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弟弟后我入赘了》 穿越(捉虫) 日光摇摇晃晃。 闻不就手脚蜷缩躺在床上,肚内翻江倒海,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 他难受至极,听到有人在窗外吵闹。 “药下多了!死人啦!” “死个屁的人!想想那二十两雪花纹银!” “死人也得抬进柳府!” “哈?” “说什么呢,带我一个。”闻不就嘟囔道。他感觉手脚有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满目朱色,大红囍字贴在破旧窗纸上。 “哪?这是哪?” 闻不就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棉花,跌跌撞撞,“砰”撞在桌上,茶盏碗盘“噼里啪啦”碎一地。 门外吵架声顿停,脚步“噔噔蹬”走来,跨进门槛。 “哟!没——醒啦!新郎官醒啦!”为首的男人转头斥责道,“说什么胡话呢,人不是好好的!” 女人瞪大眼睛,惊恐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假笑,道:“还、还真是。” 人没事,男人连忙催促:“吉时已到,新郎官快出门吧。” “今天可是你大喜之日!” “我?” “大喜之日?”闻不就指着自己鼻尖,一脸懵逼。 单身二十多年,突然要结婚了……不对,他是谁来着? 闻不就晃晃脑袋,思绪茫然。 不过结婚是好事啊! 他愣了一会,涂了胭脂般红彤彤的脸露出惊喜表情,肿胀的嘴唇咧开笑,活像被拳头撵过的恶鬼。 “哈哈哈我要结婚了!”闻不就狂喜乱舞,挣脱二人手臂冲出门外。 “结婚,我要结婚,新娘子呢?” 屋内一男一女面面相觑。 “都说了药下多了!本来就是疯子,这下更制不住!”女人说。 “总比死人好,以后他跟我们没关系。”男人低声说:“省的我天天下药。” 闻不就冲进满是人的院子,叉腰大笑:“走啊!迎亲去啊!哈哈哈……” 热闹的人群陡然一静,望着形态疯癫,丑陋不堪的闻不就。 “啧,真把疯子放出来了?老天真不长眼,闻大才子怎么有这么一个疯子弟弟!” “你可别说,没有这弟弟,谁替老闻家入赘?闻大才子那是何人,闻不就舔鞋都不配,还白得一媳妇。” “那可是家藏千金的柳家啊!凭什么让这又丑又疯的野狗入赘去!” “你说闻不就是野狗,你当闻大才子是什么?” “这,闻不就是闻不就,跟闻才子有何相干?” “如何不相干,他们可是同父同母……” …… 闻不就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偏偏耳边有人嘚啵嘚,嘚啵嘚。 他随手抓过嘚吧最大声那人,扯着嗓子问:“你说完了?” 那人脸色苍白,看着红眼红脸红嘴唇的闻不就,只觉恶鬼从地底爬了出来。他抖若筛糠,战战兢兢,“说,说完了。” “说完了还不迎亲去!”闻不就嘴伸到人耳朵边喊道。“我要娶老婆!娶老婆!” 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纷纷躲到墙后,指指点点。 “呸,疯子!” “你娶个狗屎媳妇!” 一口浓痰吐到闻不就鞋边。 闻不就勃然大怒,抓过那人“啪啪”扇他两个耳光。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敢骂我媳妇是狗屎?” “你找死!” 二人扭打在一起,看笑话的众人不禁侧目,这个平日没少挨揍的疯东西,竟然按着人高马大的男人揍,还将那男人打的嗷嗷叫,无法还手! 奇哉怪哉! 这时门外进来一中年男子,见此情况,连忙带人扯开两人。 “放开我,我揍死这个龟孙子!”闻不就嚷嚷道。他感觉体内有两半灵魂,一半叫嚣着发泄怒气,一半劝他冷静。 柳管家看着被两个男人钳住手的闻不就,心中血泪流淌。这么个疯子,以后就是柳家大姑爷,可恨啊! 他悲叹道:“姑爷,马来了,迎亲去吧……” “不能让他们坏我好事,媳妇还在等我!” 闻不就说罢,挣脱钳制,拍拍衣服。喜袍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熠熠生辉,闪花人眼。 闻不就一步三摇出了门。 门外,高头大马裹着红绸缎,好不喜庆。 再看马后,大红花轿八人抬,十里红妆不见尾。 “好,好,我闻某人好有钱!”闻不就拍掌大笑,意气风发。 “咳,姑爷,这都是柳老爷自掏腰包。您啊,是入赘!”柳管家请闻不就冷静思考。 “害,都一样都一样。”闻不就拍着柳管家,直将人拍的趔趄,“哈哈哈入赘好啊入赘,入赘吃香喝辣真好啊好。” 听闻“入赘”二字,闻不就浆糊般的脑中思绪一闪而过,被他抛在脑后。 他被人推上马,帽子歪歪斜斜垂在额头,闻不就一把将帽子推到头顶,簪玉的帽子摇摇晃晃,“啪”砸在他背上。闻不就疼的龇牙咧嘴。 众人嫌弃的撇过脑袋。 “管家……真让这种人娶咱大公子?”柳府小厮捂着脸嫌丢人。 “用你操这份心。“管家冷声道,”今天务必让姑爷老老实实进柳府大门。” 闻不就披头散发,自我感觉良好,居高而下望向众人。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大家都来喝喜酒!吃好喝好哈哈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各位哈哈哈……” 他在马上胡言乱语,底下人哈哈大笑,捧手贺喜,“新郎官大喜大喜。” “恭喜闻公子。” “表哥——”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位黄衣少女,哭的是梨花带雨,直扑马前。 “表哥你不要玉儿了吗~表哥!” 柳府众人见此,心中冷笑。 好一个闻家,撕毁婚约让疯傻痴癫的闻二入赘就算了,大喜之日还叫相好拦花轿,说出去丢的可是柳府的人! 柳管事沉下脸,冷眼看去。 “呔!哪里来的妖精!” 闻不就坐在马上晕晕乎乎本就不稳当,这人马前一扑,差点叫他从马上摔下来。 “表哥,我是玉儿!”女人抬起眉清目秀的小脸。 “哈?什么玉儿钻儿的,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戚!”闻不就拍拍脑袋,疑惑自语,“不对,我还有个哥哥……我有个哥哥?” “表哥!”女人嘤咛一声,哭道:“我是赵玉儿啊,你的亲亲表妹赵玉儿!” “啊!”闻不就脑中弦终于搭在正确位置,他恍然大悟,“哦!赵玉儿!” “那不是《长安风雨录》中的开篇女炮灰吗?”闻不就大掌一拍,怪不得,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脑中如麻,思绪乱飞。 怪不得他身穿喜袍,周围人古衣长发。 还有这什么玉儿,什么柳府。 原来他是——做梦啊! 他不就是看着《长安风雨录》电视剧来气,找到翻拍的原著小说看了两眼,看到炮灰被男主报复后才痛快睡了过去。 “原来是做梦,让我发泄郁闷啊!“闻不就顿时来了精神,我竟然梦到自己是男主弟弟? ”赵玉儿,你怎么敢跑来拦马,你不是怀孕了吗?”闻不就坐在马上,指指赵玉儿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闻家好心收留你!你却跟闻有德混到一起去,怀了孩子还想嫁祸给我!” “我闻不就可是清清白白老处男!” 一时间,大街上针落可闻,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是被赵玉儿怀孕还是闻不就老处男发言吓得不敢言语。 “疯子还知道自己是处男?” “你!你胡说!”赵玉儿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她听闻有德吩咐来找茬,讹点柳家钱花,可闻不就怎么知道她怀孕的事! “哈!你们一对奸夫□□!妄想我死后借肚子里的孩子进柳家分柳家的钱!我呸!早晚男主来收拾你们!”闻不就沉浸在剧情里,突然看到之前那对男女混在人堆里往外挤。 “你!闻有德!“ 闻不就指着他两大喊:”想带着你媳妇去哪?赵玉儿还在这,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想抛下她去哪?” “他说什么?赵玉儿怀了你的孩子!”那女人尖叫一声,拉住闻有德的手臂。 “你听他放屁,他是疯子!”闻有德喊道,“疯子的话你也信!” “怪不得你前几日整天不着家!你是老牛吃嫩草快活窝里享受去了是吧!”闻有德媳妇不依不饶,两人扭打在一起。 众人连忙让出位置,今天这热闹,真是一出接一出。 闻不就看的津津有味,抚掌叫好。 “别让他闹,误了吉时惹老爷生气!”柳管事吩咐,柳家下人连忙牵着缰绳往前走。 “我还没看尽兴呢!”闻不就扭着头往人群里瞧,小说哪有现场直播有趣。 “别看了姑爷,咱可是要去成亲的。”小厮劝道。 “对成亲,我要成亲!”闻不就扭回头,脑袋里弦又断电。他催促,“快快快,走快一点。”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沿着长街走向柳家。 闻不就脑中一团浆糊,只知道挂着笑,拱手对着往来人群道喜。 “老爷,!真让衿儿和疯子拜堂成亲吗!”柳家,柳母泪流满面,祈求的看着柳父。 “拜了堂,可就不能反悔了!” “我知道!”柳父同样眼眶通红,拍着桌子怒气冲冲,“要不是闻不成进了御书阁要求退婚,我怎会让衿儿嫁给闻不就!” “你如今说这些有用吗!闻不就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一个吃饭都要人喂的疯子!你明明用钱就能打发了,非得让衿儿嫁给他!” 柳母捂着胸口声嘶力竭,“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宝贝孩子啊!” “可是闻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啊!当年若不是闻父出手相救,我早死在山匪手中,你就成了寡妇!”柳父叹气道,“让闻不就入赘,衿儿怎么说都在咱面前看顾着。” “咱家还缺闻不就一碗饭吗!” 柳府侧院耳房内坐了一圈姑娘。 “咱这柳家,除了柳衿,是没别的儿女了。”柳叶整整衣襟,对着在座姐妹嘲弄道:“咱这大宝贝疙瘩,可算是嫁出去……哦不对,可算是迎进来喽。” “你小声些,可别被夫人听到,小心夫人生气,把你嫁乡下去。”另一人笑道。 “呵,夫人现在哪有时间料理我们,你们不知道?” “什么呀?” 柳叶压低嗓子,小声说:“柳衿的夫君……可是县里人尽皆知的疯子!爹娘偏心把柳家留给柳衿,我倒要看看疯子怎么守家业!” “没准最后反倒便宜我们!” “夫人宝贵的眼珠子,年纪轻轻守活寡!活该哈哈……” 一时间,小屋内笑作一团。 另一边,大红绸缎装饰的婚房内。 新娘坐在床边静默无声,似一株枯黄的草。 “少爷……您别想那么多,姑爷也是入赘,咱也没离开柳家不是?”小丫鬟劝道。 她们从小在柳衿身边照顾,眼见他出落成人,却要嫁给疯子……可谁能比少爷难受? 大红盖头下,柳矜面色苍白,心如刀绞。 大概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事情,这辈子惩罚我。 先是退婚,又嫁给……这就是他的命…… ※※※※※※※※※※※※※※※※※※※※ (隔壁预收有两篇我之前开错重开啦,有收藏的同学麻烦您重新收藏下新的预收,不好意思啦,谢谢大家!) 预收:《我在异世女装苟活》 穿越到异世界,绑定游戏系统,顺便绑定不女装就会死的诅咒。 看着外观列表里花花绿绿的小裙子。 安逸惊喜: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至于异世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安逸:打爆他们!锤翻他们!给他们抹口红涂腮红戴假发套小裙子! 只要大家一起女装,尴尬的就不是我! 直到某天,安逸看到教堂外金发金眸一身禁欲风格,脸像自己召唤兽长大版的神子。 安逸眯眼,掏小裙子。 “我觉得你更适合超短裙。” 安诺德:…… 安诺德:你知道吗,神袍也是裙子呢。 安逸抽刀:超短裙,穿不穿? 安诺德:……穿。 能动手不逼逼女装大佬dps受x无限进化召唤兽被迫女装奶妈攻 洞房(捉虫) “新郎到——迎新娘——” 闻不就跳下马,乐呵呵走进闻府。 他感觉这个梦做得有点长,有点晕,还挺好玩。 柳管家带着他沿着走廊进了后院,一路亭台楼阁雅致漂亮。闻不就犹以为自己做梦,心中沾沾自喜,夸赞自己丰富的想象力。 闻不就敲开婚房门,见一群丫鬟簇拥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难掩激动。孤苦伶仃这么多年,还能做个结婚的美梦,挺好! 他不大步走上前去。手臂抄在人腰和膝盖处,随手捞起,搂在怀里。 “呀!” 柳衿慌忙揽住他的肩膀。 “哟,挺轻。”闻不就笑嘻嘻道,抱在怀里颠颠。 柳家下人领着闻不就往前厅走。众人跟在后面警惕盯着他,生怕他发疯把柳衿甩出去。 闻不就还在自言自语,“怎么就是个梦呢,咱俩要是现实认识,我得先带你去约会吧,游乐园电影院总得去吧?还有情人节七夕得给你买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花,我这梦怎么变不出玫瑰?” 闻不就说着眼前一亮,在众人惊呼声中跑到花园中摘下一朵月季放在柳衿手中。 “来,送你。” 柳衿手掌握住花朵,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奇怪感觉。 “唉,可惜我现实没对象。” 柳衿:“……” 疯子,真的是疯子!柳衿咬住嘴唇,眼眶通红。 他真的被疯子抱在怀中! 到了大厅,柳父柳母高座,脸色沉静,心道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面色各异的宾客坐在两边,看着闻不就乐呵呵牵着红绸走进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柳母见衣衫凌乱,面上五彩缤纷的闻不就,终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儿啊儿,是娘对不住你。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这闻不就可是疯子! 众人不敢劝酒,闻不就早早被推入婚房。 “这个梦还没结束?我真能看到老婆长什么样?”闻不就被推到新娘前,拿起玉如意,满面踌躇。 “挑起来一看不会是我隔壁大爷吧?” 闻不就想起夏天老头衫拉到将军肚上面的六十多岁大叔。 “姑爷,请。”小丫鬟催促道。 闻不就这才慢慢挑起红盖头。 桌前龙凤双烛静静燃烧,照亮凤冠下新人模样。 杏眸长睫,琼鼻粉唇。满园春/色道不尽,一江春水欲语还休。 闻不就捂住鼻子。 乖乖,这么好看? 难不成是哪天瞥见的明星? 眼前更加恍惚,人影重叠。 闻不就丢下手中玉如意。 晨露沾芭蕉,红杏枝头闹,若有青树压海棠,不免总被雨打风吹去。 风流情浓,已是三更夜半睡梦中。 “融合成功,恭喜宿主改变死亡命运,获得“力拔山兮气盖世”buff。” “抽奖中——抽奖结束,恭喜玩家获得物质奖励“咖啡””。 日上三竿。 小丫鬟看了眼垂下的床帐,悄悄比了个手势。 “要去你去。” “可是老爷那催人了。” “催我也不敢……不是说姑爷疯了吗?疯了还能……还能干那事?”小丫鬟满脸通红,一脸娇羞,“昨晚我没熬住,直接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动静。” “嘘——别说啦!羞羞脸!” 闻不就光着身子大字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不是梦! 竟然不是梦? 他穿越了!! 他怎么就穿越了?? 外间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地声音隔着床帘闯入耳内,沉寂的脑中顿时回忆起昨晚的荒唐。 闻不就顿时面色通红。 “给我滚出来!” 闻不就在脑中呼唤。 “您好,宿主。” “这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系统说:“前世您于梦中去世,灵魂穿越到小说中,并绑定“命运转变”系统。” “小说中,闻不就被人毒死,而您接替了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为了激励并帮助宿主改变命运,系统将以宿主自身价值为考量抽取奖励,请宿主再接再厉,改变命运,成就自己!” 系统一套一套灌鸡汤,闻不就无语凝噎,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上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他叹出一口气。 “但现在最要命的事……”闻不就侧眸,看了眼枕着自己手臂,沉睡的人。 黑发如瀑,裹着他巴掌大的小脸,脸上满是泪痕,似在控诉昨晚闻不就得疯狂。 “一觉醒来……老婆都有了?” “闻不就啊闻不就,你怎么这么荒唐!” 古代婚姻不似现代自由,他糊里糊涂跟人发生关系,还以为是春梦一场,不对人家负责,那不是渣男吗? 闻不就紧紧拳,侧过身看了眼柳衿。 “这就是小说里的双儿?” 《长安风雨录》是以闻不成为视角,讲述他一路坎坷风雨,最后封侯拜相的故事。 他弟弟闻不就从小智商残缺,沉默寡言,常常盯着墙壁一看一整天。男主不离不弃照顾弟弟,但因苦衷不得去京城读书,将他托付给闻有德。 闻有德贪婪狡诈,花言巧语从闻不成手中骗取银钱,每日以昏药控制闻不就。那药闻不就过敏,每天肿得没人样,醒来因身体不舒服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被人嘲笑欺负,闻有德只知看笑话。 就连闻不就代替闻不成入赘这事,也是他与柳家妾室合伙操弄,只为二十两银钱。 可惜闻不就开篇被毒死,柳衿成了寡夫,恶毒手段害了两个人。 书中赵玉儿借口怀了闻不就的孩子,搅得柳家鸡犬不宁,柳衿郁结于心最后病亡。闻不成得知弟弟和柳家落得如此下场,心性大变,难以接受,亲眼看着最后一名亲人斩首后,只身孤胆闯朝堂。 可以说,闻不就的死,是男主转变性格的拐点。 现代的闻不就穿越过来,死人复活,柳衿的命运也因此改变。男主弟弟还活着,也不知好事坏事。 闻不就看的电视剧中只有男人女人,但原著中除了这两种性别,还有一种性别为“双儿”,外表与男人相似,但可以与女人一般嫁娶。 闻不就心道神奇。 这时他听到怀中人传来动静,手忙脚乱,理理头发。 “唔……”怀中人慢慢张开卷翘眼睫。 “你醒了?”闻不就摸摸鼻子,小声道。 柳衿瞳孔紧缩,见面前男子面色青白,脸庞残留几分红肿,看上去有些怪异。 但一双眼睛灵动亮若星子,哪是昨日那个红脸肿唇的怪物! 柳衿心中大惊,抱紧手中喜被,害怕道:“你是谁?” “额……”闻不就绞尽脑汁,道,“我昨日昏昏沉沉,忽听天外仙音,叫我魂归故里。有一白发白须仙人引我来,迎娶你……” 他挠挠头,“我是不是该叫你……老婆,不对,夫人?” 柳衿闻言,脸颊染上一层粉色。 “你是闻……闻不就?” “你好了?” 闻不就有几分尴尬,“应该是好了……那什么,我先穿衣服。” 耀眼阳光洒进床内,柳衿连忙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声黑色写满惊诧的大眼睛。 “少爷,您起了……姑姑姑爷?”端着茶盏的小丫鬟不敢置信,手中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 “你谁啊!”她昨天明明见一个猪头怪物拜的堂,怎么出来的是这么一个男人? 长得还怪好看……就是精瘦! 闻不就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又将梦里仙人指路一事说给她们听。 屋里人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竟是神仙显灵!太好了!” “定是神仙瞧咱少爷可怜,将姑爷神智唤回来,成亲一桩美事!” “姑爷好了,还如此俊美!我得赶紧告诉老爷去!”小丫鬟兴冲冲地说。 正房内,众人大气不敢出。 柳父一言不发,柳母双眼紧闭,眼睛肿起。 “衿儿和姑爷还未起呢?”柳父问。 “回老爷,没起呢。” “咳。”柳父心里也在嘀咕,这没起到底是那种没起,还是衿儿心里难受不愿出门? “行了,这都晌午了,你昨晚一夜未眠,先吃点饭睡会去吧。”柳父跟柳母说。 “我吃不下。”柳母气若蚊声。 “娘要保重身体呀,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底下坐着个小姐模样的人说。 “闭嘴!”柳母见她们就来气,柳父抬了三个妾,一个儿子没生出来。若都是些乖巧人也就罢了,个个嘴长心坏,变着法给她添堵。 她唯一儿子,还是珍稀的双儿。他们老两口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怕嫁出去受苦,又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便与闻家商议让闻不成入赘!若非如此,闻不成也不会退婚。 “唉,你跟她们置什么气,”柳父劝道。 柳母扯着嘴角冷笑,想看她笑话,也不知自己长没长那双眼! 屋内空气沉重,这时,房门外“哒哒”跑进来个小丫鬟,张嘴就笑。 “老爷夫人!大喜呀!” 柳母见是柳衿旁边的丫鬟,缓过气来问:“什么喜?” “回夫人,咱们姑爷好啦!” “什么?”柳父柳母从椅子上蹦起来。 小丫鬟眉眼弯弯,高喊道:“姑爷不但不疯,还变得可好看了!” “是天上神仙显灵,姑爷亲口说得!”小丫鬟恨不得跳起来说,“老爷夫人,您没看到!姑爷那眉毛,那眼睛长得!咱这永安县就挑不出这么好看的人!” 就是太瘦了。小丫鬟心里补充。 “真的?”未料如此峰回路转,柳母双手颤抖,攥住小丫鬟的手,“我的小乖乖,你可不能骗我!” “我哪有那个胆子!” 柳父内心惊疑:“真好了?” 下座的妾室小姐你望我我望你,面露讥笑。 她们昨天可是亲眼见过闻不就疯癫模样,这才一晚,不疯了? 切,谁信啊!这小丫鬟不是夜里发梦没醒跑过来撒癔症吧。 当即有一娇艳女孩端起桌上凉茶对着那小丫鬟泼去:“臭丫头,大早上发病把梦当现实骗爹娘,看我不教训你!” “啊!” 小丫鬟报喜反被泼茶,委屈道,“奴婢说的是真的!” “我看你是还没醒——” “柳叶!”陆母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 柳叶撅起嘴,撒娇道:“娘,我只是不想你们白高兴一场。爹爹,你想想,一个活生生的疯子,哪能一晚上就好了呢。还神仙显灵,怎不直接把他接天上当神仙去,那才快活呢!” 她讥讽道:“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 “这……”柳父面色纠结,柳叶说得也对,他们一家平民,也就逢年过节施粥救济,哪值得神仙显灵? “看来这位姑娘读过的话本还是少呀。”清朗的声音从廊外传来。 小丫鬟红着脸拉起帘子,只见一高一矮两人先后走了进来。 柳母抬头看去,见自己的心肝含羞带怯走在前面,恰似芙蓉开花娇艳夺目,而他身后,高大单薄的男人伸手护着他,杏眸带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除却脸上红痕,怎么看都不是昨日那个胡言乱语面容丑陋的新郎官! 一时间,屋内人目瞪口呆,无法言语。 他……他是闻不就? 不疯了?(捉虫) 怎么可能! 明明她们亲眼见到猪头红脸的傻子跟柳衿拜过天地高堂,甚至让丫鬟盯着他进了新房! 她们姐妹几个高兴得半夜才睡,见了面难得说几句温柔话,眼瞅着有柳衿笑话可瞧,结果你告诉我,闻不就不疯了? 不但不疯脸还长好了? 一时间,小姐们的手帕拧得一个比一个紧。 难道柳衿是去哪里找人换了闻不就? 可是柳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胆子? 何况此人如此俊美……她们不可能没听闻过。 这柳衿,真是好福气!既是嫡亲的公子不舍得嫁出去,成个亲还要叫人入赘,赘进来的姑爷还这么好看! 凭什么好事都落他头上! 他怎么就不继续疯下去! 闻不就的目光在这些或嫉妒或愤恨中一扫而过,恰似蜻蜓点水,漫不经心轻描淡写。 他路过柳叶身边,抬手时不小心扫过桌上茶壶。茶壶“滴溜溜”滚进柳叶怀中,“咕嘟嘟”撒得干干净净。 “呀!”柳叶尖叫跳起,对上闻不就冷淡目光,“你——” “不好意思。”闻不就对她点头,“改日让衿儿买一车话本送你,赔礼道歉。” 柳叶满肚尖酸话对上他嘲弄目光时散干干净净。她羞红脸,垂下眸去,好像刚刚泼小丫鬟的人不是她。 单看脸,他确实俊朗…… 闻不就教训完柳叶,转头对站着的柳母“母亲请上座。” 陆夫人目光激动,仿佛没看到满室春意,连道:“好好,好孩子。” 柳父心里高兴,拍桌大笑:“我就说,闻不成那个出挑模样,二人一个娘胎前后脚出来,能差哪里去!” “佛家不是有开慧一说吗?可见不就是托生错了人家,他合该是咱家人,不然怎么进了柳家门就好了呢!” “什么开慧,没听不就说,是神仙显灵!改日我便去老君观上香捐钱!”柳母激动道。 闻不就摸摸鼻子,神仙显灵总比借尸还魂靠谱……至少不会被拖出去烧死。 陆夫人身边的丫鬟拿来两张垫子,闻不就先扶着行动不便的柳衿跪下,而后一撩下摆,跪在柳父柳母身前。 “给父亲、母亲请安。” 闻不就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他虽迷迷糊糊与柳衿成亲,但昨夜荒唐做不得假,只有担起责任,方无愧无心。 他虽是入赘,但比起前世无依无靠,如今有了父母伴侣,也算他美梦成真。 “好啊!我儿果真丰神俊朗!”柳父喝了二人敬的茶,让柳管家将准备好的红包递上来。 柳母一改疲态,大喜过望,拉过闻不就看了又看。 “真的记事了?”柳母握着闻不就的手问。 闻不就笑道:“记起了,估摸过几日就全好了。” 柳母眼含热泪,拍拍他的手,“好啊。” “好孩子,一定跟衿儿好好过日子。”柳母嘱咐道。 闻不就看了眼身边羞涩浅笑柳衿,笑道:“自然爱他护他,绝不让他受委屈。” 柳衿抬眸望向他,小声道:“我,我也好好照顾你。” 闻不就心中温热,不禁红了耳朵。两位新人情意绵绵相对而视,叫柳父柳母大喜过望。 柳父柳母一开心,整个柳家顿时活过来。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围在桌上。 闻不就频频给柳衿添饭添菜,柳母心中十分满意。 “不就啊,虽然你父母给你兄弟二人起名不成不就,但不成读书好,将来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你以后有何打算啊?”柳父问道。 “我打算做些小生意。”闻不就放下筷子,说。 “哦?”柳父本身就是商人,闻言道:“咱现在是一家人,我以后是要将柳家交给你的。” 闻不就摇摇头,“父亲,我有其他打算,先不接柳家生意。您若见我生意做得好,以后再将柳家交给我也不迟。” 柳父没想到闻不就如此打算,顿时高看他一眼。 “好,这才是我们家的好孩子,你随便去闯,不管出了何事,有我给你兜着!”柳老爷保证道。 闻不就心中感动万千,但他前身疯疯癫癫整日胡言乱语,此刻放出豪言壮语别人也不信,便说:“父亲放心,我努力就是。” 吃过饭回了房,柳母高兴地搜寻私房物件,想给柳衿送过去。 “你说,真的是神仙显灵?”柳父手中磨着茶盖,思索道。 “那不然?”柳母在家里供了许多神仙佛像,还想着一会去烧香还愿。 柳父放下茶盖,小声道:“会不会不就早就好了,只是不得不装疯卖傻?” 柳母疑惑:“他年轻男子,装疯卖傻做甚?” “小心给不就施恩的神仙罚你!” 柳父心中一惊,道:“是我犯傻,想那么多没用的。” 他放下茶盏,笑眯眯的哼起小曲儿,“对了,把我那对镶金花瓶,也给送过去。” 回到卧房,闻不就叫丫鬟拿过纸和笔,酝酿思绪。 柳衿虽与他成了亲,依旧陌生,现下回了房间,见闻不就只坐在桌前写写画画,心下难免失望。 闻不就写完章程,抬头见柳衿靠在贵妃榻上捧着书读。 午后阳光沿着雕花木窗照在他身上,玉白的人纤细纯洁,裹在青蓝色绸缎内,如含苞百合,支着青葱脆嫩的花枝,待人采撷。 闻不就耳朵微红,他咽下口水,放下手中毛笔。 “衿儿。”他喊道。 “嗯?”柳衿茫然抬起头,黑色眼睛望进深邃的眼底。 两人不约而同撇开眼,一个看左,一个望右。 脸倒是染上同样颜色。 “你过来。”闻不就招手。 柳衿小声道:“来了。” 他将放了一夜的月季花夹在书里,走到闻不就身边。 闻不就清清嗓子,环住他的腰,将他抱在大腿上坐下。 柳衿红着耳朵垂下头,像一团面,随他摆弄。 “我打算开个小店,有些问题想请教你。”闻不就搂着他,轻声问询,“你可知哪里有手艺娴熟的木匠,我要做些小玩意。” 