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长.假面告白》 第1章 曾诚之死 夜已经很深了。 雷州市医学专科学院的实验楼里一片漆黑。 实验楼在校园的东南角,无论是距离教学楼还是宿舍区都有很长一段距离,走路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除了相隔一百多米外的那座锅炉房外,实验楼是东南角唯一的建筑。 实验楼正对着的是一片荷塘,周围是参天松柏。 白天这儿就是个幽静的场所,晚上就更寂静了。 医学院的学生一般没事都不愿意到东南角来,就算是在白天,除了实验课,也没有学生愿意到这儿来,他们都说这地方充满了诡异,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这松柏林就会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白天都这样,晚上就更没有人会到这鬼地方来了。 让学生觉得恐怖的除了这片松柏林,这栋充满了福尔马林味道的实验楼,还有就是锅炉房的老校工老屈头。 老屈头是锅炉房唯一的工人,他一年四季都待在那座小锅炉房里,身上总是穿着那套蓝色咔叽布工作服。 据说老屈头儿时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不仅仅把他那张脸给变扭曲了,连他的听力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和他说话的时候你得使劲儿地喊。就算这样,大多时候他和你答话仍旧是驴唇不对马嘴。时不时他会说出一句让你毛骨悚然的话来,就好像他并不是在对你说话一般,可你能够确定当时你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总之老屈头就是这样一个怪异的人,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就这样孤零零地一个人待在他的锅炉房里。如果不是每个月他都会到校财务处去领一次工资,恐怕就连学校的领导和同事都会忘记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 其实并不只是学生们不愿意到这鬼地方来,学校的教职工没事也不会到这儿来,甚至学校的保安在巡视校园的时候也把这个地方给自动过滤了。 在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东南角闹鬼的传说,可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正见到过传说中的“鬼”,但不管怎么样,这地方被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渐渐地,它便成了学校的一个“禁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假如没有实验课,谁都不愿意走进东南角半步。 可是这个静谧的夜晚,在实验楼里回荡着高跟儿鞋轻叩地板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向着解剖室这边而来。 随着那脚步渐近,走廊上亮起了一点幽暗的光芒,这光芒刚好能够照亮女人脚下的路。 在解剖室的门口,女人停留了下来,脚步声戛然而止。 “吱……”解剖室的门没有锁,女人轻轻地推开了门。 女人走了进去,解剖室里的灯亮了。 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黑色高跟儿鞋,脸上蒙着口罩,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眼神儿木然地望向解剖室正中的解剖台。 此时,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他静静地躺在那儿,依稀还能够看到他的胸口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女人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她扭头看了看旁边整齐摆放的器械,戴上了手术用的手套,然后拿起一把手术刀。 她轻轻拍打了一下男人的脸:“是时候醒了吧!”不一会儿男人真的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他的眼里流露出恐惧,他想要挣扎,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你说过,手术刀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你还说过,解剖是一门艺术,每一具被解剖的尸体都应该是珍贵的艺术。记得你说过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够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点一点地解剖到淋漓尽致。或许今晚过后,你将没有遗憾,因为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也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女人不但眼神儿木然,那声音也不带一点感情。 实验室里传来手术刀划破皮肤的声音,苍白的灯光下,女人正在替男人完成他的夙愿。 第2章 现场侦查 雷州市局刑警队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学院。 报案的是医学院的学生,叫阎平,严格地说来报案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他的同学们。 今天早上第三、四节课是解剖课,有实验,所以他们就来到了解剖室,阎平和另外几个同学来得最早,发现解剖室的门并没有关好,推门进去就看到死者遗骸,十分惨烈。 这样的场景加上扑鼻的血腥味使很多同学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不可能是他们的实验科目,没有这样恐怖与血腥的实验。 助教来的时候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虽然他没有像大多数学生那样呕吐,可他的一张脸却被吓得惨白如纸。在阎平他们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他也给校领导去了电话。 雷州市局刑警队的队长姓凌,叫凌力,别看他才三十出头,在西南省却是出了名的神探。他二十三岁从警,八年时间里破获的有影响力的案子就有十余件,此刻他一脸的冷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台上的那具“骸骨”。 “凶手可真是变态!”法医刘小露皱着眉头,“从死者的面部肌肉来看,他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是下颌那一刀——直接割破了气管。” 刘小露越说越可怕,两个年轻警察忍不住呕吐起来,刘小露继续说道:“我怀疑凶手在行凶的时候死者是有知觉的。如果凶手的第一刀并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先折磨他的话……” 刘小露的话让凌力都不淡定了:“照你这么说,很可能凶手在手术台上戏弄死者?”为了照顾年轻刑警的感受,凌力把话说得十分委婉。 刘小露叹了口气:“太有可能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怎么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凌力望着死者的一双手:“可是他却为死者留下了这一双手,为什么?”刘小露摇了摇头:“这个就要问那个凶手了。” 刘小露若无其事地抓起了死者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轻声说道:“这是一双握手术刀的手。握手术刀的手与握笔的手很相似,不留心还真不好区分。一般的手术刀的握持方法有四种,执弓式、执笔式、握持式和反挑式,其中执笔式和反挑式与我们握笔的动作极其相似,因此从他手上生茧的部位来看你会以为他可能是个搞文字工作的。凌队,你看看他的食指第一节,有一个凹下的茧子,这就是执弓式造成的。执弓式是最常见的一种,它的动作范围广,而且灵活,主要用于较长的皮肤切口以及腹直肌前梢的切开等。它是这样握刀的。”刘小露拿起一把手术刀示范了一下,“喏,这时食指抵住刀背前沿的突起,起到固定刀身的作用。你再看看我现在的食指第一节,是不是和死者的那个茧槽很相似?” 凌力仔细地看了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嗯,尽快查明死者的身份——向东,就先从医学院查起,看看有没有教职员工失踪。” 刘小露说过,死者的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自然不可能是学生。 邹向东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实验室。 凌力也走了出来,在走廊上点了支烟。说实话,大场面他见多了,可是今天这样的场景他也是头一次见,解剖室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很佩服刘小露,竟然还能够像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 技术科的两个干警也结束了他们的侦查工作。 “凌队,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痕迹,凶手在做案之后应该精心清理过。”技术科的老邢接过凌力递给他的香烟,叹了口气,说道。 凌力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料到了,小刘说凶手用这样的手段杀人,过程至少需要四五个小时。能够这样淡定自如、从容不迫,足以说明凶手是一个很沉着、冷静的人。他选择的作案时间和地点也很讲究,他应该是对医大非常熟悉的。他知道东南角实验楼这边晚上根本不会有人来,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作案,然后清理现场。” 老邢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是块硬骨头啊!” 凌力淡淡地说:“硬骨头也得啃,谁叫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呢。” 这时一个女警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她那高跟儿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着。 她跑到了凌力的面前:“凌队,我们找到了锅炉房的屈师傅,可是他根本就无法沟通。校办的王主任说屈师傅的耳朵背,就是打雷都不一定能够听到声响。我们勉强跟他搭上了话,也是不知所云。我怀疑他有问题!”女警叫苗馨,才分到刑警队的新人,工作热情很高,就是还没有真正进入状态。 她说完就想往解剖室去,凌力拦住了她,凌力打发她四处去看看就是不想她看到解剖室的一幕。虽然说干刑警这行免不了要和尸体打交道,可是他却不希望这个小女孩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来日方长,他希望让新人慢慢适应刑警的工作。 “凌队,你就让我进去看看吧,就看一眼,成吗?”苗馨哀求道。 老邢瞪了苗馨一眼:“凌队不让你看,那是为你好。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怕看了这些晚上做噩梦!” 苗馨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也是个刑警,凭什么我就不能看了。如果这都克服不了,我还能做好刑警吗?” 老邢冲凌力苦笑了一下,刘小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边,她瞟了苗馨一眼:“你确定一定要看?” 凌力想说什么,刘小露先开口了:“凌队,你就让她看吧,反正这一关她迟早要过的。” 第3章 医学院的一把刀 苗馨吐得脸都白了,她差点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 刘小露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有那么严重吗?不过经过这一次,再看到什么你都不会再有感觉了。” 凌力不满地看了刘小露一眼,刘小露轻咳了一下:“是她自己非要看的,这可怪不得我。我知道你是爱护她,但我觉得这样的经历对于她来说也不是坏事。别说她,我干法医也五六年了,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呢,挺长见识的,不是吗?” 不一会儿邹向东就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来了:“凌队,这位是医学院的陈涛副院长。你不是让我去查查学院的教职员工有没有人失踪吗,陈副院长说医学院外科教授、解剖室主任曾诚原本今天早上有一节解剖课的,可是他却没有出现,也没有向院领导请假。” 凌力看了看陈副院长。他头发微微有些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那镜片厚得就像是酒瓶的底座一般,不过他的腰板儿倒是挺得很直,有些军人的风范。 “陈副院长是军人出身?”凌力和陈涛握了握手,微笑着问道。 陈涛告诉凌力他原本是某集团军医院的医生,后来转业到了地方,因为之前在医院搞过一些学术课题的研究,回到地方就到医学院来了。 “陈副院长,你对这个曾主任熟悉吗?” 陈涛点了点头:“我对他还是蛮熟悉的,我是十二年前转业到地方的,我记得我来的时候雷州医学院还没有升格,当时叫雷州市卫生学校,两年后卫校升格成为医学院,在全市范围公开招聘了一批有学术经验的医生充实学院的教师队伍,当时还从省里挖了一些学术骨干。曾诚就是被从省卫校挖来的。我们崔院长对曾诚的评价蛮高的,用他的话说,能够挖到曾诚我们算是捡到宝了!” 陈涛说到这儿,眼睛往解剖室里瞟了一下:“不会真是他出事了吧?” 凌力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暂时回答不了,此刻死者的身份还是个谜,不过到底是不是陈涛嘴里说的曾诚,只要做指纹比对很快就会有答案。 凌力问道:“陈副院长,一会儿我想请你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曾诚,或者是学院的其他某个人,不过……” 陈涛是个直脾气:“凌队,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是个直人,别看我现在从事医学研究,可是军人的禀性还在呢!” 凌力这才说希望陈涛有个心理准备,因为死者被揭了皮,剔了肉,虽然说那张脸应该还能够依稀辨认出一个大致,可是血肉模糊,得看仔细才能够分辨,但真要让人盯着那张脸看,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陈涛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那得有多么大的仇恨啊?” 陈涛跟着凌力进了解剖室,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怪不得刚才那女警察会吐成那样,还有大门外面那几个年轻的干警脸色也很是难看——这也太血腥了吧? 不过陈涛是老医生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走到了尸体前,目光并没有马上落在死者的脸上,而是落在死者那唯一保存完好的手上,他眯起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凌力知道他为什么发问,他一定很困惑凶手为什么会留下死者一双完整的手。凌力说道:“我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刘小露一直没有离开过解剖室,此刻她竟然嘴里还含了颗棒棒糖:“我觉得凶手应该是在完成什么仪式,又或者故意留下这双手作为一种嘲讽,一个善于运用手术刀的人死在手术刀之下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陈涛惊讶地看了看刘小露。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看着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在面对这样恐怖的场面时还能够谈笑自若,悠闲地吃着棒棒糖。最不可思议的,这还是个女人。 凌力苦笑了一下,陈涛的惊讶他自然能够理解,在凌力看来刘小露根本就是个另类,平日里温柔可人,百分百是个小女人,可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她简直比汉子还汉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法医小刘。” 刘小露取下了手套,大方地伸手过去:“你好,我叫刘小露!” 陈涛忙和她握了握手,然后笑道:“小刘同志了不得,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刘小露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咱是干这个的呢,见怪不怪了。” 陈涛取过旁边一双胶质手套戴上,轻轻拿起死者的手,看完一只,看另外一只,然后又扶住了死者那血肉模糊的脸仔细地看着,大约看了近一分钟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没错,是他!” 凌力的眼里射出精光:“你能确定?” 陈涛点了点头:“我当然能够确定这就是曾诚。医学院每年都会组织教职员工在附属医院体检,附院应该有所有教职员工的资料,你们可以进行比对。另外,他的手指没有被破坏,指纹对比一下也能够证实他的身份。” 第4章 520专案组 “死者叫曾诚,雷州医学院外科教授、解剖室主任,四十七岁。系医学院的技术骨干,附属医院出了名的‘一把刀’,就算是在整个雷州市他都很有名气,素有‘曾一刀’之称。另外他在学术领域也有着很高的建树,他的两篇关于解剖学的学术论文曾经在国内最权威的学术刊物上发表,还被国外多家医学刊物竞相转载。医学院的崔院长和陈副院长对他的评价很高,说他是复合型技术骨干,无论是理论水平还是实际工作能力都相当的强。”邹向东说到这儿,切换了图片,屏幕上那血腥的画面变成了曾诚的生活照。 邹向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曾诚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说他是一个特别和善的人,见着人总是一脸的笑。他从省卫校调来这十年里,没有和人红过脸、吵过架。用陈副院长的话说,他就是一个一心做学问的好好先生。他的死,学院里但凡是与他相识的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曾诚昨天下午在附属医院坐专家门诊,五点半离开了医院,之后就失踪了。他的妻子游娟以为他在医院有别的事也就没当一回事,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医生来说是家常便饭,一上手术台常常会忙到大半夜。曾诚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在医学院分给他的小公寓里对付一晚。” 邹向东说完就坐了下来。 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雷振宇看了看凌力:“凌队,你也说两句吧!” 凌力顿了顿:“从凶手作案的手段来看,这很有可能是一起仇杀。凶手作案前前后后大约用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说明他作案的时候很是从容镇定,并且心理素质很好。还有一点就是凶手对医学院非常熟悉,很有可能是医学院内部人员。他知道晚上实验楼这边不可能有人来,所以他不担心自己在实施犯罪的时候被人撞见。就算他开着解剖室的灯也不会被发现——解剖室外面就是一片松柏林,除非挨近解剖室,否则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说到这儿凌力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实验楼斜对面一百多米有座锅炉房,看管锅炉房的是一个姓屈的老头,耳朵和眼神儿都不好使,一直到我们出警那老头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振宇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一起恶性案件,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尤其案发地点是在学校,这在社会上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局里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我也是老刑警了,从你们刚才说的那几点来看,凶手很狡猾,他很可能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我知道这是块硬骨头,不过我相信我们的刑警是敢于打硬仗,也善于打硬仗的,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凌队,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准备从哪儿入手?” 凌力眯起了眼睛:“首先,我们要重新对曾诚进行背景调查,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学校师生口中的曾诚是个好好先生,按理说是不会与人结仇的,可我们所见到的事实告诉我们,这分明就是一起仇杀。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曾诚的好好先生只是一个表象。其次,我们会对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人员进行一个小范围排查。凶手是个解剖高手,他很有可能是医学院或者附属医院的某个外科专家。当然,不排除凶手来自其他的医疗单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与曾诚一定有着某种渊源,甚至他对曾诚很熟悉也很了解。陈副院长说曾诚最在乎的就是他的一双手。曾诚曾经说他这双手是上帝的杰作,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凶手故意留下他那双手很可能就与他说的这段话有很大的关系。” 雷振宇说道:“嗯,你是刑警队长,案子怎么查你看着办,不过我建议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负责这件案子的侦破。今天是5月20日,就叫‘520专案组’吧,你亲自挂帅,没问题吧?队里的日常工作就让建国负责。” 凌力也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早上出警到了现场看到被害者以后他的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他有一种感觉,曾诚案只是个开始。这种感觉很是强烈,不过他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因为这只是他的感觉,没有一点依据。 当天中午,“520专案组”就成立了,组长凌力,成员有邹向东、季德奎、苗馨、苏楷和刘小露。刘小露是法医,让她加入是凌力的意思。这件案子有些特殊,需要一个精通外科解剖学的专业人士,刘小露自然是不二人选。 “向东和苗馨一组,你们负责对曾诚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一些和他有接触的同行,还有历年来他带过的学生都要调查,特别要关注其中在外科手术上有所建树的人,弄清楚他们与曾诚之间是否有什么利害冲突。德奎和苏楷一组,你们负责到附属医院去调集这些年来曾诚所有的手术资料,要留心曾诚是否曾经在手术中造成过医疗事故,他的病患有没有术中或者术后不久死亡的案例。我和小刘一组,负责调查曾诚案发前后的行踪以及接触过的人。” 第5章 监狱求援 雷州市第二监狱的三监区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老树根的桩子,这些都是做根雕的好材料。 院里就只有一排平房,一共有六间,前两间里摆放着已经完成好的根雕;第三间是一个简易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还有两个壁柜,柜里装满了各种书籍,都整齐地码放着。 墙上还挂了一副遒劲有力的毛笔字:人间正道是沧桑。 第四个和第五个房间都是卧室,可是给你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第四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齐,就连床上的被子也叠得方方整整,就像军人叠的豆腐块一般,那床单也洗得洁白,看不到一点杂乱,窗明几净,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可是第五个房间就不一样了,床上的被子、衣物散乱,地上满是烟头,在床边的椅子上还扔了一双臭袜子。床上的被褥、床单几乎就看不到一点原色,推门进去还有一股子霉臭的味道。 “你这刀功越发纯青了,寥寥数刀,一个‘松下观棋’就让你刻画得栩栩如生,后生可畏啊!”声音是从第六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那也是你教授有方。”第六个房间里两个人正坐在一个刚刚完成的根雕前。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上去有些猥琐,头发已经及肩了,看着凌乱不堪,上面还沾着一些木屑。另一个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虽然清瘦,但一双眼睛却很是有神。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这手艺活不是我教得好你就能够学得好的,得靠悟性。再说了,你这双手天生就是玩刀的手,相信不管什么刀在你的手上都能够充分发挥它的妙用。”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脸上甚至没有一点表情,不过那张脸上却写满了沧桑。 老头仿佛已经习惯了中年男子这种做派,他说道:“你到这儿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吧?我就奇了怪了,当年你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我可是头发胡子早发白了,你还是那么白白净净,不科学啊!你倒是教教我,到底有什么秘诀能够保持得这么好?” 中年男子白了他一眼:“你就算了,秘诀倒是有,可是对你没用。因为你改变不了你那种邋遢的生活方式。我也奇了怪了,竟然和你待在一起这么多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过来的。” 老头愣了一下,笑了:“其实生活生活,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嘛,‘生下来’我们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活下去’了,至于怎么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要自己舒服就好。”他说着把手伸进了衣服里,在身上抓了半天:“臭蚤子,一天就知道吸我的血,我掐死你!” 中年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老头咳了两声:“第三次——你到这儿来五年四个月零六天了——第三次见到你笑,而且你今天的话是最多的一次了!”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后天你就要出狱了。你一走,这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老头也沉默了,他点了支烟:“这是整个监狱里最自由的地方。我在这儿待了十八年,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其实我还真不想出去,我老婆已经死了,儿女恐怕也不一定还会认我,倒不如在这儿终老。” 中年男子轻声说道:“能走还是要走的,没有什么能够比自由更重要。” 老头望着他:“那你呢,还有机会出去吗?”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了院子里,抬头望着头顶那一片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狱警走了进来:“7447,跟我走!”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那狱警,跟着他离开了院子。老头站在房间门口,望着中年男子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被带到了副监狱长的办公室,他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五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这个地方来。之前也有人来看过他,但都是直接被带到他的住处去的,也就是三监区。 直觉告诉他,今天来见他的人应该不同寻常。 办公室的窗边站着一个人,从背面看大约二十四五岁,他不是副监狱长,估计应该是想要见他的人。 狱警轻轻地关上门离开后,那年轻人才转过身来望着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微笑:“沈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中年男子的神色微微一变:“你是……”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镇南方?” 镇南方点了点头:“沈大哥,我也不绕弯子了,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想请你搭把手,还希望你别拒绝才好。” 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是阶下囚,能帮你什么?再说能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能够难得住你?” 镇南方苦笑了一下:“这案子怎么说呢,我是没辙了。若不是老舒提醒,我还真没想到来找你呢。老舒说,要破此案,非‘鬼医’沈冤莫属!” 中年男子便是沈冤。 “舒逸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 没等沈冤说完,镇南方递给他一个资料袋:“沈大哥,你别着急拒绝,你看看吧,看完再说。这个案子真的很棘手,还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援手。至于监狱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 沈冤接过了资料袋,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里面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沈冤才把资料装回去。 “你给我看的只是一起简单的刑事谋杀案,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这应该是警方的事情吧?”沈冤还是那样的冷淡。 镇南方点了点头:“这看起来确实是一起简单的谋杀案,可是死者却是我们手头一件大案的一条重要线索。我们想查清楚他的死到底只是普通刑事案件还是与我们的案子有关。为了不打草惊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和警方接触。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必要的时候我们再向他们提出案件的接管。” 沈冤沉思了片刻:“能告诉我你们正在调查的那个大案的一些情况吗?” 镇南方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沈大哥已经答应帮我们了?” 第6章 法制报记者 黄昏时分,凌力开着车来到了医学院。在东南角的入口处,他下了车,迈开脚步就往实验楼方向走去。 天已经擦黑了,实验楼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凌力这次来并没有和校方联系,他想再到现场看看。走过了那片柏树林子,他看到了锅炉房那边亮着昏黄的灯光,老屈头一定是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那个怪老头,发生了这么诡异、恐怖的凶杀案他就一点都不害怕? 老屈头才进实验楼的大门,凌力就听到走道里隐约有高跟儿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凌力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地听了一下。没错,确实是高跟儿鞋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回荡在空空的走道里。 凌力还听出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解剖室的那边。他的心里一紧,这个时候谁会跑到这儿来。 凌力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际,但手很快就放了下来,自己也太神经质了,这是学校,学校师生过来有点事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这儿才发生过凶杀案,但并不意味着就真没有人敢来,再说现在也还没真正到晚上。 不过凌力还是很警惕,他知道,从犯罪心理来说,作案者都有一个现场情结:一是出于恐慌的心理,怕自己有什么遗漏,故返回现场想做补救性的清理。二是出于一种自信,在这样的人心里,总觉得自己是犯罪的天才,甚至还有些自恋,返回犯罪现场是自我欣赏、自我陶醉的表现,在这儿他可以充分地重温实施犯罪时的每一个细节,并从中体验到某种快感。 所以凌力也不敢大意,慢慢地向着解剖室走去。 脚步声没有了,解剖室的门虚掩着,凌力侧身轻轻推开了门,里面哪里有人? “你是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凌力转过脸去,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清了来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还蛮漂亮的,只是那张脸很是冰冷。 “你又是谁?”凌力也冷冷地反问道。他是警察,哪里能够让一个女人给唬住,而且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不简单,说不定还真与这个案子有关系。 女人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是警察?” 凌力心里一凛,自己可是穿着便服的,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这女人的眼睛也够毒的。 这更让凌力心里起了疑,她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医学院的学生,也不像是老师。 女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看起来精明干练。 女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看来我没有猜错,你确实是警察。” 凌力说道:“那你呢,你又是何方神圣?” 女人淡淡地说道:“我是记者,这是我的证件。”她把证件递给了凌力,凌力看了一眼:“法制报记者广惠?” 女人点了点头:“我们原本是想到你们局里去就这个案子进行采访的,只是你们雷局说现在案子还在侦破中,不接受采访,所以我就跑到这儿来看看,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凌力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记者。 雷局确实说过,在案子没有结果之前不会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记者胆子不小,自己一个人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你好,我叫凌力,市局刑警队的。”凌力微笑着伸出手去。 广惠轻轻地握了握:“原来你就是市局刑警队的凌队啊!我听说过你。” 凌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凌队,方便透露一下你们办案的进展吗?”广惠轻声问道。 凌力摇了摇头:“真是不好意思,目前还不好说,不过请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够将凶手绳之以法,到时候我们会把整个办案的经过向媒体披露的。” 广惠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广惠说走就走,那高跟儿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凌力愣在那儿,直觉告诉他这个广惠不仅仅是记者那么简单。不过广惠的身份倒很容易核查,而且凌力已经记住了她的样子。 在解剖室里待了七八分钟,凌力还是没有再找到什么新线索。他从实验楼出来,决定去会会那个老屈头。 锅炉房旁边的那个小房间里,老屈头正在喝着小酒,嘴里还轻声哼着什么。 凌力出现在门边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他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咳咳!”凌力用力地咳了两声,老屈头这才望过去,他的眼睛看起来雾气浑浊,眼角还有白色的分泌物,看上去有些恶心。 “你有事?”老屈头问道,他的声音不小,凌力知道这个老屈头的耳朵有些背,耳朵不好使的人说话总会比别人要大声一些。 凌力笑了笑:“你是屈大爷吧!” 老屈头瞪大了眼睛:“烟?哦,有,你等一下。”老屈头转身走到了床边,从枕头边拿过一盒烟,还有一个火机。 他掏出一支递给凌力:“烟不好,凑合着抽吧!” 凌力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苗馨说得没错,这个老屈头还真不那么容易沟通,和他说什么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对路嘛。 凌力接过了烟,老屈头想给他点上,他忙抢过了火机,说自己来,他可不想让一个老人家给自己点火。 “屈大爷,你的身子骨看着很硬朗吧?”凌力把火机还给他,随口说了一句。 屈大爷笑了:“狼?这地方哪来的狼啊,我说小伙子,你可真逗。”凌力一头的黑线,看来自己和这个老屈头还真是不能愉快地聊天儿。 第7章 身份的怀疑 “我和苗馨对曾诚以前教过的学生进行了一个摸排,曾诚从省卫校调到医学院整整十年了,这十年他教出不少的学生,其中在外科手术方面比较有建树的一共有三个人。”邹向东说到这儿时接过苗馨递给他的资料袋。 “一个叫侯健,是雷州市卫生学校改成医学院后第一批专科毕业生,八年前毕业的,现在在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副主任医师。” “另一个叫罗莉,六年前毕业的,现在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外科工作。还有一个叫邱荣荣,也是六年前毕业的,现在在妇幼保健院工作。” 邹向东说到这儿,凌力插话道:“罗莉和邱荣荣应该都是女人吧?” 苗馨回答道:“嗯,两人是一个宿舍的同学,据说她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很是要好,可是后来因为留院的事情闹翻了。对了,这个罗莉和侯健谈过恋爱,不过后来侯健却和邱荣荣结婚了!” 凌力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感觉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复杂。” 邹向东苦笑道:“确实很复杂,不过经我们调查,三人与曾诚的关系都很不错。这三个人我们也都调查过了,既没有作案的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案发时侯健和邱荣荣在看电影,罗莉在附院值班。” 刘小露问道:“除了他们三个就没有其他的可疑对象了吗?” 邹向东说要满足“在外科手术上有所建树”这一点还真心没有了。 邹向东说完,季德奎便站了起来,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档案袋:“这是这些年来曾诚在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所有手术记录。凌队,不得不说曾诚确实是个人才啊!所有手术都十分成功,堪称完美!” 凌力接过去大致看了一下:“嗯,确实是个奇才。” 刘小露叹了口气:“看来这‘医学院的一把刀’并非是浪得虚名。” 凌力说道:“我们这边也是一无所获。对曾诚死前曾经接触过的人以及他的通话记录我们也都做了细致的调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也就是说昨天大家毫无所获,压根儿就没能够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凌力笑了笑:“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这才刚刚开始就失去信心了?” 就在这时,苗馨突然说道:“对了凌队,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我们去妇幼保健院找邱荣荣的时候,一个值班的护士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天怎么那么多人来找邱荣荣?’当时我就问她还有谁来找过邱荣荣,她说在我们之前半小时有个女的也向她打听邱荣荣来着,可是我问邱荣荣的时候她却说之前并没有人找过她。” 凌力“哦”了一声:“你没问那护士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问了,大概二十四五岁,人长得蛮漂亮的,就是脸上很是冷漠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干练、精神!”苗馨说着,凌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样子,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是她?” 刘小露问道:“谁啊?” 凌力把昨天傍晚自己去医学院撞见那个法制报记者的事情说了一遍,刘小露笑了:“没想到去一趟案发现场你就有那么大的收获啊!这算不算艳遇?” 凌力的脸上微微一红:“得了,别说笑了,我现在倒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什么记者。你们在调查的时候也留心一下,一旦发现也别惊动了她,看看她到底什么来路。” 季德奎说:“想要查明那个女人的身份还不简单吗?打个电话去核实一下不就行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请报社那边把照片传过来一下,真假就立辨了。” 散会以后凌力给法制报去了电话,果然有这么个人,传来的照片也和自己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叫广惠的女人还真是法制报的记者。她也太敬业了吧,她打听邱荣荣,看来应该也是做过调查的;她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越线了,查案可是警方的职责,这个案子的凶手可是很变态的,她就不怕自己出事? 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清水河是雷州的一道风景,沿河的两岸都是茶楼、酒吧,这是雷州人消夏避暑的宝地。此刻已经是5月底了,天气也慢慢热了起来,清水河边到晚上就显得更加热闹非凡。 清水河最南端有一个小院,很不起眼儿,可门口却有两个武警守着,过往的行人都会忍不住猜测,院里那栋老别墅里是不是住着什么老干部。院子里停了两辆黑色的轿车,车很普通,那牌照也很普通。若不是因为有武警守着院门,这儿看着就像一个寻常人家。 此刻在这栋别墅一楼的客厅里正坐着三个人,镇南方、沈冤和广惠。 “那个凌力给报社打电话了,看来她是对你的身份起了怀疑。我说小惠,你怎么就让他给撞上了。”镇南方微笑着说。 小惠嘟起嘴:“撞上了又怎么样,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当然可以到现场去看看啊!我还和他说想做个采访呢,他凭什么怀疑上我了?” “怀疑你也很正常,你出现的时机太敏感了,老舒不是说过吗,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凶手一般都极有可能在作案后重返现场,那个凌力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怀疑你。还好之前和报社打过招呼,不然就坏事了。” 说罢他望向沈冤,递过去两页纸:“沈大哥,医学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到附院工作。你的履历已经发过去了,就这个,你看看,记熟了。” 第8章 新外科副主任 “罗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刚从外省回来的沈医生,从今天起就是你们外科室的副主任了。我可把他交给你了,一会儿你带他转转,熟悉熟悉咱们医院的情况。”附属医院的周院长把沈冤介绍给罗莉,然后微笑着对沈冤说道,“你跟着罗莉去吧,她也是我们医院外科的老人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罗莉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沈副主任,脸上露出微笑:“听院长说沈主任是从外省回来的?” 沈冤点了点头:“嗯,不过我家是雷州的,只是早年就随着父母离开了。” “怎么又想着回来了?”罗莉像是对沈冤很好奇的样子。 沈冤叹了口气:“还不是周院长嘛,年前我们在中华外科学会年会上见过一面,聊得很投机,当时他就说希望我能够回雷州来为家乡的医疗事业贡献力量,原本我以为是客套话,可后来他又多次和我联系。没办法,我只好把自己的诊所给关了,就过来了。不过我自己也想回来看看,要知道,我的童年都是在雷州度过的,这儿承载着我太多儿时的回忆。” 罗莉听了“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曾主任出事了他才把你给搬来的呢。” 沈冤一脸的好奇:“曾主任?谁是曾主任,他出了什么事了?” 罗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冤:“你真不知道啊?就是我们外科室原来的副主任,也是医学院解剖室主任曾诚啊!就在两天前的晚上,他在解剖室被人谋杀了。” 她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沈冤:“听说他死得可惨了。说来也奇怪,曾主任曾经是我在医学院时的老师,他可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见谁都是一脸的笑,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落了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得了,这事你知道就行,院里可是不让议论的。” 沈冤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是说我来是接替他的位子?” 罗莉点了点头。 罗莉把沈冤带到了他的办公室:“沈主任,这就是你的办公室,科里主任、副主任都是单独的办公室,主任今天没来,副主任呢算上我一共三个,另外一个在省里进修。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我,我的办公室就在你隔壁。” 沈冤应了一声,罗莉就准备离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住处安排了吗?” 沈冤笑了笑:“总务处已经给我安排了,在院里的医护公寓,303室。” 罗莉愣了一下,嘴动了动,不过接着她笑着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罗莉带上门离开了,沈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知道罗莉刚才那表情意味着什么,医护公寓303室正是之前学校给曾诚安排的临时休息房间。 沈冤不解的是既然罗莉能够在自己面前提及曾诚的事情,又为什么不把公寓的事情对自己说呢? 镇南方曾经把罗莉的资料给自己看过,罗莉可以说算得上曾诚的高足了,而且听说平日里她和曾诚的关系处得很好,对曾诚也很是尊重,总是老师长、老师短的。也正因为这样,曾诚把很多主刀的机会都给了她,让她在雷州市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可她在说起曾诚的时候没有一丝半点的同情,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奇闻轶事。 镇南方说他怀疑杀死曾诚的人可能是与他比较亲近的人。因为从警方的现场调查报告显示,曾诚应该不是被人强制性带到解剖室的,应该是他自己去的。 既能够让曾诚大晚上自己到解剖室去,又能够用熟练的解剖手法杀害他的人应该是他亲近的人。这人不是他的同事就是他的学生。换言之,镇南方觉得罗莉是有嫌疑的。 罗莉是附属医院外科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又是曾诚比较得意的学生,她符合镇南方的这个设想。只是镇南方觉得就算是这样,想要在曾诚不被控制的情况下杀死曾诚是不太可能的,从现场调查报告来看,现场根本就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这说明凶手在下手的时候曾诚应该是无法动弹的。 所以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曾诚是在被控制之后被杀的。 沈冤看过曾诚的资料,想要把曾诚先弄晕再挪到解剖室,以罗莉的小身板根本无法办到。假如她是凶手的话,那么她一定还有同伙。 沈冤坐到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这就算报到了。罗莉说过明天带他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就要投入工作了。沈冤苦笑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好久没救过人了,却杀过不少人,不过对于自己的医术他还是很自信的,“鬼医”的名头那可不是盖的。 附属医院和医学院一墙之隔,就在医学院的西边,临着大街。 “医护公寓”挨着医学院,从窗口望去可以看到医学院的院办公楼。 吃过午饭后,沈冤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睡个午觉,而是穿过了拱门走进了医学院。 他那样子好像闲庭信步,慢慢地向着医学院的东南方向走去。就如罗莉说的那样,他确实是来接替曾诚的位子的,不只是接替了曾诚在附属医院外科的副主任职务,也接替了曾诚在医学院解剖室主任的职位,甚至连住处也一并接收了。 沈冤的来历除了医学院的崔院长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崔院长也只知道沈冤是来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的,至于是什么任务他也不清楚,不过他隐隐觉得应该是与曾诚的死有关,可是曾诚的死怎么就惊动了国安的人呢? 虽然崔院长有些好奇,可是人家说了,不该打听的就别问,配合好工作就是了。他只是有些担心,沈冤是不是能够应付这些工作,这可是技术活,不是凭着一股子蛮力就能够做好的。 第9章 自杀或是谋杀 凌力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眉头攒到了一块儿。 “5.20”案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做了细致的调查,可是仍旧没有一点头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凌力起来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苏楷。 “大中午的,你抽风啊!就不能轻一点吗?”凌力有些不悦地说。 苏楷说道:“东湖所那边接到报案,说是湖滨小区有人自杀了,汪所长带着人出了警。从现场看来死者确实像是自杀,可是汪所长说那样的自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有些拿不准,所以想请头你亲自去看看。” 凌力问道:“他没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苏楷摇了摇头,他说他倒是问了,汪所长却说去看了就知道了。 苏楷又说道:“对了,死者是市卫生局健康教育办的主任,叫傅承远。” 凌力说道:“叫上刘医生,我们去看看。” 东湖派出所所长汪波是凌力上警校时的同学,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就是脾气臭了点,原本也在刑警队,因为经常和分管的领导呛上几句,雷局就把他调到派出所去了。雷局说让他去磨磨性子,一个优秀的刑警是不能够太情绪化的,那样很容易会被情绪左右,影响他正常的判断力。 在凌力看来,汪波应该是有能力对一起自杀案做出认定的,他打电话要自己亲自跑一趟说明这其中还真有着什么古怪。 刘小露跟着上了车,她嘟着嘴说道:“我说凌力,你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凉呢,管那么多事干吗?汪波也是的,不就是自杀嘛,他不会连是不是自杀都分不清吧?”刘小露原本是想趁着中午的时间打个盹,这才刚刚趴到桌子上没眯着呢,凌力就把她给揪起来了,满心的怨气。 凌力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少发点牢骚。你还不了解汪波吗?如果不是真遇到了难题,他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 湖滨小区就在东湖边上,环境优美,在雷州算是高档住宅小区。 车子进了小区,在16栋三单元楼下停了下来。东湖派出所的警车也停在那儿,汪波正靠在车边抽着烟。 刘小露一下车就冲着汪波说道:“我说汪大炮,你不知道我们手上有案子吗,忙着呢,还净给我们添乱!”刘小露平时和凌力、汪波的关系都很是要好,说话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的。 汪波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伸脚踩了一下:“知道你们在忙着大案呢,要不是这事情有些邪门,哪敢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啊!” 凌力说道:“得了,少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 汪波苦笑了一下:“上去吧,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汪波领着两人进了电梯,来到了十二楼,1202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警员,见汪波来了叫了一声“汪所”。汪波“嗯”了一声,和凌力他们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还有两个警察在忙碌着现场侦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 “你们有见过这样上吊自杀的吗?” 凌力和刘小露都不说话了,这个房间应该是死者的房,死者是坐在桌上“上吊自杀”的。他的整个身体微微前倾,可保持着坐姿。那绳子是系在桌后面那个大柜顶部的横梁上,那横梁原本是柜的装饰,没想到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这,这怎么可能是自杀呢?”凌力一脸的困惑,他望向汪波。汪波耸了耸肩膀:“除了他自杀的样子有些诡异,其他的一切都符合自杀迹象!我也知道,按常理说这样的自杀只要他用力挣扎,根本是可以自救的。我想或许是他一心求死吧!” 刘小露已经戴起了手套,仔细地检查起尸体来。 “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确实是窒息死亡,颈部只有唯一的勒痕,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不过,要说他是自杀还真有些可疑。就算他一心寻死,但人面对死亡时的挣扎却是本能,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个人觉得更有可能是他杀,或许他在所谓的自杀前已经被人弄晕了。不过我查看了一下,没有一点外伤的痕迹。我怀疑应该是药物导致他昏迷后制造了自杀的假象,估计得做了尸检才知道。” 刘小露说完望向凌力:“说句话吧!” 凌力问汪波:“是谁发现的尸体,死者的家人吗?” 汪波点了点头:“死者的妻子。她昨天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早上直接去了单位,中午回来才发现的,于是报了警。她也不相信这是自杀。她还说死者根本不可能自杀的,昨天晚上她还和死者通了电话,商量着今天晚上请孩子的老师吃饭的事呢。” 凌力想了想:“大炮,这样吧,你和死者的妻子谈谈,看她是不是同意警方对死者进行尸检,毕竟目前没有明显的他杀的证据。” 汪波说道:“是她提出让警方进行调查的,她已经主动要求警方立案侦查了。我吃不准,这才把你们给找了来。之前我也和她说过了尸检的事,她说她同意。现在她人在所里,说不希望孩子看到这一幕,所以孩子放学回来在楼下被我们截住了。她把孩子先带到派出所。我已经安排了人给她做笔录。” 凌力说道:“那好,小露,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大炮,去你所里,我要见见他的妻子。” 傅承远的妻子叫孙小红,是市一医外科的护士长,三十六岁,五官倒也端正,身材也不错,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黑色丝袜和黑色的高跟儿鞋,戴着一副银边的近视眼镜,一脸的悲戚。 “这位是市局刑警队的凌队长,你有什么想法和他谈吧。”汪波向孙小红介绍凌力。孙小红站了起来伸出手,凌力和她轻轻握了一下:“孩子呢?” “警察同志带他去吃点东西了,下午还得上课呢……”孙小红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怎么对孩子开口。我只说家里进了贼,暂时不能回去。他问我他爸爸呢,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凌力说道:“我听汪所长说你怀疑你丈夫是被谋杀的,还主动要求警方介入调查是吗?” 孙小红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他不可能自杀的。” “如果我们需要进行尸检你能答应吗?” “答应,只要能够抓住杀害老傅的凶手,我什么都答应!” 第10章 唇 语 沈冤来到了医学院的东南角,这个地方确实有些阴森,特别是那些接天松柏更让人觉得丝丝的阴冷。他并没有往实验楼去,而是去往那个住着奇怪老头的锅炉房。 沈冤看过镇南方弄到的警方关于这个案子的全部资料,当看到关于那个老屈头的内容时,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屈头的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屈头正在往那大炉里添着煤,他仿佛并不知道沈冤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沈冤也没有打扰他,就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 老屈头手里拿着长长的铁铲,在炉膛里轻轻搅动着,把加进去的煤给扒拉均匀,然后把铁铲拄到地上,一只手扶着铁铲,另一只手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头上的汗。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屋的时候看到了沈冤,像是吓了一跳,那张扭曲的脸抽搐了两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沈冤。 沈冤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你好,我姓沈,是新来的解剖室主任。”沈冤说话的声音不大,老屈头“啊”了一声,那样子敢情他没听清沈冤说的是什么。 沈冤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老屈头伸手接过去:“你刚才说啥?” 沈冤凑近了老屈头,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老屈头这才说道:“哦,沈主任啊,这烟不便宜吧?” 沈冤笑道:“老人家,我看你刚才抡铁铲,你的身子骨很硬朗嘛!” 老屈头把烟点着:“每天都抡,刚抡的时候觉得沉手哩!习惯了也就好了。” 沈冤又看了看锅炉房里堆码整齐的煤块:“这些也是你自己弄的?” 老屈头点了点头:“喏,他们把煤拉来,卸在那边,剩下的活儿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其实也就是出把力气。力气去了力气来,不是吗?再说这活儿也不累,这堆煤我能烧上四五天,四五天才搬动一次,平时就是添煤,不让这炉子熄了火。” 他说完就往自己的小屋走去,走出几步,转过身来:“这才中午,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会儿,要不来坐坐吧!” 沈冤也不客气,跟着老屈头就进了屋。 屋里一股子霉味,不过沈冤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在小凳子上坐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很简陋,家里摆放的都是些老旧的家私,就连老头扔在桌子上的手机都是过时的黑白数字机。 老屈头也不和他客套,从破柜子上拿起半瓶酒,又从簸箕里抓了几个干辣椒,然后把干辣椒扔到电炉子上,用筷子翻动着,待辣椒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拉下了闸刀,把烤好的辣椒夹到了一个小碗里,撒上盐,又往那小茶缸里倒了酒。 “来一口?”老屈头望着沈冤,目光很是平淡。 沈冤摇了摇头:“我就算了,下午还有课——这不会是你的午餐吧?”沈冤看了看屋里,并没有什么残汤剩饭。 老屈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喝着酒。沈冤才想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嗓门儿不够大,或许他并没有听到。沈冤苦笑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就坐在一旁看这老头喝酒。老屈头喝两口酒,就夹起辣椒咬上一口,津津有味。 “人老了,日子也没有什么奔头了,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老屈头这话像在自言自语。沈冤只是笑,也不说话,和这老头说话是一件很费劲儿的事。 老屈头把小茶缸里的酒喝完,又倒了一些:“你是来熟悉环境的吧,去过解剖室了吗?” 沈冤摇了摇头,老屈头冷笑一声:“害怕了?是不是听说那儿死了人啊?” 沈冤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有些害怕,听说死的还是之前的解剖室主任?”这次他的声音又放大了。 “曾主任,唉,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就遭了这毒手。曾主任是个好人啊!”老屈头又是一声长叹,“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 沈冤问道:“你这儿离解剖室不远,就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吗?” 老屈头正准备喝上一口,听沈冤大声问他,他放下了茶缸:“没有。我耳朵不好使,要不是你大声说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冤没坐多久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他没有回头,可是他感觉到老屈头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的后背。 假如凌力看到刚才那一幕,他一定会感到吃惊。因为从头到尾老屈头和沈冤的对话都很正常,老屈头并不像和凌力说话的时候那样驴唇不对马嘴。 沈冤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其实下午他并没有课,这两天学校暂时没给他安排课程,就连附属医院那边的工作也是明天才开始对接。 和老屈头的接触非但没有让沈冤打消对他的疑虑,相反,沈冤更加觉得这个老头不简单。 老头的听力是有问题,这一点老头并没有故意在伪装。沈冤刚才留心看了一眼那手机,手机设置的是静音。 镇南方给自己的资料上显示这老头是个孤老头,没有亲人,平时也不和谁来往,就连医学院里的人都很少接触,他拿手机干吗?仅仅是看看时间?不,在老头的床头还摆了一只小闹钟,闹钟的时间很准。 老头一定与外界有联系,只是他为什么要开静音呢?怕声音打扰了其他人?应该也不是,这角落里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他开静音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就不需要铃声,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见! 那么他与外界联系就只能用手机的另一个功能—— 短信。 沈冤留意到,老屈头一直都很淡定,可是他的目光总会投向自己,而在自己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更是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一动不动。沈冤觉得老头很可能是完全丧失了听觉的,但他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原因只有一个,他会唇语! 可他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只是耳背呢? 第11章 沈冤的怀疑 一个彻底失聪的人,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么他的眼睛就会很厉害。沈冤相信自己的判断。虽然老屈头的目光一直都很平淡,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的犀利,可是沈冤却知道那双眼睛不简单。 另外沈冤也发现老屈头不只是身子骨很硬朗,甚至可以说他的行动很敏捷,而且很有力量。 沈冤的脑子里浮现出了罗莉的影子。如果罗莉就是杀死曾诚的凶手的话,那么她就必须有一个孔武有力的帮手,老屈头倒很是符合。 沈冤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到目前为止,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证据能够证明罗莉是凶手,这不是在想当然吗? 不过沈冤肯定这个老屈头不简单,是个有故事的人。 还有老屈头桌子上的那部旧手机—— 他有些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拿起来看一看呢。 离开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老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让他感觉心里发毛。 手机响了,是镇南方打来的。 “沈大哥,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镇南方笑道。 沈冤淡淡地说道:“还好,有事吗?” 镇南方咳了两声:“也没什么事,只是问候一下。” “问候过了,我挂了!”说完他真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那头,镇南方愣住了,这个沈冤的性子怎么就这么淡呢?小惠笑了:“你还真指望他能够一到医学院就有收获啊?他这才去了半天呢!” 镇南方望着小惠:“‘小鹰’那边有什么动静?” 小惠摇了摇头:“他曾经和曾诚通过两次电话,曾诚死的那天晚上他去过医学院附近的‘星语酒吧’,坐了大约四十分钟,一直不停地看表,应该是约好了与曾诚见面,没想到曾诚却出事了。之后的两天他一直待在宾馆里,哪儿都没有去,一日三餐都是让酒店送的,也没有和外界联系。” 镇南方一脸的苦涩:“这个曾诚死得真不是时候!” 小惠站起来倒了杯水,然后靠在窗边:“你说,是不是他们发现我们咬住了‘小鹰’,所以除掉了曾诚?从‘小鹰’身上我们是捞不到什么的,案子的突破应该是曾诚这儿!” 镇南方想了想:“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你想想,我们是在‘小鹰’来雷州市之前盯上他的,而且我们一直都很小心,并没有咬得很死。如果这样都让对方发现了,他们早就应该阻止‘小鹰’与曾诚联系。就算他们除掉‘小鹰’,也不是什么费劲儿的事,可偏偏死的是曾诚。还有,杀死曾诚的手段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如果他们想要灭口,用得着弄得那么复杂吗?从杀死曾诚的手段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些。” 小惠觉得镇南方说得有道理:“怪不得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与警方接触。” 