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海盗船上做见习船员[西幻]》 第1章 求救与自救 “噗！！哗啦啦！！” “喝喝……咳咳……” “救命……咳咳，救命啊……” 罗知一冒出水面便狠狠吐水，大口呼吸，大力咳嗽，大声呼救。 腹部、胸腔被水挤压都憋得要命，终于碰触到空气，他贪婪地大肆呼吸，水和空气于喉咙间相互挤压摩擦，使他发出的咳嗽辣疼了喉咙，呼救声变得沙哑苍老。 “咳咳……”手臂乱划间，罗知发现自己恢复了游泳的能力，而且还变得不一般的厉害，身子竟然可以直立于水中。 把心底的疑惑暂时埋下，罗知抬头望向自己求救的对象，眼角余光里出现的物体。 抬头后，罗知眨眨眼，再高抬头，抬到脖子酸的地步，他瞧见了庞大的船体上，一位男子直立于船头。 他平静沉着地看着水中的罗知，碧绿眸子隐约浮现一层淡淡的疑虑。 而罗知则是一脸茫然。 这船庞大，复古，帆船，嗯，竟然是三桅帆船，通体暗褐色，古老却不腐气，沉重而结实，这船一看就是历经了无数的岁月，扛过了无数的惊涛骇浪，呈现出一股浓烈的历史气息。 而船头那位直立的男子，红发碧瞳，鼻子高挺，洁面无须，轮廓深刻略显粗狂，那淡麦的肤色，表示着他常历经风吹日晒雨打，行走于大海之上。 他下着黑长裤，脚套黑长靴，上着亚麻衬衣，外面披件敞开的深褐色长风衣，透出一身清冷、潇洒。 阳刚冷硬的英俊男人与阴沉古老的帆船，是最合适的搭档。 罗知内心惊艳于陌生男子深刻的脸庞以及漂亮的瞳色，心底却充满疑惑，还新添了一丝莫名的恐慌，他呆呆地看着男人，脸上的茫然之色依旧。 片刻，罗知回神，猛地转头四望，白色游轮呢？认识的船员与乘客呢？援救呢？大家都掉水里了，他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碧如蓝天的海面，复古的帆船，陌生的英俊男子，再无他物。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入水下再冒出头，熟悉的一切都被替换了？ 游轮走了，还是自己冒头的地方不对？ 罗知心头一颤，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忙回头仰望船头高立着的一动不动的居高临下的红发碧瞳的男人。 陌生之地，陌生之人，给罗知带来的未知恐慌持续加重，令罗知脸色难看。 而高立于船头的西格平静地看着水中那黑发蓝瞳、耳朵稍尖的少年，冷静的绿瞳之下掩藏着浓烈的疑惑与警惕，海面一直风平浪静，突然冒出一颗活着的人头，不可谓不奇怪。 要知道，这里是无风带，水下有凶残的海怪，弱小的海类皆不敢靠近，一靠近便被海怪吃干抹净。 半个月前，他的船来到这一带，这一带除了他的船并没有发现任何船只、任何人出现，而现在，西格却看到一个人突然从水下冒出来，这叫他如何不觉得诡异？ 难道，精灵族的人还擅长水下活动？这他倒没听说过。 “hello~help……”看男人是欧美脸型，罗知开口用英文求救。 西格微微眯眼，没有回应，绿眸透着一丝茫然，显然的，他听不懂。 听不懂？罗知傻眼，怎么听不懂英文？ 也是，老外不一定都懂英文。 “你好，我需要帮助……” 罗知又用他所知的国外语言，精通的，知皮毛的，他都试了一遍，连“萨瓦提卡”都说了，对方还是冷漠的没有回应，只是眼睛越发有神的盯着水中人。 搞毛线啊？愿不愿意伸出援手，说句话啊，喂！ 罗知开始焦躁，泡水中的是他，他当然急了。 无奈，落难者就是卑微，罗知正想再说一说，忽见船上人抬头望向前面远方，碧瞳转动，平静刚毅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西格低头，碧眸清亮的看着水中人，却没有要救罗知的意思，反而透出一丝期待。 觉得男人奇怪的罗知正要说话，忽然“嗖嗖~的水声传入耳中，那是什么东西在水里快速划过的声音，他心里一惊，猛地转头后望，只见一黑色大背鳍，如一支利箭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冲来。 “我靠！” 罗知吓得跳了起来，那是什么玩意？鲨鱼？！不是也差不多了，会死人的。 等等！ 罗知刚被水中冲来的无名海类吓得心肝儿疼，接着又在惊与喜之中轮番倒腾。 惊的是他刚才吓了一跳的“一跳”，是真的在水中跳起来了。 喜的是他居然从水中跳了起来。 此刻，罗知正跃于凌空，离海面有五六米高，身体灵活得好似一条跳跃的鱼。 怎么会这样？ 在水中自己怎么能跳得这么高？ 直立于水中而不沉，轻松跃至高空而不坠，难道是这片海域的浮力问题？ 罗知清楚自身的能力，虽然他是从武警学校毕业的，拥有常人没有的格斗能力，但绝对做不到直立水中，一蹦达就五六米高。 在罗知惊喜与思考转换的瞬间，他落回了水中。 “砰！”水花四溅，可见砸力很重。 “咕噜咕噜~”罗知在水下吐气，心底满是疑惑，这引力重力还是正常的啊，他刚才是怎么跳得起来的？ 难道不是海的浮力问题，是自己本身的问题？ 从他冒头出水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罗知心底隐隐有某种想法，但他此刻没时间去思考，因为，他在水下看到了一团庞大的黑东西过来了。 那不是鲨鱼，类似鲨鱼，一看那大张着的鱼嘴中尖锐如刀的牙齿，就知道是残暴的鱼类，罗知吓得赶紧往上浮去。 心动身动，罗知快速游上去，这次冒出水面罗知没那么惊慌，他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感觉。 自己似乎拥有了在水中自由活动的鱼儿能力，还有鱼跃龙门的跳跃能力，那就可以利用。 “噗噗~”那黑色的大背鳍持续快速前进，与罗知的距离缩小了五十米，罗知眼睛瞪大，眸中掠过一丝恐惧。 “不能再呆在水中了！”罗知看向大船上的人，“向船上跃去！” 给自己的大脑下达指令，身体同时动起来，顿时，罗知犹如一条灵活的小鱼儿从水中“嗖”地一声跃起，速度之快只见一道银光在天空下划过，海面都不显一丝水花。 罗知身在凌空中，他凭借在武校学习到的技能，奋力旋转身体向侧面翻去，只见空中一道人影灵活地旋转了几圈，“咚”地一声稳当地落在甲板上，罗知呈单膝跪地的姿势，还挺帅的。 这时，那拥有巨大背鳍的不知名海类冲到了罗知刚才所在的位置，它大张着嘴，“砰”地一声巨响冲开了碧蓝的水幕，掀起漫天的浪花。 “啊！”罗知转身，见状大惊，因为大怪鱼离船不过五米，扑空了食物的它转移目标至更显眼的物体，大张着嘴带上汹涌澎湃的气势，拖着大海可怕的毁灭气息，向大船撞来。 “惨了！”罗知惊慌不已，他把祸害引来了，怎么办？ 然而，在大鱼张嘴正要撞到船体之时，鱼突然停了下来，好像画面被点了暂停键般，鱼僵在水中一动不动，大张着血盆大口的鱼的凶猛模样，看着可怕又有点滑稽。 “嗯？”罗知站起来，不敢靠近，满眼疑惑。 盯了大鱼几秒确定它不动后，罗知目光转向眼前从头到尾都不动不说话的红发碧瞳的男人。 男人正与大鱼对视，碧瞳耀眼如宝石，视线锐利如刀刃，意志坚定如磐石，神情冰冷如寒雪，身上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叫人不寒而栗。 连一旁没被针对的罗知都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令他不敢明显的呼吸，怕发出声音打扰了男人。 几秒钟后，大鱼乖乖合上大嘴巴，慢慢沉下水中，不惊动一片云彩的悄然离去。 望着清澈碧蓝的水下快速远去的庞大黑影，罗知这才松了口气，低头轻拍自己的心脏。 “吓死我了！它怎么突然就安静的走了？” “不会是他吓了它吧？” 罗知抬头疑惑地看向陌生男人，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那冷静的漂亮的碧瞳中明显带着探究与警惕，还有冷漠。 罗知尴尬、茫然，语言不通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两秒后，他无奈咧嘴傻笑了一声，“嗨……” 第2章 深海女王号 宽大的甲板上，罗知紧张的站立着，不知所措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一圈圈的……海盗们。 海盗，嗯，他肯定他们是海盗。 他们穿着偏暗色的衣服，红的，黑的，深灰的，深蓝的，褐色的，跟鲜艳绝对不沾边。衣饰风格呈现西方的复古型，衬衫配马甲，长裤长靴，一般是黑白搭配的歌特式，但不复杂显得简便。 只是，除了那个坐在一张似乎是黑铁制作的宽大椅子上的疑是头儿的红发碧瞳的英俊男人外，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注重穿着方面的礼仪，其他人简化了不少，穿长裤不穿靴子，套件黑色无袖马甲光着膀子胸膛，或穿简便的直筒宽脚裤，披一件衬衣，或深色外套。 总之，怎么方便怎么来，他们有长得彪悍，有的肥胖，有的清瘦，爱笑，不拘小节，怡然自得，像个混日子的混混，跟这艘阴沉的独自漂浮的古老帆船的风格倒是很配。 罗知紧张又害怕，这些是海盗啊，真正的海盗，他们腰间的衣服下面还隐约可见短手火槍、弯刀的影子，这些人可不是善茬。 罗知放弃一切抵抗，唯有配合。 罗知担忧的目光在周围的观众流转一圈，回到对面那个坐在黑铁宝座上的红发碧瞳的赶跑了大海鱼透着霸气的男人身上，与这个男人对视，他依然感到压力。 西格也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碧绿明亮的眸子里明显的透着漠然与探究。 “这孩子突然从海里冒出来，虽然看着好像精灵族的，但他的语言我却没听说过，你们去试试，看看能否说上话。” 唯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慵懒地说着，右腿抬起，交叠在左腿上，右手肘撑着扶手手掌托着脸颊，左手搭在扶手上，悠哉从容。 “真是有趣，从海里冒出来的精灵？在这一带能毫发无伤的从海底冒出来的，就只有美人鱼了，我看这是海妖族吧，哈哈，船长，交给我。” 一个穿着黑裤黑靴，上身只穿一件褐色衬衣的三十左右的清瘦男人，自荐上前，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即使没有海风的嬉闹，短黑头发也显得颇为凌乱。 对船长笑着说罢，他收敛了自信的笑容，转变了一副严厉冷漠甚至带着些许戾气的表情，向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个黑发蓝瞳、耳朵稍尖的少年走去。 来人盛气凌人，罗知更加紧张，更加害怕，身子不由得后仰，眼睛瞪了瞪，他想干什么？ 男人来到罗知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严厉的表情却突然放松，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嘿！伙计，别害怕，我们是‘深海女王号’的船员，我叫昆西，很高兴认识你，感谢大海让我们相遇，我想我们可以成朋友，你说呢？” 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向自己示好，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罗知猜应该是自我介绍。 这是人家的主场，不回应太不礼貌，可罗知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又是咧嘴，回以对方一个傻傻的笑。 得到罗知一脸茫然的回了个傻笑，昆西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不过他不放弃，笑了笑安慰自己，“不会茵利斯语没关系，我会点精灵语……” 昆西把自己知道的其他语言也说了个遍，罗知依然一脸茫然的傻笑，昆西却笑不出来了。 他回身快步来到船长面前，无奈摊开手，“船长，请允许我宣布，任务失败。” 罗知看昆西的肢体语言，也知道他的意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无法沟通不知自己来历的情况下，他很担心自己接下来的待遇，他努力想着沟通之法，不想被丢下船。 “那个……”罗知勇敢地迈出一步，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额……”顿了顿，罗知再度鼓起勇气，“我可以画画跟你们说说我的遭遇……” 在众人锐利的目光下，罗知僵硬地手比指划，做握笔写写画画的动作，希望他们看得懂。 “这是个好主意。”昆西对自己的船长笑道。 对自己的船员点了点头，西格碧绿的清亮眸子移动了一下，平静的目光往罗知身上飘去，期待他的表现。 昆西手一扬，朝身边的小喽啰说道，“去船长室隔壁的房间拿纸笔来。” “我立刻去。”旁人也明白罗知的意思，期待地跑去拿笔纸。 很快，罗知眼前多了一张旧木小桌，手中多了一只羽毛笔，旁边摆放着一黑色瓶装的墨水，还有几张雪白的纸。 罗知看着手中的物品，看看这帮人的穿戴，这实在是复古得可以，这艘船的人和物，跟这艘船真是太融合了。 自己到底到哪儿来了？ 罗知埋头在纸上画画，把自己的来历、遭遇画出来。 “画图，我还以为写字呢，嗯，看这个是船……” “哈哈，写字你也看不懂。” “要是他的画我们也看不懂呢？” “哈哈，不会这么没用吧……” 周围人围着罗知看他画画，议论纷纷。 一会儿，罗知画好了五幅画，简单勾勒了几道笔画，画风简单易懂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西格拿着图纸看，五幅画有五幕场景。 第一幕，纸上有一艘大船，船上有许多客人。 第二幕，船的不远处出现了龙卷风，海面起了惊涛骇浪，船在波涛之中摇曳。 第三幕，船在风暴之中翻了，船上的客人纷纷落水。 第四幕，一个人在漩涡之中。这个人，就是罗知。 罗知在毕业之后接到分配工作的通知之前，来了一个毕业旅游，他登上了前往欧洲的邮轮，在途中，遭遇了海难。 落水后，本以为会游泳的自己能撑得久一些，等得到救援到来，但他沉下水中后就没浮出水面，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吸引力拉入海底，接着，他看到了海底出现的龙卷风，那是漩涡。 被漩涡吸入黑暗之中，罗知便失去了意识，但这个过程不久，几秒的时间吧，他便浮出了海面，然后，便看到这艘古老的帆船，还有眼前这个红发碧瞳的男人。 他们是这一片海域的海盗，这里是什么海域？ 罗知不知道，上邮轮后他就把一切交给了邮轮，他付了钱，只管玩耍。 落入海盗手中，还有救吗？ 罗知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希望对方知道自己的来历后有所顾虑，把自己打包送回国去。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是什么图？”西格拿着最后一张图面对罗知，指指图中的景物。 那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左上角的五颗五角星很是显眼，这幅画画得很好，其他的画像就很抽象了。 “嗯……”看着坐在黑铁椅子上的男人，罗知脸色认真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懂男人说的什么。 看出来他是头儿，是船长，看船长疑惑的模样，他似乎不认识这面旗帜，也是，世上国家众多，没人认识所有的国旗，对方听不出自己说的是中文，不知道自己的国家无可厚非，现在他知道了，他会查吧，查了就明白了。 “这好像是他的国家的图徽，回去后查一查。”西格把图给旁人看。 昆西拿过去看，轻笑道：“我还以为是精灵族的图徽呢，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图徽，虽然教会的图徽也有星星，但不是这个样的。” “那么，现在怎么办，船长？他似乎是精灵族异种，不完全精灵族，嗯，混血？” 昆西说着再次打量罗知，眼前这陌生人拥有一头柔顺的垂落至肩的墨色头发，眼眸淡蓝色，耳朵略尖，脸色白皙，下巴圆润微尖，轮廓柔和，面容精致，特征不是很明显，但也一目了然，这是不完全的精灵族。 “混血精灵族，哇！很少见，嘿嘿！定能卖个好价钱，有些贵族就喜欢这种人。”一旁的蓝发鼻长微勾的男人对罗知微微眯起褐色的眼睛，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雷姆，我们可不是人贩，这不是‘深海女王’号的意志，也不是船长的意志。”船长另一边的金色长发男子反驳道。 雷姆摊开手，一脸无辜，“我知道，我也不是开玩笑，我只是说出了这孩子下了我们的船之后的很有可能的，遭遇。” 罗知茫然地听着眼前人讨论，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他，已经不太像他了。 ※※※※※※※※※※※※※※※※※※※※ 听说，据说，西幻很冷，比冰箱还冷，有人吗？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第3章 疑是半精灵 西格淡淡看了头发如海般蓝、鼻尖微勾的雷姆一眼，绿瞳转动之间，淡然的目光在宽阔无垠的湛蓝大海上飘过，随即又回到依然不知来历的罗知身上。 沉吟片刻后，碧绿的眸子轻微转动，西格站了起来，向罗知走近一步，嘴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形。 “既然大海母亲让你出现于此，那我就接受大海母亲的安排，允许你留在‘深海女王号’上。” 西格说罢，抬起右手向船舱的入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罗知愣愣看着船长，看懂了他的手势，这是请自己入船舱，决定收留自己？以礼相待？ 罗知随即展露笑容，以西方礼仪，右手按在左胸，鞠躬，表达自己的感激，“谢谢！” “要感谢就赞美大海吧！”西格转身进入船舱。 罗知暗暗松了口气，他抬步要跟上船长，一道人影忽然挡在眼前。 “嘿！小美人鱼，你要留下可不是做客人，是做我们的船员，而且你还不是正式船员，是见习生。” 雷姆说罢，一把拖把塞入了一直保持着茫然脸色的罗知手中。 船上不养闲人，罗知明白，在他的努力沟通下，他获得了适应的时间，毕竟他刚从水中出来，浑身不舒服。 或许因为海盗的豪爽，他们意外的通情达理，好说话，没有为难罗知，给罗知一身衣服，让他整理好自己。 罗知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首饰。 盥洗室里，换上褐色的亚麻宽脚裤，白色的圆领长袖，罗知走两步，感觉舒适，虽然衣服松松垮垮的。毕竟海盗体格高大，罗知身材不差，一米七，就是身体不够壮。 罗知来到洗手台洗衣服，站在洗手台前，他照到了镜子，这才看清此刻自己的模样，他才明白，原来变得不同的一切，除了身处的环境，还包括自己。 “这是我？” 面对镜子，罗知茫然又有些害怕地捧住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他有一头乌黑得发亮的长至肩头的柔顺头发、一双跟蓝天同颜色的纯净眼睛、一只挺立的鼻子、一对小巧有些尖的耳朵，皮相精致，是个俊美的看起来十柒捌岁的少年。 此刻，镜中少年双手捧着脸蛋，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罗知眨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我穿越了？魂穿了？” “我的妈呀，我居然穿到这么帅的人身上，还年轻了好几岁……” “这耳朵有点像精灵，我穿到了有精灵西方世界来了，我的邮轮前往欧洲……” “我之所以能在水中跳跃得那么高，是因为精灵的能力？精灵的样貌是没的说的，呵呵，是我赚到了……” “嗯，这个人还跟我有点像，如果耳朵不尖，眼睛黑色，鼻子塌一点，脸轮廓再长开深刻点，肌肤黄一点，就是原本的我的长相了，这么看来我跟这个人有些联系，难怪我会穿到他身上……” “呵，以前美女喊我‘靓仔’，我总觉得是客气话，原来不是客气，我是有真材实料滴……” “可我怎么没有原身的记忆？难道因为我初来乍到，还没跟这副身体融合，待身魂契合度达到一定的高度，我才接收得到原身的记忆？” 罗知已经不那么害怕，心中升起一丝兴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低头看着塞在洗手盆里的衣服，湛蓝的眼眸瞬间染上了重重的惊讶与疑惑的色彩。 “不对啊，”罗知惊讶又茫然地抬头看看镜中的自己，忙又低头看看眼底的衣服，“如果是魂穿，我怎么穿着我落水前的衣服？” 罗知忙翻起皱成一团的衣服，牛仔，戴帽卫衣，贴身衣物，他又蹲下地上提起那双盛满水的跑鞋，这些衣物上面的名牌标签，都是现代的。 “难道说……”罗知脑袋飞转，回想落水之后的感受，“我还是我，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我在被吸入漩涡之后在冒头之前的过程中，身体因为漩涡的某种力量，嗯，导致我变异了？” “那么，”罗知抓抓头，眼底疑惑愈发的深重，“我到底穿没穿？” 想起船上的人，罗知自我感觉是倾向穿越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道漩涡能把人送往异世？ 考虑了一会儿，罗知深呼吸了口气，不管如何，只能暂时在这艘船上呆下去，待到有港口的地方，他就能明白了，或者，船上的人先查出他的来历。 罗知在忐忑不安中把衣服鞋子洗了，然后到甲板上去找地方晒，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落难的人脸皮薄可活不下去。 船帆下的一角拉了一道道绳子，绳上挂了许多衣服，多是裤子。 在周围船员有意无意往他身上飘的目光下，罗知把衣服晒好，然后去找画板。 罗知走后，一个海盗蹲在罗知倒立晒着的鞋子旁，满眼稀奇地看着罗知的跑鞋，口中嘀咕，“这是什么鞋子？” 另一边的甲板，罗知找到了昆西。 “你想学习语言？”昆西看着手里的画对眼前的少年道，他手中的白纸上画了一本书和一只笔。 罗知不知对方说什么，但他感觉对方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他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的请求与决心。 在人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地方，学习，是他目前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事，在什么也听不懂的陌生环境里，周围又都是海盗，罗知现在跟个婴儿一样，非常被动和危险，他必须保护自己。 昆西咧嘴灿烂地笑，“我不讨厌积极向上的好孩子，你要是学会了茵利斯语，我们就可以愉快的聊天了，只可惜我们可没人能教你，不过，我可以去跟船长说说。” 罗知带着希翼的目光送昆西离开。 “学语言？”船长室里，手拿一个放大镜看地图的西格抬头看着兴冲冲进来的部下，深刻的英俊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以，告诉他，只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就可以教他，看他能付出什么。” 西格放下放大镜，端起一旁盛了金黄液体的酒杯，“价位嘛，按照陆地上的教授价格，5镑一个月，这个价格内的换算之物，他能付出什么。” “这可真是对我的画技的考验，我会尽全力告知他的。”昆西微微躬身行礼，带着愉悦的笑转身出去。 ※※※※※※※※※※※※※※※※※※※※ 求，求抱抱~ 第4章 船上的晚餐 “付得出报酬便教我？”罗知手里拿着罗昆西画的图，上面画有书本和笔，而昆西本人手里抛着一枚金币，罗知很快便明白昆西的意思，对昆西点头笑道，“这是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那，谁教我？”罗知手比指划，指指对方。 昆西没理会罗知这个问题，他摊开手给罗知看手掌中的金币，然后把金币拿走，再在手上放上一把匕首。 “这个报酬可以是钱，也可以是物，还有……”昆西对着罗知比划，指指罗知的身体，吹了一声口哨，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容。 “哈哈……昆西，你真是坏心眼。” “昆西，还不如把他卖给别的船长，会更值钱。” “是啊，可以做的不那么明显，离开这片海域后遇到其他船，就把人丢下去，让别的船捡到他就好了，哈哈哈……” 旁边的海盗船员冲昆西起哄，朗声大笑，好不欢乐。 罗知看看旁人，微蓝的眸子里盛着疑惑的光芒，但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昆西的意思，也明白这帮海盗的笑点。 海盗嘛。 罗知不理旁人的欢声笑语，他指指昆西手上的金币跟匕首，表示可以给钱，给物，只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这如何是好，是否可以赊账？ 罗知又画了图，一个人在摊子上拿了一个苹果，但没给钱。 罗知给昆西看，也不知他是否看得懂。 昆西看得懂罗知的意思，他笑道：“这要看教你的人是否同意赊账。” 昆西走开，很快拉来了一个人，就是蓝发勾鼻褐瞳的雷姆。 “嘿，半精灵美人，我可以教你文字，也可以赊账，利息要日涨，最后，我不要金钱。你若愿意，就以魔鬼为誓，签下这份契约。” 雷姆眼角上扬，满脸笑意里透着些许高傲的神色，拿着一张黄纸举到罗知眼前，上面写着罗知看不懂的文字，还有图案，那是类似魔法阵的五角星芒图，星芒里有一道恶魔黑影。 “恶魔契约书？”罗知看着雷姆，一脸茫然。 这契约书又是魔法阵又是恶魔的，非常哥特式，太中二了吧。罗知暗道。 “抱歉。”罗知摇了摇头。 这种看不懂的合同，罗知怎么可能会签？他又不是傻子。 “哈哈……雷姆，你被拒绝了。” “雷姆，你的坏心思被掐死了，哈哈……” 旁人欢笑起来，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罗知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雷姆放下契约书，耸耸肩，摊开手，刀削的脸上没所谓地笑着，“好吧，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你要知道，这船上会教的又肯教你的人，可没几个。” 看着嬉笑的海盗们，罗知想，他得拿的出报酬才行，不能赊账，不然自己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可他能拿得出什么？ 这时，一个金发男从船舱里出来，他是船长亲近的手下之一，叫伦恩。 伦恩边走出来边道：“伙计们，船长决定明天离开这片海域，今晚好好守夜，不要让海怪靠近。” “哈哈，海怪靠近了正好，我正想尝尝它的肉跟普通的鱼有什么不同。” “别吹了，你要是看到海怪一定吓得尿裤子，你的裤子够用吗？” “哈哈……” 罗知茫然地看着海盗们嘻哈大笑，静静站在一旁，目光在水手们的身上飘过，撒向远处的天空。 天空呈色金黄，太阳正向水平线落下，下坠的太阳正散发出金中带红的光芒，天海同色间浸染上金红光芒，使波光粼粼的海面透出淡淡的紫色，随着太阳渐渐接近水平线，海面蒙上的淡紫色也渐渐在变得更浓，令大海绽放出别样美丽的光彩，透出一股妖异的神秘感。 天黑之前的大海的美丽，看呆了罗知的眼。 伦恩看了罗知一眼，转头对正欢笑的船员们道：“乔，你带这个孩子去为船长准备食物，船长的晚餐不吃鱼。” 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食物最不少的就是鱼，最不想吃的也是鱼。 “啾~”有人吹了口哨，“哈哈~乔，好好教这条美人鱼，没准船长喜欢。” “他晚上跟我们挤床那就太可惜了。” 在人群的嬉笑下，一个高个清瘦的男子走出来，深麦色的左脸有一道几厘米的刀痕，他揪揪深绿的短发，修长有力的双手对比面部肌肤显得白，干净，褐眸向罗知转动，他轻笑道：“不知这细皮嫩肉的小少爷会不会洗盘子？” 厨房在上层，令罗知意外的是，这厨房很干净，布局略显现代化，说略显现代化，是因为灯是煤气灯，其他的布置都是复古装饰。 不是电灯，果然奇怪啊。 “我能做什么？”罗知忍着饥饿，微笑着对拿起一把白光森森的长尖刀的厨师道。 他饿了，来到厨房后一股浓烈的饥饿感一下子涌上罗知的心头，他才发现自己饿了，好像好几天没吃饭的那种，虽然很饿，但他还能忍，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看罗知很意外的样子，乔套上洗得干净的白色围裙，边道：“厨房要干净，防止染病，船上一旦出现传染的病，船员们很大概率就要见死神了。” “好吧，你听不懂，希望你早些学会语言，我们可以愉快的聊一些精灵族的有趣的事，我喜欢精灵，因为他们嗯，你们长得很漂亮，呵呵，人都喜欢美的东西，可惜我没识几个字，也不爱学习，教不了你。” 乔绑好围裙，戴了一顶白色高帽子，转身面向罗知笑了笑，颇有厨师气质，他向角落里指指，“跟我来，小少爷。” 乔提刀向房间一角的长方形的木柜走去，罗知赶紧跟着过去，心想那里面是食材吧，船上的食材一般都是存的，不知有没有青菜。 来到木柜前，罗知微微蹙眉，这木柜上画有图案，圆圈里有五星芒，五星芒中画满了雪花。 这图，是魔法阵图吧，这么中二？ 乔口中不知念叨了什么罗知听不懂的语言，手按在星芒的中间位置，忽然，星芒图闪起光芒，乔顺时针转动手，“咚”地一声，木柜的一截木板自动打开了一个洞口。 顿时，一股冰冷之气溢出，冲在站在木柜前的罗知脸上。 “这是，冰箱？！”罗知很惊讶，这木柜里是冰，许多肉类食物堆放在冰中。 这冰箱与现代的冰箱又不同，这冰柜门打开时没有亮灯，因为箱子里没有灯。 乔看了大惊小怪的罗知一眼，自顾伸手向柜子里抓去，拉起一根已处理好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腿，手起刀落，轻松地一刀把腿斩下来，顺手递给罗知。 罗知这才回神，赶紧接下长腿肉，又沉又冷，但他是个男人，是个二十四岁的有力量的男人，不是外表嫩白柔弱的十七岁孩子。 罗知冷静下来，压下“那不是灯却会发光的图案是什么”的疑惑与一丝莫名的兴奋，稳当地用左手抓住沉重的肉腿，轻松提着。 乔瞄了一眼罗知单手提着肉腿的手臂，从冰柜中拎出半个人大的一袋食材，一并递给罗知。 罗知右手抓过来，转身拿去厨房中间的案桌上。 罗知在乔的指挥下给他打下手，洗菜切菜递盘子，忙活一顿后，厨房里飘满了美味的饭菜味道。 “干得不错，小少爷，看来你在外独自生活过，很好。” 令乔意外的，罗知对厨房的活儿很熟悉，菜也切得很好，一份份的被切得均匀，刀口整齐，下刀利落，速度快，力气也有，并非娇生惯养，是有身手的。 “你身手不错，不愧是在无风带海底活下来的人。” 乔对罗知笑了笑边擦擦手，把首先准备好的一份晚餐放在餐桌上。 这份晚餐有牛肉，有土豆，有青菜，一份白面包，还有一碗肉汤，量不少，颇为丰盛。 听不懂乔说什么的罗知静静站着，目光在食物上流转，好想吃。 乔拉了拉墙上挂着的一根绳子。 几秒钟后，一个人进入厨房。 “好香，可以开饭了，嗯，先给船长送去。”昆西来到罗知跟前，手里提着画板，向罗知展示他早已画好的画。 “看懂吗？”罗知拍拍自己的画，再指指桌上的晚餐，“这是船长的晚餐，你送去，伺候船长吃饭，倒酒，明白吗？如果船长不留下你，你就可以回来吃饭，等会儿再去收餐具。” 纸上的图画技很差，好在能让人看懂，罗知明白这帮海盗的意思，他们还真是为船长着想。 海盗，放纵，有的人是男女不忌，看船员们为船长这么着想，那个男人看来是男女通吃。 罗知差点翻了个白眼，不担心自己的贞操，他不认为那个红发绿眸的男人会在这方面对自己感兴趣，船长收留自己，除了因为海上的道义，还有一些其他考虑。 在海上遇到落难者，伸出援手搭救对方是海之道义，是海上潜在规矩，几乎所有船只都会这么做，就算是海盗船，也一样。 当然，罗知不知道这个潜在规矩，他认为是海上道义，也没错。他心里庆幸自己的好运气，上了一艘与自己想象中不同的还算不错的海盗船。 这帮海盗粗鲁但不妄为，自觉，讲礼仪，对船长恭敬，这艘船纪律严格，说明船长带领得好。 要不是看到船帆上的海盗标志，罗知应该会认为这艘船是冒险家的船，而非海盗船。 乔把船长的晚餐递给罗知，对罗知笑了笑，“辛苦你了。” 第5章 海上的夜 “叩叩。”船长室前，罗知双手端着晚餐，领路来的昆西帮忙敲门。 “我看好你。”昆西轻拍了拍罗知的肩头，笑了笑，然后走了。 罗知稳稳端着晚餐，神色平静。 “进来。”门内传来船长清晰的声音。 罗知瞪瞪眼，左右看看，没人帮他开门，这门可不是推开就行，还要转动门把。 罗知弓起右腿，把餐盘放在横起的大腿上，右手紧抓着边缘，左手靠近抓住圆门柄转动，推开，然后快速回手抓起托盘。 呼！罗知眨眨眼，暗松口气，端着托盘抵着门进去，省得门又关上。 半月弯的案桌后面，船长坐在黑铁宝座上，绿眸明亮地迎接进来的人，眼前的桌面上空无一物。 罗知冲船长笑了笑，坦然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船长身后的黑铁椅子上。 那把椅子是船长身份的标配？到哪儿都坐着，椅子看着很重，搬来搬去的不累吗？ 罗知默默把餐食放在船长眼前，反正语言不通，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他也就不说了。 罗知看向左边的一排酒柜上，再看着船长指指酒柜，询问是否要喝酒，昆西的图里有提，船长吃饭一般会喝酒。 西格点点头，他也不说话，对方又听不懂。 罗知笑笑，走到酒柜前，玻璃柜里一格一格的，几乎装满整柜的酒，他看不懂这都是什么酒，有琥珀色的，有红色的，有透明色的，有浅黄的……十来种颜色。 罗知看那红色的酒猜是葡萄酒，他也就认识这种酒了。 罗知回头看看船长，笑着指指他认为是红酒的酒，有一瓶打开过，喝了三分之一。 见船长点头，罗知抓住玻璃柜门的圆柄，这时，玻璃柜门缝泛起一道光芒，他感觉手中的门把自动打开，他并没有出力。 罗知惊奇，微微一愣，再一次，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他很快恢复冷静，把酒瓶拿出来，再打开另一个玻璃柜拿出一尘不染的平底酒杯。 罗知轻拿轻放，尽量不发出大声音地倒酒，放在船长手边。 罗知微笑着向船长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出门，他才不要傻站着看人家吃饭，多尴尬啊，而且，他好饿的说。 西格静静看着罗知出去，没有阻止。 罗知赶紧回厨房去，路上碰到船员，他一个也不认识，他也不管他们，直接越过他们，忽视身后的嬉笑声。 “你回来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看来船长还是喜欢手感柔软的女人。”乔在厨房里端着一杯液体金黄的酒，笑着指指桌上的餐盘，“你的晚餐。” 看到食物，罗知向乔感激一笑，微微鞠躬。 乔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船长既然同意你留下，你就是‘深海女王号’的一员，起码现在是……算了，你也听不懂。” 罗知确实听不懂，也不管身边人说的什么，赶紧坐下来吃饭。 面包，土豆，一块肉排，一小份蔬菜沙拉，还有一碗肉汤。 「主食是面包啊」罗知心道，果然是西方食物文化，他想吃米饭的说。 汤里有肉有海带，海带味浓，罗知不太喜欢，但也不是难以下咽，他先喝了口汤试试，味道有些怪，好在汤入口中后肉的味道变得更加浓烈，把海带的味道盖住，他还是喜欢的。 罗知大口地吃起来，这艘海盗船他喜欢上了，因为食物好吃，这厨师相当有水准。 罗知向乔竖起拇指，表示自己对食物的喜欢与赞扬。 “哈哈，你喜欢我做的晚餐，”被夸赞是一件开心的事，乔开怀大笑，“你真讨人喜欢，我以后会给你留好饭的，你以后要是还留在我们船上，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他在说什么？」罗知听不懂乔的话，笑了笑又低头吃饭。 一会儿，罗知吃饱，用面包沾上食物，把餐盘里刮个干净。 落难的时候不浪费食物是本能，而且还是在海盗船上，没准，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 罗知把餐盘放在还没餐具的洗手糟里，海盗们也才吃饭，还没吃好，他向乔指指外面，他没忘了船长室里还有工作。 乔点点头，“去吧。” 通往船长室的一路上不乏船员，罗知耳边响起船员们的欢笑声，他们看着他，好像是跟他说话，罗知与他们还无法沟通，只管走自己的路。 再次进入船长室，罗知见船长已经吃好饭，餐盘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残余，好像洗过一般。 罗知端起餐盘就走，也不说话，反正对方听不懂。 船长手里的酒杯盛了红色液体的酒，他静静目送罗知出去，没有什么表示。 回到厨房，罗知见水槽里堆满了餐具，他一个人洗刷，把厨房打扫干净，搞定后不知什么时候了，但他知道天黑很久了。 这时，乔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发褐瞳的少年，看着岁数比罗知的外表岁数还小，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就是从海里钻出来的混血精灵？”少年双手抱胸，身材清瘦，脸蛋还算不错，带着一丝婴儿肥，双眼下有几颗雀斑，戴了一顶短舌红帽，他上下打量罗知，目光闪亮，“啧啧，长的真好看。” “纳斯，你带他去你睡觉的地方，照顾照顾新人，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乔笑着说。 “我知道，放心吧乔，从无风海域底下钻出来，还躲过海怪的撕咬，我可不会傻到找这种外表小白兔实则强大又神秘的家伙的麻烦，或许，他听懂我们说的话，不过是装作听不懂……”一这么想，纳斯夸张地捂住嘴巴，“哎呀，我还是不要说他的坏话的好。” “你真是想太多了，不过，有可能，呵呵……”乔无所谓地笑道。 纳斯带着友好的笑脸来到罗知面前，向罗知伸出手，眼睛弯弯如钩月，“嘿！我叫纳斯，现在，我带你去看看‘深海女王号’感受她的魅力，好吧，你听不懂。” 纳斯耸耸肩，正要收回手时，罗知伸手与他的手碰了碰。 「这孩子是见习生船员吗？」礼貌地与人握手，罗知边心道。 纳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很不错的家伙，希望他早日学会茵利斯语，我对精灵族很感兴趣，可惜我识字不过几十个，没法教人，也不爱学习。” 乔在检查厨房清洁，回头看了罗知一眼，“这小家伙干得不错，比你干的好多了纳斯。” 顿了顿，乔又道：“那你多学习学习，老实说，你还这么年轻，海上虽好，但我不认为做海盗是你最好的选择……” “乔，你这番话可不是海盗说得出来的，你要不要为将来换个选择？”纳斯看着罗知对乔说着话，接着笑着对罗知向门口做了“请”的手势，然后转身领人走。 罗知随纳斯来到下层船舱，沿着一条木梯往下爬，罗知一落地，就觉得空间安静下来，转身看，就感觉这房间，满。 间里有各种床铺，通铺，独床，吊床，大椅子，各种床上面都或躺或坐着人，大家齐刷刷转头，带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投在新船员身上，室内塞满了船员和物件。 罗知静静站着，净蓝的眸子轻轻转动，目光努力的冷静、坚定，很好的把胆怯与担忧隐藏起来，不能怕，一旦怕他们，就要被欺负了。 言语不通，有时候也有好处，罗知完全不知道如何跟这帮粗鲁随性的海盗们相处，这种时候完全可以仗“我听不懂你们在说啥”而不用理会他们。 纳斯转头看了罗知一眼，一拍手对同伴们笑道：“各位，大家都知道了吧，这位就是今天上船的客人，嗯，也是新的见习生，他暂时是‘深海女王号’的一员，今晚开始要在咱们寝室睡觉，大家欢迎吧。” “好了，不知哪儿还有空床位？”纳斯带着笑意的眼左右移动，目光四溢。 “纳斯，是船长叫你照顾他的？”一个吊坐在一张睡网床上的男人问道，网床轻轻摇晃，使男人显得悠哉，慵懒。 “不是。”纳斯笑着回道，然后看了罗知一眼，指指室内，拍拍罗知的肩头，意示他自己找睡觉的地方。 纳斯走到左边的一张够躺人的大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一派轻松，表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听得纳斯的回答，室内起了不一般的气氛，嬉笑声恢复，罗知还听到有人吹响了口哨。 “这就是精灵族啊，真是长的好看，身子又纤细，跟女人一样，啧啧！难怪那些有钱人喜欢。” “哈哈，怎么，你想转手？” “那看你本事了迪斯，只要你能绑住他，回到正常海域后就打包下船，船长也没说不可以，这家伙还不是正式船员，没什么可担心的。” “哈哈，尤利西斯，你好像不只是喜欢女人，要不要试试？” 耳边回荡男人们浑厚又嘶哑的声音，鼻中钻入男人特有的体味，空气中还混杂着一丝酒气，凌乱的床铺，吊挂的衣服，整个房间充满有些闷热的压抑气氛，罗知平静着脸，努力不表现出其他的情绪。 这下层寝室没他想象中那么糟糕，室内凌乱但不脏，也没臭味，比罗知想象中的印象要好。 罗知坚定地往里走，屏蔽耳边听不懂的杂音，越过凑过来的脸，目光在屋里扫过，寻找空位，他还不困，但不想一直站着。 “小美人鱼，你可知道新人的规矩？”一个高个儿挡在罗知眼前。 罗知顿住脚步，抬头看人，感觉脖子有些酸，干净的蓝瞳里浮出一丝茫然，模样呆愣。 第6章 船长与海怪 “啾~玛希，告诉他海盗的规矩，想要成为海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人吹着口哨起哄。 “哈哈，玛希，有勇气，他可是在海里与海怪对抗过，你能与海怪相比？” 叫玛希的略显肥胖的男人不屑，“哼，水里跟水上可不一样，谁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喂！小美人鱼，”玛希不废话，对着罗知展开气势，指指自己的裆，“上了海盗船就要遵守海盗的规矩，不管见习还是正式的，都得给前辈洗内裤，给我洗一个月的内裤，不然你以后的功劳我全部抢走。” 罗知微微一怔，渐渐眯起眼，蓝眸变暗，隐约出现了一抹不好的情绪。 罗知听不懂眼前人说的什么，因为听不懂啊，所以他只能以眼睛看到的再结合自己的想法做出判断，根据这个男人嚣张的语气，还有指裆的动作，罗知自然想起历史上那个伟大的隐忍家，韩信。 「这家伙叫我做韩信？滚丫的蛋，找打！」 顿时，罗知怒了。 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罗知主动上前一步，双手抓过对方的右手臂，脚步一转，脚尖换了个方向，背弓下，双手再向前一拉，背撑住男人的胸膛，双手再下一扯…… 顿时，“啪”地一声，玛希高大沉重的身体被罗知轻松的一个过肩摔给摔翻在地，颠倒仰面朝天，一脸茫然，刚刚发生了什么？ 罗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瞬间恍惚，湛蓝的眸子泛起一道微光，他抬起头，看向旁边靠在单人沙发的男人，目光凌厉。 罗知冲他笑了笑。 “嗯？”面对罗知莫名其妙的眼神，男人不由得心惊，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被罗知抓住手臂，一把甩了出去，罗知取而代之一屁股坐落在舒适的沙发上。 动手教训了玛希后，罗知就明白了找床的方式，他现在是海盗，海盗就用海盗的方式获得自己想要的事物，就是这么简单。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自如，罗知在两秒钟内完成，变化来得太快使空气静了那么一下。 “哈哈~”众人哄堂大笑，好不欢乐。 茫然爬起来的玛希和被抢了床位的无辜男人相互交流着失败感，目光在罗知身上流转，一脸无奈，疑惑，但没有愤怒。 罗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悠哉的躺着。 船舱下一片热闹欢乐，上面却安静得好像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 暗夜之下的大海，静如镜面，古老的三桅帆船孤独的静静屹立，好像被人遗忘在无人之境。 甲板上悬挂的煤油灯，正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方向舵区域的甲板栏边缘，不同的位置站立着三道人影，他们静静屹立，一动不动，在无风又冰凉的夜里，犹如守卫的雕塑。 “哗啦啦~” 一直寂静的海面忽然出现巨大的水声，像是有什么大块头从水下冒出来了。 “哗啦啦~”船的另一面也出现了声音。 “哗啦啦~” “哗啦啦~” 接二连三的，船周围冒出一头头大东西，皎洁柔和的光亮下，渐渐露出它们的模样，是一条条与船差不多大的不知名大鱼类，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它们的出现把海面的平静打破，引起海面一阵动荡，使船一阵阵摇晃，但还没影响到船里的人。 “海，海怪！好多海怪……有六只，船长！”高高的巡视柱塔上船员惊叫起来，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恐惧，还有兴奋。 “呵呵，六只，真是太隆重了，”站在船栏边缘的雷姆低笑起来，语气轻松，“我们被包围了，船长。” 站在方向舵前方的西格转头，幽暗的目光在离船五十米外的海怪身上扫过，他没有什么反应，那些大块头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西格向前走一步，扬起右手，手上微微泛着光芒，看得清他手指上戴了四枚戒指，食指戒发出幽绿刺眼的光芒，绿光如水般涌向前去，分别撒向包围船只的海怪们。 “啪！”一条又大又长的鱼尾拍在海面，引起了震动，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向船翻涌而来。 浪潮翻涌着向船靠近了十几米却停了下来，浪潮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一下子高立十几米，海面震动不断，海浪并没有退下，十来米高的巨大海浪好像一个巨人在死盯着古老的帆船。 “砰！” “砰！” “砰~” 其他海怪也行动起来，船周围的海面纷纷被巨大的鱼尾拍打，海面裂开，炸开一幕幕巨大的海浪之花，引起巨大的震动。 一幕幕巨大海浪翻腾起来，同时向帆船翻涌而来，气势磅礴，带着大海可怕的毁灭气息，势必要把此处唯一的船只淹没。 然而，在离船几十米外，可怕的海浪不得不停下，就像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任海怪如何闹腾，海浪也近不得“深海女王号”的身。 一只海怪钻入水中，再冒头，包围着船的海浪连在了一起，十几米高的惊涛骇浪组成巨大的水墙，把船的出路死死堵住。 接着，水墙化成一只只巨大的海怪的模样，它们手牵着手一般的并排包围着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沐浴于月光下的“深海女王号”，大张着嘴巴，像要把船一口吞下。 波光粼粼，海水冰凉，夜色黯然，海面动荡不安，“深海女王号”在海怪的包围下犹如一叶扁舟，看似渺小又脆弱，却在此起彼伏的波涛中屹立不倒。 船舱下，罗知舒服的躺着没多久，就被一股巨大的震动震的差点翻身跌落在地。 地震？不，海震？ 罗知赶紧站起来，脸上的惊恐神色掩饰不住，他的危机感比任何人都重。 船员们也东倒西歪，有的人直接被摇晃的空间摔下地，刚安静不久的房间里咒骂声又起。 “混蛋！” “狗屎！” 罗知想跑出去，但看大家都没动，他只好压下冲动与疑惑耐心等着，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来人跟原住民行动就对了。 “咚咚！”这时，一人从入口踩着木梯下来。 “伙计们，冷静，海怪出现了而已，船长正带人抵御，你们在这里不要乱跑，你们出去也只会成为海怪的食物，最终变成粪便。” 罗知看去，是厨师，乔。他听不懂乔说什么，但大概猜到是安抚的话，大家也没那么焦躁了。 罗知也安心不少，回身就要躺下，却发现有人霸占了自己的床。 “嘿嘿！”那人对罗知挑衅地笑了笑，还嚣张地翘起二郎腿。 好胆量啊，小子！ 罗知面带微笑着，直接一脚踢过去，有了玛希的前车之鉴，男人反应也快，头一偏就躲过，罗知的脚没见停顿，在男人上头直接劈下来。 男人没想到罗知追得这么紧，脚居然没惯性扫过去，在攻击间改变方向，他赶紧翻滚避开，有些狼狈地躲过了一劫。 罗知的脚停顿在空中，没踩在沙发上，穷寇莫追，他一转身，舒服地躺回自己的床。 乔看罗知行事已经深得海盗精髓，赞扬地笑了笑，然后又爬上木梯。 罗知舒适的躺着，想起白日碰到的大鱼，难道是大鱼出现了？ 真有大鱼出现，罗知也不担心，有那个船长在，应该不会有事，大家不慌，他也不慌。 罗知在沉闷的船舱里呆了不知多久，船员们开始起来走动，这期间罗知有闭目养神，但他没有睡着，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精神力比以前强多了。 罗知也起来，爬上面去，看船窗口透进来的光亮，天亮了。 经过一个个海盗身边，罗知快步来到甲板上，天空干净，感觉到海风吹拂他的脸，带着清晨的海的清凉味道。 “听说昨夜海怪把我们的船包围了。” “海怪，我还没跟海怪战斗过呢，可惜错过了。” “相信我，看到海怪之后你就会想，还是错过比较好。” “我们现在要离开这片无风海域了，太好了。” “我想念迪扎尔岛了……” “哈哈，你是想念‘夜莺剧院’的姑娘们吧。” “我迫不及待了，无时不刻不在想念艾丽娅的温柔……” “哈哈，我还是觉得凡娜莎比较吸引人，虽然她有些贵……” 海天一色，湛蓝干净，看海的罗知心情美好，耳边回荡着船员们的嬉笑声，他没有去理会，因为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的什么。 罗知不懂什么无风带，什么夜莺剧院，什么迪扎岛，不知道此刻船还在无风带，不知道他吹的微风不是自然之风，不知道昨夜的危机，也不知道船长如何解除危机。 罗知转头四望，瞧见船帆高高卷起在船杆上，并未放下，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心头的疑惑很多，罗知并未在意，他感觉肚子饿了，他这才想起什么，赶紧跑入船舱，他还是见习生呢，不能偷懒。 大海清澈，深不见底，海面上飘动着孤独的“深海女王号”，海水下映着船只的影子，细看前方，有一道庞大黑影在水下游动，“深海女王号”跟在它身后向前移动。 厨房里，乔看着跑进来的罗知展露笑容。 “你很自觉，很好，”乔一指桌上已打开的袋子，里面露出灰白的面粉，“你试着和面，船长早餐想吃面包。” 第7章 大敌当前 当罗知知道这里是无风带，是海怪在拉船移动时，已是下午三点钟，他已经享用过了早餐和午餐两顿饭。 罗知通过纳斯的画得知，昨夜果然来了海怪，而且来了六只，英勇的船长打跑了海怪，还生擒了一只驱使它为“深海女王号”服务，送船离开无风带。 