柳衿说:“府内就有,家里的木器都是他们做的。” “哦?”闻不就高兴道:“他们在哪,我去找。” 柳衿连忙说:“我跟你一起去。” 闻不就仔细观察他,问道:“你身体可有不适?” 柳衿红着脸摇头。 闻不就笑道:“不舒服跟我说,我背你。” 闻不就牵着柳衿出门,往偏院走。 一路上丫鬟小厮见了连忙问好,目光躲闪看着他二人。 现下柳家下人都知道闻不就疯症好了不少,至于好没好全,柳老爷没让人说实。 这些人心中嘀咕,生怕闻不就突然发疯伤人。 府内总共三个木匠,签了卖身契,和泥瓦匠、工匠等人住在一起。 见了闻不就,三人连忙问安。 闻不就拿出图纸说:“这纸上画的东西名为麻将,我需要你们按照我标注的尺寸,用木头做三十副。” “除此之外,库房里有没有大块的质量差的玉石,也仿造图纸造十副。” 闻不就说:“木制的一副麻将我给诸位一百文工钱,玉质的麻将我给诸位两百文。” “这么多钱?”木匠们震惊道。 他们签了卖身契,一月月钱也就几百文,府内包吃包住,算算也花不到钱。 这四十副麻将,算算到手足足五两银子! 一人一两多银子!城门守门的老爷一月也不过这些银钱! “小的从小就跟木头打交道,您放心!半点不会错!”木匠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这个自然相信你们。”闻不就笑眯眯道:“还有一件事要嘱咐各位,这麻将图纸是我从高人手中求来,我不希望落到他人手里,还请诸位暂且保密,不然——” 闻不就笑呵呵摸起一块青石板,手中用力。 “砰——” 厚有两指的青石板碎成两截,落在地上的一块上还有两截指印。 闻不就搓着手中碎石,直把它碾成粉,脸上笑眯眯道:“我是柳衿的夫婿,未来柳家的掌权人。若是我们柳家的图纸传到外人手中,料想诸位的脑壳也没有这青石板硬吧?” 木匠双腿抖若筛糠,连忙保证自己的忠心。 “我也不是吓唬诸位,毕竟大家也是一家人,我好了,诸位也吃香喝辣,对不对?” “是是是!您放心!” 等闻不就交代完,带着柳衿走出来,他才解释:“我方才只是吓唬他们,就算图纸被外人看了去,我也不会伤害他们。” 柳衿牵过他的手,翻来覆去仔细瞧,没看到伤口才放心。 “你吓唬人干嘛自己动手!”柳衿不满道:“那么大块石头,说捏就捏,若是伤了骨头怎么办!” 闻不就心中熨帖,抓住他的手说:“你相公天生巨力,收放自如,不会被小小石头伤到。” 说到此,闻不就起了坏心眼,他捏着柳衿的腰,笑道:“别说那小小石头,就是夫人,我也能举在肩上。” 说到做到,闻不就掐着柳衿腰让他坐在自己肩膀。柳衿惊叫一声,抱住他的脑袋。 “这,这是在外面!”柳衿面红耳赤,两人间的距离无形拉近。 “外面如何?”闻不就哈哈大笑,抱着他的腿大步向前。 柳衿见他死活不放自己下来,缓下心神,悄悄张开眼睛。 虽是秋季,满园依旧姹紫嫣红,平日高大的屋檐,此刻也仿若近在咫尺。 柳衿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鸟,伸开翅膀便能飞到树枝上去。 “不怕了。”闻不就搂着他的腰问道。 “不怕!”柳衿开心地说,“相公,我们到那边去,我想摘石榴。” “走着。”他一句相公叫得闻不就心痒难耐,若是此刻他要天边的云彩,闻不就也要想尽办法给他弄到手。 闻不就举着柳衿走到花园石榴树旁。 柳衿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才摘下他眼中最大的那颗。 “相公,回屋我给你剥石榴吃。”柳衿说。 “好。” 两人正浓情蜜意,这时花园走进来位清秀女子,原是之前的柳叶。她回房换了衣服,粉衫黄裙,未语先笑,更显娇俏。 “叶儿给哥夫、哥哥请安。”柳叶弯下不盈一握的腰肢。她新换得衣衫单薄,修长的脖颈从松垮的衣领中伸出,像探出花瓣的蕊。 柳衿坐在闻不就肩膀,不低头就见那大开的粉衫中牛乳般的白,他皱起小眉头,连忙望向闻不就。 闻不就这番也挑起眉头。 哥夫?什么鬼称呼? 见二人都不理她,柳叶眼中划过一抹恼怒,她偏过头,露出更好看的那侧脸,绣着鸳鸯的手帕捂在唇边。 “哥哥们在玩什么游戏,也带上妹妹一起呀。” 柳叶 被人瞧见到自己坐在闻不就肩上,柳衿内心羞涩,忙叫闻不就把他放下来。 “柳叶,快将衣服拉好。”柳衿小声对柳叶说,以前院里都是姑娘,他也不出门,现在家里多了男子,得多注意点。 柳衿偷偷鼓脸,他不愿意闻不就瞧别人。 柳叶轻笑着在二人面前转圈,俏声道:“哥哥说什么呀,叶儿的衣服怎么了?” 柳衿觉得自己成了亲,有了小心思,挡在闻不就面前红着脸摆手,“没什么。” 柳叶扇子挡在脸后,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闻不就,娇滴滴地说:“刚刚哥哥在玩什么游戏,叶儿也想玩。” “!” 柳衿心里不舒服,说:“我们没有玩什么啊,你看错了。” “走吧走吧。” 柳衿比柳叶高一个脑袋,头顶只到闻不就下巴。柳叶抬起头,对着闻不就露出委屈表情。 “哥哥,妹妹不能跟你一起玩吗?还是哥哥不想叶儿来花园?” “我知道,哥哥是娘亲生骨肉……哥哥如果觉得叶儿不配来花园,叶儿以后不靠近了就是。” 柳叶眼眶微红,泫然欲泣,仿若风中枝头一朵娇弱的花朵。 “我何时不让你来花园了!”柳衿看向柳叶,感觉她今日有些奇怪,道:“你生病了吗?” 闻不就挑眉,拉过茫然地柳衿,抓着他的手对柳叶说:“谁说你不能来,你晚上睡这里我们也没意见,对吧,夫人。” 闻不就低头对柳衿说:“你这妹子这么喜欢花园,我们两个当哥哥的叫人把她床搬过来如何?毕竟我们是哥哥,要疼爱妹妹。” 闻不就手中摩挲柳衿指骨,对着柳衿眨下左眼。 柳衿满头雾水,叫闻不就一番动作搞得脸红心跳,心中责怪他怎么能当着妹妹的面做这种事,嘴上却附和道:“原来柳叶想住在花园里,我只小时候想过呢。我这就叫人去办!” “等等!”柳叶慌忙抬手,阻止道:“叶儿只是见园中花朵开得正好,就跟咱柳家女儿一般,每日过来欣赏片刻。” 闻不就心想拿花跟自己比,这姑娘脸挺大,脸上不动声色,道:“看来你不想睡花园?” 柳叶笑容僵硬,“哥哥别开妹妹玩笑啦。” “不要叫他哥哥。”柳衿忽然说,“他是我的相公,你要叫哥夫。” 闻不就道:“哥夫太难听了,你就跟着管家他们,叫我姑爷。” 柳叶闻言,怒火中烧,闻不就的意思是她是下人?只配跟着下人称呼他? 好一个姑爷!真当自己金贵人! 明明只是一个不知好坏的赖疯子。 柳叶咬紧牙关,心中冷笑,好歹我只是看上你这张脸,你现在欺辱我,到时非叫你亲亲热热扑上来,跪在我脚底下舔鞋! 柳叶蹙眉,扇子挡在胸前,手指将粉衫拉下些许,露出能盛水的锁骨。 她看了眼柳衿,摇摇扇子,说:“妹妹天天跟姑娘们待在一起,好不容易盼到哥……姑爷进门。” “呀!我这么说姑爷不会生气吧,毕竟哥哥是双儿,娇贵得很,不想出嫁,所以才让姑爷入赘。” 柳衿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斥责道:“你不要乱说!” “难道不是吗?”柳叶目光得意。在她眼中,自己含苞待放,肤如凝脂眼波含水待人采撷,而柳衿被她指出痛楚气急跳脚。闻不就一个刚好没见过世面的疯子,孰高孰低分不出来? 而且双儿有什么好,不就是数量少点?胸板平平哪有她娇艳。 闻不就心中一言难尽,心道还好他入赘,不然柳衿不得被这些人欺负去。 那边,柳衿跟她认真解释。 “是爹娘见我……” 柳衿刚启话头,柳叶立马道:“哥哥怎么能怪爹娘呢,爹爹娘亲是疼哥哥呀,这话叫爹爹娘亲听到了,该有多伤心啊!” “我不是,我没有!”柳衿实在被柳叶搞得不知如何是好。 柳衿生怕闻不就误解他,连忙抓着他的手说:“我不是不想出嫁,是父亲没有儿子,所以当初叫……叫你入赘。” “乖,我知道。”闻不就当着柳叶的面将柳衿搂紧怀里,拍着他的背说:“能入赘我可开心了,还能娶到衿儿这么漂亮可爱的大美人。” “我们闻家又穷又破,我进了柳家,跟着衿儿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天底下谁能有我快活!”闻不就笑嘻嘻地说:“要不是衿儿才到了年纪,我早巴不得赶紧成亲了!” “真的?”柳衿“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以后好好养你,让你跟着我吃好吃的。” “那我就多谢衿儿了。” 两人旁若无人黏在一起。 柳叶见挑拨无用,闻不就竟然不把入赘当回事,真不是男人! 现世上,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选择入赘,看来闻不就也只是徒有虚表之辈! 跟他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他有这幅好皮囊……当不了状元夫人,还不能尝尝状元弟弟?总之不能便宜了柳衿! 柳叶内心冷笑。 若是让柳衿亲眼看到,自己男人躺在别人床上,怀里搂着女人亲亲我我,怕不是当场崩溃! 她轻笑着,抬步往前走想摘石榴,突然崴脚“哎哟”一声往两人那边倒去。 闻不就手疾眼快,抱着柳衿躲到一旁,柳叶“啪叽”倒在石榴树下,手绢飘飘落在闻不就鞋面,被他一脚踢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闻不就连忙说,语气带了几分怜惜。 原本心中咒骂他的柳叶心中一喜,这该死的男人开窍了? 她正开心,就听到闻不就指着石榴树说:“你摔了没事,可别撞坏了这株石榴树。我家衿儿就喜欢这株树上的果子,碰坏了怎么办。” “你!” “还有啊,柳叶是吧。”闻不就吹开眼前的发,“啧”了一声,叹道:“以后可别说跟衿儿一起玩,我们衿儿喜欢看书写字。你嘛,我觉得你就很适合跟你那些喜欢喝茶的朋友一起,绣绣花吵吵嘴,你茶我我茶你多快活。” “我看你这帕子上的鸭子,绣得就很传神啊!” 闻不就伸出脚,踩上洁白的帕子,不屑一笑,搂着柳衿道:“宝贝,走,回屋剥石榴去。” “哦……哦!” 柳叶看着帕子上新鲜的脚印,愤恨道:“该死的闻不就!你给我等着!” ※※※※※※※※※※※※※※※※※※※※ 谢谢好人大大们给的收藏和评论!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对于我这名卑微新人来说真是太惊喜了!谢谢谢谢! 2021年,祝点进来的朋友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暴富暴瘦! ps:如果可以能给个收藏那可真是太好了嘿嘿! 甜蜜 回到屋内,柳衿挨着闻不就坐下,手中攥着石榴,拿余光偷瞄闻不就。 闻不就喝了杯水,低头见柳衿小眼神,心中一乐。 “怎么了,剥不开?”闻不就伸手捞过石榴,两手往外,未见他用劲,石榴“咔”裂开,露出宝石般的内瓤。 “谢谢相公。”柳衿笑开,拿过小碗将石榴往碗中剃。 “相公力气好大!”柳衿道,他抓着半颗石榴模仿闻不就的动作,“那么厚的石头,相公轻轻一捏——哗啦啦都碎了!相公厉害!” 柳衿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长睫下的瞳孔亮如星子,崇拜地看着闻不就。 “咳,一般一般。”闻不就低头轻咳遮住微红的脸,谦虚道:“也就比平常人厉害十来倍吧。” 柳衿扑哧一笑。 闻不就见他开心,弓起手臂鼓劲道:“我哥是文曲星,没准我是武曲星下凡呢?” 柳衿乐得前仰后合,放下石榴摸他竹竿一样的手臂,惊讶道:“相公,你虽比我高许多,但手臂粗细跟我差不离哩。” 闻不就笑道:“以前穷吃不起饭,给相公几个月,我将胳膊练成衿儿大腿一般粗。” “不要不要。”柳衿连忙摆手,“那样不好看。” 他把装满石榴粒的碗放在闻不就面前,“相公吃。” 闻不就端过碗,道:“谢谢夫人。” 二人凑在一起吃石榴咬耳朵,坐在门廊中绣花的小丫鬟们见了偷乐。 “姑爷公子感情真好!”其中一个头上簪花的小丫鬟说,“若是要让后院那些大神瞧见,不得气坏了。” “刚刚我去厨房帮忙,还见二姨娘丫鬟说咱姑爷坏话,什么疯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好了,没准明天又发疯。这些人真是见不得咱院好。” “你理他们做什么,一群醋精转世。你说咱夫人这么好,也没亏待她们,她们整天凑在一起说小话还以为咱不知道。”另一名小丫鬟冷哼一声,道。 “看看外面那些个老爷,抬了妾,都得跟夫人身前伺候,跟咱也没差。”小丫鬟说,“就是夫人太宽容!你说咱柳家,也就是寻常富户,又不是官老爷,她们各个把自己当千金小姐呢。” “说什么呢?”这时,丫鬟背后垂下黑影,低声吓到。 “啊!” 小丫鬟们兔子般蹦起来,花容失色,手中针线落一地。 “明姐姐,吓死我们了!”小丫鬟捧着胸口说。 “活该,让你们嘀咕。” “怎么了?”闻不就走出来,问。 “姑爷好。”那女子弯腰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让我请姑爷公子吃饭去呢。” 闻不就笑道:“我记得你,你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鬟柳明是不是?” 柳明直起身子,她年龄二十左右,眼神明亮,举止大方,见闻不就记得自己名字,笑着说:“姑爷好记性。” 闻不就笑了声,道:“这就去。” 闻不就带着柳衿去正房,屋内点了蜡烛,桌上摆满碗盘,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应季蔬菜摆了一圈。 “来了?”柳母从屋内走出来。 “娘。”柳衿连忙跑过去环住柳母手臂。 知子莫若母,柳母只看了眼柳衿,笑呵呵说:“这么开心?” 柳衿不好意思摸摸耳朵。 “你们父亲今晚有事,我们自己吃。”柳母说,“不就啊,我叫厨房多做几样菜,你可得多吃点!我看你太瘦了。” 闻有德之前待闻不就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的闻不就全靠脸和气质撑着,脱下衣服干瘦如柴。 闻不就开玩笑道:“就怕母亲心疼饭钱。” 柳衿连忙掏出小荷包,道:“娘你不能心疼,我这有!” “去,娘还能亏待他?”柳母刮了下柳衿鼻头,“哟,这才多会,知道疼人了?” 柳衿红着脸讷讷不语,抬眼看向闻不就。 都说灯下美人,昏黄烛光中,柳衿玉白的脸上杏眸顾盼生辉,眼波流转欲说还休,几分羞涩几分期盼,闻不就恨自己没有相机,不能拍下他此时模样。 “母亲,我们先吃饭,一会菜凉了。”闻不就替他转开话头。 柳母笑道:“行,知道你们感情好,我是一个撞两,撞不过哟。” “娘~”柳衿拉扯柳母袖子。 “好好好,吃饭。”柳夫人这才放过柳衿。 用过饭,三人围坐。 “娘亲,我有件事与您商量。”闻不就给柳母端上热茶。 柳夫人接过茶碗,说:“好孩子,你讲。” 闻不就道:“我见您给我的红包中有三张地契,是南街的铺子,不知生意如何?” 柳夫人说:“那三间铺子是我的嫁妆,一间茶楼一家布庄还有个衣铺,后院无论姑娘丫鬟都可以绣点东西放衣铺卖,让她们自己赚点零花钱。” “至于生意,茶楼布庄大差不离每月赚四五两银子。” 柳夫人扶着鬓边银钗道:“外面说咱家有千金万金,又不是金矿哪里来那么多钱。娘不瞒你,各个铺子的周转,打点,全家老小吃穿用哪个不花钱,刨去各种花销咱家一年也就存百两白银。” 闻不就心道,如此算,柳府确实富裕,不愧是永安县首富。 这个时代,一户人家二十两银子够用一年。 闻有德为了二十两白银把他抛给柳家,没想到把他抛进银窝窝里。 他笑道:“我想改一间铺子用。” 柳母道:“铺子给了你,你随意打算,赚了钱你二人留着用,亏了算我头上。” 闻不就心中感动,说:“多谢母亲。” 闻不就想起白日花园的事情,跟柳母说:“既然后院姑娘们的绣品放衣铺中售卖,那这店给我不太合适,请母亲收回去吧。” 柳母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心中了然,不禁惊喜他有这份心思。若他经营衣铺,少不了与后院莺莺燕燕打交道,虽不知以后如何,闻不就现在的态度摆明了自己不会拈花惹草。 柳母心道不愧是闻家孩子,估摸疯傻时听多了闻不成读得圣贤书,现在清醒心也坦荡。 当初闻不成退婚她忧心柳衿大病一场,好时才知柳老爷竟然同意闻不就代替哥哥入赘,差点又将她气病。还好老天有眼,谁能料到入赘的闻不就立马清醒了呢! 真是谢天谢地,还要谢谢后院挑拨生事的那些个坏胚,没有她们暗中使坏,老天怎么会送她这么合心意的儿婿! 柳母开心握住柳衿的手,说:“行,不要就不要,我把铺子给衿儿。” 不等柳衿开口,闻不就道:“母亲,我看这铺子还是您自己管着,衿儿……我不想衿儿操心这些事。” “哦?”柳母看看目光澄净的柳衿,又望向闻不就。 闻不就坐得笔直,对上柳母目光,笑了声又垂下眼。 柳母心里琢磨过味来,心中唾骂一声,叹气,“好吧,不要铺子就罢了,你要不嫌弃,乡下我有十几亩地,就当给你们添点零花。” 第二天一早,星星还未褪去,远处传来鸡叫。 闻不就小心起床,洗过脸后绕着院内跑步。 等柳衿爬起来时,天已大亮。 柳衿洗漱过,见闻不就满身大汗,问丫鬟:“相公何时起的?” 小丫鬟说:“奴婢不知,起床时就见姑爷在院里了。” 柳衿掐着指头数数,心疼道:“起了这么久,还没吃饭。不行,我得去厨房看看。” 柳衿连忙带着小丫鬟去厨房,来拿早饭的丫鬟小厮都在门外等着。 厨房内,几个厨师揉面剁馅,灶上一摞蒸屉冒着白烟。 “公子,您怎么来了?”为首的大厨说,“里面热,别熏着您。” 柳衿说:“无妨,叔,早饭好了吗?” 大厨说:“就快了。” 柳衿笑道:“今天咱吃什么呀?” “肉馅的包子还有大白馒头,夫人还让煮了粥。” 柳衿说:“你帮我煮两……三个鸡蛋,我一会带走。” “不,我自己煮!” 大厨连忙给他找出鸡蛋。 鸡蛋煮好,柳衿拿着食盒,往里面捡包子。他专挑大的拿,又怕闻不就吃包子腻,让小丫鬟装馒头白粥,咸菜盛了整整一碗! 柳衿踏出门,大厨看着少了一半的蒸屉,道:“乖乖,这是养猪呢?” “叔,明天我早来,你教我下面!”柳衿小脑袋从窗户边探出,喊道。 “……”大厨擦擦汗,连忙答应。 “这是喂猪呢?”闻不就看着摆满桌子的馒头包子,惊讶道。 柳衿脸红,一旁小丫鬟笑着说:“姑爷快坐,这可是公子亲自去厨房端来的!还有这鸡蛋,是公子亲手煮的。” 闻不就闻言,脑补柳衿窝在灶台边盯着柴火煮蛋的场面,内心一阵柔软,说:“谢谢夫人,不过以后这种事还是让厨师做,你好好休息。” 柳衿嘴上答应,心里还打算让他吃自己亲手做的早饭。 闻不就剥开蛋壳,拿在手边,装模作样点评,“嗯,这鸡蛋莹白如玉、玉骨冰肌、肌肉玉雪、雪白无瑕,料想煮出它的人定是玄妙入神、神清骨秀、秀外慧中、中正无邪!” “唉!我闻某人何德何能,吃到如此巧夺天工的水煮蛋!” ※※※※※※※※※※※※※※※※※※※※ 今天是甜蜜的日常,明天闻不就就要开始开店啦。 万分感谢点进来给收藏评论的大大,真的真的谢谢你们!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大爱,谢谢大家收藏!给大大们鞠躬了!!! 考察(捉虫) “噗!” 柳衿捂住嘴,嘴里白粥差点喷出来。 “……咳咳……相公你……咳!”柳衿白嫩脸上迅速涂上嫣红色,“这就是颗普通的煮鸡蛋!” 闻不就摇摇头,一脸正经:“这颗蛋哪里普通,这蛋里饱含衿儿对我深沉的爱!” “我要慢慢品尝,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好好收下夫人的真情。” “……” 柳衿知他偶尔跳脱,未曾想过闻不就伶牙俐齿,几句话害他又羞恼又开心。 柳衿握住筷子,瞄了眼咬着鸡蛋眉眼享受好似吃到绝世美味的闻不就,心道不能叫你这么得意,以后还不知怎么“欺负”我。 “吃吧,都是相公的!”柳衿将包子馒头罗在闻不就碗中,道,“这也是我对你的爱,请相公吃完,一点都不能剩!” “还有这桌上的,都、不、能、剩!”柳衿哼了声,道。 闻不就拉起袖子,露出苍白细瘦的手臂。他抓起半个脸大的包子,笑道:“那我得好好尝尝,衿儿的爱意甜不甜。” 柳衿被他反将一军,败下阵来,想捏捏闻不就得脸皮看看有多厚,竟然一点不脸红!倒是他成亲来,动不动被闻不就三言两语挑拨心弦,面红耳赤。 他脸埋在碗中,心道不知别家新婚燕尔是不是也是如此别有情趣。 柳衿饭量小,吃完早饭,见闻不就两三口一个包子,道:“相公慢点吃。” “我刚刚是开玩笑,吃不了就放着。”柳衿担忧道。 闻不就将剩下半口包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进肚,说:“今天早上运动后,我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柳衿见他确实饿,才将盘子拉过来让他继续。 难道相公以前吃不饱饭吗?怪不得这么瘦,我以后要好好对相公!柳衿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早饭后,闻不就收拾东西出门。 柳衿原本想跟他一起,临到出门被柳母叫过去,闻不就自己带了名小厮去西街铺子。 “到了姑爷,就是这。” 小厮领着闻不就来到茶楼前,闻不就抬头,见三层小楼立在众商铺中央,挂着清雅居的牌匾,门前冷落。 闻不就走进大门,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呼,“客官,喝茶吗?是包间还是大堂?” 小厮连忙对他说:“这是咱家姑爷!掌柜的呢,快叫掌柜过来!” “姑爷?”店小二疑惑道,“柳家姑爷?可我们家姑爷是个疯子,前几天迎亲我还瞧来着,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没有人样,跟这位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还能骗你?” 闻不就说:“我就是闻不就,你去叫掌柜便是。” “豁!” 店小二瞪圆眼,张着大嘴,一步三回头,指指闻不就又指指内堂,扯着嗓子喊:“掌柜的!掌柜的!” “有个人说他是咱家姑爷!” 他这么一喊,在楼里喝茶的人不约而同望来,见一白面男子站在门口,高大纤瘦,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姣姣似明日。 闻不就冲着众人拱手,在一众好奇目光中进了内堂。 “他是柳家姑爷,难道是闻不就?” “说什么糊涂话,闻不就你没见过?蓬头丐面痴傻不堪!柳家那么多姑娘,说不定是哪位小姐的未婚夫婿。” “言之有理,有理。” 茶客继续喝茶嗑瓜子讲八卦,断定此人绝不是闻不就。 闻不就掀开帘子,听到一个声音说:“夫人倒是说把茶楼交给姑爷了,但姑爷不是疯子吗?来的是柳公子还是——” 掌柜的边说边往外走,一扭头差点撞上闻不就胸膛。 “谁让你进内堂的!懂不懂规矩!”掌柜瞪眼斥责道。 “掌……掌柜,这人就是咱家姑爷!”店小二跟在他身后说。 掌柜露出店小二同款震惊表情。 闻不就拿出地契,让掌柜看过。 “你……这……你真的是闻——姑爷?” “嘶——”掌柜缩缩肩膀,两手捧着地契还回去,“姑爷,您好了?” 闻不就收好地契,淡淡笑了声:“是,好了。” 掌柜和店小二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一个疯子,疯疯癫癫十几年,怎么突然就好了? 闻不就不管他们心中想什么,直接吩咐道:“把账本拿来,有一些事情问你。” “是,姑爷,您请。” 掌柜连忙带他进屋坐下,叫人去拿账本,忙手忙脚殷勤地给他沏茶倒水。 闻不就坐下,问:“茶楼有三层,几个包间?带大堂共有几张桌子?” 掌柜连忙道:“咱茶楼一共十个包间,都在三楼。二楼用屏风隔开的小包间有十五个,大堂也有十五张桌子,总共四十张桌子。” 闻不就又问:“现在店内多少人手?” “店里带上我一共五个人。” “三层的茶楼,四十张桌子,一共五个人?” 掌柜忙道:“咱茶楼不是饭馆,没那么多客人,真爱喝茶懂茶的人也不上咱这来。一般是过路休息的脚夫和谈事的商人过来坐坐,五个人够用了。” “行,我知道了。” 闻不就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得小厮啧啧称奇,心想姑爷在家中跟公子在一起时,脸上笑容撕都撕不下来,怎么一出门变得这么……威严? 小二拿过账本,闻不就看最近几月流水,见上个月一共赚了二两六钱银子。 “我知道了。”闻不就合上账本,这才对掌柜笑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掌柜道:“免贵姓王,是夫人身边的家生子。” “王掌柜,待我去布庄看后,再与你说事。”闻不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掌柜送他到门口,见他突然转头道:“对了,店里不要接待客人了。等现在的客人走后,把门关上,牌匾也摘下来。” 掌柜心脏怦怦跳,冷汗直流,“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对?姑爷您说我一定改,我们一家老小就靠我这点月钱过日子……” “无妨,只是不开茶楼,往后,少不了你的月钱。”闻不就笑眯眯,双手背在身后,忽而抬手,袖子一甩。 “摘吧。” “掌柜的……姑爷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之前说他是疯子惹他不开心了?”店小二面色惶恐道。 “我怎么知道!”掌柜怒喝一声,“摘摘摘,赶紧摘!没听到姑爷吩咐吗!” 闻不就又去了趟布庄,布庄是个三进院子,人来人往生意还算可以,闻不就看了两眼便出来。 “我知道路,你回府,叫人去木匠们把我要的东西拉到茶楼来。”闻不就跟小厮说道。 “是,姑爷。” 闻不就慢悠悠走回茶楼,路上还听到有人讨论他与柳衿的婚事。有人说他进府第一天就被关进柴房里不给吃喝要活活饿死,还有人说他被柳老爷供起来好好养着,是怕了未来的状元郎闻不成。 闻不就摇摇头,这时他看到路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闻有德被他媳妇拽着耳朵往家走,嘴里嚷嚷着:“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姓赵的狐媚子?” “我跟了你多少年!我生不出孩子,你就让那狐媚子给你生孩子!背着我偷腥,我整天拼死拼活是为了谁!” 闻有德撕扯她的手,骂道:“你个泼妇!我什么时候去找赵玉儿!说了多少遍我跟赵玉儿没关系,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他爹了!” “那你说赵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是我的!” 两人在路边撕扯打骂,闻有德被他媳妇一个巴掌扇倒在地,他龇牙咧嘴捂着脸,对着围观的人骂道:“看什么看,滚!都滚!” 闻有德爬起来,抬头见茶楼外的闻不就。 闻不就沉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 闻有德揉揉脸,扭头往家走,“奇怪,那人长得有点像闻不成。” 闻有德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月月钱闻不成那小子还未寄来,呵!等拿到月钱,再告知他闻不就入赘一事。” 闻不就回到茶楼。 掌柜按着他的吩咐清空场子,小二将清雅居的牌子放在桌上。 “姑爷,您尽情吩咐我们?”掌柜谄媚道。 “等等,我准备的东西还没来。”闻不就淡定道。 “好,好。” 掌柜跟剩下四人干愣愣站着。闻不就坐在凳子上喝茶,一副闲适模样。 等了半个时辰,忽听到门外传来喧闹声。穿着灰色短打的柳家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走进来,柳衿跟在后面。 闻不就站起身,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柳衿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木匠连夜制出十幅麻将,还有你要的牌匾木板,都在这。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闻不就揉揉他脑袋,夸奖道:“衿儿来得正是时候,我正需要大将压阵。” 柳衿开心地笑道:“好,怎么压阵?” “你坐在这,替我鼓气。”闻不就拉过凳子让他坐下,给他倒了茶水。 柳衿连忙绷起脸蛋给闻不就看,说:“这样如何,我见娘亲就是这个模样管教下人。” 闻不就竖起大拇指,说:“很好,一看就非常有气势。” 柳衿当了真,抱起手臂盯着众人,未看到闻不就垂眸偷笑。 闻不就站在中央,看着堂内乌泱泱的人,弯腰将包着红布的牌匾立在桌上。 他目光坚定,眼神清亮,高声道:“从今天起,清雅居正式改名柳氏棋牌室。” “我们要做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 算账(捉虫) “棋牌室?” “没听说过,什么东西?” 闻不就压手让大家安静,道:“今天我带过来的东西名为麻将,是我从一高人手中学到的一种游戏,由马吊演变而来。” 