镇南方耸了耸肩膀:“我这样做也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如果对方并没有发现我们已经盯住了‘小鹰’,曾诚的死也只是一个意外的话,他们一定会重新指定与‘小鹰’接洽的人。让警方自己调查曾诚的案子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小惠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我们跟了那么久,到现在就只有‘小鹰’这一条线;要是断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镇南方走到小惠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泄气。你要这么想,虽然我们目前只有‘小鹰’这条线,但比起之前我们仅凭一个传闻像无头苍蝇一样调查要好多了。就算他们放弃了‘小鹰’我们也一样能够从他身上找到其他线索。不过现在我们必须要有两手准备,一定要防止他们向‘小鹰’下手!” “嗯,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吧!” 雷州市警察局刑警大队。 刘小露拿着一份报告走进了凌力的办公室,她把报告扔到了凌力的办公桌上。 “见鬼了,傅承远还真是自杀的!”刘小露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的角上,歪头望着正在看报告的凌力。凌力斜了她一眼:“我说,你能不能有个坐相,哪有女人这么不矜持的!” 刘小露轻“哼”一声:“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这样了。再说了,不矜持怎么了,有钱难买我乐意!” 凌力苦笑道:“也不怕嫁不出去!” 刘小露一下子蹦了下来,走到凌力面前:“要真的嫁不出去我就黏着你,反正你这个工作狂也没时间谈恋爱,我们正好凑一对!” 第12章 女人的争吵 凌力看着刘小露送来的尸检报告,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照你这报告来看傅承远确实是自杀,只是他这自杀也未免太自虐了吧?” 刘小露看了凌力一眼:“谁说不是呢。这姓傅的也忒变态了点,要知道这样的死法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换一个人早就受不了了。” 凌力眯缝着眼睛:“你不会弄错吧?” 刘小露白眼一翻:“我说凌力,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 凌力没有再说话。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是一个人坐着上吊的话,他的灵魂永远都不会离开躯体。这说法很迷信。你说这个傅承远用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会不会与这个传说有关系?”刘小露难得严肃起来。 “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你从哪儿听来的?” 刘小露耸了耸肩膀:“记不得了,我也是才想到的,好像这说法流传于中原那一带!” 凌力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刘小露不满地说道:“行了,晃得人眼睛都花了,报告给你了,我得回去了,记得给汪大炮去电话,让家属把尸体领回去。” 刘小露说完真就走了,离开的时候还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个刘小露,做事情总是风风火火的。 凌力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尸检报告又看了一眼,他心里想着刘小露说的那个传说:假如傅承远真是因为那个传说选择这种死法,那说明他的心里一定有着放不下的事。 凌力给汪波打了电话,把刘小露做出的尸检结果说了一遍。汪波听了在电话里叫了起来:“不会吧?真是自杀?小露不会搞错了吧?” 凌力说道:“我说汪大炮,这话你敢当着那姑奶奶说吗?” 汪波笑了起来:“我还真不敢,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佩服小露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只是……唉,你也亲眼看到了。我问你,如果是你自杀,你会选择那样的死法吗?” “你才想要自杀呢,乌鸦嘴!” 汪波“嘿嘿”一笑:“我只是打个比方嘛!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一个痛快的死法—— 行吧,既然结果出来了,我也好给死者家属回话。不过那个孙小红死活认定傅承远不会自杀的。” 凌力哪里管得着他怎么和死者家属沟通,反正结果就摆在那儿。 傅承远自杀的案子对于凌力来说只是个小插曲,他的思绪又转回到了医学院的谋杀案上。 他们没有查出曾诚和谁结过仇,无论是医学院还是附属医院,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一个性格和蔼、很容易亲近的人,没有人相信这么一个人会被人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害。 难道杀手只是随机作案? 曾诚只是他的一个随机目标?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在医学院的解剖室杀人?另外曾诚又是怎么被弄到解剖室去的? 一连串的问号塞满了凌力的脑袋。他轻叹一声,坐回到了办公桌旁,拿起这个案子的卷宗又仔细研究起来。 虽然今天沈冤并没有正式上班,但下午他还是又去了医院。 他听到隔壁办公室里女人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今天见过的罗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陌生。 沈冤仔细地听了一下,听了个大概。两个女人吵架是因为一个叫侯健的男人。沈冤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隐隐猜到了来的女人是谁,应该就是妇幼保健院的邱荣荣—— 侯健的老婆。 警方提供的资料里就提及了邱荣荣和侯健,小两口与罗莉都是曾诚的学生,侯健曾经和罗莉恋爱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和邱荣荣结婚了。 终于,隔壁的吵闹声结束了,邱荣荣摔门走了。沈冤这才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走到了罗莉的办公室门口。罗莉正一脸铁青地望向门口,她还在恼邱荣荣呢。 “罗主任,没事吧?”沈冤在门口轻声问道。罗莉这才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沈主任,让你见笑了!” 沈冤想了想,走进了罗莉的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罗主任,原本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毕竟这儿是医院,你们这么大声争吵对你的影响不好。” 罗莉“嗯”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我也是让这女人气昏了头,没控制住。她,她简直就是一神经病,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知道冲我发飙!” 沈冤拿起她办公桌上的杯子,给她接了些水递过去:“唉,感情这事我可不好劝你。不管怎么说,有问题总得要去面对,去解决的。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罗莉苦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她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的,我们曾经恋爱过,可是最终我们发现彼此并不合适,分了手。若不是我们分手,哪会有她邱荣荣什么事?侯健那个人,原本就……”就到这儿罗莉顿住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沈主任,不是明天才正式上班吗,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呢?” 沈冤笑了笑:“在宿舍待着很闷的,不如到医院来看看,熟悉熟悉环境也是好的。” 对于罗莉说的话,沈冤觉得还是可信的,自己与罗莉并不熟,原本她没必要解释自己和侯健之间的事情,那是她的一种本能反应,她觉得自己心里委屈,在这种心理下,罗莉骗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第13章 学术论文 “‘小鹰’出巢了!” 小惠轻轻扶了下耳麦:“嗯,我会盯上的。‘清洁工’,你们进去看看,仔细些,别让他发现了。” 小惠戴上了墨镜,望着酒店的大门。 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子从酒店里走了出来,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七五的个头,虽然不是很高,因为相对消瘦的关系,看着倒也高挑,一张脸有些蜡黄,就像患了重病一般。 男子的五官很是普通,普通得扔进人群中就可能找不见了。 男子就是小惠他们一直紧盯着的“小鹰”,他在酒店门口左右看了看,那样子是在等出租车。 小惠此刻正开着一辆出租车,她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就开到了酒店大堂的门口:“先生,叫车吗?” “小鹰”看了小惠一眼,用流利的普通话说道:“这儿到东湖要多少钱?” 小惠笑了:“先生,我们都是打表的。” “小鹰”说道:“还是问清楚好,我知道你们出租车都很会宰客!” “说哪里话,并不是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没有职业道德的。”小惠解释道。 “小鹰”冷笑一声:“还是先说好吧。先讲后不乱。赶时间,不想到时候为了几个钱扯上老半天。” 小惠心里暗自好笑,她没想到这小子还如此计较。 小惠说道:“打表过去大概十五元吧。” “小鹰”点了点头:“那好,我给你二十,东湖,湖滨小区。” “小鹰”上了车,小惠说道:“麻烦系下安全带!” 车子一溜烟就离开了酒店。 小惠从后视镜里打量“小鹰”,只见他的神色很是镇定,一双眼睛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他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赶时间。 小惠载上了“小鹰”去东湖,镇南方接过了小惠的现场指挥。 “‘大鲨’,我是‘清洁工’,房间里没有任何发现。” 镇南方说道:“那就撤吧,记得恢复原样。” “等等,‘大鲨’,虽然我们在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可是有件事情很是奇怪,这小子的床头竟然摆着一份医学杂志,《中华外科学研究》,2009年第十一期。” 镇南方皱起了眉头,“小鹰”并没有医学背景,怎么会在床头放这么一本杂志? 镇南方说道:“嗯,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异样就别管它了,你们善后撤出吧。” “清洁工”应了一声。镇南方拿起一个对讲机:“‘剑鱼’,想办法给我弄一本2009年第十一期的《中华外科学研究》。” 镇南方觉得那本医学杂志一定有什么文章,不然“小鹰”为什么要把它带在身边。 金涛轻声说道:“镇处,‘小鹰’下车了,他在湖滨小区门口下的车,可是他并没有进小区,而是沿着东湖边走了,像是在散步,小惠姐已经撤了!‘独花’跟上了。” 镇南方看了金涛一眼:“涛子,你说他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在东湖边见面?” 金涛摇了摇头:“不像,小惠姐说他上车的时候虽然说赶时间,可是一路上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一直在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相比那天他去医学院那边的时候悠闲多了。” 对讲机里传来了小惠的声音:“南方,我倒觉得这小子是故意出来晃动的,让‘独花’别跟得太紧,估计曾诚的死让他嗅到了什么异常,感觉到了危险。” 镇南方却说道:“他如果真是感觉到了危险的话,为什么现在才有动静?曾诚出事到现在已经三天了,这三天应该足够他做出反应了,现在才想到虚晃一枪是不是太晚了?” “那你的意思是?”小惠问道。 镇南方想了想说道:“还有一点,他为什么要选择东湖。选择到湖滨小区,我相信他并不是无意识这么做的。” 就在镇南方他们为“小鹰”的行为百思不解的时候,沈冤正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那些索然无味的医学杂志。 这柜里很多书籍都是曾诚留下的。曾诚的老婆游娟并没有把这些给收回去,一来这些对她没有什么用处,二来她也不想以后睹物思人。 突然沈冤的目光停在了一本杂志的一篇学术论文上,论文的标题是《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同期瓣膜手术的临床心得》。他眯缝着眼睛,对这篇论文他并不怎么感兴趣,这手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关注的是这篇论文的作者,作者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曾诚,另外两个人沈冤倒没听说过,一个叫傅承远,另一个叫叶倾城。 他看了一眼杂志的名字——《中华外科学研究》,这杂志是2009年的,期号是第十一期。 他给镇南方打了个电话。 “南方,你帮我查两个人,一个叫傅承远,另一个叫叶倾城,他们……” 沈冤还没说完镇南方便接过了话茬:“他们和曾诚一起在《中华外科学研究》上发表过一篇学术论文是吧?” 沈冤愣了一下:“哦?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小鹰’的床头发现了那本杂志,我让人给我弄了一本来,很容易就发现了曾诚的名字。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傍晚时分,金涛就回到了别墅:“镇处,已经查到了,傅承远是雷州市卫生局的健康教育办公室主任,之前曾在市二医外科工作;叶倾城是雷州市的一名退休老医生,早个十年八年他可是市一医有名的外科大夫,曾任市一医的副院长。” 镇南方微微点了点头,金涛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傅承远今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之间在位于东湖边湖滨小区的家里上吊自杀,不过……” “不过什么?”镇南方问道。 金涛叹了口气:“说是自杀,可是死得很是蹊跷。” 接着金涛把傅承远自杀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警方出了现场、给出自杀的认定也一并向镇南方做了汇报。 镇南方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去,把这本杂志交给警方。不,直接想办法交给那个姓凌的刑警队长,估计这对他们破案有些帮助。”镇南方觉得傅承远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第14章 乌江片片鱼 下班的时候凌力被传达室的保安给叫住了:“凌队,这有你的一份邮件。” 保安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凌力;凌力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雷州市局刑警大队凌力收,内详。 凌力皱起了眉头,他知道一般这样写着内详的估计都详不了。 他掂了掂,里面像是一本杂志。再看看这上边根本就没有邮戳或者快递的标志。他问那保安东西是谁送来的。保安说他也没留意,大概一个小时前吧。因为来了两辆车,他出去招呼,回到传达室就看到这东西放在传达室的桌子上了。 凌力撕开纸袋,里面果然是一本杂志。 “《中华外科学研究》?这是不是弄错了?”凌力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刻刘小露也走了过来:“在这儿发什么愣啊?”她拍了下凌力的肩膀,“晚上有事吗?没事我请你吃饭。我知道市南路开了一家‘片片鱼’,听说味道不错。” 凌力翻了个白眼:“和你一起吃饭?我看你还是饶了我吧,哪次吃饭你给我留过好胃口?你总在吃饭的时候普及解剖学知识我可受不了。” 刘小露笑了:“瞧你那点出息。” 这里刘小露看清了凌力手里拿着的那本杂志,她一把夺了过去:“咦,你什么时候对医学感兴趣了?凌力,你不会是想和我抢饭碗吧?”她随手就翻了起来。凌力说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估计很可能是弄错了。 “没错,凌力,你快看!”刘小露已经发现了那篇论文,“你看看这儿!”纤纤玉指指着那论文标题下方的那三个名字:曾诚、傅承远、叶倾城。 凌力愣住了。 “看来还真是有心人啊!现在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刘小露轻声说道。凌力瞟了她一眼:“你是说傅承远很可能就不是自杀?” 刘小露摇了摇头:“不,他一定是自杀,只是他的自杀并非他自己所愿。他之所以选择那样的自杀方式,或许真就与那个传说有关,他希望自己的魂魄不散,他是想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凌力眯缝着眼睛:“他是不甘心,他想看那些逼死他的人的下场?” “孺子可教!”刘小露搭上了凌力的肩膀,“看来今晚这顿饭得你请了。” 凌力问她为什么,刘小露说道:“因为你一定会对最后一个人感到好奇。而我呢,正好对他很熟悉。” “叶倾城?” 刘小露点了点头。 市南路的“乌江片片鱼”火锅的生意很火,别看已经是5月底了,可是来吃火锅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 今天刘小露破天荒的没有在吃饭的时候给凌力普及解剖学的知识。 因为今天的话题是叶倾城。 “说起来叶倾城也算是我的师父之一。你也知道,我最早并不是学法医的,我的专业是心外科,法医半路出家。从学校毕业之后我曾经在市一医的心外科实习,当时我的实习老师就是叶倾城。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刚退休不久吧,是市一医把他返聘回去的。说起他来可是比曾诚还要厉害的角色,他是我国心外科的权威专家。不过我只跟了他两个月就调到了局里,接着就到省里去参加了法医培训。” 凌力把涮好的鱼片夹了两块放到刘小露的碗里,刘小露吃了一块儿:“对了,那个傅承远下午我也查了一下,他在调到卫生局之前是市二医的外科主任。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他们三个人,一个在一医,一个在二医,另一个在医学院,怎么就会合著了这样一篇论文呢?” 凌力想了想:“他们都是外科专家,在雷州也都小有名气,估计平日的关系应该不错,可能什么时候就聊到了他们都感兴趣的一个课题,通过三人的临床经验合著这样一篇论文也不足为奇吧?” 刘小露却摇了摇头:“你是外行,你看不明白。刚才我已经把那篇文章看了一遍,就那些东西,傅承远怎么样我不好说,可是无论是曾诚还是叶倾城,他们完全有能力自己完成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曾诚还是叶倾城都没必要与其他人来合伙弄这么一篇文章,对吧?”刘小露确实是这个意思。 凌力淡淡地说:“这篇文章是五年前发表的,小露,你说你下午查过傅承远,那么你知道傅承远是什么时候调到卫生局去的吗?” 刘小露笑了:“好你个凌力,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傅承远是2010年3月调到卫生局的。刚才我就在想,这篇文章会不会就是傅承远的一个跳板?能够和叶倾城一起在国内大型的外科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傅承远的身价自然也就提高了,傅承远很可能就是因为这篇论文从市二医调去了卫生局。” 凌力没有再说什么,可他也没闲着,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切与曾诚的死、傅承远的自杀有没有必然的联系。那本杂志又是谁送来的?除了警方,还有人在关注着曾诚的案子,那么又是什么人呢? 清水河畔那栋老旧的别墅里,镇南方和小惠也在吃着晚饭。 “南方,这么说来这个叶倾城我们也得留心一下喽?” 小惠放下了碗,拿起餐巾纸轻轻擦着嘴。镇南方说道:“这事让警方去查吧。曾诚死了,傅承远自杀了,叶倾城是不是与这事情有关联警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小惠叹了口气:“这个‘小鹰’也太狡猾了,竟然带着我们晃悠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就回了酒店。” 镇南方笑了:“我倒不这么认为,他去了东湖,到了湖滨小区的门口,谁能担保他不是想去见傅承远呢,只是他并不知道傅承远已经自杀了。” 小惠望了南方一眼:“照你这么说,他应该是用了什么方式向傅承远发出了约见的信号,可是他不知道傅承远已经死了。傅承远没出现,那现在他估计应该已经知道傅承远出事了。照你的推测,他下一个接触的目标应该就是叶倾城了?” 镇南方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第15章 实验楼的女人哭声 医学院的宿舍楼已经熄灯了。 寝室里,阎平轻声叫道:“洪斌,睡着了吧?” 林洪斌说道:“没有呢!”阎平咳了一声:“你听说了吗?这两天晚上东南角都会传出女人的哭声。” 阎平这么一说,对面上铺的米其林也来了劲儿:“我也听说了。你们说那女人是不是曾教授的相好啊?” 阎平笑骂道:“相好个屁啊。曾教授你们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相好啊,典型的妻管严,就连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也不忘记说他妻子对他如何如何的好。这样的男人敢有外室吗?” “阎平,你说这话就落伍了,这年头流行什么?扮猪吃老虎。曾胖子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平日里一脸笑容,这样的人最可怕。你就没听过什么叫笑面虎?他装得这么老实,真要是出了轨老婆也不会提防的。” 林洪斌打断了米其林的话:“你们说,会不会真有鬼啊?” 阎平说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 米其林也不信:“哪有什么鬼,就算真有鬼,那儿不是还有个老屈头顶着吗?就我看哪,鬼见到老屈头都会被吓晕。你们还记得老屈头那张脸吧,啧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怪不得学校让他老实待在那鬼地方。要真让他随便跑,每晚出来吓人,这医学院迟早得关门。” 阎平说道:“米其林,你这嘴也太损了吧,人家老屈头哪里得罪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第一次见到那老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唉,后来想想,他也挺可怜的。” “这年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米其林的总结性发言。 阎平小声地问:“你们想不想去见识一下,看看到底那哭声是人还是鬼。” 米其林不说话了,发出了鼾声。阎平心里暗骂,嘴上说得蛮厉害的,却胆小如鼠。阎平问林洪斌:“洪斌,你要去吗?” 林洪斌苦笑一下:“你就饶了我吧。阎平,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别那么重,你没听说过么,好奇害死猫!” 阎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拉住了林洪斌:“不行,你得陪我一起去。” 半夜里,两道人影从宿舍区的围墙翻了出来,向着医学院的东南方向小跑去了。 沈冤远远地跟着这两条人影,也奔东南角去。 沈冤是晚饭的时候在食堂听到两个学生在议论着关于东南角闹鬼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反正沈冤是不相信的,可是学生传得很逼真,这两晚医学院的东南角总传来哭声——女人的哭声。 所以沈冤便决定晚上去看看。他才进医学院就看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宿舍楼翻墙出来,往东南角去。沈冤想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想搞些什么名堂。 不用说,那两道人就是阎平和林洪斌。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有个人一路跟着。 “我说阎平,你这是抽什么风啊?说说也就罢了,你还真打算去找那女鬼啊?”林洪斌很是不满,这个时候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和周公见面的时间。 阎平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地走在前面。 林洪斌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你觉察出来了吗?这鬼地方开始有些凉了。” 林洪斌说着打了个喷嚏,阎平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要死啊,闹那么大的动静。” 其实阎平的心里也很后悔的,自己逞什么强啊,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这个时候认了怂,以后在同学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沈冤就远远地跟着,反正他也不赶时间。 东南角,老屈头的屋子亮着昏黄的灯。 “没,没有女人的哭声啊!”林洪斌想打退堂鼓了。 阎平也竖起了耳朵,他也没听到什么声响。 “我们回,回吧!”林洪斌说来也来了,现在回去不会没面子的。他太了解阎平了,这小子就是太好面子了。阎平点了点头,两人就准备离开。 “呜呜……”突然,从实验楼里传出了两声凄厉的哭声。林洪斌紧紧地抓住了阎平,阎平的眼睛盯着实验楼,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仿佛有一道人影从他们的头顶掠过,直射向实验楼里,同时他们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回去!” 两人先是一愣,接着撒腿就往回跑,那样子就像兔子它爹。 这道黑影当然就是沈冤了。他在阎平他们身后已经听明白了,就是两个好事的学生。沈冤可不希望有学生在这地方出事,所以在听到那鬼叫声的时候他飞了出去,吓退了阎平和林洪斌。 沈冤听得真切,那确实是女人的哭声。在这样的夜晚,特别是在这个阴森恐怖的东南角,实验楼,这声音就显得更加瘆人了。 可当他冲进了实验楼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 沈冤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着的,他的耳力是没得说的,他相信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从一楼左边的走廊发出的。 可是他把整个一楼都走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他慢慢地摸上了二楼,一直到把四楼也搜了个遍,沈冤才真正失望了。 因为他没有一点收获。 出了实验楼,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看了看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昏黄的灯光,迈开步伐向着锅炉房走去。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老屈头还没有睡。 沈冤推门走了进去,老屈头背对着他,坐在小桌子边上,看他那样子是在酌小酒。 沈冤的影子映在了对面的墙壁上。老屈头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转过脸来,他看清了来的是沈冤,很平静是说道:“要喝一口?” 沈冤微笑着上前,在小桌子旁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下:“喝一口。” 老屈头拿起一只有些缺口的小碗,倒了一小点酒涮了涮,把那涮了碗的酒倒到了地上,重新又倒上了半碗酒:“没下酒的菜,烤的辣椒,倒也蛮好吃的。” 沈冤也不讲究,端起那还敷了一小块辣椒皮的碗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抓起一根烤得焦煳的辣椒咬上一口:“真带劲儿!” 第16章 第三个目标? “我这儿很少有客人来。”老屈头仿佛没听到沈冤说什么,自顾说道。 沈冤望着他:“但也还是有的,对吧?” 老屈头也正看着他,听他这么说,老屈头点了点头:“嗯,谁没有两个朋友?俗话说叫花子也有穷亲戚,不是吗?” 沈冤笑了。 老屈头又说道:“但你并不是来喝酒的。” 沈冤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老屈头叹了口气:“你是学校的老师,我是个穷烧锅炉的。你若真想来找我喝酒,不应该不带些酒菜来。” 沈冤又笑了。 笑过之后,沈冤才淡淡地说道:“我确实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看戏的。” 老屈头没有说话,他还在装着耳背,沈冤说话小声的时候他就不答话。 沈冤也不在乎,他知道老头一直都在留意着他的嘴。 所以他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是一出好戏,可偏偏我一到,戏就散了。” 老屈头开口了:“这儿不太平,白天不太平,晚上也不安宁。”他这话仿佛是对沈冤的话的一个诠释,但又像是他在自说自话。 沈冤一口气把碗里的酒给喝干净了,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酒也喝了,正好回去睡觉。”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屈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回再到我这儿来喝酒,记得带点好酒和下酒的菜!” 沈冤抬起手,摇了摇,好像是在说再见,又或者是告诉老屈头他记住了。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沈冤就躺到了床上。 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女人的哭声。 他确定那是女人的哭声,可是当他冲进实验楼以后怎么都没能够找到那个哭泣的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相信那女人能够跑得那么快。虽然这些年一直待在监狱里,可是他对自己的身手他还是很自信的。 从一楼到四楼自己都小心地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女人的踪迹,就算她真的钻进了某个房间里,自己也应该能够感觉得到的。因为在那样静谧的环境下,哪怕是一根针掉到了地上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除非…… 沈冤苦笑了一下,除非那个女人不是人,可不是人是什么?是鬼吗?沈冤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有什么鬼啊怪的。 他的脑子时突然灵光一闪,还有一种可能,那女人根本就不存在,至于他们听到的那声音,应该是用了什么手段的,以现如今的科技根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冤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如果刚才想到了这点,说不定就能够有所发现了。 就算现在再去估计人家早已经把线索给掐断了。 沈冤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闹鬼!为什么要闹鬼?又是谁在捣鬼? 沈冤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情与老屈头有没有关系呢? 老屈头不简单,他的身上有着故事,可是沈冤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与他没有什么关系。老屈头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他根本不希望被别人关注,这东南角是他的地盘,发生了解剖室谋杀案就已经让他的生活不平静了,再生出闹鬼的事来,那不是逼着他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吗? 可如果不是老屈头那会是谁呢,杀害曾诚的凶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件事情就是冲着老屈头去的。沈冤回忆起老屈头说的那句话,这儿不太平,白天不太平,晚上不安宁。 说明老屈头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说。 还有自己临走的时候老屈头说下次找他喝酒的时候一定得带上酒菜,这会不会又是老屈头的暗示,暗示他或许在适当的时机会告诉自己一些什么。 凌力一大早就来到了队里,昨晚他没有睡好,那本外科杂志让他的脑子里总是闪着曾诚、傅承远和叶倾城的名字,他越想越觉得傅承志的死没那么简单。 刘小露说得没错,就算傅承志是自杀,那也不是他自己的真实意图。 三个人死了两个,那么剩下的那个叶倾城呢? 那个把杂志送到自己手上的人是不是在给自己暗示,莫非叶倾城将是下一个受害者? 凌力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他有些坐不住了,他决定去见见这个叶倾城。 其实就连镇南方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因为照着“小鹰”的活动来分析,之前他有可能是要去见曾诚,可是在他见曾诚的当晚,原本应该赴约的曾诚没有出现,被人残忍地杀死了。 昨天“小鹰”好容易出巢,去了东湖畔的湖滨小区,虽然看似随便转转,偏偏又出了傅承远的事,这是巧合吗?镇南方压根儿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他一定是与傅承远约好的,只是他没想到傅承远突然也自杀了。 在“小鹰”酒店客房里的床头发现这本杂志,按着这杂志的提示,三个合作写了那篇论文的人有两个可能是“小鹰”接触的目标,那么最后一个呢?会不会也是? 镇南方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处理对不对,把这事情交给警察,让那个凌力当先锋去打头阵。 “金涛!”镇南方叫了一声,金涛应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你安排人盯一下那个叶倾城。”镇南方说道。 金涛问:“静还是动?” 镇南方眯起了眼睛:“动吧。” 金涛说道:“明白了。” 叶倾城的家就在市一医的家属区里,不过他住在最靠里的那排小洋楼,在那儿住着的都是对市一医有着特殊贡献的人,这可不是职务高就能够享受的,现如今的院长都没有这个资格。 叶倾城可是全国有名的心脑外科的专家,泰斗级的人物。 凌力和苗馨九点多就来到了市一医的家属区,车子停在了叶倾城家的门前。 苗馨上前摁了下门铃,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从小洋楼的二楼窗户伸出头来:“找谁啊?” 苗馨甜甜地叫道:“阿姨,请问叶教授在家么?” 妇人问道:“你们什么人啊?” 苗馨还没说话,凌力就上前回答道:“警察!” 妇人的脸色一变:“哦,等等,我马上下来。” 凌力看了苗馨一眼:“拜托,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没必要那么甜蜜的。” 苗馨嘟起了小嘴:“不是你说的要亲民吗?” 凌力苦笑道:“像你那样她能给开门才怪!” 第17章 师生关系 叶倾城望着凌力和刘小露,脸上似乎带着疑惑。 “叶教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刑警队的凌力,这位是我的同事苗馨。”凌力坐下以后先向叶倾城作了介绍。 叶倾城点了点头,对妇人说:“别愣着,给客人倒茶去。” 妇人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二位警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叶倾城淡淡地问道。 凌力轻咳了两声:“叶教授,我们冒昧前来打扰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凌力说罢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那本《中华外科学研究》。 “叶教授,这是2009年第十一期的,上面有你和别人合著的一篇论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凌力翻到了那一页,然后把杂志递了过去。 叶倾城接过去看了一眼:“有点印象,其实这篇文章我并没有真正参与,只是跟着署了个名。或许你们也知道,有时候为了评定一个职称,很多人就会想办法在这样那样的杂志上发表文章。因为这也是职称评定的标准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标准。可一些权威的杂志对于很多人而言,哪怕你的文章写得再好也不一定会给你刊登出来,就算你想出点钱也不行。” 叶倾城把杂志放到了桌子上,端起了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时候那个妇人也把茶送上来了,然后悄悄地站到了一旁。 “当然,如果文章上有某个比较有名望的专家署名的话,那就不一样了。这篇文章就是这样的,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傅承远。我记得当时他还在市二医外科工作吧,他是托了曾诚的关系找到我的。曾诚是我的学生,这个面子我必须给的。据我所知,傅承远也是凭着这篇文章从市二医去的卫生局。” 凌力没想到曾诚竟然还是叶倾城的学生,可是他们之前做过调查,叶倾城与曾诚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凌力问道:“叶教授,你说曾诚是你的学生,这是怎么回事?” 叶倾城笑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被省医科大邀请去给一个省医生教育系统的高级进修班授课。曾诚当时在省卫校工作,也参加了那次进修,在医科大进行了为期六个月的脱产学习。我说他是我的学生应该不会有什么错吧?” 照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没错。 凌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叶教授,你知道曾诚死了吗?” 叶倾城叹了口气:“曾诚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没想到他会死得那么惨。在我的记忆中曾诚是个与人无争的人,脾气很好,应该是不会与什么人结怨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凌力又说道:“就在昨天早上,傅承远也上吊自杀了。” 叶倾城一脸的震惊:“上吊自杀了?”看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凌力“嗯”了一声:“是的。” 叶倾城沉默了片刻:“你们来找我,不会是怀疑他们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吧?” 凌力忙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只是看到了这篇论文就想来向你了解一下这两个人的一些情况。叶教授,你可别多心。” 叶倾城苦笑道:“怎么说呢,其实对于他们两个人我也谈不上很熟,就连曾诚也就是那半年的师生之谊。你是不知道,自从那篇论文以后他就再没有找过我。我知道他既要在市医学院任教,又还要到附属医院坐诊,挺忙的。至于那个傅承远,因为那篇论文他请我吃过一顿饭,后来也就没再联络。” “叶教授,既然你听说过曾诚的案子,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呢?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理出一点头绪,真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指个方向。” 叶倾城笑了:“凌队说笑了,我可不懂查案,哪里能够给你们指什么方向。不过我个人倒是觉得能够这么熟练地操刀的,应该是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人。” 离开了叶家,一直没有说话的苗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凌队,你觉得这个叶倾城有没有问题?” 凌力看了她一眼:“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苗馨耸了耸肩膀:“我哪看得出来,特别是他的年纪在那儿了,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我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凌力瞬间就崩溃了,苗馨这是什么逻辑啊,就因为叶倾城长得慈眉善目的就不是坏人了? “坏人会把标志刻在脑门儿上吗?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与年纪、性别和长相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在杂志上出现的三个人,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两个了,就只剩下叶倾城。我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我想那个把杂志送来的人应该是想提醒我们什么。” 凌力和苗馨刚回到警察局,便听同事说雷局找他,他直接奔了雷振宇的局长办公室去。 雷振宇见凌力进来,他放下了手上的资料,把老花眼镜也放到了桌子上,说道:“凌队来了?坐,快坐!” 凌力坐下之后雷振宇问道:“怎么样,案子有什么突破没有?” 凌力摇了摇头:“没有,对手很狡猾,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有用的线索。” 雷振宇递给他一支烟:“别着急,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得沉得住气。” 凌力应了一声:“雷局,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雷振宇笑了:“指示谈不上,我可是想知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行,你去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不过不管有什么进展,我希望你都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对了,我听说你一大早就去找叶倾城了。怎么想到去找他啊?”雷振宇问道。凌力这才把收到那本杂志以及与叶倾城交谈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雷振宇听得皱起了眉头:“你是怀疑叶倾城会成为第三个被害者?” 凌力说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然哪会那么巧,那篇论文的三个作者已经有两个都相继出了事。 “嗯,那你一定要作好部署,千万不能让叶倾城出事,否则我们就太被动了。”雷振宇也不希望再出事,一旦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还搞出好几条人命的话,他这个局长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第18章 脑子有问题的美女 “那俩小子是医学院的学生,估计是好奇,所以大晚上跑去了东南角,听到女人的哭声两人都吓呆了。我查过了,俩小子一个叫阎平,另一个叫林洪斌,底子都很干净。那个阎平,就是发现曾诚死第一个打电话报警的。”沈冤在和镇南方通电话。 镇南方问道:“沈大哥,你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沈冤“嗯”了一声:“我想应该是的,不然我不可能找不到她,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发的录音。要知道这年头这样的手段根本就是小儿科。我只是纳闷儿,到底是谁在捣鬼,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镇南方问他会不会是那个老屈头,沈冤说可能性不大,老屈头一直都很低调,说明他根本就不想被人关注,这么做岂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去了? 不过沈冤觉得这个老屈头还真有点意思,他会继续关注的。 挂了电话,沈冤换上了白大褂,下午是他的门诊。 “沈主任,那么早啊,还有十分钟才上班呢!”沈冤才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罗莉一脸微笑。沈冤笑道:“到门诊去收拾一下也就差不多了,罗主任,你也挺早的啊!” 罗莉说她下午有台小手术,差不多也到点了,换了衣服提前到手术室去做下准备。他们寒暄了两句,罗莉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沈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往门诊部走去。 沈冤虽然才来了一天半,但他隐隐觉得无论是医学院还是这个附属医院,这里头的水都很深,就拿这个罗莉来说吧,看似热情,可是沈冤却感觉到她好像总是在暗处悄悄地关注着自己。 作为同事,罗莉的表现有些过了,就拿昨天邱荣荣找上门来和她吵了一架这件事情来说,他去安慰了两句,罗莉就把自己和邱荣荣、侯健之间的恩怨向他说了。按理说沈冤和罗莉刚认识,连交情都没有的,罗莉为什么会这样交浅言深?她和邱荣荣为了一个男人闹成这样,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偏偏她就像跟很要好的朋友一样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自己。 这并不符合罗莉的个性,她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门诊的病人不少,沈冤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闲了下来,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该下班了。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大约二十八九岁,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柔沙连衣裙,白色的高跟皮鞋,长发绾起插了一根淡粉色的簪子,戴着一副黑色塑料边框的墨镜。 女人的五官很是精细,倒是个美人胚子,手里提着一个粉色小手包。 她进了门,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眼睛:“咦,你是谁?”女人说的是雷州本地方言,她望向沈冤的眼神儿有些疑惑。 沈冤淡淡地问道:“你找谁?” 女人退出门去看了看外面的科室牌,又折了进来:“这是外二科门诊,没错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沈冤心里暗笑,这女人应该是外二的常客了。 “我是新来的,我姓沈。”沈冤自我介绍道。女人取下墨镜:“原来你是新来的啊,我找曾大夫。” 沈冤皱了下眉头,女人的眼尖,很快发现了沈冤表情的细小变化:“你别误会,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找他只是有点私事。也不知道怎么了,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的。”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一点做作,看来她还真不知道曾诚出事了。 沈冤咳了两声:“你说的曾大夫是曾诚吧?” 女人点了点头:“医院还有几个曾大夫啊?” 女人说完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跷起了腿。 沈冤叹了口气:“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曾大夫出事了?” 女人愣了一下:“出事?他出了什么事?” 沈冤说道:“他死了,被人谋杀了。” 女人吓了一跳:“什么?死了?是谁杀了他?曾大夫可是个好人啊!” 沈冤摇了摇头:“不知道,警方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在雷州早就传开了,你没听说?” 女人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昨晚才从外地回来。得,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唉!”女人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开,沈冤说道:“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吗?” 女人笑了笑:“这事你还真帮不了我。” 这女人倒是够直接。 见沈冤一下子搭不上腔,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冤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女人已经转过了过道,消失在沈冤的视线。 门外叫号的小护士见沈冤出来站起来问道:“沈主任,有什么事?” 沈冤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不过他还是随口问道:“刚才那个女人你认识?” 小护士笑道:“哦,你说她啊,她叫卢薇,这有问题!”小护士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沈冤瞪大了眼睛:“啊?没看出来啊。” 小护士说道:“不熟悉她的还真看不出来,只要不发病,看上去很正常的。如果不是她这毛病,以她的条件怎么可能现在还没嫁出去!” 小护士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不起沈主任,刚才我内急,去了洗手间,没想到她竟然就来了。” 沈冤摆了摆手:“没事,对了,她和曾主任的关系好像挺不错?” 小护士点了点头:“她是曾主任的学生,医学院毕业的,据说成绩也很优秀。可惜了,若不是后来脑子出了问题,她应该也和罗主任有得一比。” 沈冤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是曾诚的学生。小护士告诉沈冤,卢薇还有一个很好的家世,父亲是奇邦药业的董事长,母亲是雷州市出了名的舞蹈家。 “你一定不知道吧,曾主任还在奇邦制药兼着研发主任呢。”小护士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小心,“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沈主任,你可得保密!” 沈冤的心里充满了疑问,曾诚是外科专家这没错,怎么就成了奇邦制药的研发主任了?一个药业的研发主任应该是药理学的专家才对,一个外科专家凑什么热闹? 沈冤觉得这个情况很重要,一定得让镇南方他们好好查查。 第19章 “黛 色” 雷州市国安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方程看着刚送来的绝密文件,一脸的苦涩。 从他那紧锁的眉头与忧虑的眼神儿看来,是遇到大事了。 镇南方叫了声“报告”,方程忙招呼他进来。 镇南方坐下之后方程把文件递了过去:“你看看吧,这是厅里才发过来的。” 镇南方接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方程估计是等不及了,他说道:“昨天下午在香江的紫荆广场一个女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晕倒。现场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女人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断气了,女人浑身都出现红疹、抽搐、口吐白沫。经部里的技术专家确认,女人的死因就是你正在追查的‘黛色’生化病菌。参加救护的三名医护人员被感染,已经被隔离。另外,当时还有个路人曾经对女人进行过常规施救,人已经被香江警方找到;他和他接触过的几个人也全都隔离起来了。目前已经组成了专家医疗组到了香江,对他们进行针对性治疗。” 镇南方一脸的凝重。 “好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把‘黛色’的情况向香江相关部门通报过,香江方面的应急措施也很到位,所以这次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南方,现在部里、厅里都盯紧了这件事情。喻部长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十天之内一定要破案!” 镇南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方程叹了口气:“南方,半个月前你能够从一条传闻中查到‘黛色’的存在,甚至还截获了病毒的标本,可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找到了一个‘小鹰’就再没有任何进展。现在距离6月16日只有二十二天的时间了,要是我们不能及早抓住这伙丧心病狂的人,真让他们的恐怖活动得逞,那我们不仅无法向上级交代,也无颜面对雷州的百姓!” 镇南方站了起来:“方局,请放心,我一定会在十天内破案。” 方程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镇南方的肩膀:“南方啊,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在九处的时候就破过不少大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这一仗我们只能胜,不能败。这可是我们雷州市反恐的第一次战役,我们绝不能让境外恐怖势力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兴风作浪!” 从方程的办公室出来,镇南方的心情也很沉重。 一个月前,沪市国安局破获了一起间谍案,主犯的口供里有一个模糊的信息,那就是亚洲某恐怖组织准备在雷州市实施“616恐怖行动”,行动的代号叫“黛色”。 不过具体情况那主犯也不清楚,他说他也是道听途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或许这只是一个传闻。 虽然可能只是一个传闻,可是国家安全无小事,沪市国安局立即把这事情向部里做了汇报,引起了部领导的高度重视。喻部长要求雷州市国安局马上组织力量展开调查,并做好应急措施。 而镇南方则是方程从部里极力争取来的干将,出任雷州市国安局新组建的反恐特勤处处长。 也是机缘巧合,半个月前,镇南方与小惠从燕京飞往雷州,在雷州机场,他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和小惠盯上了那人,从那人的身上截获了一小瓶无色透明的液体。 经审讯,那人是亚洲某恐怖组织的成员,他是来接机的,他的任务是把这东西交给一个代号叫“小鹰”的人。经检验,那人身上携带的那小瓶液体是一种新型病毒,具有很强的传播性。 可惜的是那人只是个小喽啰,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从滇西过来的,他的上线告诉他,到了雷州在指定的地方拿到病毒并把病毒送到机场交给“小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回到滇西寻找机会离境。 而滇西国安方面也没能够抓到他的上线,估计早已经跑了。 这样一来,镇南方他们能够抓住的线索就是这个“小鹰”了。病毒没有拿到,“小鹰”的任务就没有完成。不过镇南方相信只要盯住“小鹰”应该就能够找到为他提供病毒的人。 当然,镇南方也有些担心,担心对方知道“小鹰”已经暴露,放弃“小鹰”,那样他们这半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那么想要彻底粉碎“黛色”行动就更加困难了。一旦让对手得逞,后果将不堪设想,将有多少无辜的人为此丧失宝贵的生命。 回到清水河的那栋老别墅,小惠和金涛都在。 “怎么样,‘小鹰’有什么动静吗?”镇南方问道。 小惠摇了摇头:“又龟缩了。” 金涛说道:“镇处,你说对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盯上了‘小鹰’,已经放弃他了?” 这是镇南方最担心的事情。镇南方没有说话,小惠看了镇南方一眼:“怎么,方局又给你压力了?” 镇南方叹了口气:“不关方局的事。昨天香江出现了‘黛色’病毒,虽然已经被控制住了,可是这说明对方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两件事情,第一,就像金涛说的那样,对方可能放弃了‘小鹰’;第二,对方最后的行动到底是瞄准了雷州还是香江?” 镇南方顿了顿:“今天是5月24日,距离6月16日只有二十二天的时间,我们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假如‘小鹰’成了弃子,那么……”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小惠和金涛都知道,如果“小鹰”被放弃了,那么能不能成功阻止这次恐怖活动就难说了! “那怎么办?”金涛问道。 镇南方点了支烟:“你们说,为什么他们要选择在雷州交接‘黛色’病毒?还有,恐怖行动为什么也选择在雷州?” 金涛瞪大了眼睛,小惠也是一脸的茫然。 镇南方说道:“你们想想,有没有这样的可能,那就是‘黛色’病毒原本就出自雷州?” 金涛和小惠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镇南方为什么会这么想。 镇南方继续说道:“曾诚、傅承远都很可能是‘小鹰’要接触的人,而这两个人都是从医的!” 金涛苦笑道:“可是他们都是外科医生,与病毒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第20章 “飞”是什么意思 小惠也觉得金涛说的有道理,就凭“小鹰”要见的两个人都是外科医生,怎么就能够说“黛色”病毒出自雷州呢? 镇南方叹了口气:“我说了这是一种假设,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 正说着沈冤来电话了,当镇南方挂上电话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欣喜。 “沈大哥说什么啊?” 镇南方说道:“曾诚竟然还是雷州市奇邦制药的研发主任。你们也说了,曾诚是个外科医生,怎么会兼了制药企业的研发主任呢?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挂个名,领一份薪水,作为一种关系的维持,以便药企的产品能够顺便在医院上架,当然,也许他们更看重的是曾诚的人脉;第二种可能就是他确实具备这样的能力,能够在产品研发中起到作用。” 小惠没有说话,金涛也陷入了沉思。 镇南方继续说道:“那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是第一种可能的话,那么奇邦制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挂研发主任的职务?挂一个顾问不就行了,又或者,市场部什么的也行啊,为什么非得是研发主任?” 小惠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很有可能他真具备这样的能力。”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金涛,这个奇邦药业我们得好好查查,还有那个卢薇,她曾经是曾诚的学生,与曾诚的关系不错,沈冤说曾诚在奇邦兼职卢薇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过这个卢薇的脑子好像有问题。沈冤还说,告诉他这个情况的小护士说,如果不是因为卢薇的脑子出了问题的话,她的能力不比罗莉差!” 金涛说他马上就去办。 金涛离开以后,小惠才担心地问道:“南方,你答应方局十天的时间破案有把握吗?” 镇南方一脸的苦涩:“没有。可是我根本就没有退路。其实就连我的心里也感觉很是不解,为什么‘小鹰’要接触的人都是些外科大夫。‘黛色’病毒与这些外科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同样也在苦恼着的人不只是镇南方他们。 此刻已经是临近下班时间了,凌力还在办公室里。 办公桌上的几张a4纸上,他已经画得乱七八糟的了,可是他还是没能够理出一点头绪来。 曾诚的死,傅承远的自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刘小露说过,曾诚的死很可能是报复性的仇杀。那么傅承远呢?刘小露百分百地确定他是自杀的,只是他那种死法也忒诡异了。果真是被逼的?不甘心,所以选择了那样一个死法,就为了看逼死他的人的下场? 还有那篇论文,叶倾城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可是那篇论文把曾诚和傅承远给联系到了一起。送论文来的人又出于什么目的呢? 凌力在纸上打了十几个大大的问号,可是他一个答案都没有。 今天已经是“520案”的第四天了。四天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门被推开了,刘小露走了进来:“凌大侦探,下班了!” 凌力看了她一眼,又埋头看着那纸上自己拟出的那些问题,继续他的思考。 “喂,凌力,没听见我说话吗?”刘小露嗔道。 凌力淡淡地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刘小露走上前来:“好了,别再想了,工作认真没错,但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的时候也还得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到时候案子没破你就倒下了,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凌力皱起了眉头,刘小露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凌力问道:“谁啊?” 刘小露神秘兮兮地说道:“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这顿饭得你请!” 凌力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来。 这是位于医学院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主要是做学生的生意,档次不高,都是些家常菜,分量倒是挺足的,医学院的学生也愿意光顾。 凌力不知道刘小露为什么要把自己领到这儿来,刚坐下就见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向刘小露走过来,其中一个说道:“刘姐!”刘小露笑了笑:“哟,阎平,几年没见都已经是大学生了?”说话那个正是阎平,他给刘小露介绍了身边的同学,他的室友加死党林洪斌。 凌力一头的雾水,他真不知道刘小露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小露给他们介绍了凌力。阎平笑了笑:“我见过凌队的。那天你们到医学院出现场的时候我在场,那报警电话还是我打的呢!” 刘小露这才对凌力说道:“他们是医学院的学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这个刑警队长汇报。”凌力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怎么就找到刘小露了。刘小露解释道:“这个阎平的哥哥阎安是我高中同学,那天我跟着你们出现场他看到了我,所以他通过阎安直接联系我。” 凌力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原来是这样。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小露说道:“着什么急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先点菜,然后我们边吃边说!” 当凌力听阎平说过实验楼闹鬼的事时瞪大了眼睛,他问阎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阎平告诉凌力就是这两天才发生的,昨晚他还和林洪斌一道想去看个究竟,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们确实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当时我很害怕,拉着阎平准备劝他算了,还是赶紧回宿舍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就飞向了实验楼。那黑影还让我们快走!”林洪斌也证实了阎平的话。 “飞?”凌力望着眼前这两个少年,他有些理解不了他们说的“飞”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无论是阎平还是林洪斌,在描述到那条黑影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用到了一个“飞”字。 阎平认真地点了点头:“那黑影是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去的,而他是在掠过我们头顶的时候说出了那两个字,快走!凌队,刘姐,你说他会不会是个武林高手啊?啧啧,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吓坏了。不过后来我又仔细一想,说不定我们还真遇见高人了,他应该也是冲着那鬼哭去的!” 第21章 叶倾城的另一面 凌力眯缝着眼睛,没有说话,如果阎平和林洪斌没有说谎,那么看来这个医学院里还真有着什么古怪。 闹鬼,女人的哭声,飞来飞去的高人,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刘小露望向凌力:“你有什么想法?” 凌力摇了摇头:“没有!” 接着他又反问了一句:“你呢?” 刘小露说道:“有趣,好玩,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凌力苦笑,这个刘小露还真是一个奇葩,一个女人,胆子比男人还要大,整天和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也就算了,对那些恐怖、古怪、离奇的事情也有强烈的好奇心。 不过凌力确实已经打算要把这事情搞清楚,无论是对于那个在夜晚哭泣的女人,还是那个飞来飞去的高人他都很感兴趣。不过凌力的心里也清楚,那个所谓的高人应该也是冲着女人的哭声去的。既然是这样,女人的哭声有可能再现。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一定得查,凌力怀疑这件事情与曾诚的死是有关联的。 吃过晚饭,凌力就把阎平和林洪斌给打发走了。他告诉阎平,这件事情别再告诉任何人,又叮嘱他们好好学习,这些事情最好少管,再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阎平和林洪斌走后,凌力对刘小露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刘小露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啊?想甩开我一个人去吗?” 凌力说道:“你还真以为他们还会在那儿等着我们啊!就算真有这档子事,经过昨晚那高人一闹,估计也没什么戏了。” 刘小露轻“哼”一声:“凌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敢说你今晚不会去?” 凌力没有说话,刘小露瞪着他:“告诉你凌力,做人得厚道。要不是我,你能知道这事吗?我必须和你一起去,明白吗?” 凌力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和这个女人根本就说不清楚。他不想让刘小露去也是担心她的安全,他不能因为两个学生的话就让队里的人陪着自己跑一趟,谁知道那两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自己一个人去探探虚实,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他自信自己也能够全身而退,但带着刘小露就难说了,刘小露是法医,并没有经过格斗训练,真遇上什么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反而会成为自己的负担。 可是刘小露的脾气他很清楚,这女人太倔了,属驴的。 “那好,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但你必须听我的。”凌力觉得有必要和她约法三章,免得到时候这姑奶奶给自己添乱。 刘小露笑了。 “行,我听你的!”刘小露很喜欢看凌力在她面前吃瘪的样子。刘小露一直都很喜欢凌力,可是以她的个性是不会主动向凌力表白的,甚至在凌力面前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很爱和凌力抬杠,用言语挤对凌力,只要看到凌力被她弄得窘态百出她的心里就暗暗地欢喜。