的就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国家飘摇,我这个人是反对战争的。 共风雨 第104章共风雨 “你小心。”御君临提醒一声,骑马离去。两人一前一后。 士兵看见两人逃走,纷纷举起手中箭对准两人。一副将道:“将军,已经对准他们,要射吗?” 说是对准两人,不如说是只对准风轻扬一人,风轻扬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御君临。 蒋迟渊迟迟不做决定,将士急了,提醒:“将军,他们马上要逃出射程了。” 蒋迟渊思虑再三,最终道:“罢了。” 将士们立马整齐划一地收起弓箭。 逃到了京城中暂时安全的地方,风轻扬明白自己赌对了,蒋迟渊不敢杀她,而这正好验证了她今早对某事的猜测。她不禁握紧了马缰绳。 御君临见她发愣,问:“你怎么了,怎么还不下马?” 她回过神:“小御,我得回去。” “为什么?李怀臻就这么重要?” “没错,他很重要,甚至比我的命更加重要。别忘记你我的承诺,我救你是希望你去阻止战争。小御,我信你,你别让我失望。” 风轻扬调转马头,纵然往皇宫飞奔。 御君临望着她的背影,喃喃的说:“扬扬,我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身旁的楼房纷纷往后退,她还记得自己会骑马还是李怀臻亲手教的。他曾指导她,不管骑术再多么了得都不能够随意松开马缰绳,这是以免她自恃过高从马背上摔下来。她从来都不是个眼高手低的人,很清楚再聪明的人都有失手的时候,只有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才永远属于自己。 刚入夜,紫宸殿。 曹影跪在李怀臻面前,垂首道:“是臣帮助了娘娘救御君临出牢房。” 李怀臻面无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真实的情绪,曹影本以为他肯定会动怒,却听他语气淡淡的问:“她走了?” “他?” 安德心领神会,道:“皇上指的是娘娘。” 曹影回:“娘娘暂时下落不明。” 李怀臻不禁握紧了手掌。 “臣是不是该将娘娘找回来?” 他冷冷地说:“她要走就不必再……”话未说完,殿外的一名侍卫进来禀告:“回皇上,娘娘回来了,现在就在殿外。” 殿内莫名肃静。 李怀臻道:“让她进来。” 风轻扬起初还担心他不想见她,毕竟她救了他要杀的人。她走入寝殿后,一旁守候的钱尚宫道:“皇上,老奴带其余人等先退下了。” 李怀臻微微颔首。 待一殿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她走到他身旁坐下。他不看她,直接问:“你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因为我想和皇上您共风雨。” “接下来没有什么风雨。” “皇上别自欺欺人了,若越国到时被四面围攻,这可不是儿戏。” “你为何觉得朕一定会输?” “我只是做了个最坏的打算。皇上,请将您的手给我。” 他转头,问:“做什么?” “你把手给我就可以。” 李怀臻伸手过去,她捧着他的掌心,在掌心中写下这四个字——你死我死。 “风轻扬,你……” 她主动凑近,捧住他的脑袋,吻住了他说话的唇,寝殿静谧,唯有人粗喘的呼吸声和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这几日的天都乌云密布,夜里下起了凄风苦雨,使得夜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子夜时分,整个长乐宫的人都在沉睡。 林浅躺在床上,冷汗连连,正做着噩梦,噩梦中有她亲爱的姐姐林芙,林芙正在唤她“浅浅,我来找你了,你怎么当了皇后都不告诉我呢?你给我做的酥饼很好吃,我还想吃,你要不过来和我一起走吧……” “姐姐,不要——”林浅吓得尖叫起来,瞬间惊醒。虽然父亲林宗告诉她不必担心,但是她这些天仍是怎么都睡不安稳。特别是当了皇后以后,失眠的症状更加明显,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因为林芙去世,她太过思念林芙而产生的心病。 她想,好在这只是一场梦,正打算重新入睡,刚躺下去便看见房内有一道人影闪过,穿的正是林芙平日最爱穿的衣裳。 她吓得赶紧起身,心虚地问:“谁?”霎时看见一道绿色的人影站在窗户边,这时窗户突然啪的一声打开,她记得春花和秋月出门前都特意检查过门窗,窗户绝对是锁好的。 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吹起了人影漆黑的长发和飘逸的裙摆。 人影指着自己的心口,凄惨的说:“浅浅,你还记得这里吗?这里是你亲手拿刀刺入的地方……”话音刚落,胸口渗出血来,染红了胸口的布。 她记得她亲手杀死林芙的时候,那衣裳就是这么被血打湿的,她吓坏了,尖叫:“别,不是我杀了你,你要怪就去怪风家的人……” 李怀臻和林宗正走在去往长乐宫的路上。 林宗自女儿林芙去世便一直睡的晚,问:“皇上,您这么晚叫臣过来所为何事?浅浅这个时候怕已经睡了。” 李怀臻道:“尚书大人,朕之前一直事务繁忙,有些冷落了浅浅,此事还请尚书大人见谅,今夜朕去找浅浅,浅浅总说自己睡不着,说定要见您一面,朕这才会这么晚叫您过来一趟。” 林宗想,李怀臻叫他过来,此事一定不简单。 走到长乐宫不远,林宗道:“长乐宫已经灭了烛火,浅浅一定是已经睡了。” “睡没睡,尚书大人都已经走到了这,不如干脆再走近一些。” 房外,李怀臻和林宗渐渐走近,房内,风轻扬扮演的女鬼渐渐靠近林浅。 林浅已经吓得跌在地上,对着女鬼磕头:“姐姐,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那你怎么就不放过我呢?浅浅……亏我将你当亲姐妹,也不在乎你是庶出的身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到底是谁杀了我?” “是风家的人,就是风家的人……”林浅仍是咬定不松口。 风轻扬有些急了,机会只有一次,她可不信林芙的死和林浅无关。 “到底是谁?” 林浅迟迟没有说话。 走到门口,听到房内对话的林宗正要推开门,却被李怀臻拦住。 风轻扬继续说:“不说实话,那你就跟我一起走吧!浅浅,地底下好冷,我一个人好寂寞……” “姐姐,别,我说,是我,是我那天端了自制的酥饼给你吃,你说要去参加太子妃选秀,你说当不成风轻名的妻子就去当太子妃,你劝我别去争什么太子妃。其实害死你的是你自己,就因为有你,我这个庶出的女儿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我在其中几块酥饼里下了蒙汗药,但是你提前发现了不对,逼问我,我只能在你清醒的状态下杀了你……” 风轻扬猜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林浅捂住了林芙的嘴巴,让她无法呼救,再刺死她。 动机和证据都有了,这次林浅逃不了了。 房门打开,李怀臻和林宗走了进来。 林浅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的方向,喃喃的说:“父亲?皇上?” 安德持灯进来,点燃了房内的烛火。 林浅这才看清了人影根本不是什么女鬼,“女鬼”剥开掩盖在自己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清丽无比的脸。这是一场局,一场让林浅说出真相的局,风轻扬胸口处的血只是放了血袋而已,压破袋子就会自然渗血。窗户之前是被锁死的,但只要提前打开便行。 李怀臻道:“尚书大人,其实当年守灵那次闯入你府上的人是朕,但朕不曾烧毁你家的祠堂,朕亲眼看见是浅浅烧了林芙的尸体。” 林宗心痛不已,表面上却是沉静:“皇上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非要用这种方式?” “直接说,曾经某人已经试过,林尚书爱女心切,直接指证您女儿,您怕是不会信。这是您家家事,朕尊敬您,您想如何处置,朕由你。” 林宗摇头:“不必了,浅浅杀害亲生姐姐,就按国法来吧!” 国法是杀人偿命,林浅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死,爬到父亲面前,恳求:“父亲,皇上,不要……求你们……” “林浅杀害亲姐,失德失孝,不配再当皇后。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朕可以饶她一命,从此打入冷宫,林尚书,你看如何?” “老臣已经说了,皇上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说完,走了出去。 林浅则被宫人拖了下去。 风轻扬一直待在一旁不发一语,她竟然有朝一日能够掰倒女主。在原著中,林浅在林芙死后就有失眠的症状,常常说自己头疼睡不着强行留下李怀臻,娇嗔的很了,实际睡不着是因为她心虚。 幸亏她挖掘出了隐藏剧情,不然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吗?不过女主被掰倒了,岂不是本著没有女主了吗? “你在想什么呢?”李怀臻轻轻敲了她一记脑袋。 她回过神来道:“恭喜皇上您查明真相。” “不该恭喜恭喜你自己吗?” “我有什么好恭喜的?” “关于林芙的真相,你家不用再背锅。” “如果林宗当时愿意让我查,我家早就不用再背锅了。”她看林宗已经走了,才这么大胆的说。刚才林宗出门前似乎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要人命的。她和林宗可没有什么仇怨。 长乐宫内现在都是自己人,安德乐道:“娘娘,真以为是自己智谋过人吗?前皇后她可不是个笨人。” ※※※※※※※※※※※※※※※※※※※※ 蒋迟渊会放过风轻扬,是因为知道李怀臻没有喝忘情水 真相大白(一) 第105章真相大白(一) 笨的人也不可能将杀人的事情瞒下来。 安德继续说:“其实是皇上他知道真相,早在前皇后的饮食里下了五石散,您今天扮演女鬼,林浅才会深信不疑。” 五石散有致幻的效果。吃多了,还可能会使人发疯。 她现在已经没有太过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全,因为她爹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家与国,是国家更重要一些。 “臻臻,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 “什么过去的事?”回寝宫的路上,李怀臻模糊其词。 “你刚才说出了真相,说你当年曾夜闯林府,你还记得当时和谁夜闯林府了吗?”她跑上前牵住他的手,而他并没有甩开。 他单手握拳放于嘴上,干咳两声,强行掩饰:“你说什么,朕听不懂。不过,风轻扬,婚礼那夜,对你做了那种事的人是朕。” “啊?” “但朕那夜是被人下了媚药。” 真的是他—— 她一直不敢相信,他们成婚那夜没有做的事,竟在他再次娶妻之日做了。她有些委屈的说:“你就不能不解释的这么清楚吗?” “你不高兴?” “我该高兴什么?” 望着她呆萌的表情,清澈的眸子,他突然强行将她拉入怀中,她略有些紧张的问:“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觉得朕想做什么?风轻扬,朕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人。”他低头,吻住她娇嫩的唇。 今夜,她在紫宸殿提出她要给他看一个事实,事情是关于林浅的,他没有拒绝,反而身体力行主动支持她做这事,叫来了林宗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只是看不惯一个杀人凶手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现在真相大白,她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由于李怀臻早做了部署,京城外的武国士兵没能够攻进城,可惜还是苦了城外的百姓,自使臣团的人被杀的消息泄露后,整个京城就成封锁的状态,除了蒋家兵,越国还有其他兵力,但兵力在其他地方,他们只能继续守城,要么自救要么等着其他郡县的兵赶过来。烽火燃起,战争已经不远了。 风轻扬不懂兵法,看蒋迟渊多次进宫,便猜战事告急。 就算能够等到支援的兵力,能够顺利救下京城,但是越国外还有其他国家的兵力,真正是内忧外患。 等了两天,她有些急了,担心御君临没有遵守他们的约定。但没有真正到两军相战的那一天,还不能够表明御君临食言。 自李怀臻给了她自由,她仍是住在东宫,但没人敢再为难她。梁璎入宫来告诉她,风家那边有她和司徒先生照料着,让她暂且放心。 梁璎看起来憔悴了很多,风轻扬道:“姐姐,若我家人都出不来,你还是早早换个念想吧!” 梁璎说:“我生是轻名哥的人,死是他的鬼。他是我未来的夫婿。” 风轻扬感慨一声:“我的傻姐姐。” “扬扬,真正的傻人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白日送走了梁璎,这日深夜,她正准备就寝,一长相英俊的太监突然进来道:“娘娘,奴才为你熄灯。” 