见众人一脸不以为意,闻不就心道你们不知麻将威力,让我从另一角度震震你们。 他叫人抬着板子,拿过毛笔写下“一二三”三字。 “我先不给大家讲麻将,开店之前,有件事叫大家知道。” “原茶楼包间不变,包间十间,二楼大厅共三十张桌子,请问已知麻将一桌需要四人,若是四十张桌子坐满,需要多少人?”闻不就拍着板子问道。 不少人举起两只手掐着指头数数。大堂里一群人嘟嘟囔囔道:“一张桌子四个,两张桌子八个……” 柳衿眨眨眼,连忙举起手。 “我知道,是一百六十人!” 闻不就对着柳衿露出“真棒”的表情,转身在板上一二下面写下六十,又在三下面写下四十。 众人来了精神,不知姑爷搞什么鬼,看上去颇有趣味,难道姑爷打算教他们算术? 闻不就接着说:“假设一个时辰,一楼打麻将每人收十文,二楼二十文,三楼五十文,问每层坐满人的情况下,各层收多少铜板?” “姑爷果真是教我们算术!”下人恍然大悟。大家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闻不就对着柳衿做出噤声手势。 柳衿点点头,两手抓紧袖子。 大厅莫名燃起紧张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一角有人开心跳起来,“我算出来了,姑爷!一楼一个时辰能赚六百文!” 闻不就笑道:“不错,你过来,站在这边,等会儿有奖励。” 一听听得奖励二字,众人来了精神,抓耳挠腮算来算去。不一会,又有人喊道:“二楼一千二百文,三楼两千文!” “我也算出三楼是两千文!” 闻不就让算出来的二人走出来站在他旁边,转身将数字写在板上。 众人心中一阵热情,希望闻不就赶紧出下一题考考他们,他们也想要奖励! 闻不就让出板子,高声又问:“一楼六百文,二楼一千二百五,三楼两百文!加起来三千八百文!若是我以后将棋牌室分成白班晚班。问,十二个时辰,棋牌室能赚多少银子?” “呵——” 站在人群中的掌柜捂住胸口,坐在凳子上的柳衿碰倒茶杯,他们二人望着闻不就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 只有穿着灰扑扑麻衣的下人还没反应过来,掰指头,蘸茶水,乐在其中。 最后,还是站在闻不就身边的三人率先喊道:“姑爷,是四十五两六钱银子!” 大厅顿时针落可闻,众人紧紧盯着算出来的那人,目瞪口呆。 “多,多少?”他身边人掏掏耳朵,拽住他的衣领。 那人哈哈大笑冲他得意洋洋道:“你拽我干什么!今天最大的奖励必然是我的!” “姑爷,若是一天十二个时辰棋牌室坐满人,咱一天能赚四十五两——” 突然间,那人的笑声卡在喉咙里,他的手哆嗦着,声音也跟着颤巍巍低下来,只是这声音在寂静无声的茶楼中如同装了扩音器。 “四十五两六钱银子……” 不知谁咽下口水,之后是接二连三的“啊”“呀”不知所谓的感叹词,众人喉咙好像失去声带,说不出完整话。 闻不就乐呵呵,双手背在身后,轻飘飘道:“当然这只是完美的想法,我们折个中间值,就按一天二十两来算,一个月也就赚六百两哈哈哈。” 掌柜“嘎”一声,捂着桌子差点背过气去。 也就赚六百两…… 也就赚六百…… 六百…… 六百两! “疯子!他是个疯子!”掌柜忽然抓住店小二的手说,“谁知道麻将是个什么东西,他说二十两就是二十两吗?” “闻不就就是个疯子,你听他说的是人话吗?就算他脸长好了心还是疯的!” 店小二没听见他的话,满脑子雪花花的元宝飘来飘去,一会“二十”一会“六百”,震惊到无法言语。 不只是他,店内其他人都拽着手指,看闻不就如同看着财神爷。 掌柜见他们疯魔一般,大喊道:“想什么呢!就算一个月赚六百两,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平地一声雷,将众人从幻想中惊醒,他们醒过神,纷纷道:“确实啊……赚多赚少我们还是领那些月钱。” 闻不就轻笑,不慌不忙,问:“你们月钱多少?” “回姑爷,我一月六百文。” “我八百!” “我五百文。” “哈哈,我跟老夫人做事,一月一两银子!”月钱最高的那人得意道,沐浴在众人羡慕目光中。 闻不就听了,慢悠悠道:“谁说这六百两跟你们没关系,要我说,这六百两不仅跟你们有关系,而且只要你们想,月入一两不是梦!” 他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纸,“啪”一声盖在板子上。 “这是我制定的薪酬制度,以后按这个制度发月钱。能者多劳,你能赚多少,我就发多少!” 大家一窝蜂涌上去,围着那张纸七嘴八舌问:“有认字的吗?快念念!” “实习小二……实习是什么意思?” “提成,提成又是什么?还有这组长。” 闻不就拍拍手,说:“我来给大家讲解一下。” 他话刚开口,大家连忙闭上嘴巴,眼巴巴盯着他,求知若渴。 闻不就一点点解释:“我将店内人分六档,每个档次对应不同底薪、提成。就拿正式小二举例,正式小二一月底薪六百文,提成是百分之二,若他招来一个客户,这个客户在三楼打了一个小时麻将,客人交了50文钱,那么正式小二就能从这五十文中抽一文钱。” “我给大家算个帐,正式小二每天三层各拉10人,交够两个时辰钱,连续二十天,那这小二能拿到六百四十文提成,加上底薪,此人一月月钱就是一两二钱银子!” “哇——” “真的吗?快算算!” “等等!”闻不就打断他们,接着说道,“我说的只是普通小二,如果能当上组长,不仅提成高,还可以带六个人,从这六人拉的人交的钱中再抽百分之二。” “真的,姑爷说得对,这里都写着呢!”认字的人指着白纸上的黑字喊道。 “姑爷,您这每个档次后面还写着要求,难不成完成要求,我们还能往上升,当掌柜?” 闻不就笑道:“自然。” “豁!我们也能当掌柜?” 柳家下人心中野心蠢蠢欲动,今晚所见所闻已不能简单用“震惊”二字形容! 人群中的掌柜大惊失色,挤进来,说:“哪写着,我看看!” 他见纸上写着“实习小二,正式小二、实习组长、组长、实习掌柜和掌柜”六级,每级后面都跟着底薪、提成、团队提成、还有奖励以及升职条件。 见他写得条理清晰,显然早已谋划清楚,掌柜着急问道:“姑爷,为何掌柜后面没有底薪提成?还有如果实习掌柜做得好升掌柜,正式掌柜会下台吗?” 闻不就神秘一笑,道:“当然不。” 掌柜着急地拍着胸脯,说:“我的姑爷,您就跟我讲清楚,我王吉必将为姑爷肝脑涂地!” 闻不就抬眉,说:“我只是做个小生意,哪里需要王掌柜肝脑涂地?” 见他焦急脸色通红,闻不就才不紧不慢道:“掌柜需要管理人,我给掌柜定三百两年薪,若是超额完成任务,还有其他奖励!” “多……多少?”掌柜哆哆嗦嗦扶着柜子,眼中迸发前所未有的亮光。 柳衿被这数字吓到,一年三百两?他们全家一年也花不到三百两啊!他见闻不就面色沉稳,心想他自有打算,默默按捺住心中不安。 闻不就说:“我闻某人说话一言九鼎,不过这三百两没有那么好拿,每月都有任务,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拿到月钱。” 掌柜连忙说:“好好,什么任务?” “这个之后说,如果有人晋升掌柜,我自然会开另一家棋牌室,到时候同样也是三百两年薪。” 闻不就转过头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有多大本事端多少饭,人活一世,总得努力努力,别让老娘妻儿整天吃糠咽菜不是?” “姑爷说得对!”掌柜带头喊道。 “掌柜我们柳氏棋牌室什么时候开?”有人问,大家顿时惊醒。这一场开心只是空想,棋牌室还没开起来! 闻不就道:“开之前我需要挑选员工,不是什么人我都要。” “跟着我讨活。第一,不要赌徒,我的棋牌室也不许有赌博行为,若要我发现谁领着客人赌,直接丢出去。” “第二,不准酗酒。这第三……”闻不就看了眼柳衿,“第三,不许打老婆孩子,不敬父母。男子汉大丈夫,若不孝不仁,我可不敢用。” 闻不就开玩笑道:“我这么辛苦想法子赚钱,可是要全交给夫人,让他开心的。” 众人哄堂大笑,方才想起这位是柳家新上任的姑爷! 再看柳公子,果然红了脸。 “姑爷,您成亲了,我们还没老婆呢!” 闻不就摇头,一脸骄傲,“不好意思,鄙人新婚燕尔,十分幸福。” “至于单身生活?” 闻不就皱眉,语气讨打:“啧,不懂!” ※※※※※※※※※※※※※※※※※※※※ 闻不就:“听懂掌声!” 搭配疯狂动感bgm。 感谢我亲爱的妹妹为我制作的喜气土气并存的封面。 柳衿:封面土土的qaq 闻不就:原谅她,就这水平。 有情人 气氛热闹,大家趁机问闻不就问题。 “闻公子,我不是柳家下人,也能来您这讨口饭吃吗?”有人问。 闻不就说:“当然可以,柳氏棋牌室白班晚班各要二十人,此外还有护院、糕点师傅等——不过我会优先选择柳家有卖身契的下人,望大家理解。” “理解理解!” “对了,还有刚刚最先算出问题的三位,如果你们达到我要求,也想来棋牌室工作,在我这登记一下,到时候直接过来。”闻不就说。 其中一人连忙说:“我不赌博也不喝酒!家中有位老母,我挣得月钱都交给母亲手里!” “我也是姑爷!”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您收下我吧。” 闻不就掏出纸,打算记下他们的名字。 “我来吧相公。”柳衿走过来接过纸笔,在纸上写下他们的姓名地址年岁。 指甲大小的楷书秀美精致,闻不就夸赞道:“衿儿写的字真好看,字如其人!” 柳衿笑着说:“什么字如其人,相公你看看你的字,跟你人像吗?” 他将板上粗横细竖的狗爬体指给闻不就看。 闻不就捏住他的手指,笑道:“我是武曲星,写那么好看的字有何用,再说不是有夫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闻不就正色道,“以后店开起来,店里需要几名帐算得好的先生。” “我见衿儿聪明伶俐,以后监督他们算账的活就交给你,好不好?”闻不就掌心握着他细嫩的手指,低声询问,“我赚的钱,都交给衿儿。以后我想拿钱,也得衿儿点头同意才行。”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柳衿平日也曾听身边小丫鬟私底下讲哪家的谁发家后在外面养外室。但是他没有想过,闻不就竟打算将赚的钱交给自己管理。 他顿时不好意思,说:“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闻不就说,“我现在开棋牌室置办东西花的钱,不都是衿儿的银子?” 闻不就垂眼,清亮的眼神露出几分可怜兮兮,颇有些撒娇意味道:“只是希望衿儿每月多给我些零花钱。” “好不好?” 柳衿心中似蜜化开,馨香馥郁,甘甜滋味顺着心尖淌过嘴底,又从呼吸中流出,散发在眉间发尾,连眼底都沾染欣喜甜意。 他侧过头,黑色发丝挡住微红的脸,瞳孔左右摇动,瞄过闻不就又羞涩撇开,手指蜷缩在闻不就掌心。他咬着唇,低声道:“好,我给相公管家。” “以后相公想要什么,我给相公买!” 闻不就心中名为“喜欢”的花苞刹那绽放,满心满目都是柳衿。 只可惜人多眼杂,再多情思只能化为一声轻应。 “嗯。” 两人又在店里呆了许久,走出棋牌室大门瞧见路边亮起灯笼。 “已经这么晚了?” 闻不就牵过柳衿的手。 秋季天空高旷,暮色中传来晚钟声,街上人流稀少,着急回家吃饭。 只有闻不就二人十指相牵。 柳衿难得出门,不时蹲下来借月色欣赏路边的花,踩两脚水洼中的石头。 闻不就站在一旁笑着看他,见柳衿在草窝里抓住只蟋蟀,他掏出手帕将蟋蟀包进去,系住口子让柳衿拎着走。 “忘记问你,早上母亲叫你何事?”闻不就问。 柳衿搂住他的手臂,笑容明媚,“早上母亲把姨娘妹妹们聚在一起,说最近大家懈怠不少,免了她们一个月请安,叫她们一人绣四件衣裳四双新鞋拿去衣铺卖。” “哦?” 柳衿望了眼闻不就,天边月光落在他眼中,于是他眼中人倒影也蒙上幽微清光,只听他轻声说:“娘亲说我们成了亲,柳家有了新的顶梁柱。妹妹们大了,也该考虑婚事。” “母亲叫她们好好给自己赚点私房钱,说人总得为自己考虑,虽然妹妹们出嫁时娘亲会备下嫁妆,但多攒些银子,心中多些底气。” 闻不就拽着他的手,说:“母亲说得对,人都得为自己打算。” 他心道不愧是柳母,一出手全场通杀。以往后院人再有什么小心思,总得考虑考虑柳家后院是柳母做主,人心肉长,多给她几个少给你几分不都是柳母说了算?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想不想听懂,愿不愿照做。 柳衿脸靠着他的手臂,小声说:“母亲说……说你人好。” “我也……觉得你好。” 闻不就心中温热,环住他的腰。 月光下,一双人影交叠前行。 *** *** *** 何峰是柳家下人,但不比其他家奴,没有签卖身契。 他今日同其他人给柳姑爷送东西过去,听闻不就谈论棋牌室一事,内心火热,料定此事大有可为。 他着急回家,找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和母亲,将此事说予他二人听。 何山听罢,沉默片刻,道:“弟弟,你怎知这事可行?你见过那麻将没有?你又能料到这麻将能吸引那么多人?” 人都有逆反心理,如果一人跟你站在对立角度,第一反应是反驳他,宣扬自己论点。 何峰站起身,激动道:“那可是柳府,咱县中最有钱的柳府!” “我一直在柳夫人院内做事,柳夫人对姑爷赞誉有加,我相信柳夫人!而且闻不就是闻不成的弟弟,闻不成那是谁?能被圣上亲口夸奖,破格进入御书阁念书!” “闻不就可是闻不成的亲弟弟!” 何山叹口气,说:“弟弟,我知你心有大志,可是闻不就……闻不就前几天还是疯子啊!” “我在码头做工,每天听工人讲闻不就以前疯事,讲他如何不堪,认人欺辱打骂,这种人,我能信吗!” 何峰的心因何山话动摇,但他想到白日闻不就算的账,眼中露出坚定神色,他握住拳头,说:“我今天因算术快已被录取,不管你怎么说,我去定了!” “你!” “好了,吵什么。” 坐在床沿旁的何母放下手中针线,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说:“峰儿想去,就让他去。山儿不想去,就不去。若是峰儿真能赚那么多钱,山儿你再去也行啊。” 何山眉头稍动。 “不是的娘!”何峰说,“姑爷一共要那些个人,你以后来?谁要你啊!” “你看大哥整天在码头累死累活,赚钱虽多,难道大哥抗一辈子麻袋吗!” “干得好,以后可是能当掌柜拿三百两年薪的!”何峰拍着桌子说。 “掌柜,就你我,能当掌柜?”何山不屑一笑,拍拍打满补丁的麻衣。 “你!胸无大志,我不跟你讲了!”何峰生气,撩起帘子进屋躺床上。 “吃饭呢,干嘛去?”何母喊道。 “我不吃,被我哥气饱了!” “这孩子。”何母心中好笑,看向坐在门槛在地上比划的何山,问,“你怎么说?” “娘,我想想。”何山说,伸脚驱平写在泥上的字。 不只是何峰一家,今夜,柳府到处都在传闻不就招人的消息。 有人心思已定与管家商议,有人暗中讥笑等着看笑话,千姿百态,众说纷纭。 天光初透,闻不就照例早起锻炼。 被窝中柳衿抓住他的手臂,睡眼朦胧。 “什么时辰了,相公?”柳衿奶声奶气问。 “早着呢,你继续睡。”闻不就拍拍他的背,等他睡过去后方才起身离开。 柳衿陷在被子里,惺忪间脑海中跳出个小人,指着他骂道:“睡什么睡,不是要给相公亲手做早餐吗?” “对!” 柳衿惊醒,一把坐起身子。 身边空空荡荡,天色微微亮。 “我得起了!” 柳衿穿上衣服,套上鞋,匆匆洗漱往厨房跑去。 厨房照例热火朝天,锅碗瓢盆噼里嗙啷,灶下柴火噼里啪啦。 “公子您真来了,我还以为您嘴上说说呢。”厨师说。 柳衿要来一件围裙套在身上,挽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 “那还有假?”柳衿道。 他初入厨房,让厨师教他和面,做手擀面给闻不就吃。只可惜他想得好,手不听使唤,面团活了半天不是软就是硬,越和越多,脸盆大的缸盛不下。最后厨师看不下去,拉过面缸给他和好。 “做菜也是一门学问。”柳衿抬起手臂擦擦脸。 大厨见他脾气好,开玩笑道:“公子今天这些面,够咱柳家主子们吃一天。” 柳衿笑道:“行,那今天中午就把剩下的面煮了给大家尝尝。” “好嘞。” 两人有说有笑,这时厨房门口又进来一位女子,柳衿看见,招呼道:“柳芽,你来厨房做什么?” 柳芽一身朴素的青衣,头上只插根桃木钗,她眉清目秀,素面朝天不沾粉黛。若将柳叶外貌比作春日桃花,那柳芽就是夏日青莲,淡雅清新。 柳老爷一共五个孩子,只有柳衿是柳母亲生骨肉,当初柳母产下柳衿时亏了底子,便将陪嫁过来的丫鬟给柳父做妾,生下的孩子便是柳芽。柳老爷常年在生意场上,他剩下两个妾是朋友送的风尘女子,三妾生的孩子是柳叶,四妾有一对双胞胎女儿,分别为柳眉、柳俏。 柳父见自己没有儿子命,加之与闻家定下入赘婚书,便歇了抬妾的心,安心做生意。 柳芽见柳衿大早上出现在厨房,神色微动,抬眼时笑意盈盈,轻声问:“哥哥早,你在做什么呀?” ※※※※※※※※※※※※※※※※※※※※ 给个收藏吧~求求啦! mua~mua~mua~ 桂花糕 柳衿被妹妹瞧见,不好意思道:“我给相公做早饭。” 柳芽走到他身边,瞧了眼水中歪七扭八“张牙舞爪”,捂住嘴笑道:“姑爷有口福。” 柳衿抿唇笑,问:“你来厨房做什么?” “我见花园桂花开得好,叫人采了做桂花糕,给娘亲送过去。”柳芽说。 “可是娘亲不是免了大家的请安吗?” 柳芽笑容微滞,手绢在唇边一点,“只是娘亲说过我做得桂花糕好吃,想略尽孝心罢了。” 柳衿点头,“对,府中谁不知道你厨艺好。” 柳芽笑了笑,并未反驳,反而道:“ 昨个在叶儿那里,听到姑爷开店的事,哥哥,是真的吗,姑爷准备做生意啦?” 柳衿坐在低矮的木凳上,盯着柴火,随口说了句:“你们倒是耳朵快。” 柳芽不知他何意,小心瞧他脸色。 “我也不知相公想做什么呢,总归是个新奇玩意,能赚钱再好不过啦。”柳衿对着灶膛笑,似乎想到什么,心比火焰热烈。 柳芽见他如此,装作不经意开口,“可是昨天听叶儿妹妹说,咱家姑爷没做过生意,搞这么大阵势,一要几十人,怕到时不好收场。” 柳衿心中奇怪,说:“什么不好收场?” “我也是听妹妹们闲聊,给你提个醒。”柳芽道,“妹妹们怕姑爷白造银子……到时候赚不回本钱,心里难受。” 柳衿把木枝掰断,塞进火中,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生意,爹开那么多店,也没见全回本,生意就是有亏有盈。” “而且相公花的都是我的钱,我想给相公花。” “……是。” “少爷,面好了,您盛吧。”厨师说。 柳衿止了话头,忙去找大碗。 柳芽又瞥了眼锅,转身揭开蒸屉,见糕已蒸好,取下后捏出五个白色花瓣放在木盘中,撒上金色桂花。 “我先走了芽儿。” “等等。”柳芽拦在柳衿前,将木盘放在他食盒中,“刚做好的,哥哥尝尝。” “谢谢芽儿。”柳衿眉眼弯弯,开心地走出厨房。 待他身影消失在廊外,柳芽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她抬手摸过发间木钗,面无表情扫过人来人往的院子,转身带上量身定做的浅笑,走进厨房,“我那个糕……” 柳衿回到院子,见闻不就在屏风后洗漱。他放好碗筷,闻不就擦着头发走过来坐在桌边。 “今天吃面?”闻不就随口说了句。 柳衿走到他身后,按住布巾,将他手抽出,用布巾裹住他湿发,方便他吃饭。 闻不就笑道:“谢谢衿儿。” 柳衿脑袋放在他肩上,盯着他拿起筷子,在脸大的碗中搅和。 “今天的面,很别致!” 闻不就捞起海带般的面条,见它脑袋三个指头粗,尾巴尖细如燕尾,他不禁感叹:“只有夫人这般心思巧妙的人才能做出世间独一无二的面!” 柳衿知他定会消遣自己,忍不住推下他脑袋,故意沉下脸,“快吃!” “不行,我要慢慢品尝。”闻不就夹起面条,见面中裹着三个荷包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闻不就吸溜面条,见柳衿从食盒中端出一碟糕。 木色盘上,花瓣形状的糕白如雪,绵似纱,捏成花瓣形状整齐摆列,再撒上一把香甜的桂花,配上热气腾腾的水蒸气,色香味俱佳。 “相公,快尝尝。” “桂花糕?”闻不就见柳衿亲手喂到自己口边,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是芽儿妹妹亲手做的。”柳衿道。 闻不就对甜食不感兴趣,听他说是哪个妹妹,更加无感。 “你吃吧,我不喜欢。”闻不就说,低下头大口嗦面。 吃饱饭,闻不就来到前院,前院蹲着不少人,为首的正是昨天算术最快的名叫何峰的下人。闻不就与他们交谈两句,叫人打开柳府大门。 “姑爷,这人来得太少了吧。”开门得下人说。 闻不就见门口稀稀拉拉站了几个汉子,比他预估的要少。他心中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对众人说:“各位,请进。” “哥,你来了!”何峰开心地抓过何山说。 “去去去。”何山无奈,他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来试试。 “姑爷,这是我亲哥!他以前上过学,我学的东西都是我哥教我的!”何峰自豪道。 闻不就瞧二人兄弟情深,心中突然想到自己那个男主哥哥,仔细想来,男主在京城独自求学半年已久。书中男主省吃俭用,卖字攒钱寄回老家给他当生活费。扪心自问,男主人品高洁,爱护幼弟,不折不扣的好人。 前世孑然一身的闻不就,此时才反应过一件事,他如今,也是有哥哥的人…… “姑爷?” 闻不就回神,对上何家兄弟二人疑惑的目光,笑着说:“不好意思,想起一些事。这边来,我先给你登记。” 闻不就让面试的人站成一列挨个登记。好在柳母管理有方,柳家下人大都符合条件,一些年纪大了些闻不就也收下。倒是外面来的那些,以为闻不就好骗,张嘴就要当组长,要四个点的提成,被他拎着衣领丢出柳家大门。 “你干什么!”混混啐了口,道,“老子来是给你面子!” 闻不就不知这种人的脑子是不是在河里淹过,好气又好笑,“我需要你给我面子?” “嘿,你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混混坐在地上,指着闻不就说,“永安县谁不知道你脑子不好使,哪天又发疯!要不是看在柳家,你以为有人来陪你过家家?” 那混混自以为聪明,爬起来拍拍屁股,吊儿郎当走到闻不就身边搭住他肩膀,小声道:“我知道你开店的目的,不就是想证明自己好了,不是疯子。” “你是不是怕柳家把你扫地出门?这样,你给我安排个活,我呢手底下也有不少弟兄,改天去大街上给你宣传宣传。如此一来,我有银子花,你有好名声,咱俩都有好处。” “呵呵。”闻不就手指捏住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肘拧住,同时抬腿在他膝盖一顶,那混混被他压在地上,嘴里“嗷嗷”惨叫。 “不牢您替我操心,您还是从哪来滚哪里去吧。”闻不就松手。 那混混眼睛一转,自己咕噜噜从台阶上滚下去,边滚边喊:“打人啦!闻不就这个疯子打人啦!” “他脑子没好伸手就打我!还有王法吗!” 闻不就大为观止,心道这人脑子转得够快,可惜不用在正道上。 “姑爷,就让他在这喊?” 闻不就拍拍袖子,说:“喊去吧,我恢复正常的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没准他还帮我一把。” “啊?”小厮摸不到头脑。 “别啊了,把门关了。”闻不就吩咐。 “是。” 厚重木门挡住混混的哀嚎,闻不就走到众人前,道:“大家能来是想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我闻不就如今什么样子,大家也看到了,信不信我在你们。若是信,契约在这,大家签字按手印,以后就是我柳氏棋牌室的一员。” “若是您觉得我脑子不好,也可以转身走人,我不会拦你们。”闻不就淡声说。 柳家下人纷纷道:“怎么会不相信姑爷,不信我也不来了不是?” “我是大公子院里的,我信姑爷!” “咱姑爷这说话办事,哪里有半点疯子。要说您是疯子,我还敢称人?”有人说。 大家哄堂大笑。 闻不就连忙摆手,说:“这倒不必。” 闻不就的话叫来观望的人心中石头落地,走上前仔细问清楚待遇问题,见他谈吐自然,举手投足自信大方,倒是让人怀疑之前“闻不就是疯子”的说法。 他这么想,也说出来。 闻不就笑道:“可能是我那文曲星哥哥下凡时,漏了点神光在我身上。” 那人心有戚戚然,竟然觉得这说法有理。 闻不就心中叹然,他这个哥哥真的是,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到处有我传说。永安县对闻不就多鄙视,对闻不成就多推崇,就连闻不成身上的灰,好像都是香的。 “我这哥哥,倒是好用。”闻不就感叹道,对他们说,“我这还缺一些人手,如果身边亲戚朋友想找工作,不妨推荐过来。我肯定不会亏待大家!” 门外,那混混还躺在地上,摸着石头砸门。 “打人啦!柳家姑爷打人啦!” “打了人丢路边没有天理!有没有人管啊!” “干嘛呢!” 柳家护院从侧门跑出来,团团将他围在中央。 混混这才知道害怕,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没干啥没干啥。” “还不赶紧滚!再闹把你送进官府!”护院怒斥。 “这就走……嘿嘿。”混混脸皮厚,点头哈腰赔笑,扭过头“呸”了声,小声道,“早晚给你们颜色瞧瞧。” 他心头冒火,看什么都不爽,一边踢脚下的石头一边骂,不小心用力石头飞了出去。 “哎哟,谁呀!” 混混心道糟糕,抬头见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正捂着胳膊告状:“小姐,他踢石头砸到我了!” “柳家小姐?”混混嗤笑一声,“你们柳家仗着有钱,姑爷打人都不管!” “姑爷?”柳小姐眉头微簇,看向怒气冲冲的丫鬟,忽然说,“好了,我看这人是不小心。让石头砸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姐?”小丫鬟委屈的目光被她瞪了回来,不满的垂下脑袋。 “请问,你刚刚说被柳家姑爷打,是怎么回事?”柳小姐问混混。 混混顿时来了脾气,讥讽道:“我看在柳府面上,好心来那疯子棋牌室找个活,没想到他竟把我打了一顿赶出来!” “呸,就是个疯子,我来是给他面子!” 柳小姐闻言,面上挂上哀愁神色,对着混混盈盈一拜,歉意道:“我替柳家给您道歉。我们家姑爷……您也知道,这到底好不好,谁也不敢说。” 她从荷包掏出一两碎银,递给混混,“这一两银子,就当赔礼。” 混混没想到有这种好事,笑嘻嘻地看着她,“行,我就收下了。” 他从柳小姐手中接过碎银。两人手指相碰,柳小姐脸一红,清丽的脸上露出抹羞涩红晕。 厚脸皮的混混一瞧,嘴里咂摸出丝不寻常滋味,捻着手指挑唇笑。 只听那柳小姐道:“姑爷仗着柳家名号在外面做生意,我担心他操弄不好败坏爹爹名声,如果可以,请你私下劝劝周围人,他那棋牌室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阿嚏 接下来几日,闻不就招人、培训、规划棋牌室、监督木匠造桌椅,早出晚归忙得找不着北。 等事情安排差不多,他才有时间坐下来跟柳衿好好吃顿晚饭。 闻不就放下碗,打个饱嗝,见柳衿抓着筷子笑,不禁也笑道:“怎么?” 柳衿眯着眼,说:“相公变化好大,我都快认不出了。” 不只是他,他今日甫一进门,丫鬟看了好几遍才敢确认这是自家姑爷。 这段时间闻不就一日三餐吃得饱且好,加上每日锻炼,脸色褪去之前苍白,透着润,脸上长起肉,穿起衣服也不是干巴巴竹竿撑布。 坐在矮凳上绣花的小丫鬟们闻言纷纷道:“可不止,姑爷真是越来越好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气度非凡!” 闻不就与柳衿相处越久,发现他家夫人其实颇为活泼。听到丫鬟们的夸奖,柳衿笑嘻嘻说:“毕竟是当东家的人,“日理万机”!可不得气度非凡?” 闻不就品着这句话,琢磨不对劲,说:“我怎么觉得有人抱怨我?” 小丫鬟倒在同伴身上笑。 柳衿站起身,抱胸说:“咱可不敢抱怨宵衣旰食的东家。” 闻不就瞧着柳衿不满模样心中新奇,嘴上玩笑道:“我可不是东家,衿儿才是。我这操心操力不都是怕衿儿的钱打水漂。” 柳衿对着小丫鬟拍拍手,说:“看到没有,我自个花钱往外推自己相公呢~” 闻不就觉得这话越说越不对味,连忙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在背后朝丫鬟摆手。 丫鬟们拾起残羹逃离战场。 清了场,闻不就抱着柳衿赔笑:“我错了!” 柳衿虎着脸觑他。 “我不该忽视衿儿!赚钱是第二位,夫人才是第一位!”闻不就勇于认错,“以后我一定时时刻刻想着衿儿,出门给衿儿报备!” 柳衿一听,自己这几日被闻不就忽视的委屈别扭一扫而空,反而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相公开拓事业,自己却抱怨他见不着人影。 “我也没说什么。”他小声道。 闻不就抱起他往床边走,笑道:“是,都是我的错,我给衿儿赔罪。” 青色床帐落下,一夜月摇影动,漫漫秋宵良辰夜。 第二天早,闻不就正给柳衿梳头,听见小丫鬟跑来说:“姑爷,老爷找你呢?” 