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引起凌力的注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凌力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着什么样的位置。 “现在才七点多,这样吧,我们先回局里休息一下,我再把案子给理理,十一点我们再来。” 回到办公室,刘小露给凌力泡了杯茶,自己端了杯白开水坐到了沙发上。 “我记得你说你曾经跟着叶倾城实习过,对他这个人你了解吗?”凌力点了支烟,轻声问道。 刘小露想了想:“怎么说呢,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医生,业务能力强,为人也很正直,但也不迂腐,在一些非原则问题上懂得变通。如果要说我对他的印象嘛,他就是一智慧型的专家学者。他是外科专家,华夏外科学的权威,很少有人知道他在生化研究上也有着很深的造诣。” 凌力皱起了眉头:“生化研究?” 刘小露解释道:“就是生物化学,简单地说生化研究就是生物机体的化学进程的研究。” 凌力说道:“那它与医学有关系吗?” 刘小露说道:“当然有关系。从生化角度对医学进行研究,可以发现一些机体器质性变化的规律,从而找到解决的方法,提高机体的免疫能力。其实我也是门外汉。” 凌力点了点头:“既然他在这方面也很厉害,为什么知道的人不多呢?” “很多从事高尖端科学研究的人都是很低调的。他们默默无闻地埋头做自己的研究,他们淡泊名利,追求的就是科学的真理。记得那是三年前吧,那个案子你应该也记得,在大岩镇发现的那具女尸,伤口流出赭绿色的血。当时我就断定死者的机体发生了变异。我查了大量的资料,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一份学术杂志上找到了一篇论文,就提到了血液变异的若干可能性,而论文的作者就是叶倾城。为此我去拜访过他。他给了我很多启发,最终那个案子才顺利告破。” 凌力当然记得那个案子:“当时我问你是怎么想到破案的关键的,你说不告诉我,敢情是找了强力的外援啊!” 刘小露苦笑一下:“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叶倾城他不让我说,他说那都是年轻时候胡乱琢磨的,也不算什么正业,他早已经荒废了,不值得再提。但你知道吗?就他那篇文章,在当时可是得到了全世界很多国家的生化专家极高的赞誉。美国著名的生物化学专家帕默尔评价他那篇文章为现在生化病原体研究奠定了基础。” “这就奇怪了,既然他在这方面这么厉害,为什么后来又放弃了呢?”凌力很是不解。 刘小露说道:“术业有专攻。后来他一心一意要做个优秀的外科大夫,估计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再钻进实验室做学问了吧。” 刘小露这解释也说得通,她又说道:“再说了,搞研究如果出不了成果根本就是在浪费生命,还是做好一个外科大夫来得实惠,名利双收不是吗?” 第22章 诡异的老屈头 八点多,沈冤拎了两瓶绵竹大曲和一包卤肉来到了锅炉房。 老屈头一点都不吃惊,那张略带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请沈冤坐下,毫不客气地抓起了一瓶酒,拧开了盖子就往自己的茶缸里倒了大半杯;又拿起小碗来,拉着衣角揩了两下,往碗里也倒上酒,递给沈冤。 “这是学校门口‘刘老四’烧卤吧?”老屈头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一块儿卤肉送进了嘴里。 沈冤微微一笑,不说话,端起碗就一饮而尽。 老屈头的眼神儿里流露出一丝心痛:“酒不是这样喝的。” 沈冤淡淡地说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沈冤的声音并不大,老屈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沈冤说完,老屈头没有搭腔,又喝了一口酒,“啧”了一声:“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可偏偏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唉,谁让我好这一口呢!” 他抬头望着沈冤:“你不像老师,不过这双手却真像是握手术刀的手。” 沈冤笑了:“那你呢?锅炉工老屈头?” 老屈头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锅炉工老屈头。其实你本不该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的。”他说罢又喝了一口酒。 沈冤也跟着叹了口气:“可你身上却有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它吸引着我,不把它弄清楚我这心里不踏实啊!”沈冤这算是交了底了。他和镇南方通过电话。镇南方在电话里告诉他现在的情势很紧急,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所以沈冤今晚来就没打算和老屈头绕圈子。 老屈头“嘿嘿”一笑:“那一定是你弄错了,我身上除了这身脏衣服和一身的汗臭味就没剩下什么了。” 沈冤喝了口酒,又吃了块肉:“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不过我的故事和你没关系,和你要查的事情也没有关系。” 这次沈冤的心里一惊,因为在他看来老屈头的耳朵有问题,所以他判断这老头应该懂得唇语,可是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而老屈头头也没抬便接了话,这说明自己的判断错了。老屈头的耳朵根本就不背,他的听力很正常。 还有就是老屈头的回答也很有水平,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来查案的,而他老屈头与这起案子没有一点关系。 “你能听见?”沈冤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屈头点了点头:“能听见。只是人活到一定的年纪了就不想多事了,所以很多时候都希望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沈冤的脸沉了下来:“这么说曾诚出事那晚你听到了动静,还看到了什么?” “恰恰相反,那晚我还真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我能听见,但并不证明我能够听到一百多米外的动静。更何况那是在实验楼的解剖室里。至于你说看见,你自己看看,从这儿看得见吗?就算亮着灯我也看不到,隔了一片松柏林!” 沈冤说道:“那昨晚的女人哭声你也没听见喽?” 老屈头略带惊讶地望着沈冤:“女人哭声?” 沈冤“嗯”了一声,老屈头说他还真没听见。 沈冤冷笑道:“这是你的地盘,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老屈头往茶缸里倒酒:“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在这儿只不过是混吃等死,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为什么要管那么多事呢?” 沈冤愣住了,老屈头的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两人都不说话了,老屈头埋头喝着酒,沈冤干脆也只顾着吃喝,这老头还真不好对付。 沈冤有些怀疑自己这样直接找上老屈头到底是不是明智。 “你不是警察。”老屈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沈冤说道:“我没说过我是警察。” “警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查案,为了一起普通刑事案没必要派出你这样的高手到医学院来卧底。因此曾诚的死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对吧?” 沈冤眯缝着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得不警惕,这老屈头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他看穿了自己的卧底身份,又很轻松地点出了自己不是警察,莫非老屈头已经猜到了自己是什么人? “别紧张,年轻人。”老屈头还是平静地喝着酒。沈冤的心里很是苦涩,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老屈头的这句年轻人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明智。还有,如果你真想查出些什么,以后就少往这儿跑,交给我,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 老屈头的话让沈冤的心里更没有底了,但他相信老屈头没有骗他。 他也知道就算他再怎么追问,只要老屈头不愿意说那也没用,总不能对他动粗吧? “来,喝酒!”老屈头给沈冤的碗里满上,“说实话,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这样的好酒了。” 沈冤端起碗一口气干了。老屈头看得直摇头:“你简直就是王八吃大米,糟蹋粮食!” 沈冤斜了他一眼:“各人有各人的习惯,酒并不只有一种喝法,只要自己舒服就行。” 说完他自己又倒了一碗,还是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不多久,两瓶酒就让他俩给喝了个底朝天。老屈头望着两个空酒瓶:“酒喝完了,你也该走了,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当然,如果你实在想找人喝酒的话,我不介意你再带着酒菜来。” 沈冤站了起来,也没和老屈头道别,转身就离开了。 老屈头走到门边,望着沈冤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唉,看来这安生日子是到头了。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养老,竟又碰到这些破事。” 沈冤回到了住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这个老屈头到底是什么来头?虽然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敌意,也答应帮助自己,但对于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他又怎么能够放心。他决定给镇南方打个电话,一定要好好查查这怪老头的底。 第23章 凌力遇险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刘小露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四十了。从警官局开车到医学院要二十分钟左右,到那儿正好十一点。 凌力点了点头:“记住我说的话,到了那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必须紧跟着我,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刘小露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唐僧一样啰唆了?” 把车子停在医学院的门口,他们是步行进去的。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来到东南角的入口。 远远的,凌力就看到了那些树影,风吹过还有“沙沙”声。 两人慢慢地向着里面走去。 “这鬼地方真是透着阴森的寒意!”刘小露虽然胆大,也还是感觉这地方有些恐怖。凌力轻声说道:“早就叫你别来,这下怕了?” 刘小露和他挨得近,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你干什么?” 刘小露“哼”了一声:“谁叫你乱说话。告诉你,本姑娘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凌力不再说话,这女人真不能招惹,谁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又得受到伤害。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微风阵阵,那风声仿佛如幽怨的呜咽,很是瘆人。 一直来到了实验楼外,他们也没有听到所谓的鬼哭声。 “要不要进去看看?”刘小露轻声问道。 凌力点了点头:“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看个究竟。”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凌力和刘小露都是一惊。 “谁?”凌力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声音应该是从距离他们几米远的柏树林里发出的。凌力几步追了过去,刘小露也跟着跑去。 柏树林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凌力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他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他轻声问道:“刚才你听到了吗?”刘小露也听到了,她说是有人叹气的声音。 凌力犹豫着要不要进林子去看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犹豫,可是现在身边还跟着一个刘小露,他不得不考虑刘小露的安危。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刘小露看出了凌力的担心。凌力说还是别进去了,那林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面黑乎乎的,万一真有坏人躲在里面给他们来上一下也够呛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实验楼里传来,是女人的声音。 凌力和刘小露哪里还顾得上那声叹息。凌力一把拉住了刘小露:“走!”两人就向着实验楼里冲去。 进去之前凌力留意了一下,实验楼没有一个房间是亮灯的,只有走廊上那昏黄的灯光。 “声音是从哪层楼发出的?”凌力问刘小露。 “我哪知道。我和你一样只听到一声叫声,哪听得出是从哪层楼发出的啊!”刘小露一边说,一边拉住了凌力,“要不这样,我们分开找,有发现就大叫,反正在这楼里只要叫一声就能够听到。” 凌力瞪大了眼睛:“不行,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刘小露嘟起了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这么说定了,我负责一楼,你上二楼,然后我们再继续往上。” 凌力还想说什么,刘小露就已经钻向了一楼左边的走道:“别跟着我,不然你就负责一楼,我上二楼去。” 看来刘小露是铁了心,凌力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的枪递给了她:“拿着,注意安全。” 刘小露笑了:“没看出来,你蛮在乎我的嘛!” 凌力的脸微微一红:“换了别人我也一样会这样,我是队长,关心自己的同事是应该的。” 说完他就小跑着上楼去了。 刘小露打开了手机的电筒,一只手握着枪,慢慢地走在楼道里,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四下的动静。 别看她在凌力的面前表现得很大胆,也很勇敢,可她毕竟是个女人。面对那些尸体她并不害怕,因为那些是死人,死人是不会再害人的。她常常说与死尸打交道要比与活人打交道单纯得多,也安全得多。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也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活着的人,人心难测! 经过的房门都是锁着的,刘小露每一道门都试着轻轻地推一下,然后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有没有动静。 “吱……” 前面不远像是有开门的动静。刘小露下意识地问:“谁?”没有回应。她几步跑上前去,果然面前这扇门开了条缝。 刘小露愣了一下,这不正是解剖室吗? 她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闪身靠到了墙边,左手在手机上迅速编了一条短信——解剖室,然后发送给了凌力。 可是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凌力还没有下来。 刘小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凌力不可能没有收到自己的短信,更没有理由收到了自己的短信不马上下楼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凌力出事了! 刘小露想到这儿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她顾不得解剖室里到底有什么,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凌力的安全更重要! 她一口气就跑上了二楼,整栋楼里都响着她的脚步声。 站在二楼的走道中间她发现整个走廊上空荡荡的,哪里有凌力的影子。 “凌力!凌力!你给我出来。”刘小露大声地叫着,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凌力,你可不能出事,你一定不能够出事。平时大大咧咧的刘小露此刻一脸的焦急,眼眶里蓄着泪水,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先跑向了左边,一扇扇门地试,一扇扇门地推,又仔细从窗户外面往里瞅,可是没有任何发现。 她又跑向了右边。终于,她看到一扇门是敞开的,科室牌上写着细菌培养室,跑到门口她看到了凌力,凌力就倒在地上。 刘小露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把房间仔细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蹲下来扶起凌力。她先检查了一下,凌力的呼吸还正常,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松了口气。她轻轻拍了拍凌力的脸:“凌力,醒醒,快醒醒!” 第24章 大隐于市 凌力没有任何的反应。刘小露又翻开了他的眼皮,接着掰开了他的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刘小露断定他一定是被打晕的。 看来这鬼地方还真有问题,她赶紧给邹向东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望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凌力,隐隐有些心痛,轻轻抚摸着凌力的脸庞,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灭了,就连走道上也是一片漆黑。 刘小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死命地把凌力拖到了墙角,自己也靠在墙根,抱着凌力,一只手拿着的手机照明,另一只手握着枪,警惕地望向四周。 这个时候停电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往往意味着危险的临近。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强光电筒发出的光芒。 那脚步声很轻,但没有掩饰。 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电筒的强光也射了进来。 当那电筒的光线射到刘小露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眼睛:“谁?”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是谁?” 终于刘小露看清了来人的样子,不正是锅炉房的那个怪老头吗? 很快老屈头就看清了刘小露怀里的凌力,他像是有些吃惊:“这不是刑警队的凌队长吗?” 此刻刘小露也镇定了下来:“对,我们是警察,凌队被人打晕了!” 老屈头就准备走过来,刘小露叫道:“别过来!”她手里的枪也对准了老屈头。也不怪她会这样,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刚停电老屈头就出现了,她觉得不会是偶然,说不定就是这老头捣的鬼,这老头很古怪,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刘小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凌力,就像凌力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别激动,我只是想帮你。”老屈头苦笑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娃子拿自己当坏人了。 刘小露冷冷地说道:“不用,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如果你真想帮我,就去把灯给弄亮!” 老屈头摇了摇头:“我可没这本事。整个医学院都停电了,估计是供电局那边的问题。” 刘小露将信将疑,老屈头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用我帮忙,那我就走了。” 老屈头说完准备离开,刘小露叫住了他:“等等,你不能走!” 老屈头愣住了:“我帮你,你不愿意;我要走,你也不让,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必须得留下,等我们查清楚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了,你才能走!”刘小露仿佛认定了老屈头有问题。 老屈头笑了:“小姑娘,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你确实该留下!”这次说话的不是刘小露,而是她怀里的凌力。凌力已经醒了过来,他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屈头:“你不是耳朵有问题吗?怎么现在会这么好使?” 老屈头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不应该多管闲事,好心没好报啊!” 凌力拿过刘小露手里的枪,站起来走到老屈头的面前:“刚才从后面给了我一家伙的人是你?”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老屈头反问道。 凌力淡淡地说道:“不信!” 老屈头说道:“那你又何必问呢?行吧,不让走,我就不走。我想就算是警察也得讲道理。我就不信了,不是我做的,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老屈头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再说什么。 大约十二点十几分的样子,邹向东、季德奎领着两个年轻刑警来了。 几个人打着手电筒来到了菌培室。 “凌队,你没事吧?”邹向东跑到凌力的面前。凌力摇了摇头:“我没事。”邹向东和季德奎松了口气。季德奎望着老屈头:“凌队,他……” 刘小露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季德奎凑近凌力:“你怀疑是他把你打晕的?”凌力微微点了点头,季德奎对两个年轻警察说道:“把他带回去,仔细询问。” 下到一楼,他们又去了解剖室,解剖室的门还是虚掩着的,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整个学院都停电了?”出了实验楼,果真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凌力问道。 邹向东苦笑道:“岂止是医学院,从铁桥到浣纱路这一片全都没电。我问过了,供电局正在抢修。” 看来老屈头还真没有说谎,并不是他把那栋楼的电给断了。 把老屈头带回了局里,不管凌力他们怎么问,老屈头翻来覆去地就是那几句。凌力问他既然听得见为什么要假装耳朵不好使。老屈头说自己性子淡,不愿意和别人多啰唆,所以索性就假装耳朵不灵光,听不见,省了很多的麻烦。 “凌队,怎么办?”邹向东和凌力到走廊上抽烟的时候邹向东轻声问道。 凌力说把老头放了。邹向东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老屈头袭击了凌力,警方拿他就没有任何办法。 老屈头走出警察局大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缓缓落下,老屈头看到了沈冤,沈冤正冲着他笑:“上车吧!” 老屈头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你都看到了?”老屈头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沈冤点了点头:“从他们听到尖叫声冲进实验楼,一直到你被警察带回局子里去我都看到了。” “那你发现了什么?”老屈头问道。 沈冤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老屈头:“我发现了这玩意儿!”老屈头拿着那东西看了看:“蓝牙无线接收放音器,这东西蛮先进的嘛!” 沈冤斜眼看了他一眼:“你能够认识这东西,你也够潮的嘛!” 老屈头“嘿嘿”一笑:“这叫与时俱进。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沈冤叹了口气:“真不好意思,屈老爷子,没想到打扰到您的退休生活了,大隐于市,您老可真会挑地方啊!” 老屈头把那小玩意儿还给沈冤:“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反正老头子也闲了很久了,还真觉得有些无聊,有点事打发下时间也不错。” 第25章 无法逾越的山 雷州市中区的“港龙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也是雷州市的标志性建筑。 “港龙大酒店”1818号房里,一个美艳的少妇面若冰霜地望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两人都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男的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魁梧,国字脸;女的个头要矮些,大约一米六八,身材苗条,曲线均匀,那五官虽然说不上漂亮倒也耐看。 这对男女都穿着一身黑衣,低着头。 “还是没有找到吗?”少妇冷冷地问道。 那男子回答道:“没有,我们几乎把整个实验楼都翻了个遍。” 女子说道:“大姐,会不会曾诚根本就没有把东西放在实验楼,他在骗我们?” 少妇冷笑一声:“他没有那个胆子,除非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我想东西应该还在实验楼里。”她说完瞪了两个人一眼,“今晚你们的动静太大了,已经惊动了警察。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别去了。” 女子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警察会来。大姐,有件事情很奇怪,我们每次去都会有人故意发出那些怪声音,破坏我们的好事。可是我和阿强仔细查过,没能够发现对方的踪影。” 男子叹了口气:“今晚警察突然出现估计和那怪声音有些关系。这几天医学院都在传实验楼这边闹鬼,有女鬼的哭声。” 少妇眯起了眼睛:“这么说是有人诚心在捣乱?” “我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到底是谁现在还不清楚。” 少妇说道:“燕子、阿强,你们先回屋休息吧,这几天你们就好好放松一下,四处走走,别的事情先不要管,我会处理的。” 阿强和燕子离开以后少妇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望着外面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她轻叹一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又浪费了一天,时间真的不多了。” 车子开进了清水河的那栋老别墅。 沈冤和老屈头下了车进了别墅。 镇南方和小惠迎上来,镇南方的脸上露出微笑:“屈老爷子,你好!”小惠也叫了声:“屈老!” 老屈头望着他俩,然后又看了看沈冤,沈冤忙介绍道:“镇南方,舒逸的徒弟。广惠,南方的妻子,她的父亲是广佑。” 老屈头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却听老严提起过。” 镇南方请老屈头坐下,小惠给他倒了杯茶。 镇南方说道:“屈老,真没想到会在雷州这个地方见到您。” 老屈头淡淡一笑:“我原本就是雷州人,落叶归根罢了。对了,舒逸那小子呢,他还好吧?”镇南方说道:“他很好,在丽江享受着美景佳人,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呢!” 老屈头皱起了眉头:“他还没到四十吧?就学着我赋闲养老了?” 沈冤说道:“如果有选择,我也希望能够过那样的生活。” 老屈头瞪了他一眼:“瞧你们这点出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只会磨灭你们的斗志。你们是战士,战士,明白吗?只要生命不息,就必须战斗不止!” 沈冤看了看镇南方,镇南方耸了耸肩膀。 老屈头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说吧,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活儿?如果不方便说就别说,当我老头子没问过。” 镇南方笑了:“屈老爷子这说的什么话呢,您是国安的元老级人物,再大的机密也不能瞒着您啊。再说了,我们还需要您的指导与帮助呢。” “打住,指导就算了,老头子已经退下来那么多年了,跟不上形势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可以尽管开口。” 镇南方这才把这次的任务说了一遍,老屈头听完神色凝重:“难怪,我就说嘛,一起普通的谋杀案,就算凶手的手段残忍了些也不足以惊动像小沈这样的高手。我看到小沈的第一眼就猜到了这案子另有隐情!” 沈冤苦笑道:“没想到您老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老屈头说道:“废话,干我们这行的,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见过的人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忘记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和舒逸还在跟着华威学习呢,而最后一次见你是八年前,我记得应该是冬天吧,在沪市。只是我的样子已经改变了,擦肩而过,你却没能够认出我来。” 小惠好奇地问道:“屈老,您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屈头很平静地说道:“那时我刚退休,还没回到雷州呢,还在滨城,正巧那年滨城的万客多超市发生了大火,我这个人呢,又好事,就跟着救火救人,不小心就弄成了这样。是不是看上去挺吓人的?” 屈寒山,国安的元老,也是国安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三十年的外勤生涯,再艰巨的任务也从没有失败过,直到现在他仍旧是国安外勤人员心中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记得镇南方第一次听到屈寒山的名头时就悄悄问舒逸,他和屈寒山比谁更厉害;舒逸说这根本没有可比性,至少自己失败过,而且不止一次,仅这一点,自己就不如屈寒山了。 从舒逸的话里镇南方也听出了舒逸对屈寒山的敬佩之意。 谁会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会窝在医学院里烧锅炉,喝着廉价的散装白酒。 扯了几句闲话,大家才言归正传。 “屈老,曾诚死的那晚你真是什么动静都没察觉到吗?”镇南方望着老屈头。老屈头叹了口气:“我确实没察觉到。” 沈冤也说道:“从锅炉房到实验楼之间约一百二十米远的距离,而且全是松柏林,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在屈老那是根本察觉不到什么的,连灯光都看不到。” 小惠也点了点头:“那地方我也去看过,从入口处到实验楼的道路是‘幺’字形的,第一个拐角的两条线上分别是锅炉房和实验楼,只有在那个拐上可以同时看到锅炉房与实验楼。而这条路之外全都种满了松柏,完全把视野给遮住了。” 镇南方知道一百二十米外想要听见那楼里的动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中间还隔了松柏林这道屏障。 第26章 事情的经过 屈寒山是六年前来医学院的,一直都待在东南角的锅炉房。 “屈老,传说那个东南角常常闹鬼是怎么一回事啊?”镇南方轻声问道。 “哪有什么鬼,最初我到这学校来的时候还经常有学生到这边来的,特别是那些谈恋爱的更喜欢钻到那儿去。不过好几次我无意中路过,他们看到了我这张脸,吓得……”他说到这儿又顿了顿,“实验室也在那儿,医学院的实验室不知道折腾过多少尸体,再加上那地方的松啊柏的,晚上确实看上去也有些阴森。慢慢地,他们便以讹传讹,闹鬼的说法就传出来了,那儿就成了师生们心里所谓的‘禁区’。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很少有人再来了。如果真要追究根源,我才是那鬼!”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冤轻咳一声:“屈老,记得我第一次去找你喝酒的时候你说了一句,你说‘这儿白天不太平,晚上不安宁’,指的又是什么?” 屈寒山白了他一眼:“白天警察来找我,晚上又换了你来,你们这不是让我不得安宁吗?假如不是因为我认出了你,早就像对付警察一样把你给打发了。其实我也不是在敷衍他们,我确实是对曾诚的事情一无所知。” 接着他们又说到了今晚的事情。 “你走之后我并没有马上休息,我一直在想,连你也听到了女人的叫声,那说明这事情很蹊跷。不管是用什么科技设备人为制造的声响还是真有人在装神弄鬼,他们总有一个目的吧?不至于是闲得无聊跑出来吓人玩。于是我就想到实验楼那边去遛遛,或许真能够有什么发现。”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沈冤:“我只是没想到你小子会杀个回马枪!” 沈冤苦笑着说道:“屈老,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我回去后就和南方把你的事情说了一下。没多久南方就给我回了信。当知道是您老的时候我可是吓坏了,就想赶紧回来向您老赔个不是,才走到入口的地方就看到了那两个倒霉蛋!” 沈冤说的自然是凌力和陈小露。 “我跟着他们往实验楼方向没走多远,就听到林子里有人咳嗽,接着就看到一条黑影向着实验楼方向闪去,可那两个警察没发现,还准备往林子里去,我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该暗示他们一下,这时候实验楼里就响起了女人的惨叫声!” 屈寒山接过了话茬:“当时我也正在实验楼外的松柏林里,与你们应该是隔着那条小路,不过我只看到了那两个警察,他们迟疑了一下就冲进了实验楼。说实话,我倒很佩服这两个警察,胆子不小。” 在凌力和刘小露冲进了实验楼后,屈寒山也悄悄地跟了上去。而此刻沈冤也攀着实验楼的外墙爬上了二楼,因为他听出了那叫声是从二楼发出来的。至于凌力和刘小露的安全他不担心,有屈寒山在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沈冤想要抓住那个人——从凌力和刘小露眼皮底下溜进实验楼的人。 他摸上二楼,在楼梯口的楼梯扶手外侧发现了那个无线蓝牙放音器,这并不是误打误撞就能够找到的,在这之前他就曾经怀疑过从实验楼发出的叫声很可能是用科技设备播放的录音。 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个溜进来的黑影。 而就在这个时候凌力却往二楼来了,这比沈冤预想的要来得快。原本沈冤是算定屈寒山不会现身,那么为了安全起见凌力和刘小露应该不会分头行动,偏偏他就没有算准;没办法,当凌力快要搜到他躲藏的菌培室时他只得出手打晕了凌力。 他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哪怕对方是警察,二来他还急着要去三楼和四楼。 打晕了凌力他就直接上了三楼,他搜查完三楼继续往四楼去,才上四楼他就看到了一道人影闪进了一个房间里,他快速追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停电了! 沈冤叹了口气:“对方也是有经验的人,我追进了那个房间,竟然没有一点声响。换一个人一定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在那种情况下人家在暗,我在明,我也不敢乱动,只能凭着感觉小心提防着,就这样僵持了约三分钟的时间。” 在座的都是老外勤了,心里都清楚,沈冤说的是实话,那个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也不知道对方的手里是不是拿着武器,只要暴露了自己很可能就会把性命给交代出去了。 “僵持了三分钟,我终于听到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左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道人影从窗户跳了出去。对方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如果是我,我很可能不会慢慢地去打开窗户,直接破窗而出了。” 屈寒山说道:“直接破窗而出不安全,毕竟是四楼,不容易控制住下坠时的动作——将自己可能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看来对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他说罢抬眼望着沈冤:“不过他显然比你还是要差了许多,你就算破窗而出也能够保证自己落地的时候毫发无损。” 镇南方脱口而出:“为什么?” 屈寒山说道:“因为他是华威的学生。十五米内下坠的自我防护是华威的拿手好戏。况且实验楼是栋老楼,层高只有三米。他们在四楼,除去他自己所在的楼层高度,层高也就是十到十一米。对于他来说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就是小菜一碟!” 沈冤确实也跟着跳下去了,只不过他并不是马上就追出去的,而是等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跳下去并不是想去追那个人,只是自己需要从实验楼脱身。 “当时一片漆黑,追是不明智的。”镇南方也知道这一点,那个时候突然停电,换了谁都会怀疑是对方的同伴所为,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盲目行动是大忌。 沈冤跳下去以后直接就钻进了松柏林里,他想看看屈寒山那边的情况,直到警察来了把屈寒山带走以后他才回了住处,换了衣服,然后开着车等在了警察局的门口。他知道警察一定不会对屈寒山怎么样的,他也知道屈寒山一定是被凌力误会了。 第27章 找什么 沈冤说到这儿眯缝着眼睛:“我怀疑那黑衣人至少有一个同伴。在实验楼外面见到的那个看上去要魁梧些;而从四楼窗子跳下去的那个则要瘦弱些,小巧些。” 屈寒山也说了他这边的情况。屈寒山见凌力与刘小露分开时他也有些犹豫,到底自己是跟着凌力还是刘小露,后来想想凌力是个大老爷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他便决定跟着刘小露。 就在解剖室的门“吱”的一声打开的时候刘小露谨慎地在解剖室外面停下了,他见刘小露在发短信,他估计刘小露不会贸然进去,一定想叫上凌力,可是刘小露能等,他不能等。 屈寒山绕到了解剖室外面。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打开手电筒,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解剖室洗手池那儿的窗户是打开的。 他迅速从窗户翻了进去,而这时他听到了门边有细微的声响,应该是有人冲出门碰到了门。 屈寒山心里一惊,担心那女警出什么事,也急忙冲了出去,不过从洗手池到出门有六七米的距离,又是室内,为了防止磕到碰到屋里的东西,屈寒山的动作相对要缓慢了些,冲出门以后他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像是往实验楼外去了。 屈寒山追出实验楼,果然有一道影子钻进了松柏林。屈寒山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了松柏林。那黑影被他咬得死死的,马上就要出松柏林了;只要出了松柏林就是一个小广场,屈寒山相信那人就再也无法遁形。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电了。 停电的瞬间,屈寒山顿了一下身形。虽然他相信只要继续追下去,他一定能够追到那个人,可是他不能保证在实验楼里的那两个警察不会出事。他早看出来了,自己追的这个黑衣人身手可不是普通警察能够相比的;如果他们还有同伙的话,那两个警察可是凶多吉少。 他一咬牙,便放弃了目标,跑回了实验楼,才上到二楼他就听到了那女警察叫“凌力”的声音;他的心沉了下去,莫不是那个男警察出事了? 到了四楼他干脆也不再掩饰,开了电筒,弄出脚步声,走了进去。 他早就知道那女警察的手里有枪,他可不想闹什么误会,那枪声一响事情就大了。 屈寒山说到这儿看了沈冤一眼:“当时我要知道你小子在实验楼里,我早就把那黑衣人给逮住了。” 镇南方笑道:“屈老没错,沈大哥也没错,有道是穷寇莫追,当时又停了电,视线也不好,真要有点什么闪失就得不偿失了。” 小惠说道:“真没想到,一个医学院还真是热闹。” 屈寒山摇了摇头:“以前还真心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在医学院待了这么多年,虽说平日里也不管什么事,但偶尔晚上我也会没事溜达溜达,这些怪事都是这两天才发生的。”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跑到实验楼里去做什么呢?”小惠不解地问道。 屈寒山淡淡地说:“曾诚一死,就开始‘闹鬼’了,估计是曾诚的阴魂不散吧!”小惠笑了:“屈老,你不会也相信什么鬼啊怪的吧?”屈寒山笑而不语。镇南方咳了一声:“小惠,屈老或许还真没说错,很可能就是曾诚的阴魂不散。” 小惠愣住了,她不知道镇南方为什么也这么说。她看看沈冤,沈冤叹了口气:“他们一定是在找什么,接连两三个晚上他们都在折腾,莫非曾诚在实验楼里留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小惠这下明白了,三个男人说的都是一回事。 “那会是什么呢?”镇南方好像在自言自语。沈冤说道:“不管是什么,对方都没有得手。”小惠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找个借口,把实验楼控制起来,然后我们先自己找找看。和他们相比,这是我们的优势。” 沈冤摆了摆手:“不行,那样等于在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了,假如他们就是那伙准备进行恐怖活动的人,一旦我们惊动了他们,那他们很可能会因此而提前行动,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 屈寒山也说道:“小沈说得没错,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不能贸然出手。以我看,我们现在只能够加强对实验楼的监控;等他们再出现,我们再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第二天一大早镇南方就去见了方程,把昨晚医学院“闹鬼”以及撞见了屈寒山的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 “嗯,你们这么想是对的。目前为止我们只能够暗中调查,否则他们一旦狗急跳墙,我们将疲于应对。最主要的,我们不能够拿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当儿戏。” 方程说到这儿望向镇南方:“南方,听金涛说你怀疑‘黛色’病毒的研发地很可能就是雷州,是吧?” 镇南方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说过。” 方程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怎么首例感染案例会出现在香江呢?” 镇南方说道:“这并不奇怪,可能是他们已经感觉到我们盯住了雷州,想转移我们的视线,也可能香江那起个案是他们做的一个实验。” 方程笑了:“那你说它是出自雷州的理由是什么呢?就因为机场抓到的那个人?” 镇南方一时间也说不出理由来,这只是他的一个直觉:“那也算是一个原因吧。那人去机场准备把病毒交给‘小鹰’。而那人是从滇南来的,他说他也是在雷州拿到的病毒。” 方程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一个档案袋:“南方,虽然你这个理由很不充分,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我这儿有几本老医学杂志,我想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镇南方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份外文杂志,以现在的镇南方来说,这点外语根本就难不住他。 “《变异机体的血清样本分析》《机体腐化变异过程的各阶段血清变异的菌培效果分析》作者叶倾城!”镇南方看到了早被方程画了圈的两篇论文,瞪大了眼睛,“叶倾城不是外科专家吗?怎么他还对生物化学有研究?” 第28章 刘小露的远房表弟 雷州市二医呼吸内科的门口候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他不停地咳嗽,咳得厉害的时候一张脸都充了血,但瞬间那血散去后又回复了苍白。 坐在他旁边的中年妇女捂住了口鼻,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儿很是厌恶。 或许是因为咳累了,他艰难地喘息着。 “吕无病!”诊室里一个护士伸出头来叫了一声,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走进了诊室。 一进诊室,他便又死命地咳了起来,就连小护士听到他这咳嗽声都吓了一跳,她紧张地望向医生。 医生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子,脸上带着笑。他瞪了小护士一眼,小护士这才镇定下来。 “怎么咳成这样啊?”医生笑眯眯地问道。 年轻人说话仿佛有些吃力:“没事,给我开点药就好了。” 医生愣了愣,他当医生也有些年头了,还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病人,挂了号来也不看病,开口就让自己开药。 “要不我先给你检查一下吧,这药可不能乱吃的。”医生善意地劝说道。 年轻人又咳了几声:“不用,给我开一点古柯碱的针剂就行了!” 医院皱起了眉头,那可是几乎等同于毒品的一类管制药,怎么可能说开就开。他有些怀疑这个年轻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些问题。 小护士也是一脸的惊讶。 “对不起,这是管制药不能随便开的,还是让我给你看看吧,再对症下药,小兄弟,这药是不能乱用的。”医生倒是一片好意。 这个叫吕无病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算了,那就不麻烦你们了!咳咳……”他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小护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个瘾君子!” 医生轻声说道:“别多管闲事,赶紧叫下一个病人吧。” 吕无病走出了市二医,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来到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卖部:“给我来瓶高度酒。”他掏出两张百元的大钞递了过去,店老板一脸的笑:“要什么酒?” “随便,高度酒就行。” 接过店老板递来的酒瓶,也不等找钱,吕无病就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拧开了瓶盖,就着瓶口就大口地喝了起来,不一会儿整整一瓶酒全都喝完了。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把酒瓶扔到了路边的垃圾箱里。 奇怪的是喝了酒之后他就没怎么咳了,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润。 “滴滴!”路边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一辆红色的“千里马”停在了路旁,车窗摇了下来,刘小露冲着吕无病招了招手:“上车!” 吕无病对着刘小露笑了笑,然后上了车:“小露姐。” 刘小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说吕无病,你没事瞎折腾个什么劲儿,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离家出走,知道表姨和表姨父有多担心你吗?再说了,你想离家出走也别来找我啊,我们虽说是表姐弟,可是这表亲也拐了两道弯了!你从小又是体弱多病,要是在我这儿有点什么,呸呸呸,瞧我说些什么啊,反正你到雷州来就是不合适!而且我在雷州也是租房住的,就小一居……” 她唠叨起来就没完了。 吕无病一脸的可怜相:“小露姐,你就收留我吧,只有你这儿最安全了。我爸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到雷州来投奔你了。你是不知道,天天窝在家里,他们全都拿我当病人,哪儿都不让去,闷也把我闷死了。如果你不收留我,那我就满世界流浪去,死在哪儿算哪儿!” 刘小露头都大了,不过她也确实很同情这个表弟,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总是咳个不停。才出生没多久医生就断定这孩子活不长,让家人要有心理准备,不曾想就这样咳啊咳的竟然也到了二十几岁了。 因为体质的原因,他一直被关在家里,没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正常地生活。倒是听说在家里他也接受了一些特殊教育。 “行了,少威胁我,姑奶奶不吃这套。这样吧,既然你来了,就住上十天半月吧,当是散散心,然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还有,在雷州这段时间你必须听我的,否则就给我滚回燕京去。” 见刘小露松了口,吕无病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谢谢,小露姐,你真好!” 刘小露轻哼一声:“你丫的少拍我马屁,对了,怎么没听你咳嗽啊?” 吕无病“嘿嘿”一笑:“我有秘方。” 就在这时,街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叫声:“抢劫了,我的包!”一个中年妇女一脸焦急与惊恐,刘小露一脚踩了刹车,停下车子就冲那歹徒奔去。 吕无病先是一愣,也跟着下了车。 刘小露这样他并不觉得奇怪,要是她对这样的事情能够置之不理,那才是怪事。 刘小露很快就追上了那个歹徒。那歹徒也不跑了,转身一脸恶相地望着刘小露,旁边又有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也围了上来。 “臭娘儿们,敢多管闲事!” 刘小露这才知道三个人是一伙的,怪不得他们不跑了,原来是仗着人多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刘小露虽然胆大,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三人的对手,掏出手机就准备报警。她穿着便服,证件在车上。 “想报警?老子花了你!”一个人提着刀就向刘小露扑了过来,可人还没有挨近就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 刘小露看到了吕无病,吕无病轻轻地咳了两声:“小露姐,你没事吧?” 刘小露正准备说什么,另外两个歹徒拿着刀冲了过来。她急忙叫道:“小心!”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那两个歹徒就倒下了。而吕无病就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姐,打电话报警吧!” 刘小露望着地上三个已经动弹不得的歹徒,心里很是郁闷,这真是吕无病的杰作?这小子体弱多病吗?怎么出手那么狠?她是法医,一眼就看出来三人的手骨和腿骨全都脱臼了。 第29章 没有可比性 “接到你那远房亲戚了?”刘小露刚进凌力的办公室,就听凌力问道。 刘小露点了点头:“嗯,他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和他说了,在这儿待上十天半个月,然后赶紧滚回去。” 凌力笑了:“他的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他也挺可怜的,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一点自由……” 她把吕无病的情况大致和凌力说了一下,凌力叹了口气:“家里人也是为了他好,你也是,他身体原本就不好,万一在你这儿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跟人家里人交差啊!我看你还是给你那表姨去个电话吧,省得他们一家人担心。” 刘小露想了想说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总不能我这边答应让他待几天散散心,转身就把他给出卖了吧,那他不恨死我才怪呢!” “好吧,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你这做表姐的可得时刻关心着他的身体。”凌力善意地提醒道。 刘小露想起了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你还真别说,刚才他把我都吓了一跳,你知道吗?就他那病怏怏的样子,竟然一下子就把三个持刀的歹徒给制服了,只是下手狠了些,三个人的手骨腿骨全都弄折了。我说了你也不信,根本就是眨眼的工夫。要不是那三个人躺在了地上,我真怀疑是不是我的眼花了!” “这么厉害?”凌力也感到难以置信。刘小露得意地笑了:“那是,关键是他自己还一脸云淡风轻,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呢。” 凌力说道:“那你可得看好了他,别到处给你惹麻烦。” 刘小露摆下手:“行了,不说他了。说说吧,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凌力说道:“还是昨晚的那事,我一直在想,真是那个老屈头捣的鬼吗?如果真是他干的,他为什么还要主动现身?还有之前我们明明听到楼里传出的是个女人的尖叫声,可是我从二楼一直查到四楼连个女人的影子也没见到。你说你听到解剖室有动静,那也不对啊,声音应该是从楼上传出来的,不是二楼就是三楼!” “我就觉得他有问题,邹向东他们来了以后我们不是对整栋楼又查了一遍吗,也没有任何发现,而且你也是很快就醒过来了,在老屈头出现之后实验楼再没有一点动静,不是他在捣鬼是什么。” 凌力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袭击我,却只是把我打晕,那也就算了,可是他没必要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让我们抓他的把柄,不是吗?” 刘小露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如果真是老屈头干的,那么打晕了凌力之后他就该回自己的住处了,避嫌还来不及呢,犯得着凑上来? 可是如果不是老屈头,又会是谁呢? 实验楼当然不可能是闹鬼,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吓人?那地方有什么可吓人的,别说晚上,就是在白天那儿也是冷清得鬼都能打死人。 难道在实验楼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对啊,真是那样那些人怎么又要折腾出动静来呢? “凌力,你说那实验楼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刘小露问道。 凌力也想过这个问题:“有这个可能。如果你想从实验楼里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会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吗?” 刘小露觉得这也很正常,虽说那地方平时没有什么人去,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们故意闹出动静,让人觉得那地方“闹鬼”,这样就没有人会去打扰他们的行动了。 “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假如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并不知道东西具体藏在哪儿。否则,直来直去的也不怕被人撞到,拿了东西就走,用不着去搞这么多花样。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找到那东西;需要多长的时间,他们的心里也没底,于是就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学校的师生不敢到这儿来,以防破坏他们的好事!” 凌力说完,刘小露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对,一定是这样的。” 凌力望了一眼刘小露:“我想我们是不是再去一趟。昨晚他们一定没能够得手,那么肯定还会再次出动的。” 刘小露说道:“这么说老屈头还真没有什么嫌疑喽?” 凌力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装聋作哑?当然,他不想多事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觉得我们还得好好查查他,我觉得他这个人很难看透。” “今晚再去我们就多带些人吧!”刘小露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昨晚的事情让她有了阴影。 凌力摇了摇头:“不行,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对方一定提高了警惕。如果我们去的人太多,对方就不敢露面了。还是我们两个人去。你是不是怕了?你若是怕了,那我就一个人去。” 刘小露白了他一眼:“笑话,姑奶奶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突然刘小露又说道:“要不把我那表弟也叫上?有他在,我想就算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他也能够应付。” 凌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绝对不行。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我看你怎么向你的表姨交代。” 刘小露却很坚持:“必须得把他带上,至少他能够保护我,这样你也就能够放开手脚去查了。” 这句话倒让凌力有些心动,刘小露说道:“老凌,放心了,就我那表弟的身手,三个你都不是对手。” 凌力苦笑道:“你就算真想让他跟着去,也不用这么贬低我吧?我有那么逊?” 刘小露认真地点了点头:“老凌,还真不是我打击你,你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要把你俩放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这么说吧,他就像电影电视里的那些杀手一样,静若处子,动如狡兔。” 凌力还真有些不太服气了,自己怎么可能连一个病秧子都比不了? “行,那晚上你把他叫上,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高手。” 刘小露开心地笑了,并不是因为凌力答应让吕无病参加今晚的行动,而是看到凌力被自己激发出的那种劲头:“好,到时候让你长长眼。” 第30章 叶倾城的过去 叶倾城眯缝着眼睛望着眼前的这对年轻男女。妇人给他们倒了茶。叶倾城对着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把门关上。” 等妇人离开了,叶倾城才轻声说道:“二位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对待镇南方与小惠,叶倾城要慎重多了。前两天警察来找他,他并没有怎么当一回事,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不是警察,是国安部门的侦察员。国家安全无小事,他不仅仅是个外科专家,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点道理他很明白。 镇南方从包里掏出了关于香江发现“黛色”病毒的那份通报递给叶倾城,叶倾城困惑地接了过去。 待他看完过后,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此刻他隐隐有些明白国安人员的来意了:“看来这个病毒很是厉害,还好控制得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说罢他抬头望向镇南方:“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 镇南方微微一笑:“叶教授,我想问一下,如果这病毒出自雷州,你觉得在雷州谁有这样的研发能力?” “雷,雷州?不可能,开什么玩笑?要研制这样的病毒单凭个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它需要的是一个团队的合作,还有就是必须有一个高尖端的实验室,同时得有足够的实验对象,也就是标本,另外就是实验标本的处理也必须有完善的处理措施,防止源扩散。” 叶倾城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再说了,雷州根本组织不起这样的科研力量,除非这个研发团队是外来的。” 小惠问道:“叶教授,燕京的专家对我们截获的‘黛色’样本做过分析,他们确定这个病毒就是从腐化机体的变异血清中提取的。您曾经发表过几篇关于机体腐化过程中血清变异研究的文章,说明当时你曾经也进行过,或者参与进行过类似的实验。你能够告诉我们当时进行这个实验的背景吗?” 叶倾城点了点头,此刻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假如他不如实回答镇南方和小惠的提问,很可能他们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你们应该早就对我的背景进行过调查了。我是国内最早的一批留学生,曾在美国马里兰州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学习,二十四岁便取得了医学与生物化学的双博士学位。1986年回国,分配在四四零基地的生化研究室工作。虽然我们国家出于人道主义不会研制生化武器,但我们必须具备对抗生化武器的能力,能够针对生化攻击做出应对之策。这是我们研究工作的宗旨及目的。” “而死亡机体腐化变异的研究便是当年的一个重大课题。这一课题的目的并不是用来杀人,而是想通过人体血清的变异,从而改变生理机能的免疫能力。” 叶倾城说到这儿望着镇南方和小惠:“关于四四零基地的事情,你们可以去核查,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二位,四四零基地是保密单位,从事的是高级别的保密工作,关于它的一切都是绝密的,所以……” 镇南方轻声说道:“我们明白,关于这一点我们回去会向上级部门报备,并严守秘密!” 叶倾城笑了:“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四四零,但我还记得保密制度,四四零的机密是没有解密时限的,如果不是你们问起,死我也不会提及。” 小惠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离开四四零的呢?” 叶倾城听小惠这样问,他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遗憾:“怪我自己。当时太年轻,年轻嘛,总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就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当时我的研究确实取得了很可喜的成绩,我忍不住就在没经过基地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往国外的几家权威科研杂志投了两篇文章。基地的领导很是生气,同时我的行为也违反了相关的规定,基地对我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我一时想不通就打了请调报告,离开了四四零基地。其实我打心底热爱那份工作。唉,现在回想起来,图那虚名干什么?” 镇南方说道:“美国著名的生物化学专家帕默尔评价你的那篇文章为现代生化病原体研究奠定了基础。你从基地出来,国外许多科研机构都会争着请你出去吧?” 叶倾城笑了:“离开四四零以后我就回了雷州。怎么说呢,确实有国外的科研机构找过我,可是我离开四四零的时候曾经发过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从事生化方面的研究,一心钻研外科学,做一个合格的外科大夫。” 小惠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叶倾城想了想说:“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纪律不允许,按规定,离开四四零后十年内我不能参与任何非官方机构的研究工作,也不能够出境;二是我虽然人离开了四四零,可是心还在那儿,除了国家需要,我不会为其他的任何国家和个人服务。生化研究是把双刃剑,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它可以救人,可是握在那么别有用心的国家和集团手里,可能就会用来杀人。我不想助纣为虐,成为千古罪人!” 镇南方和小惠都露出了笑容,叶倾城的回答和他们调查的结果大致吻合,说明他并没有说谎。 镇南方说道:“叶教授,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奇邦药业集团你知道吧?” 叶倾城说他知道,是雷州市有名的私营企业。镇南方又问道:“据我们了解,曾诚是奇邦药业的研发主任,这件事情你听说过吗?” “曾诚是奇邦药业的研发主任?怎么可能呢?要说临床经验曾诚确实算得上丰富,他也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但搞药物研发需要的是药理学的知识。就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没这水平。” 第31章 奇邦药业的董事长 卢冠中是奇邦药业的董事长,也是雷州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家。 他是个儒商;下海前他是雷州第二中学的副校长,化学教研室主任。 卢冠中的个头不高,一米六八,其貌不扬,平时对穿衣打扮也很不讲究,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出多少商人的气息,却保留着一股子知识分子的特质。 晚饭过后,卢冠中喜欢在小区里溜达几圈。 这晚卢冠中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你是奇邦制药的卢总吧?”年轻男子微笑着问道。 卢冠中皱起了眉头,他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搭讪,特别是到了今天这样的高度。他总觉得那些有意来接近自己的人都是有求于他的。 “你们是什么人?”卢冠中警惕地问道。 年轻男子掏出证件:“我们是市国安的,我姓镇,叫镇南方,这位是我的搭档广惠。”卢冠中放下了戒备,却一脸的困惑,国安的人找自己做什么? “有什么事吗?”卢冠中轻声问道。 镇南方说道:“我们能够找个地方聊聊吗?” 卢冠中想了想:“我家里可以吗?” 镇南方的心里暗笑,看来卢冠中还是有些紧张,他之所以提出去他家是因为那样能够让他觉得安全。 镇南方点了点头。 镇南方和小惠跟着卢冠中去了他的家里。卢冠中的妻子冉秋梅没想到他去散个步就领回两个人来,她先看了看镇南方和小惠,又望向卢冠中:“老卢,这两位是……” 卢冠中咳了两声:“哦,他们找我有点事要谈,让谭妈倒两杯茶。另外,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冉秋梅觉得卢冠中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她悄悄拉住了卢冠中的胳膊:“老卢,出什么事了?” 卢冠中说道:“没事,一会儿再和你解释,去吧!”冉秋梅只得悻悻地离开,卢冠中把镇南方和小惠请进了书房;一个妇人端来了茶水,然后退出,随手带上了门。 “二位找我有什么事吗?”卢冠中的心里很是忐忑。做生意的人没少和警察打交道,可是与国安接触这还是第一次。他心里很清楚,国安找上门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他自问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国家安全的事啊! 镇南方一脸的微笑:“卢总,别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了解些情况。” 卢冠中“嗯”了一声:“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一定好好配合。” 