罗知惊赞船长的能干，他怎么驱赶海怪的？与海怪对视？用眼神秒杀？ “我们是海盗，无时不刻没有危险，有来自所谓正义一方的追杀，还有同行的抢掠……” 纳斯对着罗知举起一幅画，耐心地讲述着，画上有一艘船在一片被画了圈的海域内，这片海域外有好几艘船在等着，圈外船上的火柴人摆着武器瞄准出口，对准即将出来的船只，被围攻的船的旗帜，是“深海女王号”的标志。 罗知看画理解，“深海女王号”一离开无风带，就会受到其他海盗船的袭击，有海盗在蹲守“深海女王号”。 “……所以，我们得做好迎战的心里准备，明白吗？” 纳斯说罢轻轻叹气，觉得跟罗知说话好像跟个傻子说话……不，自己才像个傻子。 罗知点点头，表示明白，原来刚才船长召集大家在甲板上发表讲话，就是这个原因，他什么也听不懂，就是在一旁傻站着。 罗知转头望船上，船员们都在检查自己的武器，做战斗前的准备，但脸上笑容依旧，欢乐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大家依然放松，气氛依然悠哉，自在。 罗知有疑惑，为什么要攻击这艘船？“深海女王号”有仇家？还是船上有什么宝藏叫人垂涎？ 海盗互殴是常事，但是众船蹲守一处等着围殴一条船，就不太简单了。 罗知拿过画板，刷刷几笔画了一个脸上充满疑惑表情的尖耳朵小人。 本来写一个“？”就了事，但罗知不知海盗们懂不懂这个标点符号，他还没看过海盗们使用标点符号，就是雷姆拿出来的契约书里，也只有一行行文字，没有标点符号。 纳斯看罗知的画，一眼就明白，他笑了笑，拿过画板画了起来，一会儿给罗知看自己的杰作。 “因为我们船上有宝贝啊，呵呵，无风带里有很多宝贝，进入无风带再出去的船都会被围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好东西，在无风带里只有船长和大副他们几个能行动，因为他们在海怪嘴边也可以自保，我们水手面对海怪就只有被吞的份，呵呵，根本做不了什么，我们有时也会去抢别的海盗船上的好东西，哈哈，很有趣，不过一般是别人先挑衅我们，我们在海上算是比较安分的不惹事的海盗……” 纳斯画的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罗知看懂了，这船上果然有宝藏，这艘船来无风带就是为了寻找什么宝藏。 不然，谁会来无风带玩耍？船在无风带就是死，除非有船长那样的特殊能力驯服海怪给自己做苦力。 罗知对纳斯点点头，然后在船上走走，看着船员们准备战斗的装配，他面色保持平静，其实心里很紧张，没想到刚上船就遇到这种事，到时候要不要趁机跑掉？ 不管跑还是不跑，罗知都害怕。如果跑，一旦失败被抓，他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如果成功，那他以后面对的可能是更加残酷的命运，虽然现在他也在未知的命运里，但他目前安全有保障。 目前罗知对这艘船的人数有一些了解，包括船长和自己在内，他知道的有二十五人。 昨晚在寝室里罗知数了数，包括自己有十一人，然后是船长，厨师乔，会教文字的雷姆，常与他画画沟通的昆西，有一头金发的伦恩，加这五人有十六人。 刚才集合的时候，罗知观察，又数了数，出现的人一共有二十五人，别的寝室还有九人，就不知这船上是否还藏了别的人没有。 “纳斯，你看着精灵美人就好，或许还安全些。” “没准你还靠他活命。” “纳斯，你的小左轮检查好了没有？” 伙伴们对纳斯调侃，轻松的气氛完全不像大敌当前。 纳斯不满行人的调侃，拿下腰间的手槍，转动了几圈，面目露出狠色，“哼！我不会受人保护，我会用我的左轮干掉乱碰我们船的臭鱼！” “哈哈！小纳斯很勇敢啊。” “很好，我拭目以待。” “纳斯已经不是那个被人踢飞躺在地上就起不来的小伙子了。” “我不记得有那种事。”纳斯装望天，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罗知看着大家，清澈的淡蓝眼眸转了转，他向纳斯走去，“纳斯……” 罗知边说边比划，指着大家的武器，然后指指自己，表示自己想要武器，他也需要自保。 罗知发出的语言叫纳斯惊讶，他眨眨眼，眼里透出警惕又疑惑的光芒，“你会说茵利……不，嗯，你只是会说我的名字？” 罗知看纳斯的神情，明白他的困惑，笑了笑再次称呼他的名，“纳斯……” 罗知不是笨蛋，听周围人说话听多了，他也听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大概叫什么。 这个戴短舌红帽的少年，大家多次对他说的话，音都一样的单词，就是“纳斯”，罗知听出“纳斯”就是这个少年的名字，虽然罗知不知道“纳斯”是怎么写的，但音译他总懂吧。 还有厨师，罗知也猜到他的名字，乔。 在陌生的地方，要多听多看多记。 纳斯愣了愣，随即咧嘴露出笑容，开怀大笑，“哈哈，你真有趣，你很聪明，我开始相信跟着你能受到庇护的话了。” “嗯，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纳斯指指自己，说了一声“纳斯”，又指指罗知，知道罗知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纳斯没问过罗知的名字。 罗知明白对方的意思，认真地道：“罗知。” “洛西？”纳斯眨眨眼不确定地说，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是什么意思。 “罗知。”罗知字正圆腔地纠正，用非常纯正的普通话教对方，不管在哪儿，他希望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来历，也希望别人能记住自己。 “罗知……”纳斯这次说的准了些。 罗知笑着点点头。 “哈哈，罗知……” 接着，兴奋地纳斯拉着罗知到处认人，罗知没说上来的名字他就告诉罗知他们都叫什么。 这下轮到罗知头大了，一下子他哪记得住二十几个人的名字，还是语言不通的名字。 然而，出乎意料的，罗知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他记忆力比以前好太多了，这令他很惊讶。 两个欢快的身影在船上到处晃动，不多时，海盗们也知道这个半精灵的名字。 “西格.卡佩……”罗知轻念这个名字，这是船长的名字。 “罗知。”纳斯从船船舱里走出来，手上提了一把短槍，潇洒地转了转，枪口朝下，他笑着递给罗知，“这是船长送你的。” 罗知不管是谁给的，拿就是，这就是他的保命武器，不，可能会成为杀敌武器。 接着，纳斯教罗知试枪，他们手比指划就可以沟通，不需要画画了。 罗知感觉有些手感的时候，船上安静了下来。 罗知看去，是船长出来了。 碧绿的眸子转动间，清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西格经过罗知，来到掌舵方向的船头，背对着大家站在前方，那挺立笔直的背影，似坚韧的青竹，撑起头顶的蓝天。 罗知知道，就要离开无风带了。 外面，不知道蹲守着多少海盗。 第8章 小丑船长 西格.卡佩头戴三角船长帽，上面别了三只分别为红色、黑色、白色的翎羽，暗棕色的风衣敞开，露出里面花边为领口的洁白衬衣，既有海盗的张扬气派，又有贵族的高贵气质。 西格.卡佩身上散发的魄力，叫罗知的视线忍不住的被吸引。 众人安静地站在船长身后，等待命令。 身边的纳斯把槍别在腰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神充满期待。 罗知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武器，怔怔的想了想，他抬头望望船上，看哪里可以躲藏，他并不打算第一次渡劫就往前冲，那会死得很快。 他有槍，敌人也有槍，他可躲不过子弹。 “船长，我看到外面了，呵呵，还有差不多二海里。”黑短发的昆西站在船长身边，手里拿着单眼望远镜在观望。 船长依旧直直望着前方，没回应。 昆西对船长汇报，也是告诉船上的其他人。 随着船的移动，罗知感觉吹在身上的风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他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知道离出口越来越近了，他也越来越紧张。 很快，昆西看到外面的船只，船上大大的帆布上醒目的标识：骷髅头的牙齿部位是一个笑得夸张的红色嘴巴，小丑的嘴巴。 “船长，是‘小丑船长’。”昆西郑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谁？”西格语气淡淡，站姿不变，衣裳微微摇曳，风，更大了。 海怪加速了。 “这是海上这半年来新出现的颇有名气，也是最具话题的家伙，‘黑血号’的船长，名字叫什么没听说过，绰号是‘小丑’，赏金1500镑。” “第一次出赏金就是这个价，很少见，很引人注意了。” “船长，我之前跟你提过这些的。” 昆西放下望远镜看向船长，不厌其烦的再次介绍，收集到海上情报后一贯是他报告给船长，虽然除了船长一职，其他职位没有明确的分工。 “深海女王号”的所谓大副二副三副水手长，是按照实力强弱排列的，当然，所谓的排名也不是绝对的能决定海盗们的实力。 “忘了。”西格碧瞳微微移动，视线落在船头的海面，那里隐约可见一幕庞大的暗淡黑影，他碧绿的眸子正微微泛光。 “不知名字的小丑船长？有意思。”蓝发、鼻子微长的雷姆从昆西手上接过望远镜贴着右眼眺望远方。 金发的伦恩微微眯眼想了想，道：“他行事疯狂暴戾，被他袭击过的船只没有幸存者，活物全部变成死物，我认为‘小丑’这绰号不适合他，只是因为他的脸一直画着小丑的模样而被人这么叫，他掩饰了自己的真实模样，也有人说那就是他的真实模样。” 雷姆转头望了半圈周围的环境，轻笑道：“小丑，这家伙可真有胆量，居然只有他一方的船在外面等候。” “我该夸赞他，等一下对他喊，嘿！勇敢的‘小丑先生’。”雷姆张开双臂，露出一脸夸张的笑容。 “不，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团来！”伦恩发出肯定的声音，一把抓过同伴手里的望远镜自己观察起来。 他认真仔细地看着前方，离无风带边缘已经越来越近，可以看清前面的景物。 前方停着六艘大船，分在两边，以向里包围的方式形成两道弧形守候着“深海女王号”的出现。 伦恩看的却不是前面的船只，而是越过那些船只，望向更广的周围。 几秒后，伦恩微微蹙眉，昆西见状忙问：“怎么，外边还有埋伏？” “不，”伦恩放下望远镜，转头对着船长道，“船长，这个小丑是个疯子，他把其他的海盗都干掉了，他不但想独占宝贝，还想借单挑我们，借我们的命更广的播撒他的名声。” “没错，不远处翻了十几艘船，有被烧毁的痕迹，火焰早已熄灭，也不知这是几天前的战斗。”昆西不知何时抢过望远镜在遥望。 “都是‘黑血号’干的？他们有这个实力？”雷姆微微蹙眉，对这个刚出现半年的新海盗团存在质疑，随即不屑地笑道，“呵，这么嚣张的后辈最欠缺的就是教训，等会儿我要狠狠地踢他的屁股，给他个难忘的印记。” 伦恩看向雷姆，脸色郑重，“雷姆，别大意，翻船队伍里头有‘白银鲨号’，这可是曾跟我们交手还顺利逃脱的海盗团，可见实力，如今‘白银鲨号’翻在‘小丑船长’手上，足够证明‘小丑船长’这家伙的实力，况且，对于‘小丑船长’的能力，以及他船上的情况等情报，我们了解的很有限。” “幽默，幽默懂吗？伦恩，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就学不会我的幽默？”雷姆失望地摇摇头，拍拍伦恩的肩头，“放轻松点，伙计，这种场面我们见多了，不必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 西格扫了得力的助手们一眼，转身面对众船员。 “对手是‘小丑船长’，他已经把他其他的竞争者，全部丢入了海里，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如果我们败了，他也会把我们沉入海底，抢我们的船、我们的食物、我们的财宝、我们的槍、我们的剑，借杀我们之举，播撒他的威名，获得他想要的一切。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卑微的梦想，绞杀在他的眼前，让他失去希望，失去痛苦，失去一切，回归大海母亲的怀抱。” 西格站在高处，扬起双臂，清朗又威严的声音清晰的在众人耳中回荡，声音如常，却极具穿透力，他碧绿清澈的眸子泛着锐利的目光，环顾眼前每一个人，叫人下意识的不敢与之直视却又莫名的被他吸引。 西格话音刚落，众船员便激情昂扬地高声喊： “杀掉他的梦想！” “让他失去希望！” “让他失去痛苦！” “让他失去一切！” “干掉‘小丑船长’！” “让他回归大海母亲的怀抱！” 罗知呆愣站着，静静看着周围人激情高涨，好像英勇无畏的即将要上战场的战士。 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完全听不懂船长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船长绝对是在做演讲，激励船员们英勇战斗。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有所反应？ 犹豫了一下，罗知决定还是算了，这太尴尬，他做不来。 「这家伙看似寡言，必要的时候还是能说一大堆话嘛，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他的演讲明显很成功，作为领导者，他是成功的。」 罗知在心里给西格.卡佩打了合格分数。 第9章 开战 伦恩望着不远处已经越来越清晰的船只，猜测道：“小丑的能力会不会是火焰？” 被小丑干掉的船只都有烧毁的痕迹。 昆西抓抓被海风吹得更乱的短发，含笑道：“我认为不是，如果小丑拥有火焰的能力，那他的绰号一定会有关于火的描述，什么‘烈焰小丑’，像‘蓝玫瑰号’的船长贝妮的绰号，‘火鸟公主’那样。” “可以肯定的是，释放火焰的是小丑一方的人，那些沉海的船没一艘是小丑团的，不可能小丑的对手们都误伤了自己的船只。” “除船长之外，‘黑血号’的其他船员至今还没一个叫得上名号的，他们的名字、实力不被人所知，或许这是小丑的战斗手段，让手下隐藏实力，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而知道他们能力的人都死了。” “嗯嗯。”站在罗知侧前面的纳斯连连点头，很赞同作为船长的得力助手之一，三副昆西的观点。 向来爱开玩笑不正经的雷姆，此时变得严肃了些，他思考着分析道：“我认为不会，从小丑的嚣张、癫狂、任性的行事风格可以看出，他不是个讲究策略的人，团战时，海盗的战斗是难以做到默契配合的，在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的战斗状态下，海盗一般不会隐藏实力，除非有目的的针对某个人作战，不过，小丑船上有火焰能力的人这一点，我也赞同。” “船长？”伦恩看向头儿，他有什么看法？ 西格高立不动，像灯塔一样的望向前方，已经清晰的看到“黑血号”船上的景物，人，船舷，甲板…… 广阔而明朗的视线内，出现一个蹲在船舷上的小丑模样的男人，西格一看就知道，那就是“黑血号”的“小丑船长”，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对手，观察小丑的时间都没有观察“黑血号”上的船员的时间多。 “很快就能解惑，”西格船长凝望前方，碧瞳变暗，“小心那些船员。” 船长的话令大家变得更加谨慎、警惕又疑惑，船员难道还能比船长要可怕？ 他们凝望几百海米外的景物，扬着“黑血号”标识的船只上，一排排整齐的站着好些船员，每艘船上的船员人数跟“深海女王号”的一样。 罗知愕然望着，紧张已经进化成了害怕。 「这特么的也太多了吧，我们这边才一艘船，25人，敌人有六艘，每艘船上目测至少20人，敌众我寡，这怎么打？」 「还是伺机溜了吧！」 罗知脑海闪过诸多念头，果然海盗船上的生活除了枯燥就是危险，乐趣是偶尔的。 船只速度已变慢，近乎停下，罗知一直注意着“黑血号”团船上的船员，渐渐的，蓝海般纯净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嗯，细看起来，敌军船员很有纪律。 “黑血号”的船员们静静站着，腰背挺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只是面容有些白，好像不怎么健康，与“深海女王号”的船员相比，敌船简直是军队的形象。 罗知探索的目光在敌船上到处流转，最后停留在一个蹲在船舷上的人身上。 这个人让他紧紧蹙眉，直觉很危险，叫人不想与之沾上任何关系，甚至不想靠近他。 这个人很怪异，装扮怪异，不是服装怪异，他脸上画着小丑妆，身着一套白蓝条纹的病号服，双脚打赤，衣着和脸型的搭配，透出满满的癫狂，病态，嚣张，叛逆，任性，不协调，实在是怪异得叫人害怕。 他似乎在向世人宣告，他就是个疯子！ 罗知肯定，这家伙就是船长，敌人的船长。只有这家伙与众不同，这家伙的脸也跟敌船的旗帜图案一样。 “嗯，那些船员确实奇怪，训练有素的样子。”雷姆摸摸腰间的槍，目光落在前面的一艘船上，清澈的褐瞳映出那抹惹眼的疯狂的身影，“呵呵，那就是‘小丑船长’，我看，应该叫他‘病人船长’。” 伦恩不去评价敌人的船长，转头对自家船长道：“小丑船长莫不是哪个国家的海上隐形将军？” 海上海盗众多，来历不明，有纯粹的海盗，有假海盗，一般的假海盗是各方势力在海上的巡视者，假海盗专门为背后的势力收集情报，探索海域，或施行一些背后势力明里不方便做的事情。 这种事，在海上司空见惯，没人在意，除非双方有利益冲突，进而交恶，才会去调查对方的背景。 “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吧。”伦恩不认为。 昆西拢拢宽松的衣衫，把下摆塞入裤中边笑道：“不一定，依小丑的行事风格，他似乎并不在意，反正对他而言，被他盯上的猎物都成了死物。” “死物……”西格船长轻语一声，望着前方的船只，碧瞳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怎么了，船长？”伦恩听到船长发出的思疑之声。 西格.卡佩只道：“准备攻击。” 如常平静的声音从船长口中发出，在这个时候却不平静，船员们立刻“刷刷”地拔出武器，全来到船舷边，高度警惕，脸上的神情谨慎又兴奋的。 这阵仗，加之前面清晰可见的敌军，听不懂语言的罗知猜也猜得到刚才船长说的是什么。 「要开战了吗？」罗知握紧手槍，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涌上无法压制的恐惧，只想逃离。 他不怕一对一对决，不怕群殴团战，这种战斗他在学校训练过，但他只受过训练，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战斗，而现在，他即将面对的就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要命的混乱战斗，他岂能不害怕？ “嘿，罗知，要开始了!我们尽情干吧!这种下一刻可能就会死去的悲壮感让我更加有勇气和力量，我喜欢这种感觉。”纳斯转头看了罗知一眼，拿着槍的手指指前面的船只不正紧地吹了一声口哨，兴奋地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希望他们船上有强大有趣的魔法物品，我的魔法物品快要失效了。” 纳斯说着看看手指上的一枚水晶戒指。 听不懂纳斯在兴奋嚷嚷啥的罗知不明又幽怨地瞥了纳斯一眼：「这孩子怎么见到敌人跟见到他外公似的？这家伙如此热衷战斗，最好别靠近他，省得被他连累。」 罗知边想边悄悄移动脚步。 这时，“嘭~”地两声巨响如惊雷骤然出现，前方一下子升起两股三四层楼高的巨浪，分别从“黑血号”的两排船只下方冲起来，把六艘船抛至高空。 船上那些看似训练有素的船员纷纷被抛起，有的被撞飞出船，有的已落入波涛之中，有的被砸在甲板上。 只有那穿着病号服，画着小丑脸，打赤脚的男人，依然稳稳蹲在船舷上不动。 海面波澜起伏，动荡不定，“深海女王号”也被波涛冲激而摇晃不已，船上人紧紧抓住船舷，敌军的船只更是犹如风中的落叶般渺小又脆弱。 “黑血号”上没有响起人声，哪怕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也没能让他们发出一声本该拥有的本能的惊讶呼叫，船上的船员们好像哑巴了一样。 这一幕，西格.卡佩静静看在眼里，他身姿不动的稳当站立着，似乎不受海面的动荡影响。 「西格船长动手了！」 「好厉害，他能引发巨浪？不，是他控制海怪……嗯，怎么感觉冷了？周围的空气变冷了……」 顾不得注意旁人的惊呼或咒骂的声音，罗知握紧小手槍，一手紧抓着船舷稳住自己，他忽觉手感冰冷，手里抓着的东西跟个冰块似的，他疑惑地低头，只见一个苍白的透明的人影从船体中钻出来。 这苍白人影的眼睛处漆黑幽暗，好似深渊，他双手扒着船舷，身子看似艰难又以不慢的速度爬出来，它高扬起头颅向罗知张口伸来。 罗知震惊得说不出话，湛蓝的双眸睁得大大，眸波如此刻的海面一样激荡着迷茫、恐惧的涟漪，身体僵硬的呆愣于当场，似乎失去了本能的反应。 第10章 死灵巫师 “嘭！” 夹着混乱的清脆槍声在罗知耳边回响，他吓得跳动起来，一下子恢复了行动能力。 罗知左右转头，身子摇晃地急急后退几步，他见纳斯槍朝船舷射击，船边缘已经爬满一道道苍白透明的影子，可惜子弹对这些幽魂没有用，水鬼像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爬上来。 “呵呵，原来小丑船长是死灵巫师啊。”纳斯转头笑看罗知，毫无危机感地道，“哈哈，我也被吓了一跳，普通的子弹对付不了这些亡灵，得换成‘光明子弹’才行，可是，这种子弹大家拥有得并不多，因为贵，船长补给的每人只有20发，再想要就得自己花钱买。” 纳斯边说边换掉子弹，然后把自己的槍丢向罗知，“这是送给朋友的礼物。” 罗知轻松接下纳斯的手槍，即使听不懂纳斯说的话，他也明白纳斯说的意思，明白纳斯换上了可以对付幽魂的除灵子弹，把除灵槍给了自己。 “多谢纳斯……”罗知感激，见纳斯朝自己伸手。 “礼物要交换的，不是吗？”纳斯又退了一步，瞄了一眼整个身子已上了船的苍白亡灵一眼，面带笑容轻松地向罗知伸手。 看着纳斯的手，罗知怔了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佩服纳斯的冷静，边把自己的槍丢给他。 纳斯灵活的手指轻松地穿过扳机环，手槍在他手上转了两圈，他不急也不慢地换上“光明子弹”。 船在摇曳，船上的人却不慌忙，纷纷冷静地换上“光明子弹”，大家已经知道敌人的能力。 “嘭嘭嘭~”槍声此起彼伏，船员们朝亡灵们开槍，一道道包裹着金光的子弹冲进苍白的近乎虚幻的身影中，被击中的苍白人影顿时化为一缕白烟悄然于空中。 老实说，攻击而来的是亡灵，于罗知而言是惊喜，他觉得子弹比这些亡灵可怕多了，毕竟他可能躲得过亡灵的攻击，子弹他可躲不过，敌船那么多人，他们要是一齐朝这边开槍，槍林弹雨之下，除非他躲入船舱，不然，总有一发子弹能眷顾到他。 罗知环顾四周一眼，船长站在原地不动，看似什么都不做，但他是压力最大的人。 “黑血号”的六艘船不知何时已经落至海面，那两道高高的巨浪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六艘船都有被损坏，还完好的只有一艘，其他的或被海水灌满，或船体破了洞，有一艘直接从中间开裂成两部分，残缺船体歪向两边，正沉下海中。 而那些船员们则都倒下，或倒在船上，或漂浮在海面，简直不堪一击。 那个小丑脸、头戴画着奇怪符号的白色船长帽、一身病号服的男人所在的船只完好无损，他也是不动，不，他改变了姿势，刚才蹲着，现在他坐在船舷上，双腿垂下船外，玩耍般轻松的样子，眼睛配合笑脸盛着不明笑意直盯着“深海女王号”的船长。 那笑得过分夸张的红嘴巴，违和的病号服，满船攀爬的死灵，充满阴冷气息的海面，这一切使小丑船长显得更加诡异、可怕、神秘，即使没靠近他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似乎已死亡的腐烂气息。 “深海女王号”船长和“黑血号”船长，早已在无形之中进行对抗。 “深海女王号”的一侧甲板已经被一批亡灵占领，罗知发现这些亡灵的行动速度越来越快，已经站立起来走动了。 握着槍的手一紧，罗知明白自己也要行动，不能一直靠别人帮忙。 想他在学校也是摸过槍的，不过他不熟悉这种只有五发的古董转轮手槍，幸亏今天受纳斯教导过。 罗知一手举槍，有模有样地瞄准一道最靠近自己的苍白身影，这亡灵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 亡灵身体的轮廓清晰展现，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士，她脸型不错，头戴小巧的镶花礼帽，身穿羊腿袖的蓬松裙，缺乏肉身的苍白身影由虚幻的事物组成。 看着这么一个清晰的亡灵向自己走来，罗知感到惊悚的同时又充满同情：「这是跟自己一样出海而遭遇不幸的普通人吧，不但被海盗杀死，还被控制了灵魂，死后也无法自由。」 「再“死”一次就自由了吧，那就让我来助你解脱。」 面对朝自己攻击而来的亡灵，罗知一瞬间闪过诸多思绪，槍口对准目标，毫不犹豫地扣住扳机。 “嘭！”手臂微微震退，金色子弹瞬间冲出去，几米近的距离子弹没有意外的射入亡灵女士的苍白虚幻的身体。 顿时，亡灵从被射击的部位开始化成烟雾，最后消失不见。 目睹这一系列变化的罗知轻轻吐出一口压抑的气，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开槍了。