李怀臻对外说的是她曾经救驾有功,李怀臻能从宫外的小奴才变成当今的圣上,她有很大的功劳,功过相抵,可以暂且不死。 她虽是自由身,但是身边是不会有人伺候的,说为她熄灯,这更加不可能。 这立马引起了她的警惕,回头一看发现那假扮太监之人正是御君临,她惊诧道:“小御。” “是我,我答应了你说会阻止战争,今夜最后来见你一面,过了今夜,我会逃出城去找廉政将军商量退兵之事。扬扬,李怀臻有没有为难你?” 风轻扬摇头。 御君临再道:“扬扬,你家出了那种事,你与他也再无可能,你真不考虑跟我走?” 现在韩千山已死,武国暂时应该没人要她和家人的命。若她能够顺利阻止战争护住越国,御君临若真能顺利带她和家人走,她从此与家人隐姓埋名的生活这也不失一个下下之策。 正犹豫不决之时,大门外传来一阵威严富有磁性的声音,李怀臻步入寝殿,道:“她不可能跟你走。” 安德和李怀臻一同进来。 御君临看见他,却未曾惊讶,脸上也无惧色,“李怀臻,听说你当了皇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亏扬扬在相府照顾了你长达七年之久,你却不是将她关在东宫,就是任由宫人欺辱她,你可知她曾经从未受过那样的欺凌。” 这话其实她不敢说,她是曾对李怀臻多有照顾,但更多的是他照顾她,虽然她没有强求他的照顾,但说起来他们俩算两清了。 “朕和她的事不用你来多嘴。” “我多嘴?李怀臻,你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扬扬,若没有,你趁早放过她。她没犯错。” 她是没错,但是她父亲有错,那种错是可以灭九族的。她低下了脑袋。 “风轻扬,你来说说你到底有没有错?” 被指名道姓,她回答:“臣女之错,一为父亲叛国谋逆,二为放跑敌国国君,三为没能为君解困,刺杀韩千山未果,使得越国即将陷入战乱之中。” 李怀臻道:“御君临,你听见了吗?她亲自认的罪。你还要带走她吗?” “扬扬,你……” 或许在御君临眼里,她估计就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明求生之路就在眼前却视若不见。 “另外,御君临,你身入越国宫廷,不如先考虑考虑自身的安全。” 两人相遇,总有无形的硝烟升起。 御君临挑眉:“你不该说担心你自己的国家吗?你若不放我,武国的兵力会入城,其他国家的兵力会集结起来攻打一个越国,你觉得以你们现在的兵力能够对付这么多的国家吗?现在不是我在跟你谈条件,是你要听我的才对。” “是吗?”话音刚落,一将士突然入内,凑到他耳边耳语几声,李怀臻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御君临道:“怎么了,是城外出什么状况了吗?李怀臻,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国家之中除了相爷在与我合作,还有其他臣子在与韩千山和廉政合作吗?” 李怀臻挥手命将士退下,脸色沉静如水:“御君临,你高兴的太早了,廉政带兵偷偷潜入越国只不过带了一批精锐,满打满算也不过千人,你觉得朕会连这一千人都解决不了?现在仍旧不是你跟朕谈条件,而是你得听朕的,你才可能活着离开越国。” “你……”御君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李怀臻这话说的是没错的,他不会连武国的一千精锐都打不过,他最该担心的是其他国家的集结兵力。 风轻扬由于了解他,猜他沉静的面容下一定在掩饰什么,否则他不会让御君临听他的,否则他不会给御君临商量的机会。他到底掩饰了什么?刚才的将士又对他耳语了什么?除了她父亲,还有谁在与武国的官员合作? “你要活着离开便迎娶朕的妹妹,我们两国结为真正的秦晋之好。” “什么?” 不光御君临惊呆了,风轻扬一样诧异,他这提的是哪门子的条件!御君临阻止战争对越国有利,结果他还要御君临娶李琦? “不答应,我们便兵戎相见,而你却看不见这种局面。” 该提条件的人反被将了一军,御君临问:“为何一定要我娶你妹妹?” “你知道原因。” 风轻扬不知道李怀臻有这样的自信,到底是真的不怕其他国家打过来,还是在与御君临比气势,总之就目前而言,李怀臻略胜一筹。 御君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若他不答应就是死路一条,他姑且只有这条路可走,而李琦从小学武,有武功底子,到了武国不会被人看轻,是最适合与武国联姻的人选。 不管李怀臻是否真的能够打败其他国家的联合兵力,能让两国结为友好之邦,总比兵戎相见要好。 御君临最终道:“我考虑考虑。” “朕只给你一盏茶的工夫。”说完,他坐了下来,安德奉命沏茶。在李怀臻喝茶的期间,御君临不停的踱来踱去。 李怀臻喝完,御君临刚好考虑清楚,他道:“我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待你妹妹如何,你待扬扬也一样,别让她伤心。” 李怀臻看了风轻扬一眼,风轻扬不敢奢求他会答应,道:“你先做到再说。”却听李怀臻道:“你只要待朕的妹妹好,心里有朕的妹妹,朕也一样。” 风轻扬觉得他会这么说估计全是为了李琦,就像他今夜提的条件都是为了自己妹妹,如此看来,李琦的结局可以改变,不会像原著一样郁郁寡欢。或许御君临的结局也能改变,但是她和家人呢? 两人谈妥,御君临被李怀臻叫走,临走前却让她继续待在寝殿休息。 待两人走后,风轻扬越想越不对。因为刚才李怀臻离开前的神色很不对,她莫名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向来睡的晚,就寝时分是子夜初,是宵禁时分,是京城中守卫松弛的时候。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 太忙了,靠写作吃饭得饿死,先生活再爱好,请见谅 真相大白(二) 第106章真相大白(二) 风轻扬换了身衣服,在夜里独自出门。 宫中夜里也有守卫和守夜的宫女,但相比白天,人少了许多,风轻扬走在一条刚好没什么人的路上。 路上风声阵阵,刮得落叶飘零,发出阵阵沙沙声。小路上除了她的脚步声,总觉身后还跟着什么,从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风轻扬频频往后望,但没看见什么,只余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她这时转身,只见身旁不远处有一人影,人影突然窜出来道:“小姐,大晚上您私自跑出来做什么?” 她原以为是什么人在跟踪自己,原来是自己的丫鬟玉婷。玉婷和玉柔自被李怀臻放出宫以后便没有再回宫,她喘了口气道:“婷婷,你吓到我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 “小姐,我会在这,说来话长,但是我在问你。我刚到东宫就看见你偷偷地跑出来。” 李怀臻让她在寝殿里呆着,她不偷偷跑出来怎么出来呢?她说:“我必须要离宫,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婷婷,你能够进宫,便带我出去吧,我要去城门口。” “没问题。” 两人一同走,一路上玉婷告诉她她是专程夜里来看她的。这几天,玉柔和玉婷都待在清理后的驿站中,李怀臻后来便没有再管她们两人,她们俩属于罪臣的家仆,是没资格再入宫的,就算入宫就又会被拉到浣衣局里去做苦力。 她俩正愁没办法入宫来看她,但就在昨夜,情况有了转机。林尚书竟主动来找她们,说他有办法让她们入宫见她。 现在林芙一案真相大白,她们在林宗的劝说下,相信了林宗,是林宗带人送玉婷入宫的,玉柔担心两人一同入宫会出事便在宫外等着。 风轻扬听到是林宗主动送玉婷进宫,问:“这次林世伯也一同来了吗?” 玉婷摇头:“没有,送我们来的人是天天。” 天天是在林府长大的一个马夫,年纪与她们相当,小时候她家和林家没有决裂时,玉婷和玉柔常找天天玩耍,全名叫做乐天,“天天”只是小名。 人如其名,天性开朗,每天乐呵呵的,不知道悲伤为何物,但他却是个傻子,常有人欺负他叫他傻子天天,玉柔和玉婷小时候常常会替他出头。 两家决裂以后,他们就没有多少接触了。林宗派一个傻子送玉婷和玉柔进宫是为什么? “你们不觉得林世伯这么做很奇怪吗?”她一直记得林宗知道真相的那天晚上看她的那种冷冰冰的眼神。 “我们从小和天天关系好呀!” “我说的不是天天,是林世伯来找你们时,有没有什么行为或者语言很可疑?” “可疑?”玉婷仔细回想,还没想到什么,两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玉柔一看见她俩便迎了上来。 正想寒暄一阵,风轻扬看见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走了过来。她赶紧抓住机会问玉柔:“柔柔,芙蓉园里的芙蓉花开了吗?” 玉柔和玉婷一头雾水,玉柔回:“小姐,现在早过了芙蓉花开的季节了。” 风轻扬道:“是吗?瞧我这脑子,这个时候,芙蓉花应该都枯萎了。” 说完,林宗刚好走到她们面前,他一揖到底道:“老臣拜见娘娘。” 风轻扬不紧不慢道:“林世伯,您不必这么客气。我是罪臣之女不是什么娘娘。” “娘娘别自欺欺人了,皇上心里只有娘娘一人,娘娘您难道还没看明白吗?” 风轻扬紧紧捏着藏在衣袖中的手心,只感觉心里发凉,眼前这人是原著中的最终赢家,成了国丈成了越国实权最大的官,她这个原著中的失败者能斗得过他吗?而他再来找她做什么?很明显,他会帮她的两个丫鬟入宫见她,目的在她。 她的丫鬟怎么可能玩得过他? 林宗问:“娘娘夜里出宫想去哪里?” 她还没回,玉婷道:“小姐要去城门口。” 林宗微微笑道:“夜里不安全,不如老臣送娘娘走一趟。” 跟着你才叫不安全,风轻扬正想找理由拒绝。林宗又道:“娘娘这是不相信伯父了吗?之前是伯父的错,错怪了你们家,后悔当初没能早点听娘娘您的话,如今是伯父想做出弥补的时候,难道娘娘也不肯给机会吗?” 林宗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要弥补错误,风轻扬于情于理都没法拒绝,而这时,天天已经驾着马车过来,玉婷和玉柔见到他都热情的打招呼。林家和风家是主人家有过节,家仆之间是没有矛盾的。 再怎么样,天天也不可能会害她,玉婷和玉柔都是这么想的,两人催促她上车。 她急着去城门口,不得不上了这趟车。 玉婷和玉柔本要一起去,林宗却道:“你们还是先回驿站,娘娘有老臣保护,不会有什么问题。” 风轻扬上了车,赶紧拉开车帘,对两个小丫鬟道:“柔柔婷婷,记得明早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待马车开始启程后,风轻扬始终没有放松警惕。而对面的林宗始终沉默不语,据说隐而不发的人最恐怖,风轻扬猜测着他之后要做什么。 勇敢来自于恐惧,不是她不怕,而是只有鼓起勇气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她尽量装出看窗外风景,没有什么担忧的样子,实际却在注意林宗的一举一动。林宗会突然找她帮她,她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待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她渐渐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朗声问:“天天,这好像不是去城门口的路。” 天天结结巴巴地回:“这……这当然不是去……城门口,是……是……是去……老……爷说……” 话未说完被林宗重重的打断,林宗道:“天天,别说这么多话,驾你的车就行。” 天天乐呵呵的说:“哦,是。” 风轻扬问:“林伯父这是想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之后,林宗便不再说话。风轻扬有考虑过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然而天天虽然是个傻子,但是驾车的技术精湛,车行驶的很快,却没有半点颠簸,这估计也是林府一直收留他的缘故。 待到一无人的山间,马车终于停下了,林宗掩饰的很好,道:“到了,可以下车了。” 风轻扬下了车,环顾四周,发现此地除了他们便无旁人了。此时天色俱暗,又只有她一个女子,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她不得不鼓起勇气。 林宗对她说:“娘娘请先在此等着老臣,老臣先与天天去处理一桩事,稍后会带你去城门口,请娘娘放心,夜深人静别乱走。”说着,叫走了天天。 两人向深林中行去,待他们离开,风轻扬转身想跑,却不禁注意到一座矮坟。越国向来风行殓葬从简,这样的矮坟其实已经比很多平民要高贵些许。因山间树林茂密,矮坟上落满枯叶,她鼓起勇气往矮坟走,伸出手抹开了墓碑上的灰尘,只见上面写着“林家大女儿林芙之墓”几字,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男子凄惨的尖叫声。 风轻扬瞬间吓了一跳,她听的出来那是天天的叫声。一向开朗的天天从不会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声。除非—— 风轻扬明白糟了,自己估计难逃一劫,但她始终活的问心无愧。