小惠从包里掏出了曾诚的照片:“卢总,这个人你认识吧?” 卢冠中接过来看了一眼:“认识,曾诚,医学院的老师,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我们的药进附院,他帮了些忙。其实你们也知道,现在药业这一行的竞争很大,大家都在搞关系营销。我们也不能免俗。” 小惠冷笑一声:“就这些?” 卢冠中的心里一凛,小惠的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就这些。” 镇南方说道:“我们听说曾诚还是贵公司的研发主任,有这么回事吗?” 卢冠中苦笑道:“怎么可能啊,我们是药企,不是医院。曾诚只是个外科大夫,虽然也懂得一些药理,却算不上专业人士。药的研发不是儿戏,他就连普通的研究人员的水平都不一定能够达到,我怎么会让他做研发主任呢?就算是作为关系营销,想给他点好处,最多也就给他挂到市场部去吃个空额。再说了,医院的管理你们也知道,真要那么做那不是砸他的饭碗吗?所以曾诚根本就没有在我们药业担任任何的职务。” 卢冠中说得有道理,镇南方原本也不太相信曾诚是奇邦药业的研发主任。 小惠说道:“卢总,你的女儿卢薇与曾诚之间是什么关系?” 卢冠中回答说卢薇曾经是曾诚的学生,卢薇也是医学院毕业的,毕业的时候卢薇想要留校,卢冠中的意思却是让她回奇邦帮他料理生意。卢冠中就卢薇一个女儿,以后奇邦迟早要交到卢薇的手里。 可是卢薇铁了心想当医生,卢冠中只得托了些关系让她进了附院。 卢薇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附院领导的认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附院工作不到两年,突然就提出了辞职。而她辞职的那段时间里,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整个人的性情变得时好时坏。 “我想或许是在医院看到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太多了吧,小薇这孩子从小就心善,压力一大,她的精神就顶不住了。唉,这孩子,我和她妈操透了心!” 小惠问道:“她现在还经常犯病吗?” 卢冠中沉下了脸:“她那也不是病,只是偶尔情绪会有些激动,行为失控,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很好的。” 镇南方白了小惠一眼,然后对卢冠中说道:“卢薇前些天去医院找过曾诚—— 好像她经常去找曾诚。他们的关系很要好,是吧?” 卢冠中说卢薇是曾诚的学生,在学校的时候曾诚对卢薇也很关照。卢薇呢,也很敬重自己的老师,常常去看他也是正常的。 镇南方和小惠没有再问什么就告辞了。 卢冠中把俩人送出门后,冉秋梅就来到了他身边:“看你紧张的样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搞得这样神秘兮兮的。” 卢冠中叹了口气:“他们是国安局的人。” 冉秋梅也吃了一惊:“什么?国安?他们找你做什么?” “说是了解一下曾诚的事情。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他们为什么说曾诚是奇邦的研发主任呢?还有,小薇时常去找曾诚的事情你知道吗?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冉秋梅翻了个白眼:“能是怎么回事啊,曾诚是小薇的老师,经常去看看自己的老师有什么啊?再说现在小薇什么也没做,还不兴让她到处走走啊。你可是小薇的父亲,别瞎去琢磨!” 卢冠中说道:“我不琢磨,可是国安的人都找上门了。你说,小薇不会和曾诚的死有什么关系吧?” “我呸,卢冠中,你脑子进水了吧,这话你也敢乱说?再说了,曾诚的死关国安什么事啊,那是警察的事。国安找你或许是别的事情吧。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我可警告你,有什么赶紧坦白,别连累了你的老婆、孩子!” 第32章 夜色隐藏着杀机 回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屈寒山又变成了医学院里那个丑陋、猥琐的老屈头,他坐在自己的小桌旁,喝着两块钱一斤的苞谷烧,桌子上还有一小碗油炸花生米。 他一边喝着,一边轻声地哼哼:“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 天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老屈头拿起桌子上那老旧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一刻九点。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时间还早,且得等一会儿,也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热闹瞧喽!”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老屈头眯起了眼睛:“来得真够早的!” 来的是凌力、刘小露和吕无病。 三人站在屋外,老屈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原来是二位警官啊,怎么样,要来一杯?” 凌力笑了笑:“不用了,老人家,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昨晚……” 老屈头淡淡地说道:“不必了,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咳咳!”吕无病不合时宜地咳了起来。 刘小露皱起了眉头:“无病,你怎么又咳起来了?”吕无病无奈地笑了笑,他的一双眼睛落到了老屈头的酒瓶子上。 老屈头捕捉到了吕无病的神情,他冲吕无病说道:“小伙子,是不是想来两口?” 吕无病走上前,脸上露出笑容:“那敢情好!” 刘小露拉住了他:“都咳成这样了还喝!” 老屈头往嘴里喂了一粒花生米:“或许他喝了以后就不咳了。” 吕无病惊讶地望向老屈头:“你怎么知道?” 老屈头白了他一眼:“我瞎蒙的,不会真是这样吧?” 吕无病挣开了刘小露,来到老屈头面前,抓起桌子上的苞谷烧大口地喝了起来,几口酒下去,他真不咳了。 老屈头呆住了,这可是高度酒,大半瓶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而这小子跟没事人一样。 吕无病尴尬地说道:“老人家,对不起,我,我把你的酒喝完了,这样吧,我给你钱。”他说着掏出一张百元的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老屈头拿起来看了看,又递还给他:“太多了,这酒也就两块钱一斤,算老头子请你的,不要你的钱。” 吕无病把钱接过来:“谢了,老头,你是个好人!” 刘小露摇了摇头,吕无病太单纯了,一瓶酒就给老屈头发了好人卡。不过也难怪,这小子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家,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凌力微笑着问道:“我们能进去坐坐吗?” 老屈头点了点头:“随意吧,不嫌老头子这儿脏就好。” 凌力坐了下来,刘小露了坐了下来,吕无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了老屈头的床上。老屈头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小子倒是个爽直的人,他知道自己那床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可吕无病并不在意。 “你们不会是专程来给我赔不是的吧?” 酒没了,老屈头只得嗑花生米。 “老人家,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凌力轻声问道。 老屈头说道:“该说的,昨晚我都已经说了。情况就是那样。” 刘小露斜了凌力一眼,她早就说了,在这老头的身上一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偏偏凌力还要来自讨没趣。 凌力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们还会到实验楼里去。老人家,你就在外面帮我们看着。真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帮我们报警!” 刘小露说道:“我说凌力,你胆子怎么变小了。放心吧,有无病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老屈头扭头望向吕无病,这小子看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竟然叫无病,听这女娃的口气好像这小子还很厉害! “你们觉得那伙人今天还会来吗?昨晚那么一折腾,他们应该是不敢再来了。”老屈头说道。 刘小露望着老屈头:“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老屈头苦笑道:“我说女娃子,说话能不这么冲吗?我就是个烧锅炉的。行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省得到时候还要被人冤枉。” 凌力轻叱道:“小露,怎么说话的?” 老屈头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也用不着在我这演双簧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不会影响你们警方办案的。” 凌力听到老屈头下了逐客令,他站了起来:“那就打扰了!”刘小露也跟着凌力离开。吕无病走到门边,转身对老屈头说道:“老头,等忙完了我请你喝酒!”他一脸的笑。老屈头点了点头:“行!” 吕无病挥了挥手,快步跟上了凌力。 老屈头望着吕无病的背影,喃喃道:“这小子还真是古怪,一副病弱的身子,没想到还是个高手,瞧这年纪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后生可畏啊!” 他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电话里传来沈冤的声音:“屈老!” “那俩警察又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的后生,那小子看来不弱,就不知道今晚那些人还会不会出现。怎么样,这热闹咱爷儿俩还要往上凑吗?” 沈冤想了想说道:“看看吧,如果对方真是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指不定还会来。我怕那俩警察会吃亏。” 老屈头笑了:“那好吧,像昨晚一样,我们在暗处盯着。” 五分钟后,沈冤来到了实验楼外。他想了想并没有隐入暗处,而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实验楼,径直往解剖室去,在过道上,他撞上了凌力。 凌力望着他:“你是什么人?大晚上跑这儿来做什么?” 沈冤笑道:“我是医学院的老师,解剖室新来的主任,明天有解剖课,我先来看看。”沈冤并没有看到那个女警和老屈头说的少年高手,估计俩人上楼去了。 凌力让开了道,看着沈冤掏钥匙打开了解剖室的门。 沈冤开了门转身望向凌力:“对了,你是?” 凌力说道:“哦,我是警察,曾诚的案子是我在负责,我来看看,希望能够找到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沈冤“哦”了一声就进了解剖室;窗外漆黑一片,沈冤觉得那沉沉的夜色中隐藏着杀机! 第33章 短兵相接 “燕子,大姐不是不让我们再行动吗?我们这样擅自出来,到时候大姐该生气了!”车停在医学院的大门口,阿强有些担心地说。 燕子淡淡地说道:“大姐那是为我们好,担心我们的安全。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已经没时间了。那些人只给了我们四天的时间,今天是第二天了,再找不到那东西去交换,大姐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你就忍心看着大姐伤心难过?” 强子叹了口气:“可是昨天那情形你也看到了,警察好像盯得很紧,我们……”燕子扭头望着他:“你怕了?” “那些警察倒是不足为惧,只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昨晚追我那人也很古怪,不像是警察,他的速度很快,紧咬着我不放,从实验楼追出来,一直穿过那树林。如果不是停电,我想我会很难脱身。” 听强子这么说,燕子也眯缝着眼睛:“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昨晚我也被一个人逼着跳窗。你一定想不到吧,以我的身手,那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我。好在我提前就给自己留了退路,否则估计得一场恶斗。” “燕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就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强子轻声问道。 燕子想了想说:“应该不是。那些人之所以装神弄鬼,就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把人吓退。但昨晚我们遇到的人根本就是想与我们短兵相接,莫非还有一伙人也在找那东西?” 说到这儿,燕子摇了摇头:“不管了,反正我们必须得找到那东西,换回大姐的儿子。唉,一个六岁的孩子,希望那些人别为难他才好,不然大姐得多心疼!” 强子说道:“要是大哥还活着就好了,这点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燕子白了他一眼:“废话。大哥要还活着他们敢欺侮到我们头上?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实验楼里,刘小露和吕无病把三、四楼都查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 吕无病很不喜欢这儿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姐,这气味真难闻。” 刘小露却没有一点不适:“我觉得还行,习惯了就好了。”她当然习惯了。对一个常年与死尸打交道的人来说,福尔马林的味道可要好闻多了。 手机振动了两下,刘小露接听电话,是在一楼的凌力打来的。 “有什么发现?”凌力问道。 刘小露说没有,一切正常;她问凌力那边怎么样,凌力说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解剖室有人在准备明天的工作。 “看来我们今晚是白来了!”刘小露有些失望。凌力却说道:“现在还早。这样,找地方藏好,等等看吧。我就在一楼的解剖室,那儿有人在工作。我在那儿待着不会被发现。你们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给我发信息。” 挂了电话,凌力再一次来到了解剖室。 沈冤正坐在一张桌子旁,手里翻着一册资料,那是解剖室的工作日志,都是这些年来解剖室的实验课程内容以及解剖所用过的尸体处理记录。 看到凌力进来,沈冤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凌力的脸上露出微笑:“我能够在这儿待一会儿吗?” 沈冤耸了耸肩膀:“请便。” “不打扰你吧?”凌力嘴上还在客套,人却已经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冤说道:“谈不上打扰,我初来乍到,只是想熟悉一下环境,熟悉一下工作。”凌力递过来一支烟,沈冤摆了摆手:“不会,谢谢!” 凌力笑道:“你们学医的倒很会爱惜自己的身体,我遇到很多医生都是烟酒不沾的。” 沈冤抬眼望着他:“这倒不是爱惜身体,只是觉得不喜欢,其实烟酒都沾的医生不在少数,我也并不认为不吸烟不喝酒就能够真正长命百岁。俗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要死,就算人在家中坐也一样有可能祸从天上来,不是吗?” 凌力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学医的人都不相信宿命论的。” 沈冤露出了笑容:“也不完全是宿命论。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人生。因为我们的能力有限,而世界的变数也太多。” 凌力轻轻地点了点头,沈冤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沈冤站了起来,他仔细检查着解剖台前的各种器械,拿起了一把手术刀轻轻擦拭了一下。 “事物都有两面性,这手术刀按说是用来救人的,可是也有人会用它来杀人。”沈冤像是在自言自语。凌力望着沈冤,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沈冤的眼睛眯了一下,他听到了走廊里有细微的动静。 沈冤望向凌力,然后用手指了指门外,凌力明白了沈冤的意思,一下子闪到了门边。 伸头望去,果然一条人影一下子就晃上楼去了,凌力追了出去。 凌力的心里也生出了疑惑,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动静,怎么沈冤就发现了?他真的就只是学校的老师? 不过凌力也没时间细想,追上了二楼。 “听到脚步声了吗?”刘小露扯了下吕无病的衣袖;吕无病点了点头,他当然听到了。 刘小露仔细听了听:“是凌力的脚步声,好像有些着急。去看看,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刘小露还没说完吕无病就已经闪了出去,向楼下奔去。让刘小露吃惊的是吕无病跑得这么快,她却几乎没听到吕无病的脚步声! 小强翻身躲进了房间里,松了口气,终于甩掉了那个警察,可是马上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听到了身后一声轻轻地咳嗽声,他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正静静地望着他,偶尔又咳上两声。 “你是谁?”小强咬牙问道。 站在小强对面的人正是吕无病。小强成功地摆脱了凌力,却被吕无病给阻住了。 吕无病淡淡地说道:“跟我走吧!”他说着伸手就去拉小强。小强哪里愿意就这样束手就擒,抬腿就向吕无病的小腹踢去。谁知道吕无病的动作太快,他的脚才抬起,吕无病便抓住了他的足踝,顺势一转,贴近了他。吕无病一下子扣住了他的咽喉:“再乱动,我掐死你!” 第34章 双双被擒 凌力追出去之后,沈冤也动了,他是跟着凌力往楼上去的,上到三楼那人便没了踪影。 凌力扭头望着沈冤:“你的耳朵挺好使的嘛!再听听,他藏在哪儿了?” 沈冤笑了笑:“不管他藏在哪儿,应该就在三楼。我们一左一右分开找找看吧。” 凌力觉得沈冤说得没错,点了点头。 可就在这个时候左边楼道的一扇门开了,只见吕无病押着小强走了出来。 沈冤望着吕无病,眯起了眼睛,虽然他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这小子,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凌大哥,交给你了!”吕无病微笑着对凌力说道。 凌力望着小强:“你是什么人,大晚上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小强冷笑一声:“闲着没事,我随便逛逛,不犯法吧?有谁规定晚上就不能到这儿来了?” 凌力皱起眉头,看来这小子倒是嘴硬,不过就凭他大晚上跑到实验楼来,自己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刘小露也追了下来,她听到小强这么说,她走过来说道:“小子,你别嚣张,就冲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儿前几日发生的凶杀案和你有关系。老凌,带他回去好好查查!” 凌力瞪大了眼睛,这个刘小露竟然用命令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到底谁是领导啊? 小强听了刘小露的话,脸上露出愤怒:“血口喷人,我没有杀人!” 凌力当然不会这样轻易将这个男子放了,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肯定有问题;刘小露说的这个理由虽然不是很充分,但也说得过去,把这小子带回去问个清楚也说得过去。 凌力拉住小强的胳膊:“走吧,到警察局去把问题交代清楚。” 小强大声叫道:“我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沈冤心里暗笑,小强这样大声嚷嚷分明就是还有同伙,这是在示警呢! 不过沈冤却没有动,楼上有他们几人,楼下有老屈头,就算这小子有同伙也逃不掉。 凌力对吕无病和刘小露说道:“你们再好好看看还有没有别人了。” 刘小露和吕无病又把三楼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凌力决定先把小强带回去,估计就算小强有同伙这时也已经溜掉了。 凌力和刘小露、吕无病三人押着小强离开,临走的时候凌力对沈冤说道:“工作完就赶紧回去吧,别再发生什么事。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他递给沈冤一张名片,沈冤微笑着道了谢。 凌力他们离开后,沈冤也关上了解剖室的门,离开了实验楼。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老屈头,这老爷子竟然没有出现?他在搞什么鬼? 沈冤直接去了老屈头的住处,老屈头竟然坐在桌边嗑着花生米,只是在他对面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人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团布巾。 沈冤笑了。 “你动作倒蛮快的。” 老屈头看了沈冤一眼:“可惜啊,我的酒让那个病小子给我喝完了。” 老屈头又是答非所问。 沈冤坐了下来,也抓了两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然后他取下了那女子嘴里的布巾:“说吧,你又是什么人?” 女子便是和强子一道来的燕子,她冷眼望着沈冤和老屈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如果我没猜错,你和刚才被警察带走的那小子是一道的吧?”沈冤问道。小燕咬着嘴唇:“你们把他怎么了?” 沈冤说道:“放心吧,警察只是带他回去问话,应该不会把他怎么着的。” 小燕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们呢,你们是谁?” 老屈头叹了口气:“唉,丫头,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该是我们问,你答。什么游戏都有一个游戏规则。” 小燕冷笑道:“我不懂什么游戏规则,我只知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老屈头愣了一下,望着沈冤,笑了:“这丫头竟然还知道非法拘禁?” 沈冤望着小燕:“昨晚从四楼跳下去逃走的是你吧?” 小燕瞪大了眼睛:“是你?不可能,当时你不可能看清楚我的样子。” 沈冤和老屈头都笑了,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 沈冤说道:“我确实没看清楚你的样子,可是你身上生产的味道把你出卖了,粉红魅惑限量版,虽然只是淡淡的花香,可那香气却很是独特。据我所知,这款香水的价格不菲。” 沈冤的话让小燕更是惊讶:“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懂香水?” 沈冤淡淡地说道:“闻香识女人,不过我懂的不只是香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燕感觉眼前这两个人很不简单,那个丑陋的怪老头也就算了,后面来的这个英俊“大叔”竟然也是个怪物。 “说吧,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沈冤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直接问道。 “没找什么,只是随便转转。”小燕也是咬死不松口。她打定了主意不会出卖大姐的。 “随便转转?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医学院的人吧。要转,也不可能跑到这地方来转。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我们不是警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讲。” 小燕吓了一跳:“你们可别乱来,不然我,我……” 老屈头站了起来:“她就交给你了,我去买瓶酒来。唉,没有酒的日子还真心难熬啊!”老屈头临走的时候又很有深意地看了小燕一眼;小燕这下慌了神了,她还真怕沈冤对她怎么样。 沈冤感觉出小燕心里的胆怯,他冷冷地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小燕咬着嘴唇:“没,没找什么!” 沈冤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你想干什么?”沈冤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终于小燕绷不住了:“你别碰我,我说!” 沈冤这才松开手,坐了回去。 第35章 姬家,姬凤儿 “我叫姬小燕,被警察带走的是我弟弟,姬小强。我们确实是来找东西的,可是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再说了,我们也是被逼的。” 姬小燕说到这儿望着沈冤:“我只能说这么多,除非我能够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丫头倒还有些狡猾。 沈冤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什么人,不过希望你别耍什么花招。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冤掏出一个证件,只是在姬小燕的眼前晃了一下。姬小燕看到了“国安”两个字,她的心里一凛,难道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竟然是国安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姬小燕的心里很是震惊,这事情怎么扯上国安了? 假如面前的真是国安的人,那么这件事情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们确实是在找东西。有人让我们来找一本笔记,那人也只知道笔记应该是藏在这楼里,至于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其实这活儿真心没法干,我们来了两晚了,根本就无从下手。” 笔记本? 姬小燕也不等沈冤再问:“其实这事情原本就不关我们什么事,可是那些人绑架了我侄子。他们威胁我大姐,如果四天之内见不到这笔记本,我侄子就没命了!” 沈冤说道:“为什么不报警?” 姬小燕不屑地说道:“报警有用吗?说不准我们前边才报警,后边他们就撕票了。我大哥已经死了,要是孩子再出什么事,大姐可怎么活?”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哥、大姐,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沈冤让他们说糊涂了。姬小燕说道:“大姐是我们嫂子。只是大哥走了以后,大嫂就挑了大梁管了事,所以我们叫她大姐。” 沈冤这才明白了:“你们是道上混的?” “你才道上混的呢。我们歌乐山姬家是大家族,一直是大哥当家。大哥死后,大嫂当家,也改姓了姬,之后我们都叫她大姐,明白吗?” 沈冤苦笑了一下,刚才听这丫头说姓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们竟然都是歌乐山姬家的人。姬家其实并不像这丫头说的一样是什么大家族,人丁也不兴旺,但很有名。 “原来你们来自小偷世家!” 姬小燕有些恼怒:“是盗神世家!” 沈冤的脸一沉:“姬老爷子早就宣布金盆洗手了,姬家也不会再行偷窃之事,你们这么做算不算违背祖训呢。据我所知,姬家的家教很严的!” 姬小燕一脸的委屈:“你凶什么啊。我不是都说了嘛,要不是为了大姐的孩子,我们也不会答应做这破事!” 这时候老屈头拎了瓶酒回来了。 他一进屋就说道:“估计你们是偷偷溜出来的吧,姬隐龙应该不知道吧?” 姬小燕点了点头:“这事没敢让老太爷知道,怕他着急。他最喜欢姬平了。姬平就是我大姐的儿子,他才六岁!” 老屈头问道:“那你大姐一定也来了吧?” 姬小燕“嗯”了一声,沈冤说道:“带我们去见她。” 姬小燕有些犹豫。 老屈头说道:“想救你侄子,你最好带他去见你们大姐。你们也看到了,就凭你们是摆不平这件事情的。” 姬小燕领着沈冤来到了“港龙大酒店”。 她摁了两下门铃,门开了。 “不是告诉过你们别再乱跑的吗,怎么……”那少妇突然看到了姬小燕身后的沈冤,愣了一下。姬小燕苦涩地说道:“大姐,小强让警察给带走了,他……他说他想见你,他们能够帮我们找回平平!” 少妇的神情恢复了镇定,她淡淡地说道:“请进吧!” 沈冤跟着进了1818房间,他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这味道与姬小燕身上的不同,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请坐—— 燕子,上茶。” 这女人倒真有大姐的风范。 姬小燕给沈冤倒了杯茶,放到了桌几上。 “你出去吧!” 姬小燕有些不乐意,可是她很怕自己这个大姐,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女人望向沈冤。沈冤说道:“我姓沈,沈冤。” “姬凤儿。” 沈冤望着姬凤儿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心里暗暗叹息,人是个美人儿,却有如一座冰山。 “不知沈先生什么来路?”姬凤儿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底,她一眼看出沈冤不是平常人,身上有一股子“官味”。 沈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是雷州市国安的,我听姬小燕说了你孩子的事情,也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出于无奈,我来就是想了解些情况,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姬凤儿冷冷地说道。 沈冤笑了笑:“你可以选择在这儿和我谈,也可以选择到我们那儿去谈。” 姬凤儿的脸色变了变。沈冤说道:“你只有四天的时间,多耽误一秒对姬平就会多一分危险,你好好想想吧!” 姬凤儿说道:“去你们那儿谈吧!” 看来她还真对沈冤有戒心。 不过这也正常,她可不是姬小燕,江湖阅历也要多得多。 沈冤给镇南方打了个电话,镇南方说马上让小惠和金涛过来接他们。 姬凤儿等沈冤挂了电话又说道:“小强还在警察的手里。” 沈冤说道:“放心吧,警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多半是问完话就能够让他离开。我们暂时还不会和警方直接接触。” 姬凤儿叹了口气:“曾诚真是把我们害惨了。” 沈冤听她说这话,看来她和曾诚是相识的:“你认识曾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凤儿这才说道:“我们确实是被逼的,大约是十天前……” 大约十天前,姬凤儿带着六岁的儿子到镇上去赶集,她被人撞了一下,回过头姬平就不见了踪影。 当时姬凤儿就慌了,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人贩子。姬家在歌乐镇也是大户。姬平的失踪牵动了姬家人的神经,他可是姬老太爷最疼爱的曾孙。姬家翻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任何发现。 过了两天,姬家人已经认定孩子是让拐子给拐跑了。姬老太爷把姬家的年轻人都撵了出去,让他们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乖曾孙。他不敢想象这孩子在外面会受什么样的罪,吃什么样的苦。 第36章 一本什么样的笔记 小惠和金涛很快就赶来了,姬凤儿被带到了清水河边的那栋老别墅。 她继续说着她的故事。 姬平失踪了两天,姬家的人都撒出去满世界的寻找姬平,姬凤儿的心里充满了自责与绝望。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她先听到的是自己儿子的声音,那声音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无疑就像是天籁,可她还没来得及和儿子说上一句话,电话里又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那男人告诉姬凤儿,姬平在他的手上,想要救姬平的话,就得按照他说的办。 姬家是“盗神”世家,解放前姬家就已经很有名气了。 男人说要姬凤儿去偷一样东西,只要能够把那东西弄到手,就可以换回她的儿子,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他要求姬凤儿亲自出马。 “那人让我马上赶到雷州,找一个叫曾诚的人,他知道那东西大体的位置,至于具体藏在哪儿,那就得靠我们了。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曾诚,他告诉我们东西就在那栋楼里,是一本写满了化学公式的笔记本。我听了之后很是郁闷,一本笔记本怎么就弄得这么兴师动众,还要绑架了我的孩子来威胁我。我逼问曾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曾诚没有说实话。” 沈冤看了镇南方一眼,镇南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示意姬凤儿继续。 姬凤儿说也是他们运气太差,与曾诚接触的当天,曾诚就出事了。她也怀疑曾诚的死会不会与这本笔记有关联,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次自己摊上的说不定是一件大事。 镇南方插话道:“曾诚出事的那晚你们没有到实验楼去?” 姬凤儿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是曾诚出事的那天到的雷州,当天下午我们见过曾诚以后已经是五点多了,一路上长途劳顿,需要休息——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了曾诚出事的消息。” “也就是说,一直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有找到那本笔记?”金涛问道。 姬凤儿淡淡地说:“如果找到了,我们也早就撤了,哪还会让你们给咬住。” 她又叹了口气:“在学校里找一本笔记,根本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就算能够找到,是不是就是他们要的那本也两说。” 镇南方说道:“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另外,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至于你的孩子,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的。” “怎么配合?”姬凤儿是聪明人,她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份儿。 “你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旦找到了那个笔记本,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姬凤儿有些担心:“如果我把笔记交给你们的话,到时候我怎么应对那些人;没有笔记,他们会……” 镇南方没等她说完:“放心吧,我会让你有东西向他们交差的,我们不会拿你的孩子冒险。不过你必须知道,就算你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一定真会放了你的儿子,甚至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对你们下黑手。他们能够使出绑架这样卑鄙的手段,是完全没有任何信义可言的。所以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我们合作。只有我们才真正有能力帮助你,解救你和你的孩子。” 姬凤儿点了点头,她是个聪明人,镇南方说的这些她早就已经想过了,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性,狡兔死,走狗烹,难说对方会不会拿到东西后杀人灭口。 她也知道国安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她希望真能够如镇南方说的那样,自己能够顺利地渡过这道难关。 两个小时以后,镇南方让金涛将姬凤儿送回酒店。姬凤儿问起了姬小强的事情;镇南方让她不必担心,他会和警方沟通,让他们放了姬小强。 望着金涛的车子离开院子,小惠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姬凤儿的话可信吗?” 镇南方望向沈冤:“沈哥,你觉得呢?” “她没必要说谎。我想你们对姬家多少也有些了解。姬隐龙的家教很严,姬家的子孙这些年确实没有再重操旧业,士农工商,做的都是正行。姬隐龙能够把当家人的位子传给姬凤儿,说明姬凤儿德行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一个外姓人当了姬家的家,那她就得做得更好,所以不是迫不得已她应该是不会从歌乐山跑到雷州来的。” 镇南方“嗯”了一声,他也很赞同沈冤的分析。 小惠说道:“看来姬凤儿知道的也不多。那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笔记呢?” 沈冤和镇南方都摇了摇头,镇南方说道:“希望姬凤儿他们能够找到那本笔记。”沈冤问他是不是想到时候从中调包,然后再把那些人给引出来。 镇南方笑道:“看来我这点心思瞒不过沈哥你啊!” 沈冤淡淡地说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镇南方的神色一正:“从燕京来的生化专家明天就到雷州,他们是专门为了‘616’的案子来的。这是上级领导在做最坏的打算,这两天可能会从邻省再调入两支防化部队,万一恐怖分子得逞,我们能够积极主动地做出应急反应,最大限度地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不过希望这些都用不上。所以我们肩上的担子很重,一定要争取在他们实施恐怖行动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冤和小惠都点了点头,无论是谁都不希望看到最坏的结果。 “我是这样想的,几个生化专家来了以后,我准备把他们分成几个小组,以卫生防疫部门的名义在雷州市进行地毯式清查。叶倾城说过,假如在雷州真有这样一个实验室的话,他们必须要做好自身安全的防范,还要对实验产生的垃圾进行严格销毁才能够防止病毒源流出。我想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可以从实验室的垃圾销毁及生化防护的相关物的采购这两个方面查,应该能够查到些蛛丝马迹。另外,这样的实验室,它必须有密封舱,有隔离间。这些都是需要特殊材料的,而且这些材料必须按年限及时更换。这应该也是我们的一个切入点。” 第37章 我想跟你打一架 凌力很是郁闷,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个叫姬小强的家伙,可是问来问去他都只承认自己是去闲逛的。虽然大晚上跑到那地方去溜达有些古怪,但不犯法。 他甚至还说就是听说那地方发生过凶杀案,所以他有意去练胆的。这就更让凌力气得吐血。 偏偏这个时候,顶头上司雷振宇还亲自过问了这件事情,还说如果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就把人给放了,否则影响不好。雷振宇对自己总是把目光盯在实验楼好像很有意见;他责问凌力,盯着那实验楼就能够破案了吗?他希望凌力别把精力放在抓这样的小蟊贼身上。再说了,连贼都算不上,捉贼要拿赃不是? 凌力沮丧地靠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小露已经打发吕无病回去了。她推开凌力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你说这是什么事啊?这个叫姬小强的家伙一定有问题,怎么就这么放了?”凌力冲着刘小露出牢骚。 刘小露白了一眼:“嚷嚷啥呢,是我让你放的吗?有本事你冲雷头大喊大叫去!”刘小露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今晚这又算是白辛苦了。 凌力坐直了身子:“听雷头的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别再盯着实验楼不放。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刘小露瞪大了眼睛:“你怀疑雷头?” 凌力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你小声点,难道你不觉得很不正常吗?我已经把这几晚实验楼‘闹鬼’的事情和他说了,可是他根本没当一回事。当然,对于雷头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可是他不想让我们继续盯实验楼也该给我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刘小露坐了下来,眯缝着眼睛:“那个老屈头我看就不是好人。还有今晚那个姓沈的家伙,他真是学校的老师?” 凌力皱起了眉头:“应该是吧,怎么了?” “无病说这家伙身上的杀气很重,我起初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后来他告诉我,那是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身上才会有一种杀伐的气息。一个老师的身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杀气。” 凌力苦笑了一下:“他说你就信了?我看他是武侠片看多了。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他身上有杀气,倒是生气十足。” 刘小露翻了个白眼:“好了,姑奶奶困了,回去休息去了,懒得和你在这儿磨牙。”她说走就走。她走到门边又说道:“凌力,你不会真听雷头的,放弃了实验楼这条线吧?” 凌力说道:“我能不听他的吗,他让放,咱们就放吧!” 刘小露咬着牙:“你就那点出息!”说罢摔门就走了。 凌力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也渐渐地冷静下来了。雷振宇让自己别老盯着实验楼,凌力觉得应该是有他的深意的,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雷振宇不能向自己明言的?如果是上面还有什么别的安排,自己再掺和下去很可能会坏了事,该放还是要放的。 当然,凌力的放手更多是基于他对雷振宇的了解与信任。雷振宇曾经说过,因为某些原因,在办案时无法做到信息对称的时候,信任就是团队能够取得胜利的根本。 只是这一点只能意会。他刚才已经暗示过刘小露了,只是刘小露没能够领悟,以后她应该会明白的。 刘小露回到家里,吕无病不在。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她忙打吕无病的电话,关机的。 刘小露的心里很是担心,要是吕无病在雷州真出点什么状况,自己怎么向表姨和表姨父他们交代? 不过她再一想以吕无病的身手,走哪儿都不会有事的。她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安心地等着,她一定要看看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这酒不错!”老屈头又喝了一口,他抬眼望向面前的吕无病,“大半夜就为了给我送酒来?” “我欠你的,必须得还。”吕无病也喝了一大口。 老屈头点了点头:“好吧,酒我收下了,你该走了,别让家里人担心。” 吕无病把碗里剩下的酒喝完,站了起来:“我想跟你打一架。” 老屈头愣住了:“我?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起你折腾。” 吕无病笑了:“你可以选择就在屋里动手还是到外面院子里去,但你必须和我打一架。” 老屈头放下了手里的小茶缸,眯着眼睛看着吕无病:“如果我不打呢?” 吕无病淡淡地说道:“由不得你,给你五秒钟选择,一……” 老屈头没得选择,吕无病才数到一,他整个人就已经窜了出去,站到了院子里。 “你是个疯子。我就那点家当,可不能让你给毁了。”老屈头说着叹了口气,“你这是欺负老头子,你是年轻后生,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你赢了有意思吗?” 吕无病也不回答,脚上用力一蹬,像离弦之箭射向了老屈头,左手一拳照着老屈头的面门打去,老屈头忙歪了下头,谁知道吕无病这只是虚晃一枪,真正的杀招在后头,他的右手如鹰爪般直锁老屈头的咽喉。 老屈头抬手格开了他伸来的鹰爪,转身一个背靠就准备给吕无病一个过肩摔。吕无病哪里会让他得逞,侧身就是一个肘击。谁知道老屈头也在玩虚的,在吕无病变招的同时,他一下弹出了两米,站到了吕无病的对面。 “不打了,不打了,老了,力不从心了。”老屈头摆了摆手。 吕无病静静地看着他:“你根本就没用全力,我们应该还有得打。” 老屈头笑了:“点到为止吧。我可不想让你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了。我说小子,吕宋难道就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么?” 吕无病呆住了,突然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接着他一下子便消失了踪影。 老屈头喃喃自语:“怪不得能够把一个病秧子培养成这样一个怪物,果然是吕家的人。” 其实在吕无病自我介绍的时候老屈头就隐隐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了,没想到吕无病也看出了自己藏拙,任着性子要和自己过招。这反倒遂了老屈头的愿,他也很想看看这小子什么来头。 几招下来老屈头的心里有了底,这小子的功夫与吕宋如出一辙,应该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与吕宋是什么关系。 第38章 吕无病的来历 “这大半夜的,你跑哪儿去了?” 刘小露很是生气,一直等到两点多吕无病这小子才回来,原本因为雷振宇不许再查实验楼的事情她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她以为凌力应该是能够顶住雷头的压力的,谁知道凌力竟然会放弃。 于是她把火一下子都撒在了吕无病的身上。 吕无病轻咳了两声:“姐,我……我去给那老头子还酒去了,我还了他一箱子剑南春。” 刘小露愣了一下:“你是说那个烧锅炉的?” 吕无病点了点头。 刘小露一把拉住了吕无病,让他坐下:“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吕无病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姐,看来雷州我是待不了了,我得赶紧离开!” 这让刘小露很是不解,自己当初不留他,他求着自己把他留下,这就说了他两句就要走了? “我就说了你小子两句,这就要生气走了?”刘小露瞪大了眼睛。 吕无病苦笑道:“姐,你多心了。别说说我两句,你就是打我几下,我也不会怨你。只是我担心我爸会知道我在雷州,所以……” “切,你还真以为我会出卖你啊。说好了,你玩上一段时间,我再给他们打电话。”刘小露心里暗笑,这么大个人了,还小孩子似的,原来是生怕自己向表姨父告他的状。 “姐,你不知道,那老头已经看出我的来历了。他好像还认识我爸。” 这下轮到刘小露震惊了,吕无病家是燕京的,虽然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这个表姨父具体做些什么,不过好像应该也是在什么特别的部门吧,一个烧锅炉的怎么可能认识呢? 她冷静了下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吕无病把与老屈头交手的前后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刘小露没想到那个怪老头竟然也是个高人。她说道:“无病,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人?” 吕无病叹了口气:“姐,我怀疑他很可能隶属于某个保密部门。能够认识我父亲,而且直呼其名的,我想他的身份估计和我父亲差不多吧。” 刘小露虽然直,但她并不笨,这下子她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想明白了。 为什么雷振宇不让他们再盯住实验楼,原来早就有人在那儿盯着了。 吕无病提及保密部门,刘小露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国安。虽然她是法医,但对于保密部门她接触和了解并不是很多,能想到的就是国安了。 看来这个案子远远不是他们刑警队看到的那么简单,不然国安的人怎么会也参与其中呢?她觉得自己得和凌力好好沟通一下了,必须得让雷头(雷振宇)给自己透个底,不然这案子根本就没法查。 沈冤接到老屈头的电话时,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怪不得我觉得他看着很面熟呢,原来是吕家的人。屈老,我想起来了,之前不是说吕教头四十六岁的时候又添了个儿子吗,听说这孩子生下来就有病,都说能不能活还两说,就是勉强活下来也难养大,莫非就是他?算算年纪应该差不多!”沈冤说道。 老屈头笑了:“我也听说过。不过照我看来,以他的身手就算比起吕宋也不会差很远。我也只能勉强应付。拳怕少壮,真要打起来我是没他那体力的。不过我觉得奇怪的是他怎么就到雷州来了,还和那帮子警察走到了一起。” 沈冤说道:“要不要和吕教头通个气儿?” 老屈头说道:“嗯,这样也好,我给老吕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凌力刚进办公室,刘小露就跑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 “我说姑奶奶,你不在你的岗位,跑我这儿来做什么?还把门给关上了,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凌力简直拿这女人没办法。 刘小露脸上露出凶狠:“谁敢乱嚼舌根,我撕烂他的嘴!” 不过她马上又是一脸的严肃:“凌力,我找你是有重大的发现!” 凌力笑了,他可不相信这一个晚上刘小露能有什么重大发现:“是不是在梦里发现了什么?” 刘小露也不理会凌力的取笑:“正经点,是这样的……” 她把昨晚吕无病与老屈头交手,以及之后吕无病的猜测说了一遍,然后望着凌力:“依我看哪,这个老屈头八成就是国安的人。雷头为什么不让我们在实验楼多花心思,一来是因为有他们在盯着,二来很可能还怕我们坏了人家的好事!” 凌力愣住了,虽然刘小露说的这些有些匪夷所思,可是细想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他轻声问道:“你那表弟到底什么来头?还有你的表姨父又是做什么的?怎么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感觉?” 刘小露耸了耸肩膀:“我确实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粗线条的,虽然和表姨、表姨父见过几次,但我从来没有多问过什么,就算去他们家作客也就是和表哥表姐还有表弟表妹什么的聚一块儿胡玩,根本就不会过问老一辈的事情。加上我们是远亲,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人家愿意走动已经是很记亲情了,我咋能再多事呢!” 凌力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半天他才停了下来,望着刘小露:“你是说雷头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刘小露点了点头:“我是这么认为的。” 凌力搓着双手:“假如真是这样,这个案子就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了。雷头瞒着我们,不会是想让我们给国安打掩护吧?不行,得找雷头好好说道说道。当炮灰也得当在明处,是不?这不让查,那不让管,到头来还要怪我们办案不力,咱不能吃这哑巴亏!” 刘小露正是这个意思。她倒不是怕吃哑巴亏,她只是玩心太重,想着这案子既然不寻常,能够跟着掺和也是好的,对国安的工作她也很是好奇,就想看看国安那些人是不是真就是三头六臂。 雷振宇没想到凌力和刘小露会找上门来,更没想到他们竟然猜到了这个案子背后有国安部门的影子。他眯缝着眼睛:“说完了?” 凌力看了一眼刘小露,两人点了点头。雷振宇说道:“说完就滚蛋,该干嘛干嘛去,你们也是老警察了,纪律都不懂?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你们只管按你们的方法查你们的案子,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39章 血染的情报 泰国,清迈。 阳光洒在美萍河上,金灿灿的波光荡漾。 岸边泊着一条小木船。船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拿起小炭炉上的小壶,往茶壶里添着水,他眼睛的余光望向岸边。 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茶,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了。 “陆总,他现在还没来,估计是出事了,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年轻人身后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弯下腰,轻声说道。 陆放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多等五分钟,五分钟后他不出现我们再走也不迟。他说过,这次的情报很重要,所以我必须等。” “可是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中年人沉声道。 陆放扭头看了他一眼:“我陆放没有这么弱不禁风,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娇贵。我说了,再等五分钟,他若还是不来,我们立刻就走。” 时间又过去了四分钟,中年男子的脸上满是焦急:“陆总,时间到了!” 陆放淡淡地说道:“还差一分钟。”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岸边传来几声枪响。陆放握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中年男子急忙说:“开船!” 谁知道陆放却箭似的弹向了岸边,中年男子大叫道:“陆总!”他也只得跟着跳下了船。 陆放迎着枪声的方向奔去。终于,他看到了野猫。野猫已经浑身是血,在他身后不远,三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拿着枪穷追不舍。 “突突突”,一个点射,野猫的腿上又中了一枪,陆放的手里多了一支手枪,他一跃而起,向着野猫冲去。 此刻他身后的中年男子也掏出枪,对着那三个戴面具的人射击。 “陆总,小心!”中年男子一边开枪,一边叫道。 陆放已经扑到了野猫跟前,抬手一枪将那拿着冲锋枪的家伙干掉了,他抱着野猫两个翻滚就到了一个小山包的后面。 野猫已经奄奄一息了,见到陆放,他那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陆总,我,我来晚了!” 陆放“嗯”了一声,一枪又射杀了另一个杀手,然后低头望着野猫:“兄弟,我会带你回去的,你要挺住!” 野猫摇了摇头:“我,我不行了,你们快走,一会儿‘邮差’的人要来了。你们快,快走吧!”野猫说着从嘴里吐出一颗沾着血和唾液的小蜡丸:“陆总,枪给我,你们快走!” 他夺过陆放手里的枪,用力地推开陆放。 果然,又冲过来十几个人。陆放的眼里噙着泪花,他对中年男子说道:“走!”接着他掏出一枚小手雷递给了野猫,嘴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和中年男子飞奔到了船上。马达声响起,船一下子就离了岸。 船开远了,岸边传来了爆炸声,陆放的手紧紧地握着,冒出了青筋。 中年男子望着岸边的硝烟:“野猫是好样的。” 下午四点多,陆放和那个中年男子走出香江启德机场,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野猫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邮差’是东南亚最大的地下军火商,他和‘天使’同为‘爵士’的左膀右臂。野猫能够把情报传递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放叹了口气:“乔先生,听说前些日子在香江有人因感染了病毒死亡?” 乔不凡点了点头:“嗯,你应该看过通报,是‘黛色’病毒。还好之前我们就已经做过应急预案,没有造成病毒的扩散。上面的估计是对方在进行个体试验,其意图并不是想要造成大面积的传播。” 陆放说道:“通报我看了,现在大家的工作重心都在‘616’上。不过从野猫给我的消息来看,‘616’只是个烟幕,‘邮差’已经盯上了‘黛色’,而买家是‘赤军’。” “‘赤军’?”乔不凡当然知道“赤军”,这是日本的恐怖组织。 “他们不是已经宣布解散了吗?至少有十年他们都没有在日本闹腾过了,怎么……”乔不凡很是疑惑。 陆放望向车窗外:“那样的一个极端组织,当然会有部分极端分子。他们总是不甘心‘赤军’就这样解散了,于是又集结到了一起,还给这个新的组织起了一个新的名字,‘血红战魂’。” 乔不凡轻声说道:“日本方面并没有通报过这一消息,确切吗?” 陆放冷笑道:“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警视厅后知后觉,另一种——他们故意隐瞒了这个组织,想要粉饰太平。” 乔不凡皱起了眉头:“我马上把这个情报上报。不管‘616’是不是烟幕,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雷州那边正在加紧追查病毒源的所在,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地把‘黛色’从源头上截住,阻止这一切发生。” 陆放说道:“乔先生,要不让我也到雷州去吧。” “你总是闲不住,那边主持工作的是镇南方,还有沈冤也在配合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一趟你辛苦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陆放却坚持要去:“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添乱的,我只是想出一份力,为了野猫我也该这么做!” 中年男子说道:“陆总,咱们还是回燕京吧。” 陆放说道:“周叔,要不你先回去吧,雷州你就不用去了,在国内你还怕我有什么危险?” 中年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无论是他还是乔不凡的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雷州可是危机四伏,一旦“黛色”被恐怖分子传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乔不凡拍了拍陆放的肩膀:“去吧,不过一定要小心。” 陆放说道:“我们一定不会让恐怖分子得逞的,我有信心。乔先生,麻烦你安排一下,我想明天一早就过去。现在距离6月16日也就二十天的时间。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太宝贵了。” 中年男子说道:“陆总,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和你一起去雷州吧。” 陆放点头同意了,乔不凡说道:“陆放,你去以后和南方取得联系,听从他的安排。” 第40章 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陆总,该登机了。”周叔轻声对陆放说道。 陆放点了点头:“好。”他的目光却仍旧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儿坐着一个女人,不过从他们的方向望去只能够看到那女人的背影。 长长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连衣裙。 周叔皱了下眉头,陆放这才站了起来,和他一道走向登机口。 “陆总,那个女人……” 陆放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像一个人,不过不可能是她。她三年前已经死了,就在我的面前。” 周叔一惊:“你是说黑莓?” 陆放点了点头,“黑莓”是他刚出道时的第一个搭档,三年前在伊斯坦布尔执行任务时,为了掩护他被乱枪射死,被架上车的陆放目睹了这一幕。 陆放的心里一直都很自责,当时如果自己不那么冲动,他们也不会暴露;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争取脱险的时间,“黑莓”也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陆放还记得“黑莓”临死前的微笑,它时常会浮现在陆放的脑海里,深深地刺痛着陆放的每一根神经。 周叔知道“黑莓”是陆放迈不过的一道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陆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想了。” 陆放淡淡地说道:“我不会忘记。它会提醒我永远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三个小时以后,他们抵达了雷州国际机场。 出了机场,一辆黑色的奥迪a6就停在他们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微笑:“请问,是陆总吗?” 陆放微微点了点头,年轻人说道:“我叫金涛,是镇处让我来接机的。” 车子迅速驶离了机场。 陆放望着车窗外雷州市一片和平、安宁的景象,轻轻叹了口气,路上这些匆匆的行人又怎么会知道,这和平、安宁的背后暗流涌动呢? 金涛从后视镜里又看了陆放一眼,对于陆放他还是有所耳闻的。陆放曾经成功地阻止过很多次恐怖袭击,去年他粉碎了“幽灵”组织策划的“韩城攻略”恐怖活动,nis为了表示感谢,授予了他象征着nis最高荣誉的“院长奖章”。将“院长奖章”授予别国的特工,这在nis还是第一次。 来到了清水河边的别墅,镇南方、小惠早就等在那儿了。 陆放刚下车,镇南方就笑着上前和他紧紧地握手:“陆少,欢迎到雷州视察指导工作!” 陆放的一只手搭在镇南方的肩膀上:“叫我陆总吧,在陆家,除了四叔,没人敢称自己陆少。我们的人都叫我陆总。” 小惠说道:“我们知道,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总经理嘛!” 陆放笑了,他向镇南方和小惠介绍道:“这位是周叔,公司副总。” 镇南方把陆放他们请进了屋里。金涛忙给他们泡了茶,然后站到了镇南方的身后。 “昨晚乔先生来电话说你要到雷州来,听到这个消息可把我激动坏了。说实话,把我弄到雷州来搞反恐工作也是赶鸭子上架,有你这个反恐精英的加入我这心里就有底了。”镇南方并不是谦虚,他这是实话实说。 “其实反恐和你们之前的工作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它具有时限性。我想以南方你的能力,上手应该很快的。另外有一点我得声明一下,这次我到雷州来可不是什么视察指导,我是来给你打工的,在这儿你是领导,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 陆放和镇南方的接触虽然不多,但他对镇南方很了解。别看镇南方年轻,却是一个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的老同志了,而且他还是舒逸手把手带出来的,就连自己的四叔对镇南方也是推崇备至。 镇南方也不客气,他点了点头:“嗯,我先简单说一下我们这边掌握的情况……”镇南方把情况大致向陆放说了一下。陆放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兵分两路,我呢,继续按着我们的调查方向走;你和你的人在暗处。乔先生说你在清迈得到了一个重要情报,‘邮差’很可能也会对‘黛色’出手,你的任务就是核实情报的真实性。一旦情报准确,我们就必须想办法让‘邮差’有来无回。” 陆放笑了,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他之所以执意要到雷州来,就是冲着“邮差”来的,否则他也不会贸然插足到镇南方这一亩三分地来。 “我的几个助手下午会到雷州。现在我需要的是一个落脚点。另外,还需要几部车。”陆放说道。 镇南方说这些他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护国路金驰大厦十九楼,那整层都是你们‘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的,左边办公,右边住宿,牌子都给你们挂上了。这可是我们的人连夜为你们布置的。在大厦负一层的停车场里给你们备了四台车,两台轿车,两台越野车。一会儿金涛会把你们送过去。如果还有其他的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周叔没想到镇南方年纪轻轻的,竟然考虑问题很是缜密,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陆放拍了拍手:“好吧,时间紧迫,我们也不多坐了,现在就过去看看,我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陆放和周叔上了金涛的车。镇南方弯下身子,凑到了车窗边:“对了,陆总,还有个事情,吕家的小公子也在雷州,现在和警方的人在一起。这事情我们已经和吕老说了。他说这小子是自己从家里逃出来的,估计是在家里憋慌了。” 陆放皱起了眉头:“无病?” “嗯,我没见到人,吕家和警察局那个叫刘小露的是远亲。吕无病就是跑来投奔她的。要不是我们和这小子对上,吕家都没想到他会到雷州来。” “吕叔是什么意见?” 镇南方笑道:“没什么意见,吕老说既然他想散心,就由他吧,只是……” 陆放说道:“只是什么,说吧!” “这小子从小就有病,一年四季都咳个不停,咳得像要断气一般,是靠着古柯碱缓解着,注射一次古柯碱他能好过一个星期。当然,如果没那玩意儿喝酒也行,只是每天都离不了酒。你知道,古柯碱不好弄。吕叔的意思是,尽量让他摆脱那玩意儿,不许我们为他提供便利,让他慢慢地适应用酒代替。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不错,所以提醒你一下。还有,就是他的安全问题。” 陆放笑了:“安全问题不必考虑,这小子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 第41章 卢冠中的饭局 小惠很是不忿:“这个‘小鹰’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鹰”自从上次去了一趟东湖之后又龟缩了。 “沉住气,他没有完成任务就一定会有所动作的。”镇南方拍了拍小惠的肩膀。 金涛说道:“镇处,我们在他身上投了这么多的人力,这万一他只是个幌子、是枚弃子的话,怎么办?” 镇南方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小鹰’已经暴露了。” 小惠说道:“和‘小鹰’接头的人被我们逮了,对方一定会想到他有可能把‘小鹰’供出来,那么‘小鹰’自然也很可能被他们放弃。” 镇南方没有说话,点了支烟抽了起来。 不得不说小惠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其实这也是镇南方为什么迟迟没动“小鹰”的原因,他要让对方觉得“小鹰”并没有暴露,对方的行动是有时限性的,如果能够让他们认为“小鹰”没暴露,那么他们可能会继续让“小鹰”完成他的任务,距离6月16日越来越近,时间对于自己这一方来说很是紧迫,可对于对手来说也一样紧迫。 重新派人来接头,再重新确定新的接头方式,一来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二来也不一定稳妥,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果“小鹰”真的成了弃子,那么对方还会留下他吗?自己这边对“小鹰”虽然盯得紧,但给对手留足了空间。对方想要灭口的话,没有太大的难度。 对于这些恐怖分子来说,哪怕是弃子,他们也不会给他留下活路。 正是基于最后这一点,镇南方才坚持守株待兔。 “生化专家大概什么时候到?”镇南方望向金涛。 金涛说道:“十一点多的飞机,估计两点左右到雷州。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去接机。” 镇南方点了点头:“一定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这样吧,把他们送到北郊去。那两支武警防化部队不是暂时驻扎在那儿吗?你也留在那儿,让他们稍事休息一下就准备开工了。按我们之前的计划,把他们撒出去搞卫生检疫,每个小分队都必须有我们的专人负责他们的安全,让防化部队配合。” “是!”金涛应道。 镇南方叹了口气:“虽然这是大海捞针,可是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得多。小惠,你负责对那些专门出售防化材料、器械的地方进行调查。这些属于特种商,一般除了一些相关部门以及科研单位外不会有谁会去购买这些东西,我想应该能够找出些什么。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会从外面购买再转运过来,但平时的少量采购应该会在本地完成,一定要查仔细了。我就在家里坐镇。你们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已经快十二点了,沈冤总算是闲了下来,这一早上门诊的病人根本就没有断过。 沈冤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就准备回去吃午饭。