闻不就低头看向柳衿。 “去吧相公。”柳衿拿回梳子,“别让爹爹等着急。” “好,今天棋牌室试营业,我回来得晚,别等我。” “嗯。” 闻不就走去柳父书房,拐弯时一道粉色影子突然撞过来,闻不就下意识躲开,粉影“哎哟”一声,扑在地上。 闻不就脸色微妙,这场景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三小姐,您没事吧?”同样一身粉的丫鬟跑过来扶起嘴里哀叹面色哀愁的柳叶,“姑爷,您撞了人也不把小姐扶起来,真是!” 闻不就挑眉,问:“我撞的?” “除了您这还有谁?”小丫鬟不依不饶,“外面都传您脑子不好,搞什么棋牌室,我们家小姐人美心善,一直跟外面的小姐妹解释您不是疯子。还说等您店开业,带人过去捧场呢!” “好了,姑爷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柳叶红着脸,目光含水,似嗔还羞的瞅着闻不就。 闻不就心中恶寒,对那丫鬟道:“听到你家姑娘说得没,是她自己不小心。” 柳叶脸上顿时露出伤心表情。 闻不就无语,他做了什么让柳叶念念不忘,改不行吗?他不欲与她纠缠,道:“父亲叫我,我先走一步。” “等等!”柳叶拦住他,说:“母亲让我做些衣裳,我想着冬天快到了,想给家中长辈做些冬衫。” “这不刚从爹爹那里量了尺寸过来,既然遇到姑爷,我也给姑爷量一量,做件新衣服。” 柳叶脸上露出开朗笑意,拉着闻不就的袖子就往身上比量。 闻不就一见这架势,心下冷笑,我还治不了你这颗小绿茶。眼瞅着柳叶手往他胸上摸,闻不就突然耸着鼻头皱眉:“什么味?” “啊?”柳叶不明所以,闻闻身上,羞涩道,“是不是我身上的花——” 未等她话说完,闻不就张大嘴:“阿嚏!” 唾沫星子落在柳叶脸上,笑容顿时僵硬。闻不就心里偷乐,道:“不好意思,你身上这香熏人鼻子。阿嚏!阿——” “你……” “你——啊!”柳叶尖叫一声,泪水哗流出眼眶,急得原地跳脚大喊大叫,“脏死了脏死了!” “闻不就!你混蛋!” “小姐,等等我!” 见她主仆二人飞奔而去,闻不就哈哈大笑,摇头不屑道:“啧,我还治不了你,小垃圾。” 来到柳父书房外,闻不就整理衣衫,抬手敲门,与柳父问安。 “不就,快坐。” 闻不就端正坐下,问:“父亲叫我?” 柳父端起茶碗,思虑片刻,道:“不就啊,这几天大家都忙,没时间问你。你那棋牌室搞得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困难?”闻不就将近几日的事心中过滤一遍,回道,“儿子这边一切顺利。” “这样……”柳父拿着茶盖撇茶叶,迟迟不语。 闻不就见他面露迟疑,不禁疑惑:“难道是家中有何变故?” 柳父笑道:“家中能有何事……是你。”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说:“也不知你惹了哪路神仙。本来我有意跟外人透露,只说遇到神医治好你的疯病,可这几日,大街小巷到处说你犯病打人!将人柳府门口追打至巷口,说得有模有样!” “我那些个生意场的朋友说我为了面子唬他们,气得我呀!”说罢,柳父冷哼一声,重重拍下桌子。 闻不就还以为何事,就这就这? 他说:“无妨,父亲,何必在意这些。” “总归碍你名声。” 闻不就忍不住笑起来,问:“父亲,我闻不就还有名声?” 柳父气笑,摇摇头。 “刚刚小叶儿还跟我说,就因你这发疯打人的事,外面朋友都说咱柳家仗势欺人!” 闻不就正色道:“若是因我伤了咱家的名声,那我可罪过大了。只是我那日将搞事之人丢出大门,并未伤他皮肉,父亲大可放心。” 柳父摆手,说:“我是你父亲,自然信你。我只是在想你这发疯的得名声,何时才掀过。” 闻不就闻言,自信道:“一个月。” “一个月后,您且看。” 西街大道是永安县最为繁华之处,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花花绿绿迎风招展。 各家店铺中央,三层楼的茶楼敲敲打打多日,终于换张脸开门迎客。 旁边酒肆的掌柜挺着大肚子站在人群前方,眯着眼看。 只见红色绸缎拱着金色招牌,上书“柳氏棋牌室”。招牌下本该贴对联的地方挂着两人高的木牌,左边写“柳氏棋牌室,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右边刻“要选棋牌室,就选柳氏棋牌室”。 字数对不上,平仄不工整,但有几分意思。 掌柜拍拍肚子琢磨,倒是让人一眼记住。 他听到身后有人嘀咕:“不是说是疯子开的棋牌室不要来,怎还这么多人?” “就是疯子开的店,才想看看。就算挨揍,还能向柳家要赔偿!” 掌柜脸上露出奇怪笑容,他早就看出这大街小巷刻意传闲话的是一批人,不知这柳家姑爷得罪了谁。可惜那人没料到,这话一传,不仅没止住人,还让人来了兴趣。 这疯子开的店,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乌泱泱的人围在棋牌室门口。 只听“吱呀”一声,王吉掌柜走出,将半人高的木牌放在门前。 两列穿着青色短打的小二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站立门前,挺胸抬头,双手背在胸后。他们心脏处的衣服绣着拳头大的柳字,背后又绣着半臂长的柳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哪家的棋牌室。 王吉右手握拳,高声问:“列位!我们的口号是!” 二十个男子用浑厚的嗓音喊道:“柳氏棋牌室,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要选棋牌室,就选柳氏棋牌室!” “我们的目标是!” “做大夏国最好的棋牌室!当棋牌室最棒的小二!” “好!” 王吉带着大家伙鼓掌,围观的人震得耳朵疼,满脑子“柳氏棋牌室”、“棋牌室”、“柳氏”,手不知不觉跟着鼓起掌来,现场一片“啪啪啪”声。 “各位看客,我们柳氏棋牌室开业酬宾,前三天免费畅玩!茶水免费不限,欢迎您来喝茶!搓麻!” “免费?” “不要钱?” 王吉高喊:“前三天不要钱!随便玩!柳氏棋牌室十二个时辰不打烊!只要遵守我们棋牌室规矩!随便您玩多久!” “还有规矩?” “就那个木牌。”有人指着木牌说。 酒肆掌柜眯着小眼看,只见木牌上写着“不许赌博;不许饮酒;不许随地扔垃圾吐痰……” 他心中好奇,这棋牌室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率先走进大门,一小二连忙跟上他。 “豁,敞亮。”掌柜站在门口看去,见大厅入门处柜台写着“收费处”,立着价目表。吧台后墙上挂着黑色板子,上书“积分台”。 厅内十分宽敞,桌椅冒着新木香,一张张方方正正的桌子围着四把宽敞带背椅的凳子。 小二招呼酒肆掌柜坐下,热情地解释:“我们这麻将四人一把,我先跟弟兄教您怎么玩。” “好。” 小二叫过两名小二,四人坐定,旁边呼啦围过来一群人。 酒肆掌柜瞄着桌上摆成一圈的两指长的木牌,随手摸过一张,看着背面刻着的柳字,又巡视一眼到处挂着刻着“柳氏棋牌室”的杯碗横幅,心中赞叹,“这柳家姑爷,真是人才啊!” “老爷,您看好了,我们这麻将赢一局,根据牌面赢积分,牌越好,积分越高。每月积分最高者,本月消费退还并奖励一两银子!” “哦,不花钱还能赢钱?”围观的人惊呼。 “这是我们东家定下的规矩。”小二笑道,“还有这麻将玩法,大家跟我们走几圈,您就明白啦……” 正式开店 “九条!” “碰!不好意思啦刘老爷~” “吃!” “哈哈,胡啦!快给我积上分!” “老张,你都做这两个时辰了!也该腾腾地方了吧!” “我不!” “你——” “哗啦啦……” 大厅内,十五张桌子,六十人坐得满满当当,还有一百多人你挤我我挤你沙丁鱼一般站着等位置。可惜有座的人不愿起,惹得怨声载道,火气大的脾气上来差点动手。小二连忙劝阻,说如果在棋牌室伤人会被拉黑名单再也不能进来,这才按住他。 闻不就站在三楼走廊往下望,对掌柜道:“如何?” “高,实在是高!”王吉竖起大拇指,“东家您这麻将真是有意思,弟兄们这几天泡在棋牌室根本不愿走。” 闻不就闻言笑了声,心道这可是我们种花家知名全/民/运动,逢年过节不能少的必要环节!大爷大妈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半个身子泡在水里也要玩得国粹,还征服不了你们? “去,把二楼开了,顺便把三个楼层的价目表宣扬出去。” “是,东家!” 王吉跑到二楼,敲着锣喊道:“静静,请大家静一静。” 吵闹声渐渐消失,大家抬头看向王吉。 王吉笑道:“诸位这么捧场,我们东家说了,把二楼精品间开开让大家打麻将。” 众人闻言,赶忙提着裤子往楼梯跑,生怕占不到坐,跑到一半被王吉拦下。 “等等,我还没说完。”王吉连忙说,“开二楼前,先给大家说一下。我们一楼大厅一个座一个时辰十文钱,二楼精品间二十文,三楼包间五十文。全场有免费的茶水,您要是饿了呢,楼梯处的食物台有现做现卖的糕点小吃,现炒的瓜子花生,这些是收费的!” 冲在前面的人问道:“不会我们去二楼,走的时候又问我们要钱吧?” 王吉连忙摆手:“我们是正经生意,怎么能干那些事。” “哦,你说完了?” 王吉道:“说完了。” “说完快放爷过去,爷要搓麻!” 一群人野狗般冲上楼,把王吉挤得差点从楼上掉下去。 闻不就见此情景,原本飘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回胸膛。 他躲在黑暗中,捏住拳头无声笑。 “可算……成了。” 他这几日虽面上风轻云淡,但内心压力颇大。柳衿手中的银子被他花得差不多,若棋牌室推不出去,真是没脸回去见媳妇。 “呵,真是谢谢那个人。”闻不就摸摸鼻子,呼出口气,“本来我还想印点传单,打着“疯子”名头宣传宣传,没想到这人不依不饶,反倒成全我。”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氏后院,柳叶扫落桌上杯子,破口大骂,“该死的闻不就!该死的柳芽!一个王八蛋一个黑心鬼!都算计我!” “小姐,您别气,气坏了身子。”小丫鬟劝到。 柳叶面容扭曲,精心保养的嫩手拍得通红,她怒道:“我刚想明白,就是柳芽那个贱人!鼓弄我去爹爹那告状,说闻不就抹黑柳家脸面!我倒是想明白了,拿我当枪使,她自己怎么不去爹爹面前说!” 柳叶气得流下眼泪。 “怎么了这是?”门口探进个小脑袋,穿金戴银的姑娘拉着另一名安静的女子走了进来。 “眉小姐,俏小姐。”丫鬟扯出凳子叫她二人坐下。 四小姐柳眉面容平平无奇,满头朱钗,一眼瞧去,像是戴了顶珠玉做的帽子。她旁边双胞胎妹妹柳俏却是标志的美人,瓜子脸,大眼睛,只是面色冷淡,看上去有些孤傲。 “小姐惹老爷生气,扣了月钱。”小丫鬟噘着嘴说。 “哟,这么惨啊。”柳眉哈哈大笑。 柳叶鼓起眼:“你拉着你妹看来看我笑话?” “哪有。”柳眉漫不经心回答,抬脚在满地碎片中拨来拨去,看到一块碎的了玉佛,连忙蹲下捡起来放在怀里。 柳叶皱眉,说:“你也不怕扎肉。” 柳眉得了好处,才不管她说什么,笑嘻嘻道:“我刚从柳芽那回来,她也关着门,听丫鬟说发脾气呢。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搁在摔东西,你俩可真是情真意切的好姐妹。” “呸,别把我跟那个贱人混在一起!”柳叶指着柳眉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现在柳家的家业咱谁也别想,人家姑爷棋牌室开得好好的!” “豁。”柳眉眼中闪过几丝愤恨,“这柳衿真是好命,好东西都是他的!他怎么不去死!” 嫉恨的话落下,屋内静了静,柳叶冷笑一声,捂住嘴巴。柳俏站起来,“啪”一巴掌打在柳眉脸上。 “你!”柳眉捂住脸,“你又打我!” 柳俏不解释,转身就走。 “你干嘛去?” “做衣服。”柳俏面无表情说。 柳眉目光闪烁,纠结半天最后坐在凳子上。 “诶,你就没有办法从爹爹那弄个铺子,咱也开店赚点钱花花?”柳眉想到库房里的银子,擦擦口水。 “你想什么,开铺子?那是我该干的事?”柳叶眉毛一抬,冷笑道,“现在我眼里最可恶的人已经不是柳衿,一个闻不就一个柳芽!都给我等着。” 三天时间,棋牌室火爆永安县,好像天上掉下个神仙物件,人人抢着看几眼,摸几把。 一摸不要紧,根本放不下! 等到正式开业这天,闻不就早早带着柳衿来到棋牌室。 他在三楼有间办公室,放着舒服的卧榻,摆着新鲜瓜果。 柳衿蹲在窗户边,悄悄打开条缝,黑色眼睛扒着缝往外瞧。 闻不就见他仿佛一只想偷坚果的松鼠,无形的大尾巴在背后摇啊摇。他走过去,顺着柳衿乌黑柔软的头发往下摸。 温热手指擦过敏感的肩胛骨,柳衿软了腰,跪在地上。闻不就捞起他,笑着问:“偷偷摸摸看做什么?” 柳衿脸微红,“好多人!” “这才到哪。”闻不就抱着他坐在踏上,随手抓把花生,“咔吧”一捏,花生壳碎屑“哗哗”落在盘里,手中剩下饱满的花生粒。他边吃边说,“只这个店装不下太多人,我估摸永安县还得再开两家店。” 柳衿垂下长长睫毛,清澈的眼睛写满不开心,嘴巴撇下去。 闻不就瞧他这幅委屈样子,哄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柳衿摇摇头,伸出手指拨弄桌上花生米。 闻不就心思微动,猜测他不开心的原因,恍然大悟,笑道:“到时候再开店,招人培训这种事就交给未来的掌柜,我有的是时间,不像之前不着家。” 柳衿这才弯起嘴角,趴在闻不就身上,对着他笑出小酒窝。 闻不就心道,看来以后要把媳妇随身携带。老婆黏人真是甜蜜又令人甘之如饴的“痛苦”。 “对了相公,我见大厅的凳子都放了软垫,试行时不是没放吗?”柳衿想到进门时的变化问道。 “前三天怕人不走,现在就怕人走。顾客就是上——神仙,可得伺候好他们。你相公我,眼里只有他们兜里的银子。” 柳衿笑着戳他手臂,“相公笑得像个奸商。” “奸商?”闻不就挑眉,抓住他下巴亲了口,“有我这么帅的奸商?” “呸!”柳衿红着脸,小呸一口,抢闻不就剥的花生,剥一个抢一个。二人越抢越近,如一朵花上的两朵瓣黏在一起,不愿分离。 二人在里面气氛“火热”。 楼下气氛火热! 酒肆掌柜捧着荷包,着急地看着大门跺脚。 “怎么还不开!多赢两局多积几分!谁也别想把我从积分榜拉下来!”他大喊。 旁边有人不屑道:“前几日是我抢不过你,现在花钱各凭本事,我还怕没坐?”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好像带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这时,大门终于打开。王吉脸上还挂着笑,打算说几句场面话。 乌压压的人一把推开他往里冲,挤在柜台。 “六十文!二楼给我找个座!” “好来。”柜台里的人下笔飞快,刷刷写个条,撕下一半递给排队等候接待客人的小二。 小二们摩拳擦掌,望着客人的目光热情洋溢,这可都是钱啊! 他接过条子,高声喊道:“二楼珍客李老爷三个时辰!” 店内二十个小二不约而同大喊:“谢谢李老爷!” 酒肆掌柜目瞪口呆,随后心里升起隐秘的快感,只花了六十文,就能当珍客老爷? 他拉住小二道:“这珍客是何意?” 小二笑嘻嘻解释道:“这一楼来的都是贵客,二楼坐的珍客,三楼则是富客!” “贵客不必多说;珍客自然是珍贵的客人;富客是富贵的客人。不管贵客珍客,都是我们棋牌室的老爷!”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赚足了面子! 酒肆掌柜抢到座,还被叫老爷,顿时挺起肚子,顶着一楼艳羡的目光大摇大摆往楼上走。 “三楼富客刘老爷两个时辰!” “谢谢刘老爷!” 抢到座被二十多人尊称“老爷”的客人心里不由产生虚荣,他们中有富商、掌柜,更多的是四处奔波讨生活的小商小贩劳工脚夫,十文钱不过一顿饭钱,来搓几局麻将竟然还能被喊老爷。 只有家里有下人的豪绅富商或者达官显贵才配当老爷! 这棋牌室真是好地方! 闻有德 楼上,闻不就搂着柳衿,抚着他的背道:“客人花钱,我提供服务,他们享受到快乐,满意了才会继续掏钱。” 柳衿嗓音沙哑,轻轻笑:“说来说去,还不是赚人银子。” “可不是。”闻不就亲亲他耳朵,低声说:“我两手空空入赘给你,吃穿花的都是衿儿的银子。衿儿不心疼我倒嫌弃自己。我多攒点银子,免得吃光你。” “而且我还想赚足够多的银子,铸成砖,把你藏在里面!” 柳衿吃吃笑,道:“相公若想金屋藏娇,用银子可不行。” 闻不就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叹息:“唉,那我只能搭个窝,自己个儿藏进去喽。” “不过嘛……”他拉起袖子,慢吞吞道,“藏之前,先让我看看这个娇儿有多“娇”。” 闻不就最后一字故意重读,抬手朝柳衿腋下痒窝挠去。柳衿哪是他对手,笑出眼泪倒在榻上连连求饶。 “我错啦!相公我错了哈哈哈!” 柳衿抓住闻不就使坏的手,连忙转移话题,“我还有问题问你呢!” “相公,你看楼下客人这么多,二十人怎么能记住他们何时来,又该何时走?” 闻不就收回手,撂下袖子,看向柳衿的目光分明写着“饶过你这次”。他等柳衿奉上热茶,才揭秘道:“楼内桌子换了我要的样式,每个位置左手边都有一带锁的抽屉,只有小二能打开,里面放着沙漏。落完一次是一个时辰。至于怎么把控时间,就要小二他们自己计算。毕竟只有客人多掏钱,他们才多赚钱。” “不怕他们不上心。” 楼下,何山看着面色犹豫的客人,说:“这还早呢,不多来几把?” “我想回家吃饭呢。”客人道。 何山劝说:“咱这又不是没有吃的。您看咱这一个座三五人争。底下都等着,您不趁机多来几把,下次来还不知道等多久!” “您就放心玩,饿了渴了直接叫我,我给您伺候得好好地!” 听他这么说,同桌的其他三人纷纷道:“你来不来,不来赶紧换人!多耽误一会少赢一局,我可不想从积分榜掉下来。” “就是就是。” “既然如此,再来两个时辰。” “也给我续一个时辰。” “还有我。” “好嘞!” 何山手脚麻利给众人翻过沙漏,高喊道:“三楼富客三位续时……” 火热的气氛持续到夜晚,白晚交班。 柜台内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打算盘,得出白天营业额,深吸一口,按住胸膛,对等在柜台外的王掌柜说了数。 王掌柜掏掏耳朵,“多少?” 账房先生又说一遍。 王掌柜同样捂着胸口,两个人互捧胸膛面面相觑的样子惹来客人大笑。 “你们两是瞧对眼了?”客人打趣道。 王掌柜“哈哈”大笑,指着客人说:“若不是他在里面,我非得捧着他脑袋亲几口。” 客人和账房先生同时退后两步,脸上露出嫌恶表情。 “走走走,赶紧走。”账房先生拉下脸摆手,又忍不住笑出来,“还不跟东家汇报去!” 等座的客人看看他又看看跑远的掌柜,挠挠头,“你们两真看对眼?这事还跟东家汇报呢?” “您可别恶心我了。”账房先生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东家!东家!”王掌柜“呼哧呼哧”跑上三楼,敲开门。 “进。” 王掌柜进门,见柳公子坐在桌后写字,他们东家举着半个巴掌宽的纸条打量。 “东家,大喜啊!”他激动的对闻不就说。 闻不就眼睛盯着纸,头也不抬,“说,赚了多少?” 王掌柜眼睛笑成一条缝,高声道:“回东家,整整二十两!” “哇——”柳衿惊叹一声,手下毛笔在纸上划出长长墨痕。 “行,我知道了。”闻不就不咸不淡道。 王掌柜摸不着头脑,问:“东家,赚了这么多钱,您怎么也不开心?” “嗯?我当然开心。”闻不就这才放下纸,笑道,“王掌柜,你也是做掌柜的,区区二十两就让你乐成这个样子,以后赚了二百两两千两你能受得了?” 王掌柜表情讪讪。 闻不就继续道:“麻将这个东西,别人玩顺手记个七七八八出去照样能开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你无我有”,迅速做大做强。就是以后棋牌室遍地开花,提起麻将,别人的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我们柳氏棋牌室!” “这叫品牌。” 王掌柜连忙道:“是!我一定好好督促大家,留住客人。就您之前跟我们说的“服务”,我保证天天跟大家强调!” “嗯,去吧。” 闻不就挥挥手,一脸严肃看着王掌柜走出去,关上门。 “咔——” 门合上那刻,闻不就脸色立马露出笑容,他拽住柳衿的手,一副求表扬的神色,“衿儿,我可厉害?” 柳衿“扑哧”笑,勾住他的手,学他话道:“相公,你以后可是要赚二百两两千两的人,怎么如此喜形于色!” 闻不就笑道:“那是对外人,对内人该如何就如何。” 他握住柳衿的手,说:“这样算来,没几日就能还上衿儿的钱。” “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柳衿瞪他一眼。 闻不就轻笑,“对,是我不对。咱俩,何必分那么清楚。” “相公,你让我写这个是为何?”柳衿捡起染上墨痕巴掌宽的长纸条,上面写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下方落个柳字。 闻不就说:“这是另一个赚钱的办法,过段时间,衿儿写的纸条便派上用场。” 他瞧柳衿一脸懵懂,怜爱的捏捏他的脸,“累你在这陪我一天,我瞧他们弄得有模有样,估计再过几日走上正轨后,不需要我天天来了。” 柳衿眼睛放光,对着闻不就连连点头。 柳氏棋牌室短短一个月风靡永安县。 饭桌上,每当有人想拿柳家结亲姑爷是个疯子说事,总会被另一人打断。 “这都多久了?我们现在都聊麻将!” “柳氏棋牌室知道吧,就是柳家开的,那一天天人来人往,疯了一样。听说是柳家姑爷想的点子,我可不知道什么样的疯子有这能耐!” 同样的疑惑飘在众人心中,这棋牌室到底是不是闻不就搞出来的?他真的恢复正常了? 这可能吗? 就这事赌场甚至开个盘,就赌闻不就疯症好还是不好。 人群中闻有德面带讥笑,挥开人,“走开走开,让老子下注!” 被他挤开的人面色不虞,嘲讽道:“哟,你啊,脸上巴掌好了?” 闻有德前几日在大街上被媳妇追着揍的场景历历在目,众人哈哈大笑。 “哼,老子这是给你们送钱来了!”闻有德趾高气扬,拽下腰间荷包扔到桌上,“我这二两银子,全压闻不就好不了。” “豁,闻老板大气啊!”这些人纷纷竖起大拇指。 “对,你是他二叔,跟着你下准没错!”一群赌鬼纷纷掏银子,一边恭维闻有德,“闻老板到底有何生财妙计?也没见你打工赚钱,每日吃香喝辣日子过得快活,欸,教教兄弟?” “老子命好,你们求不来!”闻有德一脸傲气,大摇大摆往门外走。 “切,拽什么,当我们不知道,要不是京城的闻不成每月给他寄钱,他能这么舒坦?”有人讥讽道。 “闻不成知不知道他寄来的钱都叫闻有德花在赌场里?” “管那么多干嘛,跟咱没关系。不过闻有德敢拿二两出来赌,我看呀,这棋牌室就是柳老爷自己的生意,故意贴给闻不就,糊弄人,为的就是他的面子!” “何必呢,谁不知道闻不就是疯子?” …… 闻有德插腰站在赌场门口,随地啐痰,对躺在赌场边晒太阳的乞丐骂道,“哪来的脏东西,给老子滚一边去,看着碍眼。” 乞丐敢怒不敢言,默默移到阴影中。 闻有德把闻不就弄进柳家得了二十两,每日潇洒快活,好像自己一下子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人,走路说话都不同往日,又傲又狂。往日稀罕的东西随手买下,一时间人人称呼他闻老板,只盼他眷顾生意。 闻有德照例在街上无所事事,悠闲度日,花了二百铜板买根假玉簪想去赵玉儿那献殷勤讨快活,顺便看看自己肚里的孩子。他正往老闻家走,忽见人群中一熟悉人影。 “嘿,这不是柳家大公子吗?” 棋牌室走上正轨,闻不就清闲多日,忽想起自己穿越月余,还未见识古代人情风貌,这日一早,便带着柳衿出门逛街。 主要是他逛街,柳衿付钱。 “谢谢衿儿。”闻不就笑嘻嘻道,他一手捧着牛皮纸,一手搂着柳衿的腰,举止亲密。 “柳公子~柳公子!”闻有德呼唤着,跑到他二人面前拦下。 “我说今日路边花怎么不舍得开,原来是柳公子出门,花都躲了起来。”闻有德笑容谄媚,对着柳衿拍马屁道。 柳衿见这人眼神乱瞟,不带好意,警惕道:“你是?” 闻有德余光瞄了眼闻不就,心思转动,抬高嗓门:“柳公子,我是你新婚夫婿的二叔闻有德,你这结婚不久,怎么就背着我那侄儿寻面首了呢!” “我那侄儿虽痴傻丑陋,但也是高头大马十里红妆入赘进你柳家的,你可不能这么对他啊!” 闻有德一开嗓,四周的行人闻言聚过来看戏,八卦眼神钉子般戳向他们三人。 “你!你胡言乱语!”柳衿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还指指点点,心中愤懑,拉着闻不就要走。 “等等,您别走呀。”闻有德道行高,脸皮厚。他凑过脸来小声道,“不想被人知道您包养面首,总得意思意思,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保守秘密!” 面首 闻不就见闻有德眼中精光闪烁,两指凑在一起搓弄,心中好奇,难道他跟闻不成毫无相似之处? 他两可是双胞胎啊,这么大人杵这,闻有德丝毫不怀疑他是闻不成本人? 不怪闻有德不识闻不就,世代定居永安县的路边摊贩也未见过这两位神仙般的人物。 见他二人身穿绫罗绸缎,气质斐然,只以为他二人是从外地过来游玩的富家子弟。 “这位就是柳家大公子,跟闻疯子成亲那位?天呐,太糟践人了!这孩子真真得好看!” “唉,长这个样子,谁愿意伺候闻疯子,要是我,我也选他旁边那位……俊朗公子。” 少男少女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转过,纷纷红了脸。 秋意正浓,桂花香飘十里,菊花枝头怒放。 柳衿正如那飘香的桂,层叠婀娜的菊,美不胜收。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琼鼻精致,粉唇如珠。 好像是天边仙女偷来缤纷霞光,编织出彩的魂魄放进粉雕玉琢的模子里,一举一动灵气飘逸。 再看他身边男子,只观气质,好似秋水飞雁,险峰生松,卓然大气,浑然天成。 再观其面,丰神如玉,目光灼灼,眼神明亮锐利,像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中飞天的鹤,或是盘桓山柱合眼栖息的巨龙。 有人小声道:“这位公子看上去就像位大人物,闻有德你张口就说人家是面首,有证据吗?” 闻不就故意搂住柳衿的腰,抬起下巴,眼睛如结了冰的湖。 他声音淡淡,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说我是面首,你可有证据?” 好家伙,这是不打算花钱买消停,真是不知人言可畏的毛头小子。 闻有德摇摇头,心道老子好好给你上上课。 “小子,我问你,你怀中是何人?”闻有德高声问。 闻不就的胳膊从柳衿腰间抬到肩膀,抬着手当着众人面轻轻抚摸柳衿光滑侧脸。 他轻笑开口,道:“还需你问,我怀中之人,是柳家明珠,也是我心里的宝贝,姓柳名衿。” 柳衿只觉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着了火般热,他侧过身挡住发热的脸,却被闻不就紧紧抱住。 “呀!” “大庭广众,不知羞!” 围观的小姐红着脸捂住脸,又从指缝间瞧这腻歪的二人。书生打扮的人低声嘟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闻有德见他不但不收敛,光天化日反而跟柳衿动手动脚,顿时来了火气,他撸起袖子,骂道:“礼义廉耻四字你可曾学过?” 闻不就坦然道:“我还真没学过。不瞒您说,我自打母胎出来,就没碰过墨摸过书,你教教我?” “啊……” 人群传来叹息声,“怪不得如此,没读过书不懂,当了别人面首不知羞愧情有可原。” “你们就是看他长得好看如此推脱,廉耻二字不读书就不知道了吗?” 闻不就看了眼说话的书生,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炬,前世做了多年高层,颇有些不怒自威,那书生缩着脖子低下头去。 闻不就道:“我虽未读书求功名,但也只尊重疼爱内人。我与我爱人亲密无间,做些亲昵举动又与你们何干。跑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难道是你们娶不到老婆嫁不得夫婿,内心空虚嫉妒我?” “嘿!” 众人来了脾气,纷纷道:“你怀里抱着别人的妻子,给人当面首,无耻行径还理所当然?没有道德!” 闻不就挑眉,问:“你怎知我怀里抱着的是别人的妻子?” 大家手指不约而同指向闻有德,“他说的!” “他说你们就信?”闻不就皱着眉思索,“难道这人是乌鸦转世,长着一张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 闻有德冷笑一声,“别在这卖弄口舌!我亲眼见过柳家大公子,也就是我侄儿闻不就的媳妇,与你怀中双儿一模一样!你分明见我侄儿痴傻,趁机而入给柳家公子做面首!” “说,柳衿一月给你多少银子,你全都给我吐出来!