杀死林芙的人不是她,林宗再怎么样也不该要她的命,而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立马拔腿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深山本应该有很多的地方可以躲藏,然而她那跑到那个方向,面前只有一大片的草丛,草是足够深能够盖住她的全部身子,好在她今日穿的是件浅咖啡色的裙子,和这片冬季的枯草的颜色相似,暂时能够躲避一阵子,但她不能肯定如此就能躲过林宗的追赶。 就在她刚躲好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传来林宗不紧不慢的声音。他说:“扬扬,你别躲了,再躲也不可能躲过我的追杀,伯父对这一片是再熟悉不过了。你可知道伯父拜你所赐,失去了两个女儿,芙儿她从小与你交好,想嫁给你哥,而你是如何待她的,百般阻扰你哥和芙儿的好事,中间还拉上梁家的那个小丫头。那丫头哪点比的上我的芙儿啊……” 她是知道结局,知道林芙和她哥没戏才百般阻扰,而梁璎哪点不如林芙了。这估计是作为父亲的总觉得自己家女儿最好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林芙说到底不是她杀的,她为什么要背锅? 林宗拎着一把带血的刀,走进了枯木丛。 风轻扬听见了一阵阵枯木被折断和切断的声音,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紧紧捂着嘴巴,蹲着身子,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紧接着,她就看见了拎着把大刀站在枯草中的林宗。 ※※※※※※※※※※※※※※※※※※※※ 靠小说赚钱对我太难,只好选择不定时更新。没钱寸步难行,就是这个道理。平时有空多陪陪孩子更有意义 真相大白(三) 第107章真相大白(三) 好在她刚才进草丛躲藏时非常小心,没有折断太多的枯草,土地也是干的,她没有留下自己太多的痕迹。 林宗暂时没有看见她,是背对她的。 他手上刀子上的血,风轻扬猜测是属于天天的,林宗估计是疯了,在准备解决她前先杀了天天。她有点儿后悔自己上了这趟马车,但没有上这趟马车,她又怎么能知道林宗的真实想法和…… 总之,她得撑到明天早上。 林宗一边找人一边说:“丫头,我和你父亲原是好友,你与芙儿浅浅原是好姐妹,如今伯父送你一程,送你去地底下陪芙儿不好吗?” 林浅和林芙真心待她是好姐妹吗?在原著中,林浅只会借她的身份往上爬,上位以后再踩她一脚。原著里,她的结局很惨,而现在她还没要林浅的命呢! 林宗没在草丛中看见她又继续往前走。 风轻扬不敢乱走,只能继续躲在原地,虽然原地也不安全,但其他地方一样不安全。又过了一会儿,耳边安静了下来,想是林宗觉得她逃进了树林去树林里找她去了。 她不敢动,而夜深露重,夜里越来越冷,冷得她有些受不了,手脚似乎都冻僵了,冻得手脚一阵阵的疼,枯木上都凝结了一层冷冷的霜,今夜绝对比之前在东宫内任何一个受欺的日子更加难熬。 会不会她再次输给林宗,会不会她和家人都会再走原著结局的老路?这个时候,她特别希望系统能给她一点提示或者帮助,但是系统一直都没有再联系她。 也许程序员编程出这套系统,最后就是让体验者自主探索未知剧情。她在现代的工作就是程序员,对设置系统的套路可谓了解,如果是她来当这套系统的“总工程师”,她一定将它设定的更人性化,给体验者更多的帮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在漆黑的天空露出一些鱼肚白的时候,风轻扬看林宗一直没有再返回,想是他已经走远去其他地方了。逃跑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自谋生路。 逃跑的念头赶走了她的胡思乱想,她起身才刚跑了没几步,脚步不禁停住。说实话,林宗比她想象的更加有耐心。 林宗就站在自己面前,她没想到他根本没走远,她在等他离开,而他同样在等她自己现身。 这片草丛很大,林宗并不想为了找她而花光所有力气将这些草木都砍光,这次是她大意了。 “风轻扬,你还想逃到哪里?这里是芙儿安睡的地方,你就去陪陪她,看她会不会原谅你。” 风轻扬苦笑:“我想林芙姐姐应该不要我陪。现世我们就处不欢,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还是一样处不来,何必自寻烦恼!” 她故意说笑,是在危难中找寻逃生之路。在她看来,现在的林宗就是个疯子,和一个疯子说任何话事实上都是没有用的。 “丫头,别和伯父我开玩笑,伯父今天只要你的命。” 林宗拿着刀向她走近,风轻扬不停后退却也只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怎么赤手空拳对付一个成年男子? 她后悔自己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就跟着林宗来这里,但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吃,她只能够去面对。林宗既然要杀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她逃的过这次也逃不过下次,看来一切就是天意。 林宗的刀落在她头顶时,她有些认命了,干脆闭起了眼睛。她听见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那估计是刀落下的声音。也许她这一死,她在这个世界的故事就结束了,但是人死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有点儿想念在这个世上待她好的人,若她就这么死了,那些人该会多么伤心呢? 她在胆战心惊中等啊等,却并没有等到那一刀真正落下,便赶紧睁开了眼睛,只见林宗站在自己面前,仍做出持刀落下的动作,但心口却凭空穿着一支箭。 那是宫里惯用的箭,她曾经见过。 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林宗无力地摔在了地上,带血的刀也一并落在了地上。 那支箭插的非常准,一击毙命。最后死的人竟然不是她而是林宗。她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李怀臻到她面前便伸出一只手,风轻扬握住那只已经变得宽大有力的手掌跳上了马身。 就像曾经一样。 曾经他在梨山跟着他二师父张继不仅学习剑术,还要学习骑术等。她几乎每次都偷偷跟着,还嚷着要跟他一起学骑马。她只是答应张继不学武功,至于学骑术,张继对此没说什么。 在梨山上,他们常常共骑一匹马。每次都是她坐前头他坐后面,他曾经问她:“主子,怕吗?”她笑着说:“不怕不怕,好玩的很。”他对此投以温柔一笑。 许是常常看他们俩如此亲近,张继渐渐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 这次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两人却都十分沉默没有说话。 许是不习惯如此沉默,风轻扬问:“你怎么会来?” 他毫无感情的说:“风轻扬,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就一个人也敢随便上其他人的马车。” 她沉静的说:“我给了玉婷和玉柔提示。”她之前故意跟玉柔和玉婷提起自己家的芙蓉花那就是提示。 “若玉婷玉柔没有提前去城门口找朕,朕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你和小御去城门口做什么?是武国廉政的兵进城了吗?” “他们若进城来,你觉得他们如何能够进守卫森严的城门?” “是……林伯父。” “你现在还认他为伯父?”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你不觉得你们家人可怜?不管林宗出于什么目的,他私下和韩千山廉政合作,请求韩千山杀掉天牢内的风丞相一家还有你,放敌国军队进城再趁机杀你,你还觉得他可怜吗?” “你早就知道林宗和他们合作了么,还是说现在才知道?” “风轻扬,你不是聪明的很吗?你自己先猜猜看。” 她又不是先知,知道很多事情的发展是看了原著再结合自己的想象。“我不知道。” “呵。”他淡淡一笑。 他竟然敢笑话她!“那现在城门口那里是什么情况?”问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话绝对是白问,若廉政真带兵攻城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在这里?估计是御君临拖住了廉政和武国的士兵。 她难为情的低下头,又问:“那我家人呢?” “你父亲和御君临合作的事情,我父皇是知晓的。” 什么?!那么说来,她父亲和御君临合作寻求两国和平是先皇授意的,对啊,她早应该想到这一点。原著中是老皇帝和李怀臻没有相认,所以李怀臻并不知道她父亲和御君临合作的真正目的,而看现在的情况,先皇应该在生前就将此事告知了李怀臻。 “你们俩是在演戏!” “准确说来,是朕与你父亲和你哥演戏,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样一来,他们家就无罪了。她庆幸于自己家无罪,心里却还计较着他到底还瞒了自己什么,问:“你还记得过去的事?” “什么过去的事,在朕的字典里,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想了想说:“暂时……没有了。”心里却想着他说到未来是指什么,和谁的未来…… “谢谢你!”她在他怀里小声的说。 他假装没有听见,驾着马向皇宫而去,半路遇到了带着一小支兵的蒋迟渊。蒋迟渊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驾马给他俩让出一条路。 风轻扬被李怀臻带回了皇宫,去的不是东宫,而是皇后住的长乐宫。 她请求让她见自己家人。李怀臻同意了,命安德传唤风家父子来长乐宫见她。风鹤立和风轻名本就在皇宫,不一会儿就到了。 风轻扬看见自己父亲已经刮了胡子,穿上干净的丞相服,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差点热泪盈眶,他们俩真是瞒的她好深好苦,害她这段日子天天担心受怕,深怕家人受不了天牢的苦。 风轻名一看见她,便道:“扬扬,对不住了,瞒了你这么久,但这是关键时段,父亲和我都在等着收养。我、父亲和皇上都知道朝廷上有官员在与韩千山和廉政合作,不得不出此下策,引那人出来。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林伯父,可惜可惜,林伯父先失一女,林浅又被打入冷宫,想是受不了失去女儿的打击。” 风轻名说完,风鹤立问:“扬扬,你林伯父他……” 风轻扬明白父亲要问什么,回答:“被皇上他一箭刺穿胸膛,父亲,林伯父最后想杀的人是我和你们。” 风鹤立脸上沉痛,毕竟他和林宗同窗又同朝为官十载,无奈地道了句“人各有志”。 真相大白(四) 第108章真相大白(四) “扬扬,你可知我们后来是如何知道是林伯父在与韩千山合作?”风轻名问。 这不应该是林宗放廉政进城后才得知的吗?难道此事还有隐情? 看她一脸思考的模样,风轻名道:“我的傻妹妹,是皇上,城门守卫森严,若不是皇上故意设计,林宗又怎么可能放廉政进城。现在有廉政的证词,林家卖国求荣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廉政竟然会将与自己合作的人全盘托出!这让她不得不想到了小御。她问:“对了,小御他是不是说服了廉政退兵。” “没错,听说是今天凌晨在城门口,御君临亲口对廉将军说是韩千山想在越国刺杀他然后把罪名嫁祸给越国国君。好在他和皇上发现及时,韩千山及他带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是刺客被就地处死。” 最后,小御没有让她失望。如此一来,韩千山死前布的局也被很好的瓦解,其他国家便没有理由联合起来对越国开战。 “另外,御君临又亲口说要迎娶二公主,说是被二公主的性子和美满吸引,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与我们国家结为秦晋之好。” 有御君临这番话,又提高了越国的综合实力,其他国家更加没有理由和能力来攻打越国,越国的危机算是很好的被解决了。风轻扬心内松了口气。 风鹤立道:“那武国国君要迎娶谁我不管。只要不是我家女儿就可以。” 这话让她莫名想起御君临曾和她说过,当初她父亲答应送御君临回国是要御君临离她远远的,她想问为何父亲要这么做,风鹤立像看穿了她的心思,道:“自古婚姻之事便由父母做主,扬扬,你母亲早逝,婚姻之事便由父亲做主。全聚阁的少东家曾带人来求父亲向你提亲。父亲我只答应这门婚事。” 李怀臻曾带人来向她求过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和父亲哥哥聊了一会儿后,便是季姨娘带着风轻清来看她,祖母因天冷受了冻这次没来,风轻扬决定之后随他们一起回去看望祖母。沈欣带着风轻怡也来了,但因曾经对她和李怀臻做过的事,这次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很安静地待在一旁不再多嘴,没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气焰。 