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是卢薇。 她的脸上带着微笑:“沈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沈冤点了点头:“你找我?” 卢薇今天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小包:“下班了吗?我请你吃饭!”沈冤皱起了眉头:“好像我们并不熟吧?” 卢薇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回生,两回熟嘛。我就是无聊,想和你交个朋友!” 沈冤一头的雾水,他不知道这个卢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说卢薇的脑子有点毛病,看来真是病得不轻。 “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事,恐怕不能奉陪了。”沈冤淡淡地说道。 卢薇笑了:“这样啊,那太遗憾了。我就说嘛,沈医生怎么那么好请,我爸偏不信,非得让我跑这一趟。” 卢薇说着就站起来准备离开,沈冤叫住了她:“等等!” 卢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沈医生,还有事吗?” 沈冤说道:“你是说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卢薇没有否认,沈冤说道:“好吧,我去!” 卢薇叹了口气:“看来老卢比我有面子。” 沈冤的心里很是不解,自己和卢冠中素不相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又怎么想到请自己吃饭。 沈冤跟着卢薇离开了医院,一些认识卢薇的护士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鸿雁酒楼。 卢冠中正端着茶杯细细地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精明的年轻人,他见卢冠中放下茶杯,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烟,给卢冠中点上了火。 “阿四,你说小薇这丫头怎么就偏偏喜欢和附院的人凑一块儿呢,之前的曾诚,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沈医生。就拿曾诚那事来说吧,国安都找上门来了,说曾诚是我们药业的什么研发主任,可不可笑!” 年轻人低下头轻声说道:“董事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卢冠中白了他一眼:“你也跟了我那么些年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年轻人苦笑了一下:“曾诚的死我怀疑会不会与小薇有关系。” 卢冠中瞪大了眼睛:“胡说什么,小薇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再说她一直和曾诚的关系就不错,曾诚是她的老师。虽然小薇的脑子有些毛病,但她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阿四的嘴角微微颤动:“我也只是怀疑。曾诚出事的那天小薇不是应该在樟江吗,可是那天下午我却看到她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追了上去,果真是她,不过她却警告我不准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 “否则怎样?”卢冠中的心里也是一惊。 “否则她就对我不客气。当时她的眼里充满了杀气。董事长,说实话我阿四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当看到她那眼神儿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卢冠中望着阿四,他看得出阿四不像是在说谎,况且这样的事情阿四也不可能对自己撒谎:“阿四,这件事情你没有再对其他人提起吧?” 阿四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记住了,把这事情忘掉。其他的,我来处理。”卢冠中说完叹了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也看不懂这个宝贝女儿了。 第42章 不做替代品 “早就听小薇说附院的外科新来了一位沈主任,真没想到沈主任这样年轻。”卢冠中脸上满是笑容,他向沈冤伸出手去:“卢冠中!” 沈冤也微微一笑:“沈冤。” 卢冠中还真是让沈冤的外表给蒙蔽了,在他看来沈冤也就三十出头,哪曾想沈冤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 卢冠中看了看卢薇,他的眼神儿中有询问,也有责备,其实就连他也不知道卢薇为什么非得让自己请这个沈冤吃饭,他很想知道卢薇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而沈冤也一样,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顿饭并不是卢冠中邀请自己,而是这个传闻脑子有问题的卢薇。 小四弯下腰,凑近了卢冠中的耳边:“董事长,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沈医生很像一个人。”卢冠中愣了一下,经小四这么一提他还真有这样的感觉,怪不得沈冤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卢冠中再次望向沈冤的那张脸,又望向自己的女儿卢薇,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卢薇一定要让自己见这个沈冤。 卢冠中的心里暗自叹息,看来女儿还是忘不了那个男人啊。 小四的神色也很不自然,他看了看沈冤,又看了看卢薇,轻轻咬起了嘴唇。 “卢先生过奖了,能够得到卢先生邀请共进午餐,沈某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们好像素不相识。卢先生这顿饭是不是另有深意?还请卢先生言明,否则这饭沈某还真心食不知味。” 卢冠中尴尬地笑了笑:“沈主任应该也听说过,我女儿小薇也是医学院出来的,又是曾主任的学生,也在附院呆过,所以呢,无论是对医学院、附院都是很有感情的,并且她对医生也有一种亲切感。上次她在医院见到沈主任之后回到家可是赞不绝口啊!我呢,是做药这一行的,与医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才让小薇帮着约沈主任一起吃顿饭,交个朋友。” 沈冤自然不会相信卢冠中的这套说辞,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毫无目的。卢冠中用这样的方式接近自己,一定有他的打算。 在饭桌上卢冠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沈冤很随意地聊着,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卢冠中对卢薇说道:“小薇啊,你去点壶好茶来,一会儿我和沈主任解解酒。” 其实他们的酒喝得并不多,两个人只喝了半瓶“泸州大曲”。 卢薇笑着离开了包间,卢冠中趁着这档口轻声说道:“沈主任,我知道今天邀您吃饭有些冒昧,其实我也是临时被抓的差,这都是小薇的意思。我想沈主任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吧!唉,怎么说呢,是小薇这丫头太长情,太痴心了。之前她有一个男朋友,也是学医的,那模样与沈主任你倒有七分神似,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了音信,说是失踪了,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失踪就失踪呢。我估计啊,是小薇给他的压力太大,跑了。” 沈冤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看卢冠中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这丫头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打击,这脑子啊就出了些问题,不犯病的时候还好,一犯病就连我这亲爹她也不认。沈主任,让你见笑了,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希望你能够谅解,多多包涵。” 沈冤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也难为卢先生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冤并没有具体地去问卢薇那男朋友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卢冠中的话中沈冤知道问也是白问,但凡他要知道那男人在哪儿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的,哪一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痛苦。 只是不管怎么样,他沈冤也不可能给小薇做替代,看来以后还真得离这丫头远一点。 卢薇很快就回来了,服务员上来一壶茶,几人坐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这是一个豪华包间,在里间还有一个小休息区,有沙发和茶几,原本是供客人饭前小憩的。 因为有卢薇在场,大家只是很随意地聊了一会儿就散了。 卢薇坚持要送沈冤回去,沈冤拗不过只得答应。 沈冤和卢薇离开后,卢冠中轻声问阿四:“说说你对这个沈主任的看法吧。你觉得他这个人如何?” 阿四想了想,轻声说道:“高深莫测!” 卢冠中“哦”的一声:“怎么说?” 阿四苦笑道:“看不透,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医生。” 卢冠中皱起了眉头,阿四继续说道:“董事长,阿四也曾经过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见过不少狠角色,那些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杀气,或多或少,这种杀气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也无法收敛,哪怕他隐藏得再好,那种杀气自己也会外露。这个沈主任身上的杀气很重。虽然他看上去文质彬彬,随意平和,在他面前,我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甚至怀疑他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要了我的小命。” 卢冠中先是一愣,接着他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我怎么就没感觉到。” 阿四说道:“那是因为董事长您没有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过。” “那照你这么说,这个沈主任还是个高人喽?别忘了,他是医学院的老师,附院的外科副主任,而不是你们江湖人,更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厉害角色,杀手!” 阿四没有再说话,他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而且他也看出沈冤对于卢家父女根本就没有任何恶意,是卢家父女死命想和人家有点什么关系。 不过有一点阿四却很不舒服,那就是卢薇对沈冤的态度。 阿四的心底藏着一个秘密,他喜欢卢薇,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喜欢上卢薇了,之所以一直跟在卢冠中身边为的就是卢薇。可卢薇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以前她心里只有那个于小宝。于小宝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阿四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现如今又冒出了一个和于小宝长得神似的沈冤! 不过阿四并不气馁,阿四在江湖上混了不短的时间,他隐隐感觉沈冤不是个寻常人,这样的一个人卢薇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不现实的。 第43章 尸语者与未亡人 护国路金驰大厦十九楼,“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周叔推开陆放办公室的门:“陆总,他们到了。” 陆放放下手上的文件,站了起来:“嗯!” 陆放和周叔来到小会议室,脸上露出了微笑。 会议室里坐着三男一女,四人见到陆放都很是欣喜,站了起来。 “陆总!” “陆总!” 陆放示意大家坐下:“一晃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大家都还好吧?”大家七嘴八舌地聊了一会儿,陆放才把话题给扯到了正题上。 他先大抵介绍了目前的一些情况,然后说道:“‘616’案的主要侦办还是以镇南方他们市国安反恐处为主,我们的任务就是密切留意‘邮差’他们会不会潜入雷州,情报上说他们已经和‘血红战魂’达成了某种协议,‘血红战魂’将从他们手上购入‘黛色’。” 陆放顿了顿:“现在我做下部署,小方、唐柔,你们两个负责机场、车站的监控,周叔,你和小万组织对雷州市的酒店、宾馆以及出租屋的排查,务必要做到不放过一个可疑人员。这都需要警方的密切配合,我会和镇南方通气,让他去做好协调。” 方恨晚、唐柔、万重山和周叔都一齐点了点头。 陆放又说道:“池海,你仍旧负责情报的收集,给他们做好信息服务。” “是!” 陆放说道:“时间紧迫,大家就分头行动吧。你们也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两个月,这精神头应该也养足了,给我拿出干劲儿来。这是一场恶仗,我们输不起!” 几人应了一声就各自去做事了。 下午刚上班,凌力就接到了汪波的电话。 “老凌,我正在来局里的路上,你在办公室里等着,有事找你!”没等凌力开口,汪波就挂断了电话。 凌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汪大炮,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汪波闯进了凌力的办公室,还没说话便端起了凌力的茶杯,大口地喝了起来。凌力静静地望着他,他倒要看看汪大炮搞什么鬼。 “你看看这个!”汪波从他的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凌力。 凌力接过来看了一下眼,信封上写着一行小字:如我死了,把它交给警察。 凌力皱起了眉头,汪波说道:“这是一个小时前孙小红给我的,说是在他们家的邮箱里发现的;这字她认识,就是她丈夫傅承远的笔迹。” 信封是开了口的,凌力问道:“她看过了?” “废话,她丈夫死得不明不白,看到这封信当然会好奇了,换做你,你会忍得住不去看吗?”汪波白了凌力一眼,仿佛凌力问了一个近乎白痴的问题。 凌力取出里面的信纸来,竟然是一首诗:远山藏黛色,绿水绕孤城,借问尸语者,却是未亡人。 “什么意思?”凌力很是不解。汪波说道:“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会着急上火地来找你?孙小红也不知道,但她坚信这东西与傅承远的死有关系。怎么,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你以为我是神仙?无所不能?”凌力没好气地说道。 汪波笑了:“也是,就你那智商估计也想不明白。东西交给你了,想到什么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我也一直觉得傅承远的死没那么简单。” 汪波说完就走了,他把难题留给了凌力。 凌力望着这首小诗,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尸语者,未亡人,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 不过信封上的那行小字却让凌力深深地意识到这首看似不起眼儿、不知所云的小诗应该很重要,很可能它就是解开傅承远自杀之谜的一把钥匙。 凌力在办公室里走了好几圈,那首诗他都已经烂熟于心了。 凌力想到刘小露一直自诩是猜谜的高手,何不让她也看看,说不定她真能看出点什么。 凌力打电话把刘小露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小露看了以后也是一头雾水。 “我说,猜谜高手,怎么你也没辙了?”凌力问道。 刘小露瞪了他一眼:“猜谜也得有条件的,比如一个谜面出来,要猜什么,都会有所限制,猜一件事、猜一个物件、猜一个人,或者是猜一个地名什么的。你这就几句破诗,谁知道它要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刘小露说得确实没错,随便几句话就让人去猜,还真有难度。 凌力叹了口气,原本他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突然刘小露说道:“要不把这事向雷头说一声吧!” “莫非你是想让雷头来帮着猜谜?” 刘小露笑道:“或许真有人想要猜这谜呢。你可别忘记了,我们现在查的案子还牵动着一些人的神经呢!” 凌力这才明白了刘小露的意思,他们不是已经怀疑有国安的人介入了他们的案子吗?把这个难题交出去,或许那些人能够解开这道谜题。 凌力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找雷头。” 刘小露拉住了他:“等等,最好你能够和雷头说说,让他给我们也透点底,否则很可能我们会坏了彼此的事,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可就不好玩了。” 凌力望着刘小露:“你好像对他们很好奇?” “你就不好奇?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在查的案子到底有什么大秘密?” 凌力当然也好奇,可是他却有些犹豫——这么做合适吗? “想什么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也是为了促进合作嘛。与其相互拖后腿,不如做好沟通,相互帮衬。” 雷振宇望着眼前的凌力和刘小露,他眯缝着眼睛。 这两位可是市局的干将,也是他雷振宇手上的王牌。 “说完了?”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凌力说他说完了,然后他又望向刘小露。刘小露咳了两声:“雷头,其实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想想,我们现在各干各的,这万一要是我们撞到了一起还来不及做出解释就交上手了呢?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雷振宇冷笑一声:“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就是想掏我的底吗?” 第44章 小虫的发现 一个年轻人匆匆忙忙走进了别墅:“镇处,这是警方刚刚发过来的传真,你看看吧。”镇南方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首五言诗。 “这是什么意思?”镇南方问道。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不知道,警方也没有多说,只说这是傅承远的妻子交给他们的,下面这排小字是傅承远留在信封上的,估计连他们也不一定弄得明白,不然他们也没必要往我们这边送了。” 镇南方挥了挥手,示意年轻人退下以后,他再次拿起那首五言诗仔细地看了起来。如果说这首诗让警方一头雾水的话,那么它带给镇南方的却是震惊。这首诗的第一句出现的一个词深深吸引了他。 远山藏“黛色”。 看来傅承远的死应该与“黛色”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留下这么一首诗一定是想要提示什么。 第一句“远山藏黛色”,是不是想要告诉警方“黛色”藏在什么地方?字面上的理解确实像是这么回事,那么这个远山指的是什么?还有后面的那三句也不该是无的放矢,每一句应该也有它的意义。 这首诗是一个谜题,只要能够破解了这个谜题,或许“616”案就能够有所突破。 护国路,金驰大厦十九楼,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池海走进了陆放的办公室。 “陆总,我已经联系上‘小虫’,约好下午三点在‘星辰桌球室’见面,这是地址。”池海把一张小纸片递给陆放。陆放说道:“嗯,你给我查一下那个叫刘小露的警察的住处。” 池海愣了一下:“警察?” 陆放说道:“没什么大事。我的一个朋友住在她的家里,我只是想找时间去看看他。” 下午三点差三分钟的时候陆放就来到了“星辰桌球室”,这是一个不上档次的球室,里面大多是些小混混儿在这儿窝着打发时间。 陆放的出现让这些小混混儿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的那身笔挺的白西装与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陆放当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在他们不友善的眼神儿的注视下,陆放走到了吧台边,冲里面的年轻女子微微一笑:“我找小虫,我们约好的。” 年轻女子看着陆放,愣了愣,陆放原本人长得就很帅,笑起来左边还有一个小酒窝,简直就是迷死人不赔钱。 “是陆先生吧,请跟我来。”年轻女子终于回过神来了,红着脸轻声说道。 她领着陆放就往后面走去,后面是“包间”,陆放看了看,单间里都有一张桌球台子,还有一个娇艳的女人,估计是“陪练”。 他们在通道最里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年轻女子轻轻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年轻女子推开门:“虫哥,陆先生来了。” “嗯,你出去吧。”男人走到门边,对年轻女子说道。 年轻女子离开后,男人这才看着陆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陆总,快,请进!” 陆放进了门,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小虫,生活得蛮滋润的嘛!” 男人便是小虫,也是这家台球室的老板,这个房间是他的办公室,不过布置得却很上档次,与他的桌球室比,就高档了许多。 红木的家私,茶几上高档的茶具,酒柜里摆满了各色的名酒和顶级的茶叶、咖啡。 小虫不好意思地笑了:“陆总,你把我扔在这儿一扔就是四年,这四年里我成天就和这些混混儿打交道,没事就好喝两口,或是好酒,或是好茶,倒还真的滋润,只是我都差点忘记自己是谁了!” 陆放在红木沙发上坐下,小虫忙摆弄起了茶具:“接到池海的电话时我那个激动啊,陆总终于想起我来了。再这样待下去我可真要生锈了,真想挪挪窝。” 陆放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做的可是无本生意,拿着公司的钱在这儿胡天胡地享受着,还有那么多怪话牢骚,不过你小子确实也有经营的天赋,这几年的时间看来也赚了不少。” 小虫苦笑道:“陆总,两年前公司就已经不再给予我任何补助了好不?都是我自己自力更生的结果,每个月就给点干工资,还好我经营得好,不然那点工资弄不好还得补贴进来。” 说着他倒了杯茶送到陆放的面前:“这是刚弄到的湄潭翠片,明前茶,口感很好的,尝尝。”陆放拿起来闻了闻,果然是清香怡人,轻轻呷了一口:“嗯,确实不错,一会儿给我捎上两斤。” 小虫瞪大了眼睛:“没你这样当老板的,跑下属的地盘上打秋风。” 陆放白了他一眼:“谁让我是个穷老板呢!” 他又喝了口茶:“好了,言归正传,你这边有什么发现?” 小虫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 “通报我看过了,对于那个‘616’案和‘黛色’病毒我没有得到任何直接的情报,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与它们有关系。有两个在‘归龙园’讨活计的人经常到我这儿来玩。‘归龙园’是雷州最大的一座公墓,有自己的殡葬业务。一次他们喝醉了酒无意中提到一件事情——‘归龙园’发生过几次盗尸案,说是负责火化的人偷偷把尸体给藏了起来,胡乱弄些骨灰糊弄家属。这事情让他们给撞见了,还给了他们封口费呢!” 陆放眯缝着眼睛,小虫继续说道:“我看过一些关于‘黛色’的材料,我怀疑那些被盗换的尸体会不会是用于‘黛色’病毒的培养与试验。我让人暗中查过,雷州市所有的医院都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在尸体的管理上也相当严格。所以如果‘黛色’的研发基地真在雷州的话,‘归龙园’的嫌疑就很大。” “尸体的去向摸清楚了吗?”陆放问道。 小虫咬了一下嘴唇,摇了摇头:“没有。三天前我派人去盯梢,结果我的那个眼线再也没有回来。我怕打草惊蛇,就没敢再有什么动作。” 陆放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接下来你重点要查的是人。假如真如镇南方怀疑的那样,研发的基地在雷州,那么他们在外围一定会有一些负责安全保障的人,这些人的层次或许不会太高,也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基地里不动,总会忍不住要出来消遣的,多留心一些娱乐场所,你现在也算是地头蛇了,把你的人撒出去,一旦发现有可疑的,马上通知我,具体的事情我们来做!” 第45章 约法二章 金涛坐在车里,他的目光落在街对面正在买烟的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照片,他轻声说道:“就是他。” 后座上的两个年轻人听到金涛这话,迅速下了车。 两人走到了街对面,金涛的车子也掉了个头,到了对面的路边。 两个年轻人已经把那年轻男子架上了车,他们的动作很快。 中年男子还在挣扎着:“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金涛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吴漳江吧?”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金涛亮出证件:“雷州市国安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漳江的脸色微微一变:“国……国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涛淡淡地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吴漳江被带到了清水河畔的那栋别墅,被羁押在别墅后面那排平房。 金涛走进别墅:“镇处、陆总,我们把吴漳江带回来了。” 陆放点了点头:“那就赶紧审吧,一定要让他说出尸体的去处。” “是!” 金涛原本以为陆放会亲自审问,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事情交给了自己。 在接受了对吴漳江的抓捕任务时金涛才明白为什么虽说陆放此次来雷州是协助和配合镇南方工作的,可镇南方并没有对陆放有什么具体的安排与布置。原来陆放有着自己的一套人马和办案的方法,陆放的手段比起他们来更具隐秘性。 金涛走后陆放也站了起来:“行,南方,我就先撤了,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趁着那警花还没下班,我去看看无病去!” 镇南方笑道:“你可千万别把他给吓跑了,不然吕家的人到雷州找不到他一定和你急。” 陆放也笑了:“其实无病都这么大的人了,吕叔该放手让他入世磨炼一下,他那病反正治不好也要不了命,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家里待着,混吃等死吧?” 镇南方白了他一眼:“你有本事和他们家老吕说去,看他不敲碎你的头。” 后面的羁押室里,金涛望着吴漳江:“想明白了吗,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来了吗?” 吴漳江一脸无辜地摇头:“我真不知道,我,我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金涛冷笑道:“吴漳江,你给我老实一点,你主动说是一码事,我来替你说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吴漳江的眼睛溜溜地转动着,他在想自己怎么就让国安给盯上了。 按理说自己做的那点事情就算真被发现了也只会是警察来找自己啊,关国安什么事? “咳咳,这位同志,你能给提个醒吗?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 金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吴漳江,你是‘归龙园’的火化师吧?”吴漳江的心一沉,看来还真是这事发了,他点了点头:“嗯,我在‘归龙园’工作,怎么了?”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你想装傻,那我来告诉你吧,你把截下的尸体弄哪儿去了?别告诉我说没这回事,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我们也不会把你带到这儿来!” 陆放轻轻地敲了下两下门,门开了。 吕无病看到陆放时瞪大了眼睛,嘴也张得老大,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子。“陆放哥,怎么是你啊?”吕无病警惕地又看了看陆放的身后,确定没有其他人了,他才一把将陆放拉进了屋里。 陆放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子:“这就是你那表姐家?” 吕无病点了点头:“嗯,陆放哥,是不是我爹让你来逮我回去的啊?” 陆放也不搭他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我说你小子,这屋子就这么大点,住得下吗?” 吕无病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厅长呢!” 陆放说道:“不是听说你小子还偷偷拿了钱跑的,为什么不自己找地方住啊,非得和你那表姐挤。” 吕无病叹了口气:“你不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出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来找她了。我常听我爹和大哥他们说江湖险恶,我不是怕自己被别人骗了嘛!而且小露姐一直对我都很不错,和她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再说了,她现在遇到了棘手的案子,我还能够帮她一把呢!” 陆放亲昵地摸了摸吕无病的头:“每天都靠酒压制着?” 他接过了吕无病手上的酒瓶,吕无病嘟着嘴:“我想去买药,他们不卖给我。喝酒只能够止住大半天,还是没有用药方便,打一针能够管三五天呢!” 陆放拿起瓶子喝了一口:“那可是管制药,说得直接一点算是毒,其实大家都不希望你对它过于依赖,包括这玩意儿。” 陆放把酒瓶还给了吕无病:“无病,陆放哥希望你用意志来战胜顽痼,而不是古柯碱或者酒精。我知道你的心里很痛苦,你不愿意永远都被家人当成病人,把你困在家里,抬头就只能够看到院子里那四四方方的天空。” 听陆放这么说,吕无病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会瞒着他们跑出来。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想象你们一样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就这样耗在家里,像个废物。” 陆放笑了,他告诉吕无病,吕家已经知道他在雷州了,可能会派人来接他回去。吕无病急了:“这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好容易溜出来才几天啊,就想抓我回去了。” 陆放按住了他的肩膀:“你若是不想回去也成,我可以和吕叔说说,让你跟在我身边,不过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吕无病听说能够留下跟着陆放,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了,别说两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他也答应。 “第一,跟着我就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也就是说一切行动都得服从我的指挥!”陆放才说完,吕无病就用力地点了点头:“第二呢?” 陆放说道:“第二,我希望你能够慢慢地克服自己的身体缺陷,首先要从心理放弃对古柯碱的依赖,这个阶段可以用酒来替代,但最终你也必须要放弃对酒精的依赖,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住自己的病症。其实你的身体总的来说问题并不大,就是咳喘厉害,忍住,相信你一定有这样的毅力和决心,只有这样你才能够真正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吕无病愣了下,这对于他而言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再次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陆放满意地笑了笑:“好,我这就给吕叔打电话。” 第46章 联系出“货” 吴漳江招了,不过他知道的并不多,和他联系的是一个叫张松的年轻人,每次有符合他们要求的“货”时张松就会开着车子到“归龙园”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次交易吴漳江他们能够获利三到五万元不等,原本是吴漳江和另一个火化工私分这钱,后来又多了一个知情的人,那人也参与分钱,只是拿的小头。 对方并不是什么样的“货”都收,他们更中意于那些因为一些莫名的疾病而死的人的尸体。吴漳江说一般一个月他们也只能够完成一到两桩生意,甚至有的时候一桩都做不成。 毕竟这样的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用吴漳江的话说得讲究细水长流。不然很容易被发现,那样不但以后没了继续发财的机会,弄不好还得蹲大牢。 金涛问他那个张松怎么联系,吴漳江说他只有张松的电话,金涛让他马上给张松打一个,吴漳江一脸的为难:“除了我们办公室的电话以外,用其他电话打给他,他是不会接的。” 金涛眯起了眼睛,还好吴漳江把这个情况说了,否则这电话一旦打过去一定会惊动那个叫张松的。 金涛又询问了关于张松的其他情况,吴漳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金涛向镇南方汇报了对吴漳江的突审结果,镇南方说道:“这个吴漳江就是一个小卒子,必须要抓住那个张松!至少他能够告诉我们,他把尸体都拉到了什么地方去。” 金涛带着人把吴漳江领回了“归龙园”,他要让吴漳江用办公室的电话和张松联系,把张松骗出来。 至于吴漳江的另外两个同伙金涛让人控制住了。 在办公室里,吴漳江当着金涛的面给张松打电话,关机的。 金涛皱起了眉头,他望着吴漳江:“你千万别耍花招,这是你唯一的立功赎罪的机会。”吴漳江如捣蒜般地点着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戴罪立功!” 金涛问道:“他有没有说过在什么时间段才能够联系上他?” 吴漳江说没这个限制,平时只要有“货”要出,那电话是一打就通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涛听了有些疑惑,莫不是对方已经知道吴漳江出事了?主动切断了与他们的联系。 仔细一想,自己这边的行动很是隐秘,控制住这三人的手段也很迅速,应该没有走漏半点风声。除非吴漳江玩了花样,趁着让他打电话联系张松的机会用他们暗中约定的方式进行预警。 不过金涛觉得吴漳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多联系几遍!”金涛有些心急,真要让对方有了警觉的话,那今天的行动就毫无意义了。 镇南方说过,这个张松肯定是个化名,还有那个电话号码肯定也不是本人的身份记录,就算是能够根据吴漳江他们的描述画出那人的画像来,想要在上百万人的雷州市把他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万一他离开了雷州,想找到他的难度就更大了。 大概过了近半个小时,吴漳江竟然打通了那个张松的电话。 金涛让吴漳江一定要想办法把张松引出来,吴漳江告诉张松,有“货”了,让张松带钱过来取。 张松好像有些犹豫:“我说老吴,上个星期才出过‘货’怎么今天又要出货了?平时我让你多弄的时候你可是说过,一个月那么一次两次的安全,这再来一次可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 吴漳江笑道:“我最近手头紧,想多弄点钱嘛!” 张松这才说道:“好吧,明晚,老规矩。”张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吴漳江松了口气:“他答应了,明晚十一点,他会开着车子到这儿来。” 金涛还是有些不放心:“听他的口气好像有些怀疑了。” 吴漳江摇了摇头,这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他都是照着金涛教的说的。 刘小露正在忙碌着,电话响了,是吕无病打过来的。吕无病告诉她要从她的家里搬出去了。他说他的一个朋友来接他,他先暂时搬到朋友那儿住。 刘小露很是纳闷儿,她从来没听吕无病说过雷州还有什么朋友,那天接着吕无病的时候他还说这儿就只有她一个亲人呢! 刘小露知道这小子没什么社会阅历,担心她被人骗了:“不行,住得好好的搬什么啊,吕无病,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是表姨父他们来接你,否则你不能离开我这儿!” 吕无病说道:“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你放心了,陆放哥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对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我爸就会打给你的,我跟着陆放哥不会有事的,姐,你需要我帮你的时候吱一声,反正我就在雷州,我随时都能够帮你的!” 吕无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刘小露气得骂道:“小白眼狼,等见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吕无病说得没错,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表姨父果然就打来了电话,先是礼节性地寒暄了几句,接着吕宋说道:“小露啊,这些天无病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你也知道,无病从小就被我们困在家里,没有一点社会阅历,所以这一次我决定放手让他自己在外面锻炼一下,有他那哥们儿照顾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刘小露好奇地问道:“表姨父,他说的那个陆放哥到底是什么人啊?” 谁知吕宋却说道:“小露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总之相信他能够照顾好无病的。表姨父知道你的工作忙,无病跟着你也不方便。” 刘小露说道:“表姨父,你别说了,我明白了。”吕宋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有空儿到家里来玩!” 挂了电话,刘小露的眼里露出了几分狡黠,吕宋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个陆放到底什么来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小子估计也是什么神秘部门的人。 既然已经知道吕无病跟那小子走到了一起,只要自己动动脑,利用吕无病就能够接近那个叫陆放的了。她一来是对陆放的来头感到好奇,二来她更想知道这个陆放是不是和那老屈头也是一伙的,是冲着他们正在办理的案子来的。 这些天刘小露和凌力很努力地查案,却没有任何进展。更让她觉得可气的是雷局竟然还人为地给他们设置了禁区,这让她感到郁闷,非得把这事情弄明白不可。 第47章 知情权 刘小露推开凌力办公室的门,见凌力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纸上便是那首五言小诗。 刘小露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我看你都快要走火入魔了!” 凌力睁开眼睛,望着刘小露,半天没有说话。 刘小露拿起那张纸:“怎么样,想出点什么了吗?” 凌力说道:“没有,头都想大了。” 刘小露说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费那脑子做什么?” 凌力苦笑了一下:“汪大炮没给你打电话吗?他可是被那个孙小红给缠上了。孙小红不是发现了这玩意儿吗,她就认定了傅承远不是自杀的,她说傅承远就算是自杀的也是被人给逼死的,不然傅承远不会留下这样一首诗,特别是信封上写的那句话!” 刘小露说孙小红这么认为确实没有错,如果换是自己也会这么想。 “对啊,所以你说我能不费脑子吗?汪大炮被孙小红缠上了,而他呢就缠上了我,他说如果我再不能够参悟这首诗中的玄机,解开傅承远的自杀之谜的话,他就把孙小红往我们这边送了。” 刘小露笑了:“这个汪大炮胆子不小,竟然敢恐吓我们凌大队长。” 凌力说道:“他可不是恐吓,这小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刘小露没再说汪波的事情,而是把吕无病从她家里搬出去的事情说了一下。凌力有些不明白刘小露为什么要来告诉自己这事情:“搬就搬了呗,你之前不也是不想他住你那儿的吗?” 刘小露瞪了他一眼:“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他搬出去不是关键,关键是接走他的那个人。我向表姨父打听那人是谁,你知道他怎么说,他说有些事情我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可是堂堂的人民警察呢,有什么值得对我隐瞒的?那只有一种可能,接走无病的那人应该就是秘密部门的。我们的案子一直没什么进展,我想或许可以利用无病的关系,看看能不能与那人搭上线,看看他们能不能为我们的破案提供帮助。” 凌力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刘小露还有这样的细腻。 “这样不好吧,如果他们真是秘密部门的人,那么我们很可能会违反纪律。”凌力可是老刑警了,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有什么不好的。你以为真搭上线了,你想知道什么人家就能告诉你什么吗?他们也会有选择性地说的。我们不也在查案嘛,雷局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们也根本把握不住大方向。其实和他们取得联系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谁知道什么时候彼此会不会闹出什么误会!” 凌力觉得刘小露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说道:“雷局不是说了让我们再等等,他先协调一下,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嘛!” 刘小露翻了个白眼:“等他给答复,黄花菜都凉了!” 此刻雷振宇就坐在方程的办公室里。 “老雷啊,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找我什么事?”方程笑呵呵地给雷振宇泡了泡热茶,雷振宇接过杯子:“老方,你们让我们警方在前台唱戏没问题,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歹也给我们透个底吧?” 方程望着雷振宇,雷振宇说道:“别用那种眼神儿看我,老方,我手底下的人可已经察觉了,他们已经发现除了他们还有其他部门介入了案子,问我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我该怎么解释?” 方程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明白雷振宇的处境有些尴尬。 “要不你们就彻底把案子给接手了,没我们什么事,我们也乐得清闲自在,要么你们多少得给我们透个底,也让我们知道该怎么进行配合。” 方程想了想:“好吧,我和小镇商量一下,看看应该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尺度,然后把你们相关的人员叫到一起,我们开个会吧!” 雷振宇“嗯”了一声:“行,那我等你的信。” 接着两人又喝了会儿茶,闲聊了一阵儿雷振宇才离开。 雷振宇走了没多久,方程就让人把镇南方给叫来了。 方程把警方的意图大抵说了一下,镇南方听完眯缝着眼睛:“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还是得让警方在前面吸引眼球。一旦我们完全接手了这个案子,对方势必会警觉。我们的时间紧、任务重,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够打草惊蛇。这样吧,既然他们提出这样的意见,我同意双方坐在一起开个会,但有两个原则性的问题,第一,对方的与会人员应该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信得过的人;第二,我们也只能够有选择地向他们传达一些情况,目的只是让他们明白这个案子的重要性,至于其他的涉及具体的案情的东西,该保密的还得保密!” 方程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南方啊,现在又过去了两天,只剩下八天的时间了,你得抓紧啊!” 镇南方苦笑了一下:“方局,我们已经很努力了,现在还差一点运气。” 方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和老雷商量一下,会议初步就定在明天上午。” 凌力很快就接到了雷振宇的电话,让他和刘小露明天一早和他一起去参加会议,至于去哪儿开会,开什么会,雷振宇只字未提,只说到时候他们就知道了。 凌力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对刘小露说道:“估计明天这会儿就要说那件事情了。你就别折腾了,不然人家还会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呢,这种事情你可千万别胡来,国家安全无小事,小心好心做了坏事。” 刘小露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不就是说说嘛,看把你紧张的。” 凌力笑了:“我是怕你做傻事,你那个表弟那边,你就别去打听了,相信明天的会议一定能够解开我们心里的疑团的。” 刘小露说道:“其实根本就不怪我们多事,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头,明明知道这个案子是我们在侦办,他们这样介入总得打声招呼啊,我们应该是有知情权的!” 凌力望着一脸怨气的刘小露,他真不知道刘小露哪来这气性,说话应该是自己这个刑警队长来说吧? 第48章 紫衣女人 唐柔来到了雷州机场的监控室。 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是唐小姐吗?”唐柔点了点头:“有发现?” 那人领着唐柔到了监视器前,对操作员说道:“2区回放到一个小时前。” 唐柔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监控画面,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穿紫衣的女人。 中年男子说道:“她叫秦雯,乘坐az2135航班从马尼拉来的,持的是国内的旅行护照,不过我们查过,按她的护照看,应该是两个月前出境的,可是我们并没有查到她的任何出境记录。” 唐柔轻声说道:“画面放大。” 画面放大了,依稀能够看清楚那女人的样子,年龄约二十五到二十八之间,身材高挑,人也长得很漂亮,穿着一件紫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的连衣裙,手里拖着一只黑色的旅行箱。 “她出了机场就上了一辆出租车,车牌号雷a3109,是雷州启航出租车公司的车,我们联系过启航公司,说她是在金麒麟大酒店下的车,估计就住在金麒麟酒店。”中年男子笑了笑,“下面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唐柔也微笑着说道:“谢谢!” 中年男子摆了下手:“不用谢,这也是我的工作。” 十分钟后,池海接到了唐柔的电话。 “池海,我发了一个信息到你的手机上,你查一下那个叫秦雯的女人的资料是否属实,尽快给我回音。” 池海说道:“好嘞,柔姐姐的吩咐理当尽力!” “行了,少贫了。陆少呢?” 池海告诉他陆放去雷州市国安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去了,他问唐柔这个秦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唐柔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她说她现在就在赶往金麒麟大酒店的途中。 “嗯,去吧,估计你快到的时候我这边就能有结果了。” 挂了电话,池海就开始忙活起来。 雷州市国安的小会议室里坐着六个人,他们是方程、镇南方、陆放和来自雷州市警察局的雷振宇、凌力和刘小露。 当知道了大致的案情后,凌力和刘小露都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想到在他们看来一起简单的谋杀案的后面还有着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反恐怖案件,此刻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国安没有事先和他们交底,确实是事关重大。 不过刘小露很看不惯吕无病口中的这个“陆放哥”,从头到尾陆放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她和凌力一眼。不过她也很好奇,这个陆放到底是什么身份。方程在介绍镇南方的时候,他们知道镇南方是雷州市国安局新成立的反恐特勤处的处长,介绍陆放的时候却只说陆放是从燕京来的,还让他们称呼陆放为“陆总”。 “好了,大致的情况你们也已经清楚了,我再强调一遍纪律,关于‘616’案是严格保密的,谁要泄密,后果会很严重,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方程阴沉着脸。 凌力和刘小露的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在社会上会引起多么大的恐慌,很可能会使得社会秩序受到严重的影响。 “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将这伙恐怖分子绳之以法,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所以,我希望你们警方能够全力配合,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至于别的,不该问的,不要再问;不该管的,不要再管!” 方程的目光望向凌力和刘小露,他可是听雷振宇说过,凌力倒还好,这个刘小露却是个刺头儿。 雷振宇对于自己的这个手下是又爱又恨,不可否认,刘小露是个人才,在法医方面是一把好手,脑子也活,常常在办案的过程中给予他们很多启发。不过这妮子的心眼儿也活,想法多,鬼点子也不少,有时候也会不合时宜地自以为是,组织纪律性相对也就差了些。 刘小露迎着方程的目光,嘴里喃喃说道:“不管就不管,真以为我们吃多了没事干啊!”雷振宇瞪了她一眼,她嘟起了嘴。 凌力苦笑了一下,他太了解刘小露了,根本就是个倔驴子的性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他哪会不知道方程是想给刘小露一个下马威,可偏偏刘小露不卖他这面子。 方程听到刘小露的牢骚,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这要是他的手下,他一定会大发雷霆,他一直都强调,纪律是第一位的。 此刻陆放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望向了刘小露,早就听说吕无病的这个表姐是个女汉子了,没想到她竟然连方程都敢顶。 雷振宇笑着打了个圆场:“她就这脾气,老方,放心吧,我们会配合好国安的这次行动的。” 散会了,刘小露径直走到陆放的面前:“无病在你那儿?” 陆放点了点头:“是的。” “照顾好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冲着陆放瞪了下眼,陆放抬起右手用中指挠了下眉毛:“那你准备怎么个不客气法?” 刘小露轻哼了一声:“反正你给我听好了,对无病好些,他从小就很可怜!”说罢她拉着凌力:“我们走!” 镇南方碰了碰陆放:“这女人可是属辣椒的,你得小心些。” 陆放耸了耸肩膀。 走在后面的雷振宇和方程对望了一眼,雷振宇的脸上露出苦笑,方程笑着说道:“这丫头还真有个性。” 唐柔刚停好车,池海的电话便打来了。 “小柔妹,那个秦雯的身份证明全是伪造的,我与马尼拉那边也联系过了,在那边倒是查到了她的入境记录,是一个星期前,她是从日本飞的马尼拉。” 唐柔皱起了眉头:“可是她的签证上并没有体现出来。” “你听我说完,我是发照片过去给马尼拉方面确认的,之前他从日本飞马尼拉的时候用的是日本的旅行签证,签证上的名字叫和田宽子。我又根据马尼拉方面提供的关于和田宽子的信息与日本警视厅取得了联系,身份同样是伪造的。照片已经发过去了,未能马上确认身份。他们让我们再等等,说是之前他们对‘血红战魂’也就是‘赤军’的一些人员建立了信息库,那里面的许多人并没有户籍登记信息,希望能够查到些什么。” 唐柔“嗯”了一声:“好吧,我和陆总商量下,看看有没有必要把这个秦雯给控制起来。” “好嘞,不过小柔妹妹,你可要注意安全啊,你要有什么闪失,池哥哥会好伤心,好难过的!” “滚!少恶心我。”唐柔挂掉了电话。 第49章 叶倾城送出去两本笔记 “暂时先盯着,看看她这次入境的目的是什么,记住,别打草惊蛇。”陆放说。 唐柔应了一声,陆放说道:“我会让南方派人来接替你的。一旦他的人来接手,你继续你的任务。因为这个秦雯也许并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人。” 陆放回到了公司,池海就报怨道:“陆总,以后你去哪儿都带上那个吕无病吧,他快把我给折磨疯了。你也知道我手头上的活儿多,他就像是个问题少年,问这问那,问东问西的,我和小柔妹妹通个电话他也在一旁絮叨不停!” 陆放笑了:“你是嫌他打扰了你和唐柔通电话吧?行了,唐柔那边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再说了,一个大男人,整天自己往上黏,你也不觉得丢人?” 池海白了陆放一眼:“得,我的事情你还真别管,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我会把小柔柔的那颗心给融化了!” 陆放叹息着摇了摇头:“你真是个脑残的天才,行了,你那些破事我不管,只要别影响了我们的工作就好。说吧,查到些什么没有?” 池海脸色一正:“我研究过市国安那边送来的资料,提到了一个叫叶倾城的人。我查过了,他对镇南方他们说的都属实,只是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曾诚在做他学生的时候,他不仅教授了曾诚外科学,因为曾诚对生化学也很有兴趣,叶倾城爱才,还曾经送给他两本之前他在四四零工作时做的学术笔记。” 陆放“哦”了一声:“这你是怎么查到的?” 沲海说道:“叶倾城离开四四零的时候他的工作笔记原本是应该同时上缴的,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四四零竟然同意他带走了笔记。这情况是经四四零的保卫处核实的,据说好像叶倾城的那几本学术笔记只具备学术性,并没有太多的实操内容,也不涉及基地的实验数据,所以就没有纳入搜缴的范畴。至于叶倾城把笔记送给曾诚这件事情,当时他们参加进修的几个和曾诚关系不错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曾诚向他们说起的,说叶倾城不但是外科专家,在生物化学方面也很厉害。曾诚就是那个时候受到叶倾城的影响而喜欢上这门学科的。也正是这样,叶倾城可能觉得和曾诚投缘,送给他两本笔记。” 陆放抱起双手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镇南方提到姬家的人在找曾诚留下的笔记,莫非指的就是叶倾城送给曾诚的那两本?” 沲海没有说话,他的任务就是搜集情报,别的他就不管了,怎么运用情报查案就是陆放他们的事情了。 陆放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镇南方再和叶倾城接触一下,叶倾城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镇南方,或许他认为这件事情微不足道,又或者他都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吧? 镇南方接到陆放的电话,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嗯,明白了,我马上就去见叶倾城。” 镇南方很快就去了叶倾城的家,那两本笔记或许对于叶倾城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可是在镇南方看来却很可能是问题的关键。 那些人绑架姬凤儿的儿子,逼着姬家的人寻找曾诚留下的笔记。如果真的就是叶倾城送给曾诚的那两本的话,那说明叶倾城的笔记对于“黛色”的研究是起着关键作用的。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黛色”的蓝本很可能就来源于叶倾城的那两本笔记。 “叶教授,又来打扰你了。”镇南方坐下后脸上带着歉意地说道。 叶倾城笑了笑:“别这么说,我在保密部门待过,我知道这个道理,国家安全无小事嘛!” 镇南方点了点头:“既然叶教授这么说,那好,我也就不绕什么圈子了,咱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叶教授,记得上一次我们来拜访你的时候你和我们说了很多你的过去,我们也核实过,你说的那些情况都属实。当然,你也别多心,你刚才也说了,这是我们的工作。不过我们在核实的过程中发现一个重要的情况,所以就来向你再了解一下。” 叶倾城说道:“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倾城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在镇南方面前还能温文尔雅、从容应对。 “我听说叶教授离开四四零基地的时候带走了几本笔记,后来你还把其中两本送给了当时跟着你学习的曾诚?” 叶倾城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回忆。 他想了想,才微微颔首:“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若是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没想到这事,不过我觉得这只是小事情,那笔记都是我学习的一点心得,并没有涉及四四零的研究数据,不存在泄密。我说过,虽然我已经离开了四四零,但我的心里永远都会有一把尺子,什么事情能说、能做,或是不能说、不能做,我都明白。你们应该已经和基地沟通过了。试想,如果那些笔记真有什么问题,我离开基地的时候也带不走,基地是有规定的,所有离开的人的物品都要经过点检,四四零应该还有当时的点检记录。” 叶倾城的回答倒是有些道理。 “叶教授,能告诉我那些笔记里都记录着什么吗?”镇南方问道。 叶倾城笑了笑:“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嘛,都是些学习的心得,一些很基础的生化学的入门级知识,而我送给曾诚的则是我在美国留学时,在桑托斯实验室的一些学习笔记,是变异菌培的一些简单的原理与变异过程中研究目标分子结构的变化记录。” 镇南方又问道:“‘黛色’病毒的大致情况叶教授应该也听说了,你觉得你的那两本笔记记录的东西与它有没有什么关系?请别误会,我这没有任何怀疑与指责的意思,只是想实事求是地了解一下。” 叶倾城皱起了眉头,神情有些严肃:“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从原理上来说,‘黛色’确实在某些方面与我之前做的研究有相似之处,不过你们也知道,相似并不一定就是,况且科研不同于其他的工作,它有相似性很正常,甚至很可能几个人分别研究一个课题最后都会得出同样的结果,只是有些细微的分别罢了。” 第50章 “小鹰”的接头 “如果真要说我送出去的那两本笔记有没有可能被他们利用,研制出恐怖的病毒的话,我只能说可能性不大。因为事情没有绝对的。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吧,大砍刀能够杀人,水果刀能够杀人,手术刀同样也能够杀人,问题的关键并不是在刀上,而在握刀的人。如果曾诚真有生化方面的天赋,又或者他的身后还有什么高人,那么那两本笔记启发了他们研制出‘黛色’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假如真是那样,就算没有我的那两本笔记,他们也可以从其他的科研资料中得到启发。我的笔记只是入门级的一些理论,并没有实际操作的指导意义,用一句粗略的话说,就好比师父引进门,修行还是在他个人。” 叶倾城叹了口气:“不过以我对曾诚的了解,他应该不具备这样的水平,他充其量也只能够算是一个生化学的爱好者罢了。” 镇南方觉得在叶倾城这儿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告辞离开了。 对于叶倾城的话,镇南方大多还是认同的,叶倾城并没有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他也没有否认那笔记会给那些人一定的启发,但叶倾城说得也没错,他的笔记是入门级的理论知识,这样的理论知识就算不是他的笔记,在其他的地方也不难找到,比如那些生化学的专业杂志。 可有一点镇南方想不明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曾诚留下的笔记?莫非曾诚留下的笔记根本就不是叶倾城送给他的那两本?不无这样的可能。 镇南方回到清水河畔的别墅,他问金涛晚上的行动布置好了没有;金涛说都已经布置好了,只要那个张松出现一定跑不了。 镇南方告诉金涛,动静不能太大,现在他们的任何行动都可能会打草惊蛇,一旦对方有了防备的话,那么对于自己这边限期破案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放心吧,我会亲自盯着的,一定不会有什么纰漏。”金涛笑道。 就在这时,小惠那边传来了消息,“小鹰”有动静了。 小惠说就在三分钟前“小鹰”离开了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当时正好有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小鹰”就上了那辆车,所以事先安排好的“出租”就没有派上用场。 小惠已经安排人盯上了,“小鹰”这次走的还是东湖方向。 镇南方看了看表,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他到东湖去干什么?”镇南方轻声问道,小惠说她也不知道,她问镇南方,是不是干脆直接把“小鹰”给控制起来算了,万一对方早知道“小鹰”暴露了,把他抛出来做诱饵的话,自己这边众多人力、物力就白白耗费在他身上了。 “看看吧,如果这一次他还是虚晃一枪的话,就把他带回来!”镇南方也对这个“小鹰”失去了信心,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了两天,他承诺方程十天破案,就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 挂了小惠的电话,镇南方叹了口气,对金涛说道:“这是我们到雷州之后的第一战,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输,我们输不起,个人的得失算不了什么,可是雷州市的近百万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不能儿戏!” 金涛微微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不过他却坚定地相信敌人的阴谋是一定不会得逞的。 小惠开着一辆红色的“千里马”,正驶向东湖方向。 她并没有直接盯着“小鹰”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小鹰”的车一路上都有人盯着的。 “和上次一样,他在东湖边上下了车,然后在河边慢悠悠地散步!”负责盯梢的人在耳麦里说道。 小惠把车停在了“湖滨小区”的门口,坐在车里闭上眼睛,像是在小憩。 不过她的嘴里却说道:“别惊动他,看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小鹰”在湖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老头垂钓。他点了支烟,一只手扶在椅背上。 他看上去很是放松,只是一双眼睛左右地来回瞟了好几遍。 侦察员告诉小惠,“小鹰”像是在等什么人。 小惠隐隐有些兴奋,盯了“小鹰”这么久了,等的就是这一天。这小子也太沉得住气了,竟然在酒店一直龟缩了这么长时间。 “小鹰”大概在湖边坐了十几分钟,一个女人朝着他走了过去。女人穿着一条月白色的裙子,戴着墨镜,因为正午的阳光还有些强烈,女人打了一把粉色的遮阳伞。 “目标出现,目标出现,请示下一步行动!” 小惠眯缝着眼睛,在耳麦中回复道:“别着急,先看看再说。” 湖边长椅旁,女人已经来到了“小鹰”面前,她轻声说道:“请问,我能在这儿坐一下吗?” “小鹰”看了看两边的椅子都空着,他很绅士地点了点头:“请坐吧。” 女人坐了下来,低声地和“小鹰”说着什么;“小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扭头看着女人;女人的神情很淡定,她冲“小鹰”笑了笑,站起身来就离开了。 小惠听了侦察员的汇报,在耳麦里说道:“尾巴,盯住那个女人,别丢了。其他人留意‘小鹰’的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即把他给扣住,带回去。” 小惠的心里很是忐忑,侦察员说女人和“小鹰”说完话,那小子的神色就很不对劲儿,那女人到底和“小鹰”说了些什么?是先暂时盯住那个女人还是现在就把她控制起来? 小惠吃不准,她马上把这儿发生的事情向镇南方说了一遍。镇南方的意见和她的一样,盯住女人,然后对“小鹰”收网! 小惠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轻声对着耳麦说道:“把‘小鹰’带回去!” “小鹰”此刻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三个年轻男子从三个方向向他围来,迅速把他给摁住,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到了路边,“小鹰”根本来不及说话就被带上了车。 这时那女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当镇南方听小惠说已经把“小鹰”给控制住了的时候他的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他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应该给小惠提个醒的,别在东湖对“小鹰”动手,因为那儿是“小鹰”与对方接头的地方,说不准对方还暗中埋伏着人监视着“小鹰”。 但现在已经晚了,小惠那边已经行动了,只希望自己这个假设不存在,否则对方就会被惊动。不过再想想也没什么,就算等“小鹰”回到酒店再动手,对方只要联系不上他一样也会生疑,只是早晚的事情,反正自己都必须和时间赛跑! 第51章 视觉盲区 “你猜是谁和‘小鹰’接头?”小惠回到了清水河的别墅,她有些兴奋地问镇南方。 镇南方摇了摇头,小惠说道:“那女人叫孙小红,是傅承远的妻子,雷州市一医外科的护士长。”镇南方皱起了眉头,傅承远这个名字他当然不陌生,是那篇论文中出现的三个作者之一。 还有警方传过来的那首诗谜,就是孙小红交给警方的,她一直都不相信傅承远是自杀的,她觉得傅承远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镇南方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就会成了和“小鹰”接头的人。 “我暂时没让他们对孙小红采取行动,只是让‘尾巴’盯住她,看看她身上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小惠端起镇南方的茶杯喝了一口,“‘小鹰’这边审了吗?” 镇南方说金涛正在对“小鹰”进行突审,不过进展并不顺利,“小鹰”一个字都不说,从头到尾都采取沉默对抗。 “反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新的课题,这些恐怖分子相对于之前我们碰到的那些对手来说要强硬多了,这些人手上大多沾满鲜血,有着人命官司,就算认罪,处罚也不轻。他们更多的时候都会选择死扛到底,所以和他们较量更需要智慧与耐心。”镇南方颇有感触地说。 小惠说道:“可是我们更需要时间!现在距离‘616’越来越近了,我们没有时间和他们比耐心。我觉得有必要对他采取一些手段,非得把他的嘴撬开不可。” 镇南方瞪了她一眼:“小惠,还记得老舒说过的话吗,我们永远都要记住,我们是个执法者,我们代表的是国家的形象,国家的法律尊严。假如为了破案我们就不择手段,那我们和这些恐怖分子有什么两样?在办案的过程中我们确实有一些特权,但那些特权必须是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行使的,只要突破了那个界限,我们就不是在执法,而是在违法,甚至犯法。法有度,我们就必须严格遵守!” 小惠有些不耐烦:“道理我懂,可是你想过没有,时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一旦我们输给了时间,那会有多少老百姓遭殃,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镇南方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不管怎么说,原则的问题不能破坏!” 