柳衿与闻不就成亲,夫妻二人一体,他的钱就是我侄儿的钱,我绝不让我侄儿的钱落到你手里!” 闻不就反问:“不给我,难道给你?” 闻有德眼睛一转,道:“我是长辈,自然可以帮他保管!” 闻不就“哦”了声,拍拍柳衿,低头温柔道:“衿儿,告诉他,我是你什么人。” 柳衿羞怯的缩在他怀中,拽着他胸膛的衣服,小声道:“你,你是我相公。” “宝贝,大点声,他们听不到。” 柳衿红着脸,狠狠瞪了一眼闻不就,扭过头闭着眼大喊道:“他是我相公!” “他是我相公闻不就!” 说罢扭头钻回名叫“相公怀抱”的壳里。 “什么?” “他是闻不就?不可能!” “闻不就明明是个疯子!还那么丑!据说比地府里油锅煎过的鬼还丑!怎么可能是这么英俊的男人!” 众人大跌眼镜,人群像开了锅的热水沸腾不止。 闻有德傻在原地,目瞪口呆,指着闻不就的手指像被不知名东西咬过,“唰”一声抽回。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闻不就!我亲手把他从闻家送上柳家的马!” 闻有德突然从原地蹦起,摇晃着手臂像只气急败坏的老母鸡,“闻不就明明是个疯子!你骗其他人算了还想骗我?” 闻不就乐呵呵地看着他,下巴放在柳衿脑袋上轻轻蹭弄,笑嘻嘻地说:“二叔,我看你现在才像疯子。” “说来也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把我送进柳家,我怎么会恢复容貌,找回理智。” “你——”闻有德突然想起自己给他下药的事,心中一个激灵,难道闻不就早先就好了?只是装疯卖傻,不……不会吧…… 冷汗沾湿闻有德后背,他腿哆哆嗦嗦,咬着牙否认,“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定不是闻不就。” “你怎么可能是疯子!疯子怎么能好!你不是!” 闻不就瞧着闻有德头发上指,目眦尽裂,一副发疯模样。他故意道:“哎呀,不会咱家这疯症会转移吧?” 家庭聚会 闻有德身边的人连忙离他八丈远,生怕被疯症传染。 闻有德担忧闻不就知道自己下药之事,嘟囔着“不会”“他不是”。 柳衿见他一直说自己相公是疯子,不开心道:“我自己的相公我难道不知,你说他不是,你有证据吗?” 人群有人忽然说:“闻家大公子闻不成在书院读书时,我时常给书院送柴火。我观这位公子与闻大公子虽气质不同,但面貌相似,必有血缘关系!” 他的话让人群中见过闻不成的人纷纷指认道:“二人确实非常相似。” “以前闻不就面色发红肿胀,真实模样咱也没见过,但若消去红肿,合该是这么俊俏的人物!” “对啊,闻不成公子就十足俊美,书生意气。闻二公子虽不比闻大公子风度翩翩,却潇洒倜傥。他们兄弟二人,都是风流儿郎呢~” 还有人说:“我只听闻海外有奇人十年不言不语貌似痴呆,突然有一天开悟出口成章下笔游龙,闻不就也是这等奇人?” 他不禁拍手感叹道:“疯癫多年一天开悟,闻家祖上是做了多少好事,生出这么对好孩子!” 闻有德心中恐惧,生怕闻不就说出自己下药并欺辱他之事,趁着人群慷慨激昂,拔腿冲出人群,慌张逃走。 闻不就见他逃跑,心中冷笑。 “相公,不追吗?”柳衿问。 闻不就小声道:“你且等着,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还未给死去的真正的闻不就报仇,等闻有德上门之日,就是他复仇之时。 闻不就不疯之事小范围传出去,加上不知真假的“奇人”之事,惹来众人惊叹。他们认为闻家祖上有德,惹来神仙怜惜,先是降下文曲星,又让闻不就恢复正常。 闻家的院子仿佛也带上神秘色彩,家里的花花草草好像沾了仙气。 赵玉儿每日起床,见家里少了这丢了那,赶忙跑到闻有德那哭诉抱怨。 年轻女子可怜巴巴的哭,委屈怜怜,望着人的眼神带着三分情谊,不时摸摸肚子,轻轻叹气,惹闻有德心疼又闹得她老婆怒火冲天。闻有德家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 更有甚者认错了地,半夜跑到闻有德家,没成想第二天还真捡到一两碎银,这下更拦不住人往闻家跑。 求财的、求缘的、求功名的、家里人身体不好求健康的……在闻家门口烧个香,放盘点心果子。更多人半夜偷摸捡块石头,摸片瓦想蹭点福气转个运,没准家里也出个奇人文星。 闻有德夫妻几日睡觉总听院内传来“唧唧索索”声,房顶大半夜有人走来走去。天亮睁眼一瞧,好家伙直接看到天上云彩。 闻有德以为闹鬼,思及闻不就清醒之事,以为自己得罪哪路鬼神,花钱请大仙上门,根本不好使,反倒花光手里银子。 夫妻俩做多亏心事,吓得睡不着觉,眼下青黑,倒像鬼魂。 棋牌室运行月余,闻不就已然放手,只等今日算完账,看看上月究竟赚了多少银子。 柳父对此也极为上心,他眼见着棋牌室每日人潮涌动,心里琢磨要是赚得多,干脆把手下亏损的铺子交给闻不就,让他开棋牌室。 一大早,闻不就柳衿二人就被柳父叫到正房。 闻不就进门,抬头扫了一眼,有些意外。 “今日人这么齐?” 宽敞的房内,姨娘小姐整整齐齐左右坐着。 见他二人进来,姨娘中一位衣裳绣着牡丹的女人抿唇笑道:“可不是,您二位多金贵,可不得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候着。” 柳衿拽住闻不就的手,冲他摇头:“她们性格如此,习惯就好。” 闻不就心中冷笑,心道惯的她们。 他牵住柳衿的手道:“我们家衿儿确实金贵。来,夫人,赶紧坐下,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不是得行礼问安啊?” “你!”没想到他借话打话,那女人冷笑一声,“你那棋牌室规矩孝敬长辈,怎么东家这里行不通了?” 闻不就拉着柳衿坐下,他靠着椅背,一副懒洋洋模样,说:“是呀,我是得孝敬长辈。所以,您是?” 青衫长裙的另一女子轻声道:“大姑爷,她是你三姨娘。” 闻不就“哦”了声,说:“柳叶的娘?” 坐在三姨娘身后的柳叶虽暗恨于他,但见闻不就越发英俊,口中念自己名字,情不自禁红了脸。 “你们母女俩倒是如出一辙。”闻不就语气淡淡,“不过我进柳家门,柳父柳母才是我爹娘,我得问问她二位要不要我这姑爷孝敬孝敬您。” 三姨娘面皮抽动,撇过头去。她是柳老爷的妾,还是别人送进来,连顶轿子都没有,敢跟闻不就争论也就是放在家主和善的柳家。 青衫长裙的二姨娘抬起手绢在嘴边一点,对柳芽道:“还不给姑爷少爷行礼?” 柳芽清丽脸上露出温柔笑意,带着三位妹妹走到闻不就柳衿面前,半蹲行礼。地面宛然开了四朵鲜艳的花。闻不就转过头,看向玉般纯净,眼神清澈的柳衿。 还是看看老婆洗洗眼。 “都到了?” 柳父带着柳母从帘后走出,坐在上方。 众人站起身行礼,二姨娘笑道:“老爷,咱家人齐了,这不孩子们给姑爷请安呢。” 柳老爷摆摆手,“行,都坐下吧。” 柳母瞥向二姨娘。二姨娘心里一个激灵,暗恨自己怎么没管住嘴。她掐着手指低下头,一滴冷汗顺着鬓边划入发中。 闻不就坐下,笑道:“父亲,我刚刚说柳叶跟三姨娘如出一辙,现在想来不对。” “看来柳芽跟二姨娘也是如此,衿儿,是不是?” 柳衿茫然点头,心道虽然不知道相公的意思,但是听相公的准没错。 闻不就摸摸他的头。 柳母嘴角挑起笑,直接打断话题,道:“今日本不想叫大家来,老爷姑爷那还有要紧事。只是刚刚接到信儿,你们二婶子带着儿子儿媳来家里做客。大家许久没见,一起坐坐。” 三姨娘道:“婶子他们住在青山城,到咱家坐马车要半日之久,这不年不节,他们怎么来了?” 柳父说:“走亲戚,想来就来,你管那么多。” “我那弟弟在青山城家大业大,比我这个哥哥强。一会把你们那啥绣啥花的带上,精神点,别给我丢人。” 白银千两 关上门,没外人,柳父说话直白,大家忍不住笑。 柳叶瘪嘴,站起来,绕了一圈。 “爹爹,你看我。” 柳父说:“你怎么了?” “爹爹扣了我一个月月钱,叶儿没有钱买新衣服新首饰,朋友都笑话我呢。”柳叶走到柳父身边撒娇。 “爹爹,我想要玉琼阁新出的镯子,你不知道可好看了,人家都有呢!”柳叶嗲声嗲气道。 柳眉连忙道:“我也要我也要!” “这……”柳父经不住女儿撒娇,内心松动。 他刚要开口,柳母突然道:“你这些妹妹里,老爷最疼你,哪次给你的不是最好最多的?你随便挑件衣服赶得上你姐妹两件,再者难道不是你犯错老爷罚你?” “还有小四,你也罚了月钱?” 柳叶不敢跟柳母犟嘴,灰溜溜回到座位。柳眉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柳俏无声叹气。 柳母又跟柳父商量中午的菜谱,来了人安顿在哪。 闻不就听得昏昏欲睡,心道早知就不过来了,有这时间抱着柳衿睡个回笼觉不香吗?他手肘搭在桌上,捂着嘴巴偷偷打了个哈欠。 柳衿见了,对柳母说:“娘,相公昨天去店里回来得晚。我们先回去休息,您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来。” 柳父连忙说:“等等,我叫你们两过来是想问上月帐可做完了,利润几何?” 闻不就打起精神,说:“昨晚我回来时,店里账房先生们在算上个月的账,估摸今天出结果。” 说曹操曹操道,门外小丫鬟高声说:“老爷夫人,棋牌室的王掌柜来了。” 闻不就闻言坐直身体,脑中困倦一扫而空。 “快请!”柳父连忙道。 王掌柜小跑进来,捧着账本,神采奕奕,看着闻不就的眼神活像见了神仙。 “东家!大喜!东家呀!” 闻不就抬手要过账本,“哗啦啦”翻动,黑色浓墨在白色账本上笔走龙蛇,他翻到最后,瞄了眼数。 众人见他低下头,捏着鼻梁,但笑不语。 三姨娘撇嘴:“不会是赔了吧?” 柳衿见他这模样,连忙站起身,直接开口问王掌柜:“你说,多少?” 王掌柜昨日一宿未眠,得了数马不停蹄赶来。到了地,反而不着急,他拢拢袖子,对着柳老爷闻不就抱拳拱手,朗声大笑:“恭喜柳老爷,贺喜东家,咱柳氏棋牌室开业一月,日夜无休,合计进账一千五百六十九两三钱银子!其中只麻将进账一千二百多两,剩余三百两都是酒水点心赚的钱!” “一千五百多两?”柳老爷惊呼,“我手底下二十多家店铺三个月也赚不了这个数啊!” “不就,我的乖乖!你是财神爷下凡吧!”柳老爷拽起闻不就,使劲拍着他的肩膀。 “爹,你轻点。”柳衿把闻不就拉过来。 “哈哈哈。”柳父哈哈大笑,问:“利润多少?” 闻不就掐指算了算,说:“房子是自己的,食材酒水成本不高,大头只在月钱上,保守估计,八百两?” 王掌柜掏出木匣,双手捧给闻不就,笑道:“东家您这就算少了。昨夜算出进项,账房连夜算了本钱,不多不少,刚刚一千两!” 闻不就接过放着银票的匣子,脑中许久未闻的系统“叮”上线。 “恭喜宿主获得成就小有所成,获得——。” “等等!”闻不就拦住系统,问,“我可以自行选择身体buff,需要时兑换吗?” 系统反应片刻,回答:“鉴于宿主表现良好,需求通过,但兑换buff时需系统审核并减半效果。” “可以。” “系统抽奖中,抽奖结束,恭喜宿主获得物质奖励——草莓种子。” 闻不就按下嘴角的笑,心中乐道,草莓好,种出来哄衿儿开心! 一旁众人愕然道:“一千两!那么些银子……” “一千两?” 柳家众妾室一个个瞪大眼,嘴巴张着比池塘里抢食的鱼还圆,看闻不就的眼神抹去往日的挑剔嫌弃,满目不可思议。她们紧紧盯着木匣,恨不得冲上去抢到自己怀里。 一千两真金白银,柳家库房也没那么多银子啊! 三姨娘嫉恨闻不就顶撞她,根本不相信闻不就一个破店能赚那么多钱。她坐在凳子,手绢放在嘴角冷笑,直接道:“我说王掌柜,你是咱柳家人,可不能跟外人合起伙来骗大家。你区区一个小店,真能赚一千五百两银子?” 闻不就沉下眼,问:“你口中的外人,难道是我?” 三姨娘笑道:“我可没有指名道姓。” 她扭过头笑眯眯跟柳父说:“老爷,我可不是在这挑拨,你想想,咱家这些店一个月才赚多少。他,月前还是个——啊,当然现在是好了,可再好也不能随便开个店就赚这么多吧。” 她低下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他又不是神仙下凡。” “三姨娘说得有理。” 正房内沸腾的锅中宛若泼进冰水,怀疑的目光剑般刺向闻不就。 正房柳母道:“你整日只知珠宝首饰,还懂做生意?” 柳父也沉脸道:“柳叶娘,你说不就骗我,我倒要问你,他为何骗我?” 三姨娘脸上露出自信表情,她挑高眉头,笑道:“自然是想充面子装大头!老爷,咱这姑爷未来是要继承家业的,他初掌店面,若管不好不赚钱,怕您嫌弃他无用,以后得不到柳家!” “老爷,他真是狼子野心!” “够了!”柳父道,“我亲自去不就店里巡视过,日日人流涌动,你怎可如此污蔑不就!” “是啊,东家做的麻将大家都喜欢,底下人为了多赚钱,到了点也不愿走。还托东家多做麻将,在店里到处插空摆桌子。这一千五百两可是账房先生跟我一起数了又数,保证一分不错。” 他们三人如此说,熟料三姨娘反倒说:“闻不就是你们嫡亲姑爷,又是你东家,你们一起做戏我们也不知道,何况……谁知道那匣子里装的是石头还是树枝。” ※※※※※※※※※※※※※※※※※※※※ 小猪佩奇真好看 数银票 闻不就险些笑出来,他崩住脸,拦住脸蛋气得通红的柳衿。 “姨娘怎么这么说你!”柳衿气呼呼道。 “别气,她性格如此,习惯就好。”闻不就拿来早上进门时柳衿说的话。 柳衿“哼”了声,戳着他道,“快反驳她!” 闻不就清清嗓子,走过去,直截了当道:“这位三姨娘,我进柳家不久,您也说我是未来柳家继承人,我为何与父亲母亲合伙骗你们?” 三姨娘心高自傲,冷笑道:“我说了,你们是为了面子!” “面子?”闻不就不屑道,“面子能值几个钱?我拜堂成亲时,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谁不知道我当时脑袋不清楚。既然父亲母亲敢让我一疯子入赘,何必大费周章给我贴金?” “再者,你怎知这匣中不是银票?”闻不就反问,忽而恍然大悟,“哦,对,我明白了。三姨娘是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钱。我以前听闻一故事,一只青蛙坐在井中,每日抬头望天,只以为天有井口那么大。” “三姨娘莫非是那井中蛙?” 闻不就一番讥讽,众人忍俊不禁,柳衿也慌忙低头喝水,怕被她瞧到自己偷笑。 “衿儿,过来。” 柳衿放下水杯,走到闻不就旁。 闻不就将匣子打开,给柳衿说:“衿儿,来,给三姨娘和心里怀疑的姨娘小姐数一数,这里面究竟装了几两银子,也让大家瞧瞧井外面的天蓝不蓝。” “是,相公!”柳衿板起小脸,挺起胸膛,从匣中摸出一沓银票,故意在手中甩甩,又在掌心拍拍,发出声音。 大家的目光顿时凝聚在他手上。 只听柳衿拉长声音数着:“一百两……二百两……” 他一手数,一手将数过的银票放回木匣。他每数一次,众人心跳一下,眼中热切三分。 “一千五百两整!”柳衿放下最后一张银票,立马合上木匣。这些人太讨厌了,不给她们看。 “咔。” 众人目光紧盯着落锁的匣子不放,眼中似乎能喷射火焰烧开匣子。 “姑爷真是太厉害了,放眼永安县,谁能一个月赚一千两银子!” “就是就是,就是在京城,也得是百年老店才有能赚这么多吧!” 柳芽轻声细语道,清丽脸上满是崇拜之情,黑色眼睛紧盯闻不就,好像看着绝世英雄。 而柳叶被一千两三个字砸在心里,心中嫉恨嫉妒一扫而空,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他! 她以前嫉妒柳衿,又垂涎闻不就的脸,想勾引他,可惜两次丢了面子,只想报复回去。可现在,闻不就只一个店就能赚到一千两银子! 什么概念! 一千两,只这一个月她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那可是真真切切摸得到的银票啊! 去他的柳衿,她要闻不就成为自己的丈夫,她要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再也不用为了几件首饰看柳母脸色!不管用尽什么下作办法,就算给闻不就做妾!她柳叶也要让闻不就变成自己的人! 柳家正房的泥仿佛变成云彩,众人踩在上面皆是醉酒模样,晕晕乎乎仿若梦里。 柳老爷哈哈大笑:“这些大家都信了?什么金子银子,我儿往那一站,多少个弟弟我也不怕丢面子!” 柳母望着闻不就,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瞅都跟柳衿相配。她喜不自禁,感觉自己一下年轻了十岁。 “真好啊咱家,怎么就来了宝贝疙瘩!” 柳母一手牵住柳衿一手拽住闻不就,道:“我前辈子积了多少福,这两个最好的心肝都是我的孩子。” 闻不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装满银票的木盒在手中转了个圈,放在手边桌上。 “噔”。 木匣撞在桌上的声音在众人的声音自动换成元宝相碰声。若不是还有理智,恐怕这些人就要冲上来抢夺! “好,这个月大家辛苦。这个月每人多发一两银子。”闻不就将木匣往柳衿手边推过去,扭头笑道:“可不可以,衿儿?” “啊?”柳衿小心地摸摸匣子,轻声说:“问我?” “当然,我说了,赚的钱都给衿儿管。对了,还有月钱,一会写个条子找衿儿签字支钱,给大家发下去。”闻不就道。 闻不就话落,大家的目光从木匣转到柳衿身上。目光也由惊愕化为深沉的嫉妒。 柳衿。 又是他。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好处都是他的!赚的钱也给他! 柳眉握着拳头,不满道:“爹爹,姑爷赚了这么多钱,不如分给大家一些,大家也跟着开心开心。” 闻不就闻言,不屑一笑。 “胡说八道,这是不就自己赚的钱,我都不能伸手要,还轮到你说话?”柳父沉下脸。 柳母笑着说:“算啦,四儿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这么开心,别说那些不开心的。” 她转头给柳衿使眼色,“孩子,你相公给你的钱,还不赶紧收好。” 柳衿红着脸,连忙捧起木匣,嘴里“嗯嗯”着,忍不住摸了又摸,最后站起来,拉着闻不就说,“相公,我们赶紧回去把钱藏起来。” 他以前觉得这些妹妹还挺好的,但今天看他的目光仿佛一匹匹恶狼,令人心悸。 “行,那我们先走一步。王掌柜跟我一起,还有些事要说。”闻不就像柳父柳母告退。 柳父说:“关于你再开铺子的事,晚上我与你详谈。” 闻不就点头,牵着柳衿回房。 “快些快些。” 柳衿像饿肚子的奶狗,急匆匆往窝跑。 闻不就无奈笑道:“相公在这,没人敢抢你的。” “不行,她们太坏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柳衿心里提起防备,警惕的眼神不住往门外瞄。 回到屋,闻不就让掌柜写下支钱条子,柳衿签字数了钱交给他。 “你这两天有空去镇上找找,有没有又大又宽敞的店面合适开分店。”闻不就对王掌柜说,“另外店开了一个月,回去后让大家投票,先选两位他们心中有能力的实习掌柜,再选三名实习组长。” “让大家投票,一人一票,投自己也成。” “是!”王掌柜面上带着几分讨好,说:“那您看我这?” 闻不就笑道:“你得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只是第一个月大家冲着麻将新奇来。这样,我给你两个月,若是这个两个月棋牌室进账皆在千两以上,你就升为正式掌柜,拿三百两银子。” 王掌柜喜不自禁,连忙保证:“好!谢谢东家,我一定努力!” 闻不就将王掌柜送出门,回屋见柳衿半个身子钻进床底,外面撅着小屁股。他走过去拍拍饱满的屁股,忍不住捏捏,“做什么呢?” 柳衿脸耳朵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把钱藏起来。” 闻不就哭笑不得,抱着柳衿的腰将人从床下拖出来,放在床沿上。 柳衿紧紧抱着木匣,整个人如煮熟的螃蟹,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闻不就。 “你先等会儿,我与你说件事。”闻不就坐在他身边,低声道,“有件事与你商量。” “相公说。” 闻不就摸摸鼻子,说:“你还记得我大哥闻不成吗?” 柳衿小心脏提起,觑着他面色,别扭道:“我与你哥虽然从小定下婚约,可是我们从未见过……我不记得他,他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 闻不就摸摸他脑袋,说:“不是那个意思。” 他解释道:“自父母去世,一直是我哥抚养我,他一边卖字赚钱一边读书,若是没有他,我早饿死冻死。” 柳衿抱着木匣的手渐松,说:“相公的意思?” 闻不就道:“当初天子寻访,偶然看到我哥所作字画,见他自有风骨。圣上惜才,破格让我哥进京去御书阁读书,可是御书阁皆为天潢贵胄,最次也是豪门大户,我怕他在那受欺负……” 剧情里闻不成求学时常被欺辱,若依旧自持本心,刻苦学习,闻不就很是佩服。他上辈子无父无母,高中辍学出来打工,吃尽苦头,知道闻不成的不容易。 “不用说了!”柳衿捧着木匣放在闻不就手中,坚定道:“这些都给哥哥寄过去!” 闻不就笑道:“不愧是我的衿儿,深明大义!” “不过不用那么多,要留下一部分用作店内周转资金。”闻不就考虑片刻,道,“这样,我给哥哥寄五百两白银,叫他在外租个房子,等年后春闱,我们进京陪他考试一起住,顺便把生意带过去。” 柳衿惊讶道:“相公,你要把生意做到京城?” “嘘。”闻不就低声道,“小点声,这只是我的想法。” “哦哦。”柳衿连忙点头,黑色眼睛仿佛装满星星,星光全落在闻不就身上。他心中又甜又喜,看着自己相公觉得哪哪都好,为人自信胸有谋算。他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分才与闻不就有这份缘! 闻不就请柳衿帮自己写了封信,言道望闻不成专心学习,钱财一事交给他,天冷穿衣用食莫要省钱。还装了一盒咖啡粉,与银票一起封在木箱中。 “姑爷少爷,夫人叫人请您二位呢,说是前院亲戚来了。”小丫鬟在帘外叫道。 “好。”闻不就说道,转头瞧柳衿。 柳衿一下垮下脸,“那个讨厌鬼还真来了!” ※※※※※※※※※※※※※※※※※※※※ 我错了!!!!!!我合章合错了!!!!!原谅我!!!!! 柳观文 “嗯?”闻不就疑惑,从未见柳衿如此讨厌一个人,心中顿时来了兴趣。 “相公,我那堂兄是个秀才,自以为了不起,这也瞧不起那也看不上,可烦人。”柳衿不满道。 “行,那我们离他远点。”闻不就牵着他手,两人往外走去。 正房门口大开,五辆马车停在门前。 一满身富贵的女子下了车,柳母笑盈盈迎上前去。 “我的好妹妹,你可来了。” “嫂嫂!” 两位有钱人家保养得当的太太站在一起亲亲热热,像亲姐妹。 “快进来说!”柳母牵着她往里走。柳父的弟媳叫王月,性格比柳母活泼。 “嫂嫂,我许久没见你,但瞧着一点没变,还更年轻了!”王月张嘴就夸。 柳母开心笑道:“哪有,你比我年轻,我已经老了!” “老什么老,一点不老!” 两人从门口走到正房一路“叽叽喳喳”,好似有万千话说不完。柳父瞅来瞅去,瞧见跟在大家后面的一男一女,连忙道:“这不是我观文侄儿吗?快带着你媳妇过来瞧瞧!” 大家在正房坐好,王月儿子柳观文带着媳妇给柳父柳母问好。 柳观文面容颇为英俊,只是一脸冷漠,耷拉着眉眼,身量单薄,看上去不好相处。他媳妇名为孟和,举止大方,语气温柔,柳母见了就喜欢。 “真是一对金童玉女!观文成亲时我只呆了两天,当时就觉得这姑娘好。现下见了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快过来。”柳母让孟和过来,褪下手上镯子带到她手上。 “大娘,我不能收……”孟和连连推拒。 “大娘给你,你就收下。”王月爽朗笑道,“我这次来给衿儿带了好多好东西,你收她一镯子,算给娘省一点。” 满堂大笑,柳观文嘴角也露出丝笑意。 这时,门帘掀开,各房姨娘带着孩子过来。 王月撇嘴,小声对柳母说:“嫂嫂就是心宽能忍,要是我,这些人早发卖出去,你看柳如海敢不敢把人带回家。” 柳如海是柳父弟弟,柳父大名柳如山。 柳母叹了一声,道:“倒不至于。” 不过她心思一转,笑道:“也多亏这些人,反倒成了我儿好事。” “哦?”王月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嫂嫂,衿儿不是与一疯子……成亲了吗?” 王月话音未落,门外小丫鬟开开心心叫道:“姑爷少爷来啦!” 屋内妾室的姑娘小姐,连旁边站着得丫鬟都直起身子,脸上换上好看的笑。 王月看了一愣,脑袋上冒出大大的问号,她打眼瞧去,见自己又美又乖的侄儿率先进门,心中的怜惜立马化为天边柔软云朵,脸上笑还未张开,又见他后面跟着的年轻男子,那笑顿时僵在面上,瞧上去有几分可笑。 “这……他……”王月拽住柳母的手,指着闻不就说不出话,只会点头。 柳母哈哈大笑,帮她确认:“没错,这就是我家衿儿的夫婿,柳家的姑爷。” “啊!”王月拍下大腿,嗓子总算通畅,“我的天呐!” 她跑过去拉住闻不就的手,又捏又拍:“你是闻不就?我的天你不是丑如恶鬼的疯子吗!害我哭了好几个晚上。” 她扭头对自己儿子说:“你们读书人那词怎么说来着?蓬荜生辉!” “这人一进来,真真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哈哈哈。” 闻不就笑着看着她,觉得这个婶婶十分热情,眉眼明亮,一看就是爽快人。 他回道:“这个词应该用于二婶身上。二婶花容月貌,您能来看望我和衿儿,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王月“咯咯”笑,“真是好孩子,比我们家只会读书的死木头好多了!嫂嫂,我拿观文阿和跟你换好不好。” “那可不行。”柳母连忙摆手。 众人坐好,王月围着柳衿闻不就问个不停。 “好了?怎么好的?好的时候梦到什么,爱做什么,爱吃什么?跟柳衿在一起开不开心,柳母好不好柳家好不好……” 闻不就不厌其烦,仔细礼貌回答,王月悄悄给柳母竖起大拇指,心下惊叹,暗道自己眼泪没白流,天上神佛开了眼,好人总算有好报。 柳观文见他们寒暄许久,心中不耐烦,他问闻不就:“你是闻不成的弟弟?” 闻不就点头,“是。” 柳观文道:“我听闻你哥素有才子之名,今年还去京城读书,不知你与你哥比起来,学问如何?” 闻不就歉然道:“我以前脑子不清楚,没读过书。” 柳观文脸上露出嫌弃神色,放下水杯。听到闻不就没读过书,竟然扭过头不想理他。 闻不就:“……” 王月面色尴尬,道:“我这儿子心高气傲,读了两本书考个秀才不知道自己是谁。” 柳观文反驳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不读书不知礼,我不愿跟无礼之人打交道!” 王月怒斥:“我也没读过书,也是无礼之人吗?” 柳观文抬着下巴,一脸倨傲。 闻不就见场面尴尬,连忙道:“二婶这次来家里打算呆几天?” 王月感激地看了眼闻不就,顺着台阶下来,道:“之前你跟衿儿结婚太仓促,我都没赶来。我心里愧疚,带着贺礼上门赔礼。” 柳母忙道:“什么赔不赔礼,我知道你的心意。” 王月连忙让人把贺礼抬上来。 柳家下人跑去马车上卸东西,锦绣绸缎、南阳珍品、塞外玉雕以及文物古件,整整四辆马车,十几箱子摆在正房地板上。 “怎么这么多?”柳母皱眉道,“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王月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衿儿的。衿儿手里有钱,别人不敢欺负你。” 闻不就闻言轻笑:“二婶说我?我可不敢欺负衿儿,衿儿这么有钱,我得好好伺候他,让他养我才是。” 几人哈哈大笑,唯独妾室那波人看了眼地上的箱子,又瞧了眼柳衿,咬碎银牙。 “这些东西算算也得千两,听闻柳二爷家中有钱,这么一看确实如此。”二姨娘轻声道。 柳芽摸着手掌木珠,瞥了眼柳观文和他妻子,低声道:“姨娘说的是。” “又是柳衿,柳衿到底哪里好?为什么这些人都想着他?我就不是柳家人了吗?”柳眉恨恨道。 柳家最小的女儿柳俏依旧面无表情,道:“姐姐只想自己没有,不想自己有什么。何况二婶是为哥哥新婚贺礼,与你何干?” “我不理你,你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这些人窃窃私语,往日嗓门最亮的柳叶这时皱着眉头瞟瞟闻不就,又瞟瞟柳观文,内心叹气,心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柳观文不如闻不就英俊,她还是选择闻不就! 而且闻不就也有钱。 她沾沾自喜,仿佛闻不就以成她砧板上的鱼肉,任她拿捏。 柳观文指着一个箱子对闻不就说:“这是我为你们备下的贺礼,里面是我读过的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柳家争光。”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多谢堂兄好意,只是我已从商,没有读书打算。” “你!”柳观文来气,拍着桌子道:“荒唐!荒唐!” “士农工商,商最为低贱,你不知上进!”他指着闻不就鼻子道。 闻不就无语道:“若说商者贱,咱们两家皆为富商,你敢言父母低贱?