八王爷李怀瑾听说风轻清来了皇宫便立马赶了过来,两个定亲之人便是执手相看泪眼。风轻扬人性化地让两人去别处了。 玉柔和玉婷却是在看见她的那刹就差点掉下泪珠子。玉婷急着道:“我们俩回去以后便想想不对。为何林尚书带走小姐却不带我们走,这没有道理。我们心里不安便早早跑去了您说要我们汇合的城门口,便只看见皇上蒋将军等人带兵与另外一队人马对峙。皇上问我们怎么会来,我们就说是小姐您吩咐的。皇上又问为何不见小姐你人。我们这才真的意识到糟了。小姐,对不起,是我们不好,将你送到敌人手上……” 季春颖在旁边听着,觉得这话是玉婷和玉柔将风轻扬送到了危险处,问:“扬扬,你们这说是什么事?” 风轻扬忙回:“没什么事,我这两个丫头瞎说的。” 春来(一) 第109章春来(一) 没有几日,整个朝堂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风丞相回归,风轻名去御史身边做事,这显然是李怀臻有意想将风轻名培养成下一任的御史。原本的礼部尚书换了人,朝堂上下万众一心。 经过李怀臻的许可,风轻扬得以在御君临回国时与他送别,送别的地方就在城门口。临别之际,御君临道:“扬扬,来年开春我会回来,却是为了来迎娶公主。李怀臻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待二公主好,他便必会待你好。我曾说过回来娶你是我食言在先,今后我不会再打扰你,在此祝你幸福!” 风轻扬微笑:“小御,你还记得我在天牢跟你说的话么,这个结局对你是再好不过。” 御君临顿然,这话就像她知道他原本的结局,想起她曾说过他原本的灭国结局,问:“扬扬,若你真知道未来的事,你可知道你和他的最终结局?” 她当然知道,她是个现代人,有些结局其实打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即便她心里并不想接受。 “未来之事不可知,未来之事不可言。没有什么结局是注定的。扬扬,我相信人定胜天,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是我先选择了武国,是我配不上你。” “……你别再说这样的话,没有谁配不上谁。你既已决定娶李琦,便待她好,心里别再想着别人。小御,做人要从一而终,可别再三心二意了。” 在凛冽的寒风中,御君临听完哈哈地笑了起来,就像曾经他还不是武国国主被收留在风家时,落叶落了他满身,他都能够笑得开怀。 ** 御君临一行人走后,风轻扬跟随护送的蒋迟渊走在回宫的路上。 她骑着马走的快,蒋迟渊追上去道:“娘娘,请稍等。” 风轻扬放缓了马速,问:“你有事吗?” 他步入主题道:“娘娘打算何时放过皇上?”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娘娘很清楚末将说的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风轻扬拉紧马缰绳,跑得飞快将蒋迟渊远远地丢在身后。她素来与蒋迟渊不对付,并不想与他说话,就算知道他要说的内容是什么。她从来没有不放过谁。 京城钟楼——城中最高的地方,李怀臻将底下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守在一旁的安德道:“皇上既然不愿娘娘去送御君临,为何还要允许娘娘这么做?” 李怀臻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安德识趣地不再问了。 ** 自李怀臻将来福送给了她,每日早晚风轻扬都会带着来福遛御花园,这已经变成了她的日常事。 这日傍晚,她独自带着来福走在御花园,却再次遇到了蒋迟渊,风轻扬又要走,这次却直接被拦住。 “娘娘,且慢,听末将说完,末将不会再来打扰娘娘。” 很显然,蒋迟渊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但这次他的语气不坏,她倒可以和他谈谈。 “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风轻扬不客气的说。 “这里有皇上的耳目,我们换一个地方说。” 风轻扬想说真是麻烦,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说到底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而蒋迟渊不把事情和她说开说白,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逃避是没有用的。 走进御花园附近的梅林,蒋迟渊才放心的说:“风轻扬,你可还记得臻臻他身中绝情蛊的事?而绝情蛊,此世无解。” 风轻扬心虚的抱紧了怀中的来福,李怀臻总不可能为了她而绝情蛊发作而死的,没有谁会为了谁而死,更何况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与天下相比,区区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他已经喝下了忘情水……” “他没有。”蒋迟渊冷冷地打断她。 她的心虚使她说不出一句话,她满怀希望地想象他已经断了对自己的情,然而发生的种种事让她明白李怀臻根本没有。 “臻臻他没有忘情!风轻扬,你应该明白他若再因你伤情两次,他就会死。你明白了吗?为了臻臻好,若你根本不喜欢他,末将希望你离臻臻越远越好。风轻扬,这次算我求你,彻底离开臻臻——”蒋迟渊词真意切,甚至单膝朝她跪下。 风轻扬紧抿着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蒋迟渊以为李怀臻还有两次机会,但她明白他应该只有一次机会,不管机会是两次还是一次,总之她是要离开他的。 这就是蒋迟渊想要告诉她的,她应该放过他,而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否……”委屈求全的话,她总是说不出口的,“蒋迟渊,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并非是我不让臻臻喝忘情水,不肯喝的人是他自己,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凭什么我要为你们做的事情买单?给他种绝情蛊的人又不是我,种下蛊毒前,你们就没有考虑到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蒋迟渊危险地眯起眼睛,手掌悄悄地握住腰间的刀柄,缓缓起身正要拔刀出鞘,在风轻扬怀中的来福突然大叫几声,不远处焦急寻找风轻扬的宫人包括玉婷玉柔在内都听到了梅林里的一阵狗吠声。 玉柔和玉婷欣喜地喊着:“娘娘,娘娘……”接着向梅林跑来。 蒋迟渊听见声音,松开了握刀柄的手,冷冷地说了句,“风轻扬,算你命大!” 风轻扬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明白若她不肯主动离开李怀臻,他很可能会杀了她。 玉婷和玉柔以及一众宫人找到她时,蒋迟渊垂首道:“娘娘,末将告退。” 玉婷不无担忧地对风轻扬道:“娘娘,皇上让我俩看紧了你,你可别到处乱跑了。” 风轻扬反讽:“你们放心吧,有蒋将军在,我怎么会有事呢!” 玉婷和玉柔面面相觑。蒋迟渊离开后,她明白这事绝对还没有完。蒋迟渊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他们的复仇大计也不会暗中进行了七年才开始最后的行动,而原著中更长是长达十一年。 入夜,夜未深。 长乐宫中。吃过饭后,玉婷打发时间地跟旁边的太监小顺子说:“这段时间皇上每夜都来,今夜皇上肯定还会来。我看娘娘成为正宫娘娘啊指日可待。” 小顺子年纪与她们差不多大,长相秀气,性子软弱,犹豫不决的说:“这个……这个……” 玉婷道:“怎么了!娘娘是先皇指定的太子妃,是皇上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该成为正宫娘娘吗?不然皇上安排娘娘住长乐宫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柔柔姐,你说是不是?” 玉柔谨慎地说:“这个得看娘娘的。”几人都向目光看向风轻扬。 风轻扬一阵头大,自说自己未来会当皇后的这不就是反派会做的事情吗?而李怀臻让她住长乐宫的用意也很明显,恐怕现在他会在意她是她这段时间表现的太过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在原著中他便应该是喜欢那种我见犹怜的类型的。那么自己若根本不是这种类型,他估计便不会对她上心了。 她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决定答应蒋迟渊的请求放过他。 风轻扬揉了揉眉心说:“婷婷,柔柔,去拿牌九。” 玉柔、玉婷和小顺子三人面面相觑,分别说:“娘娘,您没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她格外认真的说。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三人很快将她要的东西给找来了,顺便带了本玩牌九的指导书和几壶酒几盘水果花生,将长乐宫布置的犹如赌坊。 玉柔问:“娘娘,您想做什么?” 风轻扬对他们的准备很满意,道:“自然是玩牌,我们来玩几把,柔柔,你先来。” 玉柔摇头:“可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 玉柔这才开始跟她玩牌,但是玩的不够顺,倒是风轻扬学的快,很快掌握了一些诀窍。两人玩的正嗨,另外两人看的认真。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李怀臻走进来看见长乐宫换了样,微愠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风轻扬道:“你没看见吗?” “很好,竟然在长乐宫开赌局。” 他这话明显在说反话。风轻扬道:“怎么?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恐怕是才认识我一天。”她扮得了书童,扮得了民女偷偷出府,玩得了赌局,吃过糠脏的饭菜,算不得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是他喜欢的娇滴滴的女人。 “一天?那朕来陪你玩一局。若你输了,就自罚一杯酒。” “赌就赌。” “好。” 玉婷和玉柔都知道她最喝不得酒,纷纷规劝着,但是风轻扬自己做出的决定,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她。她说:“谁说我就一定会输。” “是,你不一定会输。那我们就开始。” 赌局开始,风轻扬作为新手,运气好的出奇,也不知道是否是谁让了谁,第一局李怀臻输了。 风轻扬乐道:“你输了,你喝。” “这局朕认输,甘愿受罚。”李怀臻干脆的喝下一杯烈酒,接着说:“我们再来一局。” 春来(二) 第110章春来(二) “再来就再来。” 几局下来,李怀臻输了几次,风轻扬也输了几回,但她不经喝酒,几杯酒下肚就有些昏昏沉沉。 他捏了捏她红透的脸蛋说:“不会玩牌,在长乐宫玩什么牌九。” 她拍开他的手说:“谁说我不会玩,谁让你学的牌,难道又是李怀瑾?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亏我还许将妹妹嫁给他,他又是教你喝酒又是教你玩牌,都不教你一些好的!还有你啊,别忘了曾经谁是你的主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李怀瑾也一样,让他演演花花公子而已,现在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对我妹妹还是假意。果然,你们皇家人都不好,没有一个好的。先皇口口声声说最爱如贵妃,最后还不是嫔妃如云,多少女人哭着进了安民寺。你也一样的,先娶了我,后来又有了林浅,现在还有一个涂雅贵妃,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什么涂贵妃、雅贵妃、刘贵妃的……跟一堆女人争宠,我才不要,就你们男人才最喜欢三妻四妾……” 玉柔玉婷都知道她是喝醉了乱说话,急道:“娘娘,别说了——” 李怀臻打断道:“就让她说。” 风轻扬仗着酒意,大胆的说:“我最讨厌你们皇家人了。”说完,她彻底醉了,身子瘫软下来,被李怀臻扶住。 她昏昏沉沉,觉得肚子里一阵难受,一阵反胃,突然呕了出来。虽然晚饭吃的不算多,还是吐了一堆脏东西在他的龙袍上。 玉婷和玉柔等人惊恐道:“皇上。”长乐宫顿时乱作一团,宫人中唯独安德最沉的住气。安德沉静的说:“快收拾,给皇上拿套干净衣服来。” 宫人上前想拉开李怀臻怀里的风轻扬,李怀臻却道:“不必了。先给爱妻换身衣服。” 宫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话,但都按照吩咐去办事。