在羁押室,金涛正眯缝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鹰”,“小鹰”也冷冷地注视着他。 “怎么样,还是不想说点什么吗?”金涛抑制着自己的怒火,这都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这小子却只字不吐。 “小鹰”冷笑了一下,脸上满是不屑与嘲讽。金涛站了起来,走到了“小鹰”的面前,他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间羁押室。 金涛走进别墅,对着镇南方就一顿抱怨:“这小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我怎么问,他死活不开口。” 小惠也望着镇南方,那意思是在说:对付这种死硬顽抗的人,看你怎么办! 镇南方想了想说道:“晾上一会儿吧,待会儿我亲自去会会他。” 小惠又问镇南方,孙小红那边要不要动动。镇南方说暂时还不忙,假如“小鹰”这边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再从她的身上找突破。 镇南方把这边的情况和陆放通了气,他问陆放那边有什么发现。陆放也把秦雯的事情说了一下,他告诉镇南方,让镇南方安心应对“616”案,至于“邮差”那边的事情他会应付的。 雷州市警察局刑警大队。 刘小露坐在凌力的办公室里:“我说凌力,这案子我们真的就只是给他们造造势?这也太窝囊了吧?”凌力抱着茶杯,看着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小露,这事情的严重性你也知道,今天开会的时候你不是没听见,真要有什么闪失,那后果你考虑过吗?” 刘小露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是协作配合,而不只是给他们敲敲边鼓,造造声势。” 凌力知道刘小露的鬼点子多:“那你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小露笑了:“好吧。如果我说了,你会答应照我说的做吗?” 凌力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敢轻易答应。先说来听听吧。如果可行,不会影响到大局,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凌力的心里其实也有些憋屈,倒不是想要争功,而是这么一个大案子自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在他看来英雄无用武之地也是一种悲哀。 “好,既然这样我就说了,虽然这个案子具体是他们国安在负责,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不可能面面俱到,一定有他们顾及不了的地方。不管他们多厉害,同样有他们的调查盲区。这一点你承认吧?” 凌力想了想,刘小露说得没错,他隐隐已经猜到了刘小露的心思。刘小露继续说道:“他们的盲区就是我们的切入点!” 凌力苦笑了一下:“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你知道人家的盲区在什么地方?你又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做什么具体的安排与布置?” 刘小露咳了两声:“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比如说现在我们已经大概知道了‘616’案是怎么一回事,而曾诚的案子我们仍旧有调查的主动权不是?还有傅承远的自杀也是我们最先接触,汪波又提交了傅承远妻子孙小红送来的哑谜,其实我们手上的线索也不少不是吗?” 刘小露说到这儿诡异地笑了笑:“我们可以大张旗鼓地查曾诚案,并通过孙小红这边推翻之前对傅承远的自杀认定,重新立案侦查,那样我们就师出有名了,在工作职责范围内,他们也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横加阻拦,只要我们不把调查方向指向‘黛色’病毒,我想我们就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他们走直线,我们走曲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嘛!” 凌力算是听明白了,细细一想刘小露说得没错,只要自己这边细心一点,小心一点的话不但不会破坏了整体大局,还能够为国安那边的侦察工作提供相关的线索。 “怎么样,听我的不会错,这样我们才真正有参与感,而不是人家放在前台的摆设!”刘小露继续着她的怂恿。 第52章 乱点鸳鸯谱 刘小露离开了凌力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可凌力的心里却依旧波澜起伏。 凌力一直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这次遇上这样一个大案子他当然也希望能够有所作为。但一直以来凌力都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始终认为,警队是一个纪律部队,没有铁的纪律就不会打赢胜仗! 所以刘小露的话虽然让他心动,可是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因为他的冒进,而使国安那边的侦察工作陷入被动的话,很可能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那时候英雄当不成,甚至还会成为千古罪人。 凌力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心,照刘小露说的做,他相信只要能够坚持原则,把握好尺度,应该是能够起到积极作用的。至于刘小露,他是很了解的,刘小露看似大大咧咧,可是心却很细,她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刘小露是不会由着自己的小性子乱来的。 想到刘小露凌力笑了,和刘小露认识这么多年,工作上的合作可谓是亲密无间,他又哪里会不明白刘小露对自己的心思呢,只是他们都属于那种不善于表达的人,凌力觉得这种事情不用急,水到渠成最好。 凌力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又拿起了孙小红送来的那页纸,这个谜题必须得解开,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诗中的“黛色”的含义,由此可见,傅承远的死应该也与“黛色”病毒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是其他的语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此刻同样在看着这首诗的还有清水河畔别墅里的镇南方,只是镇南方比凌力多看到了一个点,那就是“尸语者”,镇南方联想到了金涛今晚的行动,吴漳江盗卖尸体,张松接“货”,对方利用尸体进行血清变异的菌培实验等等是不是就是这个“尸语者”想要表达的重要内容? “尸语者”,顾名思义就是会说话的尸体,从尸体是查出蛛丝马迹应该说是这首诗里给予的一个重要提示。 现在第一句和第三句都已经有些意思了,可是第二句和最后一句又意味着什么呢?镇南方的眉头拧到了一起,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猜谜的好手,可是这样的谜题就算是老舒在这儿也不一定能够有什么办法。 一转眼又到了晚饭的时间,望着黄昏落日,镇南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太阳落山,一天又要过去了,自己所剩下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可是案子还没有一点头绪。 他自己也亲自去会过那个“小鹰”,那确实是个死硬的主,不管自己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让他开口说一个字。 他已经决定了,假如明天早上之前“小鹰”还是不开口的话,就只有对孙小红出手了。不过他也对今晚金涛他们的行动寄予了一定的希望,如果今晚金涛那边能够带来利好的消息就好了。 晚饭的时候沈冤带了些酒菜到了老屈头的屋里。 老屈头脸上露出微笑:“来了?” “来了。”沈冤也笑了笑。 两人坐下以后,沈冤满上了酒。 “明天我就离开学校了。”沈冤喝了一口说道。 老屈头点了点头:“嗯,既然这边没能够查到什么线索,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这儿有我守着,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和你们沟通的。” 沈冤叹了口气:“屈老,说来也怪了,从我们截下姬家的人以后,那些在实验楼里安放放音设备的人也没了动静。” 屈寒山冷笑一声:“或许是他们已经知道实验楼被我们盯上了,暂时收敛了动作。” 他抬头望向沈冤:“对了,你们不是让姬家的人恢复他们的行动吗?怎么还没动?” 沈冤说道:“姬凤儿说姬小强被警方抓去才放出来,如果现在就行动的话,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她说最好等对方催促,那样他们就没有嫌疑了。” 老屈头眯缝着眼睛:“这小妮子倒有些心计,难怪姬家会让她出来掌舵。唉,姬家也算是隐世之家,虽然早已经不操老本行,在江湖上的地位却不低。而姬家的手艺也没有荒废,不然就不会被那些人给盯上了。” 老屈头说到这儿,看了沈冤一眼:“小子,姬家那妮子漂亮不?” 沈冤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老屈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从老屈头那诡异的笑容里他感觉老头子没安什么好心。 见沈冤不说话,老屈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姬家这妮子应该还蛮漂亮的,脑子又好使。小子,你的事情我也清楚,你老大不小的了,要不我替你找姬家老头给你们说合说合,把你们撮合到一块儿,搭伙过日子。” 沈冤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曾想到老屈头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我说屈老,你可别乱来,我和她就一面之缘。再说了,我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沈冤的感情上有着大疙瘩,怎么可能让老屈头给他乱点鸳鸯谱。 老屈头却说道:“小沈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得往前看。你是不是嫌人家是个寡妇,还有个孩子啊?” 沈冤摇了摇头,根本就不是老屈头说的那样。 老屈头摆了摆手:“行了,这事情你也甭吭声,听我的。来,喝酒!”沈冤的嘴动了动,可是老屈头目露精光地瞪了他一大眼,他只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老屈头只是随便说说,过了这股子劲头也就会熄了这心思。 老屈头和沈冤碰了两杯:“离开学院你准备到哪儿去?我倒是建议你仍旧在暗处侦察的好,有时候走到明面上很多事情都会束手束脚。” 沈冤说道:“陆放到雷州了,我去他那儿。” “陆放?陆家那个毛头小子?”屈寒山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沈冤只是点了下头,以老屈头的资历,他自然能够说这样的话。 “他表面的身份是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实际上是新成立的华夏反恐局外勤行动处的处长。” 老屈头说道:“嗯,这小子倒也是块好材料,只是让你去接受一个毛头小子的领导委屈你了。” 沈冤笑了:“屈老说哪儿的话,能够和他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工作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再说了,我自己也清楚,我的执行力没得说,领导力就差了些,容易被情绪左右。” 第53章 金涛临时改变计划 小惠在别墅里坐立不安,她望向镇南方:“你确定我真的不用去吗?” 镇南方苦笑着摇了摇头:“小惠,难道你对金涛还不放心吗?” 小惠皱起了眉头:“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按说这是我们下的套,可我怎么总是有种错觉,我们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呢?” 镇南方听了小惠的话心里隐隐也有些不安,很多时候他都相信小惠的直觉,一路走来,直觉确实帮助他们度过了无数次危险。金涛是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外勤人员,脑子灵活,身手也敏捷,在他看来今晚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抓捕任务,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可小惠的不安却让他有些动摇。 “这样吧,你赶紧再带一组人过去,暗中照应着,不到万不得已别现身。”镇南方还是让小惠去了,他也不希望今晚的行动有任何闪失。 “归龙园”里并不冷清,因为这儿不仅仅是公墓,还有殡仪馆。 殡仪馆的几个厅都有人家在办着丧事,哀乐声也此起彼伏。 而在距离吊唁厅近百米之外的那片林子却是黑乎乎的,林子里有一排房子,那是尸妆间、焚化间以及这些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一个房间的灯亮了。 吴漳江领着金涛和两个年轻人走了进去,吴漳江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临时休息室,有些脏,空气也不太好,你们就委屈一下吧。” 金涛望着屋里的一扇小门:“这隔壁就是焚化间吧?”吴漳江点了点头:“是的。一般晚上我们是不会到这儿来的。很多人都以为我们做这行的胆大,其实不然,做我们这行的大多很迷信,有自己的忌讳,所以一般我们都只在白天工作,晚上尽可能不到这鬼地方来。” 金涛冷笑一声:“可为了赚这昧良心的钱,你们还不是来了?” 吴漳江叹了口气:“说实话,起初我也是被他们拖下水的。我母亲有重病,在医院一住也有小半年了,我家三兄弟几乎都把家底掏空了。你们是不知道,现如今可是病不起,一旦进了医院,唉。” 金涛皱起了眉头,吴漳江家的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吴漳江没有说谎,他母亲在医院住了大半年,三个儿子还算孝顺,为了给她治病,有两家连房子都卖了,其中老二的媳妇都跑了。 金涛看了看表,对吴漳江说道:“平时你们交易还有什么讲究,你可别漏了,不然到时候把事情给弄砸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吴漳江说也没有什么讲究,反正就是他和老三在这儿等着,张松的车子来了之后会停在外面,直接把“货”运出去。 至于那些保安从来就不会怀疑会有人从殡仪馆里往外运尸体,自然也不会对进出车辆进行盘查,这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偷的。 已经是十点四十了,金涛对两个手下说道:“你们都躲到那门背后去。” 两个外勤人员也不说话,打开了通往焚化间的那扇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将门给掩上了。 金涛又看了一眼靠着墙壁的一张带着滑轮的尸床:“这该是给我准备的吧?”吴漳江尴尬地笑了笑,金涛躺了上去,吴漳江轻声说道:“金警官,对不住了。”他拿起白布,把金涛给盖上。 金涛听到耳麦里守在外面的那组人传来的消息,说一切正常。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金涛躺在尸床上,他在想这张床上不知道躺过多少尸体,还有这块遮尸布…… 想到这儿,金涛就感觉到胃里很难受,真想痛痛快快地呕吐一番。 不过他必须得忍着,现在他就是一具尸体。 终于到了十点五十五分,金涛听到外面的人说有车过来了,金涛也顾不得那布上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气。 金涛是老外勤了,经历不少,可今晚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不知道怎么,他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个很古怪的想法,自己今晚会不会真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这尸床上。 屋外响起了刹车的声音,车子该是在门口停了下来。 吴漳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来了。” 金涛淡淡地说道:“别紧张,沉着应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来的应该是两个人。 门被推开了,吴漳江迎了上去:“你可算来了,钱带来了吗?” 金涛静静地躺在尸床上,一动不动,他怕被那两人发现了。 其实按照镇南方的要求,这个时候金涛只要下达行动的命令,把这两人抓住,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是金涛临时改变了主意,既然现在自己已经是尸体,是他们交易的“货物”,何不将计就计,设法找到他们的巢穴! 所以金涛迟迟没有下达行动的命令,他不说话,所有外勤就不敢擅自行动。 “货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是冰冷。 吴漳江把两人领到了尸床边,那年轻男子就要伸手掀开白布。 吴漳江叫道:“张先生,且慢!” 那年轻男子是张松,他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吴漳江叹了口气:“最好别碰他,我们都离他远远的,听说他是得了重传染病死的。”这话是金涛教他说的,因为金涛是临时改变的主意,所以并没有做任何伪装。如果对方不信,真要掀开这白布,那就露馅了,金涛也只能按原计划行动。 张松明显有些犹豫了。 “张哥,这不正好,博士不是说吗,这样的标本能够卖个更好的价钱!”跟着张松来的那个年轻人讨好地说道。 张松眯着眼望向吴漳江,他担心吴漳江在说谎。 “你,掀开来看看。”张松这话是对吴漳江说的,吴漳江一脸的苦涩:“张先生,使不得啊,我,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张松冷笑道:“不掀开来看看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是好‘货’?是不是真值那好价钱。” 吴漳江说道:“得,张先生,这钱你看着给吧,给多给少我都认了。” 金涛的心里也很紧张,他怕张松真看出什么端倪。 第54章 他首先是个战士 小惠的车距离金涛他们的位置大约三十米左右,小惠在耳麦里询问金涛为什么还不动手,金涛那边却没有一点反应。 无奈小惠只得询问了跟着金涛的外勤人员,外勤也不知道金涛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说金涛让他们待命,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小惠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镇南方,镇南方一下子就猜到了金涛的心思。 “他这是想用自己做诱饵呢—— 孤身入虎穴。”镇南方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金涛这法子如果能够成功,对于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可是也可能是送羊入虎口,万一对方有了警觉,金涛脱离了视线的话,那么金涛的安全就成了问题,自己这边不但不能找到对方的巢穴,还会白白断送一个金涛,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小惠是反对金涛这么做的:“不行,我得阻止他,简直就是胡闹!” 镇南方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上面给自己的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一周了,假如能够端掉对方的一个实验基地,那么案子很可能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可这么一来无形中就真把金涛置于危险的境地了。一旦失控,金涛必死无疑。但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错过就太可惜了。 镇南方的立场与小惠不一样,他是一个指挥官,在一场战斗中,他要考虑的是战争的胜负,如何以最小的牺牲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所以在镇南方的心里虽然也担心金涛的安危,不过他也在计算着这场战役的成败得失。 “南方,你倒是说话啊!再不说话我就行动了。”小惠焦急地说道。 金涛是跟着镇南方和小惠从燕京出来的,这情分小惠怎么可能割舍:“南方,你到底在想什么?金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和金武叔交代!” 小惠这么说,却让镇南方坚定了他的想法:“你说得没错,金涛是金武叔的儿子,但他首先是个战士,况且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小惠,现在我命令你不许轻举妄动,尽量配合金涛的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出手。” 小惠没想到镇南方会下这样一个命令:“镇南方,你……你太冷血了!” 镇南方严肃地说道:“广小惠,这是命令,理解、不理解你都必须执行。” 镇南方不再说什么,切断了与小惠的联系。 归龙园。 躺在尸床上的金涛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那个张松是不是真会掀开盖住自己的白布,一旦他掀开白布,自己就只能够采取行动了。 张松听吴漳江说钱让他随便给,他愣了一下,这个吴漳江今天是怎么了,平常可是一分一厘都很较真的,莫非这尸体真如他说的那般可怕?又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古怪。 别看张松的年纪不大,可是城府很深,吴漳江让他起了疑心。 躺在尸床上的金涛也暗叫一声不妙,因为换成了自己也会对吴漳江起疑的,吴漳江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怎么可能在钱上会不计较呢? 张松看了看吴漳江,又看了看尸床上的“货”。 过了一会儿,张松笑了:“老吴,这可是你说的,给多少你都不计较是吧?那这趟活儿我给你一万,怎么样?” 吴漳江估计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忙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张先生,不行,这怎么行,一万怎么够,别说这次的货色不错,就是以前的成色也不只这个价吧,怎么着也得和以前一样,如果货色真好,高出的部分算是我们请张先生喝酒。” 张松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些,如果吴漳江真不介意,那他的疑虑就会加深,现在吴漳江这么一说,说明吴漳江是真的有些惧怕这尸体。 张松的疑心消了不少,其实他并不想太较真的,自己只是为了赚钱,真要被传染上了什么病就得不偿失了。 “行,装车吧,老吴,你帮着他一把,你们自己都小心点,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张松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神儿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同伴,吴漳江是不是会被传染他才不关心,但自己的同伴被传染了,那么他也很难逃脱一劫。不过他也不愿意放弃。他的心里清楚,如果这个“标本”真符合“博士”的要求,那么这可是普通“标本”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 金涛也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第一关算是过了,可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里没有一点底。但是他相信镇南方一定会做好安排,他们一定会配合自己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那尸床被推了出去,然后金涛被吴漳江和张松抬到了小货车的货厢里。他俩都很小心,提着那垫在尸体下的床单,就这样把金涛给扔上去的。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给车子消毒。”张松说道。 “老大,一会儿我一个人可弄不了!”这小子也怕死,他对张松说道,他心里清楚,哪次送“货”张松自己动过手?都是他在搬运,在这边还有吴漳江帮他,到了那边可就只能靠他自己了,一个人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做到不会被传染。 张松白了他一眼:“那边有‘博士’在,你怕什么?就算你真染上了什么病毒,保管‘博士’可以帮你清理干净的。” 金涛的心里默默地记下了,那边有个“博士”,如果自己猜得没错,他应该就是那个基地的头儿,至少是技术骨干。 “上车了,三号,先跟上,到岔路口的时候三号丢手,七号继续咬上,其他小组换路线提前到前方准备接手。”镇南方说。 小惠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她没有办法。镇南方是行动的总指挥,他的话就是命令,既然他同意了金涛的计划,那么自己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提供协助,争取保证金涛的安全。 小惠对镇南方很有意见,镇南方也知道,此刻在别墅里的镇南方心里同样也很忐忑,可是他没有办法,换了他是金涛,他也会这么做,总需要有人去冒险的。 第55章 失去目标 “环城高速发生车祸,目标在南段丢失。” 听到耳麦里跟踪小组传来的消息,小惠皱起了眉头:“南段就没有人接手吗?” “我们在南段,没看到目标车辆。”说话的是十一号。 小惠有些后悔,刚才自己应该亲自跟上去的。其实这也不怪她,就算她亲自跟上去,环城高速的车祸也一样会妨碍她跟踪。 “努力寻找,我这边马上请交警部门调看路况监控,其他人员马上想办法赶到南段的各出口待命。”镇南方在耳麦里下达了命令。 还是出事了,这就是镇南方和小惠最担心的事情。 镇南方和警方取得了联系,小惠赶往交警队的监控中心,调看监控情况,此刻跟踪小组的成员也陆续到了环城高速南段的各出口,等待着小惠那边的消息。 小惠终于查到了,张松的那辆车大约在十八分钟前已经在四方滩出口下了高速,往都拉营方向去了。 “‘尾巴’,安排你的人员往都拉营方向去,目标十八分钟前在四方滩下了高速。你们锁定目标范围,监控中心如果有发现,也会立即向你们通报。” “尾巴”是跟踪小组的组长,他的心里很是郁闷,他一直对自己的跟踪小组很自信,可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应了一声,便调度起他的跟踪组,往都拉营方向去了。 小惠这边也得到了交警部门的情况反馈,环城高速的车祸只是个意外,突发的事件。 小惠苦笑了一下,早没车祸、晚没车祸,偏偏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生车祸了,小惠他们都很清楚,跟丢了意味着金涛将陷入危险之中,孤立无援。他会有怎么样的命运,镇南方和小惠都不敢去想象,成为对方病毒实验的试验,还是被对方直接杀害? 不过小惠知道现在不是埋怨镇南方的时候,她自己也有责任,明明知道这个计划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在得知金涛改变计划的时候自己就应该阻止,直接把那个张松给逮了,也就没有现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了。 小惠从交警队出来,也直接驶向了都拉营方向。 陆放接到镇南方的电话,他的心里也是一惊,金涛出事了? 他来到池海的房间:“马上接入雷州市道路监控中心!” 虽然陆放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池海从他的脸上看得出来一定是出事了。 陆放把大致的情况和池海说了一遍:“设法把这车给我找出来,用你最快的速度。” 池海不敢大意:“嗯,给我几分钟时间!” “目标锁定,他们在都拉营货运北站—— 我正在缩小范围。”五分钟后,池海说道。陆放没想到这小子真有这本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池海笑了:“我观察了那辆车行进途中的情况,每次到雷达测速区和电子眼它都能够提前减速,说明车上一定有gps导航装置,一个破货车安装的这套装置应该不是很尖端,我就对市面上几个常见牌子的客户端进行了定位扫描,通过它的进行路线很容易就能够定位它的坐标。” 陆放点了点头,池海是个电脑高手,既然他这么说,应该就错不了。 “南方,目标已经锁定,在货运北站,嗯,三号库与六号库之间!” 镇南方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惠。 张松他们的车子确实就停在货运北站三号库的外面,张松下了车靠在车门上吸烟。他那个手下也下车来:“大哥,怎么不直接进基地去,到这儿来干什么?” 张松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们也没告诉我为什么,管他呢,我们照着做就是了。” 金涛此时躺在货车的货厢里,却把张松和那年轻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明白。 他心里也很困惑,看来平时他们并不是先把人送到货运北站来,而是直接去那个什么基地。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对方已经发现了什么? 一直到现在金涛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家里”失联了,因为他早就关掉了耳麦并把它藏好。 如果对方真的有了察觉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说不定只有提前动手,把张松他们抓住,再看看能不能从他们的嘴里挖出那个所谓的基地的具体位置。 金涛悄悄地坐了起来,货厢是被篷布给遮住的,他凑到了货厢的边沿,从那篷布的缝隙中往外看,他确定这应该是个货场,刚才在车上他大致判断了一下,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儿应该是货运北站。 张松看了看表,都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 “他们到底搞什么鬼?大半夜让我们跑这儿来喝风!”张松的手下埋怨道。张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给老子少发些牢骚,拿钱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不满。” 正说着,不远处亮起了车灯,张松忙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人来了,给老子管住你那张臭嘴。别让‘博士’听到你那些怪话,否则他真会把你扔去喂狗!” 年轻人伸了下舌头,脸上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一辆黑色“宝来”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黑衣男子,一脸的横肉,大晚上的,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他却还戴着一副黑墨镜。 “上车!”他的声音很冷,不带一点感情。 张松说道:“那我的车还有‘货’怎么办?” 黑衣男子也不理他,掏出一把枪就向着张松他们的车尾走去。张松和那年轻人都吓呆了。张松的脑子转得很快,看来还真是出事了,事情多半就出在那个“货”上,可是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黑衣人掀开了篷布,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慢慢地取下了墨镜,他确实没有看错,货厢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张松和年轻男子也跟着来到了车尾,当他们也发现车厢里没有人时,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一具尸体就这样不翼而飞了?看来还真的有鬼! 黑衣男子警惕地四下里看了看:“赶紧上车,这儿不宜久留。” 张松他们上了黑衣男子的车,黑衣男子也不敢耽搁,发动车子就离开了。 “龙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松还是有些不甘心,这煮熟的鸭子竟然就飞了,自己的钱没拿到还得搭上一部车。 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吴漳江他们被国安给端了。”他说话很简洁,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第56章 “影子”不是传说 小惠他们已经赶到了货运北站,她给镇南方打电话:“南方,车我们找到了,可是车上没有人,估计是让人给接走了。” 镇南方问道:“金涛呢,找到金涛没有?” 小惠没好气地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你觉得他们会傻到把金涛单独留下吗?不过没找到人也是好事,如果真找到了……” 小惠没有说完,不过镇南方明白她没说出来的那半截话的意思,如果现在真找到金涛的话,很可能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现在怎么办?”小惠问道。 镇南方沮丧地说道:“收队!” 小惠叫了起来:“收队?金涛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就这么放弃了,不管了?” 镇南方理解小惠的心情,他又何尝不难过,可是现在线索全断了,他能有什么办法?镇南方说道:“我已经让警方调查张松了,看看能否查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你们先回来吧,总不能像无头苍蝇那样的乱窜乱撞!” 小惠不甘心:“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镇南方严厉地说道:“小惠,这是命令,你不想金涛出事最好听我的。对方这么做,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布的这个局。他们没有对金涛下手,而是将他带走,说明他们是想留着金涛作为以后与我们谈判的筹码。如果你现在逼得太紧,很可能会刺激到他们,对金涛不利。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该忍的时候一定得忍,小不忍则乱大局!” 黑色的“宝来”轿车上了环城高速,看样子是准备进城。 车上张松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龙哥,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弄不好我们都让条子给逮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黑衣男子冷笑道:“他们要逮你们早就逮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够安然无恙?人家这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想利用你们把他们带到基地去。” “怪不得会让我们出城呢!”年轻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博士’让你们赶紧离开雷州,你们已经在国安那儿挂上号了,留下只会坏事。‘博士’说,钱,你们也挣得差不多了。再说,我们的实验也已经接近尾声,你们留下也没什么事做。” 黑衣男子指了指后座上年轻男子身旁的那口箱子:“里面有一百万现金,你们先到香江去,在那儿会有人安排你们出境的。” 张松问去哪儿,黑衣男子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你们照‘博士’的话去做就没错。放心吧。如果‘博士’真想对你们不利的话,你们现在还能在这儿喘气吗?” 张松赔着笑脸:“那是,谁不知道龙哥的厉害,我们听‘博士’的。” 黑衣男子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张松发现他的目光总是望向后视镜。 “龙哥,怎么了?” 黑衣男子说道:“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后面不远总有一辆车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 他的感觉没有错。就在与他们的车子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一辆银灰色的现代越野车正紧紧地咬住了他们,越野车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金涛,另一个是个看上去四十多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他们放慢速度了,好像发现了我们。”金涛轻声说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 “为什么,不是说好暗中跟着,让他们带我们去他们的秘密基地吗?” 金涛有些不解,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真以为他们还会往基地去吗?明明知道张松他们已经被国安盯上了,这个时候再把他们带回基地不是太危险了吗?如果我判断得没错,他们应该是想把那个张松和他的同伴送走,让他们离开雷州!” 金涛愣了一下,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看来那句老话没错,姜是老的辣! “爸,你故意让他们知道我们在盯梢,是不是想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金涛问道。中年男子就是金涛的父亲金武,他有一个很响亮的绰号:“影子”! “我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会在确定只有我们一辆车跟踪的情况下截住我们,然后对我们下手。”金武淡淡地说。 金涛不相信,首先他不相信对方敢这么做,说来轻巧,他们怎么能够确定跟踪他们的只有一辆车,而没有其他的帮手;其次他也不相信对方敢主动对他们下手。他苦笑道:“爸,虽然我知道你曾经也是很优秀的外勤特工,可是我却不相信你说的。他们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还会主动出手。” 金武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原本我以为你现在应该长进了很多,现在看来仍旧是那个样子。”金涛很不服气,这两年他跟着镇南方办了不少的案子,他自认为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外勤人员了,不曾想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却还是这样一无是处。 “你可知道接他们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你知道那人是谁,我想你就不会不服气了。” 金武告诉金涛,接走张松他们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叫龙四海,绰号“碎龙”。金涛瞪大了眼睛:“碎龙?” 金武点了点头:“那是个使枪的行家,手里有好几条人命。上次在粤东,粤东方面就组织过对他的围捕,让他跑了,还伤了四个警察。他不光是枪厉害,刀也玩得棒。虽然他并不是职业杀手,可是亚洲杀手榜上他的名字一直占据前三名。他当然有这样的自信与我们一搏。只要他的判断没错,我们没有什么后援的话,杀了我们,他们就不会暴露。” “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我。我会让他知道,‘影子’并不是传说!”金武的脸上露出笑容,金涛知道父亲这是想要出手了。 “爸,这次让我来吧!”金涛可不想自己的父亲有点什么闪失,他自问他的身手也不差,应该可以与那个“碎龙”一战。 金武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虽然并不欠缺实战经验,但你和他之间却有着很大的差距,不只是身手上的差距,更是心理上的差距。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不带任何情绪,你能吗?” 第57章 示敌以弱 就在前边的一个岔路口,龙四海玩了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掉了头,直直地向着影子他们的车撞去。 影子轻“哼”一声,在龙四海加速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龙四海是想要漂移掉头,逼停他们的车子。正如他想的一样,龙四海很自信,并没有把后面这辆车里的人放在眼里。 影子轻声对金涛说道:“坐稳喽!”他猛地一甩方向盘,和龙四海的车错开了,避免了正面相撞,然后加足马力往前开去,那架势就像是在逃命一般。 金涛的心里清楚,父亲这是在故意示弱,这样能够麻痹对手,让对方以为自己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一会儿我会给他机会逼停我们的车,我对付‘碎龙’,那两个小角色就交给你了!”影子了解自己儿子的实力,让他对付“碎龙”确实有点悬,可是对付那两个小喽啰应该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其实金涛的实力不弱,可是却缺乏足够的对敌经验。虽然他参加过很多行动,但对手和他大多不在一个档次上。从身手而言,他应该可以与“碎龙”一决高下,但从心理素质比较,他就欠缺了许多。 “碎龙”经过无数次血腥杀戮的洗礼,光是身上那股子杀气就足以让金涛喘不过气。影子的心里暗暗叹息,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可是真要让他去战场上厮杀,作为父亲他又于心不忍。 这次他路过雷州,原本是想给儿子一个惊喜,却不曾想到竟然会遇到儿子执行这样一个任务。他一直悄悄躲在暗处,看着发生的一切。 别说是小惠、金涛他们,就连“碎龙”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因为他是“影子”,所有的人都会忽略掉的“影子”! 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儿子,他自己也感到庆幸。假如今晚自己没有出现,那么金涛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当然,他并不怪镇南方他们,就如镇南方曾经说过的那样,金涛是个战士,就算明知有危险,他也只能够选择义无反顾,这是他的宿命。 影子自己也是个战士,他这一生的经历足以写一本惊心动魄的回忆录;他理解战士这两个字承载着怎样的含义,那就是服从、奉献与牺牲。所以他一直躲在暗处,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现身,他不能破坏金涛的计划。只是金涛的计划失败了,对方早已识破了,还派出了“碎龙”这样的杀手来结果金涛。 这样一来影子当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他才出手救下了金涛。 “碎龙”也轰足了油门追了上来,影子望着后视镜里来势凶猛的“碎龙”,他冷笑了一声,然后方向盘一歪,车子蹭向了隔离带上的护栏,那护栏与车体摩擦出一串火花。 因为这一剐蹭,他们的车速明显比刚才慢了。“碎龙”笑了:“看你们还往哪儿跑!” 张松担心地说道:“龙哥,整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把警察给招来?” “碎龙”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警察来之前我一定能够解决掉他们。你们说,车上的那人会不会就是你们带出来的那‘货’?” 和张松一起的那个年轻男子说道:“这可说不清楚,估计是他。他一定有同伙接应!” 张松恨恨地说道:“我一定要活剥了吴漳江那家伙的皮!” “碎龙”淡淡地说道:“他你就不用操心了。再说了,现在有国安的人盯着,我劝你们还是老实地先离开这儿,出去躲上一阵子,暂时就别再惹什么麻烦了。张松,要不是你父亲和‘博士’有交情,你们早就已经……” “碎龙”的话没有说完,张松和那年轻男子都已经明白了言下之意。 张松尴尬地笑了笑:“还请龙哥替我们谢谢博士!” “碎龙”也不答话,开足了马力向着影子他们的车撞了过去。 “咣!”的一声,影子他们的车被追了尾;“碎龙”直把他们的车抵到了路旁,撞上了电线杆子,停了下来。 影子和金涛迅速地下了车,站到了一旁。 “碎龙”停下了车,走了下来。张松和那个男子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当“碎龙”看到面前是一老一少的时候他笑了:“你们的胆子不小,竟然敢跟踪我!” 金涛轻“哼”一声,也不说话。 “这老的留给你们兄弟俩,小子我来应付。”“碎龙”很轻松地说道。 影子发话了:“‘碎龙’,我劝你还是别太自信了。” “碎龙”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认得我?” 影子笑了,他的笑容更让“碎龙”的心里有些发寒。 “你‘碎龙’的名气那么大,我怎么会不认识呢!”影子双手抱在了胸口,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龙四海再也沉不住气了,既然对方知道他的底细还这个样子,摆明了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刚才他们仓皇逃命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他的心沉了下去,细细一想对方的车撞上隔离带,减速,让自己给撵上,原来根本就是人家下的套。 影子叹了口气:“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们不像你,有那么大的名气。做我们这一行有名气并不是好事,只有永远的默默无闻,才能够活得更长些。其实你们那行也是这样。” “碎龙”的脸上很挂不住,影子越是这样不在乎,他的心里就越没有底;他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这男人就算只是往这儿一站,他的心就会揪起来,感觉无比寒冷。 “碎龙”的心里很清楚,影子说的默默无闻是什么意思,影子口中的那些默默无闻的人才更让人感到可怕。他曾经和这样的人打过一次交道,不过那种经历很是痛苦。 “碎龙”望向自己的两个同伴,他决定做最后的努力,希望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大,那么他们三人还能够有一线生机。 否则他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儿。这样的结果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他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一战,即将开始! 第58章 对敌以强 劲敌! “碎龙”的心底有些后悔的。 刚才他们完全有机会全身而退,在“影子”向他示弱的时候,那时候只要他掉转车头,那么至少还有一线逃离的可能,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战,而对于这一战的结果,他根本就没有一点信心。 “碎龙”深知,有信心不一定会赢,可是没有信心却一定会输。所以他还是鼓起了勇气。 “碎龙”动了。 他冲向了影子——这个一开始他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的“老人”。其实影子并不老,只是在“碎龙”的眼里,他就是个老人,特别是他和金涛站在一起的时候。“碎龙”总是说,拳怕少壮,而他正值少壮。所以他刚才才没有把影子放在心上。 他一面冲上前去,一面冲着张松和那个年轻人大声叫道:“你们快跑!” 但他还是叫晚了,就在他冲上前的时候影子也迎头而来,金涛却如离弦之箭飞向了张松他们。 看到金涛的身手,“碎龙”更是一惊,心沉到了谷底。 此刻他才发现,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儿的年轻人,实力与自己相去不远,这样看来自己面对的这个对手很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得多。 他瞬间明白了,对手利用了他的自大与狂妄,给他下了一个套。虽然对方只有两个人,可要把他们三个全都留下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碎龙”的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他没有掏枪,这么短的距离,掏枪是来不及的,对方不可能给他从容开枪的时机,也不可能站在那儿给他当靶子。 他相信对方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也没有拔枪。 和影子挨近了,“碎龙”抬手,匕首就向着影子的咽喉划去。 刀光一闪,“碎龙”才发现影子竟然消失了! 影子是贴着“碎龙”的身体绕到了他的身后,也算“碎龙”的反应快,斜踏出一步,一个闪身疾退,再次和影子面对面。 影子的脸上还带着那抹微笑,这在“碎龙”看来不无嘲讽。 他再次挺刀而起,直插向影子的心口。 影子只是侧了下身子,一只手扣向“碎龙”持刀的手腕。“碎龙”哪里能让他把刀夺了,左手一记掌刀切向影子的脖子,右手手腕一翻,匕首就划往影子的腕部。 影子再一次贴了上来,他的肩膀轻轻靠了一下“碎龙”的肩头,手掌轻轻推开了“碎龙”的手臂,从侧面一掌击在了“碎龙”的腰际。“碎龙”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他后退了两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儿望着影子。 这时金涛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张松和他那同伴根本就不是金涛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两人就已经被金涛给制服了。 “碎龙”一脸的苦涩:“我知道你是谁了!” 影子笑道:“哦?我是谁?” “碎龙”说道:“如影随形,你是影子!” 影子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我也有些名气。” “碎龙”无奈地笑了:“没想到我竟然会遇到传说中的影子。我原本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再出来走动了,看了我错了。” 影子淡淡地说道:“你没有错。我们确实很少出来走动了。我是来看儿子的。和我遭遇,只能说你的运气太差!” “碎龙”望向金涛,他明白了,原来人家是父子俩,不过从金涛的身手就不难看出,老子英雄儿好汉! 影子叹了口气,对“碎龙”说道:“束手就擒吧,今天你是逃不了的,没必要做困兽之斗!” “碎龙”摇了摇头:“胜负还没有分呢,鹿死谁手未可知!” 他说完再一次向着影子扑去,这一次更是气势汹汹。他整个人跃了起来,挥刀直插向影子的头部。影子微微下蹲,双手握拳用力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他就像是断线的风筝飘了出去。 影子皱起了眉头,自己这一拳打得是不是太狠了。 就在这时,只见飞在半空中的“碎龙”身形一变,弹向了金涛那边。影子忙叫了一声:“小心!”金涛倒是很警惕,见“碎龙”飞来,向侧面一闪身让过,可他却没想到“碎龙”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碎龙”的目标竟然是被他擒住的张松和他的同伴,刀光过处,血飞扬。 张松和那个年轻人的咽喉被“碎龙”给割断了! 而“碎龙”此刻也掏出了枪来,对准了自己的头。 影子和金涛都愣住了,就连影子都不曾想到“碎龙”会来这么一手,杀人灭口然后自杀! “哈哈哈哈,你们并没有赢,你们永远都不会找到‘博士’的,永远!” “砰!”的一声枪响,“碎龙”倒下了。 “都怪我,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狡猾,借我的手送了他一程,瞬间就秒杀了那两个人。我更没想到他还是个死士,在我看来他应该会抓住机会逃跑,至少他应该这样试试的!”影子轻声说道。 金涛望着父亲:“爸,你也别自责,是这小子自己诚心找死。一个一心想死的人,那是防不胜防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高手。” 影子苦笑了一下:“好了,我得闪人了,剩下的事情由你善后。” 影子告诉了金涛他的住处就离开了,金涛这才给镇南方打了电话。 当知道金涛还活着的时候镇南方和小惠的心情别提有多激动,听说是影子救了金涛时,镇南方和小惠都觉得很是诧异,对于“碎龙”三人的死,虽然有些遗憾,可是相比起金涛的安全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们马上过来,你在那儿等着!”镇南方在电话里说道。 金涛望着这一眼的狼藉,心里的感触也很多,要不是自己的父亲路过雷州,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会有今晚的这一幕,而自己将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局就未可知了。 影子告诉他,其实从一开始影子就跟着他,只是他和小惠他们都没有发现罢了。看金涛的神情影子就知道了这次任务很危险,一路跟着。他原本是不想破坏金涛的计划的,可当看到情形实在危急,他不得不出现救走了金涛。 第59章 有内鬼 金涛回到了清水河畔的别墅,他把事情的经过和镇南方、小惠说了一遍。 “博士?”镇南方皱起了眉头。 金涛点了点头:“这个龙四海是个厉害的角色,却在关键的时候拼死杀了张松和他那个手下,然后自杀,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泄露那个‘博士’的秘密。能够让‘碎龙’这样的人物甘心为他去死的人,不简单啊!” 金涛说完后一声叹息。 小惠瞪了金涛一眼:“金涛,你今晚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金涛嘿嘿一笑,他哪里不知道小惠为什么批评他。 “我也是想着这是接近他们最好的途径嘛,只是不曾想到他们竟然就识破了。”金涛不好意思地说道。 镇南方却提出了怀疑:“你们说,他们怎么就识破了呢?如果说是张松他们二人当场识破的还好说,可是你们才离开殡仪馆,对方就让他们绕出了城,之后又派出了龙四海,一是为了接应他们离开,二是除掉你,也就是说根本就是他们总部先知道了你装尸体的计划!” 镇南方这么一说,小惠和金涛都愣住了。 金涛轻声说道:“这么说来是我们这边走漏了风声?” 镇南方冷笑一声:“不然还有什么解释,你是临时改变的计划,就连我你都没有说过。我也是在你改变计划以后才猜到你的用意的。也就是说当你开始实施你的计划时,我们这边的人得知计划变更,马上和对方就取得了联系。” 小惠恨恨地说道:“千万别让我查出是谁,否则我一定让他好看!” 第二天一大早镇南方就去了局里见方程。 方程也听说了昨晚的事情,虽然昨晚的事情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作为雷州市国安的局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照你的意思,你们反恐特勤处里有内鬼?”方程的脸色有些难看。雷州局成立反恐特勤处,大多数人员都是他方程亲自挑选的,他对这个部门很重视,用他的话来说配备的都是精兵强将。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带的队伍里会有害群之马! 镇南方苦笑了一下:“方局,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是铁的事实。方局,对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做任何反应,我们会小心处理的。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断断是不能再生什么是非的。” 方程点了点头,镇南方说得对,他也能够体谅镇南方的处境,这个案子镇南方全权负责,很多事情还得倚仗手下这帮子人。如果这个时候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调查内鬼,那么很容易引起反恐特勤处所有人员的不满,搞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反而不利于工作。 “好险,要不是金武及时赶到,金涛这次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到时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向金武交代呢。对了,南方,金武住哪儿?我想去看看他。”方程与金武有过几面之缘,金武来了,他怎么也该尽下地主之谊的。 镇南方告诉了他地址,然后就离开了局里,回了清水河的别墅。那别墅正是他们反恐特勤处的真正所在。 护国路,金驰大厦十九楼,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陆放给影子倒了杯茶:“金叔,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影子微微一笑:“我是在桥城办完了事,路过雷州,来看看金涛。” “桥城?”陆放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金叔,你是去看陆叔了?他身体还好吧?” 影子说道:“我虽然不是专程去看他的,但还是见了一面。他很好。对了,他还托我带了些桥城的特产来给唐柔呢。” 影子说完指了一下他来时放在办公桌上的那袋东西。 陆放说道:“唐柔这几天都在外面,这边的案子有些棘手,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南方那边的压力也挺大的。方局让他十天破案,眼看就只剩下六天了。” 影子点了点头:“我听金涛说了,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看来南方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时间那么紧,压力那么大,可他的团队却出现了问题。” 影子是老江湖了,金涛昨晚出事,他就已经想到了,一定是队伍里出了内鬼,否则一个临时改变的计划怎么可能会让对方给猜到?除非对方的疑心病很重。 吕无病一面咳着,一面推门走了进来:“陆放哥,你叫我?” 影子望着吕无病脸上露出了微笑:“无病也在这儿?” 吕无病也笑了:“金叔,你怎么来了。” 影子和吕无病寒暄了两句,陆放对吕无病说道:“无病,这两天事情不少,很缺人手,我和唐柔说了,你暂时去帮她的忙。没问题吧?” 吕无病有些激动:“没,没问题!”说着又一阵紧咳。 影子说道:“无病这咳嗽还是这么厉害?没办法缓解一下吗?” 陆放叹了口气:“办法是有,注射古柯碱,但金叔你也知道,那玩意儿有一定的成瘾性,再不就是喝酒。那酒喝多了伤脑子,还伤身体。我让他凭着自己的意志力想办法克服,虽然现在痛苦一些,对他却有好处。” 影子没有再说什么,吕无病的情况他们都十分清楚,能够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多亏吕家的武学渊源,从小就让他强身健体,不然他也不会有今天。 “这是唐柔的电话,你和她联系,记住,一切行动都必须听她的。明白吗?”陆放告诫道。吕无病用力地点了点头,能够像陆放他们那样出来做点事一直都是吕无病的梦想。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和所有的正常人一样,做点什么,为这个社会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第60章 行事须有度 刘小露一屁股坐到了凌力的办公桌上。 她对凌力很是不满,两天了,凌力虽然一直在就曾诚案展开调查,可是收效甚微,曾诚案也好,傅承远案也好,警方的手里根本就没有掌握太多的线索,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对两人社会关系进行排查的阶段。 “上次我给你说的事情你想过没有?”刘小露望着凌力。凌力白了她一眼:“下去,这么坐像什么话,这要有个人进来看到影响多不好。” 刘小露却满不在乎:“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这个案子你就甘心只是在一旁敲敲边鼓?凌力,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个案子要是我们能够积极参与,以我们为首告破,那就太露脸了。” 凌力苦笑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安分些吗?为什么雷头要让你也参加那个会议,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如果是因为我们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到时候别说是功了,弄不好还要出大事情。” 刘小露嘟起了嘴:“我又不是让你冒进、蛮干,我们也可以讲方式方法啊,总之我们不能太被动。” 她的目光落到了凌力放在办公桌上的那页纸上。 纸上面就是傅承远留下的那首小诗。 她笑了,看来她是误会了凌力,凌力原来也在暗中发力呢。这首诗就像是一把钥匙,解开傅承远之死的谜团的密钥。 “我不说嘛,我们凌队怎么可能那么不长进。怎么样,看出些什么门道了吗?”刘小露把那页纸拿了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望向凌力。 凌力摇了摇头,他确实真没看出什么门道:“‘黛色’好解释,就是他们提到的那个病毒,可是山啊水的,还有孤城,尸语者和未亡人又指的什么,我想不明白。” 刘小露又重新看向那首诗,她皱起了眉头。 “尸语者,尸体怎么会说话呢?还有未亡人又是谁?”凌力在自言自语。 刘小露却打断了他:“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她感觉自己应该想到了什么,只是被凌力这么一打岔,她又分了神。 刘小露从凌力的办公桌上跳了下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 “尸语者,尸语者……”她的嘴里小声嘟囔着。 她睁大眼睛:“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傅承远的死法么?我说过,他绝对是自杀,可是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自杀?他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凌力愣了一下:“你之前说,这样的死法很可能意味着他的心里有着未尽的事宜,按迷信的说法这样自杀的人灵魂不灭,他是想亲眼看到谁的下场?” 刘小露点了点头:“对,之前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还有别的一层意思。我觉得他说的尸语者应该是指他自己,他的行为或者动作是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只是我们没能够读懂。至于未亡人,傅承远的未亡人不就是孙小红么?借问尸语者,却是未亡人,这句话应该是在说,想要知道傅承远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问他老婆孙小红,就应该能够知道答案。” 凌力瞪大了眼睛,刘小露竟然把这诗分析成了这样,不过想想也有可能。 一道谜题,在不知道正确解法的情况下,试试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这么说我们可以去接触一下孙小红?”凌力轻声问道。 刘小露想了想说:“我觉得应该得动下脑子。直接去找她,她一定不会说的。你想一下,如果她真知道什么,并且愿意说的话,她在把这首诗交给汪大炮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她应该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她又何必要把这纸条交出来呢?” 刘小露也被凌力这个问题问住了。 清水河畔。 镇南方望着“小鹰”,他还是希望能够在“小鹰”的身上找到突破。 小惠一直想要去找孙小红,可是现在去找孙小红的效果不会好,拿到“小鹰”的口供再找孙小红,那样孙小红再想抵赖也没用。 可是“小鹰”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死活就是不开口。 “你就打算这样顽抗到底吗?”镇南方淡淡地问道。 “小鹰”的脸上波澜不惊,静静地看着镇南方。 “你想过没有,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你就是一枚弃子。如果你愿意和我们合作,立功赎罪的话,或许你还能够有一条活路。” 镇南方也算有耐心,他已经劝了“小鹰”很长时间。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窝火,他甚至想过要不要真如小惠说的,对“小鹰”动点真格的,逼他说话。可是他的心里也有一把尺子,行事须有度,这是舒逸说过的。 “小鹰”还是不说话,不过镇南方说的这些话他倒是听进去了,他的心里也清楚,只要落到了国安的手上,他就再也不可能逃得掉,他的同伴也不可能有本事从国安的手里把他给弄出去,现在他还真的变成了一枚弃子。 自从加入了这个组织,他就存了必死的决心。可是这些天被关在这儿,他的意志有些动摇了,自己真要为了那个所谓的“信仰”去死?平静下来,他开始反思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问了自己好几次,那个所谓的“信仰”是正确的吗,自己做的这一切对吗,自己所谓的牺牲又值得吗? 他还在坚挺着,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一道坎。 “‘小鹰’,你应该知道‘黛色’是怎么回事吧?生化病毒,这玩意儿的危害不用我说,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们的组织有所谓的‘信仰’。可是如果为了你们的信仰,就要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你觉得那种‘信仰’值得你去信奉与维护吗?‘小鹰’你好好想想,靠着恐怖活动来实现的‘信仰’,是不是真是你想要的?” 镇南方说完,站了起来,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小鹰”终于开口了。镇南方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他;“小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可以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镇南方淡淡地说道:“我不和你谈条件,正如我不对你刑讯逼供一般,这是我的原则。我能够做的只有证明你戴罪立功,至于你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说了不算,有国家的法律。” “小鹰”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打心眼儿里他还是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他说道:“我还是要提我的条件,不过你别紧张,不会触犯你的原则。” 第61章 “小鹰”全撂了 “小鹰”要谈条件,镇南方这个时候才真正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小鹰”是准备撂了。 镇南方重新坐了下来:“那我就听听你的条件吧。” “小鹰”问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镇南方帮他点了支烟,他大口地吸着,那眉头几乎就拧到了一起。 一直到抽完一支烟,“小鹰”才说道:“我希望别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的家里人,我不想他们伤心,我所做的一切与我的家人没有一点的关系。” 镇南方点了点头,他告诉“小鹰”只要能够证实“小鹰”的所作所为与他的家人无关,他们是不会去找他家人的麻烦的。 “小鹰”听了脸上露出几分感激:“谢谢!” “小鹰”的本名叫郑本义,湘南人。 他告诉镇南方,他们的组织叫“南亚圣战同盟”。镇南方知道这个境外组织,这个组织在东南亚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组织头目“红心k”是国际反恐联盟的头号通缉犯之一。 只是这个组织还从来没有在华夏露过脸,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让镇南方给碰上了。 郑本义原本是华夏湘南人,六年前到南亚旅游的时候被这个组织给绑架了,之后家人收到消息说他已经死了,还收到了南亚警方转过来的所谓“遗物”。 其实死的另有其人,而郑本义则被他们送到了他们的“基地”。他们逼迫他参加了一系列的训练,同时也给他和那些与他一起参训的人进行“洗脑”,利诱、威逼再加上他们所谓的信仰,硬是把郑本义他们打造成了狂热的恐怖主义者。 为期三年的训练结束后,郑本义便被派遣到东南亚的一些国家从来恐怖活动,又经过了三年的实践,郑本义还真成为这个组织中的一员干将。 只是他不曾想到,六年了,他第一次回到华夏就让国安给盯上了,落入了镇南方的手上。 “我这次是奉命来接‘货’的,也就是你说的那个‘黛色’病毒,可是规定与我交易的人却出事了。于是我就按照紧急预案,重新联络第二接头人,不曾想刚联络上,他就出事了。” 镇南方问道:“第二接头人是曾诚?”