再者你醉心读书,不为衣食担忧,还不是二叔二婶供养起你。” “你不知感恩,反而在此轻言商贱,真是不知所谓!”闻不就说,“在我看来,士农工商皆为平等,若少一环,整个国家无法运行。商人四处奔走,开店摆摊,为人提供商品,公平交易,赚取钱财养家糊口。若做大为富一方,可为他人提供活计,又为国家缴纳税金使国家富强。” “倒是堂哥你,读了这么些年书,可做成什么事?”闻不就反问道。 柳观文被他堵得讷讷无言,挥袖骂道:“牙尖嘴利、巧言如簧,你们商人无商不奸!” 闻不就笑着接道:“管中窥豹、一叶障目,看来堂哥您这读书人实在自以为是。” “我!”柳观文气的红彤彤的脸指指自己,又指向闻不就,“你!” 孟和连忙抚摸柳观文的胸膛帮他缓气,柳观文耳朵也变成红色,挥开她的手,道:“无礼,圣言道相敬如宾!外人面前怎可动手动脚!” 孟和小声道:“是。” 闻不就一瞧,豁,欺负媳妇。转头抓着柳衿的手当着柳观文的面亲了口,“我亲自己的老婆,玉皇大帝来了也管不着!” 座上柳母戳戳王月:“我家姑爷行事冲动,你莫见怪。” 王月磕着瓜子看戏,道:“可算有人能制住这小子,书读多了脑子傻了,今天就让不就教教他!” 柳观文气的站起来转圈。 闻不就坐在椅子上搂着害羞地柳衿,冲着柳观文挑眉。 你来呀? 孟和不知为何两人剑拔弩张,她温声道:“相公诗文笔墨高超有神,文人争相传颂,颇有雅名。” 闻不就心道她不讲规则,场外援助,搂着柳衿的手弹弹他的背,冲他使眼色。 快,不就是炫耀相公,你也上! 柳芽 柳衿“啊”了声,双手握拳站起,红脸道:“我家相公开的棋牌室举县闻名,还赚了一千两银子!” 王月瞪大眼,对着柳母举起手指,“一千两。” 柳母点头。 “呀!”王月瞧闻不就如同瞧财神。 “哈!银子银子!”柳观文粗声粗气,“满口铜臭,满心利益,你可知钱财乃身外之物!商妇!商夫!” 闻不就眯眼,心道敢说我老婆,我还治不了你了? 他伸手将柳衿拉回原位,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假,你如此嫌弃金钱,不知你平日读的书用的笔墨没钱哪里去买?” “身外之物又如何?一千两买的书盖个屋装得下一个你!” 他撩起袖子,大步走到柳观文身边,指着他腰上玉器道:“钱财身外物,钱财买来的东西也是身外物。这玉坠,身外物,丢了。” 他拽下柳观文的玉坠丢在孟和怀里。 “荷包,身外物,丢了。” “扳指,身外物,赶紧丢。” “带勾——还有这衣服,钱财买来的衣服!你怎么能穿,脏了你的身子,快脱快脱!”闻不就人高马大,锻炼后的身体经过系统buff加持力大无穷,摆弄柳观文像搓弄菜园子里的小鸡。 柳观文红着脸,小孩子一样挥手往孟和身后躲,着急道:“不能脱不能脱……” 闻不就见他眼眶通红,看上去要哭一般,不仅不松口,反而道:“哦,对!” “还有堂嫂!” 闻不就对孟和道:“堂嫂不也是你下聘十里红妆高头大马娶回来的!聘礼不也是身外物,等而言之堂嫂也是堂哥身外物,休了休了!” “不能休!” 柳观文一嗓子惊起窗外鸟。 他惊慌失措,拽住孟和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夫人……不能休!” 孟和娇羞地捂住脸。 “哈哈哈。” 正房笑倒一片人,闻不就扭头对着柳衿挑眉,柳衿捂着嘴偷笑,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活该我的儿,让你整天气娘。”王月擦擦眼角的泪,“下次再惹我生气,把阿和藏起来不给你。” 柳观文握着孟和的手仿佛碰到烧红的铁棍,倏地收回来。 他轻咳一声,整理衣服,小声道:“咳,你说的……也有理,有理。” 闻不就见自己如此逗弄他,他未生气,心道看来这位堂哥话不会说,人倒还行。 他有心说道:“我读书未有你多,却听闻这么一则故事。子路寻孔子,路遇一老叟,老叟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 “不在人位,莫为人师,堂哥,我这奸商之言对否?” 柳观文沉默片刻,忽而俯首作揖,道:“是我错了。” “好!我竟能听到观文认错,真是有生之年!”王月忽然大笑,道,“此情此景真得喝两杯。” 柳母道:“席已备好,我特意让人准备你爱喝的桃花酿。” “还是嫂嫂懂我!” 闻不就沉默片刻,目送这位借儿子笑话下酒的二婶离开,拍拍柳观文的肩膀。 “这就是亲娘呀……” 席间,柳家大房与王月一行人一席,柳家妾室另坐一席。 闻不就依旧给柳衿布菜,柳观文见了有样学样,在孟和碗中放下一鸡腿。 “谢谢相公。”孟和红着耳朵道。 柳观文不好意思:“不用谢。” 王月捂着嘴笑:“阿和,我记得你不爱吃肉?” 柳观文涨红脸,不知所措。孟和连忙说:“我爱吃,娘,爱吃。” 说罢,还低头咬了一大口。 柳观文脸红得仿佛滴下水,又夹了青菜放在孟和碗中。 “这么开心?”闻不就说,他见柳衿咬着筷子盯着柳观文孟和一脸吃瓜的笑容,也不自觉笑起来。 “相公,堂哥明明比我们结婚早一年,还没我们亲近呢!”柳衿偷偷对闻不就说。 闻不就挑眉:“你怎知他们不亲近,晚上熄灯被子一盖唔——” 闻不就闭上嘴,拍拍腿上脚印,将另一个鸡腿夹给柳衿。 “衿儿,吃。” “哼!” 柳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王月拉着闻不就让他讲如何赚得一千两,闻不就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不就,你那棋牌室可有想过在其他地方开?” 闻不就闻言明白她话中意思,连忙说:“自然有这个打算,二婶想与我合作?” 王月拍拍他肩膀,道:“青山城地广人多,比永安县大四倍有余。你二叔和我在青山城有几家铺子,我出铺子和人,你出麻将和你口中的“经营手段”,你七我三如何?” 闻不就摇摇头,道:“二婶,我们一家人,五五分账。” 王月笑得开心,道:“好孩子,你真是天上神仙下凡落到我们柳家的福星!” 闻不就摸摸鼻子。 附桌的众人听见闻不就要与王月合作,撇嘴瞪眼,食不下咽,即使桌上摆满普通人过年才会准备的丰富餐食。 柳叶满脑子装满银票的木匣,摆满房间的贺礼,咬紧银牙,只恨自己不能取柳衿代之。 柳芽饮茶漱口,拾起手绢擦拭并无污渍的嘴角,对二姨娘使个眼色,提起裙子站起身。 “二姐?” 柳芽压下嘴角不屑的笑,敷衍的道:“我去去就来。” 她缓缓而行,清丽脸上装点淡妆,乌黑发上难得带着一只银钗,红色宝石闪闪发光。柳芽矜持走到正桌,对着长辈行礼。 王月放下筷子,在柳母耳边低声说:“你家这丫头倒是大家闺秀姿态,看起来极有教养。” 柳母看了一眼柳芽但笑不语。 王月隐约明白柳母态度,开口道:“孩子,你可有事?” 柳芽面带羞涩,扫过座上众人,道:“刚刚女儿听到婶婶与姑爷商量合计开店的事,不知芽儿可否一起参与?” 闻不就夹菜动作顿住,黑了脸,眼神陡然锐利。他收回手,放下筷子,压下唇角。 这些人,真不消停。 主桌静了静,柳父皱眉,道:“你婶子与不就商量在青山城开店的事,哪容你插脚。” 柳芽轻声道:“父亲,我并不是打算参与青山城的店务,只是听闻父亲与姑爷打算把咱家不好的铺子改成棋牌室。父亲,我也是柳家人,还是您的女儿,想给自己赚些体己钱,应该不过分吧。” 她说最后一句时,声音又软又轻,如同缩在壳里的蜗牛试探地伸出触角,触角下,却是隐藏着獠牙的恶兽。 闻不就嗤笑一声,仿若自言自语,“哦,我觉得挺过分的。” “噗。” 柳观文面红耳赤,抓过孟和递来的帕子擦洒在衣服上的水。他心中汗颜,原来闻不就不分男女亲疏,说话都是这么直白,看来自己不必记挂适才之事。 柳芽眼眶微红,羞恼委屈,道:“爹爹,之前娘亲提点我们姐妹,叫我们多做些手艺活换钱。可是几件衣服鞋子能换几个铜板,我知道姑爷能干大事,只一家棋牌室一月就赚千两白银。妹妹不求大富大贵,若能跟着姑爷一个月赚二三两便心满意足了。” 柳父心想有几分道理,这些姑娘虽是妾生女要外嫁,可总归是自己女儿,平日还算孝敬,若能自己赚些钱也好过日子。只是看不就脸色并不远与她们牵扯,这事如何是好? 他沉声道:“芽儿,你想怎么参与啊。” 柳芽笑道:“爹爹,芽儿平日不爱宝钗华衣,月钱都存起来,算算也有几十两银子呢,可以投进店中交给姑爷打理。” 闻不就见柳父面色纠结,直接道:“父亲,并不是我不愿与她合作。只是一来,她们没有婶婶家大业大好算账,若是今天她拿十两明日她给二十两,算起帐来平添麻烦。” “二来嘛。”闻不就覆上柳衿的手,说,“不说衿儿本身攒的银子够我开店,我这手中赚得银子难道不够,还需要别人给?” 闻不就锐利的眼神扫过柳芽,眼波平静近乎冷漠,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 柳芽身体陡然一冷,竟是不敢抬头正对他。她自负地心不由波动,这闻不就只是刚好没多久的疯子,怎会如此令人恐惧?而且她一直谨言慎行,从未得罪过这位姑爷,他哪来这么大敌意? 柳母轻笑的对柳父说,“不就说的是,这本来嘛,就是不就自己想出赚钱法子。人家小两口关上门做自己的生意,愿意跟谁合作就跟谁,咱哪能插手。” “芽儿想要体己钱也没错,这样吧,想要钱,出嫁妆时当娘的多给一些就是了。” 柳母三言两语将柳芽定性,将她十几年质朴素淡人设敲得稀碎,连带挑起其他姑娘不满。 副席上,众人看柳芽的眼色带了几分暗恨,好嘛,你自己脸皮厚,就能多要嫁妆,平日大家娘也没少喊,安也没少请,凭什么多给你? 柳芽被柳母说红了眼,泪眼连连道:“爹爹娘亲,芽儿不是那个意思。芽儿只是想多学一些。能帮爹爹出份力!” “难道爹爹是嫌弃女儿吗?” 座上众人皆沉下脸。 闻不就身子靠在椅背上,报手顶腮道:“真是扣得一顶好帽子。” 柳芽抬手拭去眼角泪水,嘴角轻微扬起复又垂下:“姑爷以后有偌大家业继承,怎知外嫁女儿的苦楚。” 嫡庶 闻不就嗤笑,道:“不提你是柳家女儿,生来比平民小户之女富足安康。若是出嫁,父母给你挑选合适人家,你要说这是苦楚,干脆别许人家。” 柳芽哀愁道:“姑爷怎么如此说我,女儿总是要出嫁的,总不能跟哥哥一般……叫人入赘。” 她瞥了眼柳衿,垂眼道:“就算父亲同意女儿夫婿入赘,到时候一家两个姑爷,不太好办吧。” 王月闻言扑哧一声笑开:“怎么不好办,难道你觉得这个家嫡庶不分了吗?”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般对柳母说:“我的好姐姐,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你是怎么搞得妾生女敢到你面前叫板,扬言分家业呢!” 柳母捻捻腕上佛珠,余光看了眼柳父,道:“做父母的疼爱孩子,总想着一碗水端平,没料到啊……” 柳芽面色一黑,咬牙道:“婶婶明鉴,我虽是妾生女,只是谁说妾生女就得老老实实一事无成!” 王月冷笑道:“不说我家老爷敢弄出妾生子妾生女,你若是我女儿,早被教养的老老实实。” 柳芽跪在地上,被她凌厉目光扫过,冷汗津津。 “不提妾不妾,父母供你养你十几年,未曾苛待你,这是父母的本分,但父母手中的东西给或不给,自由他们处理。” “我也是外嫁女,出嫁前跟母亲学习算账管家,出嫁后拿着嫁妆与夫君二人同心协力,创下家业。你若真想从商,莫说你现在手中已有几十两银子可做资本,你出嫁后也可随夫婿共同打拼,各种可行办法,谁言妾生女须得老老实实一事无成?” “还是你想抓着柳家不放,却拿血脉亲情当借口?”王月低声问。 柳芽被戳破心思,哑口无言。 闻不就道婶子不愧是过来人,针针见血,原书中柳府后院这些人不就是想要钱财还不想出力,总以为把柳家搞到手万事大吉,等着天上掉银子。 百般手段万般心思不用在正途,反而搞些尔虞我诈手段盯着别人碗里东西不放,实在可笑。 他正色道: “我不在乎柳家家业,也不管是男是女是嫡是庶,父亲母亲想给谁给谁。给我,我只管扛着,给你我也没意见。” “若觉得自己行,尽管正大光明的抢,别在背后偷偷摸摸、挑弄是非。” “还有,”闻不就坐直身体,双手合十放在颌下侧头冷漠地看着梨花带雨的柳芽,“柳家我不管,我手里的东西不容外人插手!” 气氛冷凝。 “没有,芽儿没有。”柳芽垂下身子,服软道,“是芽儿想错了。” 柳父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些许,他摆摆手,让柳芽下去,道:“你们是我女儿,我还能少了你们嫁妆。我虽不曾管过你们,但每年给你们孩子的花费足够外面人家一年所得。你们只看衿儿私房多,怀疑我私下补贴是不?” “芽儿不是那个意思,父亲!”柳芽连忙说。其余女儿连忙也道不是,低下头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柳老爷拍着桌子说:“从家里账上走的钱大家是一样的,但是衿儿的亲娘在这坐着,她手里的银子想给谁给谁,我还能拦着一个娘给自己儿子钱吗?” 柳老爷话令坐下妾室面色讪讪,看着女儿们瞟过来的目光心头火辣辣地疼。 老爷这话,不就是指着她们说,你们就是穷,地位低的妾室,给不起孩子钱吗!妾室握紧手指,暗恨世道不公,凭什么柳母是千金小姐能做正室,她们出身贫贱被父母卖进肮脏地送给人做妾。 “好啦,说远啦,赶紧吃饭,一会菜都凉了。”柳母出来打圆场。 柳父气道:“吃什么吃,饱了。”说罢,离席而去。 副桌众人挂不住脸,纷纷告退。 柳母脸色不变,吩咐丫鬟,“桌上的菜拿下去分了吧,咱家又不是王孙贵族,经不起造作。” “是,夫人。” 屋内只剩闻不就柳衿柳母及王月一家。 闻不就抓起筷子,道:“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客气了。” 他风卷残云,心中憋气的几人突然来了胃口。 王月笑道:“要是每天对着不就吃饭,不得胖十斤八斤。” 柳衿正给闻不就夹菜,闻言道:“相公每日锻炼,胃口比常人大些。” 王月道:“锻炼好,身体强健。观文他每日在凳子上一坐大半天,没点精神气。” 柳观文辩解道:“娘,腹有诗书气自华,儿子的精神气全在脑中腹中!” 王母敷衍点头:“嗯嗯,就是不在脸上身上。” 哄堂大笑,刚刚不快一扫而空。 “对嘛,这才是一家人。”王月拍拍柳母的手。 柳母笑道:“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我只当看笑话。” “一群好吃懒做只想掘别人不想自己努力的泼皮罢了。”王母叫过贴身丫鬟柳明,吩咐道,“她们不是觉得手艺赚来的钱少,今晚歇息前,去各屋吩咐了,以后姑娘姨娘做了什么东西,别往我那绣坊送,人家以后是赚大钱的人。” “是,夫人。” 闻不就放下筷子道:“母亲,人心不足蛇吞象,您早该如此。” 柳母手帕按在嘴边,低声道:“都道升米恩斗米仇,等她们一个个跳出来……” 回到房内,闻不就柳衿洗漱过躺在床上。 柳衿眨着眼,烛光下,琥珀色的眼睛如一汪清泉。 闻不就低头,亲亲他额头,低声询问:“想什么,不睡?” 柳衿侧身半个身体压在闻不就身上,垂下眼睫,“我今日才明白,姨娘妹妹们各有心思。我以前只在话本里看过皇宫里的妃子为了宠爱尔虞我诈,她们为什么呢?” 闻不就手臂搭在他肩膀,揉揉柳衿耳垂,闭眼道:“因为嫉妒。” “啊?” “她们嫉妒你母亲正室的位置,嫉妒你是嫡亲儿子,嫉妒你娘亲有钱,嫉妒父亲疼爱你,还嫉妒你有我这么英俊潇洒会赚钱的相公!” 柳衿无言,抬手捏住闻不就的脸,“怎么又厚了?” 闻不就扣住他的手放在怀里,笑嘻嘻道:“睡吧,别想那么多,你离她们远些,剩下的交给我。” 那厢,柳芽回去,被二姨娘叫到屋内跪在佛像前。 青烟袅袅,二姨娘半张脸藏在阴影中,她阴恻恻道:“可知你错在哪?” 柳芽垂下头,道:“是女儿太着急了。” “你知道就好。”二姨娘冷笑道,“只叹老天不公,我好不容易把疯子弄进府给柳衿做相公,不但没气死那老不死,磋磨她亲儿子,反而送给她个金疙瘩!” 柳芽咬唇不语。 二姨娘见她面带泪痕,走过来与她跪在一起,摸着她的脸道:“我的女儿自然娇美,你不是柳叶那种胸大无脑只有脸的女人,你要用你的脑子,去想去算。就让他们先得意一会,你记得,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我们,要会忍!” 另一边,柳叶开心地贴在三姨娘身边,道:“柳芽可算被教训,活该她以前老拿我当筏子。” 三姨娘翻个白眼,道:“你知道别人把你当筏子还往前凑。” 柳叶讪笑:“我那不是没反应过来,不过能见柳芽吃亏,真是开心哈哈。” 最后一间房,柳俏挑灯,翻开书页。 床上柳眉笑嘻嘻道:“今天真有意思,你没见柳叶的眼睛,都快长在闻不就身上。柳芽那个假尼姑,眼一会瞄这个一会看那个,真当别人看不出。” “哦。” “不过爹爹也是,咱家那么多钱,为什么每月不能多给我们一些,还有娘亲,又不是只有柳衿叫她娘,她那么有钱,给我们一点又怎么了!”柳眉愤愤不平。 柳俏:“……” “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看书。” 柳眉从床上跑下来,翻开她的书皮,“写的什么,看不懂。” 柳俏叹气,道:“这是数算。我觉得婶婶说得有理,总不能一直问家里要钱,我平日也攒下一些银子,想办法做点小生意。” 柳眉皱眉不屑道:“我是柳家女儿,凭什么不能问爹爹要钱,他就得给我。你还攒钱了?你会做什么生意。” “看看吧。” 柳俏目光放在书上,没看到柳眉滴溜溜四下扫视的眼神。 “咚咚。” 熄灯时,敲门声在各屋响起。 柳明一脸笑意,像是有什么喜事道喜一般。 “各位夫人小姐,奴婢奉夫人命令前来告知,以后啊,就别往绣坊里送东西了,夫人说了,不再替姨娘小姐卖手艺活赚钱啦。” “什么?怎能如此!”众人大惊失色。 柳明笑容明媚,道:“那有何不能,毕竟是夫人自己的铺子,您要是不满意,可以给老爷告状去,就跟二小姐今天一样啊。” 柳明传了话,在众愤怒嫉恨的目光中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哦,对了,二小姐不是想做生意,手中还有银子,各位可以请她开个绣坊,再挂那售卖,两全其美呢!” 屋内,柳芽坐在桌边,握紧拳头。 “娘……” 二姨娘低声道:“莫慌,只等夫人消火,她就只会吓人罢了。” “咚咚——” “又是谁?”二姨娘眼中闪过恶毒神色。 “姨娘,后门,闻有德找您……” 咖啡是甜的 二姨娘皱起眉头:“他来找我干什么,银子不是给他了吗!” 小丫鬟面上惊恐,道:“奴婢不知,他跟奴婢说,若您不去,就把您与他陷害大公子的事说出——” “啪!” 重重的巴掌扇在丫鬟脸上,二姨娘恶声道:“什么陷害大公子!你想清楚再说!” 小丫鬟脸上肿起巴掌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含泪小声道:“奴婢错了。” 二姨娘冷哼一声,道:“拿五两银子出来。” 柳芽道:“娘,您真去见他?” 二姨娘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她轻声说:“我已有妙计。” 柳府后门,闻有德孤魂野鬼般蹲在地上,面色青黄,眼下黑眼圈叠了两层。 更夫走过,差点被吓了一跳。 “什么鬼东西!” 闻有德抬起眼,没有力气骂人。 更夫见他人不人鬼不鬼,打了个哆嗦,连忙跑走。 这时柳府后院大门打开,二姨娘轻步走出。 闻有德急忙拍拍屁股站起来,谄媚笑:“柳夫人,多日不见,您更漂亮了!” 二姨娘捂着嘴笑:“说什么柳夫人,奴家只是一妾室罢了。” 闻有德恭维道:“什么妾室,您这么年轻漂亮,肯定能熬死那人老珠黄的东西,您就是我心中正经的柳夫人。” 二姨娘不收恭维,瞥了眼他:“你来找我的事……可有人看到?” 闻有德连忙道:“您放心,我趁夜色偷摸过来,绝没有人看到!” 他脸上挂起猥琐的笑容:“二姨娘,这几天家里闹鬼,钱花得一分不剩,若不是没法子,我也不来找您不是?” “闹鬼?闻有德,你为了银子编这种瞎话哄我?” 二姨娘躲在阴影里,冷声道:“你记得那件事是咱俩一起操弄,你收了我银子,还坏了我的好事,怎么有脸找我?” 闻有德愁闷道:“我怎知闻不就竟然就好了?” 二姨娘不欲多言,拿出二两银子,“这些钱你拿去,那日给你的二十两已是我全部身家,再多久没有了!” 闻有德不信,他威胁道:“您过金贵日子,怎么可能只有二两银子,您可别骗我,不然咱去柳老爷那分说?” 二姨娘眼皮一跳,峻声道:“你只管去,看我们俩哪个下场好!” “你不揭发我,以后还能得些银钱,揭发我,一起下地狱啊!” 二姨娘阴冷声音如同恶鬼,一阵冷风吹过激的闻有德心中一抖,他想起家里闹鬼的事,顿时手脚哆嗦,低声讨饶:“对不住,柳夫人,我这不是着急了!我保证,您的事一个字不往外说!” 二姨娘微微一笑,又掏出三两银子给他:“这是我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钱,你拿着急用,再多真的没有了,就算你去告诉老爷也是没有……不过我听说你那侄儿,一个月可是赚了一千两白银!” “多少?”闻有德脑内轰隆作响,被这串数字吓得说不清楚话,“千千……一千两?” 二姨娘低声道:“先不说那些,有件事我问你,闻不就身上,可有胎记?” 闻有德哪里能听到她说什么。二姨娘不耐烦又问了遍,闻有德才嘟囔着:“没有胎记……他肚子上有道疤,是当初我不小心划得……一千两,柳夫人,真的是一千两?就那一家棋牌室一个月赚了一千两?” 二姨娘挑起嘴角,眼里一片阴沉:“可不是,人家柳大公子当着我们的面一张一张数的银票!” 闻有德浑浑噩噩回到家,赵玉儿连忙跑过来搂住他胳膊,“当家的,你回来啦~” 闻有德老婆一把推开她,“滚开,狐媚子!” “家里的鬼就是你招来的!还敢碰我相公?” 赵玉儿立刻红了眼。 闻有德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手里紧握五两银子,脑子里回荡柳二姨娘的话,“一千两……一千两……” “什么一千两?”闻有德媳妇疑惑,“你弄来钱没有?” 闻有德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个圈,伏在地上哭泣,微微显怀的赵玉儿身上,心中燃起恶念。 “快,快把赵玉儿扶起来,怎么能这么对她!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金疙瘩啊!” 第二日,闻不就去店里与王掌柜商议开店之事,又见了选出来的二位实习掌柜,竟然是何氏兄弟。 王掌柜对闻不就道:“这兄弟二人聪明,能吃苦,会来事有人缘,可堪大用!” 闻不就笑道:“好,王掌柜选出来的人必不会错。” 王掌柜得了夸奖心中暗喜,道:“都是弟兄们按东家法子选出来的,跟我没关系哈哈。” “怎会没关系,他们可是您带出来的。”闻不就拍拍王掌柜肩膀,交代道:“这再开两间铺子,怎么招人管理都得你这个老人教教,他们也算你徒弟不是?” 王掌柜自然连连答应。 闻不就又嘱咐何氏兄弟二人几句,看了王掌柜选的出租的铺子,其中几家恰巧是自家的,于是回家与柳父定下铺面,又马不停蹄去偏院吩咐工人做麻将桌子凳子。 半天转下来,闻不就有些累,坐在屋里喝水休息。 柳衿拿着一张染着花香的帖子进门,对闻不就说:“柳芽的丫鬟刚刚送来帖子,说要做桌秋日宴给大家赔不是。” 闻不就道:“她少折腾事别给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赔礼。” 柳衿笑道:“那你去不去呀?” 闻不就皱眉:“我可没那个时间陪她过家家。” 这时,柳观文过来拜访,道:“明日永安县文人有一场赏菊大会,我带你游赏一番,结交县内文人雅士。” 闻不就头疼,“饶了我吧,我才疏学浅,可别来什么诗啊文啊。” 柳观文背手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带你去,也叫你熏陶熏陶。” 柳观文好心叫他去,闻不就不好推拒,答应下来。 等柳观文一走,闻不就跳起来,对柳衿道:“你之前写的纸条在哪?” 柳衿忙给他找出来,闻不就叫小厮来,领钱去书坊印百八十张。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柳衿茫然道。 “我之前不是说有另一赚钱法子,这就来了。”闻不就又招呼人,“咱家有没有种竹子?年份高点,手臂粗的竹子。” “有,咱家在乡下有种了片竹林,一直没管,估计长不少。”小厮道。 闻不就高兴道:“那你找辆马车,帮我去乡下砍几颗回来,聚成一节一节的水壶,磨洗干净。” 闻不就回到屋内,在系统内兑换一木盒咖啡,打开里面都是灰乎乎的粉末。 “这个东西我见相公给大哥寄去过,相公,这是什么,闻上去香香的。”柳衿好奇地问。 “这叫咖啡粉,冲泡可做饮品,提神醒脑,卖给整日埋头苦读的书生正好。” 柳衿道:“那咖啡好喝吗?” 闻不就挑眉,坏心眼道:“闻起来香,喝起来更香,相公给你泡上一杯。” 闻不就挖出一小勺咖啡,泡在茶杯中,双手捧着递给柳衿。 “快尝尝,非常好喝。”闻不就故意道。 柳衿心中更是好奇,小心地吹开热气,伸着小鼻子嗅嗅,眉眼弯弯:“好香呀。” “咳。”闻不就后知后觉产生几分愧疚,他摸摸鼻子,“你慢慢品尝,我去看看他们的工作。” 说罢,脚下抹油溜出门去。 柳衿眼中闪过几分疑惑,低头浅笑看着棕色液体。相公说咖啡很好喝呢! 殷红的唇覆上洁白的茶盏,袅袅热气中,棕色咖啡顺着杯壁流入柔软的口腔,下一秒——清瘦的人影僵直原地,脑中五雷轰顶。指骨发白,瞳孔紧缩,黑珍珠般的眸子迅速浮起一层雾气,犹如雨后的深山。 苦涩的滋味排山倒海袭来,从舌苔爆炸蔓延,随后蔓延至整个口腔,就像十根苦瓜压成汁,浓缩在这小小茶杯中。 “呸呸呸,唉唉哎,噗噗噗!” 柳衿飞快放下茶杯,急速转圈,扑腾手臂。 “苦!” “好苦呸呸呸!” 柳衿皱起漂亮的小脸,神色恹恹,眼尾露出抹鲜红色,一株清嫩的小草遭受打击委屈的蔫成一团,缩进土里。 “相公骗人!咖啡是苦的!” 怪不得要他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相公就是大骗子! 柳衿握住小拳头,委屈地找水喝。 “阿嚏阿嚏!”闻不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姑爷,您受寒了?”小厮问。 闻不就摆手,“我身强力壮,哪那么容易生病,估计是夫人骂我。” “啊?”小厮摸不着头脑,被夫人骂是很开心的事吗,姑爷怎么一脸……坏笑? “这两百副麻将就按我要求的做,另外我让你们用厚纸和薄木片做得扑克牌如何了?”闻不就问。 “麻将没问题,就是那扑克牌工匠那边还在研究,说一定给您弄出最合心意的来!” “好,辛苦大家了。”闻不就从兜里摸出十个铜板,“我全身上下就这些钱,等我向夫人申请了零花钱,再好好打点你。” 闻不就拍拍小厮肩膀,把铜板塞给他。 看着闻不就离开的背影,小厮挠挠头。 不是说姑爷刚赚了一千两银子吗,全身就十个铜板……真的假的,驴我吧? ※※※※※※※※※※※※※※※※※※※※ 感谢在2021-01-21 18:15:58~2021-01-28 20:1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灵均士、乌乌、胖虎真胖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桃子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闻不成 长安靠北,今年似乎比以往冷得早。 刘玉恒跑进寝舍翻箱倒柜,找出衣服披在身上。 “诶,不成,你不冷吗?”他问坐在窗边的人。 厚厚的书累在窗下,夹着白纸飞墨。身姿纤薄的男人披衣独坐,瘦长影子落在地上。听到人呼唤,他转过头来。 刘玉恒只觉眼睛被玉白色蜇了下,惊慌地眨下眼。 轩窗外,一枝桂花随风摇落,金黄颜色落在闻不成乌发上,这个人似乎也沾上桂花香。 闻不成放下手中笔,揉捏僵硬的肩膀。 “天冷了……”他似乎想到何人,皱起眉头,满眼不安。 “你呀,别一天到晚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头,咱夫子都没你老成。”刘玉恒走过来,知他不爱与人亲近,站在桌旁,低头看他抄的东西。 “你这一天天的,不是写字卖画赚润笔费就是帮书舍抄书,我算来算去你能赚不少银子,可从没见你花过钱,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刘玉恒疑惑道。 闻不成摇头,长睫垂下,眼波平静。 “家里有人用钱。”清冷声音回道。 刘玉恒挑眉:“书院都说你成亲了,难道是真的?” 闻不成歪头,金黄桂花随动作落在他胸膛前的黑发,清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为何有这种玩笑,我只是……” “他只是家里有个疯子弟弟要养罢了!”讥讽的声音由远及近喊道,生怕别人听不到。 闻不成脸上眉眼覆上冰霜,嘴角下压,冷漠低头,不欲搭理。 说话的人被五六个同样书生打扮的人簇拥着走过来。 “何有成,你怎么会来学生寝舍。”刘玉恒收起放松姿态,满脸拘束。这何有成是户部尚书小儿子,家里有钱有权,尤其看闻不成不顺眼,问其原因……大概是名字。 明明一个有成一个不成,不成的那个偏偏模样好学问高,仿佛神仙转世;有成的那个模样平庸,学问倒数,要不是靠爹,在学院中定是查无此人。 