现在他杀的是亡灵，以后他杀的是人，不，下一刻可能就得杀人了，如果攻过来的是活人的话。 罗知在意的不是自己杀了亡灵杀了海盗，而是自己即将成为杀人的人这件事，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抬眼望去，目光所及的苍白身影，幻化成烟的景象，使他一时恍惚，仿佛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幻，奈何耳畔回荡不断的槍击声，自己手中的冰冷铁物告诉他，这是现实。 念头在瞬间闪过，罗知脚步不断移动，他不是小孩子了，是经历了生死的拥有奇遇的大人，他头脑清晰，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接受了这个事实，知道此刻自己该怎么做。 槍毙一个亡灵后，适应能力被迫变强的罗知一下子熟练起来了，他一边向靠近自己的亡灵开槍，一边靠近船员们，混在其中。 天塌了有船长顶着，亡灵来了有长得高大壮的人挡着，罗知如是安慰自己。 “伙计们，小心不要与死灵接触，哪怕只是碰触，活物也可染上洗不掉的尸体腐烂的气味，那么你们会很受死灵的欢迎，它们会不知疲倦的追求你们，要你们成为它们最亲密的伴侣，它们会用自己的方式疼爱你们，直到你变得跟它们一样。” 雷姆保持在船长三米之内，转动身体轻松地射击边说话，确保船长身边没有一个敌人。 雷姆不正经的提醒声穿过槍声清晰的钻入船上人耳中，大家速速移动脚步，离这些亡灵更远了。 罗知行动之间目光四处流转，警惕戒备着突然出现的攻击，虽然他听不懂雷姆说的什么，但看船员们一脸嫌弃又带着恐惧的表情远离亡灵，他也看出雷姆刚才在告知船员们关于亡灵的重要事宜，他跟着动就是。 “瞧瞧这是什么？这是海盗，这是女士，这是老人，这是绅士，嗯……这是小孩……这些亡灵不会都是‘小丑船长’曾经杀过的人的灵魂吧，真是疯狂啊！” “难怪被‘黑血号’攻击的船只没有幸存者，原来活人都变成灵魂了，啧啧！这家伙什么人都杀啊！” “我可不要成为他手下的亡灵，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他今后的绰号不只一个了，该叫他‘亡灵船长’。” “不，换一个，已经有一个‘亡灵’名号的海盗船长了，再起一个名里有‘亡灵’的很敷衍，他有资格让我们认真对待他。” “哈哈，说的是，叫他‘病痛船长’，‘疯狂船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船员们一边对付敌人一边闲聊，看起来轻松没压力，但罗知可没这么悠哉，因为他的子弹没了。 罗知只能混在人群中摸鱼，虽然他不知道亡灵的特点，攻击能力，但他知道绝不能被亡灵碰到，那太恶心太可怕了。 “纳斯，你的魔法物品能做些什么吗？子弹快没了。”一个海盗对不远处的同伴喊道。 罗知抬目寻找纳斯的身影，同伴叫纳斯做什么？ 只见纳斯手背对着攻击来的亡灵，那水晶戒指发出一道人形大小的龙卷风，风把好几道亡灵吹开，有的亡灵飞出船外，有的被迫后退至船舷，但风吹过后，它们苍白的手抓着船舷，卷土重来。 罗知惊奇地睁着眼，这就是魔法？ 纳斯朝同伴无奈地摊开手，“做不了什么，我这物品是风系魔法，只能把死灵吹开，显然它们并不介意吹吹风。” 护在船长身边的伦恩望望船上的情况，不慌不忙地对船长道：“船长，亡灵没有减少多少，难道‘小丑船长’能源源不断的召唤亡灵？” “那他就是高阶死灵法师，这家伙不赖嘛。”雷姆把槍收回腰间，对船长笑道，“船长，可以动手了吗？” 西格半转身体用碧绿的眸子望了一眼船上的情况，平静地对部下道：“嗯，目前看，他主要的能力是操纵亡灵，他的船员是活尸，我本以为他会操纵活尸过来，没想到那些活尸只是他收集的亡灵的容器，亡灵才是攻击主体，这么多亡灵，看来一具活尸身体里不止装一个亡灵，‘黑血号’上，可能就他一个活人。” 顿了顿，西格又道：“操纵如此多的亡灵，即使是高阶巫师也少见，恐怕他的身体里也住着亡灵，使他的力量提升不少，即使他不是高阶巫师，也能发挥出高阶的实力。” 西格望向前方海面，那里翻涌着波涛，但已不似刚才那么汹涌，波涛下可见的一幕庞大黑影变得越来越清晰，没几秒，那黑影浮出水面，露出真容。 比一艘海盗船还要大的海怪此刻白肚朝天黑背沉水，大张着血红嘴巴，睁着竖直血红的大眼睛，一动不动。 死不瞑目啊。 第11章 王对王 伦恩拨开额前挡住眼睛的刘海，目光从海怪的尸体上淡淡扫过，落在百米外那道疯狂的身影对船长道：“船长，我们该过去对付本人了，时间越久我担心小丑又使出什么我们不了解的手段，死灵巫师狡诈，手段诡异，难以看透，更难以杀死。当你认为已经杀死他的时候，他突然从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出现，或者说复活，真是诡异又恶心，我讨厌死灵法师，见一个死灵法师我就想打一个。” 这时，小丑船长动了。 他站起来了。 “欧！我可怜的小鬼鲨，我说好要带你回家养，小丑这家伙，我饶不了他。”雷姆一脸哀伤，声调夸张，眼神却变得凌厉认真，手摸在腰间的长剑上。 昆西举起手腕对准正攻击没了光明子弹的同伴们的亡灵，一道圣洁光华迸发而出瞬间覆盖住众多苍白的身影，光消失，亡灵不复存在。 昆西转身走近船长，举起手自信地笑道：“船长，我的‘圣光手环’可是五阶实力，是死灵杀手。” 西格看了自荐出征的得力部下们一眼，抬手按了按头上的三角船长帽，淡淡道：“你们保护‘深海女王号’。” 西格船长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小丑船长飞了起来，速度快而风大，吹着衣服紧贴他的身，他清瘦的身体在病号服的包裹下显得羸弱，要是不看他的脸，一定以为他一个可怜的重病患者。 西格船长盯着那抹病态身影，碧眸凌厉，一跃而起，潇洒轻盈地落于海面。 他没有落在海怪身上，就这么立于海面上，如一枚落叶，身影挺直，微风吹过，长衣飘飘，红发略显凌乱。 他迈开长腿，果断的迎接飞来的小丑船长，一步一步，自信、从容、悠哉、稳重地走过去，他走过的地方皆留下一道道结了冰的脚印。 罗知望着信步行走于海面的船长的背影，只觉得特帅，他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船长，你是我偶像！把那个變態的家伙干掉吧！」 嗯？突然，罗知眉头紧蹙，心底闪过一道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感觉空气中已经变冷的气温骤然变得更加冰冷，刚才只是类似于清秋的冷，现在则是深冬的严寒，冷得他打颤，冷得刺骨。 紧接着，海面变暗，湛蓝的天空依旧，却似乎蒙上一层灰暗的乌气，变得朦胧，显得虚幻，不真实，好像那是制造出来的天空。 突然，海底悄无声息的冒出一道庞大的影子，张开苍白的大嘴咬向西格船长，把他囚禁在散发阴冷气息的看似虚幻的苍白身体内。 这发展在一瞬之间，快得船上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见那庞大的影子通身苍白而透明，俨然亡灵一枚，人们惊讶的不是那过于庞大的亡灵影子，而是其形状是那么的熟悉。 又大又长的尾巴，高高又锋利的背鳍，可以吞下一艘海盗船的大嘴巴，这一身散发着强大破坏气息的庞大亡灵，与旁边翻白肚刚死去的海类何其相似！ “鬼鲨！”金色长发不知何时高绑成马尾，面容线条柔和，长相不错的伦恩盯着海面，眉头紧蹙地脱口而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此刻更加冷峻。 一旁的雷姆看着海面也同样严谨起来，目光的方向不变，他从容地抬起左手向旁边一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银色小剑发出一道手指粗的白光，像银蛇般冲了出去。 “噼啪”地一声，化为细小的银蛇雷电冲击在离雷姆四米左右的一道亡灵身影身上，它浑身缠绕流动着雷电，身影僵住，然后化为一团灰白烟雾。 空气很冷，每当一道亡灵消失，船上的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一些。 “小丑比预想的要强啊，与船长对抗间杀死一头海怪，还控制了它的灵，这期间一分钟不到，这海类可是有意识的。”雷姆在感叹之中杀死一个亡灵，目光却没往旁边瞧上一眼。 “看来小丑身体被出租给亡灵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我不认为靠他自身的力量能控制住一个天生元素之力的有意识的强大海怪。”昆西看了一眼身为大副的同伴，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也变淡了，“伦恩，我们要支援船长吗？” “小丑船长”是个强大的对手，加上亡灵海怪，他有了危机感，如果是别的类型巫师他不会这么担心，现在他们碰上的是棘手狠辣的死灵巫师。 “艹！”混在船员们之中保护自己的罗知望着海面忍不住爆粗，船长你被吃了，船长你还活着吗？ “船长被亡灵吃了！” “小丑那个疯子，我饶不了……救命啊！死灵者来了！” “这种东西怎么没见少，小丑那家伙跟船长打还有余力控制这些？” “这是死灵巫师的召唤术，召唤出来后下达了命令就可以不管……哇！别过来！又恶心又阴冷的，我可不想陪你，谁还有光明子弹的借给我，我今后返还十倍。” “大家小心，皮肤别碰船体，被这些死人碰过的地方开始腐烂了……” “火，点火烧死它们……” “混蛋！火居然没用……” 船员们则炸了锅似的完全慌乱起来，船上爬满亡灵，到处都是苍白诡异的身影，“深海女王号”被灰白朦胧的雾气、阴冷的气息以及令人想吐的腐烂味道笼罩，使船上人渐渐感到恐惧，焦躁不安起来。 伦恩转头望望船上，身后的金发马尾在海风中摇曳，甩出一道潇洒飘逸的弧形，他沉声严肃道：“听船长安排，保护‘深海女王号’，我认为目前船长还不需要支援。” 他们的船长还没发挥出实力呢。 “那就快些把这些可怜的家伙打扫干净，瞧瞧它们把我们可爱的孩子们吓成什么样了。” 雷姆转身，边说边朝早已了没了“光明子弹”只能四处逃窜又鬼哭狼嚎的船员们走去，他挥出手中的小银剑，一道道银蛇雷电从剑尖冒出，向追逐着船员的苍白身影冲去。 “别散开，活着的人都汇聚在一起，不然连你们这帮混蛋一起净化了。”昆西举起手环也向亡灵攻去，手环发出一道道圣洁光芒向带着阴冷之气的苍白身影射去。 伦恩收回目光，立于船头，一手握着手槍，注视着海面，他看到“小丑船长”落在庞大的鬼鲨翻白的肚皮上。 西格被欺负了一下 鬼鲨白肚皮之上，小丑按了按画着奇怪符号的三角船长帽，细看，小丑并没有接触鬼鲨的身体，打赤的双脚是悬着的。 悬立于空中的小丑轻盈如一件衣服，他眼眸苍白，充满杀戮的暴戾目光盯着被困于鬼鲨灵体内的西格.卡佩，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只是盯着。 鬼鲨苍白的体内，西格船长周身出现一幕金光形成的三角防御屏障，防御壁周围荡漾着一波波灰白的浪潮，灰白浪潮一次次向三角防御壁拍打去，却每次都在金光防御壁的十米之外停下，但又一次一次的卷土重来。 亡灵鬼鲨体内的浪潮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被碰触的生物都会被融化掉，但却靠近不了西格的防御术，因为西格的防御术是由“光元素”构造而成的。 光，就是光明，是亡灵事物的杀手。 西格的“光元素”能力一般，但他把所有的“光元素”之力都运用在防御上，加之他强大的精神力，他的“光之三角防御术”在小丑面前，足够自保。 西格碧瞳泛着暗光，透过防御壁还有鬼鲨的灵体与小丑对视，冷静自若。 他手插在棕色长风衣的口袋里，眸光幽深，无风的防御壁内他的衣裳却在飘动，三角防御外面出现了冰霜，还有狂风，只是，冰霜出现没两秒就被死灵鬼鲨的苍白巨浪拍打吞没，风也在苍白巨浪的冲击下消失。 这里是死灵的主场。 西格转动绿眸看了一眼自己释放的元素力量受到的遭遇，没有什么情绪地抬头看向几分钟前还听命于自己的海怪的灵，若有所思。 他眸子微微一缩，圣洁光芒的防御壁外再次出现冰霜和狂风，与苍白的巨浪对抗，力量比刚才试探的还大，激烈的对抗使亡灵鬼鲨体内出现一波漩涡。 有一部分冰霜和狂风相互交融，形成剧烈的风霜，渐渐的化成一座三角风霜之墙，笼罩住光明三角防御壁，西格被双重防御保护，身影也被风霜遮住。 悬立于鬼鲨白白的肚皮上的小丑静静看着亡灵鬼鲨体内的情景，纤细的手臂垂在腰侧，看似没有任何行动。 突然，从风霜防御中冲出一支人形大小的金光箭，外围的风霜墙主动让开道路，光明箭一路畅通，冲破死灵鬼鲨苍白的身体，破开一条道路。 同时，带着死灵腐烂气息的巨浪与风霜对抗纠缠而形成的漩涡停止了搅动，风霜已不见，只剩苍白的具有腐蚀能力的虚幻巨浪向风霜之墙冲激而来。 紧接着，风霜之墙化为一道龙卷风包裹着西格船长卷飞向上，紧紧追随那支光明箭飞出死灵鬼鲨体内，顷刻之间摆脱了死灵鬼鲨的囚禁。 从被光明箭破开的大洞开始，庞大的死灵鬼鲨身体慢慢化为灰白烟雾，但伤口一秒就停止了扩大，然后缓缓愈合。 “小丑船长”不想放弃战斗力这么强的宠物。 而摆脱了死灵鬼鲨的西格从龙卷风中现身，他踩风而立，潇洒飘逸。 刚出现空中的西格船长，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在什么位置，刚才急于逃离死灵鬼鲨的攻击，被风霜包裹的他没时间看清环境，忽然，他眉宇间微微一皱，紧接着，“嗖”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重重抽打着空气的声音响起。 顿时，西格身影不稳地向前冲去，踉跄的身姿显出他像是被重重拍打而震开，他展开双臂，像鸟儿飞翔一般，紧接着灵活地转身，悠哉的躺在风中看看是什么在攻击自己。 只见那是一条又大又长犹如一艘小船的带有白色花纹的鱼尾巴高高翘在空中，那是鬼鲨的身体，已经死去的肉身。 西格微微眯眼，碧眸快速流转，凌厉又平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抹羸弱的身影上。 画着不明符号的白色三角船长帽下，满含冰冷阴狠的眼睛，与那夸张得过分的笑脸，实在是违和，眼和脸，透出浓浓的诡异与疯狂，小丑整个人充满病态的气息。 这使西格每次与这家伙对视，都有种被深深嘲讽和挑衅的感觉，他似乎听到小丑在说，“来啊，来打我啊”。 西格并没有冲动的冲上去动手，经过刚才吃的小亏，他越发的谨慎小心，“小丑船长”已经控制了鬼鲨的庞大身体，现在的鬼鲨，是活尸鬼鲨。 鬼鲨的身体，灵体，都被小丑控制了。 幸好西格敏锐，刚才感知到危机袭来，及时释放强大的风包围自己，阻隔了鬼鲨尾巴的抽打，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只是被震开，不然，身体被海怪尾巴拍打的人，哪怕只是一下，身体立刻就会变成肉饼。 鬼鲨刚刚用尾巴抽了西格一下，就是小丑抽了西格。 西格深深地看了小丑一眼，眼神异常的平静，没有波澜。 西格驾驭风包裹自己站直，突然，他头顶凌空出现一幕灰白的镜子般的口子，从中出现一个苍白的骷髅，它伸出上半身，双手从身边托出一把镰刀，向下方的人的脖子勾去。 西格危机感很强，头顶立刻出现一道冰霜凝结而成的屏障，挡住了死灵的攻击，镰刀和凝结的冰霜相互碰撞，发出“咔”的声音，那镰刀仿佛实体。 同时，西格御风避开，行动之间他转动碧眸，投去淡淡的目光，只见刚刚出现的手持镰刀的“伪死神”在一击失败后，立刻果断的消失了去。 碧眸冰冷，西格转眼面对小丑，平静地开口：“召唤死灵，控制海怪的身体与灵体，如此频繁的与死灵界联系，即使是高阶者也负担不小，更何况用身体养死灵的你，当你用自己的身体承载亡灵那一刻起，你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是一个半人半亡灵的生物。” “为了获得强大力量而不顾一切的可怜人啊，这就是死灵巫师常沦为黑巫师的原因。” 对面的小丑没有任何反应，海风吹过，白蓝条纹的病服在空中摇曳，显得衣服空荡荡的，好像那是一个只是穿着病服的稻草人。 西格说罢，空中出现三支正常大小的光明箭，箭头瞄准小丑，瞬间即发。 大海和龙卷风 小丑没有动，他脚下的庞大身体却动了起来，快速沉下水中，然后翻了个身，鬼鲨正面趴在海上，黑色高耸、尖锐的带着白色花纹的背鳍犹如一座小山，同样带有白色花纹的大大尾巴扬起落下，“嘭”地一声巨响，海面出现一幕水墙，顷刻之间便挡住了西格的三支小箭。 暗光划过碧瞳，空中的西格微微转头，见身后庞大的苍白鬼鲨向自己张开嘴巴，大嘴里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里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浪潮，瞄准西格，即将发出攻击。 而西格前面，鬼鲨身体也在蓄势待发。 西格被同一个一对手一分为二，两面夹击，另有一个旁观者样的实际攻击者在空中伺机偷袭，“深海女王号”船长此刻危机四伏，相当危险。 西格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周身已经出现“呜呜”哭响的风，他不可能一直被动。 活尸鬼鲨不甘落后，染着白色花纹的尾巴翘了起来，就要拍打荡漾着波涛的海面，激起巨浪。 西格把左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向活尸鬼鲨的身体张开五指。活尸鬼鲨的尾巴顿时僵于空中，抖了抖，最后停止不动。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冰冷，细看，不知何时活尸鬼鲨周身的海水已结了冰，冻住了海面，冻住了鬼鲨的身体，使它无法动弹。 鬼鲨的全身也蒙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透明的冰下能清晰看到尾巴以及背鳍上的白色纹路。 几乎同时，死灵鬼鲨也行动了起来。 死灵鬼鲨大张的嘴巴里喷出一只苍白的大手，大手直冲西格抓来，在活尸鬼鲨被冻住的时候，这只苍白大手来到了西格背后，五指包围住他，欲要收拢，将其抓住。 被死灵之力抓住，那就离死不远了。 “呜呜~”西格周身阻隔着无形的风，死灵之手无法碰到西格分毫，在风的撕裂下表体有些许烟雾化，但死灵之手的轮廓依然清晰，没有被吹散。 这时，“咔咔~”的清脆断裂声响起，西格直视前方，眼帘微微落下，冻住活尸鬼鲨的冰霜，裂开了。 “咔！” 这次的断裂声更清脆更响亮，活尸鬼鲨身上的冰霜横着裂开了一道蜿蜒的大裂缝。 “嘭！” 紧接着，洪水爆发般的爆破声出现，冻结活尸鬼鲨的冰霜被鬼鲨背鳍喷出的水冲破，顿时，冰块、水柱四射。 海面再次翻涌起剧烈的浪潮，层层叠叠的波涛好像在比赛攀爬一样，越垒越高，在垒到一个高度之后被后面涌来的浪潮或推翻或覆盖，接着再次一层一层攀爬，垒高…… 西格的身影在海浪的声势中摇曳，他面前有一堆冰霜碎块、如箭的水柱，带着满满的恶意射来，皆被他控制的风挡住，纷纷砸入海中，发出“咚咚”的声音，激起水花无数。 这时，死灵鬼鲨游到西格身边，张着散发着阴冷之气的苍白大嘴把西格小小的身影罩住，连同他的风墙，只要死灵鬼鲨合上嘴巴，他便再度被囚禁于死灵鬼鲨体内。 与此同时，活尸鬼鲨的尾巴砸在海面，层层叠叠的波涛一下子升高，筑起一道约摸三四层楼高的巨浪，在巨浪的阴影下，海面变得深蓝而幽暗，充满恐怖气息的庞大黑影笼罩住了西格。 死灵鬼鲨和巨浪的围攻，海天变色，一黑一灰，不复平日里的干净纯蓝，海天之间充满阴冷腐烂的恐怖气息，使西格陷入地狱般的险境。 西格从口袋里再伸出右手，双手挡在身前，释放更大的元素之力，风更大，空气更冷了，他周身的海面结了冰，不止海面，空中也结了冰墙，连同死灵鬼鲨那苍白大嘴也冻住了一部分。 西格暗暗深呼吸口气，不着痕迹地喘气，冻住死灵，很花费力量，他还同时操纵两种元素之力，压力可想而知。 这时，那大楼般的巨浪，砸了下来。 死灵鬼鲨体内也喷出一道苍白的事物，迅速冲向西格的身体，笼罩了他。 同时，“嘭”地一声巨响，巨浪淹没了西格。 “呜呜呜”的大风刮起的声音出现，巨浪和苍白的死灵鬼鲨相互碰触的一刹那，骤然出现一道比巨浪比鬼鲨还大的龙卷风。 海面的惊涛骇浪统统被龙卷风往上吸去，苍白的死灵鬼鲨也被迫向龙卷风靠拢，清晰的大鱼轮廓很快撑不住，最终化为灰白雾气，被吸入龙卷风之中。 灰白雾气与深蓝的海水被龙卷风肆意摩擦揉搓，在撕裂与融合之间反复转换，最终，灰与蓝交融在一起，蓝色的龙卷风变成灰暗、诡异、死寂的深灰龙卷风。 龙卷风一出现，便向匍匐在海面的活尸鬼鲨，还有一直悬立于鬼鲨上空的“小丑船长”冲去。 “嘭！”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大海上散开，传得很远，很远，震远处的海面都激荡起涟漪，吓得水下海类不管大小纷纷四处逃窜。 龙卷风砸在了海面，吞噬了活尸鬼鲨，吞噬“小丑船长”，把被它接触的一切都吞噬掉。 龙卷风消失，笼罩着天空的灰蒙蒙事物也无声无息的散了去，露出干净的湛蓝天空。 深蓝的海面上，波涛此起彼伏，动荡不定，破败残缺的船只因龙卷风带来的震动余波的推动而彼此撞击，有的被推得更远，有的被海水冲击一下子解体，分成几截，有的被推到一起，有的沉入海底。 余波未消的海面，一具一具尸体从海里冒出，那是小丑的活尸们，现在失去了主人的操控，还有灵体的附身，他们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恢复成普通的尸体，皮肤苍白得犹如白纸，有的尸体甚至开始腐烂，散发恶臭。 无风带外，是一片屠杀战场。 海面上唯一没有被摧毁的船只，是一艘旗帜为戴皇冠的骷髅的古老三桅帆船。 由于刚才的死灵攻击，船体多少受损，表面有多处腐烂痕迹，烧焦的黑痕，枪洞，不过这对整艘船来说，只是皮外伤。 “哇！船长好厉害！” “谁能告诉我船长到底拥有几种元素之力？” “小丑也不错，同时控制那么大的鬼鲨身体和灵体，想要让具有元素之力的生灵听话相当困难，可不是普通死灵可比的。” “再厉害也死了！” “那可不一定，死灵巫师最为狡猾，我想他可能已经逃了。” 在西格船长与小丑船长的战斗中，“深海女王号”也平息了战斗，净化清除了所有死灵，及时避开龙卷风的波及。 惊魂过后的罗知心有余悸的呆呆站着，虚弱地扶着船舷，他好想躺一躺。 望着那片还残留着激战气息的区域，罗知湛蓝的眸子泛着激动的光芒，那就是魔法战斗？ 好精彩！好壮观！ 龙卷风啊，上辈子和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龙卷风，而且如此近的观赏龙卷风没有死掉，简直奇迹。 刚才那一刻，他竟然觉得龙卷风和大海很配。 感叹壮观的战斗之后，罗知寻找起战斗的主角。 船长在哪里？刚才龙卷风那一下可是无差别攻击，他不会被自己的招式干掉了吧？ 船长威武 乌气散去，天空和大海恢复纯蓝光彩，金色的阳光重新洒下海面，放眼望去，被风吹拂而荡漾涟漪的柔软海面波光粼粼，好似无数银星在眨眼，尽情诉说大海的美丽与浪漫。 “深海女王号”船员的目光在那一片战斗区域甚至更广的海面上来回扫荡，急切的寻找自家船长的身影。 刚才那一道强大的龙卷风破了敌人两大杀招，船长元素力与精神力使用很大，不知会受到什么影响。 龙卷风消失的十几秒后，在漂浮着散架船体和尸体之中，出现了一道不同于海面波光的光芒。 众人喜悦又期待的目光紧紧追逐那一点闪光，只见一件银色事物从海水中浮现，渐渐露出它的全貌。 罗知视线提高了许多，认真凝视那件事物没两秒，他纯蓝的眸中便清晰倒映出那件事物的模样。 那是一具晶莹剔透的冰棺，上宽下窄的十字架式棺材。 冰棺之中躺着一道棕色身影，他身体修长，比例均称，他红发俊颜，轮廓深刻，线条利落，他双手交叉于胸口，双目闭合，仿佛沉眠了很久，插着红黑白三支鲜艳羽毛的三角帽，静置于他的腹部。 金色阳光透过冰棺洒落他身上，折射出无数道绚丽光线，犹如光从他体内散发，圣洁柔和的朦胧光华将他笼罩其中，可望而不可即。 这一幕是那么的神圣又美丽。 罗知怔怔望着冰棺中的人，一脸无语，差点翻了个白眼：危难时刻还有心思把自己包装的这么美，明明是个巫师，却搞得自己是个神圣的天使。 一艘香蕉式小船如叶轻飘落至荡漾着涟漪的海面，大副伦恩跃下帆船，立于香蕉小船中。 金马尾长发在背后摇曳，伦恩抬头看向船上的伙伴，雷姆和昆西与伦恩对视，微微点头，他们镇守“深海女王号”。 伦恩挺直腰背，摸摸身上的枪，望着西格船长的方向，香蕉船自动向西格船长溜去，好像伦恩踩着香蕉皮在冰上滑过一样。 罗知双手抱胸，放心了许多，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自有人去捞船长，根本不必他操心。 「哎呀！今天真是惊险刺激，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罗知暗自感叹，边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搓搓自己的手臂，摸摸脸，自己没有受伤，连擦伤都没有，第一次参加这种真枪实弹又恐怖的战斗，还能安然的活了下来，他都佩服自己了。 刚才船上被死灵包围，气温下降至零下，那个小丑被西格船长干掉后，海风吹散了阴森的死灵气息，现在空中的温度已恢复了正常。 好在敌人不是活人，不会开枪，他可真躲不过子弹。 死灵的行动并不自由，它们只能从船外进来，且速度不快，罗知以为这是死灵的特征，混在船员之中躲避死灵攻击期间，经过观察，他才发现是因为这艘船上有魔法在保护。 魔法保护不是绝对的，面对不同的对手而出现不同的防御强度，小丑船长的死灵们能上船来，小丑船长的实力可见一斑。 但也亏“深海女王号”的防御力量削弱了小丑死灵们的力量，死灵们的行动速度，攻击力量等方面被迫打折。 死灵的行动在“深海女王号”上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这才使没有了“光明子弹”的船员们在众多死灵者的包围下，一直保持着有惊无险的状态。 