一番整顿下来,长乐宫恢复如初,没有赌局,没有酒壶,没有棋牌,夜里沉静如水,在橘黄的烛光下,安德问:“皇上,今夜要不要先回紫宸殿休息?” 李怀臻坐在床边说:“今夜就在这里。” 风轻扬虽然喝醉了酒,第二日起来对昨夜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隐约有些印象。醒来后身旁只有两个丫头在,李怀臻早已离开。她问:“柔柔、婷婷,我昨夜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得到两人肯定的回答,风轻扬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竟然这么不经喝酒,竟然将心里话都给说了。正当她捂着脑袋后悔时,玉柔道:“不过皇上他当时没有走,还在娘娘身边坐着,说了句‘你说的对’。” 玉婷忙接话道:“没错没错,我昨夜也听见皇上说了这句话。” 两人是不可能会对她撒谎的。他说她说的对,难道是他也讨厌皇家人?而他身为皇家人讨厌皇家什么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玉柔又说:“皇上还说,娘娘您不喜欢的事别逼着自己去做。” 不喜欢做的事,难道说的是打牌九和喝酒?风轻扬嘴硬道:“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很呢!” 玉柔和玉婷面面相觑,故意问:“那么娘娘还要玩?” 风轻扬昨夜醉成了不省人事,根本不愿再尝试,道:“算了,别将这里布置得乌烟瘴气的了。省的某人又来。” “您不玩牌,皇上也来。” “……” 这时,门外的小顺子进来禀告:“娘娘,闵姑娘来了。” “闵姑娘”指的就是先皇之妻德太妃的侄女闵敏——李怀瑾的表妹,来这估计是恭维她这个恢复身份的娘娘的。 “起床穿衣。” 风轻扬昨夜醉酒,今日起的不算早,将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后已是辰时,待让宫人叫闵敏进来却是巳时,故意让闵敏多等了一个多时辰。 闵敏进来朝她敛袖为礼,道:“闵敏见过娘娘。” 表面客气,但明显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轻蔑与不悦。风轻扬道:“闵敏,好久不见,本宫记得前段时间,我家被关在地牢时,你还曾对我家人落井下石,还不让梁姐姐去天牢看望我家人。我听到的这些事不假吧?” 梁璎的性子柔弱,当时她家孤立无援,私下帮助她家人,指不定受了闵敏等人多少欺负,虽然梁璎不明说,但她想都想的到。 闵敏跪下道:“臣女今日就是来请罪的。” “闵敏,这越国就一位真正的太妃,一位太后。本宫看在太妃的面子上才原谅你。”风轻扬完全拿出了作为娘娘的气势道,“待来年的春天,就是我哥和梁璎,八王爷和轻清成亲的时候,闵敏,待轻清嫁到王爷府就是王爷府的女主人,你就专心侍候太妃就可以。可别让我们丞相府的人听到什么有关你的不好的风声。” 闵敏完全是被自己阿姨逼来请罪的,忍气吞声道:“臣女明白。” “明白就好,千万别自寻死路。” 闵敏不是个傻子,忙吓得将脑袋磕在地上。宫中和她处得来的人就只有二公主李琦,李琦很快就要远嫁了,以后是靠不住的了。再加上风家现在的地位和皇上的态度,她怎敢再与风轻扬为敌。 风轻扬没怎么为难闵敏,让她离开后,玉婷上前问:“娘娘,您就这么让闵姑娘离开了?” “她若再不明白,就得被赶回自己的乡下老家了。”早在她还在当小姐,李怀臻做她家仆时,她就已经将闵敏的家世给查清楚了。德太妃的妹妹嫁的人表面风光,实际却劣迹斑斑,家产早差不多被败光了,闵敏才会年少便寄住在德太妃那。没有德太妃撑腰,她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前段时间对风家人做了什么,风家人都记得一清二楚,若她再敢胡来,别说风轻扬,就连相爷和风轻名都不会放过闵敏的。 随后,风轻扬便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芭蕉叶,昔日雨打芭蕉的情景历历在目。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玉婷问:“娘娘,如今丞相府如日中天,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是有意将要立您为皇后的,今日又挫败了闵姑娘,还有什么事能让您这般愁眉不展的?” 如日中天?她很能理解爬得有多高最后摔的就有多惨。李怀臻给了她们家这么大的权利,难道不担心她哥会成为下一个李怀仁吗? 在追名逐利的路上,她已经意识到有些东西比这些更重要,她是不会在这里久留的。 她说:“婷婷,柔柔,只要丞相府还在,你们的余生都会有所依靠。” 玉婷说:“娘娘说的这叫什么话,跟着娘娘才叫有所依靠。有娘娘一天,就有我们一口饭吃。”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故事的结局,她离开,玉婷和玉柔都能有朝一日出宫去,而不是在宫中年华老去。她问:“婷婷,柔柔,你们俩想不想出宫去?出宫嫁个好人,生儿育女。” 玉婷和玉柔都道:“娘娘这话说的毫无意义。我们只会跟着娘娘,娘娘在哪,我们在哪。” 风轻扬觉得自己好自私,竟没有好好为两个常伴自己身边的人好好谋划下半生。跟着她,她们俩就只能当宫女,就算能够出宫,到时年岁也都大了,还如何能嫁个好人。 看着两人真挚的眼神,风轻扬在心里做好了打算,放过他也放过自己,这也是为了两个丫头好。她故意转换话题道:“瞧你们俩,我不过是说笑罢了。但是婷婷,柔柔,你们俩要明白你们绝不是为了我而活。我在不在,你们都要好好的,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们看,门外的树枝都开始抽枝了,冬天很快就要过去,待春来,我哥和轻清都要与人成亲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两个丫头还没意识到风轻扬打算做什么,都开心道:“是啊,春天来了便是百花齐放,花香鸟语,是个非常美好的季节。” 春天、百花齐放,这让风轻扬想起了曾经与某人的承诺,看来她在离开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树枝冒新绿,花骨朵绽放,黄莺立在枝头欢快鸣叫。空气中吹来阵阵和煦之风,艳阳当空照,整个世界都像焕然一新。 来年春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风轻名迎娶梁家之女为妻,风轻清嫁入八王爷府成为八王妃,二公主李琦随御君临亲自带来的迎亲队伍走向了远嫁他国之路。 李琦临走前特意跑到长乐宫,对风轻扬说了一番话。要远嫁和亲那天,李琦盛装站在她面前说:“风轻扬,我知道小临子喜欢的人其实是你,但是我是不会放弃他的。而且本公主马上要成功嫁给他,而你也已经是我哥的妃子,那么你别想再打他的主意。” 风轻扬因琦公主的率性而微笑,“请公主放心,我绝不会打他的主意。” 李琦道:“那就好,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相信你嫁做人妇也不会打别人老公的主意。好了,再见,嫂子。” 送别了李琦,风轻扬站在一根花枝下,说:“婷婷,柔柔,我们去一趟城外的花谷。” ※※※※※※※※※※※※※※※※※※※※ 21年还是要先把这部小说完结了的 春色秋意 第111章春色秋意 风轻扬现在要出宫都是要经过李怀臻的同意才可以的。夜里,她特意等在长乐宫中,等到了想见的人,她敛袖为礼道:“拜见皇上。” 她这般乖巧地等他在他看来都是不寻常的,他轻抬她的下巴,问:“你有什么事?” “皇上,前段时间祖母感染风寒,臣妾都未能好好回去照看,臣妾希望明日能够回家省亲。” “就为了这事?” 风轻扬点头。 “好。”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玉柔本想替风轻扬再挽留一下皇上,问:“皇上要不要再坐一会儿?” “不必了。”李怀臻走出长乐宫时,宫外起了一阵风,春寒料峭,拂落片片残花。 第二日,风轻扬回了趟相府,看过了家中的各位亲人。李怀臻对她的允许是什么时候她想回宫就可以什么时候回宫,所以去往城外的花谷是她离宫的第三日。 坐在马车上,同车的玉婷道:“娘娘,您真是幸福,想回家省亲,皇上便一口同意了,也不着急唤您回宫,这不就是在乎您的感受吗?” 幸福?这样的幸福真的属于她吗?风轻扬道:“曾经的我是为了皇位,后来的我是为了活命,而现在的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幸福本就不属于她,她突然闭口不说,玉柔暗示玉婷说错了话。 这时,马车外的小顺子道:“娘娘,花谷到了。” 风轻扬从马车上下来,晴天碧空下的花谷美如当年,她站在山谷的一处高处吩咐玉柔:“柔柔,将我让你们带的东西拿给我。” 带来的东西是花的种子,是那种抛在地上就会落地生根的波斯菊。 当年,她和轻清等人说过如果有机会来年开春要一起来到这里洒花种。今日按照农历的算法正好与去年说出承诺的那天是同一天。 抛完花种,她吩咐玉柔和玉婷不必再跟着,接着向花谷走去。 玉婷和玉柔等人遵命地守在原地,看见风轻扬走过去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亦向她走去。看清楚那人的样子,玉婷急得想去阻拦,却被稳重的玉柔拉住。与此同时,玉婷惊恐地发现李怀臻走了上来。 玉柔毕恭毕敬道:“拜见皇上。”但李怀臻完全无视了玉婷和玉柔两人,眼神都落在向李怀仁走去的风轻扬身上。与李怀臻一同来的还有太监安德。 这是他们共同的约定,风轻扬相信他会来。 两人面对面,风轻扬道:“没想到你还记着呢!” “妹妹,你不也是吗?”李怀仁道。 “做人得信守承诺。”她记着是有些事她还需要再提点一下这个榆木脑袋的比较好,李怀仁总不明白真正该上心的人是谁。她希望那个在原著中对她动了真心为她而死的人能够拥有幸福,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流年说,“哥哥,我一直都将你当成大哥,这种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哥哥,请你珍惜眼前人。” 李怀仁回看了流年一眼,流年跟着他最久,在他最落魄的时候都没有背叛他,他如何不明白这份真心?他说:“我明白。” “你能明白,我便不再多说了。告辞。”风轻扬转身,看向玉柔和玉婷的方向,便发现那里多了两个人。李怀臻竟然也在,他是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的呢?这次出行,她连风轻清都没有告知。 不过他会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真正的放下估计就是真正的死心。这样程度的误会,他应该不会太在意。 风轻扬往回走,却看见李怀臻转身骑马离开了。想追是根本追不上的。 玉婷和玉柔都注意到了李怀臻寒冰一样的脸,对安德问:“娘娘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皇上既然不愿娘娘来花谷,为何还放她出宫见老友?” 安德叹了口气,道:“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放手让那个人做她喜欢做的事情。阻止只会让那人离他越来越远。皇上他是真的很在意娘娘。”说完转身跟着李怀臻离开了。 看着风轻扬离开的背影,流年走向站在花谷中的李怀仁道:“主子,离开京都后您都住在这个花谷附近,风轻扬此去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要不要我给您追回来?” 李怀仁道:“流年,已经没有什么主子不主子了。她说的没错。从今天起,我不是你的主子,将会是你的夫君。流年,你可别嫌弃我这个夫君连烧饭做菜都不会……” 风轻扬一边向玉婷和玉柔的方向走,一边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心里甚感欣慰。 回宫后,她做了很多事,基本都是为了离开做准备。两月后的一天,她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之所以准备这么久并非是她需要带的东西有很多,而是希望给自己和他一个冷静期。 在桌案边写下最后一个字,她将写好的纸收好,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玉婷因她这两月总找借口对皇上避而不见有些看不过去,问:“娘娘,是真的不喜欢皇上吗?”语气并不坏,她只是想知道风轻扬到底是怎么想的,哪个妃子会对皇上避而不见的呢! 玉柔拉住玉婷想劝她别问了。 风轻扬道:“皇上现在在哪,我现在去见他。” 太监小顺子回答:“皇上下了早朝后一般都在御书房。” 风轻扬到了御书房门外才听说李怀臻正和蒋迟渊在房内商谈事宜,觉得自己不该打扰,正打算离开,刚才进去禀告的安德出来,告诉她,“娘娘,皇上他唤你。” 她进去时,蒋迟渊刚好走出来。蒋迟渊看她的眼色并不怀好意,但是他若知道她将要做什么,蒋迟渊估计该高兴坏了。 安德关了房门,房内唯独她和李怀臻两人。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走得这么近了。 