但偏偏这个世道,无钱寸步难行,更别说无钱无权无依靠。 刘玉恒语气猖狂,居高临下环视屋内,道:“明天起,爷爷我就住进这屋,里面的人都给我搬走,不然……我就亲自带人请你们滚蛋!” 闻不成洗得发白的衣服下手紧紧握成拳。 何有成故意扫过闻不成,大声道:“有些人,家里又穷又病,我都打听清楚了,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可能一个好好的另一个就是疯子?” “估计身上也带着什么疯症,我这是为你们好,省得他发病的祸害大家!”何有成站在轩窗外,黑色影子覆盖闻不成身上,仿佛挥之不去黏稠的黑糊,恶心可恶。 “闻不成有个疯子弟弟,没听他说过啊?” 寝舍内不少人走出来围观,闻言指指点点道。 何有成眯眼,脸上露出阴森的笑,目光阴恻恻地盯着闻不成,道:“我可是为你们好,你们看他整天如下水道中的老鼠一般藏头缩尾,不知道整天做什么事,没准就是身上长了脓疮不敢给人看!” 闻不成胸膛起伏,他勾起桌上毛笔,冷声道:“说完了?说完请你离开,不要挡我阳光,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有成胳膊搭在轩窗上,紧盯着闻不成道:“豁,你是耳朵聋了?这里以后就是爷的地方,你赶紧给爷滚蛋,不然我亲自带人把你扔出去!” 刘玉恒忍无可忍,愤愤不平道:“这里是御书阁,不成是圣上金口玉令破格录取,你爹是户部尚书不假,难道还能替圣上做决定?” “是你呀,闻不成的狗。”何有成脸上露出不屑表情,拢拢衣领,讥讽道,“圣上破格录取他来御书阁读书,那是他的福分。但书院大家都是正经考上来,一人一床位,他破格录取,占了别人的地方,我请他出去不过分吧?” 他环绕四周,状似征求意见。 “当然不过分!” “没让他滚出书院就是您大度!” “让他走,被把疯病染给我们!” 书院其他人纷纷起哄。 “你们——欺人太甚!”刘玉恒指责道,问闻不成,“不成,你快反驳他们。” 闻不成的眼似冬天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亮,他面无表情,低声道:“若你拿来夫子盖章的遣送信,我自然不会霸占床位。” 何有成目光一闪,笑道:“你既然如此说,可不得让你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盖着书院的红章。他打开信,对着所有人挥舞一圈,“看看,看看,寝舍夫子亲自盖章,要求闻不成立刻离开书院!不得在这里住宿!” “什么?不可能!” 刘玉恒伸手想抢过书信观看,被何有成制止。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滚蛋!”他一把挥开刘玉恒。 闻不成心知,事已至此,不管书信是真是假,他恐怕无法在寝舍住下去,何有成有心把他踢出寝舍,他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可是他手里的银子不够在长安租房,不就还要月钱吃饭,怎么办呢? 闻不成心如刀绞,咬紧牙关,不想让人,尤其是何有成看他笑话。 “我搬就是。”他垂下微红的眸,冷声道。 “哈哈,好!”何有成收起书信,高声道,“限你和这只只会吠的狗今日之内滚出书院,不然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赫赫有名的书院第一人,若是被护院赶出去,那场面肯定好看哈哈哈。”何有成嚣张大笑。 “对了,你是不是没有钱出去租房子?”何有成脸上露出奸诈笑容,咧着嘴角道,“长安城内有一南风阁,正适合你这种颇有姿色的年轻男子居住,躺着还能赚点花花,好养你那疯傻痴呆的弟弟!” “你要是想去,我这就派人送你,改明爷还能带人去给你捧场哈哈哈哈。” 何有成与他跟班哈哈大笑。 闻不成双眼通红,看他的目光含恨,若目光能化成剑,必将他万箭穿心! “够了!”寝舍外一白发夫子怒道,“何有成,你三番两次在书院胡闹,小心我禀告圣上,逐你出去!” 何有成眼中露出几分忌惮,他笑道:“夫子,您都被罢免,还来管我,不好吧?” 他嘴上如此说,但也不敢与白发夫子正面冲突,对闻不成说了句“赶紧滚”后,连忙带人离开寝舍,看热闹的人也一哄而散。 “赵夫子。” 闻不成与刘玉恒给他执礼。 “何有成仗着他爹与四皇子走得近,最近越发猖狂,可惜我有心无力,护不住你。”赵夫子看着闻不成,眼中露出疼惜表情,“你本芝兰玉树人物,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我知,多谢夫子。” 黑发垂在玉白的皮肤旁,黑白分明。闻不成脸上露出几分惨淡笑容。 赵夫子长叹一声,掏出银两放在闻不成桌上。 “书院众夫子避嫌,不愿惹事,你拿着钱,去外面找个房子住。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春闱,若你高中,到时他不敢惹你。” 闻不成本想推拒,但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耳朵微红,道:“多谢夫子,日后必还给您。” 气氛总算舒缓些许,但仍有不少书生伸着脑袋往这边看,嘴里嘟嘟着“疯”一类的话。 “他们就是嫉妒你,看你学问高,编排你!”刘玉恒愤懑道。 “他们说得也不错,我弟弟神志是不太清楚,承认又何妨。”闻不成想到闻不就,脸上露出笑容,“我弟弟颇为乖巧,不哭不闹,看见蝴蝶好看的花朵,还会抓给我。” 他脸上露出怀念表情。 这时,寝舍外走进位穿着短打,一脸精神的青年。 “请问,闻不成闻大公子住在这吗?” 闻不成连忙道:“我就是!” 青年脸上露出激动的笑,走上来对着闻不成行礼:“闻大公子,我是柳夫人身边丫鬟柳明的弟弟柳亮,我们家姑爷给您寄了点东西,他不放心,派我给您送来,还说以后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做事。” 闻不成一头雾水,疑惑道:“柳家,姑爷?” “对啊!我们姑爷,您亲弟弟闻不就啊!” 闻不成脑中五雷轰顶,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我以与柳老爷说清楚退婚,我弟弟怎会成了你家姑爷?” 柳亮摸摸脑袋,说:“这我不知道,但是闻不就入赘柳家的事县里都知道,而且姑爷与少爷成亲后,立马好了!可神奇了!”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额头,闻不成眼前金光闪烁,他双手颤抖,扶着桌子,颤声问:“我弟弟好了?” “是啊,不但好了现在还开店赚了好多钱!所以让我给您送东西啊!”柳亮连忙从包袱里掏出木匣,上面贴着封条,娟秀的字体写着“兄长亲启”。 “吾兄亲启: 蒙兄爱护多年,弟一朝开悟,已知人事。 今兄长独自在京求学,切记爱护自身,少食多餐,天冷勿忘加衣。京城富贵之地,恐兄长不舍银钱,随信所带银两,你只需取用,万不可苛待自己。” 秋夜小院,昏黄烛光。 闻不就贴在桌上,小声对柳衿念叨:“告诉兄长,这些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吃好喝好别心疼钱,让人瞧不起欺负了去,别给我省钱!” 柳衿翩然一笑,肺腑之言化为纸上墨,经过漫漫长途,送达牵挂人手上。 “我以替兄入赘柳家,续两家之好。” “我在柳家,父母都好,妻子最好,请兄长不要因为以前的事尴尬。”闻不就捏捏柳衿微红的耳朵,“别忘了写,如果书院有人欺负他,让他赶紧搬出来住,找个大院子,明年春天我和你一起上京,大家一起住。” 柳衿听话的写信,道:“相公还有其他要写的吗?” 闻不就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低声嘱咐:“你告诉咱哥……” “你我兄弟二人同根相生,血脉同归,相亲相爱,无需多言。” 那天晚上,闻不就好像做了个梦。 傻傻的小孩靠在另一个哭泣的孩子身边。 “弟弟,爹爹娘亲没了,哥哥以后照顾你。” “你乖乖的,知不知道?” 柳氏咖啡 天色已晚,房内一片漆黑。 “吱呀——” 闻不就握住房门,小心地钻进去。 “衿儿?”他轻轻唤道。 房内寂静无声,闻不就又唤:“夫人,宝贝?” 确认柳衿已经熟睡,闻不就拍着胸膛舒了口气,笑着走到床边,伸手想拉开床帘。“我还以为衿儿会锁门不让我进,不愧是我老婆,善良,大——哎哟!” 一只手拽住闻不就的衣领,闻不就顺势躺倒,任柳衿拿着枕头拍他脸。 “哎哟,哎哟,我错啦~”他假模假样求饶。 柳衿生气,皱起脸,跨在他腰上坐着,抬起枕头,“相公骗人!咖啡明明那么苦!” 闻不就摸摸鼻子,说:“放点糖或者蜂蜜就不苦了。” “我就是忘了放……忘了放。”他瞧着柳衿脸色,笑道,“衿儿善良大度,一定会原谅相公对不对?” 柳衿板着脸,攥住枕头。 “是,我善良,大度!” 未等闻不就露出笑容,柳衿忽然坏笑,把枕头盖在他脸上,“所以你今晚不准睡床!” “……” 闻不就躺在地铺上,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叹气。 “唉……” 床内一点声音也没有,闻不就挑眉,抬高音量:“唉!” “相公好烦!”柳衿拉下盖着脸的被子,“快睡觉,明天你还要去诗会呢。” 看来装可怜没用,闻不就只好闭上眼。 他迷迷瞪瞪要睡着时 ,忽听床上柳衿小声问:“相公,你睡着了吗?” 闻不就连忙张开眼睛:“没有,我在。” 柳衿欲哭无泪,抓紧被子:“相公,我怎么不困……我是不是病了?” “噗——”闻不就捂住嘴,连忙认错,“都是你喝的咖啡,你喝了多少?” 柳衿委屈道:“我就喝了一口!” 闻不就脑中灯泡一亮,翻身上床。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些能睡着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闻不就换上新衣服,神采奕奕出了门。 “堂兄早啊。”闻不就乐呵呵地打招呼。 柳观文上下瞄他,疑惑:“你怎如此春光得意?” 闻不就摸摸鼻子,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柳观文摇头,二人上了马车,朝郊外驶去。 深秋时节,郊外红枫满山。 柳家马车停到一处院外,闻不就下车,叫小厮拎好东西跟在自己后面。 “站住,你们是哪家的?”院外,一小厮趾高气扬道。 柳观文从袖中掏出请柬,递给他,“我乃青城观文士,是你家少爷请我来参加赏菊大会。” “观文士?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小厮一副主人模样,拿过请柬瞄来瞄去,直到有人跟他说,“看什么,还不把人请进来,这是少爷特地嘱咐的贵客!” 小厮顿时一头冷汗,弓着腰道:“不知是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闻不就笑道:“堂哥名气竟然这么大,是我小瞧你了。” 柳观文不由自主露出骄傲的笑,又马上想到什么,连忙压下去,谦虚道:“没有没有,徒有虚名罢了。” “观文兄若是徒有虚名,我们算得上什么呢?”有人道。 闻不就见一青衣男子伫立路边,衣着雅致,耳边簪着一朵怒放的菊花。 闻不就:“……” “王兄!”柳观文脸上露出笑容。 “柳兄!” 两人快步上前,双手交握,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 “柳兄,那日栈桥一别,叫我思念至今,今日赏菊诗会,定要留下墨宝予我纾解今后思念之情!” 闻不就:“……” 等等,你们文人都这么说话的吗? 两人就你读了什么书做了什么诗画了什么画展开深入交谈,直到捧着花盘的丫鬟走上前来,请柳观文选花。 柳观文看着盘内盛开的菊花,叹道:“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如此美丽的花朵,配吾等文人雅士可谓绝妙!” 闻不就脸上露出微妙表情,看他将一朵金□□花带在耳旁。好在柳观文面容俊朗,簪花还算能接受,但一旁其他人有的面容粗犷,还有男子落拓不羁,袒胸露乳络腮胡,也不知效仿哪位先贤古人。耳边带着大如手掌的菊花……闻不就,闻不就侧过脸去。 “堂弟,快来,我为你选了一枝正鲜的花朵。”柳观文抬手招呼闻不就。 “不了,堂哥!”闻不就拒绝的语气过重,他轻咳一声,连忙道,“我是商人非读书人,跟你过来就是长长见识,配不上这……鲜艳的菊花。” 闻不就情深意切道。 周围人露出“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就好”的表情。 诗会的主人王书生问:“这位是观文兄的表弟?” 柳观文介绍道:“正是,这是我的表弟,柳家入赘的姑爷,闻不就。” 他介绍的话音刚落,人群陡然静谧,书生们疑惑的目光扫过闻不就,露出不屑表情。 闻不就但笑不语。 柳观文摸不着头脑,问:“诸位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不欢迎我们?” 有人连忙说:“鼎鼎大名的观文士,您的诗画乃是青城一绝,我们怎么可能不欢迎您,只是您身边这位……实在一言难尽。” 闻不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新的。 摸摸自己的脸,帅的。 “难道我长得不入大家的眼?”他笑问道。 说话那人冷笑的甩下袖子,“你这疯子,别假模假样在这装相。我亲眼见你大婚之时打伤你邻居,一言不合动手动脚,实非君子所为,只有你这疯子做得出来!” 旁边人连忙后退躲开闻不就,怕他发疯动手。 闻不就挑眉,“我之前是疯子不假,和那人打架是因为他嘲弄我。而现在我已经好了,难道你不曾听闻,柳氏棋牌室就是我一手建起,听说不少读书人为我麻将做过诗。” “什么?” “有这种事?” 书生堆炸开,好像为麻将做诗是很不上台面的事情。 “我,我也作过麻将的诗……”有个书生小声道,他身边的人又躲开他两步远。 “堕落!”那些人纷纷指责,“麻将一物,害人害己,只叫人不思进取,实乃邪物!” “哈?”闻不就皱眉,“麻将怎么就是邪物,明明大家都喜欢。你管不住自己,赖麻将?不就跟拉不出屎赖茅坑一般?” “噗——” 人群压不住笑声。 “你满嘴肮脏字眼!低俗!上不得台面!”那书生红着脸指着闻不就骂道。 闻不就背着手,悠闲道:“嗯,屎是挺脏的,也没见你少拉啊?” “而且屎堆得肥种菜种庄稼,也没见你少吃啊?” “噗噗——” 这下,更多人忍不住笑意。 王书生拍手大笑,“巧言善辩好一个妙人,看来你是真的好了。我愿意结交朋友,何况你是观文兄的堂弟,闻大才子的亲弟弟,以后也是我王非的朋友!” 柳观文介绍道:“王家是永安县仅次于柳家的富户,王兄的学问也不低,明年春闱定有他一席之地。” 王非面上带笑,嘴上说:“没有,观文兄莫要捧我。” 诗会主人开口,其他书生纵然不满,也只能让闻不就参加诗会。 大家来到后院,见曲水流觞,到处摆满怒放的菊花。各式各样,目不暇接,像天边飞散的霞光。 闻不就前世提到菊花,免不了与人体某个部位联系在一起。但此刻站在花园中,观赏各种菊花,不得不心生感叹。 菊花,真好看! 他绞尽脑汁,想与其他人一般用诗句赞叹一下这美丽的花朵,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在脑子里飘荡。 真好看啊! 赏菊诗会,免不了饮酒作诗。 闻不就坐在柳观文身后,听他们闭目吟诵,抬笔作画,或一蹴而就,或辗转思索,做出来的诗句图画到了闻不就这边,只有两个字。 “不错。” 手持墨宝的书生闻言,嘴角抬起,露出轻蔑笑容。 他正是之前被闻不就怼话的那人,他道:“这么多文人雅客在此,估摸你也学到不少,不如也随意作首诗,大家共品一番,也算一番雅事。” “对啊,你不是已经好了?你哥闻不成可是文曲星下凡,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弟,应该也差不多哪里去吧。”另一人道。 闻不就品品这话,觉得颇酸,难道他做不出诗就证明自己脑子没好?而且他哥文曲星关他什么事? 闻不就笑道:“行啊。” “豁?”瞧他真敢上,众人挤眉弄眼,等着看笑话。 闻不就站起身,看了眼担忧的柳观文,坦然一笑,闭上眼睛,状似思索。 风轻轻吹动花园,百花舒展,花香草香,满园清香。 园中央,高大男人异常俊美,惹人嫉恨,各色目光中,闻不就张开明亮的眼,迈开步子。 “难道他要效仿古人七步成诗?”有人大惊。 “难道他也是文曲星转世?” “观他面目自信大方,定是胸有成竹,怪不得观文兄带他来,这是要叫他一展风采啊!”有人自以为摸到真相。 闻不就迈出一步,张开明亮眼睛,出口吟诵。 “菊花是个宝,” 众人:“……啊?” 闻不就迈出第二步:“清香还环保。” 第三步:“但是差点么?” 闻不就打开篮子,拿出装咖啡的竹筒。 “柳氏咖啡好!” ※※※※※※※※※※※※※※※※※※※※ 小猪佩奇我看完了,现在开始看小羊肖恩。小羊肖恩也好好看哦!!! 醉酒 众人:“……” 你在逗我们? “啪啪啪……” 柳观文站起身,用力拍掌鼓励,“嗯,堂弟,押韵,押韵啊!” 柳观文心道闻不就从未读过书,一颗心压在商贸中,作出的口水句还懂押韵,真不错!他多鼓励鼓励,没准闻不就有心多看看书,考个秀才。 闻不就站在花园中央,手中举着竹筒做的杯子。竹筒打磨干净,绿意盎然似玉杯。杯中央裹着浅红色三指宽的纸条,纸上黑色俊秀字体写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字条左下方写着“柳氏咖啡馆”,右下方画着一棵简易的柳树。 “什么东西,胡言乱语!” “就是,什么咖啡红飞,简直就是侮辱这品行高洁的菊花!”要闻不就作诗的书生冷笑道。 王非一头雾水,拉住柳观文的袖子,问:“观文兄,你这堂弟在做什么?” 柳观文直言直语,道:“我也不知,但堂弟竟然做出如此押韵的诗句,真是让我耳目一新!” 王非:“……” 闻不就听着周围吵吵闹闹,摆摆手道:“诸位,请安静一下,容我解释。” 他掀开咖啡的盖子,举着竹筒在四周绕过一圈,咖啡浓郁的香气飘散在花香中,相得益彰,令人惊奇。 “这味道,好生美妙。”有书生说,“竟让我神清气爽。” 闻不就笑道:“此物是我们柳氏咖啡馆镇店之宝!” 也是唯一的商品,闻不就心道。 “名为咖啡!” “咖啡?”众书生伸长脖子,仿若坐在课堂,等候夫子答疑解惑。 “咖啡香气浓烈,口感醇厚,作用类似浓茶,提神醒脑,赶走困意!” 闻不就道,“只是咖啡喝起来有些苦涩。遥想当年我兄长悬梁刺股,熬夜读书,就曾饮这一口咖啡,他道“圣人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这苦涩的咖啡,能让他明心明志,用心读书!” “竟是闻大公子喝过的东西?” “真的假的,难道闻大公子是喝了咖啡聪明的?” “闻不就可是闻不成的弟弟,他骗咱作甚。” 书生围在一起咬耳朵,指着咖啡嘀嘀咕咕。 这时,那看闻不就不顺眼的书生道:“你说咖啡作用跟茶相似,还苦涩,那我们为什么不选茶?你给我们介绍咖啡,就是想赚我们的银子吧!” 闻不就坦然道:“对啊。” “豁!” “啊?” “哈……” 见他如此坦荡说出自己目的,那人喉咙的话憋了回去,一脸憋屈,他怎么就承认了,不应该说些大道理,或者好话掩饰掩饰,他还没想好怎么反驳呢! “我赚银子,大家赚时间,各得其利,不好吗?” 闻不就让小厮将篮中咖啡摆在桌上,全部取下盖子,浓郁的气味更甚。书生围过来,好奇的目光放在灰色的液体中。 闻不就道:“诸位,我与大家分说。茶水虽然提神,但长年累月地喝,人体就会习惯,提神的效果会减弱。就如同不会饮酒的人,长年喝酒就不轻易醉酒一般。” “而咖啡大家都没喝过,我想对在座大部分人会有效果。你想,同样挑灯夜读,别人困意难忍,眼前书字乱飘,而你神采奕奕,下笔如神,这不就赢过他们!” “你比别人一天多看一个时辰,一个月就是三十个时辰,一年就是多看一个月的书!在座都是永安县鼎鼎有名的书生,学识渊博,一个月能比别人看多少书,背多少文章啊!” 闻不就的话像魔咒一般飞进书生脑中。 对啊,他们每日那么辛苦读书,不就是为了考功名,每日能比别人多一个时辰,那得赢过其他书生多少! 一时间,众书生看咖啡的眼睛如同夜晚的猫,炯炯发光。 “咳……这咖啡真这么厉害?”王非突然问。 闻不就背着手,一脸自信,道:“我今天带来一马车咖啡,这只是其中一篮子,大家一人一杯,免费试饮。” 闻不就让柳家小厮去马车取篮子,分给大家。 桌上的咖啡率先给了柳观文和王非等人。 柳观文接过咖啡,双手捧着闻过,叹然道:“果真清香四溢,不似凡品。堂弟,你从何处弄来这咖啡一物?” 闻不就神秘一笑,道:“堂兄,我自有奇遇,不便外传。” 他这么说,大家想到他之前是个疯子,突然变好了,还搞出麻将,这肯定是有神仙指点过!难不成他哥哥真的是文曲星降世? 都是心高气傲的书生,嘴上恭维吹捧,内心免不了几分自傲。但如此想,若闻不成是文曲星降世,他们比不过神仙算是合情合理。而且他是神仙转世,转世后神仙朋友偷偷给闻不就指点,这不就解释通了! 不少人看闻不就的目光惊叹连连,当下有人动笔写下《逢仙》一诗送给闻不就。 闻不就抽着嘴角收下。 好的吧,他们这么想反而免我麻烦。闻不就心道。 等人手一杯咖啡后,闻不就道:“可以先尝一尝,有什么问题我好给大家解决。” 听他这么说,心中好奇地书生打开竹筒盖子,试探抿了一口,而后紧紧皱眉。 “这……也太苦了!” 喝过的人不约而同皱起眉,摸过桌上茶水漱口。 闻不就摸摸鼻子,笑道:“如果觉得苦,可以加糖蜂蜜或者牛乳,不影响效果,不过我哥曾经这么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又曾言宝剑峰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读书是一件辛苦事,如果不能吃苦,如何成就一番事业。”闻不就慷慨激昂,将众书生说得热血沸腾,意气风发。 “不愧是闻大公子,果真见识广阔,意志坚强,我等不得不服!” 花园主人挥手,叫过下人,“换上新笔新墨。今日这赏菊诗会不赏菊,我们就为闻二公子带来的咖啡写诗作赋,抒发志气!” “好!” 众书生纷纷响应,取下头上菊花放在桌边,换上笔墨挥斥方遒。 闻不就笑道:“诸位如此给我闻某人面子,可否将今日墨宝赠与我。待柳氏咖啡馆开业之时,我将它们装裱在咖啡馆内,供来往学子观赏?” “当然可以!” “闻公子这番举动是在成就我们啊!”书生们连忙响应,心道一定要做出绝绝诗句,不能丢脸。 刚刚嫌弃言语诋毁闻不就的两个书生红着脸走过来,对他弯腰作揖。 “是我们心胸狭隘,只以传闻定人心性,闻公子制出咖啡一物,足以令学子们佩服。” 闻不就连忙摆手,“这咖啡不是我所制,我只是商人,拿出来售卖罢了。” “那也是好事,以后夜晚繁忙困倦难忍的人若能喝到咖啡,实是如获至宝!”书生道。 “只是不知,闻二公子咖啡馆开在何处啊?” “对,还有这一杯咖啡作价多少?” 闻不就道:“现在咖啡馆还未开,如果诸位想提前饮用,可以去柳氏棋牌室购买。一杯咖啡带竹筒需五铜板,不带竹筒三铜板。但诸位书生是国之栋梁,如是书生来买,带竹筒四文钱,不带竹筒两文钱!” “如此便宜,闻公子高义啊!” “我带天下书生,谢过闻公子!”在场的书生无不作揖,眼中透露钦佩神色。 闻不就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希望诸位能多多捧场,给柳氏咖啡馆宣扬宣扬。” “一定!” 一场诗会,众人各得其乐,到最后,王非命人送来饭食酒水。众书生围着闻不就推杯换盏。 闻不就前世诸多应酬,练就好酒量。古代酒水又不如现代烈,他便来者不惧。可他没想到这幅身体从未喝过酒,不一会便醉醺醺不知东西,脸还肿了起来,吓得柳观文连忙叫大夫。 “无妨,只是这位公子与这酒水相克,饮用后过敏,休息一天便好了。”大夫说。 王非放下心来,奇怪道:“我这酒水可是宫廷御医用掺了药物调配酿制,怎会相克?” 大夫摸着胡须道:“万物相生相克,还是小心为上。” “是,多谢大夫。” 闻不就过敏,柳观文内心愧疚,人是他带出来的,还好没事,若要有事,怎么回去面对婶婶叔叔堂弟。 他忙谢别王非,将闻不就扶上马车,打道回府。 日光摇摇晃晃,闻不就摇摇头,傻呵呵的笑。 “嘿嘿,这场景,我见过!”他突然大叫一声,“我的马呢,是不是要娶媳妇?” “冷静,堂弟!”柳观文连忙按住他。 醉酒的闻不就控制不住力气,一把扯下帘子,钻出半个身子嚎叫。 “我要成亲!” 柳观文心一哆嗦,亲眼见他一掌拍碎马车内的木桌。 “你……你这力气也太大了吧……” 柳观文心中惊惧,连哄带骗让他冷静,说带他成亲去,好不容易回到柳府。 闻不就一脚踹飞车厢,从马车上跳下来。 柳府外,众人见一肿脸红眼的男子从炸飞的车厢中窜出,顶着一头木屑,跑到柳府正门,将门敲得“砰砰”作响。 “成亲,我要成亲,把我老婆交出来!” ※※※※※※※※※※※※※※※※※※※※ 谢谢给我投雷雷和液液的小天使! 这个一键感谢我使不好,就怕拉错时间漏掉谁! 再次感谢!蠢作者会继续努力的! 鞠躬!感谢在2021-01-30 00:06:56~2021-01-30 23:59: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绫小路女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撒酒疯 “我老婆呢,衿儿……我宝贝呢?” 闻不就醉眼迷蒙,脑中浑浑噩噩。 “这不是柳家姑爷闻不就么,他又疯了?” “什么叫又疯了?” “你不知道吗,都说他好了,还开了棋牌室呢。” “那这是怎么回事……” 柳家管家带着一群人跑出来,见他这样子心中一咯噔,脸上血色“唰”褪尽。 柳观文撅着屁股从碎裂的车厢中爬出来,满身木屑。他伸出胳膊,五指大张:“没事!” “别慌,别怕,别着急!不就只是喝醉了!” “别慌别慌……”柳观文满脸惊慌道。 管家的心回到胸膛,对着身边傻愣愣的下人喊:“看什么,还不去扶着姑爷!” “哦哦。” 下人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扶着他。 闻不就见不到自己老婆心烦意乱,身上难受,还被好多双手抓来抓去,心生怒气。 “我没醉,走开,你别碰我,只有我老婆能碰我!” 闻不就当即耍了套醉拳,他脚下踉跄,站稳后伸出一指牢牢戳在小厮身上,威胁道,“不要碰我哦,碰我,我喊非礼!” 管家哭笑不得,劝道:“姑爷,咱回家去,少爷在里面等你呢!” “衿儿在里面?”闻不就甩开众人退到门外,抬头看着牌匾,念叨,“柳柳柳府府。” “哦……好像是我家。” “我老婆呢,不对……要叫夫人!是不是你把我夫人藏起来?” 闻不就抓住管家领子,他个子高,把人提起来问,“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把我夫人藏起来不给我!” 管家面色愁苦,一脸苦瓜相:“姑爷,我哪敢呢,您仔细瞧我,我是管家啊!夫人真在里面!” 闻不就眯着眼瞅瞅他的脸,恍然大悟,“哦~管家!” 他“哈哈”大笑,连忙把人放下来,两只手在人衣服上擦擦、拍拍,“不好意思,管家,我喝多了,我给你道歉。” 说罢,他猛一低头给管家弯腰一百八十度鞠躬,吓得管家连忙扶起他来,“使不得啊,姑爷,咱进去吧。” 闻不就站直,揽住他肩膀,笑道:“对不住哈,我给你赔银子。” 他掏掏兜,摸摸荷包,“嘶”了声,醉醺醺的小眼神里露出抹尴尬,“哈哈哈,我没钱哈哈哈。” “等我夫人来了,让他给你钱!” 管家单薄的身体抵着卸下力气的闻不就,欲哭无泪,“我的好姑爷,咱就进去吧,别让人瞧笑话了。” 此时,柳府外围了不少好事者,嬉笑着指着他二人咬耳朵。 门内,一群人跑过来。闻不就眯着肿地只剩缝的眼,忽然看到面色担忧的柳衿。他眼睛一亮,唰站直,冲着柳衿跑过去。 “夫人~” 柳衿见洞房夜见到的恶鬼般的人朝自己扑来,吓了一跳,又觉得非常好笑。他张开手臂,抱住飞扑过来的男人。 “怎么了,不舒服吗?”柳衿哄孩子般问。 闻不就喉咙发出意义不明的“嗯嗯”声,像是撒娇,紧紧抱着柳衿,低下头在柳衿脖颈处蹭来蹭去。 柳母带着其他人围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姑爷又疯了?”柳母脸色煞白,抓着柳观文的手慌忙问道。 柳观文连忙解释:“不是大娘,是堂弟喝多酒,那酒里面加了药跟不就相克。” “怎么酒里还下药!”柳母害怕道,“谁害我们家姑爷?” “不不,那是药酒,对身体好,只是不就不能喝,大夫说明天就好了。”柳观文赶紧解释。 “那就好……”柳母呼出一口气,脸色才露出笑意,“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把我吓一跳。” 她转头看向柳衿,“快带不就回去吧。” 闻不就的脚扎在地上不动。 “不舒服哦,乖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柳衿拍拍他背,哄道。 “成亲,我要成亲!”闻不就搂着他的腰,晃荡道。 “好好好,走,咱回去成亲。” 