而“深海女王号”更强的防御是，死灵们无法在“深海女王号”上随意出入，比如，突然从船体内部出现的这种方式。 死灵们只能从船的外体缓慢突破限制渗入，不然，死灵在船上各处随时随地的出现，船员们早就不知道怎么死了。 罗知望着海面，边在心里总结这次战斗的经验，回顾增长的见识，涌现各种憧憬，各种期待，期待着自己在这个拥有魔法的世界的以后的生活。 突然，罗知视线内的海面上骤然出现一大波庞大的闪电，雷霆之声震耳欲聋。 “轰隆~” 凭空出现的银雷炸得海面出现一个大坑，炸得水幕高起，浪花四射，海面动荡不定，仿佛巨浪重现，炸得已解体的残缺船体或变成更多块，或燃烧起来，或瞬间化为齑粉，炸得那些僵硬腐烂的尸体通体焦黑，纷纷冒烟。 在雷击范围边缘，一艘香蕉小艘在雷霆的余波下摇晃不已，金发在空中飞舞，伦恩努力稳住身形立于原地，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 伦恩眯着眼望着远方，短暂的呆愣过后是疑惑与担忧。 发生什么了？ “深海女王号”上的人也在震撼之中，被那波强大的雷击深深震撼，大家都在猜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神情从惊吓到疑惑到担心，同时还带着一丝兴奋。 “怎么回事？那个死灵巫师果然还没死吗？” “好强力的雷！” “船长呢？船长的棺材呢？” “真是有意思，海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更何况遇到了‘杀不死的死灵巫师’。” 耳畔回荡着船员们的声音，罗知听不懂也不在意，他半眯着眼望去，眉头紧锁，蓝眸中是深深的好奇。 出现雷霆的那处海域范围内，漂浮着残缺的船体，腐烂的尸体，还有西格船长，船长怎么样了？ 众人的目光紧紧追寻海面，寻找西格船长的身影，却没发现西格船长和装着他的冰棺。 老实说，罗知对事态的好奇高于对西格.卡佩的担心，或者，他不担心。 「那道雷，应该不是那个小丑发出来的，是西格船长吧？」罗知几乎肯定。 「那个小丑是死灵操纵者，他施展雷击就是自杀，只能是西格搞的鬼，西格进入冰棺是自我保护，小丑有那么多活尸，操纵那么多死灵，他一定躲在某个地方，但是他被西格发现了，或者该说找到，然后，西格给予敌人的真身最后一击……」 罗知以自己的认知展开思绪做出推理判断。 突然，“噗”地又一声巨响，从雷击海面而出现的大坑里一下子冒出一个庞然大物，海面上顿时出现一片黑影。 伴随庞然大物的冒出，从它身上滑落一幕幕水浪，砸得海面“嘭嘭”响，水花四射，海面再一次动荡起来，波浪一层盖过一层。 鬼鲨。 那是鬼鲨的肉身。 只见鬼鲨庞大的深黑肉身上多了许多裂痕，道道伤痕清晰可见的露出血肉，与白色的花纹成鲜明对比，血痕有的还流着鲜红的血液，有的伤口变得焦黑，很是狰狞丑陋，显然这是被雷击过后的痕迹。 西格船长差点把鬼鲨烤熟了。 “咳咳~”一道轻微的沙哑咳嗽声从鬼鲨身上响起，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那么的痛苦，好像一个病重的可怜病人在承受病魔的折磨。 接着，鬼鲨的背鳍身上浮现一道淡蓝色身影： 那是头戴画着奇怪符号的白色三角船长帽，小丑妆容上的嘴巴笑得过分夸张，身着白蓝条纹的病号服，双脚打赤的浑身充满癫狂、乖戾、诡异、病态气息的小丑船长。 小丑身体悬轻盈的浮于凌空，他手按着船长帽，身子因为咳嗽而微躬着身，似乎受了重伤，变得虚弱，看那在风中摇曳的病号服，使他看起来就像一枚枯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跑。 众人紧紧盯着鬼鲨身上那一抹令人不舒服的虚弱身影，这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怪刚才海面没见着鬼鲨的身影，叫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龙卷风消失于海面，没有飞向天空，说明龙卷风没有把鬼鲨卷走，就是船被摧毁也留有残渣，比船还大的海怪却不留一丝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同样消失的还有小丑船长。 鬼鲨跟小丑船长一同被西格船长的龙卷风攻击，一齐消失于海面。 现在看来，是小丑船长在危难之际藏身于鬼鲨体内，操纵鬼鲨身体沉入海底，躲过致命一击。 而西格船长对此种发展早有预料，他找到了小丑船长，用雷把大鱼炸了出来，逼出小丑船长。 西格船长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是自己给自己的防御。 「船长，威武！」罗知莫名的感到激动，差点为船长鼓掌。 “哈哈，还是我们船长厉害！” “冰，风，光，现有又是雷，船长会四种元素之力，太强了吧，我知道的会四种元素之力的巫师，就是‘风暴伯爵’，这么说来，咱们船长也有海之王者的实力了？” “啾~海之王者啊，很酷！” “那可不一定，或许是使用了魔法物品，船长面对死灵巫师，光之力却很少使用，显然那是魔法物品。” “话说，死灵巫师就只会一种元素，暗元素？” “谁知道呢，以后我们若成为巫师，拥有自己的元素之力，没准你就拥有暗元素，嘿嘿！下一个死灵巫师就是你了。” “哈哈！死灵巫师很厉害不是吗？我不讨厌。” “这回小丑船长死定了，他没力气再控制鬼鲨的身体了。” “不用船长出手，大副他们围攻过去就能干掉小丑船长。” “雷姆，昆西，轮到你们出场了。” “干掉小丑船长，伦恩他们就能得到小丑的赏金了。” “1500金镑。” “这么说，我们也有机会……” “哈哈，你真有胆，不过，我也不想放过机会。” 船员们放松下来，不顾虑的讨论起来，大多人好奇对西格船长的能力，但讨论归讨论，他们不会去询问本人或者可能知道的人。 个人的能力是保命的秘密手段，就是面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家底显露出来。 雷姆转头看向船员们，脸上恢复平日里带着些许轻佻不正经的笑，“我看好你们，我向来喜欢勇敢的人。” “1500金镑，嗯，可以买一个四阶魔法物品，不过，人命似乎更值钱。”昆西摸摸手腕上的手环，眼里露出些许心疼。 这次净化死灵花费了很多力量，这个手环的使用时间又缩短了，这是个强力魔法物品，入手不容易。 在雷姆和昆西分别怂恿、劝阻下，船员们知道自己是没能力对付小丑船长的，即使被自家船长重伤，死灵巫师也是可怕的。 大家本来就是在开玩笑，现在更是打消所有念头，他们可不想给死灵巫师送活尸。 小丑船长被逼得现身后，一道棕色身影接着从深蓝色的海水中缓缓冒出。 他红发碧瞳，轮廓鲜明，双手插在棕色长风衣的口袋里，眼神深幽而冷静。 那正是我们英勇强大的“深海女王号”船长，西格.卡佩！ 面对面 “不愧是杀不死的巫师，你总是能带给人惊喜，我再出手，下一次你又是从哪里出现？” 西格船长边说边走了两步，他脚底的海面上出了四只结冰的脚印，他身上洁净清爽，不沾一滴海水。 看到西格船长出现，并且安然无恙，船上的人都放心下来。伦恩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船长没什么表示，他决定暂时留在原地。 小丑船长抬起头，用那带着讽刺的笑脸望着西格船长，依旧沉默。不知他是不会说话，还是他不想说话，还是只为凸显他的傲慢，嚣张。 小丑船长从鬼鲨身上飘下，轻盈的好像一片白蓝纸张，他赤脚站立在海面，纯蓝的海水中倒映着他清瘦的身影，海风吹过，吹动了他的衣服，吹起海面的涟漪。 小丑船长放弃了鬼鲨的身体，鬼鲨的身体已经不能使用了。 接着，沉默的小丑船长飞向西格船长，轻盈而迅速，他这一行动出人意料，包括西格船长。 小丑打算近身战？ 他那小身板打得过西格船长？ 罗知惊讶又期待静静观战，心底莫名的出现一丝兴奋，有道不合适的声音在欢呼：打啊，打啊！ 他希望两位船长打得更精彩点，他看不腻。 好吧，罗知承认自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心没肺的吃瓜群众。 小丑向西格船长冲去的时候，伦恩立刻手摸腰间，手中多了一把槍，香蕉船向前滑动起来，他的槍口瞄准了飞行中的小丑。 伦恩并没有开槍，他只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 西格船长绿眸中划过暗光，浮现思考与探究的色彩，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最后一击的方式是近身战？ 不可能！ 同时，西格船长也行动，举起带着戒指的右手。 这只手戴有四枚戒指，都是魔法物品，食指的银白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隐约泛着淡淡的幽绿之光，这是西格船长控制海怪所使用的魔法物品，“放纵”。 这枚名为“放纵”的魔法物品，拥有“迟钝”、“混乱”、“精神操纵”三种能力，属于黑暗系元素的魔法，可以使用一年。 这是西格船长为进入无风带而特意搜集来的难得的魔法物品，因为他没有黑暗元素之力，无法制造这类魔法控制其他生灵，连学都学不来。 出了无风带，遇到了小丑船长，西格船长利用“放纵”控制鬼鲨与小丑斗了一下，输了，鬼鲨被小丑所俘虏，身与灵被分离，成为对方双份战斗力。 西格船长并不沮丧，魔法物品输于本质力量是正常的，死灵巫师就是黑暗系巫师，小丑自己就能制造精神控制等黑暗魔法。 魔法物品内的力量源于巫师之力，依附在物品上时力量就已经被削弱，在同阶之下，魔法物品自然无法与巫师相比。 此刻，小丑船长来袭，西格船长自然不会选择“放纵”，他摸摸无名指的戒指，银座上是一只晶莹剔透的泪状水晶。 那透明的水晶内忽闪忽闪，时不时出现浪潮，荡漾撞击在水晶壁上，下一刻却飘起雪花，覆盖住透明的水晶，接着隐约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狂风呼啸，又如潮水拍打着海岸，好像里面是一片蔚蓝的汪洋大海。 西格船长握拳，泪状水晶戒发出蔚蓝的纯净光芒，闪电凭空出现，瞬间向小丑船长射去。 这是名为“暴徒”的魔法物品，看水晶戒就可以看出“暴徒”拥有风、雷、冰雪三种能力，但每次只能施展一种能力，不能同时出现。 西格船长力量使用过多，负担不小，正努力恢复体力，在敌人目的不明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的使用魔法物品，不求杀死对方，只望阻止。 闪电出现后，周围漂浮着的尸体全部飞起来，迅速的来到小丑身前，为他挡住了闪电的攻击。 “噼啪！”“咚咚~” 一具具尸体被雷击中，冒烟焦黑的尸体僵在空中，顿时，一股腐烂的肉被烧焦的恶臭之气在空中弥漫。 为小丑抵消了闪电攻击的尸体们，功成身退，下一刻纷纷落回海里。 对面西格船长也被两具尸体撞过来，他从容不迫地移动，迅速离开原位。 那两具落空的尸体却没有掉落海里，而是悬浮在空中，西格船长就知道攻击自己的事物不简单。 突然，西格船长周围的海面变得苍白，以西格船长为中心快速扩散出去，一股阴冷之气笼罩着西格船长。 西格船长身体一僵，知道自己被拉入了死灵领域，那两具丢向他的尸体主要不是为攻击，是媒介，连通死灵界的媒介，即使西格船长迅速做出反应，也迟了一步。 西格船长停止了移动，并不慌张，他高举手，水晶戒指散发着蔚蓝干净的光芒把他笼罩住，驱散缠绕着他的死亡气息。 那小水晶中出现一片小海洋，从里面发出细微但已变得清晰的声音，似狂风骤雨，似冰雪刮过，似海浪拍打海面，泪状水晶里激荡着潮水。 小丑出现在空中，于西格船长的背后，他无视那蔚蓝的光芒，张开双臂，从上空落下，似乎想要拥抱西格船长。 远处观望的人们紧张又担忧，同时又产生刺激兴奋的感觉，只是小丑那笑得诡异的脸，叫看着的人浑身战栗，恐惧，感觉小丑就是死亡本身，是死神的使者。 罗知看得紧张，手抓着船舷不禁收拢，感到刺激的同时也为西格担心，果然小丑那家伙靠近人不是为肉搏，太险恶了。 此刻，这死神使者正欲抓住西格船长，西格船长再一次陷入危机。 西格船长清晰感觉到背后上头出现的危险，他没有回头，不慌不忙，蔚蓝光芒出现之际，一道银蛇闪电于蓝光中发出，从下往上，朝小丑船长冲去。 早已瞄准小丑的伦恩，此刻毫不犹豫地开了槍，“嘭”地一声，一道纯净光芒的光明子弹划过长空。 这是一把平时为普通颜色，使用时变成金色的手槍，是魔法物品，“光明槍”。 “光明槍”的槍身刻着指向光明之神的咒语，说明这是从“光明教会”流出来的产物，能力比昆西的“净化手环”还强大。 伦恩平日不会使用，就是在对付入侵“深海女王号”的小丑死灵们时，他都不使用。 这把“光明槍”只有十发子弹，每一发都具有强大的净化效果，是对应六阶巫师，中阶偏上层次的魔法物品，很贵的，用过了，就没有了。 伦恩相信“光明槍”能对付被船长削弱了的死灵巫师，一发不行，两发总能杀死一个虚弱的死灵巫师了。 带着阳光般温暖又如烈焰火球那般炙热且耀眼的光明子弹，气势如虹的冲向小丑船长，发射的人以及远处观看的人都相信“光明槍”能起到作用。 光，是死灵的克星。 伦恩紧紧盯着前方，见西格船长发出的一团银白闪电覆盖了目标，于此同时，他的光明子弹一路顺利的进入了死灵领域。 闪电与光明子弹对死灵巫师的双重夹击，杀伤力可想而知，足够击杀小丑船长了。 在西格船长的闪电笼罩小丑船长之际，苍白阴冷的死灵领域骤然撕裂，出现一道狰狞的沟渠。 苍白领域内一片死寂，仿佛海面出现了一道深渊，紧接着阴冷刺骨的阴风刮起，伴随着一道道诡异、恐怖、虚幻的声音。 那是婴儿在啼哭，是女人在悲泣，是绝望之人在撕心裂肺的尖叫，是疯子的大笑，是苍老沙哑的低语，好像有各种各样的人要从中爬出，从撕开的裂缝中散发着诡异可怕的死亡气息。 “噼啪！” 闪电击中目标的声音在西格船长后背上方出现，他却没有喜悦，心底的危机反而越发强烈，一向冷静、沉稳的西格船长，在见到眼前的死灵通道时，也忍不住眉头紧蹙，脸色紧绷，额头渗出几滴冷汗。 西格船长毅然转身，他要面对敌人，看清敌人的目的。 只见小丑船长身上笼罩着一具高大死灵，它全身都是苍白的骨架，身上萦绕着苍白虚幻的雾气，两只眼窝凹进去，深幽漆黑，好像不见底的黑洞，比正常人还要高大，三米左右，就像一个小巨人。 小丑船长被高大的死灵笼罩在体内，西格船长的闪电就劈在死灵身上，虚幻透明的苍白骨架在雷击之下裂开了多道裂缝，它身上的苍白雾气在身上缠绕一圈，那些裂痕竟然愈合了一些。 西格船长直直盯着那些裂痕，碧瞳深思，眼帘微微拉下，若有所思。 保护着小丑的死灵不是被控制的普通死灵，它比鬼鲨的死灵还要强大，它能自愈，有自主意识…… 那是，契约死灵。 西格船长知道的契约死灵，是巫师与死灵界的强大死灵订下契约，双方属于合作状态。 当然，也有单方面服从的主仆契约，那是需要绝对的实力，巫师的实力能轻松碾压契约对象。 显而易见，小丑船长没有强到“实力碾压”契约死灵的地步，只能是双方合作的契约。 西格眸光深幽，身体被寒气笼罩，情况不妙了。 死灵领域边缘，同时出现一道高大得令人畏惧的死灵，这死灵不是人形，好像熊的动物，它挡住了伦恩的光明槍，。 光明子弹没有阻碍的射入死灵体内，顿时，它体内四射出一团纯净光华，苍白的骨架化为烟雾，形成死亡之气，回归死灵界。 伦恩握紧光明槍，颇为不甘，他本以为自己能给小丑一点儿教训，他欲要再开槍，忽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周身的气温变得异常阴冷。 他低下头，瞧见脚底的香蕉船沿出现一只苍白的手骨，下一刻，一道只有骨骼轮廓的苍白人形爬上了香蕉船，动作迅速，灵活。 这小船，又不是“深海女王号”有魔法保护，死灵行动，毫无障碍。 死灵领域之内，西格船长高举戒指，持续散发着纯净蔚蓝的光芒，他紧紧盯着被虚幻的苍白死灵保护着的小丑，没什么情绪地淡淡开口道：“你把灵魂交给‘冥界之主’了吗？” 小丑没有回应这带着讽刺的话语，他依旧张开双臂，维持着要拥抱西格的姿势。 西格也不需要小丑回答，他正要攻击，忽然，从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裂缝中飘出一道虚幻不真实却又清晰的声音： “西格~” “苏克玛岛~” 西格身体一僵，怔住，耳畔回荡着如在梦中低语的梦呓。 他只觉这声音很亲切，是自己熟悉的人，熟悉的亲人，血亲的那种，但他又想不起来是谁，令人他很想要转头望去。 不可以！ 西格在心底呐喊，眉头紧锁，碧瞳越发深幽，隐含一抹痛苦，他身体僵硬紧绷而发麻，全身如寒冰覆盖，但他还是强行阻止自己的念头。 这是小丑的诱惑，或者那个死灵真的是自己早已逝去的某个直系长辈亲人，自己拥有那个人的血脉，那也是被小丑操纵的死灵，不会对自己有利。 西格努力保持一丝理智，坚强而强大的意志同样是他的骄傲。 清醒过来的西格却见眼前出现一道白蓝身影，笑容夸张的脸放大在眼前，这嫣然是那个难以杀死的死灵巫师，“小丑船长”。 在西格被死灵吸引的期间，小丑已来到他的身前，与之近在咫尺。 轮到我出场了 西格双眸睁大，其中无法遏制的掠过惊慌，强大的危机感在心底迅速蔓延，传遍他的全身，催促他行动，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此刻，笼罩着小丑的死灵也笼罩住了西格，他被强大的死灵控制住了！被小丑抓住了！ 接着，他看到小丑摘下自己头上那顶画着奇怪符号的古怪三角帽，然后，往自己头上举来…… 西格身体僵硬，无法转动也无法抬头，他看不到小丑手中的三角帽在举至自己头顶时，发生了变化。 小丑双手捧着白色三角帽，高举至西格头顶，他双手微微挤压，原本顶平的白色三角帽，顶部凸显了起来，变成筒状，那些奇怪符号泛起淡淡的金光动了起来，符号们汇聚于帽子边缘，形成金边。 小丑船长端正地捧着帽子，轻放在西格头上，如果不看小丑的脸，那将会是很严肃庄重的画面，颇有仪式感，好像小丑在给西格加冕一样。 如果这一幕被船员们看到，会非常惊讶不解又诡异，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巫师，怎么如此和谐了？ 西格惊愕，绿眸里满是茫然，还有深深的担忧，这家伙费尽心思靠近自己，就为了给自己戴帽子？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红发碧瞳的西格船长，戴上那变了样的白洁帽子，除了违和，还有滑稽，要是西格照镜子，看到帽子真正的形态，他一定会把帽子狠狠摔了，然后踩上几脚，最后烧了泄愤。 帽子落头，西格只觉头顶变重，好像头上戴的是一顶石头做成的帽子，且头上越发炙热，好像他戴的是一顶刚出炉的石头帽，又重又烫。 这股未知的危险令西格内心止不住的恐惧，虽然看不清头顶的变化，但他清晰深刻的明白，这是自己的灾难。 西格以自己的经验与见识来判断，自己很可能被对方标记，以后会被对方不知不觉的利用。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它发生！」 西格当下有了决定，碧瞳沉下，鲜绿的眸子瞬间变得深绿近黑，透着他的决意。 瞬间，西格周身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置身与一片黑暗的夜空之中。 远方，黑夜中点点星辰闪光悬挂，与他相离甚远，似乎可望而不可即，而他周身环绕着四颗星辰，它们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有泛着金光，有被银蛇般的闪电萦绕，有发着寒冰之气的纯白星辰，还有被无形的风环绕，发出“呜呜”的风声。 这里是，西格的元素空间。 西格凝视着四颗星辰，每一颗代表一种元素之力，是他的力量之源。 “没有时间犹豫……” “不必犹豫。” 西格脸庞刚硬，深邃的眼带着坚决的目光落在闪电星辰上，他毅然地伸手碰触了它…… “轰隆~” 死灵领域内突然爆发庞大耀眼的雷霆，银白闪电四处炸裂，在海面迅速蔓延，传播出去很远。 顿时，巨浪翻涌，波涛汹涌，海面再一次混乱起来。 雷击的范围比刚才炸出鬼鲨的还要广，好像神灵震怒，降下雷霆惩罚整个海面般，势要毁灭所有，海面被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犹如支离破碎的镜子，久久不能愈合。 “啊！”一道惨烈人声响起，只见一道浑身焦黑冒烟的人影在一艘香蕉小船上抽搐，而包围伦恩的死灵们在雷霆出现的瞬间便消失了，连烟雾都不见。 伦恩僵着身子，一脸焦黑，口中还冒着灰烟，平日里潇洒的金发，沉稳的姿态不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翻白的眼睛又见一幕巨浪向自己覆盖而来。 “咕噜……救……”伦恩浑身麻痹无力，反弹不得，只能沉下，无法自救，微弱的求救声和人瞬间被巨浪淹没。 雷霆范围之广，带起的震动连在远处的“深海女王号”也被波及。 在看到船长陷入死灵领域，伦恩被死灵包围，雷姆和昆西便毅然下船去支援，他们刚使用风符咒飞出去，却突然爆发了雷霆，海面被炸得浪潮又起，他们直接被那股强大得不可抗拒的雷霆气息震退，纷纷落入海里。 那闪瞎人眼的银白雷霆把船上人惊得心跳都慢了一拍，惊愕地望着远处，做不出任何反应。 刚刚之前他们就见识过一幕强力雷霆，但现在这一幕，比之更甚，这种恐怖的毁灭气息叫他们深深感到恐惧，好像那雷刚才就劈在他们身上。 “伙计们……” “救我们……” 船的不远处浮出两具……不，两道人影，是雷姆和昆西，他们仰头在海面，身子沉下水中，似乎正往下沉去，他们口中发出虚弱的呼救声。 呆愣的船员们这才回神，看着狼狈的二副三副。 船上人赶紧丢下一只月牙弯小船，赶至同伴身边，把雷姆和昆西带回船上。 “海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咳咳……” 雷姆和昆西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浑身无力，身体发麻，心有余悸，在水里受闪电洗礼，真不是一个好体验。 “雷姆，现在怎么办？”厨师乔担忧道，“船长和伦恩……”还活着吗？ “咳咳……”雷姆撑着起来，靠在船壁，歇了口气，他揉揉比常人稍高的鼻子，面色发麻，没什么表情，“我相信他们还活着，这恐怖的雷霆是船长发出来的，恐怕……既然是船长做的，那他就有自我防御，你们知道的，我们船长的防御术跟他的攻击术一样强……” “我们被海里的闪电麻痹了，身体暂时行动不了……”昆西接着道，急切的目光在船员们身上一一扫过，“需要你们中的谁去救船长和伦恩，船长和伦恩就是沉入海里十分钟也还能活……” 从雷霆出现到现在不过两分钟。 “为何不是我们都去？”乔蹙眉问，救人还要挑人？ 雷姆歇了气有气无力道：“我们的对手是那个该死的死灵巫师，是把船长逼到绝境的家伙，我们不能全军覆没，不然船长他们就没希望了。” “需要水性好，能在水下战斗的人……”昆西急切的目光再次在船员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罗知身上。 接着，大伙的目光都转向了罗知。 “看我，做什么……？”罗知一脸茫然。 他还震惊在刚才的毁灭雷霆之中，好奇着又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伦恩被雷击中，一身焦黑的沉下海中，他不禁为伦恩担忧，不快点去捞人，人就要…… “嘭！”水花四溅。 在罗知还发懵的时候，他被船员们丢下海中。 海底游一回 身泡水中，罗知感受到水下气浪的冲击，没有实质的冲击力，只是还残留着那股震撼的感觉，似乎有一波波光圈过滤他的身，如微风吹过，并不阻碍他的行动。 他的视线之内，是纯净的蓝色，没有一只生物，“深海女王号”出无风带之前，这一片的海洋生物就因小丑船长与其他船团的战斗而逃光了。 短短几分钟内，这片海域又被雷霆做了好几波的洗礼，水中微小杂质物被雷霆销毁，木制重物要么被分离得更碎，要么沉入海底，要么被巨浪推远，连同那些尸体。 入水的那一刻，罗知明白大家的意思，水性好，能在水下自由行动的就是他了，救人就他最合适。 罗知没有冒出水面，在水下游动，赶紧往前游去救人。 不管他们是海盗还是什么，总亏救了落难的他，不管是报恩，还是因为他在海盗船上暂且成为海盗一员，他都有救人的责任。 罗知没有特意选择先去救谁，一路游过去，碰到谁就救谁。 “深海女王号”现在离战场有2海里以上，一开始还靠近战场，经过一次次的雷霆轰击制造的大震动，船一次又一次被推远了。 罗知身体很灵活，速度很快，不必挥舞双臂，只要双脚摆动，他就可以轻松地游动，屏住呼吸也不觉得难受，就好像在海面上一样正常。 在水中，他就跟条鱼一样。 罗知已适应自己的能力，但依然惊讶自己身体的变化。 不到十秒，罗知赶到了战场区域，水下，他看到一具具残缺狰狞又可怜的尸体，破败的船体，还有一些发光不明物。 罗知猜是珠宝之类的宝贝，要不是救人要紧，他一定去捞。 「对了！我现在水性这么好，在水中跟在水上一样，以后我靠潜海捡宝贝就可以发财了。」 罗知兴奋的想，他找到发财的道路了，大海要是不这么危险，就是个宝库啊。 经过残缺恐怖的尸体，船体，各种不明物体，罗知看到一具焦黑的身体在水中缓慢下沉。 他衣衫褴褛，白色亚麻衬衣，黑色长裤，有被撕裂被燃烧的，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 他拥有一头金发，披散在水中往上飘扬，发端卷起，那是烧焦的痕迹，他脸庞焦黑，鼓着嘴巴，睁着一双满含痛苦的眼睛。 这是伦恩先生吧，变得这么惨了，真是可怜。 罗知摆动双腿，挥舞双臂，一下子来到一身麻痹的伦恩身边。 伦恩艰难地移动双目，瞪着眼直直盯着罗知，鼓鼓的嘴巴，瞪得大大的眼睛，好像一只黑面鱼。 噗！罗知差点喷笑出来。 罗知站立于水中，横抱住伦恩，双脚一蹬，奋力向上游去。 “噗！”罗知带着伦恩冒出水面，掀起一波水花。 “咳咳……”一出水面，伦恩吐了一口水，接着痛苦地咳嗽起来。 