郑本义点了点头,镇南方又问道:“而你的第三接头人便是傅承远?”郑本义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镇南方只是笑了笑:“这么说曾诚的死与你们组织没有一点关系喽?” 郑本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有收到任何组织要对曾诚下手的消息。傅承远的死我也觉得很奇怪,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镇南方的心里也充满了疑团,照郑本义的说法,曾诚与傅承远的死都与他们组织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又是谁杀害或者逼死了他们呢,而且这个时间差也很有趣,都是郑本义刚刚和他们取得联系,两人就相继出事了,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抢在郑本义之前掐断了郑本义与他们的联系。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见傅承远的老婆吗?她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镇南方斜眼望着郑本义。 郑本义苦笑了一下:“是她约的我,她不在我的计划之列。原本我是不想去赴约的,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凡事得多留个心眼儿才能够活得久一些,可她在电话里说她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她既然是傅承远的妻子,或许傅承远出事之前应该给她交代过什么,所以我便冒险去赴约了。” 郑本义说他到了指定的地点,孙小红果然去了,只是孙小红并没有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是先和他谈起了条件。孙小红说她知道郑本义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她可以帮助郑本义拿到想要的东西,不过她希望郑本义他们能够给她一大笔钱。 “这个女人也真是敢开口,一开口就是一千万。”郑本义的脸上充满了苦涩。 镇南方淡淡地说道:“一千万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据我所知,你们那个组织的背后也有着两个大财阀支撑着。” 郑本义叹了口气:“如果她只提个一两百万,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也就答应她了,可偏偏她狮子大开口,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先向组织请示了。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请示就让你们给带回来了。” 镇南方眯缝着眼睛:“你酒店床头放的那本医学杂志里有一篇论文,曾诚、傅承远和叶倾城合著的,我想那篇文章的三个作者应该就是你的第二、三、四号联络人吧?”镇南方故意把叶倾城也捎上了,他想看看郑本义是什么反应。 郑本义说道:“没有第四联络人,否则我也不会冒险去见那女人了,那个叶倾城不是我的联络对象。” “‘小鹰’,你们组织只派遣了你一个人回来吗?有没有其他的同伙?”金涛问道。 郑本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假如组织不相信我,很可能还会派遣其他人来,但肯定是不会让我知道的。” “这么说,你就是‘616’的具体实施者?”镇南方望着他。 “‘616’?什么意思?”郑本义让镇南方搞得一头雾水。镇南方皱起了眉头:“你们不是准备6月16日在雷州进行恐怖活动吗?施放‘黛色’病毒,造成社会恐慌!” 郑本义又摇了摇头:“我的任务只是拿到病毒后待命,至于是不是要在雷州行动我不清楚。” 镇南方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你怎么和你的上线联系?” 郑本义苦笑道:“电话联系,在约定的时间进行电话联系,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我错过了几次约定的时间了,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出事了。正如你们说的一样,从我与他们失去联系的那一分钟开始,我就已经成了他们的弃子。我希望我提供的这些消息能够对你们有用,至于别的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小鹰”全撂了,可是他说的这些大部分对于镇南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可以说对于镇南方来说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孙小红了。孙小红是怎么知道郑本义的,她又怎么想到去敲诈他的?莫非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第62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陆总,东京那边已经传来了和田宽子的资料,你看一下。”池海把资料递给陆放。陆放一边看,池海一边说:“和田宽子,原名小原由美子,二十六岁,北海道人,十四岁加入‘赤军’,曾被日本警方抓获,入狱四年,二十岁出狱后更名为和田宽子。当时‘赤军’已经宣布解散,她伙同当年‘赤军’的几个女人自发组成了一个小社团,沿用了她们在‘赤军’时期的代号‘东洋之花’。” “三年前,‘血红战魂’的一个头目伊藤卓把她们召回,加入了‘血红战魂’。这个和田宽子也因此成为‘血红战魂’八大头目中的一员。她的‘东洋之花’在组织中负责的是情报搜集以及地下黑市的买卖。东京方面说,‘血红战魂’很有可能会在东京进行一次恐怖袭击。而和田宽子此次的华夏之行,应该是准备进行秘密交易,至于交易的是什么他们也不得而知。” 陆放放下了资料,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和田宽子此次来华夏会不会是要和‘邮差’的人进行交易,而他们交易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黛色’!” 沲海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之前你得到的情报也显示,雷州‘616’恐怖袭击很可能只是个幌子,它真正的指向应该是东京。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把交易地点选在华夏,哪怕真要选择在华夏进行交易都会选择在香江,那是国际大都会,进退都要容易得多。在华夏境内交易,一旦消息泄露,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退。” 陆放笑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手捧着茶杯:“有一点你想过没有,那就是‘黛色’的研发地在华夏,而研制他们的人却没有能力把货运出去,他们缺乏自己的渠道。你应该知道,出货的过程是有风险的。假如那些研制者想要规避风险,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在当地出货。也就是说,他们只负责把货卖掉,至于你们用什么办法送出去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再有,他的交易对象都是国际恐怖组织,这些人一旦被抓住,一般都会死扛到底,他们也不担心会被殃及。所以,选择在华夏境内交易的话,对于研发者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试想一下,哪个组织没有自己的一条走私渠道?” 沲海点了点头,陆放的分析很有道理。 此刻陆放的心里越发的明朗了,雷州“616”恐怖行动应该是子虚乌有的,当然,沪市国安截获的那份情报并不能说是没有价值,至少由它引出了后续这许多的线索。另外,陆放认为“616”或许还有别的含义,只是因为那个报料者知之甚少,暂时还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罢了。 不过有一点镇南方的猜测是对的,那就是镇南方怀疑“黛色”的研制地就是雷州。按说这样的交易应该是很隐秘的,沪市国安方面怎么能够从那名间谍的身上查出这条线索?而且是在一个月前。这个问题陆放还是想不明白,这其中莫非还另有什么隐情? “告诉唐柔,暂时还不能惊动和田宽子,这是一条大鱼。作为‘血红战魂’的首脑级人物之一,她亲自到华夏来,想必要见的人应该也是个重量级的人,估计不是‘邮差’就是‘天使’,放长线吧!” 市一医外科病房的走廊上,孙小红正在和一个护士说着什么,这儿的护士都很害怕孙小红这个护士长。 孙小红是一个严厉的人,做事情也很认真。 “我说过多少次了,作为一名护士,一定要认真、细致,三查七对是绝对不能马虎的,这万一出点什么错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到时候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孙小红瞪着眼睛,小护士的眼圈都红了。 “行了,去吧,以后做事认真些!”孙小红这才放过了那小护士。 回到值班室,孙小红看到了凌力和刘小露。这两个警察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傅承远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孙大姐,我们又见面了!”刘小露微笑着上前去和孙小红打招呼。 孙小红皱起了眉头:“二位警官来找我是不是老傅的案子有什么着落了?” 凌力还没说话,刘小露就抢着说道:“孙大姐,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孙小红看了看表,距离中午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说道:“这样吧,等我下班了再说,还差一个小时呢。今天早上的事情太多,暂时脱不开身。” 刘小露忙说道:“行,那你先忙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医院门口见。” 刘小露拉着凌力离开了。 “想好怎么和她说了吗?”到了医院门口,两人坐回到车上,凌力开口问道。 刘小露说道:“直接问吧,反正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凌力叹了口气:“我说小露,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小露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就算是为了傅承远的案子我们找她了解下情况不是也很正常吗?我说凌力,你现在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 十二点过五分,孙小红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刘小露在车上冲她招手,谁知道却看到两个年轻男子朝着孙小红走了过去,也不知道和孙小红说了什么,孙小红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看刘小露这边,然后跟着那两个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刘小露瞪大了眼睛:“老凌,那两人什么来路啊!”说完她就准备下车,凌力拉住了她:“先看看再说吧。” 凌力发动了车子,跟在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后面,那辆黑色轿车一直驶到了清水河畔,驶进了一个老旧的别墅。 凌力和刘小露看到了别墅外站岗的武警。 “老凌,什么情况?”刘小露一脸的疑惑,“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凌力有些犹豫,这时候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二位是市局刑警队的吧?” 凌力点了点头,年轻人笑道:“我们处长让我来请二位进去坐坐,请吧!” 凌力和刘小露跟着年轻人进了别墅,当看到镇南方的时候两人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63章 孙小红的说法 “凌队、刘医生,欢迎到我这儿做客。”镇南方微笑着走上前来,招呼两人到沙发上坐下。领着他们进来的人是金涛。金涛给二人倒了茶,也在沙发上坐下。 “真没想到,镇处长的办公地点会在这样的一个闹市里。”凌力也笑着寒暄道。 刘小露相对就要直接多了:“你们把孙小红弄哪儿去了?” 镇南方望着刘小露:“我们请她来协助我们调查,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对她有兴趣。” 刘小露轻哼一声:“原本就是我们先找到她的,倒让你们捷足先登了。” 镇南方笑道:“哦?不知道你们找她又为了什么事情?” 刘小露嘟起了嘴:“当然是为了查案了,不行吗?” 凌力扯了一下刘小露的胳膊:“小露,别没礼貌!” 然后凌力对镇南方说道:“镇处,虽然这个案子是以你们为主,可是我们也一直在努力对曾诚和傅承远的死进行调查。我们觉得傅承远的死孙小红应该知道些什么,所以想找她了解一下情况,只是没想到你们也会找上她。” 镇南方有些惊讶,他同样没想到凌力他们会查到孙小红与傅承远的死有关系,他问道:“你是怎么确定她知道傅承远的事的?” 刘小露在一旁气呼呼的:“别告诉他,他们什么都瞒着我们,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他们啊,有本事让他们自己查去。”凌力一脸的苦涩,这个刘小露的直脾气真是要命。 凌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露,再这样这案子你就别再查了。”不管怎么样,凌力觉得刘小露都不应该这样没有大局观。 镇南方摆了摆手:“凌队,也不怪刘医生,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换作是我,我的心里也不会舒服。可是没有办法,大家都有自己的纪律,别说我们跨了部门,就是本部门间,不同级别所享受的密级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凌队、刘医生,还希望你们能够谅解,能和你们沟通、共享的,我们不会含糊,但是不能说的,那只能请你们原谅了。” 凌力表示能够理解,他说道:“镇处,其实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也是职责在身,你们并没有把案子完全接手,那我们就必须对我们的工作负责。曾诚的死,傅承远的死,我们是肯定要继续查下去的。” 镇南方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们作难,不过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要插手和干涉你们的独立办案。当然,有交叉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够以大局为重!” 刘小露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轻重。 凌力把怎么怀疑上孙小红的事情说了一遍。镇南方眯起了眼睛,那首诗他也看过不止一次,可是他怎么就没想到诗中提及的未亡人就是孙小红呢,看来刘小露这个人虽然直,但脑子却不笨。 “嗯,这个情况确实重要。这样吧,我们会对孙小红进行突击审讯,有什么能够对你们有帮助的信息我们会及时向你们通报。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早些查清曾诚案和傅承远案的真相,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送走了凌力和刘小露,镇南方对金涛说道:“走,我们去见见孙护士长。” 孙小红被带了进来;她看了看镇南方和金涛,脸上的神色很镇定。 那两个年轻人带她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身份。 “孙小红是吧?”镇南方坐下来淡淡地问道。 孙小红点了点头:“是,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镇南方冷笑一声:“真不知道?” 孙小红一脸无辜,好像她真不知道一般。 镇南方把“小鹰”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扔:“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吧?” 孙小红拿起来看了一眼,神色有一丝慌乱。 “一千万,孙护士长,好大的胃口啊!” 孙小红的嘴动了动,不过她却没有说话。 金涛说道:“孙小红,我劝你还是说老实话吧。你敢开口向他索要一千万,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其实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承远曾经和他联系过,好像承远的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还挺贵重的。我就想,或许能够用这事情来套套他的话,我的心里一直存着疑惑,承远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我不在乎钱,我在乎的是承远的死。” 孙小红说完一双眼睛紧紧地望着镇南方:“我说的是实话,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反正我觉得他肯定和承远的死有关系。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镇南方眯缝着眼睛:“这就是你向他勒索一千万的理由?” 孙小红连忙摇头:“我真不是有心勒索他的钱,我都说了,我并不在乎钱,我只是用这钱来衡量一下,那东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价值。我就纳闷儿了,我和承远生活了这么些年,他有什么东西能够值得了这许多的钱?甚至还要了他的命。承远不能就这么死了吧,我是他的妻子,我有权找到真相!” 金涛看了看镇南方,这女人说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虽然她的话并不十分可信,却也让人不好反驳。 镇南方轻咳了两声:“孙小红,你说的话我们会核实的,希望你别和我们玩什么心眼儿,耍什么花招。另外,你交给派出所汪所长的那首诗,那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小红苦着脸说道:“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那诗是承远的笔迹,我只能够确认这一点。我若是知道那诗是什么意思早就把它告诉警察了。” 看来从孙小红身上想再挖出点什么还真有难度,镇南方站了起来:“好吧,恐怕你还得在这儿委屈几天,趁着这几天你再好好想想,想想看是不是有什么是你忽略了的,想到了可以随时找我。” 回到别墅里,金涛说道:“镇处,你觉得这女人说的是不是实话?” 镇南方微微一笑:“我也无法确定,听着是那么回事,可细细想却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先把她晾着吧!” 金涛说道:“你就不怕她想好应对的招儿?” 镇南方耸了耸肩膀:“那就让她想呗。如果她真做到了滴水不漏,那也能够说明问题!” 第64章 添乱的老屈头 沈冤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份《雷州晚报》,上面的新闻他已经差不多都看完了,将报纸小心折起,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一刻,天就要黑尽了。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钟,一直到现在姬凤儿都还没来。 沈冤皱起了眉头,掏出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该给姬凤儿打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沈冤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姬凤儿来了。姬凤儿绕上前来,在他的身边坐下。 沈冤轻声问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姬凤儿点了点头:“嗯,有尾巴,不过我已经甩掉了。现在燕子正跟着他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就是他们留在前台的信。” 沈冤接过那封信先看了看信封,上面只写着姬凤儿收;他取出信封里的一页信纸,果然如姬凤儿说的那样,内容是让她停止一切行动,具体下一步怎么办,对方会另行通知。 “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让我停止行动,可是姬平呢?他们为什么不把姬平还给我?”姬凤儿的声音有些哽咽。沈冤的心里暗暗叹息,对方真是丧心病狂,竟然用一个孩子无辜的生命来要挟一个母亲! “之前他们和我联络都是通电话,可是这一次他们却用这样的方式,我觉得不正常。”姬凤儿平静下来后说道。 沈冤眯缝着眼睛:“你是怀疑留下这封信的人或许并不是之前绑架你孩子、逼你找笔记的人?”姬凤儿没有说话,她的心里还真有这样的怀疑。 沈冤说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姬凤儿主动联系他,并提出见面,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姬凤儿望着沈冤:“你们说过,一定会帮我找到姬平的,是吗?” 沈冤点了点头,这话他确实说过,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查出那是一伙什么人,自然也就不知道姬平到底被他们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冤的脸上带着内疚:“再等等吧,我们还在找。” 姬凤儿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时间越长,姬平就越危险。说真的,我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的等待是何等的痛苦与折磨!” 姬凤儿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沧桑与无奈。沈冤的嘴动了动,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找不到孩子,不能让一个母亲彻底地放下心来,什么样的安慰话语都是苍白的! “跟踪你的是什么人,会是他们的人吗?”沈冤问道。 姬凤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那天强子和燕子失手,被你们和警方拿住之后,我就发现我们每走一步都有人盯着。之前我曾经怀疑是不是你们的人,再不然就是警方的人,但我想应该不会。我们之间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你们不该再做出这样无聊的事来。” 姬凤儿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她的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沈冤。沈冤知道她的心里多少还是存着一些怀疑,沈冤很认真地说道:“绝对不是我们的人。就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说吧,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想法了?你约我在这儿见面,一定有什么电话上不方便说的话吧?” 姬凤儿咬着嘴唇,好像真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 沈冤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姬凤儿的脸有些发烫,她相信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不过在夜幕的掩饰下,沈冤却不一定能够看出来。 “老爷子给我来了电话,说,说……”她的话没有说出口,沈冤一头的雾水,姬凤儿叹了口气:“我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找到我的儿子,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不会考虑。” 说完她站起身来就离开了,沈冤愣在当场,他还是不明白姬凤儿到底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望着姬凤儿离去的背影,沈冤心里很是郁闷,姬凤儿这是怎么了? 这女人在电话里坚持一定要见自己一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说,就为了说这几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 沈渊的电话响了,是老屈头打来的。 “那妮子找你了?”老屈头直头直脑地问道。 沈冤皱起了眉头,老屈头说的妮子莫非就是姬凤儿?他突然想起了老屈头准备给他当红娘的那件事,再联想到刚才姬凤儿说的那些话,天哪!老屈头一定是和姬家老爷子说了这事了,怪不得姬凤儿一定要见自己,并说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屈老,您这不是在添乱吗?”沈冤心里满是苦涩,这样一来人家姬凤儿会怎么看自己,连他自己都有一种趁火打劫的感觉。 再说了,他对姬凤儿也没有那心思啊!是的,姬凤儿确实很美,很有气质,很优秀,可是沈冤的心早已经死了。 “添乱?自古英雄美女,才子佳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事啊!行了,这事情你就别管了。女人的脸皮薄,再说现在她又丢了孩子,慢慢来,慢慢来吧!” 老屈头咳了两声:“不过你小子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姬老头也是看我面子才勉强答应的。只是人家说了,姬家不干涉,至于成不成看你小子自己的本事。可别让我老头子没面子,让姬家那老偷儿笑话!” 老屈头说完挂了电话,沈冤有些哭笑不得。 沈冤从学校出来就到了陆放这儿,从公园回到住处已经快九点了。 陆放正坐在客厅看,沈冤眼尖,见陆放看的是《曾文正公文集》他笑着说道:“在用功呢?为官之道,为人之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都很是不错的。” 陆放这才发现沈冤回来,他微笑着站了起来:“沈大哥!” 沈冤坐了下来:“陆总,明天该给我派活儿了吧。再这么闲着,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陆放说道:“放心吧,沈大哥,有的是你的活儿。你刚来,休息两天也是应该的嘛!” 第65章 姬凤儿失联 沈冤和陆放很随意地聊着。虽然陆放是这个外勤小组的头儿,但他并没有一点架子。再说了,他知道沈冤的来历,沈冤的资历可比他要老得多,对沈冤他是很尊敬的。 让陆放感到惊讶的是沈冤竟然很博学,对很多问题他都有独到的见解。 “沈大哥,真没想到你的知识这样渊博。”陆放并没有刻意恭维的意思。沈冤摆了摆手:“我算什么,我那师弟才是真正的奇才,无论学术、武功在我看来很少有人能够出其右。” 陆放眯缝着眼睛:“我知道,你是说舒逸吧?” 沈冤点了点头,陆放叹息道:“可惜我无缘得见,我二叔对他也是很推崇,之前二叔还拿了很多他的经典案例给我学习呢!” 沈冤笑了,说实话对这个陆放他还是很喜欢的,陆放虽然出自名门,可是他身上却没有半分娇气,从他的身上依稀能够看到昔日“陆少”的风采。陆放是个很低调的人,从出道以来,他让所有人都只能叫他“陆总”,而不许称他“陆少”;他说,陆家只有一个“陆少”,那就是他二叔陆亦雷。 陆放这样做,表明他对陆亦雷的尊重。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见到的!” 听沈冤这么说,陆放也开心地说道:“嗯,我盼望着这一天,原本想是这趟从国外回来没什么事我就去一趟丽江古城,去拜访一下他的。谁知道一回来就连轴转,估计得再找时间了!” 正说着,沈冤的电话响了。 这个号码沈冤记得,应该是姬凤儿住的那家酒店。 沈冤皱起了眉头,莫不是姬凤儿还想说那件事?唉,这个屈老可是给自己找了莫大的麻烦。 “喂!”沈冤也不避讳陆放。 “喂,是沈先生吗?我是姬小燕。”姬小燕的声音有些着急,沈冤的心里一凛,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慢慢说,别着急。”沈冤的声音却很是平静。 姬小燕说道:“大姐说出去见你,很快回来,可是她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打她的电话也关机了。她是从来都不会关机的。沈先生,大姐有和你在一起吗?” 沈冤愣住了,姬凤儿和自己早就分手了,他看了下表,该是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分开的时候大约是七点半钟。” 陆放握着茶杯,静静地看着沈冤。他大致听出来了,一定是姬凤儿出了什么事。对于姬家人到雷州来的事情,沈冤早和陆放说过。 “你别着急,这样吧,我们分头找找。另外,你们也留心一下,看看有没有人主动和你们联系,有什么消息你要赶紧通知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对了,刚才她去见我的时候就说有人跟踪她,还说你跟去了,跟踪她的是些什么人?”沈冤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姬小燕说自从他们和国安有过接触以后就常常有人盯着他们,沈冤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姬小燕说道:“我跟丢了。我还是第一次跟丢人,那人的身手和速度都在我之上。唉!”姬小燕一声叹息。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身手是自信的,她可是深得姬老爷子的真传,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跟丢了对方,说出去都丢人! 挂了电话,陆放才问道:“是不是姬凤儿出事了?” 沈冤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姬凤儿和我见面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可到现在都没回到酒店。她的两个同伴都联系不上她,手机已经关机了,这之前她就说过有人跟踪她,还有,有人在酒店的前台给她留下一封信,让他们暂停行动。” 陆放说道:“嗯,我马上让唐柔他们安排一下,协助寻找。只是雷州这么大,她若真是被对方抓去的话,想找到她就太不容易了,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陆放说得没有错,可是就算真是大海捞针,也得捞。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如果她真是被绑架了,我想绑架她的人应该并不是绑走她儿子的人。绑走她儿子的人没必要费这力气,用她的儿子就能够威胁她做任何事了,再绑架她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陆放淡淡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认为还有第三方想要借助姬家的力量。” 沈冤说道:“或许是想借助姬家的力量,又或者是对绑架她儿子的那些人施加一些压力和阻力。看到前台那封信时我就在想,留信让他们停止行动的人并不是绑架孩子、逼他们盗取笔记的人,这是两帮人的博弈。不幸的是,姬家被夹在了其中。” 沈冤分析得很有道理,陆放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得积极地寻找。沈大哥,这样吧,最后见到她的人是你,你回到你们分手的地方,从她离开的方向进行搜寻。另外我这边让唐柔他们也配合一下,再让池海调看一下警方的‘天眼’,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沈冤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沈冤重新来到了中心公园,向着姬小凤离开的方向去,虽然他知道这样要找到姬凤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试试。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个休闲公园也冷清了下来。 沈冤辩明了方向,从公园到姬凤儿所住酒店并不远,就沿着路慢慢地走着,一边留意着街边的情况,就连地面他也看得很仔细。他想如果姬凤儿真让人给绑了,应该是会留下些什么记号的。 像姬凤儿这样的女人,普通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怎么样,姬家的人都会些拳脚上的功夫,而姬凤儿的身手更不会差到哪儿去。 沈冤一面想着,一面找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他看到大概在百米开外,像是跳跃着一簇火焰——蓝色的火焰。不过很快,那火焰便消失了。他擦了下眼睛,那蓝色的火焰确实没了,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沈冤的心里很是疑惑,莫非真是自己眼花了? 第66章 蓝色火焰 这蓝色的火焰并不寻常,沈冤记忆深刻。他时常会想起这簇火焰,而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都会有着痛苦与悔恨。 二十年前的那次任务,就是因为这簇火焰的出现,使得他和他的两个同伴产生了幻觉,其中一个就是舒逸。 当时若不是舒逸出手,他差点就错手杀死了另一个同伴筱竹,后来筱竹保住了一条命,可落了个终身残疾,下半生只能够在轮椅上度过。 虽然筱竹说不怪沈冤,可沈冤心里却一直笼罩着一团阴影,挥之不去,后来筱竹走了,据说是回了十万大山。沈冤曾经想去看他,却再也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再后来沈冤偶尔也曾和舒逸提及蓝色火焰的事情,可奇怪的是舒逸却像是已经彻底忘记了这段记忆。舒逸记得的只是筱竹在那次任务中失去了双腿,至于具体的过程他不记得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沈冤打心底对舒逸有了看法,他认为舒逸是在敷衍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舒逸怎么能够忘记呢?不过那次任务以后他和舒逸再也没有搭档过。渐渐地,两人的关系就疏远了很多。 沈冤分神了,他差点就忘记了自己是来找姬凤儿的。他叹了口气,暂时把蓝色火焰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必须得赶紧找到姬凤儿,否则真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找了很久,沈冤都没有发现姬凤儿的踪迹,一直到夜里两点多沈冤才回到住处。 他和姬小燕通了电话,姬小燕那边也是一无所获。 姬小燕告诉他,这件事情他们已经和姬家的人说了。姬凤儿是现今姬家的管事人,她出了事是不能瞒着家里的。姬家也派出了十几个人连夜赶往雷州协助他们寻找姬凤儿的下落。 陆放竟然还没有睡,他端着一杯咖啡就坐在客厅里。他见沈冤回来,说道:“沈大哥,你别太着急,唐柔他们那边已经安排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沈冤苦笑了一下:“我急什么啊!” 陆放笑了:“这事屈老已经告诉我们了。其实我觉得这也是件好事,歌乐姬家也算是望族。而且我也打听过了,这个姬凤儿无论是相貌,人都是上上之选。就连我二叔也在说,屈老这次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沈冤一头的黑线,他真没想到屈寒山竟然把这事情说得大家都知道了,甚至连陆亦雷也知道了。 “这个屈老也是的,这事怎么能够乱说呢。我倒是无所谓,人家一个女人……”他说到这儿叹了口气。 陆放收起了笑容:“沈大哥,有件事情可能还得麻烦你一下。” 沈冤愣了愣:“什么事你就说吧,我照办就是了。”沈冤并不是放低姿态,而是守着自己的本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行动组里陆放是头儿。陆放对他客气是因为陆放尊重自己,可自己却一定要摆正了位置。在工作中,陆放的话无疑就是命令。 陆放说道:“我们收到消息,姬家已经动了,派了人到雷州来。我希望你能够阻止他们,让他们回去。姬小凤的事情由我们处理。现如今的雷州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接下来必然会有一场乱局。我不想姬家来蹚这趟浑水。” 沈冤皱起了眉头,陆放还真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虽然自己和姬小燕他们相熟,可是姬家的事情他怎么好插手:“陆放,这件事情我想是不是请屈老出面,他和姬老爷子是故交,或许他说话比我管用得多。” 陆放摇了摇头,他告诉沈冤这是屈寒山的意思。屈寒山说这事情非得让沈冤去说。姬老爷子没反对沈冤和姬小凤交往就表示他对沈冤并不排斥。让沈冤劝退姬家的人,把姬小凤的事情承担下来也是沈冤给姬家的一个表示,可以在姬家人心里加分。 沈冤心里那个委屈啊,他觉得自己完全就被屈老给算计得死死的。 假如自己开这个口,姬家真答应了,那么自己这个姬家准姑爷也就坐实了。 可是他又不能拒绝陆放这个要求。无论从哪方面去考虑,他都该劝姬家回去。以现如今的情势来看,姬家的人真正卷进去只会让姬家陷入危险的境地,那时候就不只是一个姬平和一个姬凤儿那么简单了。 陆放望着沈冤,沈冤无奈地点了点头。 沈冤给姬小燕打去电话,把这事情说了一下。姬小燕说这事情她是做不了主的,她让沈冤直接和姬老爷子通了话。果然如屈寒山说的那样,姬老爷子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过他提出要求,沈冤必须要尽快找到姬凤儿和姬平,把他们救出来。 沈冤挂了电话和陆放又聊了几句才各自回了屋。 躺在床上,沈冤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那簇蓝色的火焰。 他实在是睡不着,忍不住给镇南方拨了过去。 “沈大哥,这都几点了?”镇南方埋怨道。 沈冤说道:“你有舒逸的电话吗?”镇南方把舒逸的电话告诉了他,问他出了什么事,沈冤也没说什么就直接挂掉了。因为他着急给舒逸打过去。 电话铃响了三四声,通了。 “哪位?”是舒逸的声音。 沈冤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咳了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舒逸就略带激动地说道:“是沈冤?” 沈冤“嗯”了一声,舒逸笑道:“你的事情前些天我听南方说了,这样挺好。” 沈冤说道:“舒逸,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关于那蓝色火焰的事情?” 舒逸沉默了一下:“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事情我真的没有多少印象,不过……” 沈冤问道:“不过什么?” 舒逸苦笑道:“前几年我确实见到过那簇蓝色火焰,而且每次见到那火焰我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有一次还差点出了事,所以我想你是对的。那蓝色火焰很古怪,我怀疑我记不起来也是因为那火焰的缘故。反正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每次?意思是你不止一次看见?” 舒逸说是的,他说这几年的时间里,他至少见过三到四次,可是每一次想追踪这火焰,可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你是不是又看到了?”舒逸问道。他相信沈冤这么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肯定不可能只是为了问好。 第67章 “香水”有毒 沈冤说完见到蓝色火焰的经过后,舒逸说道:“和我几次见到那火焰的情形很是相似,我见到它的时候怎么说呢,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我和你不一样,我看到它的时候脑子很乱,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没了双腿的筱竹!” 舒逸知道筱竹就是沈冤除了感情之外的另一块儿心病,舒逸叹了口气:“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再提呢!” 沈冤淡淡地说道:“我一定要揭开这蓝色火焰的秘密,我一定要我要替筱竹报仇!” 舒逸没有再说什么,他能够理解沈冤的心情:“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有什么发现给我打电话。” 夜里三点多,雷州市医学院东南角的那个锅炉房还亮着灯,屈寒山也还没有睡。他睡不着,整个晚上他都有些心绪不宁。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辈子他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对于危险他有一种特殊的直觉。这种直觉今晚很强烈,他觉得今晚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今晚不太平,姬凤儿出事了,在他看来应该像是一个预兆,既然有人不想姬凤儿他们动,那么很可能那些人自己就会蹦出来。 屈寒山在想要不要给镇南方去个电话,可是如果自己的预感是错的,别人免不了会觉得他胆子变小了。像他这样一个老外勤要是被人说胆小,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屈寒山有自己的骄傲,他自信今晚真有什么自己也能应付。 他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何时开始,他屈寒山心里居然会产生不安? 望着墙角吕无病送给他的一箱酒,他的心里就很感动。别看吕无病出自大世家,可是却没有半分世家公子哥的气息,人豪爽,而且谦恭懂礼。 撮掉炸花生的皮,屈寒山往嘴里喂了几粒花生米,又喝了一口酒。 突然,他眯缝着眼睛,竖起了耳朵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还是来了!” 屈寒山的速度很快,迅速冲出了门。 到了门口,他停下了,没有动。 因为在距离他三五米的地方站着一道人影,那人是一袭黑衣,还蒙着面。 “你是谁?”屈寒山冷冷地问道。 那人笑了:“你真想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屈寒山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微微一颤,这声音有些耳熟,这个人他一定见过,只是他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有本事别藏头露尾!”屈寒山不屑地说道。 那人又上前两步:“老屈头,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个高手,若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儿,估计早就毁在了你的手里。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是谁,那么告诉你也无妨。我的本名就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不过很多人都叫我‘香水’。” 那人说着就动了,双手一扬,一阵浓浓的水雾向着屈寒山笼去。 屈寒山瞪大了眼睛,在他听到对方就是“香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那阵水雾笼来,屈寒山就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只是这香水味却能够要了人的性命。 屈寒山就这样倒下了,因为在他知道对方就是“香水”的时候想再做出防备就已经晚了。 “香水”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知道你一世英雄,就这样死掉难免有恨,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还有很多如你一般的英雄同样是死在我的手上的。因为他们永远都不明白,‘香水’有毒这个道理。他们更想不到,‘香水’会是一个男人!” 他把已经断气的屈寒山抱起来,回到屋里,放在床上,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老屈头,实在对不起了。你若不死,这水怎么能浑?这水若不浑,又哪里来的鱼呢?” “香水”在自言自语,他走到了老屈头床头的那个破柜子前,把柜子抬了起来,抽出了垫在柜子下面的几本日记本,从里面翻出了两本,仔细看了看:“曾诚果然没有说谎,这笔记他确实放在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老屈头,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吧,这玩意儿其实一直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他迅速离开了老屈头的房间,顺手还关了灯,带上了门。 早上九点多,凌力就接到了报警,说是医学院锅炉房的那个老屈头死了,医学院说他是死于心肌梗死。 得知这一消息,凌力的心沉了下去。他已经知道了老屈头的身份,他自然不会相信老屈头真的死于心肌梗死。 凌力先把这事和刘小露说了,刘小露也是一惊,她让凌力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镇南方他们。 镇南方接到电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老屈头死了?这怎么可能。 老屈头的身子骨很硬朗,就连沈冤都说老屈头身手还是那样敏捷,他的锻炼一直就没有停下,再者他的心脏从来就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突发心肌梗死? 镇南方和小惠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医学院,他同时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了陆放他们。沈冤原本是想过去的,被陆放拦住了。因为此刻他们与镇南方不同,镇南方他们可以露面,可是陆放他们是暗线,是不能够暴露的。 沈冤的心里很是难受,他离开医学院的那晚还陪着老屈头喝酒来着,老屈头为了他和姬凤儿的事情还苦口婆心地劝自己,怎么说走就走了? 凌力和刘小露先赶到医学院。报警的是医学院总务处的一个职工,他负责给锅炉房送煤,换在平时老屈头应该早就起来了,可是他到了以后叫了半天都没见老屈头有动静,趴在窗口看到老屈头躺在床上,他就寻思老屈头是不是生病了,又叫了几声还是没见老屈头有反应,情急之下他就撞开了门,进去才发现老屈头已经没气了。 刘小露检查了一下老屈头的尸体,她的脸色很难看,凌力让人把围观的师生都遣散了,然后走到刘小露的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小露压低声音:“说不好,得做进一步尸检。不过以我的经验判断,应该是中毒,呼吸系统被抑制,导致心脏骤停!” 第68章 国际协作 屈寒山死了。 镇南方和小惠望着屈寒山的遗体,心里很是难过。 小惠咬着嘴唇:“没想到屈老一世英雄,竟然就这样没了。”镇南方淡淡地说:“屈老不可能死于心肌梗死,他很健康。” 刘小露和凌力就跟在镇南方他们身后,刘小露说道:“我个人的判断是死于呼吸道中毒,我建议做进一步的尸检。” 小惠扭头望向刘小露:“不行,不能尸检!” 刘小露皱起了眉头:“只有做进一步尸检,查明他的死因才能够帮助我们抓住凶手。”凌力看着两个争执中的女人,他冲镇南方苦笑了一下。 镇南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惠。 小惠说道:“不用尸检,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刘小露和凌力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知道小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惠也不理会他们,对着镇南方说道:“屈老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难道你就没有闻到吗?” 刘小露愣了一下,她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那么回事,那意味着什么?” 凌力也是一头雾水。 镇南方却是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香水’?” 小惠叹了口气:“若不是‘香水’,谁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地害死屈老?屈老一定没来得及防备。若论动手,十个‘香水’都不是屈老的对手,可偏偏那家伙玩的是阴的。面对这样一个使毒的大行家,屈老肯定是着了他的道儿!” 刘小露和凌力都已经听出来了,小惠提及的“香水”应该是一个人,一个惯于使毒的人。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老屈头到底有多能耐,不过听小惠那口气,老屈头还是个高手,那天吕无病也说和老屈头过过招,吕无病的身手刘小露多少了解,相信老屈头还真是个人物。 可这样一个高人竟然死于敌人的阴招之下,刘小露也替他惋惜。 镇南方对凌力说道:“屈老的死你们就不用管了,他的遗体我们会送回燕京去,那儿会有人负责他的后事。另外,关于刚才你们听到的‘香水’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保密,做到守口如瓶,否则不仅会给你们自己带来危险,也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凌力点了点头,刘小露好奇地问道:“‘香水’到底是谁?男的,女的?” 凌力忙拉扯了下刘小露的衣袖,镇南方说道:“‘香水’是亚洲某恐怖组织的头号杀手之一,这个人很神秘,我们除了知道这个代号之外,对于这人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年纪多大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能够杀人于无形,尔后会在尸体上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小惠补充道:“这个人惯于用毒,特别是呼吸系统以及中枢神经系统的毒药。我们和他交过几次手,都没能够打上照面。” 凌力和刘小露震惊。此刻刘小露才明白,镇南方和小惠他们所从事的事业和她与凌力的相比要复杂得多,危险得多,那是一个他们平日根本不可能触及的世界。 镇南方很认真地对凌力他们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管这个案子。他们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向屈老下手,就是明着对我们宣战!” 镇南方望了一眼床上的屈寒山,感慨道:“屈老曾经是国安最优秀的外勤人员,是我们国安战线的老同志,为国安事业奉献了一生,他是我们后辈的楷模!” 小惠的眼里隐隐有泪光,凌力和刘小露也肃然起敬。 很快陆放这边就收到了消息,杀害了屈老的人是“香水”。 陆放眯缝着眼睛,紧握拳头:“‘香水’!” 沈冤铁青着脸:“我一定要把他给挖出来,替屈老报仇。” 吕无病更是热泪盈眶:“‘香水’到底是谁?我要杀了他!” 陆放拍了拍吕无病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屈老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电话响了,陆放接起电话,是陆亦雷打来的。 “二叔!”陆放轻声叫道。电话里陆亦雷一声叹息:“金武在雷州,我让他负责把屈老的遗体送回燕京。陆放,就算挖地三尺你也必须把这个‘香水’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无法向屈老交代。” “是!”陆放很是简洁。 “另外还有件事,日方派出一个三人小组到华夏来,是冲着和田宽子来的,他们隶属于东京警视厅的反恐课,估计明天就会到雷州。我让南方负责和他们对接,至于你们仍旧把目光放在‘爵士’那伙人身上。我已经和南方说过了,日方的那三个人到了雷州不能擅自行动,只能给我们提供协助和配合。他们在华夏没有执法权。所以你这边私下也安排个得力的人盯着,防止他们惹什么麻烦!” 陆放苦笑道:“根本就不该让他们来瞎掺和。这些小鬼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亦雷咳了两声:“行了,别给我阴阳怪气的,这不是国际有个反恐协作的协议嘛。再说了,他们的本意也是好的,和田宽子是‘血红战魂’的干将,他们跟着到华夏来,估计就是担心‘血红战魂’即将在东京进行的恐怖袭击。来就来吧,只要他们遵守我们的法律法规也没什么。毕竟现在反恐怖暴力已经是国际大趋势。另外再给你透个底,我马上就会到一个新的部门去了。” “华夏反恐特别行动局?”陆放问道。 陆亦雷笑了:“你小子脑子转得挺快。对,下周我就过去。所以这第一仗你必须给我干得漂漂亮亮的,给我们来个开门红。” 清水河畔的别墅里,小惠嘟着嘴:“你说,干吗让那几个小日本来掺和?这不是来添乱吗?再说了,我一见那些矮矬子就没好心情!” 镇南方叹了口气:“这是上面的安排,我们只管执行就是了。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可是面子上的应酬得有。现在不是都在说反恐协作嘛,大气候这样,你就别拧巴了。小惠,记住了,你可别乱来,这可是陆局亲自关照的,别给陆局惹麻烦!” 第69章 怀疑一切 沈冤来到酒店,姬小燕就迎了上来:“沈先生!” 沈冤点了点头:“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姬小燕说道:“老爷子想见您!”姬小燕轻声说道。 沈冤愣了一下,他和这个姬老爷子可是通过电话的,也是他说服了老爷子不让姬家的人到雷州来,可他没想到姬老爷子还亲自来了。 姬老爷子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身子骨却仍旧硬朗,白发白须,脸色潮红,虽然表情严肃,却也透着慈爱。 “小沈吧?”他微笑着招呼沈冤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姬小燕忙给沈冤沏了杯茶。在姬老爷子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姬老爷子的管家;另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壮汉,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应该是姬老爷子的保镖。 沈冤恭敬地叫了一声:“姬老!”然后坐了下来。 姬老爷子端起茶杯:“是不是觉得我老头子不该来啊,是答应了姬家的人不再管凤儿的事情,可是作为凤儿的长辈,我又怎么能够放心得下呢?再说了,凤儿现在可是姬家的当家人,他们这样对凤儿根本就是在打我姬家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姬老爷子确实有些窝火,姬家退隐江湖,可这并不表示谁都能够欺上门来。 姬凤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姬家的当家人,先是绑架她的儿子,再连她也落入了那些人手中,姬老爷子能不生气么,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呢。 “那姬老的意思是?”沈冤皱起了眉头,他真怕这老头子犯了浑,倔脾气一上来就乱来。 姬老爷子叹了口气:“小沈,你可别误会,老头子答应你的事情是不会变的。我来呢,只是放心不下,希望能够待在雷州,可以及时知道凤儿的事情。第二呢,我这次来也为了看看你。虽然我听老屈说了你的情况,但总得亲自见上一面才踏实。不瞒你说,凤儿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就咱老姬家,她也招了不少人喜欢。只是,这事情既然是老屈提出来的,看在我和他多年相识的份上,我也不能拂了他的意思。现在见了你,老屈头说得没错,老头子活了近一个世纪了,看人可是一看一个准的,你和凤儿在一起她不会委屈!” 沈冤头都大了,他没想到姬老爷子竟然还有这层意思。 不过听姬老爷子提及屈老,沈冤的心里很是酸楚,原本他想和姬老爷子把这事说开的,但想想这是屈老的一片心意,屈老已经不在了,连姬老爷子都说不好拂了屈老的心思,自己这样做合适吗? 再说这事情说不好很可能还会惹怒了姬老爷子。 当然,沈冤不怕得罪姬家,可是他也不愿意无谓地给自己树这样一个敌人,更何况这其中还牵连着屈寒山的感情。 “小沈啊,你和老屈说一声,就说老头子晚上去看他!”姬老爷子并不知道沈冤的心里在想什么。 听姬老爷子说要去看屈寒山,沈冤的眼眶有些湿润:“姬老,屈老他没了!” 姬老爷子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嘴唇动了动:“没……没了?小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冤长叹了口气:“屈老他昨晚遇袭,已经辞世了。” 姬老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老屈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要说谁能够那么轻易就把他给击倒了我不相信。就说你小子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怎么可能就没了呢?” 沈冤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姬老爷子这才相信沈冤说的是实话,他也叹了口气:“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啊!前天我们还在电话里谈笑风生,我一直期待和他见面,不曾想就天人相隔了。” 他拉住了沈冤的胳膊:“是什么人干的,你们也没查出来吗?” 沈冤说道:“‘香水’。” 姬老爷子像是触电一般,手放开了:“‘香水’!怪不得,怪不得老屈会着了他的道。小沈,我想再见上他最后一面,行吗?” 沈冤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带您去,迟一点他们会把屈老送回燕京安葬。” 一辆白色的商务车在雷州市国安局的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两个二十多岁剪着小平头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戴着墨镜,另一个穿了一身黑色的立领中山装,看上去很精神。 门卫把他们拉住,检查了证件之后放他们进去。 两人来到了方程的办公室。 才推开门,方程便从他的办公桌边站了起来,一脸微笑地迎上去。 “小叔!”方恨晚忙上前去拉住了方程的手,方程摸了摸他的头:“早听陆放说你也到了雷州,不知道来看看小叔吗?”方程虽然嘴上有些埋怨,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陆放笑道:“方叔,你也别怪他,我们一来事情就很多,他和唐柔一直在车站码头蹲点。正好今天我要过来,就把他也一道拉上了,总得让你们叔侄见上一面吧!” 方程招呼二人坐下:“恨晚啊,你父亲还好吧?” 方恨晚点了点头:“他很好,只是他那边也很忙,我还是清明回金陵的时候和他见过一面呢。现在家里的那摊子生意都是他和大伯在照应着,整天飞这儿飞那儿的。” 方程叹了口气:“是啊,大家都忙,很少有机会聚在一块儿,原本今年清明我就准备回一趟金陵的,可是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看来要抽空儿回去一趟不容易啊!” 陆放接过方程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忙一点好啊,反正我是闲不住,平时吧,我很想回燕京,想多陪陪家里那些亲人,可真正窝在家里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待上十天半个月以后就想着什么时候有任务,能够动动。” “对了陆放,你说找我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啊?” 陆放脸色一正,对方程说道:“方局,明天日方那三个人就到了,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份他们的详细资料。” 方程皱起了眉头:“怎么,他们可是日本方面的反恐专家,你不会连他们也怀疑吧?” 陆放淡淡地说道:“不管他们什么来头,我们都必须知根知底。谁能够担保‘血红战魂’不会在华夏给我们上演一出‘无间道’!” 方程笑了:“你小子,还是那么谨慎,怀疑一切。” 陆放说道:“我只是怀疑该怀疑的,毕竟他们进入雷州的时机很敏感,不是吗?” 方程点了点头,陆放说得没错,他们选择这个时候进入雷州,虽说有和田宽子的契机,可是这个时候也是最敏感的时期,整个雷州可以用“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形容。 第70章 让吕无病卧底 姬老爷子望着在棺椁里的像是熟睡了的屈寒山,老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他颤巍巍地走到了棺前,扶住了灵柩:“老屈啊老屈,原本想着能够在雷州见你一面,咱哥俩好好把酒言欢,谁曾想,你竟然就去了,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到歌乐的情形,那时候我们恰是少年,凭拳脚相识,惺惺相惜。这一世风风雨雨几十年,纵天各一方却情谊长存,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姬老爷子抹着泪水,长叹一声:“兄弟,你去了,你可知道老哥哥我这心里是多么悲伤?放心吧,你托我的事,我一定会把它办扎实了,我不会让你带着遗憾走的。你马上要回京了,我不能送你最后一程,你不会怪我吧。等了结了你最后的心愿,老哥我自会到燕京去,到你的坟前与你畅快痛饮一番!” 说完,他来到沈冤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沈冤的肩膀:“你和凤儿的事情我做主了,小沈啊,把凤儿找回来,我替你们操办,也是了结了我这兄弟最后一桩心事!” 沈冤的心情很复杂,他明白姬老爷子说的屈老最后的心愿是什么,虽然他并不真心认同这件事情,可是这个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屈寒山的话犹如在耳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己这个年纪确实也该成个家了。虽然沈冤的心里还有着过去情感的痛苦经历,但此刻他也不好再拂了两个老人的心意,尤其是屈寒山已经过世,逝者的好意他更不好推却。 “姬老,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姬凤儿和姬平的。”沈冤轻声说道。 姬老爷子看了看一旁的金武,然后对沈冤说道:“跟我来!” 沈冤和金武打了招呼,再次向屈寒山的遗体告别,跟着姬老爷子上了车。 姬小强开车,姬小燕坐在姬老爷子的身边,沈冤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姬老爷子的管家和保镖在后面的那辆车上。 上了车,姬老爷子平静地问道:“小沈啊,你知道凤儿和姬平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沈冤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已经派出人去打探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吧。” 姬老爷子笑了笑:“我们已经找到凤儿的下落了,至于怎么救人就看你的了。” 沈冤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国安这边撒出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姬凤儿的踪迹,姬家人就找到了。 姬老爷子收起了笑容,又轻叹道:“可惜,姬平还是没有音信。我估计绑架他们母子的不是一伙人。不过能够先把凤儿救出来也不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得一步一步走。” 说着他冲姬小燕歪了歪头,姬小燕从小包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沈冤:“这上面的地址就是关押大姐的地方,原本我们姬家人想自己动手的,不过……” 沈冤知道她的意思,是自己让姬家别掺和进来,卷入太深的。 沈冤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雷州市复兴路十九号,雷州机电厂废弃办公楼三楼。 “我们姬家有自己的联络办法,凤儿是姬家的管事的,姬家的一些暗记、标志她都熟悉。我们是凭着她留下的暗记找到的。我建议你最好今晚就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沈冤点了点头,半道上沈冤就下了车,他得把这件事情和陆放商量一下。 现在他是陆放小组的一员,这件事情不是他的私事,别说他还没和姬凤儿有什么,就算真成了一家,这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沈冤回到了护国路的“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陆放一般不是很紧要的事情都会在家里坐镇。 听沈冤说姬家已经查到了姬凤儿的下落,他眯缝着眼睛:“沈大哥,你也准备今晚行动?”沈冤说这事情拖得越久,姬凤儿的处境就越危险。 陆放淡淡地说道:“对方为什么要绑架姬凤儿?我想应该是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不想姬家插手这件事情。可是如果是这样,绑架了姬凤儿之后对方是不是应该向姬家提条件呢,让姬家怎么做他们才会放了她?可是一直到现在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第二种可能就是想利用绑架姬凤儿来达到他们的什么目的。这样一来他们或许会与姬家联系,牟取利益,又或许他们冲的并不是姬家,而是别的什么人,或是我们,或是那些绑架了姬平逼着姬家替他们做事的人。” 沈冤没有说话,他听了半天还没能够明白陆放的真正意思。 陆放见沈冤一头雾水,陆放说道:“人我们肯定要救,可是我的意思是先盯着,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意图,摸清了意图再动手也不迟。只要他们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我想姬凤儿的安全我们应该是可以保证的。” 沈冤这下明白了,陆放是想让姬凤儿做饵呢。 沈冤说道:“陆总,我怕姬家的人……” 陆放没等他说完:“沈大哥,姬家人的工作还得你去做,他们既然能够把这个地址告诉你,这就说明他们对你是信任的。另外,姬老爷子并不反对你和姬凤儿的事情,看那老头子的态度已经把你当成了姬家的准姑爷,这事情你去说最好不过了。当然,你必须得让姬家的人放心,姬凤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救出她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沈冤的心里很是苦涩,陆放是从大局上通盘去考虑这件事情。如果抛开自己与姬家的这层关系,他也会这么想,这么做,可是现在明明知道姬家的人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再来这么一手,姬家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地道? 陆放看出沈冤的心里有些郁闷,他笑了:“再说了,我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你带人负责盯住那些人。然后我想让无病去磨炼一下,看看他能不能混进去,一来他可以配合我们救人,二来以他的本事混进去也能够为我们挖掉那伙人提供便利。” “吕无病?”沈冤惊叫道。 陆放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担心他没什么阅历,这些天我们也已经开始对他进行相关的训练。实在不行,以他的实力,全身而退是没有一点悬念的。”沈冤没想到陆放会这么大胆,吕无病虽然身手不错,可是他根本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让他去卧底这不是太冒险了吗? 陆放笑了:“吕叔说了,让无病这小子好好历练历练。我和无病也是好哥们儿,我不会害他的。” 第71章 不打不相识 吕无病走进了复兴路上的一家小饭馆。 他从一进门就剧烈地咳着,那样子就像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一般。 吕无病的一张脸涨得通红,随着咳嗽的停止,那张脸又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来瓶酒!”吕无病才坐下就对迎上前的胖老板说道。 胖老板愣了一下,吕无病把几张百元的钞票塞进了他的怀里:“快,先来瓶酒,再炒几个拿手的小菜。”胖老板见了钱,那脸上可是开花开朵的,明媚得很:“行,您稍等,我这就去。” 原本他是想撵吕无病走的,这人看着就像个痨病鬼,留下他会影响了其他客人,可是吕无病出手实在太大方了,他估摸着吕无病给他的那钱少说也有六七百元,这差不多是他一天的利润了。吕无病就一个人,能吃得了多久? 他去安排了一下,先提着一瓶白酒上来了,那酒并不贵,四十多一瓶,好在吕无病也不啰唆,接过来拧开盖子就“咕咕”大口地喝了起来。 眨眼的工夫,一瓶酒就没了。 胖老板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五十多度的烈酒啊,一口下酒的菜都没吃,就这样喝完了? 邻桌坐着三个男子,一个三十多岁,另外两个也有二十七八,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道上混的。