王月闻声带着孟和跑出来,得知事情起末,哭笑不得,扭着柳观文的耳朵,嘱咐:“下次再敢带你堂弟出去饮酒作乐,我就打断你的腿!” 柳观文皱眉道:“读书人的饮酒,怎么会是作乐!” 王月冷笑一声,对孟和道:“这几日阿和你来我房里,让观文自己一人睡。” 柳观文顿时耷拉下眼,“我错了,母亲。” 柳母笑道:“年轻人说说闹闹,没大事就好。” 王月这才松开手,她左右看看。 这边,柳衿抱着闻不就耳语厮磨;那边,孟和叫柳观文低头给他捡头发里的木屑, 不知为何,王月突然有些思念青山城的相公。 柳府正房脸上皆是笑意,其他人面上带笑,心里狂翻白眼,还以为他是真疯了,无趣! 还在这表演夫妻情深,恶不恶心! “夫人,咱这大门被姑爷锤坏了,怎么办呀?”小厮指着掉下来的半扇门道。 “呵,好家伙,不就力气这么大?”王月看着大门惊叹,“哪天观文不听话,就叫不就教训他。” 闻言,柳观文眉毛也耷拉下来,“娘,咱家一辆马车也被堂弟锤坏了。” 大家更是惊奇,纷纷去街上看被闻不就锤坏的车。 闻不就抱着柳衿摸摸蹭蹭十分安静。柳衿心中也好奇,搂着闻不就挪到大门口。他知道相公力气大,可闻不就平日也就搓个花生掰个果子,马车……马车还好吗? 柳芽柳叶走到柳衿身旁。柳芽又穿回素衣,素面朝天。 她一脸微笑,对柳衿说道:“姑爷没事,可真好,是吧哥哥。” 柳衿自从知道她们不怀好心,提起警惕心,不太爱搭理她们,闻言“嗯”了一声。 闻不就突然抬起头,指着她说:“走开,你这个恶毒女配!” “不要用你肮脏愚蠢的气息污染我干干净净的夫人!” 柳芽不敢置信,委屈道:“姑爷,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恶毒啊……” 柳叶扑哧一笑,引来闻不就注意。 “还有你,你这株低级小绿茶,早晚嫁给好吃懒做的人饭都吃不起,还敢勾引我,我呸!” 柳叶:“……” 柳衿:“?” “什么勾引?”柳衿沉下脸。 “没有,姑爷喝醉了说胡话呢!”柳叶慌忙道,“是不是姐姐。” 柳芽也道:“是呀,姑爷就是喝醉了,拿我们开玩笑呢。” 柳衿将信将疑,往前走两步离她们远些。 人群中,一混混打扮男子眼睛一亮,在柳芽身上瞟来瞟去。 他见柳芽一脸苦闷,红了眼眶,便知她受了委屈,不禁怒上心头,跳出来指着柳衿骂道:“你这贱人,竟然欺负自己妹妹,好不要脸!” 柳衿:“哈?” 围观的人群连忙退后闪出地方,议论纷纷,“这人又是干什么的?” 这男子便是柳氏第一家棋牌室开业时,狮子大开口被闻不就丢出去的混混,名叫李虎。他自那日后整天围在柳家附近打转,心中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李虎今日终于见到那清丽女子,还未高兴便瞧她被“欺负”,心道怎能放过这两个恶人! 柳衿看了看委屈地柳芽,眼中带着兴味地柳叶,指指自己,“我欺负人?” 李虎心中冷笑,原来她过得并不好,她是多么天真无邪的少女,不怪自己失手踢到丫鬟,还给自己银子,怕人蒙蔽让自己叮嘱别人别去疯子开得棋牌室。 但她竟然在府内被人这么欺负! “你就是柳家大少爷,据说全县最好看的双儿?”李虎抱着手臂,挑剔的目光在柳衿身上扫来扫去,眼底闪过惊艳,嘴上却道,“不过如此。” “而且心窍乌黑,脸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内心丑恶,仗着自己是哥哥欺负妹妹!” “你是不是嫉妒她啊?” “嗯?”闻不就歪歪脑袋,刚想抬头就被一只手按住。 “你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夫可与柳芽的厨艺相比。” 柳衿对着柳母一行人摆手,他想起棋牌室里慷慨自信的闻不就,深吸一口气,搂住闻不就的肩膀,垂眼道:“我不知你误会什么,但我对几个妹妹一视同仁,从不苛待。” 闻不就跟着嘟嘟:“不苛待!” 柳衿嘴角倏忽抬起又放下,板着脸道:“而且我父母慈爱,相公……英俊体贴,不知我嫉妒柳芽什么?” 闻不就呵呵笑,“嘿嘿,我英俊体贴!” 李虎握住拳头,粗糙脸上染上抹红色,“原来她叫柳芽,真好听。” 柳衿没发现他走神,继续道:“柳家家事,就不牢您操心了。” 闻不就摆手:“走走走。” “你!”李虎握拳,看向大门。 柳芽侧过脸来,眼含轻水,欲语还休。复又轻叹,低下头去,青色布鞋捻着脚边石头。 这一叹,李虎茅塞顿开,我在这跟他费什么口舌,教训一顿就是! “让你尝尝老子得厉害!” 李虎怒喝一声,抓起地上石头,朝柳衿的脸扔过来。 柳衿瞳孔紧缩,下意识转身抱住闻不就。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抬起抓住那半个手掌大的青石,掌心紧收,青筋爆发。 “砰——” 石头竟被捏成碎末。 “相公?”柳衿抬起头,见刚刚埋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眯着小眼,比李虎更加气愤。 “你、敢、丢、我、夫、人!” ※※※※※※※※※※※※※※※※※※※※ 闻不就:试着给大家表演猛男撒娇。 柳衿:试试吧。 闻不就:试试就逝世!嘿哈! 闻不就▼.▼:……我下章再试! 隔壁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哟~听说在作话里提一提预收会涨~蠢作者在线施法。 预收!涨涨! 感谢在2021-01-30 17:57:22~2021-01-31 21:1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绫小路女友、4834941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cp赛高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猛男撒娇 闻不就眼睛染上血色,他松开柳衿,直奔李虎而去。 “你,你别过来!” 李虎被他徒手捏石一幕吓得心惊胆战,拔腿就跑。 谁知身后拦着一群人。 “揍他,莫名其妙对着人扔石头!” “是啊,那可是柳家的双儿,咱县里最美的双儿!我见他石头朝人脸上扔,太坏了吧!” “人家一双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得罪你一混混?” “你才是疯子吧!” “滚开,找死啊!敢挡你爷爷的路!”李虎举着拳头往外冲,满面狰狞。 众人心中一抖,不由卸下力气。李虎嘴角露出得意的笑,一双大手突然从后面拽住他领子,直接甩在地上。 “你……你不要过来……” 李虎瞧他面色狠厉,心里瘆得慌,两条腿在地上蹬来蹬去,活像被那什么的良家少女。 闻不就捏捏拳头,咧开嘴,“你爷爷我今天教教你,怎么给人当爷爷!” 闻不就抓着李虎揍,拳拳到肉。他身上酒气冲天,神志不清,还知道收敛力气,没敢下狠劲。 饶是如此,李虎依旧犹如地上蚂蚁,只有躺着地上撵来撵去,只有“嗷嗷”叫的份。 围观的人不忍看,捂住眼,又从指缝里瞧,嘴里“啧啧”看戏。 “打下面,往下三路打!”好事者喊道。 “别打了,相公!”柳衿跑下来,抓住他的拳头。 “衿儿,宝贝!”闻不就肿胀的脸上露出笑,他松开李虎,抱住柳衿拍拍,“别怕,相公保护你。” 柳衿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小声道:“别理这种人,这种人才是疯子!” 李虎躺在地上,骨头断了般满身疼痛。他捂住脸,心中恨意滔天……要是不他穷,只是一个混混,怎会被如此欺负! “哎呀,柳少爷,你家相公这是怎么了呀?”路人见柳衿拦住闻不就后才敢问。 柳衿红着脸说:“相公他吃多了酒。” “哦哦,怪不得一身酒气,只是这脸是怎么回事?”路人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啊,我记得您姑爷成亲时就是这样,对不住!” 柳衿摆摆手,说:“不是的,我家相公脸是因为吃的酒与他相克,所以肿胀。” “是啊,你不知道,我前几日在街上见过柳姑爷,那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另一路人道。 “真的?” “我能骗你,柳公子,以后有空常带着姑爷出来逛逛,给这些人见识见识!”那人道,“您跟柳姑爷真是并蒂莲一样的人物,绝配!” 柳衿面上通红。 闻不就还不老实的捧着柳衿的脸道:“亲亲~” 欢声笑语传到正门,柳叶抱着手臂,挑眉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见这枪不好用,是不是,姐姐?” 柳芽捂住嘴,看都不看地上李虎一眼,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真会装模作样。”柳叶讥讽道,“就是不知道咱家这千金小姐,去哪结识这种街头混混,不会是平日寂寞——你。” 柳叶嘴噎在嗓子眼,张大眼睛,瞳孔深处映出柳芽冷酷的脸。 “好妹妹,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 柳芽松开她脖子,拍拍她肩膀,“衣服落了灰,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浅笑言兮,一副好姐姐模样。 柳叶拍开她手,忍住心中恐惧,尖叫道:“你有病啊!”转头就跑。 柳芽笑着摇头,看了眼李虎,又看看亲热地柳家人,不屑一笑,转身离开。 “废物。” 闻不就虽动手打人,但众多路人证明是李虎先动的手。 赶来的官差将李虎送进县里大牢,说要关一阵子。 李虎平日小偷小摸没进过大牢,心里又后悔又愤怒,捂住肚子躺在角落哀嚎。 “行了,大老爷们叫什么叫!”一脸上闻着刺青的男子蹲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怎么了,兄弟,犯什么事了?” 李虎瞥了他一眼,蜷起腿不敢言语。 “我们老大跟你说话呢!”牢内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喝道,“没长耳朵吗?” “诶,别那么大火气,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说出来,没准还能互相帮衬。”刺青男子裂开嘴,露出泛黄牙齿血红牙龈。 李虎嘀咕道:“谁跟你是兄弟,都进大牢了,帮衬什么,怎么帮衬?” “你就不懂了吧,这牢里啊,才是学东西得好地方……” 闻不就满身酒气,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柳衿只好脱下他外衫,给他盖上被子。 闻不就身体不舒服,闭着眼皱眉,柳衿趴在床上,从他肿胀的脸上仔细观察,试图在红肿的肉中窥探几分原来面貌。 夕阳透过窗,一地昏黄。 树影摇动,一片静谧。 突然喧杂声从屋外传来,柳衿急忙坐直身体。 “哎呀,说了姑爷休息了,你们回去吧!”小丫鬟不满地拦下急匆匆往里闯的丫鬟们。 “这是我们小姐亲手煮的醒酒汤,还有这糕点,是今天秋日宴小姐特地吩咐给姑爷留的,好妹妹,你就让我送进去吧!”端着木盘的小丫鬟脸上盈盈笑意,对身边跟她一起的丫鬟使眼色。 另一名小丫鬟上前一步挤进两人中间,伸手拽过小丫鬟的手,往她手里塞铜板。 “妹妹,你今天这妆好漂亮啊……” “啊?” 端着木盘的丫鬟趁机溜进院内,她冷哼一声,抬手摸摸发簪,整整衣领,抬手敲门,语气又软又柔:“姑爷,您在吗?” 柳衿垂下嘴角。 丫鬟侧着脸想从门缝往里瞧,嗓门尖细:“我们小姐送来的醒酒汤,您趁热喝了吧~” 见屋内无人回应,丫鬟皱起眉,“不在吗?喝那么多酒不回屋躺着能去哪?” 她抬手推门,没有推动。 “锁门了?” “大胆!”呵斥声将丫鬟吓一哆嗦。 “柳明姐……我给姑爷送醒酒汤呢?”丫鬟战战兢兢,忐忑笑道,“是我们小姐亲手熬的呢。” “你们小姐整天倒是不闲着。”柳明目光扫过她木盘,见盘上糕点各个小巧玲珑,用精致的盘子装着,还配着几朵瓣上滚水珠的月季。 丫鬟解释道:“这糕点是今天秋日宴剩的,姑爷不是随观文少爷出去了吗,小姐让我给姑爷送来。” 柳明眼睛一眯,神态颇似柳母,她冷声道:“剩的玩意,敢给姑爷送来?” “给我丢了!”她吩咐身后的丫鬟。 “是!” 柳衿在房内偷偷捂嘴笑。一颗大脑袋从后面伸过来压在他肩膀上。 闻不就撅着嘴,怼在他脸上。 “亲亲。” 他还记得刚刚门口柳衿不给亲的事。 柳衿耳朵微红,推开他的脸,“还不躺下休息,你身体舒服了?” 闻不就闻言皱起眉,眯着小眼又靠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哼哼唧唧。 “少爷,夫人让我送来的醒酒汤,我放门外了。”柳明高声道。 “等等,明姐姐!”柳衿掰开闻不就的手,下榻踩着鞋跑到门口,拿下门闩。 “吱——” 木门里钻出头发乱糟糟的小脑袋。 “给我吧。”柳衿伸出手接过木盘。 柳明眼睛在他凌乱的衣衫上转个圈,笑道:“夫人说了,让姑爷喝了醒酒汤早点睡。这旁边的食盒里放着几样小菜,你们饿了吃,晚上不用去正房一起吃饭了。” 柳衿点点头,说:“明姐姐,你带我谢过娘亲。” “跟亲娘有什么谢不谢,快进去吧。”柳明替他关门,笑着说。她比柳衿大,两人从小长在柳母身边,说是柳衿的亲姐姐不为过。 柳衿将醒酒汤木盒放在桌上,诧异地看着床上,“怎么了?” 床上,闻不就侧着身子,被子盖着脑袋,一副低沉模样。 闻不就听着柳衿走过来,伸手拍自己,不乐意的往被子里拱。 “怎么不开心?”柳衿捧着碗抓他袖子,“快来喝醒酒汤,喝了就舒服了。” 闻不就拽过袖子,哼哼道:“你不陪着我,你跟别人说话!” 柳衿无奈道:“我是给你端汤呀。” 醉酒的人没有理智,闻不就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捂着脸油盐不进。 柳衿捂着脑门,头疼,心道观文堂哥喝醉酒也是这样吗,要不要把阿和嫂嫂叫来问问? 他放下碗,准备找人求救,刚走两步,床上闻不就“腾”坐起,指着他问:“你去哪!” 柳衿:“……” “不准去!” “那你把汤喝了。”柳衿虎着脸道。 闻不就瞧他面色严肃,浆糊般的脑子感到一丝危险,小心翼翼地趴在床上,往床头蠕动。 柳衿眼睛一亮,发现自己这样有威严能镇住他,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快点,不然我就走了!”说罢,还伸出一只脚往外试探。 闻不就:“!” 闻不就连忙加快蠕动速度,嘴里嘟囔:“我这不是很快嘛?男人,怎么能说快不快,真的是!” 柳衿:“?” 柳母吩咐厨房做得醒酒汤酸甜可口,怕他不肯喝还多放了糖。闻不就前世穷过,并不挑食,举着醒酒汤咕噜咕噜喝完,还翻过碗给他看。 “我干了,你随意!” 柳衿手握拳蠢蠢欲动,还是心疼占了上风。 这一天闹过吵过,闻不就累了,放下碗倒在枕头上。 “快来,老婆。”闻不就拍拍旁边的枕头,试图用肿起的眼泡抛媚眼,“来,碎觉觉。” 柳衿拿过湿毛巾,脱鞋上床,给他擦脸。 “以后不许喝酒知不知道?” 闻不就躲避湿毛巾未果,呜噜噜的在毛巾下嘀咕。 “说什么?”柳衿抬起毛巾问。他头上发绳不知何时掉落,黑发散落在肩上,清亮的眼睛只望着闻不就。乌发明眸,像山涧清泉映着天上繁星。 闻不就喉咙微紧,舔舔唇,一把拽下柳衿。 柳衿叫了声,而后哭笑不得被他抱在怀中,毫无章法地被啃。 温度渐渐上升,柳衿半推半就,衣衫半解…… 而后闻不就僵在原地。 柳衿小声喘气,眼神含水:“……怎么了,相公?” 闻不就红着眼,眼中蒙上一层水汽,将柳衿吓得不轻。 “怎么了,你快说呀!哪里难受吗?” 闻不就嘴唇颤抖,抓着柳衿的手放在自己裆部,好像自己得了重病般流下两滴眼泪,喃喃道:“老婆……它坏了呜呜呜,它不起来了!我病了呜呜呜……” 柳衿脸色微红,而后爆红,“扑哧”一声倒在被子里,哈哈大笑。 旖旎气氛散得干干净净,偌大的床铺,闻不就孤坐面若心死,柳衿前仰后合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闻不就委屈,脸色红肿消下去一半,漂亮眼睛紧紧盯着柳衿,愁眉苦脸。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夫妻的悲欢都不通! 闻不就难过又掉下两滴泪珠。 男人能在夜里哭,因为这个事太悲伤。闻不就不清醒的脑子闪过狗血剧,连忙抱着柳衿说:“不要把我扫地出门!” “不扫不扫,你只是喝醉了。明天就好了!”柳衿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喝醉的相公怎么会这么可怜可爱!不但不能欺负他还会被他反过来欺负。 “真的吗?”惨遭酒精降智打击的闻不就可怜巴巴地问。 “真的,我保证!” 闻不就连忙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待耳边响起沉沉呼吸声,柳衿才摇摇头,为他掖掖被子,忍不住亲亲闻不就嘴角。 “好好休息,相公。” ※※※※※※※※※※※※※※※※※※※※ 闻不就:我的一世英名!明天怎么见人! 蠢作者:一世英名惨遭丢人,闻者落泪见者……见者不知道会不会在评论区哈哈哈。 闻不就:he,tui 柳衿:没事!今天相公太可爱了,我喜欢! 假酒害人,大家务必谨慎饮酒! ps:继续给预收作法!预收!涨涨涨! 感谢在2021-01-31 21:10:22~2021-02-01 17:4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阮何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随机应变 秋冬时节,白短夜长。 闻不就坐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捂住脸。 醉酒时的记忆在脑海一一浮现,最后停留在他抱着柳衿掉泪的一幕。 闻不就:“……” 闻不就:“……啊。” 他手指用力按在脸上,尴尬二字挂在脑门,心情难以言表, “什么站不起来,闻不就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还流泪……真是一朝威严扫地! 好在是在自己媳妇面前丢人,闻不就安慰自己,在媳妇面前丢人算丢人吗? 当然不算! 他放下手,深呼吸,平心静气,轻手轻脚下床。 不过以往闻不就只在自己院内锻炼,今日破天荒走出院子绕着柳府跑步。 砖瓦老院沉睡在夜色中,闻不就跑了几圈,放缓脚步,正好路过花园,便想折束花带给柳衿,不料刚走进园中听到细碎人声。 闻不就心道非礼勿听,转身欲走,忽然那声音尖锐些许,“您就这么任大少爷压在您身上?” “嗯?”闻不就抬起的脚又放回去。 “自从姑爷入赘,这夫人少爷越来越不讲理,只顾自己富贵,一点也不怜惜咱这些姑娘们!”那声音劝说道,“您大小也是个姨娘,连个丫鬟比不过,整日被柳明指使,她凭什么呀?” 另一个声音怯怯道:“我,我也没被指使。” 劝说的人恨铁不成钢,道:“您有两个姑娘,您就不想让她们过荣华富贵的日子?您想想大少爷数的一千两银票,想想婶夫人带来一房的贺礼,只要您争取,那也是您的,您姑娘的呀!” 另一人明显心动,小声说:“那,那我怎么争取?” “这东西您收好,春香阁□□人的秘药,您不陌生吧?”假山后传来窸窸窣窣声。 “可,夫人刚交代,送进姑爷那的饭菜一定仔细,怕姑爷过敏……我哪敢下药!” 挑拨者低下声道,“别慌,四姨娘,您在府内这么久,可懂随机应变的道理?” “我可帮您打听清楚了,姑爷腹上有一道疤,就算不能捉奸……不能撞破您姑娘和姑爷的好事,您到时咬定口径,说姑娘早与姑爷有首尾,难道柳父还不成你们好事?” “这,这行得通吗?” “肯定行,咱老爷爱面子,这姐妹二人共伺一夫的事古来多得是,您说对不对……” 闻不就藏在阴影中,黑眸裹着浓雾嘲弄盯着远处院墙。 一抹霞光透出墙头,落在阴沉眼中。 “本想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惜……” 闻不就声音低沉,面带愠色。他左右转动脖子,阴郁眼中寒光闪过,整个人犹如蓄势待发的雄狮,盯紧眼前猎物,只等它露出弱点,将其一击必杀。 穿着青衫的小丫头喜笑颜开走出假山。 闻不就安静伫立,直到假山后有了动静,他一脚跨出,背着手堵在假山外。 “早上好啊,四姨娘。”闻不就勾着嘴角,眼神凌厉。 “姑,姑爷……”四姨娘大惊失色,手脚顿软,瓷瓶从掌心溜走,咕噜噜滚到闻不就脚底下。 “哦,这是个什么东西?” 闻不就装作好奇捡起,两指夹着药瓶。 红色药瓶在指尖晃荡,摇摇欲坠。四姨娘心神随之摇摇,欲坠。 “没什么,是……是我找人配的私房药!”四姨娘脸色苍白,大冷天满头虚汗。 “配药啊,在这?”闻不就扫扫四周,挑眉。 “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 闻不就紧紧盯着四姨娘眼睛,直把她盯得心头不安,慌忙低头。 “是吗,这药是得及时吃,之前三姨娘不是还警告我对长辈要孝顺。”闻不就拔开瓷瓶的盖子,“来,四姨娘,这大早上的,该吃药了。” 四姨娘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像根木雕。 “怎么了,姨娘,请啊?” 四姨娘生性怯懦,在柳家仿佛透明人。不过她敢在丫鬟手里接药,就别怪闻不就给她递药。 四姨娘双手颤抖接过药瓶。 闻不就一脸和善笑容,“快吃吧,有病得早点治。” 药瓶哆哆嗦嗦送到嘴边,四姨娘哪敢吃。她恍然大悟,闻不就定是听到丫鬟与她的对话,才把她堵这! 四姨娘顿时心如死灰,双膝“砰”跪在地上。 闻不就侧开身子,低头冷笑。 “我错了,姑爷!饶了我吧!” “都是二姨娘,是她叫丫鬟过来给我的这药!我,我没想着使坏,我一直都没想过!”四姨娘哭哭啼啼解释。 闻不就收起笑意,垂眸看着她。 “仔细些,别撒了药。” 他丢下盖子,四姨娘连忙捡起来塞好。 “四姨娘,您年龄比我大,见过的人比我多,柳家这些人的做派,您心里应该门清吧?”闻不就背过手,捻着手指道,“能塞给我做妾享受荣华富贵,还不被老爷夫人责难,这话您信?” 四姨娘擦擦冷汗,摇头说:“我不信,姑爷您说得对,我不信!” 闻不就见她一脸惧意,笑了声,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 “好啦,我知道四姨娘跟其他两位姨娘不同。您是长辈,哪有您跪我的道理?” 四姨娘怎会相信他此刻无害表情,刚刚闻不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仿佛见到张大獠牙的猛兽。都说闻不就梦中得了神仙指引,什么神仙,是魔是鬼吧! 四姨娘胆战心惊,生怕闻不就把自己压到柳父面前。她低声道:“姑爷,我真知道错,我以后都听您的!” 闻不就轻笑一声,看向她手里瓷瓶。 四姨娘也低头看去,她觉得自己不是捧着那药,而是捧着烧红的火锥! “我这就丢了——” “不,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丢。”闻不就拦住她。 四姨娘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 闻不就看着旁边开得茂盛的花,仿佛自言自语,“这女儿啊,又不是只有你有,我倒是听说,二姨娘的女儿跟某个混混走得近。” 四姨娘心如死灰,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我怎么让他们相见,还下药?那混混……不是被关进大牢了吗?”四姨娘不知如何是好。 闻不就笑道:“这个,就请四姨娘随机应变了。” 四姨娘脸色又白了几分,喏喏道:“我随机应变……” “时候不早了,请四姨娘回去想想。如何,随、机、应、变。” 深秋的太阳跃出地平线,闻不就陷在金光中,身披霞光,他背对阳光,脸上蒙上阴影。 四姨娘看不清他面容,瞳孔内倒映闻不就一半黑暗一半金黄的身影。 她稳住心神,握紧手中药瓶,嘴唇颤抖,带着哭腔的道:“我这就想!” 闻不就目送四姨娘惊慌的背影,冷笑一声,抿嘴垂眸。 他忽然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万千霞光映在通红脸上。 “闻不就,真不是东西。” …… 闻不就推开门,一手背在身后。 “相公,你回来啦?” 柳衿快乐地迎上来,脸色一变“相公你脸怎么红了?” 闻不就另一只手突然紧紧搂住他,下巴抵在柳衿乌发上轻蹭,垂眼道:“早上锻炼时不小心撞到脸。”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煮鸡蛋。” 柳衿说着就要往外跑,被闻不就拦住。 “这点小伤煮什么鸡蛋,快看我给你带的什么?”闻不就举起用红丝带系着的花朵。 柳衿瞪大眼睛:“好漂亮——等等,这不是爹爹最爱的金菊王和紫菊香吗?” 闻不就:“……” “咳,早饭好了没有,我饿了!”闻不就突然说。 柳衿捧着花,眯起眼:“相公,花的事放一边,昨天喝酒了是不是?” 闻不就摸摸鼻子,道:“这诗会……盛情难却,就喝了一点。” “一点!”他掐着手指比出一点。 柳衿抬起小下巴,盯着他问:“那你喝醉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记得吗?尤其是昨天晚上睡觉前!” 闻不就顿时想到昨晚丑事,脑袋不由自主瞥向一边,道:“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啊。” 柳衿不信,手捏着他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 “昂,看着呢。”闻不就学他瞪大,“我这么老实的人,喝醉酒应该乖乖睡觉,绝不给人添麻烦!” 柳衿想到修了一下午的大门,破碎的马车,折寿三年的管家,不由松手,“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我骗你做什么。”闻不就摸摸头,装模作样叹气,“唉,以后不能喝酒,喝酒记不住事!” 柳衿将信将疑,放开手:“……好吧。” “相信你一次。” 闻不就松口气,庆幸自己蒙混过关。 他搂住柳衿,脸上带笑,正想继续昨晚未竟之事。 院内突然跑进一丫鬟,慌慌张张,指着柳府大门方向喊道:“不好啦姑爷少爷,外面来了一群人,领着个姑娘,说她怀了姑爷的孩子,要咱柳家给个说法!” ※※※※※※※※※※※※※※※※※※※※ 闻不就撸起袖子:去你妹的道德正义,老子要收垃圾了! 蠢作者:作法! 预收:《我在异世女装苟活》 穿越到异世界,绑定游戏系统,顺便绑定不女装就会死的诅咒。 看着外观列表里花花绿绿的小裙子。 安逸惊喜: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至于异世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安逸:打爆他们!锤翻他们!给他们抹口红涂腮红戴假发套小裙子! 只要大家一起女装,尴尬的就不是我! 直到某天,安逸看到教堂外金发金眸一身禁欲风格,脸像自己召唤兽长大版的神子。 安逸眯眼,掏小裙子。 “我觉得你更适合超短裙。” 安诺德:…… 安诺德:你知道吗,神袍也是裙子呢。 安逸抽刀:超短裙,穿不穿? 安诺德:……穿。 能动手不逼逼女装大佬dps受x无限进化召唤兽被迫女装奶妈攻 追-更:po18yu.vip (woo18 uip) 三合一 喜欢 种一点草莓 买铺子 画画的xx 惹是生非 相看 锻炼 仇恨 集团初始 冬至会 正经交流嘿嘿嘿(懂吧?) 发钱 相逢便是缘 面试 麻将大赛 幸福 大当家 巧克力 丢垃圾 月下修罗 出发 广告人 兄弟相逢 啵 夫人外交 秘籍 起床做事 闻氏三言 柳氏游馆 第 57 章 礼物 第五十九回 第六十回 第六十一回 第六十二回 第六十三回 第六十四回 赏春光 第六十六回 第六十七回 第六十八回 第六十九回 第七十回 第七十一回 第七十二回 第七十三回 第七十四回 第七十五回 第七十六回 第七十七回 第七十八回 第七十九回 第八十回 第八十一回 说好的 第八十三回 第八十四回 第八十五回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八回 改好了! 第九十回 第九十一回 第九十二回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四章 第 95 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八回 第九十九回 第一百章 第101章 第102章 第 103 章 第 104 章 第 105 章 第 106 章 第 107 章 第 108 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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