他身体还是动不了，面部也没表情，不能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使他很难受，连咳嗽也不能咳嗽个干脆。 罗知犹豫了一下，左手扶着伦恩的肩，右手朝他腹部重重击了一拳。 “噗！”“咳咳……” 伦恩直接喷出一口水，接着大力咳嗽起来，麻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活动能力终于恢复了一些。 “咳咳~快咳咳咳……救船长……”伦恩艰难地吐出几个单词，紧抓罗知的肩，他身体还僵硬着，刚才他直接受到闪电轰击，没死已是万幸。 罗知听不懂伦恩说的什么，也听不清他发出的音，但这种情况下他也能猜到伦恩的意思。 罗知望向远处，有船员正乘着小船往这边来。 「这帮家伙该说他们谨慎，还是说他们怕死，看到我救起了人才行动。」罗知叹了口气。 看海盗划船那么慢，罗知等不下去，干脆带着伦恩向雷霆爆发的中心游去，反正泡在水中这人也死不了。 罗知继续向前，伦恩趴在罗知肩上歇气，没有意见，任罗知带自己行动。 前面浮出一块木板，也不知是船体的哪部分，罗知游过去，把伦恩放在足够躺人的木板上。 接着，罗知沉下水中，寻找起西格船长。 刚才在水下他看了一圈没发现人，现在，依然没发现人。 不应该啊，罗知以为他会看到冰棺，西格静静躺在里面，但水下没有发现西格的身影。 船长处于雷霆中心，一定避免不了的受到伤害，或许他的防御没用了？ 还有，那个小丑也不见了，小丑被电死了？ 见识过小丑的强大，罗知无法做出确切的判断，小丑可以被打败，但要杀死他，不了解死灵巫师的罗知也认为这个比打败他还要难。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知往下潜去，心想也许西格船长跟伦恩他们一样因雷击而身体麻痹，无法动弹的沉入海底。 没几秒钟，罗知视线内出现一幕美丽的画面。 那是一个心形透明的不知名事物，里面泛着纯蓝的耀眼却不刺眼的光芒，光很柔和，如水般温柔，微微荡漾着净蓝的涟漪，就像一颗心形蓝宝石。 像，而不是宝石，这心脏形状的发光物很大，比一个人还大。 这件事物吸引了罗知，他不由得游近观看，他放缓了速度，小心谨慎，仔细的观察。 待看清那件宝石般的事物时，罗知吓得差点转身就跑。 只见宝石般美丽的事物内包裹着一道人影，正是那个没了三角帽，露出一头如海草般凌乱的黑短发，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身着白蓝条纹病号服的，小丑船长！ 「麻蛋！他怎么还没死！」罗知忍不住爆粗。 罗知害怕，却更好奇，他细看那个小丑，他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罗知冷静下来，刚才自己吓自己，差点自乱阵脚了。 冷静下来的罗知胆儿肥了，缓缓靠近盛着纯蓝光华的透明物体，好奇地打量着。 这件宝石般的事物，是小丑的防御物品吧，啧啧！这家伙自我保护的玩意居然这么美丽，不该是什么苍白的骨架吗？反观咱们的西格船长，冰棺也不错…… 西格船长！ 「对啊，我要找船长，要救船长，没时间理这个疯子。」罗知想起自己的重任，不再看小丑一眼，赶紧游开。 罗知转身的背后，心脏形的蓝色美丽事物内，小丑船长缓缓睁开了眼睛，半开的幽暗褐色眸子毫无波澜，其中清晰的倒映着罗知灵活游动的身影。 小丑明显虚弱的褐瞳里露出一丝疑惑：精灵？不，不是…… 罗知远离了小丑船长，不知来到了哪里，这时，他忽感周围某处传来震荡感，带有触电般的麻痹感。 闪电？这里还有闪电？ 罗知惊愕，转头仔细观察，他并未离开，他感觉这是重要的线索。 心头触动，罗知有所感知，他朝一处游去，视线里果然出现了闪电，还有西格船长。 只见西格船长静静躺在一块石头上，蔚蓝的海水温柔的缠绕着他，他身上还缠绕着银蛇般的闪电，他好像被闪电束缚了一样。 西格船长，这是怎么回事？ 罗知小心翼翼的靠近，船长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白得吓人，没有任何情绪。 船长受伤的时候都不觉得痛苦吗？罗知暗想，他感觉西格还活着，只是船长气息若有似无，伤势很重啊，生命危在旦夕。 罗知盯着西格身上的闪电，他过去接人不会被电到吧？ 站在一边罗知就感觉到细微的麻痹感，不过这没有实质伤害，要是手把手接触，会怎么样？ 罗知望望四周，又没有木棍什么的。 罗知没多犹豫，毅然向西格伸出手，没办法，久了他怕西格就成尸体了，不远处还有一个死灵小丑在，怪吓人的。 罗知碰触西格时，清晰感受到那股闪电蔓延到自己身上，他心一紧，身体颤抖两下，便直直僵住。 足足愣了十秒，罗知才适应这一电波，回过神来。 「吓死了，以为自己要被电死了。」罗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盯着西格苍白的脸，不再耽搁，立刻横抱起人，奋力向上游去。 所幸那些闪电就跟灯丝那般细微，杀伤力轻微，能麻痹人，但对罗知影响不大，他还能行动。 “噗！” 罗知一冒出水面便大口喘气，他在水下潜了好几分钟，也是够呛，胸腔都开始胀痛，不是没压力。 罗知立于水中，让西格船长靠在肩头，手探探船长的鼻息。 老实说，船长没呼吸了，但罗知知道船长还没死，因为他清晰感觉到船长的心脏在跳动，虽然微弱。 人没彻底死去就可以抢救。 “快，那边，船长出来了！” “船长！” 听得船员们的声音，罗知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月牙小船上，两个海盗载着伦恩过来了。 罗知向同伴们游去，比船还快的速度，一下子就来到船边。 西格船长终于上了船。 “船长伤得好重，这是我第一次见船长受伤。” “船长还有救吗？” 海盗们很担心。 “没死就有，快回船上去吧。”伦恩虚弱地说，脸色还是焦黑，看他的脸不禁觉得滑稽。 “水下……小丑……”罗知赶紧比划，指指水中，还做了个鬼脸，把小丑船长的事告诉他们。 “你看到了小丑船长？”一个海盗紧蹙枚，似乎有些紧张。 “他死了？”另一个海盗没底气又带着期待问，最好死了。 即使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看他们的脸色罗知也懂他们的意思。 罗知露出苦恼的脸，他不知道小丑死了没死，他只能比划着表示，小丑在一个防御物品里。 “现在别理他了，小丑要是没死也好，日后让船长亲手报仇，这口气，让船长出。”伦恩虚弱地说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的话。 “对，把他留给船长，我们就不抢功了。” “船长这样该怎么救？” “雷姆有法子……” 终于回到“深海女王号”上，西格船长被部下们拥护着回房间去，雷姆和昆西已恢复了行动能力，大家忙着救船长。 有人抢救船长，那就没罗知什么事了，他去盥洗室换衣服，他全身都是水，他可没有船长那种自动烘干的能力。 罗知没有再穿自己的衣服，穿自己的鞋子，他收藏了起来，他穿的是纳斯给的衣服，纳斯与他身材差不多，衣服挺合身的。 “嘿！罗知，你已经是‘深海女王号’的正式船员了，虽然你听不懂，但我还是要说，恭喜你！” “哈哈！你救了船长，你就是我们的伙伴，你的功劳比所有人都大，船长醒来后，你就可以获得自己的奖励。” “我有预感，你可能会选择下船，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我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我想跟你做朋友……” 罗知边洗衣服边听纳斯喋喋不休，他没什么反应，他又听不懂。 在甲板上挂着衣服，吹着海风，整个人放松下来，罗知才发现船在行驶，已经离开了原地，不知行驶了多久，到在哪儿。 回首刚刚之前发生的事，罗知竟然没觉得有多害怕，更多的是刺激和兴奋。 「魔法啊！我要不要也获取这种力量？」罗知想的不是自己能否拥有魔法，而是要不要。 不是罗知的狂妄自大，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这是实体穿，那我就还有回家的可能，如果以后某天我突然回到了地球的现代，却带着一身异常的能力，我认为，这不是件好事，如果我有这种能力，我不可能做到一辈子不使用，就算有意识的控制，也会有不知不觉就暴露的时候。 罗知苦恼地抓抓头，摸到稍尖的耳朵，还有变得精致的脸蛋，他愣住了。 他忘了啊，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外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倘若回了家，爸爸妈妈会认他吗？朋友们还会像以前那般与他亲近的玩耍吗？他还能融入那个社会吗？ “呼……”罗知轻呼口气，把伤感的情绪化为浊气吐出口，他拍拍脑袋，“想这么多干嘛？活在当下，重要的是当下。” “罗知，你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了……嗯，我好像也在说你听不懂的话，哈哈，这不用重要……” “乔做了好吃的，有鹅肝哦，这平时是给船长吃的，但现在船长吃不了，为防止食物坏掉，我们来解决……” 纳斯突然冒出来，不管罗知听得懂不懂，拉着他就往厨房跑去。 恭喜罗知 船长室。 室内地面的魔法阵上的各种符号在发着炫彩光芒，魔法阵中间躺着除去了外衣，只着雪白衬衣的西格.卡佩。 西格船长脸色依然苍白得吓人，没有一丝好转。 魔法阵周围站着伦恩，雷姆，还有昆西，他们凝重地看着魔法阵中的船长，明显的很担忧。 昆西走了两脚来到西格头部，凝视船长的脸，他又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伦恩，蹙眉道：“船长怎么还没醒，伤得太严重了，是因为那股雷霆吗？那个雷力似乎不对极。” 昆西再看看另一个同伴，他们有什么头绪？ 雷姆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嬉笑脸庞，严肃道：“我们都未是正式巫师，对于元素知识缺乏了解，无法做出有力的判断，目前以我的见识我只能说，船长雷力使用过度，近乎枯竭，身体损伤超过他承受的度，雷元素之力恢复缓慢，在雷元素恢复之前，船长无法醒来。” 刚刚之前海面上出现的一波波雷霆，好像不要钱似的，那种盛况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巫师正常发挥，即使他们的船长是高阶巫师，而且当时船长还同时释放其他元素之力，船长绝对是超负荷了。 伦恩看着同伴的眼睛，迟疑道：“恐怕不是近乎枯竭，是枯竭，船长最后的雷击，是孤注一掷的，像是为了摧毁什么，不惜性命也要摧毁。” “那个死灵竟然如此强大，把船长逼到这份上？”昆西似乎不太相信，同时对死灵巫师又有些忌惮。 经过这一次硬碰硬，大家对死灵巫师又多了一些了解，诡异，狡猾，恐怖，善于护身，不择手段。 昆西内心微微颤栗，他可不想与死灵巫师打架。 伦恩摸摸自己剪短了半截的金发，微微苦笑，“罗知说在海里看到小丑躲在保护物品里，在那样强力的雷霆下他还能防御，而我们的船长却这幅模样……” 顿了顿，伦恩恢复平静，“我们先努力救治船长，继续使用雷元素药剂给船长使用，如果船长一直不醒，我们就只能去请巫医了。” 雷姆点点头，“雷元素药剂已经没有了，到达最近的城市岛屿，我们去看看能否购弄到。” “只是这种东西不是市面日常物品，难以出现，希望有巫师聚会，或者海盗聚会。”昆西不太乐观地道。 大家沉默。 经过紧张的战斗，吃了一顿美食，天渐渐暗下，海盗们有的回仓休息，有的在甲板上喝酒，唱歌，聊天。 不懂语言的罗知加入不了他们，他也不想加入，也不喜欢逼仄的空间，他没回底仓房间，寻了一个通风的角落躺下。 耳畔伴随着听不懂但旋律有节奏感的歌声，任海风亲昵的亲吻自己，罗知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倍感惬意。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罗知！” 不知何时，罗知耳畔响起纳斯兴奋热络的声音，接着他被拉起了左手臂。 罗知一瞬间想装睡不起的，下意识的还是睁开了眼，见纳斯一脸高兴地拉起自己。 “纳斯？”他有什么事找自己？ 纳斯不说话，兴冲冲地把罗知拉回船舱大厅，这里是船上用餐的地方，布置得像个餐厅一样，圆桌，白桌布。 罗知觉得船长有意的在教导海盗们礼仪，不过海盗们散漫，吃饭的时候可不顾什么礼仪。 雷姆和昆西坐一张餐桌上吃饭，刚才大伙吃饭的时候他们在照顾船长，没有在餐厅露脸。 「他们找我做什么？」罗知纳闷着脸被纳斯拉到雷姆两人跟前。 “罗知，恭喜你成为我们其中一员。”昆西叉了一块鱼排入口，咀嚼了几下便咽下，端起酒杯向罗知举至头顶，表示致敬，然后一口饮下。 罗知看着玻璃杯里琥珀色的酒液被昆西一饮而尽，脸上带着茫然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昆西……”先生，嗯，他在感谢我救了船长？ 罗知知道他们的名怎么说，“先生”两个字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罗知，我也是，恭喜你成为‘深海女王号’的伙伴，相信我，你会爱上她的。”雷姆也高举酒杯，把红酒一饮而尽。 昆西边切鱼排边道：“纳斯，雷姆要教罗知文字，你告诉他。” “免费的。”雷姆补了一句，接着叉起一块土豆。 纳斯眼睛发亮地看向罗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画板，立刻刷刷地画起来，十几秒后，他把画板给罗知看。 罗知看画上是一个人在看一本书，旁边的金币被打了个叉。 他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遂高兴地露出笑容，右手按住左胸，向雷姆微微鞠躬行礼。 第二天，罗知开始学习。 罗知发现文字全是字母，但与英文或者其他现代的西方语言完全不同，标点符号倒是一样。 作为学习能力强，并且学过字母语言的现代人，雷姆教的语言，对于罗知来说，并没有多难。 几天后，罗知就学会了基本的日常单词，能够简单的问候交流。 这是茵利斯语，是南大陆通用语言，“深海女王号”的人几乎都出生于南大陆。 “纳斯，早上好！”罗知向小伙伴热情的打招呼。 自从学习了文字，罗知就喜欢跟船上的人讲话了，交流，开口说话，这是学会语言的捷径。 “早上好，罗知，你的语言越来越棒了。”纳斯由衷的夸赞罗知。 罗知看出纳斯闷闷不乐，整艘船的人都闷闷不乐，可能除了罗知，因为船长还没醒。 罗知知道西格船长伤势很重，八天了，还没醒来，足够证明他伤的有多重了。 罗知安慰纳斯：“纳斯，别担心，船长，八天，没死，说明，厉害……” 罗知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一个人重伤昏迷八天还活着，也说明了他顽强的生命力。 纳斯看着罗知的眼，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笑了，“罗知，你想法真是有趣，哈哈，说得没错，船长很厉害，受那么重的伤都还没死。” 纳斯拍拍罗知的肩膀，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道：“罗知，知道吗，这条航线有城市岛屿？” 好人好报 “有城市，的，岛。”罗知懂得纳斯的意思，期待他的讲述。 纳斯接着道：“到达城市岛屿后，我们将停船，上岛补给，雷姆先生他们会想办法救醒船长。” “不过，我们得保密，不能让别的臭鱼知道我们船长倒下了，所以我们要绕道航行，会迟点到达城市岛，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到时候我们下船能玩得更愉快，嘿嘿……” 罗知了解“深海女王号”的现状，这多亏纳斯每天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离开无风带，与“小丑船长”干了一架之后，“深海女王号”的事迹就在海上传播开了。 一是因为疯狂的“小丑船长”的话题性，他的战斗引人注目。二是无风带外面有人在观察，收集情报。 “深海女王号”从无风带出来必然带出来好东西，又干掉了埋伏着的“黑血号”，收获一定丰盛，好多海盗船都瞄准“深海女王号”，有的海盗船还特意寻找过来。 以“深海女王号”的现状，如何与人对抗？ 所以，这些天，“深海女王号”一直避开别的海盗船，绕了许多路，因此在去城市岛屿的路上，花了更多的时间。 不过，罗知有些奇怪，从伦恩他们的担忧中他看出，他们似乎并不希望“深海女王号”出名，也不希望船长出名，这似乎不是因为船长重伤的原因。 在到达城市岛屿之前，罗知勤奋学习，在有人免费教的时候，尽量多学。 八天后，绕了许多路的“深海女王号”，终于看到了岛屿，还有岛屿边缘的港口，停留的船只，一座座高耸的建筑。 “深海女王号”并没有从正面港口进入，而是在侧面的一处海岸停下，很有自我海盗意识嘛。 “罗知，等会儿你想买什么？”纳斯很兴奋，似乎忘记了船长还在昏迷。 半个月了，西格船长还没醒来。 “不知道，我又没有钱。”罗知面无表情，很是平静地地道。 经过半个月废寝忘食的学习，学习能力强的罗知，对于日常的沟通，基本没问题了，雷姆称赞他为“天才”。 “欧！这真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本来离开无风带后就能算计功劳的，可惜船长还未醒来，大副他们不会越过船长实行船长权利，除非船长有交待……” 顿了顿，纳斯热情地拍拍罗知的肩头，大方道：“没关系罗知，以你的功劳你一定获得比我们多的奖励，兑换成金钱也不少，老实说我攒了点钱，我可以先借点给你，不过不会太多。” “放心，我不收你利息。”纳斯又补了一句。 所有单词罗知不全听懂，整体意思他是听懂了：纳斯这家伙愿意借钱给我。 哈哈！罗知展现笑容，正要答谢，这时，一道富有涵养，抑扬顿挫的醇厚嗓音传来：“纳斯，你真是一个照顾后辈的好前辈，不过，你那点钱就留着自己挥霍吧。” 罗知和纳斯望去，伦恩来了。 他金色过肩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配上他俊美的脸庞，加之举止得体，整个人颇为吸引人。 他的长发因为被闪电击中，而变得乱糟糟，头发也因为闪电的洗礼变粗而干燥，因此他不但修剪去了一部分，好像还使用了魔法药水洗头，才使发质恢复柔顺与光泽。 金发，俊美，举止得体，说话抑扬顿挫，犹如歌剧台词，虽然伦恩说话没夸张到这种地步，但伦恩足够让罗知想到了贵族。 在罗知的肤浅认知里，金发+俊美=贵族。 “伦恩先生。”罗知含笑打招呼，心里却道：不让纳斯借我钱，你借给我啊？ 纳斯也是这么想，“伦恩先生，你难道要借钱给罗知？” 伦恩面色温和，对罗知点了一下头，“是的，罗知，我可以借给你钱，这是十金镑。” 伦恩说着递过来十张纸币。 学习文字后，罗知知道在南大陆，通用货币是以一个叫做“鲁思特”的国家为主所使用的货币，有金镑、金币，鲁尼，弗林，还有二分之一弗林。 其中，金镑是纸币，和金币价值并不对等，1金币可以兑换1.5金镑。 鲁尼只有纸币，1金镑兑换20鲁尼。 弗林是铜币，1鲁尼兑换20枚弗林。 二分之一弗林也是铜币，1枚弗林，自然兑换2枚二分之一弗林啦。 据说，鲁尼和弗林是鲁思特国以前有名国王和女皇的名字，鲁尼和弗林在。 把国家元首的名字或头像使用在货币上，很常见了。 伦恩给罗知的十张纸币，就是十张金镑。 “多谢伦恩先生，我会记住你的慷慨。”罗知先把钱收了，夸赞一声，然后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开玩笑道，“伦恩先生，你不担心我下船一去不回么？” 伦恩咧嘴一笑，“你的功劳还在船长那里，你的功劳起码也是中上等的，获得的奖励兑换成金钱，比10金镑要多，我不担心你离开。” 罗知听闻，顿时疑惑又意外地道：“我的功劳所得的奖励，不是雷姆的免费教学吗？” “你的学费我代你付给雷姆，这是你救我的报酬，你救了我，报酬当然我出。”伦恩笑笑，又嘱咐一声两个少年，“昆西已经去岛上了解了一下，这座小岛叫‘玛克雅’，比较正规，岛上有军方政府和光明教会，提供货物补给，没有赌场和妓院，你们小心点。” “当然，再正规的地方也有站街女，不挑剔的话，放松一下还是可以的。”伦恩又补了几句话，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罗知愣愣看着伦恩的背影，没有什么反应。 据雷姆告诉他，海上一些岛屿，妓院和赌场是正当行业，这些岛屿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妓院和赌场，赚钱的行当，统治者不可能取消，而有海盗的地方，这些行业几乎不可能消失。 “罗知，最好是攒够钱能够挑剔的时候再享受，这里不是一个享受的好场所，我们去买必须品就好。”纳斯拍拍罗知的肩头，好心地提醒着，他遥望远方的眼睛露出一抹沧桑。 “哈哈，纳斯，我记得你的初夜就是被一个便宜的站街女拿走的，对此你一直无法释怀，一直攒钱想去挑一个大美女。”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海盗，无情的揭开纳斯的往事。 ※※※※※※※※※※※※※※※※※※※※ 注：本文货币参照英国18世纪货币 元素药剂 纳斯却不生气，瞥了爆料的同伴一眼，装作无所谓道：“除了样貌和身材不如人意，整个体验是美妙的。” 罗知不知道如何接这污黄话题，只摇头笑笑，表示自己不想有此体验。 “纳斯，我们要下船了吗？”罗知揣着10镑巨款，迫不及待的要去挥霍。 “罗知，你要不要戴顶帽子？”纳斯却不回答罗知的下船问题。 罗知抓抓头，“我不喜欢戴帽子。” “我是说，我觉得你该遮掩一下你的身份。”纳斯颇为认真地道，指指罗知小巧漂亮的耳朵。 “为什么？”罗知摸摸耳朵，他精灵的特征有什么问题吗？ 顿了顿，罗知眉尖挑高，蓝眸划过一道冷光，“有人贩卖我……精灵？” 纳斯点点头，“我听说精灵以前很常见，就跟人类一样，后来精灵慢慢减少，他们也远离人类生活，精灵就变得不普遍，但也不稀奇，在某些地方还是可以见到他们。” “因为精灵漂亮的外貌，许多有特别爱好的人把他们当宠物，而一些特别的精灵，比如血统不完整的精灵，在某些人眼里更具有……观赏性，嗯，有的时候，不完美的美好事物反而更激起人的兴趣……” 纳斯边说边比划，最后摊开手，表示无奈，看着罗知不禁有些同情。 罗知是不完整的精灵，混血精灵，这对有的人而言反而更珍贵，更有趣，但购买混血精灵的人，并不是买来珍惜。 明白纳斯说的什么，罗知一瞬间感到愤怒，担忧，很快情绪又恢复平静，他微微一笑，“我明白了，我去找顶帽子。” “我的给你吧，上岛后你买了帽子再换回来。”纳斯爽快地把自己头上的短舌红帽摘下，放在罗知头顶，露出他被压得贴头皮的墨绿短发。 罗知微微一怔，随即展开笑容，手按按帽子，“多谢纳斯。” “那我们走吧。”纳斯抓抓头发，甩甩头，头发立刻变得蓬松，柔软。 罗知跟随纳斯从搭着船的梯子欢快地走下去，两人一路在树丛里小跑着向街市，释放心中的跃雀。 船上的人要么两三人一行，要么独自一人，若成群结队上岛，会引人注目。 一进入街市，罗知不禁懵懂地站在人群中，好奇又拘束，手脚僵硬，担心自己的举止有什么不妥而不好随意走动。 纳斯向路边一个摆摊老人走去，他不知与老人说了什么，几秒后他从口袋掏出钱来给对方，但他并没有拿货物。 罗知观望周围的景象，陌生的面孔，富有特色的衣饰打扮，不同的风俗人情，各种各样的语言涌入他整个人的意识中，给他不小的冲击，令他更真实的感受到自己此刻身在异国他乡。 罗知浑身渐渐放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已没有身在他乡的不适，他微微敞开双臂，蔚蓝的眸子中露出新奇与憧憬的色彩：我来了！ “罗知，”纳斯一把抓住罗知的手臂往一边走去，“别发呆，跟着我，这座岛虽然比较讲秩序律法，但坏人从未少过，小心有人发现你。”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罗知期待地问。 “这里有地下贸易，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我想去买‘元素药剂’的材料，我上用积攒的功劳向船长换取了‘元素药剂’的配方，嘻嘻！现在只差买材料。” “元素药剂？”罗知默念这个单词，一脸懵懂，忙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原来刚才纳斯给人家钱，就是问地下贸易场的地址。 纳斯回头看罗知一眼，奇怪道：“你不知道吗？虽然身为混血精灵，但你应该拥有精灵族一些能力吧，天生拥有元素之力，这不是自然知道的事吗？” 「我不知道，我没有。」罗知尴尬一笑，“我是混血的嘛，一直生活在小地方，被母亲保护的很好，没怎么接触外面，连你们的语言我都不懂……” 既然船上的人都认为他是个混血精灵，那罗知就顺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母亲是人类的单亲混血精灵：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担心被歧视而少与人接触，一直被母亲保护着成长，他是一个对外界不了解的懵懂混血精灵。 纳斯看着罗知，眨眨眼，眼睛里顿时涌满多种感情，“罗知，你有个伟大的母亲。” “谢谢。”罗知越发心虚了。 “想必你以后也会知道，我提前告诉你吧。”纳斯拉着罗知进入一条不热闹的街道，罗知看到了酒吧。 