三个男子也好奇地望向了吕无病,那中年男子皱了下眉头,一个年轻人轻声说道:“大哥,这小子这样的喝法挺吓人呢。咳成这样竟然还喝这么多酒。” 中年男子淡淡地说道:“兴许他喝了就不咳了。”说完斜眼看了吕无病一眼。吕无病果真没有再咳了,他对老板说道:“赶紧上饭菜吧,对了,给我再来一瓶!” 胖老板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小跑着向着柜台去了。 第二瓶酒拿来吕无病并没有喝,他先吃完了那些饭菜,打了个嗝,然后站起身,提着酒瓶就准备离开。 中年男子却站了起来:“小兄弟,慢着!” 吕无病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那男人,也不说话。 中年男子笑了:“小兄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燕京来的吧?” 吕无病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中年男子说道:“我看小兄弟这样子应该也是练家子吧?只可惜,小兄弟自幼患这喘咳,非得靠着酒来维持。如果能够扔掉这酒瓶子,小兄弟的前途可谓不可限量啊!” 吕无病听到有人这样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下头:“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我其实也就会些庄稼把式。这年头,这些都没用,挣钱才是硬道理,谁还喊打喊杀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管在什么时候,有好身手就不会白瞎的。小兄弟,今天咱们相识,也算是有缘了。这样吧,如果小兄弟想挣钱,跟着我干,虽说不一定能够发大财,但赚点小钱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中年男子身边的两个年轻人都望着吕无病,那眼神儿很是不忿。他们想不通,老大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病秧子。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吕无病真像老大说的有好身手。在他们看来,吕无病根本就是弱不禁风的鸡崽子,只是喝酒厉害些罢了。 吕无病一脸犹豫:“挣钱倒是好事,不过……”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的,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一定让你在一年内挣足一百万!” 他这话一说,那两个年轻人的眼里都冒出了妒忌的火花。他们跟着老大也混了有些年头了,可是他们还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其中一个说道:“老大,他值这价钱?” 另一个也适时地说道:“就是,他不过就是个病鬼罢了。”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吕无病瞪大了眼睛:“你说谁是病鬼?” 说他病鬼那厮也跳了出来:“我说你,怎么着,想动手?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可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错在不应该说这话激怒吕无病,紧接着他便明白了,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不是他眼里的那个病鬼,而是他自己。 两个年轻人围攻吕无病,可是三下五除二,吕无病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把两人给打趴下了。 胖老板吓得脸都要白了,忙不迭地劝着不要打了,不过他可不敢上前拉架,怕血溅到了身上。 中年男子却面带微笑地对胖老板说道:“不碍事,让他们切磋一下吧,损坏的东西我来赔。” 胖老板哪里肯依,苦涩着脸说道:“这要出了人命怎么办,我可是小本经营,吃不起官司,我看还是报警吧!”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瞪大了眼睛:“你敢,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这破店子给点喽!”胖老板忙低下了头。 吕无病一脚踢在了骂他病鬼的人身上:“小爷我警告你,下次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的两条胳膊给卸了,把你的嘴给撕了!” 那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嗯嗯”着。 “好了,小兄弟,教训一下就行了,怎么着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微笑着说道。 吕无病的心里有些惊讶,他看得出这中年男子是个打家,拳脚的功夫也不弱。只是他不曾想这中年男子的涵养会这么好,这么能忍。 “得,给你这个面子,好好管教你的人吧,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我走了,懒得和你们啰唆!”说罢吕无病就要走。 中年男子说道:“小兄弟,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跟我干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雷州做些什么,可是我相信你跟着我一定比你做任何事情都强、赚的都多!” 吕无病停下了脚步,想了半天:“喂,你说一年挣足一百万是真的?”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骗你吗?” 吕无病像是有些动心了:“行,我考虑一下吧,对了,怎么联系啊?” 中年男子掏出一张名片来,只见上面写着:滇黔贸易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苟森。吕无病差点就笑了,这名字起得真带学问,好好的一个人叫什么“狗生”?中年男子说道:“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我等着你的答复。对了,小兄弟,贵姓啊?” “吕,吕洞宾的吕,吕无病!” 苟森也想笑,就他这样子还无病? “小兄弟在雷州有亲人吗?” “有啊,我就是投奔我表姐来的,我表姐是警察呢!”吕无病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看着没有一点心机,毫不设防。苟森在心里暗暗满意,他就 第72章 祈祷团的索阿姆 “沈冤那边还没有动静吗?”姬老爷子点了一袋旱烟,轻声地问道。 姬小强摇了摇头:“没有,他并没有听您的,昨晚他们根本就没有行动。”他脸上露出强烈的不满,“我觉得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大姐。老爷子,你当初就不该答应那个老屈头的。他们只管破他们的案,根本就不顾我们姬家人的死活!” 姬老爷子眯缝着眼睛,看了姬小强一眼,然后目光又移到姬小燕身上:“燕子,你说说你的想法。” 姬小燕想了想:“我觉得吧,沈大哥应该不会不顾大姐的安危,只是他们有他们的行事方法。再说他们是一个团队,很多事情也不是沈大哥一个人就能够说了算的。再等等吧,我们也不能冲动,否则万一我们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定还会帮倒忙,害了大姐!” 姬老爷子不置可否地扭头望向管家:“姬发,你看呢?” 姬发淡淡地说道:“燕子说得对,我们静观其变吧。沈冤既然承诺了一定会救出凤儿,他该是不会食言的。沈冤这个人我做过了解,是条汉子,有勇有谋。他们若想救人也不会盲目冲动,肯定会想个万全之策,不然人救不出来,反而会使得凤儿的处境更加危险。当然,他们或许还有另外一番心思,那就是想用凤儿作饵,看看到底握着鱼竿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姬老爷子这才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虽然他们用凤儿作饵这事情有些不地道,可是我也大致听老屈头提及过这次的事情,兹事体大啊,关乎着雷州一城百姓的安危。虽然姬家很少入世,但济世为民却是自古以来的侠风,我们也不能够只为了自家人而置一城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另外我对沈冤有信心,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凤儿有危险的。等吧,耐心地等等。” 姬小强的嘴动了动,他很想再反驳两句的,姬小强认为姬家的事情还是应该让姬家的人来解决,姬家也有这个实力,这个能力解决。 姬老爷子把姬小强的小心思给摸透了:“小强啊,我知道你挂念你大姐,但该克制的时候还是得克制。” 姬小强说道:“老爷子,其实我们姬家有的是能人,犯得着让那姓沈的他们出手吗?” 姬老爷子瞪大了眼睛:“糊涂,糊涂啊!姬家有能人,姬家有实力,可是姬平还不是被人家给绑架了?人家还不是拿着姬平逼着姬家就范了?对方敢挑着姬家下手,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姬家,没把咱们看在眼里。而且老屈也说了,这次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起很严重的恐怖事件,对手是亚洲乃至整个世界都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在这些恐怖组织的眼里,国家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姬家?” 姬发也看了姬小强一眼,这小子就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 姬老爷子说道:“其实这次就算是沈冤没给我打那个电话,我也不会真让姬家的人到雷州来掺和。虽然我的心里也着急,紧张凤儿那丫头,我亲自来就是想通过老屈的那层关系,希望国安方面能够尽心尽力,没想到老屈却已经走了。好在还有个沈冤,我相信沈冤一定不会让老头子我失望的。” 此刻沈冤在陆放的办公室里坐着,有些心神不宁。 陆放正在看一份通报,看完之后他走了过来对沈冤说道:“沈大哥,你看看吧,刚从燕京传来的。” 沈冤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他皱起了眉头:“祈祷团的人竟然也潜入了华夏?这个索阿姆我们打过交道,十五年前马尼拉火车爆炸案之后我们在狮城对上了。当时我、舒逸和筱竹正在追踪祈祷团的三号人物杜拉,就在我们差点把杜拉给逮住的时候索阿姆小组突然赶到,激战中救走了杜拉……” 沈冤没有再继续说,也就是那次碰上索阿姆之后,出现了“蓝色火焰”,沈冤就像着了魔一样向筱竹猝然出手,好在舒逸及时阻拦,筱竹只是废了两条腿。原本三人的身手都是在伯仲之间,可沈冤是突然发难,筱竹哪里会防着自己最亲密的队友呢? 这件事一直都是沈冤心里的一个结。 因为这件事情,上面对沈冤和舒逸审查了近大半年,最后得出结论,沈冤是受了幻术的蒙蔽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另外,奇怪的是舒逸对蓝色火焰的事情竟然没有多少印象,但筱竹却记得,只是他的记忆仅限于看到了蓝色火焰,之后沈冤出手,差点要了他的命,等等,他也记得很模糊。 “索阿姆!”沈冤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神情隐隐有些激动。这次索阿姆到华夏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机会解开蓝色火焰的秘密了? 对沈冤的那段往事陆放早就已经从沈冤的档案中有所了解,他说道:“沈大哥,索阿姆估计今晚就会到雷州。不管他是冲着什么来的,我们都不能放过他。我想把他交给你,没问题吧?” 沈冤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太没问题了,这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陆放担心地说道:“‘南亚圣战同盟’‘血红战魂’‘祈祷团’,它们都是全世界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一下子都涌入了华夏,应该都是冲着‘黛色’来的,这个‘邮差’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把他们都引到雷州来,开party呢?” “你是怕这后面还有什么别的阴谋?”沈冤轻声问道。 陆放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确实怕啊。这么一来,雷州就像是个火药桶,这些人就是炸药,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爆炸,在什么地方爆炸。原本我和南方想借着这个机会,挖出‘黛色’的研发基地和那只黑手,可是那样无疑就是把雷州置于险地。所以我想我不能等了,不管这些人来自什么组织,只要见一个我们就抓一个、灭一个。至于怎么查‘黛色’,就看南方的了。” 沈冤能够理解陆放的担忧,这些恐怖分子可都不是善茬,万一真在雷州来那么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同意陆放的意见,陆放说一会儿他就去见方程,把这事和方程沟通一下。 沈冤说道:“陆总,索阿姆的事情我想可以和舒逸说一声,他也想揭开蓝色火焰的秘密。这些年,蓝色火焰也像是一个魔咒,时不时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说他希望能够把那缺失的记忆找回来。” 陆放笑了:“这是好事啊,能够有舒大哥的助力那我们的实力就如虎添翼。” 第73章 请将出山 丽江古城深处有一个小小的茶馆,茶馆的名字很别致,叫“逸然居”。 在最里面的角落有一个形态怪异的大树墩子做成的茶几,茶几刷了桐油红漆,上面摆着一副看似朴实却价值不菲的茶具,几个小树墩做成的凳子环绕着它。 茶几旁坐着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清瘦,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丝质短袖唐装,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虽然上了年纪,却仍旧俊郎、帅气,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正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很是健硕,一件黄色的紧身背心,根本就遮掩不住他那鼓鼓的肌肉,小子看着虎头虎脑的,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仰起头就喝干了。 “茶不是这样喝的,你这是牛饮,再好的茶也浪费了。照你这喝法,真该给你一杯白开水!”中年男子笑道。 年轻人抬手擦了一下嘴角,嘿嘿一笑:“我还真不习惯这小杯子呢,在家里渴了这一水瓢,往那缸里一舀,大口大口地咕着,那才带劲儿。” 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说吧,大老远跑丽江来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人说道:“四叔,是我爹让我来的。我爹想让你替我谋份差事。他说你以前是吃公家饭的,认得的人多,应该可以给我找份工作。四叔,我爹还说,虽然你只是舒家的养子,可却是吃着舒家的饭长大的,这份情你不能不记的!” “那么你想做什么?还有,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能做什么吧?”中年男子便是舒逸。 年轻人说道:“我啊?我读书不得劲儿,学习不行,高中都没毕业。可我学没少上,小学我上了九年,初中也整了五年,再后来上了三年高一,玩不下去了就再也不想在学校里待着了。” 舒逸笑了。大哥家的舒爽他早就知道,其实也不怪这孩子,他天生资质愚钝,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不过好在这小子身子骨好,自己一有空儿就教他一些拳脚,还别说,这小子学文不行,习武倒是个胚子。 “四叔,我能干什么你知道嘛,我能打架,我那打架的本事还是你教我的呢!前几年你不是没在家吗?我就对我爹说,让我爸给我找个师父,再提高拳脚上的本事,可是找来找去,都没一个能打的—— 那都是些什么货色啊,连我都干不过。没办法,我只好打消这心思,又在家混了两年,待不住了。我那些同伴都找了活计,就我天天在家里混着,倒是有人叫我去当保安,替人看场子,可是你说过不许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起去,我再和爹合计了一下,干脆来投你来了。四叔,你不会不管我吧?” 舒逸喝了口茶,心里暗笑,自己这傻侄子也真有意思,文的不行竟然动了习武的心思,还四处找师父,自己教他的那些与传统武学根本就是两回事,自己教他的都是些搏击拼命的手段,没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武术教头谁能够有把握赢过这小子? “可是没有什么职业是只凭着拳头逞匹夫之勇的啊,你让我怎么办?”舒逸淡淡地说道。 舒爽耷拉着脸:“我就知道像我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到哪儿都是废物。” 舒逸眯缝着眼睛:“怎么,这就丧气了?” 舒逸站了起来:“走,到后院去,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能打!” 舒爽脸上马上露出了喜色,还别说,他还真是个武夫,听到有架打心里就直乐。 两人来到后院,舒逸静静地站在中间:“来吧,手下别留情,我想看你真实的实力!” “好嘞!”舒爽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扑向了舒逸,双拳分上下两路攻击舒逸的胸口和头部。 舒逸只是侧身,然后用自己的身体砸向舒爽,舒爽此刻一点也不呆了,反应很敏捷,蹲身、肩耸、手肘用力向舒逸的小腹拐去,舒逸跃起,脚尖在舒爽的头上轻点了一下,落地时一脚踢向舒爽的脸。 舒爽一个后倾,双手交叉呈十字护住了脸,一个侧滚,腾跃站起:“不打了,我输了!” 他嘟着嘴,舒逸走上前搂住他的肩膀:“不错了,已经很不错了,你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就你这水平。” 他这话让舒爽很是振奋:“真的?那么四叔你答应给我找事做喽?” 舒逸也很犹豫,这小子的身手显然不弱,如果只凭身手,足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外勤人员,可是他的文化底子太差——一个优秀的外勤更重要的是头脑,一个冷静、灵活的头脑。 如果自己此刻还在工作,让这小子跟在自己身边应该也能够成气候,可是自己已经隐居于此,偏安一隅。 正思考着,沐七儿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冲舒爽笑了笑,舒爽叫了声“四婶”,沐七儿对舒逸说道:“沈冤来电话了。”她把手机递给舒逸,舒逸听了几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沐七儿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舒逸叹了口气:“我恐怕得去雷州一趟了,我的老朋友索阿姆来了。” 沐七儿不知道谁是索阿姆,舒逸说道:“前几次我见到蓝色火焰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沐七儿点了点头:“当然还记得,你一见到那玩意儿就像着了魔一样,有两次还差点出了事。” 舒逸说道:“沈冤说那蓝色火焰与索阿姆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他希望我能够过去,和他一道解开这个心结。” 他看了沐七儿微微挺过的小腹:“这次你就不要跟着了,安心在家待着吧。” 沐七儿“嗯”了一声,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对舒逸很重要,心结不能解开,会影响他的一生。 舒爽瞪大了眼睛:“我呢?” 舒逸拍了拍他的头:“跟我一起去吧,也该带你去见见世面了。还有,再给你爹打电话的时候告诉他,别老拿我是养子说事,小心我和他翻脸!” 舒爽差一点就欢呼起来。舒逸说道:“别高兴得太早,小爽,出门在外,你必须凡事都听我的,不能由着性子来,否则给我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舒爽忙不迭地点头说道:“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第74章 投名状 苟森给吕无病满上了酒:“兄弟好酒量啊,来,满上!” 吕无病那是来者不拒,端起杯子:“苟哥,我敬你一个。说实在话,来到雷州寄居在表姐家里,我心里也挺憋屈的。怎么着我也是一男人,怎么能够靠着表姐生活呢?我这几天还寻思着找点什么事干,挣点钱呢!” 苟森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堆笑:“兄弟啊,遇到哥哥我你算是碰对人了。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你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着也得靠自己过活,哥哥我支持你。” 吕无病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神色。 苟森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眼里要喷出火来,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这小子的身手也太变态了,他们两个人加一块儿还撑不过三秒。苟哥是个练家子,他说这小子的功夫很厉害,起了拉拢的意思。 苟森掏出烟点上一支,然后眯缝着眼睛问了一句:“吕兄弟,你家是燕京的?” 吕无病点了点头:“算是吧,燕京东郊的吕庄,我们一个庄子都姓吕,人多着呢。” 吕无病也不算是说谎,吕家确实就出自吕庄,那是宗族所在地,至于苟森他们真要去核实,也不会查出什么。 “苟哥,还不知道你们是做哪一行呢,咋那么赚钱呢?”吕无病憨厚地问道。 苟森轻咳了两声:“这想要挣大钱,就不能拘于小节。苟哥我做的都是些有风险的买卖。小兄弟,你可要想好了,愿意不愿意跟着我干。我苟森从不勉强人,但我惜才,而小兄弟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吕无病笑了,那笑看上去与人无伤。 可惜陆放不在,不然他也会惊诧,吕无病根本就是个演技派,那样子就真像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年,不过吕无病这也算是本色出演。 吕无病轻声说道:“苟哥,我姐说,违法乱纪的事情咱坚决不能做的。” 苟森知道吕无病的表姐是警察,他皱起了眉头:“吕兄弟,不瞒你说,哥哥我做的买卖确实不那么干净。咱们在道上混的,想要清清白白的可能吗?咱们找的是快钱,干一票,然后揣着钱走人就是了。其实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人看的都是结果,谁会在乎你的钱从哪儿来的,只要赚到了钱就成,至于是不是违法,只要没被抓住就不算违法。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做警察的姐姐吗?你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她能够帮你的。” 吕无病的神情很纠结,他望着苟森,那酒杯停在了半空,那样子像真是在犹豫着是不是该入伙。 半天他才放下杯子:“苟,苟哥,谢谢你了,可是我还是怕,我……” 见吕无病要拒绝,苟森忙打断了他:“兄弟,别着急拒绝啊。你好好想想,其实有些事情就算我们不做也会有人去做的,我们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呢?不值当啊。再说你愿意一辈子寄人篱下?男子汉大丈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虽说我们并不一定能够真正做到掌天下权,但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有什么不好。只要有了钱,你就什么都有了,女人、名誉、地位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是男人就好好拼一把!” 吕无病愣住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苟森又好言相劝了半天,吕无病终于一咬牙:“苟哥,你别说了,我干,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苟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嘛!兄弟,你看过《水浒传》吗?” 吕无病点了点头:“看过,我可喜欢上面的英雄好汉了,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有情有义的英雄。” “怎么没有,你我兄弟不就是吗?吕兄弟,你看过《水浒传》,那豹子头林冲上梁山的时候白衣秀士王伦向他要一份投名状的那节你应该知道吧?” “投名状?”吕无病的心里隐隐一惊,敢情这姓苟的家伙是想把自己套牢啊。虽然吕无病单纯,可是他也明白投名状的含义,苟森是想让自己去干一件大坏事,逼着自己断了后路,这样才能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混。 “嗯,投名状,就是你得做一件足以证明你没有二心的事情。只要你纳了投名状,那以后我们就真正是一家人了。怎么样,有这胆量吗?” 吕无病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答应。 他又想起了陆放的嘱咐,对方无论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应承下来,当然,别答应得太爽快,使得对方生疑心。 “有问题吗?”苟森步步紧逼,吕无病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行,没问题,苟哥,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苟森眯起了眼睛:“杀一个人!” 吕无病手中的酒杯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他的震惊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因为原本陆放就说了,想要取得苟森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苟森这个人江湖习气重,虽然讲义气,可是也心狠手辣。让吕无病接触苟森的时候陆放他们就已经搜集了他的一些资料,并对这个人进行了一番分析。陆放还算到了苟森会给吕无病出难题,作为对他的考验,没想到竟然是让他去杀人。 “怕了?”苟森的一个手下不屑地问道。 吕无病正好需要一个台阶,听了他这话,吕无病扬了下下巴:“谁怕了,不就是杀人吗,说吧,杀谁?” 苟森笑着拍了拍手掌:“好,有胆量,有志气!不过吕兄弟,杀人可不比杀猪杀鸡,那是需要过心理那一关的,兄弟的身手好没错,可是真要杀人,我觉得……” 吕无病像是不耐烦的样子:“苟哥,你就说吧,杀谁,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们能干的事情我做不了?” 苟森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小子上套了。 “一个老头,住在港龙大酒店,1818号房,这是他的照片,他身边有几个人,不过相信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只是这个老头的身手应该不弱!”他把照片递给了吕无病。吕无病看了一眼,竟然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如果沈冤在的话,沈冤一定能够一眼看出照片上的人是姬老爷子。 第75章 这一仗输不起 距离向方程承诺的十天破案的期限只剩下五天了。 镇南方的心里很是焦急,除了陆放那边传出又有境外恐怖分子进入雷州的消息外,他们的侦察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无论是“黛色”也好,“616恐怖袭击”也好,他都没有查出一点头绪。 五天过去了,这五天反恐处的人几乎都在忙碌着。 镇南方在处里坐镇,可是底下却一直没有传来可以让他感到振奋的消息。 此刻镇南方在别墅的客厅里走来走去,金涛从外面进来:“镇处!” 镇南方停下了脚步望向金涛:“把你父亲他们送走了?” 金涛点了点头:“嗯,一点的专机飞往燕京,那边陆局会亲自到机场接屈老的棺椁。” 镇南方叹了口气:“屈老一世英雄,却死于宵小的暗算。可惜我们无法找出那个‘香水’来。” 金涛说道:“我们一定能找到他的,一定能够为屈老报仇!” 镇南方指了指沙发,示意金涛坐下。 金涛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镇处,‘扫街组’刚交到我手上的一份资料,经他们搜查,雷州市内一共有七家经营防化器材、器械的商家,其中有五家集中在文明路,两家在市北路。经调查,他们大致掌握了一些情况,长期向这几个商家进货的企业和个人一共有九家企事业单位和三个个人。排查的结果,有三家企业最有嫌疑,第一是奇邦制药,虽说药企在研发生产的过程中确实也需要这些器材、器械,可是他们所用的量已经超过了正常使用量。” “第二个有嫌疑的是‘雷鸣日化集团’,他们的采购量仅仅次于奇邦制药,但相差也不大。情况分析的结论与奇邦的一样。第三个是一家日资企业,叫‘川崎商贸’,他们买空卖空,就是我们说的投机倒把。目前我们正在查他们采购以后货物的流向,估计要晚一些才有结果。” 镇南方眯缝着眼睛,仔细地看着。 奇邦制药? 镇南方望向金涛:“派人到奇邦和雷鸣日化去查了吗?” 金涛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联系了相关部门,以检查安全生产为由进行调查。我们的人也在其中。调查应该于明天上午开始。” “明天?”到明天,自己的时间就只剩下四天的时间了,来得及吗?可是自己再着急也没有办法,路得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金涛也知道镇南方为什么作难,他知道,其实大家都已经很努力了。 “镇处,要不和方局再好好沟通一下,让他再宽限我们点时间吧。我们手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线索。俗话说,巧媳妇难做无米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镇南方叹了口气:“宽限?怎么宽限?就算方局愿意宽限,可是那些恐怖分子会宽限吗?‘616’马上就要到了,方局之所以逼着我们十天破案就是希望能够给出一个缓冲期。我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 金涛也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镇南方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三点钟你和我一道去机场接个人!” 金涛见镇南方笑了,他忙问道:“接谁啊?” “老舒,他今天到雷州。他来了或许能够给我们提一些好的建议,天大的难题只要到了他的手上都会迎刃而解!” 金涛惊讶地叫了起来:“舒逸吗?” 镇南方瞪了他一眼:“用得着这么一惊一乍的吗?” 金涛嘿嘿地笑了笑:“我能不激动吗?老是听我老爸说起这个人,后来你和小惠姐也总提起他。你们谁提到他都是一脸的崇拜。我当然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英雄!” 镇南方淡淡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护国路,金驰大厦十九楼。 吕无病坐在陆放面前,苦着脸:“陆放哥,你说,这老头就是姬家老爷子?”陆放微微点了点头,他眯着眼睛,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可怎么办?我不会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真向姬老爷子下手吧?” 吕无病一脸的难色。 陆放摆了摆手:“你先不着急,等等,等沈大哥来了我们大家商量一下吧。” 池海从他的工作间走了出来:“陆总,这是苟森在境外的几个户头。其中最近一笔交易是他在韩国的户头突然多了一千万美金。这笔钱出处是日本的‘绿萝株式会社’。经查,这是本部位于东京的一家娱乐有限公司,是‘血红战魂’的支柱产业之一,涉黑。东京警方几次清查,可是它的背景太硬,没能够撬动!” 陆放喝了口茶:“看来这是几个恐怖组织在角力,他们都希望能够成为‘黛色’唯一的买家,在‘爵士’的人到来之前,都想把对方给逼退!” 池海笑道:“我觉得让他们狗咬狗也不错!” 陆放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假如他们真的只是狗咬狗也就罢了,怕的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无论哪一方失势很可能会把市民作为他们泄愤的目标。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容忍的!镇南方那边不是还剩下四天的时间吗?假如这四天内他还是查不出什么进展,我们只能提前收,有一个抓一个!” 接着陆放又有些担心地说道:“我就怕我们只看到明面上浮着的这些家伙,暗地里是不是还有他们的人。如果我们不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吕无病问道:“为什么啊?” 陆放瞟了他一眼:“一旦我们收,把那些恐怖分子抓了起来,那些躲在暗处的就会在雷州制造恐怖行动,给我们施加压力,然后逼着我们放人。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会四处制造恐怖活动。这几个组织都是在国际上排着号的。那样一来,雷州就会成为恐怖与反恐怖的战场。受伤害的是谁?是雷州的市民。所以我们的工作一定要做细致了。希望周叔和唐柔他们能够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这场仗我们输不起。” 池海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笑容。陆放说得没错,让雷州成为一个反恐的主战场,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可是现在他们的人手有限,时间紧,任务重,这场反恐的战斗最终他们能够取得胜利吗? 第76章 苟森其人不简单 吕无病问陆放“黛色”是不是就在那个“爵士”的手上,陆放摇了摇头:“不是。不过‘爵士’是‘黛色’的第一买家。如果南方那边的推断没错的话,‘黛色’应该出自雷州,只是货主没能力主持大型的交易,也没有把‘黛色’弄出雷州的手段,所以迫不利己,他只能选择在雷州交易。” 池海不解:“如果是这样,香江怎么会出现‘黛色’病毒?” 陆放笑了:“这很容易解释,香江出现‘黛色’病毒只是个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只是个试验。南方说可能他们是在做病毒试验。其实我觉得不然,那确实是个试验,只是这个试验展示的是实力——‘爵士’的实力。‘爵士’通过这个试验来向货主展示他有足够的能力将‘黛色’弄出境!” 陆放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这是货主的短板。这也让我们明白了货主的意图。他一定也不希望‘黛色’会真正用在雷州。作为雷州的一员,哪怕他是这个病毒的研制者,也不想自己的生命时时刻刻受到自己研制出来的病毒威胁。” 池海还是有疑惑:“可若是这么说来,‘爵士’的人还没到雷州,‘小鹰’接货,接的也是‘黛色’,货主是一货卖几家啊?” “‘小鹰’是‘南亚圣战同盟’的人,这是唯一一个与‘爵士’交恶的恐怖组织,他们吞过‘爵士’的几批货,这次他们同样想要捷足先登,但我想与他交易的应该不是货主本身,应该是能够接触到‘黛色’的其他人员。敢于和‘爵士’交易的人都应该知道‘爵士’的手段。‘爵士’是绝对不会允许货卖两家的情况发生的。所以说,私下与‘南亚圣战同盟’勾搭上的人,我估计动机和目的应该不会那么简单!除了因为钱,很可能他还想挑起‘爵士’与货主间的矛盾,甚至他想趁机搅浑这一池水,使得几个国际恐怖组织之间发生火拼。” 吕无病也嘿嘿一笑:“现在好了,这些恐怖组织都到雷州来了,货主也不用指着和‘爵士’交易了。这么多买家,搞个拍卖会都可以。” 陆放拍了一下吕无病的脑袋:“你想得太简单了。除了‘南亚胜圣同盟’,其他几家都会乖乖地和‘爵士’谈交易,价高者得。因为他们对‘爵士’很依赖。整个亚洲的黑市几乎都由‘爵士’掌握着。得罪了‘爵士’,就等于自断生路,自掘坟墓!” 吕无病夸张地咂巴着嘴:“乖乖,那这个‘爵士’不是富得流油?” 陆放叹了口气:“若不是他见不得光,以他的财力,什么亚洲首富在他的面前还真是渣。” 沈冤回来了,当他听说吕无病要向苛森递“投名状”,而且目标竟然是姬老爷子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沈冤很是不解,是苟森他们绑架了姬凤儿,此刻他又让吕无病杀了姬老爷子,而这个苟森拿的又是“血红战魂”的钱,替“血红战魂”做事,按说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黛色”才对,怎么沈冤感觉他们更像是有意针对姬家呢? 池海把苟森的资料递给了沈冤。 苟森是个退伍军人,原名叫木林森,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原本以他的本事可以留在部队的,而且还有很好的上升空间。他是个特种兵,擅长单兵作战,无论是拳脚还是枪械都是没得说的。 可是反击战之后他犯了错误,部队念在他有战功的份上没有追究,只是让他退伍了。谁知道他竟然因此而对部队领导怀恨在心,潜回部队欲对部队领导进行报复,被警卫人员发现,他没能够得逞,在枪杀了一名警卫员之后潜逃出国。迫于生计,他在国外参加了一个雇佣兵团,他的实力很快就让他得到了重视。但有句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在雇佣兵团,他再次犯了事,竟然把雇佣军的副总指挥给杀了。 于是他只能亡命天涯,当了职业杀手。三年前,他在东京暗杀“血红战魂”的二号头目伊藤时被擒,不过“血红战魂”伊藤看他是一号人物,就饶了他,条件是要他加入“血红战魂”,给他换了一个身份,让他回到华夏为“血红战魂”效力。回来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无所事事,倒是收罗了一些党羽,穿梭于各大城市之间干一些强抢豪夺的事。 绑架姬凤儿是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若不是碰到池海,还没有人能够这样清楚地查到他的来历。 苟森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在华夏发展自己的地下实力。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一点,陆放才会想到让吕无病设法接触苟森,去他那儿卧底。 其实陆放的心里也有疑惑,“血红战魂”与“爵士”之间的关系很深厚,按说他们应该不会直接打“黛色”的主意,这是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惯例,只要“爵士”先下手的“货”,“血红战魂”都不会再染指,他们会选择尊重“爵士”,直接与“爵士”交易。 在听吕无病说苟森竟然要他干掉姬老爷子的时候,陆放也有着和沈冤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血红战魂”好像是想要对付歌乐姬家! 姬凤儿是姬家当家的,而姬老爷子是姬家的旗帜,他们两人都出事的话,姬家必然大乱。可是就算是姬家大乱,对“血红战魂”又有什么好处呢? 沈冤望向陆放:“陆总,你的意思呢?” 陆放说道:“这‘投名状’是肯定得投的,不过具体怎么个投法,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等我们合计好了,你再去和姬老爷子沟通一下。” 沈冤点了点头,他心里自然也很清楚,陆放是不可能真拿着姬老爷子的脑袋去换取苟森对吕无病的信任;陆放一定能够想出两全的办法,既能够让吕无病在苟森那边过关,又能够保全了姬老爷子。 “一会儿我要到机场去,舒逸就要到雷州了。”沈冤对陆放说。陆放眯缝着眼睛:“沈大哥,你就别去接机了。南方他们会去接机。我们这边是条暗线,能不露脸的时候尽可能不要露脸。” 陆放给沈冤的茶杯里续上了水:“晚一点南方会让小方去接他过来,你就放心吧。再说了,南方那边一定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向他请教呢。” 第77章 烂泥扶不上墙 舒爽从上飞机他的嘴就没有闲下来过,问这问那。 舒逸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对于舒爽,他还是很喜欢的。这孩子没什么心眼儿,说话做事都实在;只是像他这样的性格,真要到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话,会吃很多亏。 出了机场门口,舒爽伸了一个懒腰:“我最怕坐车、坐飞机了,坐在那儿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累都累死了。” 舒逸微微一笑:“要学会坐得住,静得下来也是一种功夫。” “嘿嘿!”舒爽憨厚地笑了。 镇南方从白色的别克商务车上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金涛。 镇南方快步上前去抱住了舒逸:“老舒,又见到你了,可想死了我!” 舒逸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小子现在混得不错了,已经是处长了。” 镇南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年若不是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镇南方给舒逸介绍金涛:“老舒,这是我的助手金涛!” 舒逸冲金涛笑了笑:“你是‘影子’叔的儿子吧?” 金涛点了点头:“是的,常常听父亲提起您,他还让我要多多向您学习呢。” 舒逸说道:“别您啊您的,南方可是一直都叫我老舒,你也这样叫吧!” 舒爽被晾在了一边,他嘟起了嘴:“喂,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被你们给透明了?” 镇南方这才望向舒爽:“你是舒爽吧?” 舒爽走到镇南方面前:“你就是镇南方?” 镇南方点了点头,舒爽说道:“听说你是我四叔的高徒,来,我们比划比划,看看谁更厉害些!” 镇南方苦笑了一下望向舒逸。舒逸笑而不语,他哪会不知道镇南方吃不得苦,虽然和释情学过些拳脚,却根本坚持不下来,就以他那本事,三个五个绑到一起都不是舒爽的对手。 镇南方忙对舒爽摆了摆手:“我的身手很渣的,我认输。早听老舒说你是少年高手,我甘拜下风!” 舒爽这才得意地笑了。 镇南方招呼舒逸他们上了车,金涛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舒爽,他怎么也没想到,舒逸会有这样一个侄子,身手或许真的很厉害,可是根本不懂人情世故,江湖阅历更是白纸一张。 “南方,遇着难事了吧?”舒逸接过镇南方递来的烟点上,眯缝着眼睛轻声问道。镇南方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舒,我现在才发现,反恐工作并不像我之前想得那么简单。我现在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舒逸淡淡地说道:“是啊,反恐工作有着它的特殊性。第一,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和他们打交道,胆大是一回事,还得心细,你不怕死不算什么,关键是你得替广大老百姓的安危着想。第二,恐怖分子是靠恐怖活动来显示他们的存在,恐怖活动分为两种,一种是告知式的,他们明着告诉你,他们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点进行什么样的恐怖袭击,这说明这个恐怖组织很狂妄,也很嚣张,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他们是在挑衅,是在宣战;另一种是隐蔽式的,只有他们组织自己知道会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进行什么样的恐怖袭击。” 镇南方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就连金涛和舒爽也都竖起了耳朵。 金涛没想到舒逸已经赋闲了好几年,竟然还是如此犀利。 “但不管是哪一种方式,它都有着几个显著的特征,一,它会对国家和人民的财富和生命安全造成巨大的损失;二,恐怖分子几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们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三,他们的恐怖活动存在时效性,这也是对于反恐部门来说最头痛的事情,获得情报,明明知道恐怖分子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会以什么方式进行恐怖袭击,可是你却没有办法在时限内完成调查与抓捕工作,随着时间一天一天临近,最后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恐怖袭击发生,被动的善后!” 舒逸顿了顿:“还有最要命的,那就是当我们以为已经破获了案件,抓捕了恐怖分子,可是他们却还留下一条暗线,就在我们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恐怖袭击还是如期而至。反恐工作难,难就难在防不胜防。所以说,相比之前我们九处的工作,反恐的难度要大得多,责任也要大得多!南方,既然干上了这一行,我希望你能够做好,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够放松警惕,你的一点疏忽,搞不好就是成百上千条生命的代价。” 镇南方微微点了点头,这些问题其实这两天他就已经想透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他的侦破工作都裹足不前,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进展。 “说说吧,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舒逸望着镇南方,轻声问道。 镇南方这才把整个案子大致地说了一遍。舒逸听完以后也皱起了眉头,他要好好消化一下镇南方说的这些,再慢慢地抽丝剥茧,看看从什么地方来找到突破口。 车里的气氛很沉闷,舒爽打了个哈欠:“怎么都不说话了,闷死人了,我眯一会儿!” 舒逸笑了:“听了南方说的这些,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啊,我听得头都大了,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光是人的名字就一大堆。算了,我还是别伤细胞了。动脑子的事情就别麻烦我了,打架的时候叫上我就行,我铁定冲在头一个!” 镇南方和金涛都大笑了起来,舒逸一脸的苦涩,这真算是烂泥扶不上墙。 “那个孙小红还关在你们那儿?”舒逸问道。 镇南方点了点头,舒逸说道:“把她放了!” “放了?就凭她主动和‘小鹰’联络,向‘小鹰’勒索一千万,我们就有理由怀疑她,暂时扣押她也不算没有道理。” 舒逸说道:“我没说你违规,但你想过没有,你已经把‘小鹰’给控制起来了,假如就像孙小红说的那样,她手上有‘小鹰’他们想要的东西,放了孙小红不比限制她的自由对我们来说更有利?她能够找上‘小鹰’,我想或许她还能够找到其他的人。一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一旦弄到手,足够她逍遥快活一辈子了!” 第78章 使 命 “就算她找不到那些人,我想那些人也会找上她,‘小鹰’在与她见面之前,一定已经把消息向他的组织传递了。‘小鹰’出事了,她却安全回去了。你觉得‘小鹰’的人会放过她吗?要么对她下手,替‘小鹰’报仇;要么就继续和她交易,拿到了她手上的东西再说。” 舒逸的一番话让镇南方茅塞顿开,他红着脸说道:“老舒,我知道了,你是在说我拿下孙小红是个败笔!” 舒逸笑道:“知道就好,现在放了她还来得及,毕竟她做出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放也可,扣也可。但我个人觉得放了她有利于我们侦破工作的推进,不过得盯紧了,别让她出事。” 回到清水河的别墅,镇南方就让金涛去找了个借口把孙小红给放了。然后又找了个人,带着舒爽到处去转转。他和舒逸还要深入讨论一下案情,舒爽在一旁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雷州市警察局刑警大队,雷振宇坐在凌力的办公室里,皱着眉头,抽着烟。 凌力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时而望向雷振宇。 “凌力啊,曾诚案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向上面交代?”雷振宇叹了口气,略带责备地问凌力。 凌力的心里很是苦涩,这个案子他不是不想查,可是一查起来就束手束脚的,动辄就涉及国安那边。就拿孙小红的事情来说吧,自己和刘小露刚准备接触一下孙小红,国安就把人给带走了,而自己手上又没有多余的线索。 凌力没有解释,只能默默承受雷振宇的批评。 “我知道这个案子你们难,它牵扯着国安正在侦办的反恐案件,可是曾诚的凶杀案在社会上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市领导很是重视。凌力啊,你可得上心啊!” 雷振宇当然也知道凌力他们的难处,可是他也有难处,市里的领导打电话来催了两次了,甚至还对警方的工作能力提出了质疑。 目前国安那边还没有就反恐案向市里通报,所以市领导并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复杂性。国安那边没通报,自己自然不能越俎代庖。雷振宇夹在中间也很难办。 同样为难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方程。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在他看来,“616”是越来越近了,假如“616”恐怖袭击真的存在的话,此刻他就应该把这个案子向市里主要领导进行汇报,让市里做最坏的打算,可是他一直没有得到证实雷州真会发生“616”恐怖袭击的证据。一旦向市里汇报,市里一定会做出应急反应,到时候会动用大量人力物力来防止恐怖袭击。如果“616”根本是子虚乌有,那么此举对雷州造成的影响也是十分不好的。不管市里再怎么做,都可能造成雷州市民的恐慌! 方程忍不住拿起了桌子上的那部红色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喻部长,有件事情我想再请示一下。” 电话那头喻中国笑道:“方程,方局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方程叹了口气:“喻部,这眼看马上就要到6月16日了,我很担心,这万一南方他们不能在‘616’前把案子给破了。如果那些恐怖分子在雷州炮制一起恐怖袭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我想,是不是该把这事情和市里领导通个气,是该做最坏的打算的时候了。” 喻中国沉默了一下:“别着急,再等等吧!” 方程苦笑道:“喻部,我怕再等下去,人家市里就来不及做应急措施了。” 喻中国淡淡地说道:“如果不能阻止恐怖事件的发生,还要你们雷州局做什么,还要反恐处做什么?我知道你们难,可是再难也给我咬牙挺住。抓获恐怖分子,粉碎恐怖活动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你们是最后的防线。你们都没有底,你让市里怎么办?应急,怎么应?被动地承受恐怖袭击带来的灾难,然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善后、援助吗?方程,你好好想想吧!” 喻中国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听他的语气好像生气了。 方程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脑子里回响着喻中国的话,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方程不是一个没有责任感,惧怕困难的人,他也是为了雷州市的老百姓考虑,在他看来让市里早做应对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回头再想想喻中国的话说得也没有错,这件事情上只能主动应战,彻底粉碎对方的阴谋才是上上之策。 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方程接听了电话,还是喻中国。 “老方啊,舒逸已经到了雷州,估计这会应该就和镇南方在一起,你们可要抓牢了,要会借力。相信有舒逸的帮助,这个案子难不倒你们。其实现在雷州的力量已经很强了,舒逸,镇南方还有陆放、沈冤,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假如这样一个强大的团队你都还没有信心的话,我们的反恐事业堪忧啊!” 方程带着内疚:“我明白了喻部,是我欠考虑了。” 喻中国语重心长地说道:“老方,雷州这一战我们只能赢,不能输。这是我们反恐的第一场大战役,如果输了,那么以后恐怖组织就会在华夏肆虐,就会有更多的人会因为恐怖活动而丧生。而我们的存在也就丧失了全部的意义!输了这一役,你我就是国人的罪人!” 和喻中国再次通话,让方程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真是不轻。 喻中国说得没错,与恐怖分子进行斗争是他们的责任与使命,就是再苦再难他们也必须咬牙挺住,坚决守住这道防线。 不能够把责任转嫁,更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应急、防护与善后这些问题上去,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抢在时间的前面把那些恐怖分子给揪出来,把恐怖事件彻底粉碎,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的安定。 方程决定去一趟清水河畔的别墅,反恐处的临时办公处,他要去见舒逸,听听舒逸怎么说,和舒逸、镇南方一起好好的谋划谋划,争取能够在雷州打一场反恐的漂亮仗。 车上,方程望着车窗外往事的行人,穿梭的车辆,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慨,多么和谐、安宁的城市啊,一定要让这和谐、安宁持续下去。作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他们不能退却,哪怕最终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第79章 英雄救美 陪着舒爽的是刚分到反恐处的一个叫马俊年轻人,大学才毕业。镇南方让他搞搞内勤,接电话,收发信件什么的。 这样的新人暂时是分派不到什么具体的任务的,在处里也就打打杂。所以镇南方让他陪着舒爽四下里逛逛倒也不影响处里的工作。 和舒爽接触没多久,几句话之后马俊就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个舒爽。在他看来舒爽根本就是个胸无点墨的二世祖。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也听说了舒逸的名头和关于舒逸的一些传奇故事,可是舒逸是舒逸,舒爽是舒爽。 所以他明面里应付着舒爽,心里却充满了不屑。 舒爽并不知道马俊的心思,他打苏北农村出来就直接去了丽江找舒逸,几乎就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城里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很新鲜的。 马俊很无语,人家到一个新的地方都喜欢逛逛名胜古迹,游山玩水,这个土包子,竟然喜欢逛商场,而且还只看不买,问东问西,问这问那,弄得营业员都不耐烦了,可这土包子还是那么兴致盎然。 “咳,舒爽,要不我带你去风景区转转吧,山清水秀的,很是不错。”马俊轻声说道。 舒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些山啊水的有什么好看的,在我们老家早就看腻味了。逛街多好,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长知识!” 马俊一头的黑线。到了雷州大华联商厦的门口,舒爽又准备往里钻。马俊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摆了摆手:“你自己去逛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他指了一下商场外面供顾客休息的椅子:“记住了,从这儿进去,就从这儿出来,后面还有一个出口,你可别走错了。” 舒爽高兴地应了一声,他也不希望马俊陪着他逛商场,马俊老是催促他,让他都不能尽兴。 马俊又留了舒爽的电话号码,把自己的电话也拨打在舒爽的手机上这才让他自己去了。虽然马俊不喜欢舒爽,可是陪着舒爽是镇处给他的任务,真要把舒爽弄丢了那可就是自己的失职。 坐在商场外的椅子上,马俊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心想舒爽这小子怎么就像个女人一样那么喜欢逛街,同时他也发现了,逛街无疑是一个力气活,就这半天下来他感觉并不下于跑一场马拉松。 舒爽从二楼逛到了三楼,三楼是男装部,卖的是各式的男装,营业员的热情也把舒爽弄得有些尴尬。起先他并不觉得,人家让他看衣服,试衣服,又说了很多奉承的话,他也觉得是不是该买上那么一件,但一听那价格,把他给吓了一跳,身后传来的是营业员阴阳怪气的声音。 上了四楼,舒爽才发现竟然是女装部,他想这次不会有人再拖着他试衣服了吧?他准备绕上半圈就从电梯下去,去与马俊会合。 就在他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冒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救我,救救我!”女人很漂亮,也很洋气,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那裙子的上肩像是被撕扯坏了,她的脸上满是恐惧与害怕。 舒爽皱起了眉头,从小父亲就教导过他,要做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有功夫,有身手更应该有侠肝义胆。父亲希望他能够成为像四叔一样有用的人。 “怎么了?”舒爽问道。 女人惶恐地看了看身后,不远的地方闪过一道人影。 “有色狼一直跟踪我,刚才还想非礼我,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女人的声音哽咽了。 舒爽气极了,这光天化日的,竟然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女人紧紧抓住他:“帮帮我,帮我拦住他,好吗?” 舒爽可不是舒逸,会有那么多心眼儿,他也不想想,大白天在商场里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你去吧,那人交给我,我保准打得他满地找牙!”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喜,不过舒爽并没有发现。女人楚楚可怜地说道:“可你能行吗?” 她倒像是真担心舒爽似的,舒爽一拍胸脯:“放心走吧,有我呢!” 说罢,舒爽就挣开了女人的手,冲着跟踪女人的那人跑去。他相信女人说的话,因为他真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盯着他和女人。 女人见舒爽向那男人去了,也一下子上了电动扶梯,下楼去了。 舒爽来到了那年轻人的面前,年轻人的嘴里正在说着什么,舒爽根本就不说话,一拳就朝着那男人的面门打去。 舒爽的心里很是激动,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英雄救美。他的心里也有一种英雄情结。对于一个少年英雄来说,救美是最能够激发出他们的斗志的。 可方恨晚就郁闷极了,他正在跟踪和田宽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和田宽子发现了。见和田宽子竟然在扶梯口抓住了一个年轻人,他便没有轻举妄动,他要看看和田宽子和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和田宽子和这个年轻人说了两句话之后年轻人冲自己来了,而且来势汹汹,看样子来者不善。 他正想用耳麦通知同伴接手,可话还没说完,这小子就出手了。 方恨晚是金陵方家的人,方家也是武学传家,身手自然也不差。 舒爽和方恨晚对上了,既然舒爽不说话,方恨晚也不啰唆,他准备拿下了舒爽再逼着舒爽说出和田宽子的下落。 可是当两人交上手以后,他们的心里都同时一惊,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对方的身手竟然不在自己之下,根本就是棋逢对手,大家半斤八两。 打了一会儿,方恨晚一下跳出了圈子,他不能再和舒爽纠缠,得通知自己的同伴继续盯住和田宽子,否则一旦和田宽子脱离了他们的视线,后果会十分严重。 方恨晚乍一摆脱舒爽的纠缠,一只手掏出了枪,另一只手拿着证件:“警察!” 为了工作方便,方恨晚他们身上都有着好几本证件。 正准备再次上前的舒爽愣住了,这小子是警察?那刚才那女人是谁啊? 他意识到不妥:“糟了,是不是被那女人给耍了,那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第80章 小虫受命 当方恨晚说自己是警察的时候,舒爽就知道自己很可能闯了祸了。 好在有马俊在,很快这个误会就搞清楚了。舒爽是没事了,可是方恨晚却郁闷得要死。因为舒爽这一闹,和田宽子已经逃出了他们的视线。 马俊没好气地看了舒爽一眼,这小子才到雷州就闯了这么大的祸,和田宽子这样重要的目标跟丢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恨晚听说舒爽竟然是舒逸的侄子,他也无话可说了,给陆放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谁知道陆放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算了,他也是无心的。估计她应该不会走太远,扩大范围查找。” 方恨晚“嗯”了一声,挂了电话以后,方恨晚对马俊和舒爽说道:“既然是个误会那就算了,我还有事,就先撤了。”他又对舒爽说道:“代问舒处好!”方恨晚称的是舒逸之前的职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舒逸,从年龄上说,舒逸比他们长了十来岁,而且舒逸是朱毅的学生,按辈分他该叫舒大哥,可他想了想,当着舒爽的面儿叫舒大哥有些托大的嫌疑,最后就称了旧职务。 舒爽爽快地点了点头,见方恨晚要走,他说道:“有时间我们再打一场,和你打架痛快!” 方恨晚已经看出来了,这舒爽根本就是个武夫,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舒爽这个性,率真、坦诚,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他笑了笑:“行。你的身手也很不错,看来深得舒处的真传,若能够沉下心来好好历练一下,将来也是号人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舒爽听了方恨晚这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回到清水河别墅,镇南方、舒逸和方程正关在房里商量着什么。马俊和舒爽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们才出来。方程只是和舒爽微笑着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送走了方程,镇南方和舒逸坐到客厅里。镇南方问舒爽玩得开心吗,舒爽的脸微微一红,望向马俊。 马俊冷笑了一下:“我们爽爷今天可是露了脸了。” 镇南方斜了马俊一眼,不管怎么说,马俊不应该这样阴阳怪气的。 舒逸皱起了眉头:“小爽,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了?” 舒爽倒也磊落:“嗯,我确实是闯了祸了,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接着他主动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舒逸听完以后脸色有些难看。舒爽看到自己四叔的脸色不善,他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真心不是故意的。” 舒逸看了他一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小爽,有正义感,敢于同坏人斗争是好事,可是凡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儿。有时候你觉得是好事,或许并不一定如此,就像今天这事一样,所以以后再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弄清楚,别让人把你给当枪使了。” 镇南方说道:“我给陆放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舒逸摇了摇头:“不用解释了。陆放那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晚一点我要去他们那边,到时候我再亲自替小爽赔不是。” 镇南方对马俊说道:“你去忙吧。” 马俊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别墅,到后院的办公区去了。 镇南方说道:“老舒,方恨晚那边跟丢了和田宽子,要想再找到她就难了。” 舒逸没有说话,镇南方递给他一支烟,他点上了:“我在想一个问题,和田宽子利用小爽,是偶然呢,还是精心布置。” 镇南方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个巧合,第一你到雷州是临时的决定,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第二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能够查出你和舒爽的关系,因为他们压根儿也不知道你会带着舒爽一道来。” 舒逸点了点头,镇南方说得倒很是合理。 “这样就最好。只是这样一来,陆放那边的压力就更大了。”舒逸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星辰桌球室”,小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美美地喝着咖啡。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显示的是未知。 小虫接听电话,马上脸色一正:“陆总,嗯,嗯,我明白了,好的,我马上安排。”挂了电话,小虫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房间。 小虫跑出了桌球室,到了停车场,开上自己的那辆高尔夫就向着护国路方向驶去。他的心里很是疑惑,陆放怎么会让他到公司去呢? 不过陆放是领导,他怎么说自己就该怎么办。 小虫赶到了“环太平洋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只有陆放一个人在那儿。 “陆总,你匆匆忙忙地把我叫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陆放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坐下再说。” 小虫正襟危坐,陆放笑了:“什么时候学得这样老实了,我还是喜欢你随意一点。”小虫也露出了笑脸。 陆放笑罢轻声说道:“叫你来还真是有点事情,和田宽子丢了。” 小虫吃了一惊,和田宽子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些,这个时候陆放说和田宽子丢了,也就意味着和田宽子彻底失去了控制。 陆放说道:“小虫,你是坐地户,你手下也有自己的一帮人,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和田宽子。” 小虫苦涩地说道:“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地去找,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是不是真能找到还两说。我只能说尽力。” 陆放轻声叹了口气:“事不宜迟,你就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我等你的消息,不过时间我却不能给你太多,就两天。” 小虫说道:“就这事其实陆总可以在电话里说的嘛,干吗非得让我跑一趟呢?” 陆放淡淡地说道:“你那人多眼杂,另外你觉得打电话就真的安全吗?” 小虫嘿嘿一笑,离开了。 小虫走后,陆放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沈冤打了过去,他要问问沈冤去见姬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他和沈冤就吕无病打入苟森小团伙内部的事情有了一个很完美的计划,不过得让姬老爷子的配合才行。 沈冤告诉陆放,这个计划姬老爷子原则上同意了。姬老爷子其实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对他晓以利害,他不会不同意的。 陆放这才松了口气:“嗯,把时间和细节再好好敲定一下,尽可能做到天衣无缝。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破绽,这也是对无病的安危负责。” 陆放的心里也在想着,让吕无病去卧底,这步棋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如果吕无病应对不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该怎么面对吕家的人。 未完待续 《刑警队长.假面告白》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