李怀臻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并未看她。她看的出来其实他没有看的很认真,上前按住他拿奏折的那只手,说:“皇上,你曾经说过若以后我有喜欢的人,你会允许我改嫁,你还记得吗?” “朕何时说过?” “先皇在世时,你说我与你成婚只是演戏给先皇看。如今先皇不在,这桩婚事就该不作数了。” “不作数?你嫁我娶,全国人民都看着的,你却说不作数,如何不作数?”他蹙起眉头,语气渐坏。 “所以臣妾准备了这两份休书,只要你签个字,这休书便生效了。李怀臻,我们和离吧!” “和离?你说这话可曾问过你父亲,你哥哥,你要与朕和离就和离!” “没有感情的在一起,谁都不会快乐的,这事我考虑的很清楚,两个多月来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我想自己做主。皇上,我们家还是会誓死效忠于你,只是我与你真的不合适。” “风轻扬!”他有些气急。 风轻扬明白自己和离不会那么容易,古代女子要和离都不容易,她干脆拿出早已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先对着他,想想自己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干脆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尽可能平静地说:“臻臻,签下休书,否则我死在你面前。” 她这话并非开玩笑的,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自己这么一死就是回到现代了,她这次是来真的。 “拿来。”李怀臻看她的匕首已经将她自己的脖子划出一道伤口,冷冷的说。 她将手中的两份休书交给他,这回她又赌对了,他舍不得她死。明明心里明白他在乎她,她与他在一起,他定会善待她的,但是自己再留在这里,对他的伤害只会更大。 “休书一式两份,朕签好字,朕自会交给你父亲。风轻扬,你可以走了。”他撑着书桌,垂首不看她。 臻臻,对不起,这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她刚转身,便听见他道:“你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不要再让朕看见你。” 永远都要看不见那个对自己好的人,就像自己鼓起勇气决心永远离开家人一样,她说:“和离后,我会离开宫廷,我什么都不会带走,之后会永远离开越国。” 她不仅仅是要离开李怀臻一个人,而是要完全离开。这也是她和系统说好的事。 推开房门,本该觉得轻松,但是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走过门外的蒋迟渊,她道:“如你所愿。” 蒋迟渊道:“我的所愿是杀了你这个无情的女人。”练武之人,耳力惊人,更何况他刚才就在门旁边守着。 风轻扬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听见谈话,“你若杀了我,臻臻会恨你一辈子的。” “所以才说女人最是无情。” 她理解李怀臻却还做这种事,蒋迟渊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做了你想我做的事,替我照顾好他,我想你能够做到。” “你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比我这个杀手还残忍?” “医者仁心,你可不是杀手,而我才是那个杀手。” “风轻扬,如果臻臻没有中绝情蛊,或者他不曾对你上心,我想我会与你成为朋友的。” “多谢大将军赏识。”蒋迟渊是护国的大将军,将是李怀臻身边最可靠的得力帮手,怎么能算作杀手,而她愿意背负一切骂名。 母凭子贵(一) 第112章母凭子贵(一) 风轻扬离开宫廷便直接回了家,她和李怀臻和离一事估计很快就会闹的满城风雨,估计所有人都会在她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就算有庞大的家族撑腰,她也会变成众矢之的。 虽然李怀臻并未立马放出他们和离的消息,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签下和离书是未来不远的事。 家里人至今都还以为是皇上准许她回家省亲的。 夜里,风轻扬命人拿了很多的酒,她是不会喝酒,但不代表自己不能喝酒,将自己灌醉了才好,便不必记任何伤心和烦心事。 她在房间才喝了两口酒,哥哥风轻名走了进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酒坛。 风轻名道:“扬扬,你这是做什么?是皇上为难你了吗?皇上没有让你回家省亲,是你自己逃回娘家的,对吗?” 她或许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的亲哥哥。“才两月,皇上不会又让你回家省亲。你和皇上闹矛盾了?”风轻名问。 “没有闹矛盾。” “那你为何?” 风轻扬低头,“是我自己的决定。哥,太医说我的体质不适合生育。”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们家出狱后不久,臻臻担心我的身体,特意请了太医来。是太医亲口跟我说的,说我身体弱,曾经寒气入体没有好好治疗,所以我不宜生产,这就注定我不可能为皇室添一儿半女。这事,我不敢告诉其他人。” “扬扬……” “哥,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就算再待在后宫,也是毫无意义的吧!对家族,对他,都毫无意义。” 古来妃子母凭子贵,而她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留在后宫,迟早会被人挤下去。难道要她亲眼看自己喜欢的人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吗?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妹妹……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该喝酒,酒就是个害人的东西。” “我现在都这样了,喝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扬扬,你看看太后,太后也无法生育,无一儿半女,但是收养了琦公主,认养了太子,最终也能获得幸福的结局。你也可以的。扬扬,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太医说不行,我们可以去请蒋将军,也可以去请神医,神医不是皇上的师父吗?” “没用的。”风轻扬想起原著中原主嫁给李怀仁两年都没有生有一儿半女,原来是原主的体质不适合,与其后来被休,不如现在早早离去。 “什么太医,根本就是庸医。做哥哥的去找大夫,就不信你真不能生育。” 风轻名说完便走出了芙蓉园,风轻扬坐在自己的床上。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但是她却无法一一握住。过去的注定过去。 风轻名回来,带来了城中的名医姜大夫,连梁璎也一同来了。以防她不高兴,梁璎在她床边说:“扬扬,你别担心,我们俩这么做没有惊动府上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今夜的诊断结果的。” 姜大夫是他们家常请的大夫,嘴巴严实着,是个信得过的人。 再次诊断,风轻扬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宫中的太医绝不会是什么庸医。 姜大夫仔细诊断后便沉着脸和风轻名出门说诊断结果,风轻扬靠在梁璎的肩膀上,道:“梁姐姐,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梁璎道:“扬扬你疯了,你不要皇上,不要哥哥,不要祖母姨娘了吗?你还要离开我这个嫂子吗?别忘了,我们还曾结拜为金兰的。” “梁姐姐,等下你出去,哥哥应该会告诉你姜大夫的诊断结果,我想用最后的时光去大江南北看看。” “最后的时光……”梁璎是个聪明的女子,捂住嘴,立马起身出门去询问姜大夫关于风轻扬的诊断结果。 有些事不说破是不想别人担心,风轻扬环抱着腿坐在床上。梁璎不久便又进来,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没能够。风轻扬道:“梁姐姐,很抱歉,我对这个家对你们都没能够做出什么贡献,到这个时候,只能想到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能帮我向父亲祖母他们隐瞒这个秘密吗?真的很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们哪里需要你的帮忙,现在你哥在官场上稳当,皇上器重他,我们很好不需要你的帮助。倒是你,你真决定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但是你身子弱,万一在外边生病了,怎么办?到时没有一个人在你身边……” “姐姐,这些你就不需要担心了,我想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一个人,所以我不想隐瞒你。若是生病了,在这张床上躺着度过最后的时光,我才觉得这人生才是最遗憾的,就让最后的几年让我完成人生最后的一个愿望。” …… 风轻名和梁璎决定替她向家人隐瞒她的身体情况,第二日,她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打包带上,出了风府——这个她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送行的人只有梁璎和风轻名,她这一走是瞒着府上其他人的。 风轻名道:“我之后会告诉父亲祖母他们你离开的原因,不过不会说出真实原因,哥哥知道你不想被人知道。” 她不想被人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宜生育并只有几年可以活的体质,更是不想让这事被李怀臻知道。既然决定要走了,他们就该断个干净。她故作轻松道:“哥,你若说我跟别人私奔了,父亲可能会打断你的腿。梁姐姐,你到时可要想办法护着哥哥,父亲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轻轻碰了碰梁璎的肚子。 梁璎嫁入风家三月余便有了身孕,这在风家不算什么秘密。 梁璎问:“你想先去哪里?” “保密吧。” 风轻名问:“你跟皇上……” “我和他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扬扬。”风轻名动情地拥住风轻扬,“若知道你的体质会这样,当年真不该让你整天刻苦地学习,连一点娱乐都没有。哥哥本该让你整天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是哥哥没有做好哥哥该尽的职责。” “哥哥,你是个好哥哥,在最后你还奋不顾身地赶来救我呢,可当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倒下。” 风轻名犯了糊涂,“你说什么胡话?” 在他们看来那是胡话,只有她知道那是原著中的情节。她牵着风轻名和梁璎的手,道了句“哥哥,嫂子,珍重。” 母凭子贵(二) 第113章母凭子贵(二) 安德劝道:“将军,娘娘,你们别吵了,皇上的身体要紧啊!” 风轻扬急得要进殿,却被蒋迟渊一直拦在门外。寝殿的门是开着的,殿内静悄悄的,殿内越静,她的心颇为不宁静。 “蒋迟渊,事先是你让我离开,你凭什么拦我。” “我拦你是因为你这女人无情无义的很了。” …… 安德看不过,只得替她挡住蒋迟渊,道:“娘娘,您赶紧去看皇上吧,皇上他需要你。” 风轻扬借着安德挡住蒋迟渊的空当跑进了寝殿,殿内的桌案上放着两张纸,纸上她亲笔写的“自此和离,天大地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话赫赫在目,而纸的右下角签了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她自己的,一个是他的。 她走向床边,就算他们已经不再是夫妻,她也不该让他死了的。钱尚宫守在李怀臻身边,似乎就是等着她到,道:“娘娘,事到如今,有些话老奴不得不说,当初娘娘毁容,皇上给你服的药,虽然会让你疼痛却能加速脸上伤口的愈合,再加上皇上让我给你送的雪肤膏,娘娘的脸上方才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娘娘一家入狱后,是皇上让我私下关照你;这些月,皇上日夜不眠的处理政务,根本没有去涂雅贵妃那,老奴算是看出来了,当初是娘娘假扮了舞女涂雅娜,皇上才会迎娶涂雅贵妃,娘娘,老奴说对了吗?” 当初是她假扮了涂雅娜,也是她假扮涂雅娜的时候,李怀臻封“她”为贵妃。 “娘娘,皇上他一直都在等你。”