纳斯看看左右的店铺，大方地与罗知分享学识，“通过服食‘元素药剂’激发能感应自然元素的精神力，通过精神力的冥想和吸收自然元素，以此发明或掌控巫术、魔法，当个人掌握了某种元素之力，便成为了正式巫师。” “我悄悄告诉你，我们船上除了船长，伦恩、雷姆、昆西都已经服用‘元素药剂’，不过他们似乎还未成为正式的巫师，其他人有的人并不想成为巫师，一般以功劳换金钱去享乐，我跟那些没志气的家伙不一样。” “‘元素药剂’许多人都知道，难的是获得它的配方，知道的人不轻易与人分享，不过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 “普通人就难以获得了，因为普通人没渠道，也没金钱购买材料，我们有船长在，比别人多一条有力渠道。”纳斯说着竟有些得意。 “罗知，你以后想要配方可以找我，我便宜卖给你……”刚说罢纳斯又改口，“哈哈，开玩笑的，我与船长签订过契约，不得不通过他的同意私自贩卖配方，不然会受到凄惨的惩罚。” “元素啊……”罗知回想现代的学识，呵呵一笑，“是金木水火土光啊黑暗啊之类的玩……嗯元素？” “没错，你这不是知道嘛。”纳斯瞥了罗知一眼，又举目观察酒吧大门。 现场已过中午，有的酒吧已经开始营业。 “喝了药剂就获得元素的力量？”罗知想了想，又问道，“只喝一次？” “对，只喝一次，但不是喝了药剂就能获得元素力量。”纳斯看了罗知一眼，很认真地道，“还要冥想，要学习，药剂只是激发你的潜能，之后拥有什么能力，看你自身的天赋，有的人只拥有一种元素之力，有的人拥有好几种。” “正式巫师不是那么容易达到，有的人花半辈子才成为正式巫师，如果没人教你学习魔法，就只能自己摸索，发明，这需要花很多时间。” “我现在积攒功劳，到时候向船长换取魔法书，若是靠我自己摸索，只怕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正式巫师。” “我承认，我很笨。” “这样啊，多谢纳斯的慷慨。”罗知差不多了解了，他这次的功劳够换取配方了吗？ 进酒吧的礼貌 罗知想到一个问题，遂对纳斯道：“纳斯，你买配方带上我，不是告诉我配方是什么吗？” 纳斯转头看了罗知一眼，呵呵笑道：“当然不会让你知道，我会一个地方买一种材料，要是有其他材料我也会买，不过，我不一定买得起。” “很贵吗？”罗知对这些什么材料的物价完全不了解。 “贵。”纳斯似乎叹了口气，“除了攒钱买元素药剂，我该需要攒钱买其他的魔法事物，需要学习的魔法书籍，魔法物品，你见过我的魔法物品，那相当于2阶巫师实力，花了我350镑……” 罗知看看纳斯的手，他手上没有佩戴那个风元素水晶戒指，现在不是战斗时刻，外露魔法物品就是引诱人来打劫。 “……还有制作魔法的材料，就是使用元素材料制作魔法，这种魔法只具备一次性效果，有的是符咒，有的是药剂……” “元素材料于不同位阶，价格不同，比如1阶的元素材料，百镑之内就可以买到，常见的元素之力的材料要便宜些，十几镑，几十镑就能买到，但相对便宜的也是30镑左右……” “这样的价格对于处于魔法世界的人而言，很正常，但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多钱了。很多普通人的周薪不过一镑左右，甚至更低，30镑就是他们的年薪，有的人甚至更低。而我的风元素魔法物品，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年薪……” “玩魔法就是烧钱啊。”罗知忍不住感慨。 纳斯愣了愣才理解罗知的意思，“哈哈，罗知，你说的话真有意思，说的太贴切了，就是烧钱，呵呵……” “就是那儿！”俩人拐了个弯，纳斯一指前边，拉着罗知欢快地跑过去，“火龙酒吧！” 罗知望去，那是一家不起眼的酒吧，留了两扇对开的开放式的半截门，门上画了一只张着火红翅膀的红色龙。 在门外就听到室内的喧嚣声音，或沙哑或豪爽或高昂嘹亮，以及浓烈的酒味。 纳斯伸出双手轻轻一推，两扇短门轻松的就往后倒去，火龙图顿时被一分为二，他按住门防止回旋打到后面进来的人。 门推开后，罗知跟随纳斯踏入其中，也抬手按住两扇半截门扉，通过门框时，室内的酒味更直接的扑鼻而来，其中还带一丝酒臭味。 罗知闻了浓烈的劣质酒的味道，如同劣质香水味那般呛人。 已过午时，大部分酒吧已经营业，店内客人不少，罗知一眼扫去，目测十几人。 室内并不明亮，白日少有人点灯，大部分城市地区都使用煤气灯，偏地还使用着油灯，而煤气灯的瓦斯费用，可不便宜。 罗知看店内客人们的穿着打扮，各有特色、风情，也是一道风景，但他看不出他们的职业身份，不过，海盗应该是少不了的。 不管是什么职业身份，在罗知眼里，大白天的就喝酒，那就都是闲人。 “哟！来了两个小少爷。” “一个皮肤挺白的，是哪个落魄贵族？” “长得很不错，那个帽子可遮掩不了多少。” “哈哈~” 除了几个客人打趣着刚入店的少年模样的客人，其他人有的在讨论自己的见闻，或是海上的趣事，嬉笑欢骂不断，店内一片欢乐气氛。 「忘记买帽子了。」罗知大概听懂这些人的议论，想起自己要买帽子的事，他本就没打算买，自然而然就忘记了。 纳斯却不在意这些议论，在他眼里，这再正常不过了。 罗知跟随纳斯从门口直线来到吧台前。 “欢迎光临，”酒保在擦拭着好像永远也擦拭不完的玻璃酒杯，边抬眼淡淡看了一眼两位新客人，“两位年轻的海上勇士，你们想要喝点什么？” “玛克雅啤酒1弗林，迪扎尔啤酒2弗林，纯麦的啤酒，2弗林。” 罗知听得懂前面的酒都是以岛屿名字命名，迪扎尔岛他听纳斯说过，是很大的殖民岛，上面有两国政府在驻守，有光明教会的好几座教堂，那里却是海盗们的乐园，因为那里是海盗们主要的销赃之地。 可想而知，是谁在消化海盗们的赃物，海盗们的赃物，也可称之为一种“不隐秘的宝藏”。 “两杯玛克雅啤酒，”纳斯看了罗知一眼，接着笑道，“先生，你们有什么润喉的果汁吗？我这位朋友嗓子不太舒服。” 纳斯说着指指罗知。 罗知一脸茫然，「提我做什么？我不喝酒啊。」 愣了愣，他才反应过来，进人家酒吧又是打探消息，又是需要人家放行进入地下交易场所，却不点酒，那就等着被轰出去，哪怕点杯最便宜的酒，也是个态度，这是对人家酒吧的尊敬，是对酒吧的基本礼貌。 酒保抬头，眼睛微微弯起，脸上已经堆上了笑容，看到来者上道，他这才颇为热情地道：“有的，有酒就有醒酒的，橙汁3弗林，你知道的，水果贵。冰水，二分之一弗林，你知道的，冰不容易保存。乐乐牛奶，3弗林，你知道的，养只牛奶不容易。” 「我不知道，不过你的理由我都认同。水果对于贫民而言是高贵的零食，这世界没有冰箱，不是谁都像‘深海女王号’那样拥有冰雪魔法柜来保存食材和冰块。」罗知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口中毫不犹豫地道：“我要橙汁。” “果然是落魄贵族少爷，喝不惯咱们喝惯了的劣质酒。” “呵呵，亚森，你这么说奥莱可要不高兴了。” 酒保奥莱不理那些嬉笑的家伙，收了纳斯给的酒钱和果汁钱，便转身去接饮料。 纳斯在吧台前的高脚上坐下，罗知也在旁边的位子坐下，边对纳斯道谢：“谢谢！我该先去买帽子，这样就有零钱了。” “不必客气，小事。”纳斯转头对罗知大方一笑。 很快，酒保奥莱左右手提着三杯装着金黄液体的玻璃杯过来。 真够黄的，啤酒和橙汁，一个颜色。 “酒都给我。”纳斯敲敲桌面。 酒保眼睛带笑，表示了然，把两杯酒放在纳斯面前，橙汁放在漂亮的少年面前。 纳斯端起啤酒和罗知的橙汁碰了一下，然后仰头豪气地喝了大半杯。 罗知犹豫了一下，还是以正常姿态喝自己的饮料。 “咚！”纳斯把半杯酒放在桌上，脸色痛快地吐出一口酒气，接着问酒保，“先生，我想买些好东西，你这儿有吗？” 馈赠与回报 酒保奥莱抬眼笑了笑，擦拭杯子的动作不停，盯着眼前两个年轻人，他没急着回答，微微一笑，“你们是海盗？” 纳斯不急着回答，端起酒杯一口灌掉剩下的半杯酒，“咚”地一声将厚重的玻璃杯放在木桌上，“不像吗？” 他有些不服气，显些鼓起腮子，好在他忍住了，自从做了海盗，他就改掉孩子气的小动作。 奥莱看向罗知，“先生，你呢？” 罗知喝了一大口果汁，直接把一直别在衣服下的枪取下来放在吧台上，一脸冷静，蓝眸没有任何波澜，“你说呢？” “哈哈，”奥莱仰头欢笑一声，“像。” 他终于放过手中那只早已一尘不染的杯子，将其归位于身后的柜子中，把白布丢开，笑道：“好了，孩子们，号码牌，1块1镑。” 吧台前的俩年轻海盗满脸愕然，愣愣看着酒保。 “嗯……”纳斯想抗议，随即又忍下，只能瞪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酒保，暗自咬牙，「这家伙一定坐地起价，看我们年纪小，欺负人！」 「你咋不去抢？爱情号码牌都没你贵。」罗知瞪盯着奥莱，默默把枪收起来。 罗知收枪的过程奥莱依然笑眯眯，只是目光变暗一直盯着他的手。 把枪收好，罗知爽快地掏出两张1镑纸币放在吧台上，“两块号码牌。” 人家的地盘，人家的规矩，他个外来者，还能怎么滴？ 纳斯立刻转头看罗知，褐瞳感动得泛着银光，“罗知，你的慷慨令我赞叹！” 罗知笑笑，不爱说那么歌剧般华丽的语言，只道：“彼此彼此。” 学习这世界的文字之后，在海盗船上生活了半个月，罗知对这个世道也越发的了解，没有一个帮助是无私奉献的，除非施舍，比如慈善机构。 在魔法世界，在大海上，讲究的是一个交易，等价交易，没有白白的获取，即使是上下级关系，也是看功劳分配。 罗知记得斯蒂芬·茨威格说过一句话，“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自他上了“深海女王号”，他得到的所有帮助，都需要回报。 船长的收留，战前船长赠与的手槍，战斗时纳斯赠送的“光明子弹”，这些帮助都具有很大的价值，救命价值，不是回以一两句“感谢你的感慨”就过去，罗知一直记得。 纳斯欢笑道：“罗知，我总感觉你很有学识，说话深奥，有时说的很简短，但表达出了所有的意思。” 「是我词汇量不多。」罗知笑笑，不语。 奥莱收了钱，从吧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块锡片，有拇指大小，“这是号码牌子，去盥洗室门口的右边，有一个号码牌框，把这牌子放上去就行，一个一个来，别只放一个牌子就两个人进去，不然，你们出事我一概不负责。” “多谢。”罗知捡起一张，这可是1镑，他还有8镑，能买什么？ 罗知和纳斯把饮料全部喝完，然后去盥洗室。 他们俩先进入盥洗室解手，罗知快速解决就出来，不想多呆一秒钟，酒吧的盥洗室气味很刺激，船上的比这儿还要干净。 等了七八分钟，罗知才见纳斯出来。 纳斯一出来就抱怨个不停，“你知道我在里面最难受的是什么吗？憋气！这地方真是太臭了，有马桶有水，他们怎么就瞄不准洞，不按个拍子冲一冲？这种家伙要是在咱们船上，我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天天刷马桶。” “同感，我们进去吧。”罗知很赞同纳斯的想法，他指指右边的一扇画着门但没门框的地方，画着的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的凹槽。 纳斯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把锡片放在糟里，顿时，锡片发光，出现一串字母，接着，画着的门，动起来了。 这是单扇门，前面是往下的阶梯，阶梯窄小，只能勉强两个人同行，奇怪的是通道里一片黑暗，阶梯却是看的见。 纳斯对罗知笑道：“我先下去等你。” 罗知点点头。 纳斯进去后，门便关上，墙上恢复图画门的模样。 罗知把自己的牌子放进去，锡片泛光，出现一串字母，他看自己的号码是，“3568”，纳斯的号码是“3569”，也就是说，进入这个地下交易的人数，目前为止就三千五百多人。 这世界的字数不是阿拉伯，是字母，记着颇为复杂。 罗知进门后，门立刻关上，顿时，他陷入黑暗之中，不见五指，只有台阶看的清楚，周围静悄悄的，好似无星无月的夜空。 罗知回头看看，身后也一片黑暗，他试着伸手摸摸，却落了空，那扇门，那堵墙，都不见了。 他心感惊悚，赶紧收回手，不敢再试探，这里果然有布置魔法阵，小心玩出事了。 罗知一步步走下台阶，不知走了多少下，看着下面还有很多台阶，在他踩着下一道台阶时，眼前豁然开朗，耳中涌入些许陌生的声音。 纳斯出现在他眼前，对他展开双臂，露出灿烂的笑容，他鼓着嗓子，发出浑厚低沉的美声：“欢迎来到，魔法世界，我的朋友。” 罗知望望四周，笑了笑，“很神奇，我很喜欢。” “呵呵，我们走吧。”纳斯似乎迫不及待，转身就向前走去，又回头看看同伴。 罗知也很期待，快步跟上，边望望四周观察着。 这里是一个地下小市场，有地摊，有桌摊，只有寥寥几间屋子，地下交易都是临时性的，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有官方来踢场子，有的贩主今天来了，明天就不来了，所以这里都是地摊为主，只有少数人是长期驻扎在这里，他们一般是本地的小地头蛇。 “这里会不会有假货？”罗知低声问纳斯，他很关心这个问题。 纳斯轻笑道：“你关心也不是没道理，不过现在没人这么做了，因为在这里造价成本很高。” “这里有高阶巫师布置的元素魔法阵，货物进来都要经过魔法阵检查，如果没有元素之力，都会发现。” “如果有假货能通过魔法阵的检查，那说明这假货花了很大的代价遮掩了本质。” “这里的货品一般都是低阶元素材料，不值得花那么大代价去造假，得到的和付出的不成正比，谁愿意干？” “所以，我们的号码牌值1镑。”罗知点头，那他就放心了。 “哼！要不是我们是外来者，我就动手了，这明摆着抬我们的价，其他的地下交易我又不是没去过，一般10鲁尼，最多15鲁尼，那家伙居然要1镑……”纳斯咬牙切齿，但是不敢动手的。 人家的地盘，人家的规矩，而且还有高阶巫师，罗知还能说什么。 ※※※※※※※※※※※※※※※※※※※※ 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他的作品《断头皇后》中有一句话，“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所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地下交易 罗知饶有兴味地穿梭于摊子中，这里男女老少都有。 他看到两三个孩子，10岁左右，他们穿着马甲，戴着短舌帽，或者软帽，来回穿梭于摊子中，与摊主与客人交谈，对这个地下交易很熟悉的样子。 然后罗知发现，他们也是摊主。 还有一些跟罗知一样青涩、懵懂、好奇、对神秘的魔法憧憬的人，他们有的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有的是正装的绅士，有的是戴纱帽的女士。 罗知耳畔回荡着各种声音，悠哉地看着周围人进行各自的交易。 买卖双方说的话，罗知很多都听得一脸茫然，脑海里不断冒出“他们在说什么”的念头。他们使用各种语言交流，即使他们说的是茵利斯语，罗知也有很多地方听不懂。 除了罗知词汇量不够，还因为说话人的口音，语气各有不同，就像现代的各地方言口音一样难辨。 而雷姆教罗知的发音，是鲁思特国的标准发音。 尽管懵懵懂懂，罗知依旧兴致勃勃，就像以前逛夜市一样随意轻松，目光充满了新奇，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瞧瞧，但他基本不买。 这其中钱是一个明显的问题，另一个问题是，他还不需要，不知道买来能做什么，现在，他不能乱花钱。 这里的货物，罗知觉得很常见，却一个也不认识，有花花草草，有珠宝，有金银，还有矿石。 这些花花草草有死有活，形状各种各样，有的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似笑声又像哭声，真是千奇百怪。 据纳斯说，这些事物都含有自然的元素之力。 嗯？纳斯？ 罗知这才发觉很久没听到纳斯的声音了，他赶紧回头望，这才发现纳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不过，罗知不担心，纳斯要去买他的配方材料，还在地下交易场里，等纳斯买好他想要的材料，就会来找自己的，就算找不到，大家也都知道“深海女王号”在哪里。 罗知悠哉地逛着，脸上带着淡淡的愉悦笑容，这时，左侧传来招呼声，“那个精灵小伙，要不要来我这里看看？” 罗知心一颤，脚步顿住，猛地转头寻着声音来源。 这声音沙哑，是个老年人，他不由地抬手按按短舌帽，「是在说我吗？」 纳斯的帽子没能完全遮住罗知的耳朵，只遮住了一半，罗知后悔没先买帽子再到处逛了。 「还是不管了，要是坏人怎么办？」一个人在这儿的罗知不禁害怕，他看看四周是否有人注意自己，大家好像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注意他。 “先生，我只是个普通卖货老婆子，玛克雅是正规的地方，有军方有光明教会在这儿呢。” 沙哑的老婆婆声音让罗知顿停住脚步，确实，自己这么怕，不就告诉别人自己很好欺负吗？ 罗知顿时昂首挺胸，壮了胆，他这回一眼就找到了人，乍一看那人，他脑海立刻出现两个字，“巫婆”。 只见左侧离旁人远一点的地方有个小摊子，摊主披着黑色的巫师长袍，巫师帽盖住她整颗头，她整个人笼罩于阴影之中，散发出阴沉灰暗的气息。 罗知犹豫了一下，好奇多于担忧，他勇敢地走到她的摊子前。 这小摊子只有1米左右，上面摆有的商品可以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瓶瓶罐罐，一部分是花花草草，剩下的是各式各样的饰品。 罗知微微下腰，装作不知道她刚才在说什么的样子，有礼问道：“女士，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咯咯~”摊主笑了起来，声音好像喉咙被撒了一把沙子一般难听，这副装扮，这种声音，令人觉得她不是普通的老婆婆。 罗知眨着好奇的眼睛散发目光在她身上流转，最后落在她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白皙，修长，漂亮，这不是老婆婆该有的手。 罗知蹙眉思虑，想起她刚才吓到了自己，不禁起了怨念，大胆地试探道：“女士，你是老巫师？用巫术恢复了年轻？” “呵呵~真是有个性的小伙子，说话还真叫人不爱听，不过是我的装扮存在误导性，不怪你说话不好听。”摊主声音变回正常的年轻状态，清脆，悦耳，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精致的脸庞。 她有一双清澈如泉水的碧绿眸子，眸湖波光粼粼，目光透亮，光洁圆润的下巴，饱满红润的双唇，此刻，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俏皮的笑容。 罗知看她也就20岁左右。 “这样显得我神秘，资历深，你不觉得我的装扮与这里的气氛很契合吗？”摊主笑着摊开手，既然被罗知质疑年龄，她干脆就不装老沉了。 罗知点头附和，“你的装扮很成功。” “我叫爱丽萨。”摊主忽然自报姓名。 「干嘛突然这么热情？」罗知下意识警惕。 察觉到罗知的警惕，自称爱丽萨的摊主顿时摆摆手，颇为激动地道：“抱歉，我吓到你了，我没恶意，我只是很喜欢精灵……嗯，我刚学习魔法，还没成为正式巫师，只了解一些精……嗯你们的事迹，我对你们很向往，刚才见到你我并不确定，只是有猜测，我不想错过认识的机会，便试探了一下，很抱歉……” “嗯，我想说的是，你要是购买我的物品，我可以半价卖给你……” “我今天还没开张……” 爱丽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道最后她声音渐低，露出些许宭态。 罗知愣愣听着，几秒后才消化摊主的意思，他这是碰到“粉丝”了？ 罗知眨了眨眼，似乎不知如何回应这个自称爱丽萨的漂亮摊主的热情，腼腆一笑：“这个，嗯，我只是对这些感兴趣的人，并不认识这些事物，也不知道拿来能做什么用，只听说这些花草具备魔法的力量，我比较好奇这些饰品是什么？” 罗知老实告知对方自己是菜鸟，弱小是可以获得帮助的，他确实也不了解这些。 爱丽萨高兴地笑着，眸子弯弯，如钩月美好，“太好了！我还担心把你吓着，毕竟精……抱歉，嗯，这些饰品是符咒……” “符咒？”罗知意外的声音打断了爱丽萨。 他认知里的符咒，是巴掌长短的长方形黄纸，这些形状很有创意的饰物，居然是符咒？ 罗知惊讶不敢相信的脸色让爱丽萨好奇他心里中的符咒是怎么样的，不过她没问。 爱丽萨继续介绍道：“是的，符咒制成这种形状是为了方便携带，也为了让普通人佩戴的时候不引人注目，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这是魔法物品。” “这里有各种元素力量，其中光，雷，火，风元素最多，有防御的，有攻击的，有辟邪的何种能力，因材质不同，力量位阶不同，价钱也不同，一般的材质是银，力量位阶三阶最多，要知道越是高阶越贵，来这里的人少买得起。” “多谢你的解答。”罗知蹲下仔细瞧着这些符咒。 各种材质制成的形状各异的符咒上面，有雕刻着各种咒文和符号，罗知目光流转了一下，最后落在一条银手链上。 两根银链子之间由一条银链子做闪电状连接起来，手链两边的条形链子雕刻着不知指向哪位存在的咒文和符号，看着挺酷的。 罗知指着那条手链，抬眼对摊主含笑道：“这是雷元素手链吗？几阶的，多少钱？有什么作用？” 不乱花钱不是不花钱，了解一下，如果各方面和心意，买一个也无妨，难得碰到一个“粉”，人家愿意半价出售。不过，人家的半价也可能是人家的原价，总之，价格合不合心意，由他说了算。 爱丽萨提起那条罗知看中的闪电手链，笑容灿烂热情地道：“先生，你猜对了，这是雷元素的手链，属于二阶实力的护身符咒，力量来自于那位‘天空之主’，带有‘天空之主’的气息，一般的恶灵不敢在佩戴者周围10米内出现。” “价钱嘛，10镑。” “天空之主？对付恶灵的，10米安全距离？”罗知脑海又过了一遍摊主的话，慢慢理解了人家说的意思，她说的有点快，好在字句清晰，他能听懂个大概。 一想起那个死灵巫师小丑，他就心有余悸，对这条手链也更加心怡。而这个“天空之主”是谁，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价钱…… 以为罗知在质疑真假，摊主爱丽萨凑近客人，压低了嗓音解释，“没错，就是近年来传播尊名的那位雷神，我有幸认识一个信仰这位存在的信徒，得他委托代卖他制作的魔法物品。” “哦……”罗知不知道什么“天空之主”，什么“雷神”，只要有效果就好了，不过，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是为什么？那个“天空之主”不是正牌的吗？ “这链子不错，就是有点可惜了……”罗知看着手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原本只有10镑，买了号码牌只剩8镑，不可能再买下这件物品的。 看罗知一副遗憾的样子，爱丽萨急了，她今天还没开张，这是她的第一个客人，她要抓住客人！ “先生，‘天空之主’虽然出现不久，但祂毋容置疑的拥有匹配‘光明之神’的力量，额……那位信仰‘天空之主’的巫师告诉我的，嗯，我想说的是，这符咒效果没问题，还可以长久使用，并非一次性物品，所以会贵些，它还能使用……让我想想，半年，没错，还可以使用半年……” “可是它才二阶……”这是低阶，罗知听纳斯说过，“而且你说过半价卖给我的，不会10镑就是半价吧？还是说，10镑就是原价，你打着半价卖？” 罗知看着爱丽萨的眼睛。 “额……”爱丽萨愕然，愣了愣，碧瞳微微移动，与罗知对视几秒后，她下定了决心，立刻呈现笑容，“我刚才忘记半价卖给先生了，这个二阶的雷元素手链，5镑。” “4镑。”罗知伸出四根手指，面部平静，不是他抠，是他穷，不行他就不买了。 爱丽萨瞪瞪眼，“先生，说好的半价不是吗？” “那是你决定的，不是我决定的。”罗知站了起来，他蹲得腿麻了。 “好。”看客人站了起来，爱丽萨立刻答应。 罗知笑了笑，“合作愉快。” 船长醒了 既然谈好了价钱，爱丽萨也就干脆地拿起手链，转过身去寻找包装袋。 罗知把四张纸币递过去，“不必包装，我直接拿走。” “……嗯，好的。”爱丽萨转过身，笑容灿烂，手里的手链泛了一下银光。 在摊子中穿梭，罗知拿着手链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他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罗知把手链戴在左手，越看越觉得酷，觉得还是值得的，心想，等会儿告诉纳斯这是4镑买的玩意，他会不会很惊讶。 “嘿！罗知！” 正想着人，人就到了，纳斯从后面欢快地快步走来，边唤着同伴。 罗知笑着转身，“嘿！纳斯。” 他挥挥手，扬起带着手链的手，显摆自己的饰品。 “罗知，感觉怎么样？”纳斯墨绿的头发似乎又蓬松了许多，看着像个南瓜，含笑的褐瞳扫到罗知手腕上微微泛着银光的事物，顿时感兴趣道，“瞧瞧这是什么？看来你淘到好东西了。” “猜猜多少钱。”罗知把手腕停在纳斯眼前，让他鉴赏。 “不超过8镑。”纳斯笑着肯定道，因为罗知只有8镑。 含笑的目光在罗知的手腕上流转了一下，纳斯轻松地道：“这是以雷元素为主的野生护身符类手链，实力最高二阶，这种驱邪物品的价值，一般在5镑以内。” “这种低等的护身符类物品，不具备攻击能力，一般是普通人买来装饰同时避避邪，可以驱散一些弱的灵，比如闹鬼故事里的那些。” “对于战斗者来说没什么用，连小丑的死灵都无法驱除，最多也只能驱赶一个死灵，再多一个，死灵的力量就压制了这条手链的力量，因为，小丑的死灵是有不弱的攻击力的。” “罗知，你不会把钱全部用来买这条手链了吧？” “5镑？”罗知愕然，果然，“巫婆”摊主提高价格作原价，然后再打折。 这种商家销售套路他见多了，亲身经历过很多次，却依然每一次一听到打折，就自以为占了便宜的陷进去。 罗知顿时感慨万千。 “罗知，你不会真的花了8镑买这驱邪物品吧？哈哈~”纳斯仰头拍拍蓬松的头发，笑得欢乐，没为朋友可能被宰而愤怒。 “不，我4镑买下的这手链。”罗知可不想给人冤大头的形象。 “原价是多少？”纳斯好奇地问道。 “10镑。”罗知露出得意的脸。 