钱尚宫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物,“这是皇上昏迷前,命老奴藏好的东西,既然娘娘回来了,那么就物归原主。” 钱尚宫递给她的是李怀臻曾送她的玉哨吊坠。 “皇上说,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娘娘,这是如贵妃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遗物。” 唯一的遗物,也就是他对母亲唯一的念想。 她紧握玉哨,如果她吹一吹玉哨,是不是他就会醒来,风轻扬走到床边,看着他昏迷的脸想。 “你曾说我煮的东西都好吃,那是不是我说的话都对呢?李怀臻,我命令你起来,你给我起来。天亮了,别给我装死。”她差点摔在床边,哽咽地站都站不住。 “每次都是你醒得最早,臻臻,我都没在睡懒觉了,你为什么还睡着?你家主子可不是这么好伺候的人,你是想再次惹我生气吗?” “李怀臻,我错了,是我错了,该走的那个人不是你……”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钱尚宫道:“娘娘,皇上一早立了遗诏,将立八王爷为新帝,由相府父子辅佐……” 遗诏!他真是什么都考虑好了,这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吗?风轻扬道:“什么遗诏,他还在,钱尚宫,臻臻还活着,您应该了解他,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蒋将军已经诊断过了,皇上他的脉象正在慢慢变弱,恐怕撑不到今晚。娘娘,生死有命。”说完,钱尚宫走出了寝殿。 殿内唯独风轻扬和李怀臻两人。 所有人都是生死有命,但是他是男主啊,男主怎么能死呢?她也曾看过医书,学过些简单的医术,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脉搏的跳动的确越来越微弱。 “臻臻,曾经的我特别贪心,想要这个想要那个,到最后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家人,而你也和家人一样重要。” 即便坐拥天下最大的财富,身处最高的地位,子欲养而亲不待,或者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守护不了,那要那么多的东西又有何用呢? 一滴泪从眼眶中滑落,系统这个时候却跳出来在耳边道:【违反女强设定,将受电击惩罚。】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系统,什么惩罚,她是不能落泪的体质,而这时她实在忍不住。“臻臻,我命令你醒来。”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李怀臻的手指动了动,她赶紧握住,好像握着什么最珍贵又易碎的东西。 李怀臻勉强睁开双眼,将手抚上她的脸道:“主子……是我不……对……让你流泪了……”说着,一大口鲜血从喉咙中喷出来。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她刚说完,突然有一股力道将她拉入他怀中,他对着她便是一吻。吻中夹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甜腻而又微苦。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她这是做了什么,竟会让这么在乎她的人要离她而去。 他放开她的唇,道:“你是我死都要吻的女人。”松开她后,他便无力地摔在床上。床上到处都是鲜血,她搭在他脉搏上的手发现脉搏的跳动已经微乎其乎。 “臻臻,带上我。”因系统的电击惩罚,她几乎已经在体力和体质上的极限。若这个世上对自己好的人都不在了,那么她还留在这世上做什么呢? 她晕了过去,李怀臻“死”了。 本著【完】……但是……等等…… 风轻扬在系统空间中苏醒,系统空间就是连接原著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一个过渡空间。系统以来福这个狗子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系统说:【风轻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可能是个坏消息。你成功激活解除绝情蛊的最关键的一个药引——情人泪。】 “何为情人泪?” 【就是情人的眼泪,刚才你和男主的一吻,顺利让男主喝下了情人泪。】 “你是说李怀臻可以活?” 【男主当然可以活,但是激活情人泪,就说明你对男主动了真情。所以现在你遇到一个两难之选,a是继续这个故事,和男主在一起,完成最后的副本任务;b是回到现代,跟原著故事说拜拜。】 “系统,答案很明显。” 【恭喜宿主获得继续完成原著故事副本的机会,祝你一切顺利旅途愉快。】 ** 风轻扬醒来,身边围着一群熟悉的人,最令她开心的是李怀臻还好好地坐在身旁,“臻臻。”她略有些激动地勾住他脖子。 蒋迟渊道:“风轻扬,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心,最后你竟然还能落下情人泪,你不是一直不会落泪的吗?” 风轻清道:“蒋将军,我姐和姐夫都刚醒,你不如先让他们小别胜新婚。” 所有人都颇有眼力劲的走了出去。寝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风轻扬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微烫,现在估计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心意了,这比亲口告白更令人为难。 李怀臻道:“是我赌对了。” “赌?我不易落泪,你还敢赌,万一我哭不出来,万一我的泪没有刚好落在……” “没有这么多的万一,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主子,你永远都是我的主子,主子命令我醒,我怎么敢不醒。就是我已经拿命作为赌注,那么主子曾说过要给我最好的,主子可会食言?”他一边说,一边将玉哨吊坠戴在她脖子上。 当初在梨山山顶,李怀臻送她玉哨吊坠时,她答应要给他最好的。她想了想,郑重说道:“臻臻,我想好了。我的最好就是我自己,我将自己送给你。” 两人相拥。 系统交代给她的最后的副本任务是助李怀臻将越国打造成天下第一大国。如此,她才能够继续留在这里。 同年秋,风轻扬被立为皇后。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在举国人民的欢呼雀跃中进行着,当晚出现了一场奇幻的天文现象,日月当空,日月同辉。 永贞三年,永贞就是李怀臻上位后改的国号,世人皆称李怀臻和风轻扬共同统治下的治世为贞阳之治。 虽然向来都是李怀臻治外,风轻扬主内,但世人都明白越国的这个皇后在治理国家上功不可没,不仅是相府父子在举荐纳贤上等的来自于相府的功劳,更包括风轻扬聪慧善良的品行。 风轻扬努力开创慈幼局并开设学堂,让年幼的孤儿都能吃上饱饭,让尽可能多的孩子都读上书,她说“人不学无以立”成为了不少年轻人的座右铭。 武国国君御君临再次出使越国时,亲口说“因为有越国的皇后在,武国甘愿成为越国的附属国。” 风轻扬听到这话,当时真要吐血,她为了说服御君临维持武国和越国两国的和平,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到头来御君临竟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愿意归降,还将功劳都推到她身上。但她为御君临出的主意的确让御君临顺利铲除了大将军廉政,使他坐稳了国君的位置。 若御君临不肯归降,武国或许会不复存在,她才会提出让御君临归降,让武国成为越国的附属国。 加上武国的实力,使越国在成为天下第一大国的路上又进了一大步。至永贞三年,李怀臻已经收服了周边无数小国,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国。而这一年,他才十八岁,真正的少年天子,第一帝王。 母凭子贵(三) 第114章母凭子贵(三) 桃花源记的故事到底是诗人的美好愿景,还是说是个鬼故事呢?《聊斋志异》中多少故事不是描述读书人误闯一个美丽的地方,遇到了一群美丽的鬼怪? 永贞三年春,相府置于乡郊的田产,一座山间的农庄,一片美轮美奂的桃林。李怀臻正站在怒放的桃树下赏花,一个明艳动人的身影穿过桃林渐渐闯入视线。 “臻臻……”即便经历了很多,她仍和当年一样充满了少女感,笑靥如花,美丽如兰,欢快地跑来。 他顺手将她接住,将她紧紧抱住。 “臻臻,太医说我怀孕了。”她高兴地揽住他脖子说。为了这一天,她调养了三年的身体,喝了无数苦的不能再苦的中药。 身为一国之后却无法给他诞下一儿半女,她这个皇后真可谓是失败的。“臻臻,我昨晚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小男孩,他好像才五六岁。我哄他睡觉,他叫我娘亲说他爱我,而我说了句‘我也爱你,晚安’。臻臻,他长得和你很像,就像你的复制版。我觉得他一定会是个男孩。” “男孩女孩,朕都喜欢。” “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都是我俩的孩子。” 明媚的阳光下,阳光暖暖,两人躺在无数的桃花下看着浩浩碧空。她伸出手接住那暖暖日光,看似阳光像沙漏从指间漏走,但不管晴天雨天,太阳总在那里,始终存在不曾离开。 远处有女子的谈笑声传来,她们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是风轻清带着玉婷和玉柔等人学诗。 “臻臻,日与月,舍与得,晴天对雨天。爱与恨,风和雨,我与你。”她与他十指相扣,脑袋枕在他肩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同年冬,风轻扬于长乐宫产下一子,但产房中的人都不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在门外等了一夜的皇帝。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将皇后看的有多重要,为了一个皇后,他没有再娶其他人,更不要说有什么孩子。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产房一片肃静,唯有婴儿的哭泣声。 待门外传来婴儿的一声啼哭,李怀臻推开了长乐宫的大门,门外大雪纷飞,正值一冬最冷之际。 宫中的地上淌着很多血,宫人尽可能地擦拭,以免女子产后的血污了皇上的眼。 钱尚宫抱着婴儿,跪地对他道:“皇上,是个小皇子。”却不敢多说个“恭喜”。 李怀臻只看了婴儿一眼,便走向风轻扬。风轻扬安静地躺在床上,若不看她无血色的脸,只会觉得她是睡过去了。 宫中众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这事又如何瞒得过他。他牵住她微凉的手指,“扬扬,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舍与得,你舍了你自己,换个新生吗?可朕只想要你。” 门外风雪交加。 此时的风轻扬正处于系统空间中,来福(系统)说:【风轻扬,你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完美的脱身情境,现在你已经完成了所有任务,是真的可以离开了,你还不走吗?】 她已经在这个系统空间待了好一会儿了,估计越国都已经宣布了她死亡的消息,她身体不好,要了孩子,自己便不能活,生产时,太医全程守在旁边,她还是难逃这个结局,看来这都是命。 她心内苦笑。 系统道:【请宿主给本系统打分,十分为满分。】 像很多用户给产品做个满意度评价一样,她需要对这个穿书系统做评价,她最后打了六分,刚好及格,在她看来,这个穿书系统还能有很多改进的地方,比如在人性化,合理化,体验感等上做改进。 她闭上眼睛,待睁开眼,便身处现代的大堂中。大堂中有很多台例如3d影院中的仪器。她摘下金属头盔,其他仪器上的体验者也和她一样放下了金属头盔。 她看了看面前显示器上的时间,时间显示16:00,她是下午2点准时参加活动,没想到她在书中度过了一生,在现实中只过了2个小时。 这个穿书体验活动是由诗文集团组织开展,海外归国的副总裁带领一群高科技人才新创设了一个叫做“悦文书屋”的app,app中可以下载很多免费和vip或者会员可以免费下载的书籍,更包括了这个穿书系统。由于穿书系统是新开发的,尚有某些不稳定因素,这才邀请特定人员来参加免费体验活动。 她再次打开app,发现自己原本看的那本《永远的君主》的小说旁多了个《副本.txt》,打开那个txt发现里面的内容与她亲身经历的几乎丝毫不差。她觉得不可思议,直接翻到最后页附近,正打算退出,一段内容却不禁印入眼帘,文本内容如下: 一晚,蒋迟渊在御书房对李怀臻说:“臻臻,由于你之前演戏演得太过,我知道你是演给林尚书看,想让他露出马脚,这样相府的人便不必背锅继续坐牢。但是风轻扬那小女子又是吃‘毒药’,吃冷饭,喝生水,生病没人管,现在这体质真不是一般的差,应该很难生育了,不生育有我在,估摸还能有个十年。可一旦生育,那真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李怀臻沉默。 “你不信,不信可以再找太医给她看看。” “你之前不是说那不是‘毒’。” “快速愈合伤口的药原本不是毒,但是对体质弱的人来说那便是毒。臻臻,事到如今,风轻扬她不能生育,你不如干脆将她休了,重新再……” 话未说完,李怀臻吩咐:“安德,送客。” 安德将蒋迟渊送走,李怀臻便又道:“曹影,进来。去找太医去长乐宫给……娘娘诊断身体,让太医务必来这将诊断结果告诉朕。” 这才有太医上长乐宫,告诉她她很难生育的一幕。那一晚,她一宿未眠,下定决心要离开他。这或许就是能让他们家出狱的代价,风轻扬不怪任何人。关闭txt,她发现《永远的君主》那本小说竟然有更新,作者更新了最后一章,她直接打开最后一章,看到这章多了一段内容。 李怀臻成为越国国君后,十年间率兵打败无数国家,将无数国家归为越国的领土,成九州历史上领土面积最大国家最富饶的千古一帝。 这是已知内容,而已经成为千古一帝的李怀臻却有一天走上了都城的城楼——当年悬挂过风轻扬尸体的地方,他对着长空道:“风轻扬,你想要的天下,朕拿下了,你若想来抢,朕死后你来吧,朕等着你。” 原主抢了一辈子的东西就是江山天下,可惜她是个女子,使尽手段还抢不过男主。死后,他却等她来抢,这是为什么? 风轻扬关闭app,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若不是妹妹一直撺掇她来报名参加活动,她真不应该参加。 讲解此活动的女主持人是个打扮精致的女子,看了看手表,手表上显示16:10,正是总裁要她进行详细讲解的时间。台上,她清了清嗓子道:“到底是我们身处故事中,还是我们处处在制造故事?这话是诗文集团的新晋总裁说的,相信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是新晋总裁。相信各位对我们诗文集团都很了解,在座的各位都是20年到35年出生,年龄段在20岁到35岁之间的女性,大家应该都是看我们“悦文看书”app里的书长大的,应该对我们原本的ceo李承宪先生很了解了,而新晋总裁正是他的儿子,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穿书系统便是由他带领一群高校研究生开发。也许大家会对新晋总裁的能力存在疑虑,觉得尚未出社会的研究生能开发出什么,那么我们先来看看他给整个公司带来的收益,即穿书系统目前总计给诗文集团带来的总收益。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显示的数据都已经超过三亿了,可风轻扬记得穿书系统应该还没有大规模推广才对,那么这个收益是怎么来的? 女主持人说:“不管是纸媒还是线上媒体,随着各大软件免费看书的推广,用书赚钱是越来越难的一件事,很多平台不得不向影视、游戏或者和广告商合作,看书软件也需要一场革新,这就是我们总裁想做的事,革新书籍市场,在浮躁快节奏的社会中,怎么用最短最有效的方式记住一本书。自己学习方法很难,但是借助系统便不再是难事。体验有了,知识也学到了,请问各位看完一整本书总共花了多长时间,大家应该都心里有数。除了这个优点,它还有许多优点。大家估计心里奇怪,穿书系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这个几亿的效益到底是如何完成的。虽然穿书系统没有在普通读者中大规模推广,但已经推广给了与集团签约的各位作者,这些作者借助这个系统写出了更多更好看的剧情,集团下已经有了更多的作品走向影视动漫、广播剧和游戏,相信未来的文学世界会呈现百花齐放的景象。” 故事 第115章故事 “刚才集合在场所有人和之前的体验者对穿书系统的满意度调查,穿书系统的满意度总评分的平均值是8.9分。谢谢你们,你们是免费体验的最后一批幸运儿。不久的将来,穿书系统将不仅仅在‘悦文书屋’app上上线,还将在‘悦文看书’等看书软件上上线,届时穿书设备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大家买了设备后可以自己在家体验。如果大家对此有什么疑问,今天很幸运地可以直接咨询我们的青年总裁——李怀臻先生,李先生是从斯坦福大学毕业,计算机系的高材生,璟城a大的计算机教授,从国外毕业后一直致力于对璟城的发展做出贡献,现在有请李总。”女主持人说完,一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带的青年从幕后走到台前。 风轻扬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青年总裁的名字,想这一定只是巧合,而看见他,她惊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像他的人?李怀臻,不是书中的人物吗? 一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女生举手提问,“李先生,听说你之前是在斯坦福大学学习理科,现在怎么会选择在文学方向工作,难道仅仅是因为诗文集团是你父亲创办的吗?还有你明明在国外也能有很好的发展,为什么会选择毕业后就回国?” 李怀臻道:“我个人觉得文理不该分家,相信这世上像我这样喜欢文学的理科生不在少数,喜欢和文理无关。至于回国,虽然学习无国界,但是身为一个中国人自然要回来,将所学造福自己的国家,我一直记着自己是个中国人。”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风轻扬捏紧了双手,感觉手心都出汗了。 又一个女生问:“李先生,我记得前几天您还不是诗文集团的总裁,怎么今天就晋升为……这个问题能回答吗?” “这是集团内部的决定。” “是因为穿书系统所带来的收益吗?听说穿书系统已经申请了国家专利。” “有一部分的原因,但主要原因还是我父亲和集团诸位高层共同做出的决定。” “李先生,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整个大堂突然变得沉默异常,倒是女主持人显得落落大方,说:“看来这里的体验者都对李先生比较感兴趣,但是我们今天的主题还是穿书系统。” 原以为李怀臻不会回答,他却在女主持人说完后回答:“我喜欢的女生,聪明大方,善良可爱,总而言之,beauty is in the eye of the beholder.对眼了就行。” “那么李先生现在有女朋友吗?” “暂时没有。” “是想事业有成后再寻找人生的另外一半吗?” “事业很重要,但是人生另外一半也很重要。还是那一句话,一旦对眼了会考虑。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希望不要再是关于我了。” 风轻扬鼓起勇气,举手后站立道:“既然你觉得你的穿书系统这么好,你决定推广后如何定价?比如设备的价格,这应该是普通大众比较在意的事。” “问题很好,到时的设备不会像今天给你们用的那么复杂,会更轻便使用更方便,我准备给大众的报价是3000到6000之间。” “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自信?”刚上线的产品价格普遍较高,而他竟能做到几乎人人都能买的起。 “能力和年纪无关。” “那么李先生,如果你父亲原来不是诗文集团的总裁,你还会这么自信吗?我想应该会有人觉得你是依靠父亲才会有现在的成绩。”她的语气像是来找茬的。 女主持人说:“这位小姐,你怕是还不够了解我们李总,李先生24岁回国后就应聘成为璟城a大的教授,四年期间研发项目得了不少国际奖项,在许多正规期刊上都发表过论文,完全不需要依赖李老先生,决定回来帮李老先生完全是因为……” “是因为热爱,这位小姐还有什么疑虑吗?”他说。 “没有,我只是觉得总会有人像我一样以为你是依靠……” “父亲?” “没错。” 接下来其他人的提问,风轻扬都没有怎么认真听,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丢大了,想她怎么会大胆到去质疑人家这个青年总裁身上,人家24岁当教授,还是在全国顶尖的大学当教授,28岁当集团总裁,这样的能力,她还能质疑什么?不过说来也巧,她正好毕业于a大,原来以前室友口里总提及的年轻教授竟然就是他。这缘分估计要说到她读大学的时候,但是她那个时候一门心思读书,哪里八卦过什么事情。这个青年教授总带着一群研究生做什么重要科研,她这个大学生没什么事并看不见这位教授,除非像她室友那样偷偷去看。 “小姐,轮到你了。”有人轻轻叫她。 她这才发现活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为感谢他们这些体验者抽空赶来,活动方特意给每位体验者一本新书作为奖励。刚才叫她的是一个发书的工作人员。风轻扬看不少人去台上找李怀臻签名,看看自己手中刚拿到的一本散文书,迈开脚向台上走去。 轮到她时,她看见他利落地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惜他写完便把书交还给他,甚至没有与她一点眼神交流。 不是他,他不是书里的那个李怀臻。臻臻绝不会对她这么冷漠,看来到底是她入戏太深。忘记了一个是故事,一个是现实。 她失望地转身,却突然听他道:“这位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她蓦地一惊,“也许是因为我刚好毕业于a大。” 风轻扬走出大堂,走出集团总部,外面已经围了一堆记者,穿书系统一旦正式上线,那可是会影响整个社会的大事。她回头,心里有些舍不得,到底是在故事中过了一辈子的,心情不可能这么快就平复。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哥哥打来的。哥哥问:“扬扬,你那边应聘还顺利吗?” 在她参加这次活动前,她向诗文集团投了份应聘程序员的简历,人往高处爬,谁不想在顶级的公司里工作,她回答:“估计是没戏了。” 手机那头并没有传来哥哥的咆哮声,哥哥反倒语重心长地说:“应聘不上也没有关系,反正哥哥觉得你当程序员也不是长久之事,虽然技术部it男很多,但在哥哥看来,以it男的性格,你应该一个都看不上,妹妹,你可是家里的大姐,你若再不嫁人,你让小妹怎么办?” 她有些无语,她妹妹风轻清还在读大学着什么急,而且哥哥都还没娶,自己年纪也不算大,根本没必要急着找对象。 她出生那年是个多灾之年,当时全世界爆发疫情,国家正好发布了二胎政策,而后来由于人口老龄化严重,三胎家庭也是受政府支持的,按她爸爸的说法,他们家是完全响应政府的号召。 “哥,你那刑侦部不忙吗?快去查案吧,我这边有事要忙,先挂了。”风轻扬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到底只是一个故事还是现实呢?说是故事,但是故事中的人,都和现实一一对应。 当她站在集团门外人海之中发怔,手机响起短信来了的铃声,她打开短信一看,竟是一条诗文集团邀请她面试的短信,不仅如此,邀请面试的岗位不是程序员,而是…… 她是去还是不去? ** “李总,这么多人里只有刚才5号设备的体验者风小姐给我们的穿书系统打了六分,也是迄今为止给出的最低评分。”女主持人说。她是这次活动的主持人,也是集团人事部的主管。 “另外她还应聘了我司程序员一职,是不是不予通过?不过,她的简历极好。” “技术部现在是不是已经不缺人了?” “是的。” “那就让她来应聘总裁助理一职。” “这……” “她愿不愿意来是她自己所要考虑的。”李怀臻离开。 人事主管周懿有些头疼,头疼的并非对方应聘的是程序员一职而非总裁助理,而是之前的总裁助理……总之一言难尽。 一位刚才发书的工作人员,也是集团技术部的一员,程非推了推黑框眼镜,问:“周姐,李总的一些事情基本不都被保护李总的护卫队队长曹队长包办了么,李总怎么会突然想要一位助理了?” 周懿开玩笑的说了句“估计是李总终于发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了。” ** 长乐宫中,门外大雪纷飞,宫内除了男婴的啼哭声,整体一片肃静。 李怀臻握着自己妻子的手,神色哀戚,她竟然抛下自己和孩子走了,怎么能?怎么能呢?所有宫人都低头默哀。 突然,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沉静。 风轻扬动了动手指,咳嗽了一声,刚才她都觉得自己没有力气无法呼吸了,可是现在空气再度回到了喉咙中,她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她活了下来。 “臻臻,我舍不得。”她说。 李怀臻将她拉入怀中,喜极而泣,“回来就好。扬扬,朕才舍不得你,朕不能没有你,孩子也不能没有你。” “是,我不想离开你们。” 门外,蒋迟渊对曹颖和安德道:“本神医的妙手回春可不是盖的。她喝了三个月我特制的药,绝对死不了。风轻扬,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 《名扬(穿书)》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