纳斯有些意外，“你真会还价，以后买东西我带上你。” “你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罗知看纳斯一身，看不出他把商品藏在了那里。 纳斯拢了拢到腰的黑色外套，“买到了一样，最便宜的材料一克，也花了60镑，其他的材料太贵了，我想还是在船长那里兑换好了，我们这次的功劳还没计算呢。” “还买了10发‘光明子弹’，每发1镑，我本来想多买点，但太贵了，这次对付死灵的消耗船长会有补给，我就不多花钱了。” 俩人边说边走，纳斯带着罗知往另一边去，出口与入口不同。 重新站在天空下时，罗知看环境是不知哪家餐厅的后门，角落里堆满了垃圾。 两人赶紧离开发出臭味的地方，罗知边走边告诉纳斯自己在交易场里被人看出来的事，开玩笑说对方像个巫婆，说完这事他转而道：“我喜欢巫师袍，买一套多少钱？” 刚才在地下交易场，他看到好些人穿着类似巫师袍的衣服，把自己整个身体遮盖住，罗知才发觉这是很好的掩盖身份的装扮，戴帽子不如穿衣服。 纳斯转头侧眼看罗知，脸色难得的认真，他没有回答罗知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知道‘黑巫师’吗？” 不待罗知回答，纳斯又自顾说道：“就是邪恶的巫师，他们或是制造灾难从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或是利用他人的身体为自己保持年轻，古早的巫师形象，就是如此。” “因此巫师名声总是不怎么好，一直被教会敌视，黑巫师也是正常巫师的敌人。” “我怀疑那个狡猾的女人，就是个高龄巫婆，她被你戳穿后便恢复年轻状态，蒙蔽你的双眼。” “不会吧……”罗知怔了怔，莫名的感到后怕，自己被当成猎物了？ “哈哈！”纳斯忽笑起来，拍拍罗知的肩头，“我开玩笑的，现在的黑巫师比精灵还少见，他们都躲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不敢露面，教会敌视巫师但不会随意发动攻击，而对黑巫师是没有例外，在这种魔法元素汇集的地方，一般不会有黑巫师敢出现，因为这种地方暗中会有官方盯着。” 罗知瞪着纳斯，这家伙总是爱开玩笑吓唬人，他问道：“官方不处理地下交易吗？” 纳斯摊开手，“今天毁了这一处，明天会出现另一处，这种交易无法杜绝，反而因频繁的打击而出现混乱，混乱是制造案件的最佳养分，案件增多官方的麻烦也多，还不如暗中盯着，掌控在手里，即使出现问题也能及时控制。” “有道理。”罗知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狭隘了，有时共存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合适的方式。 “巫师袍嘛，不到1镑就可以买到，我不喜欢穿那种长长的行动不便的衣服，我想在普通的衣帽店可以买到。”纳斯望望四周的店，带着罗知往人多的地方去。 「那是你没玩过cos。」罗知望望街上往来的行人，“那我们去买吧，然后去吃饭，我饿了。” 虽然船上也有不错的食物，但十几天都吃面包做主食，他腻了。 纳斯也有此意，“对，这里应该也有自己的美食，难得来一次，不能错过。” 接下来，罗知在纳斯的带领下，购买了自己一身行头，古典的巫师袍子，合身的衣服，鞋子，帽子也买了。 他们还吃了一顿当地美食，虽然在罗知眼里不是多美味，但也不缺风味。 最后，看到借来的巨款只剩下2鲁尼5弗林，罗知才停止购买，拉着纳斯回船上去。 二人回到船上的时候，天快要黑了。 一上船，罗知就去盥洗室换上自己的新衣服：黑长裤，白圆领棉衣，长至腰间的深蓝柔料外套，头戴外形蓬松红帽，能把耳朵遮住。 刚换上衣服，就有人来找他。 “罗知，伦恩先生叫你过去一下。” 罗知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是玛希，被他一个过肩摔摔倒的高壮大汉，腰粗如桶，皮肤深麦近红。 “好的。”罗知把换下的衣服泡在盆里，擦擦手边走出来，“玛希，能告诉我伦恩先生找我做什么吗？” 不会是还钱吧？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不会是叫你还钱，伦恩先生是个大方的人，迟点还他也不会收利息，”玛希跟着罗知并列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船长醒了。” “欧！感谢大海母亲的庇佑！” “赞美大海之母！” 罗知在餐厅见到了伦恩。 今天大伙都下船去玩了，只有留守看船和照顾船长的人在餐厅里吃饭。 “晚上好，罗知，请坐。”伦恩金发俊颜，颇有贵族气质，领口围着白餐巾，左右手抓着刀叉，“今天玩得愉快吗 “伦恩先生，晚上好。”罗知大方地在伦恩对方坐下，“得益于你的慷慨，我跟纳斯玩得很愉快。” 罗知没有把手链露出来，他外套的宽袖口遮住了手链。 “你知道了吧，船长醒了，你说你下海去救我们的时候，见到小丑在一个蓝色保护物品里，可以再把当时的情况说说吗？”伦恩直接对罗知道。 罗知点点头，上次他告诉他们自己在海底看到小丑，是僵硬的肢体语言表达，那时他还没学习文字，无法准确的表达，现在叫他再提，应该是船长醒来了，他要了解。 “感谢大海母亲庇护船长平安无事，赞美大海之母！” 罗知学玛希先来了两句颂词，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在海底见到小丑时的画面尽量的描述出来。 船长这么多天才醒来，一定是受到了致命的重伤，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若那小丑还安然活着，实在是令人讨厌的结局。 一想起那个诡秘的小丑，罗知不禁害怕，担心哪天自己一转头，就见身边出现一副苍白虚幻又真实存在的骨骼身体。 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听了罗知的描述，伦恩微微蹙眉，“心脏形防御物品？” “是的，那个小丑也有厉害的魔法物品防身啊。”罗知感叹。 “那应该不是魔法物品，还不是魔法物品，”伦恩眼神有些复杂，“那个小丑确实很厉害，保护他的心脏形蓝色物品，应该是鬼鲨的鳔。” “因为船长重伤，我们急于离开战场，没时间收回鬼鲨的身体，只能便宜后来的海盗，没想到小丑这狡猾的家伙，早把鬼鲨的鳔给偷走了，藏起来留着关键的时候使用” 伦恩苦笑着摇摇头，仰头喝了一口酒。 “鳔？鱼鳔的那个鳔吗？”罗知惊愕，“那是鳔？我看着像一颗大宝石。” “话说，鲨鱼哪儿有鳔？”罗知一阵惊讶，是他认知错误，还是他的认知与这个世界的规律不同？ 额……罗知思维转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想法一开始就错了。 这世界有魔法，他怎么能拿上世的认知，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况且，那只鬼鲨是海怪，都不算鲨鱼，是拥有神奇力量的海怪。 黑浪海 深海的鱼，一般靠鱼鳔来进行上浮和下潜，而鲨鱼是没有鱼鳔的，它是靠不停地游动来保持平衡，避免沉入海底。 鬼鲨，是海怪，罗知听纳斯说，海怪天生拥有心智以及元素之力，是神奇物种。 鬼鲨是不是鲨鱼，这个问题，罗知纠结了一会儿就放弃考虑了，想多了脑瓜儿疼，只能说，这是一种超凡的海洋生物。 心脏形的鱼鳔，罗知倒不惊奇，鱼鳔本就拥有各种各样的形状，一般为卵形，心脏形也常见，还有圆锥形的，甚至马蹄形的。 鱼鳔是鱼类的辅助呼吸器官，因为鱼鳔里充满了氧气，储蓄量还很多。 罗知回想一些学识，就明白小丑那家伙为何躲在鱼鳔里，里面有足够的氧气养着他，让他撑到恢复力气，回到安全之地。 “唉……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大功劳？如果我当时攻击小丑，能杀死他吧，毕竟他那时非常虚弱，比船长好不到哪儿去。”罗知半是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真要杀人他心里还是泛悚的，但如果能灭了那个危险的小丑，他咬咬牙还是下得了手的。 “不，你未必能碰到小丑，”伦恩擦擦嘴角，端起盛着红色葡萄酒的玻璃杯，轻微摇晃着边道，“你都说了那鱼鳔看起来像宝石，你认为你可以打碎宝石？” 在罗知的惊异中，伦恩轻笑了一声又道：“嗯，或许你能，毕竟你拥有一些他人不清楚的精灵能力。” “额……”罗知颇为无奈，他没什么精灵能力，至少目前他没感觉到自己有。 想了想，罗知老实道：“伦恩先生，如果我说，我除了游泳比别人好，在水下呼吸的时间长一些，并没别的你们想象中的那些能力，你相信吗？” “我相信。”伦恩干脆地道，饮了一口酒，优雅，从容。 金发，英俊，优雅的绅士端着红酒杯，罗知越看越觉得，伦恩就是贵族。 罗知很想问问伦恩是不是贵族，但探究人家隐私是不礼貌的，如果伦恩是贵族，想想一个贵族来海上做海盗，其中定有许多令本人不愉快的故事，他便又忍下了提问的欲望。 罗知将心思拉回到鬼鲨的鳔身上，“鬼鲨的鳔不是看起来像宝石，真是宝石，不，是鬼鲨的鳔具有神奇的能力？” 伦恩点头，“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冒险进入无风带，进去里面干什么？或许纳斯跟你说过，海怪是天生的拥有元素力量的神奇物种，它身上都是宝。” “其中它的鳔，汇聚了它本身的元素力量，是巫师晋升时需要的极佳的辅助材料，不止在超凡世界，在凡俗世界中，对医学药用方面也很有帮助，总之鬼鲨的鳔具有多方面的作用。” “说的简单点就是，海怪的鳔，开价都是几千镑，有时在需要的人面前，会溢价到一万镑，说是令海盗们垂涎的宝藏也不为过。” “而无风带，是海怪常出没的海域。” 罗知点点头，顿时心疼了，“那我们还真是便宜了那个小丑，他不但重伤我们船长，还抢了一万镑的鳔，可恶！” 伦恩倒不怎么在意，“宝物被抢，这种事很常见，我们下次再把他的抢过来就是，只是船长受伤不是小事……” “罗知，”伦恩看着罗知，脸色很柔和，淡淡金色的眸子露出感激之情，“很感激你及时救了船长，船长表示会给你足够的奖励，你可以好好想想要什么。” 感受到伦恩浓郁的感激之情，罗知颇为不适，还有疑惑，他真诚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船长救了落难的我，我觉得我这是还了船长的恩，奖励的话，帮我还了伦恩先生你的债款就好了，当然，再多点奖励我也很高兴，呵呵。” 伦恩看着罗知蔚蓝清澈的眸子，颇为真诚地道：“你高尚的品格真令人敬佩！” “呵呵，过奖了。”面对伦恩的夸奖，罗知很不好意思，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收获如此高的评价，在他看来，船长救了他，收留了他，他救船长，帮助大家，是应该的报恩行为。 这就是各自的生长环境不同，观念不同，产生的想法有所不同。 在海盗的世界里，抢掠是常态，如果罗知面对重伤昏迷不醒，毫无抵抗力的西格.卡佩，杀了他，拿走他身上值钱的物品，都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 当时的“深海女王号”，船长在雷霆中心消失不知生死，大副被雷击沉海不知生死，二副三副因雷击麻痹动弹不得，在船上主力战斗员都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保留信得过的同伴的实力，让来路不明的罗知去危险地带摸路探险，是正常的选择。 至于罗知可能出现的歹心，大家并非没有警惕，有船上那么多人盯着他，他若敢乱来，他们自不会放过他。 让大家欣慰的是，罗知并没有恶意行为。 而在罗知的观念里，面对重伤者是尽量救助，而非趁火打劫。 罗知关心了一下船长的伤势，从伦恩口中得知船长精神不错，只是身体虚弱，还需要治疗。 这是很官方的说辞，谁重伤昏迷十几天后醒来，都是身体虚弱，还需要治疗。 船长的健康状况被保密，罗知能想到，船长的身体情况并不乐观，但只要人不死，强大的巫师总会拥有治疗自己的法子，他并不为船长担心。 第二天，待船员们都回到船上，昆西在餐厅通知大家接下来的航行安排：“‘深海女王号’将前往‘黑浪海’。” 罗知坐在餐桌前，眼前的盘子里堆满了他喜欢吃的食物，面包、香肠、肉块，鱼排，还有果酱，手边还有一杯牛奶。 因为昨日得到补给，船上的食物种类丰富了许多。 津津有味地吃着美味早餐的罗知，听了昆西的通知之后，正在想这黑浪海是什么地方，耳畔便又响起船员们的哀嚎。 “不回迪扎尔岛了？” “欧！我的艾丽娅，我储蓄了这么多的热情，就为了献给她，早知昨晚我就在玛克雅岛上过夜了。” “黑浪海，那里是危险乐园，不过很好玩，我很期待。” “船长怎么突然要去黑浪海了？” “这个我们就不必关心了，我也很期待黑浪海，听说那里的女士小姐很有个性。” “哈哈！去哪儿都行，只要有酒有赌场有女人……” 罗知脸上略带茫然地望着大伙，听大家说的，这个黑浪海不一般啊，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但他猜测，去那个黑浪海应该跟船长的伤势有关。 “罗知，你好像不知道黑浪海？” 罗知身边响起熟悉热情的声音，他咬着口中食物边转头，纳斯正一手端着一盘食物，一手端着一杯牛奶，坐落在自己旁边的位子。 「我就知道我不愁解说员。」罗知侧身面对纳斯，夹起一块鱼排放在纳斯盘子里，笑眯眯道：“我不知道，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黑浪海是什么地方？” 纳斯不客气地夹起罗知馈赠的鱼排，大大地咬了一口，满足地边咀嚼边道：“黑浪海啊，好像在东大陆，是个很远的地方，很多海盗都去过那里探险，我听昆西说过，那是个有黑巫师出没的群岛之地。” “那里很危险，犯罪事件是狂欢海的双倍以上，是个另类的乐园，那里没有光明教会，也没有政府军队，也没有殖民地，那里有的是从古流传下来的城邦，还有古老的习俗，嗯，并不令人愉快的习俗，由领主统治……” 之后，罗知在雷姆的课堂上提出了关于黑浪海和大海上的一些问题，从雷姆老师那里，他获得了更进一步的答案。 东南大陆交界尽头，有一片群岛，就叫做“黑群岛”，那里就叫做“黑浪海”。 如纳斯说的，那里没有光明教会，没有国家机构，没有法庭，有统治城邦的领主，还残留着的奴隶制，有黑巫师，有各种或古老或新生的危险组织。 这世上目前出现的陆地，可分为四大陆，东南西北。 发展了文明的大陆，有东大陆，西大陆，南大陆，北大陆有活物生存的痕迹，但尚未被探索。 据说，北大陆生存的活物不是人。 大海上有四大海，分别是四大陆中的有名海域。 东大陆西边的“黄金海”。 黄金海是各大陆的商贸通道，贸易汇聚地，那里有许多繁华的出海口，有东大陆大国“碧涅克斯王国”的许多殖民岛屿，是碧涅克斯王国的重要经济之地。 南大陆北边的“狂欢海”。 狂欢海，是海盗们常出没的海域，也是“深海女王号”现在所在的海域，海盗们常念叨的迪扎尔岛，也是在狂欢海域上。 而无风带，就在狂欢海的南边的深处，“深海女王号”半个月前刚从狂欢海的南边来到北边。 西大陆南方的“深瀑海”。 还有一个北大陆未探索的，称之为“未知海”的海域。 “黄金海”、“狂欢海”、“深瀑海”、“未知海”，并称“四大海域”。 罗知对比研究地图，地理书，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消化着新获得的知识，不得不说，这世界的地理让他很头疼。 在罗知啃食书籍，熟练文字的时候，船上的人也在各自忙碌，在到达黑浪海之前准备好一切防御，这一路上，危险是少不了的。 “罗知，瞧瞧，这是什么？” 正在默念文法的罗知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但他并未生气，他好奇地抬头，见纳斯提着一个试管样的玻璃管欢快地走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吸引罗知目光的是玻璃管中的事物，似水非水，又比果冻柔软稀释，它包含各种颜色，泛着绚丽的光泽，很是美丽。 罗知心灵一动，下意识的想到，“这是‘元素药剂’？” “你真聪明，就是元素药剂，我终于可以学习魔法了！”纳斯得意地仰头大笑，手中的药剂在轻微摇晃，在玻璃管中碰撞，荡漾着出柔和耀眼的美丽光芒。 “嗯……船长给你的药？”罗知知道纳斯还没收集够材料。 纳斯左手按按头上的短舌帽，笑着道：“是的，船长预支了我一部分材料，嘻嘻！不止我，其他有意向成为巫师的人也预支到了药剂奖励。” “罗知，你也可以。” 罗知笑笑：“嗯，我会考虑……” 这个问题罗知考虑过，他向往这种能力，但真要做决定的时候还是会犹豫，这不是喝个药的问题，是改变自身的问题，他想对这种能力有更多的了解的时候，再做决定。 “你见到船长了，他怎么样了？”罗知转而问道。 自从无风带外，罗知把船长救上船，他就没再见过船长的面，船长的情况，他只听三位副手提起。 “不，没人见过船长，只有伦恩先生他们……”纳斯脸色有些严肃，瞳色也黯然下来。 纳斯不是笨蛋，他明白船长身体并不乐观，不允许他人探望，是为船长的安全，船长预支与他们元素药剂，是为了培养战斗力。 罗知拍拍纳斯的肩头，微笑鼓励道：“好了，你很快就能成为巫师了，我好奇你会拥有什么元素之力。” 纳斯低沉的情绪退得很快，他双眸闪亮，也是很期待：“哈哈，我希望像船长一样，拥有雷元素，还有冰霜，我喜欢雪……” 纳斯说了一通，就跑回房间里喝药去了。 因为刚服食元素药剂的人需要立刻冥想，稳固掌握元素药剂带来的身体的变化，需要安静。 纳斯是来跟罗知分享他的快乐。 黑夜。 距离“深海女王号”很遥远的地方，东南大陆交界处的尽头，有一片覆盖广泛的黑压压的阴沉森林。 黑暗的森林上空出现一道道明亮圣洁的光芒，如水波纹般一圈圈荡漾于黑夜之中，那样美丽，那样耀眼。 一位身着金边红袍，戴筒帽的男子凌空出现于荡漾的圣洁光圈内。 他洁面无须，轮廓柔和，气质斯文，面容慈祥，泛着些许金色光芒的眼瞳，充满了严厉及威严，他不显老，但看着他却能知道，他年纪很大，比一般老人还大。 “这个战场不错，尼瓦尔老家伙，我预知你的生命今夜将走到终点。” “真是遗憾啊，时隔五十二年的我的见面礼，令你不那么愉快。” “呵呵，若是你的主降临，你还有生还的可能，我很期待见到祂。” 一道诙谐的带丝沙哑的缥缈声音从不知何处的地方出现，好像是从黑暗的森林下面，又好像是从黑暗的夜空上方，又好像凭空出现于人的耳畔，充满神秘的气息。 “尊敬的海曼阁下，身为理念是‘生命永恒，不死不灭，助所有生灵摆脱命运枷锁’的‘不灭之手’创始者，自称超越了生命、掌握了生命、本身就是生命的伟大存在，你不该说出‘生命走向终点’这般话。”眼神严厉，面容慈祥，身为光明教会的教皇，尼瓦尔面对敌人的挑衅与诋毁，依然保持礼貌。 “你很自信嘛，是什么让你如此盲目自信？你的主给了你什么依仗？”一阵夜风吹过，那一圈圈圣洁的光芒如被风吹的波浪，剧烈的震荡起来，最外面的一圈光芒顿时变暗，不过，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本的强烈光芒。 尼瓦尔教皇沉默，泛着淡淡金光的眼睛深沉而明亮。 这时，“噼啪”地一声巨响，一道银光雷霆骤然出现，劈开了黑暗寂寞的夜空。 闪电消失，留下一道笼罩着银光的人影浮于空中，与圣洁光圈内的尼瓦尔教皇隔着几百米摇摇相望，但在彼此眼中，对方就在眼前。 “嗯？雷霆之主？” “时代真是变了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毫无敬畏之心。” “尼瓦尔，你也变了啊，高傲如你，居然会和一个小家伙合作！” “呵，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现在心里一定一边鄙视这个小家伙，一边借他的力量，嗯，你们也许相互鄙视，相互利用吧，真是有趣的人啊！” “一个新晋的雷霆小子，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家伙，呵，我还真是被小瞧了。” 一阵更强的风刮过，那黑暗无边的森林中，飘出一团团黑雾气，散发阵阵阴冷之气。 身处白光圈内教皇尼瓦尔，包裹着银白闪电的雷霆之主，都没有说话，只是环绕他们的圣洁光芒，还有银白闪电，愈发的耀眼，强烈，直至迸发出强大的杀气…… 自然之恩 “深海女王号”向黑浪海航行的第六天，西格.卡佩于午餐时间出现在餐厅。 “中午好，船长！” “船长！” 在餐厅吃饭的船员们纷纷向船长问候，声音中洋溢着他们的喜悦。 罗知闻言忙抬头看去，快一个月不见的，红发碧瞳的西格.卡佩，端着空盘子站在食物长桌旁，正夹起自己想吃的食物放入盘中，然后随意的在一张空桌旁坐下。 船上餐厅是自助式的，食物放置在桌上，想吃什么自己拿。 伦恩端着食物与船长同桌，给船长倒红酒，然后与船长一样在领口戴上洁白的餐巾，安静悠哉的享用午餐。 西格船长脸色如常，看着很健康，但罗知认为他还没完全痊愈，外表是看不出内伤的，不过，这是好事。 船长出现之后，餐厅里便渐渐安静下来，在甲板上吃饭喝酒大声说话的人，也停止了喧哗，有的人还重回餐厅享用午餐。 有的人默默地戴起洁白的餐巾，像船长和伦恩一样，安静，端正，颇为讲究地享用食物。 安静，不是不可以说话，是不要吵闹。 不邋遢，食物不要到处沾染，嘴巴一张一合很容易漏食。 这是船长要求的餐厅礼仪，最低的要求，只是，船员们只在船长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遵守。 船长没呆多久，十分钟不到就回船长室去，人一走，餐厅里又热闹起来了。 “船长没事真是太好了！”纳斯在罗知身边高兴地感叹，“庆祝船长康复，我决定再吃一份椰汁烤鱼排。” “罗知老师，你想要什么？”纳斯边起身边笑着对罗知道。 罗知也不客气，“请帮我取一份煎肉，谢谢。” 这几日，纳斯在跟罗知学习，由罗知教导他文字。 喝了元素药剂之后，纳斯发现自己不止需要学习冥想，控制精神力，还需要了解元素力量，以及魔法的知识，做到这些，首先得学会文字。 终究是绕不开学习文字，纳斯便请罗知教他，以有偿的方式，雷姆的学费可不低。罗知学习能力很强，已经可以与人正常沟通，文字也写得漂亮，教人完全没问题。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还有对世道的了解，罗知知道，船上的人，识字的没几个，可以说，大部分海盗是不识字的。 他们多是殖民地的贫民，没有进学校的机会，贫民要想学习文字，只有请私人教授，这需要很多钱，贫民辛苦工作，都不一定能够填饱肚子，没钱进学校，也请不起老师。 总的来说，贫民想要学习，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难事。 做了随性自由的海盗后，他们追求当下的快乐，发泄各种情绪，他们不在意文盲问题，对于那些复杂难懂的文字，他们只觉得头疼。 即使海盗们有了钱，也是即刻挥霍，满足自己的欲望，对海盗来说，酒、女人、赌，才是痛快的人生。 原本西格船长是要让船员们都学会文字，但最后放弃了。 因为船员们散漫，对学习完全不积极。 船上懂得文字的人有船长，还有三位副手。 即使船长要求，伦恩也明确表示不做麻烦事，给钱都懒得教。 雷姆是没耐心教，在学生面对他的课堂，迟到、旷课、态度敷衍之后，他把懒散的学生个个都揣了一脚，便结束了教学。 昆西，他不会教人。 而船长，他自是不会亲力亲为去教。 在船员们意愿薄弱缺乏兴趣的情况下，西格船长的“全员文盲扫除计划”，便早早夭折了。 现在，纳斯等想成为巫师的人不得不重新面对文字，罗知乐意教导他们，并且是免费的。 这让他们很是感激，对罗知一口一个“老师”的称呼，戴了“智者高帽”的罗知，内心油然而生一股优越感。 回到船长室的西格坐落于黑座上，他脸色如常，但整个人的精神似乎变弱了，清澈碧绿的眸子黯然深幽，光彩不再，透出一丝虚弱感。 他手里出现一只泛着绿色光芒的药剂，饮下后他便闭目养神，几分钟后，他再睁开眼，碧瞳已恢复光彩，明亮有神。 午餐结束后，纳斯就黏着罗知去学习，他想要尽快学会看书，掌握精神力的控制，才好吸收自然元素力量，学习魔法。 “罗知，”厨师乔走来，含笑道，“船长叫你过去。” 罗知疑惑看过去，“乔，能知道是什么事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乔拿出一支烟准备点上。 “船长一定是问你想要什么，就你还没想好。”纳斯拍拍罗知的肩，“我先去东窗。” 东窗是船上的一间空房间，窗口开在东边，大家称为东窗房。 这间空房是船上留着备用的，船员们有时夜里睡不着，或者手痒，半夜常跑去那里玩乐，小赌，喝酒，甚至唱歌。 现在，那东窗房成了临时的教学房间，雷姆在那里教过罗知，罗知也在那里教纳斯他们。 罗知向船长室走去，想想他进入船长的次数，也就两三次，那会儿他刚上船，还在无风带中，他在厨房帮忙，有时给船长送餐，离开无风带之后，就不需要他给船长送餐了。 如今，罗知去厨房帮忙的次数也不频繁了，一般都是大家轮流帮乔做饭，毕竟准备二十几个人的伙食要花不少的功夫。 罗知来到船长室，近看船长丝毫无恙，如初见时的那般沉着，冷静，碧绿如宝石的眼睛透亮，有神。 但罗知总感觉西格.卡佩并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这么健康，刚才他亮相于餐厅，是为安抚船员，给予大家信心，制造自己很健康，依然威武的假象。 罗知明白，接下来就要去黑浪海那危险之地，船员们没有信心，士气低弱，那可不行。 “很高兴看到你如此精神，卡佩船长。”罗知差点说，祝你身体健康。 “感谢大海母亲的庇佑！”西格微微点头，转而说道，“很高兴你成为‘深海女王号’的一员，嗯，雷姆说你是个学习天才，一个月不到就学会了茵利斯语，还说的如此流畅。” “这得益于雷姆先生的优秀教导。”罗知已习惯这种开场方式的聊天。 “你在海里救了我，你有耀眼的高尚品格，你有什么想得到的，或者想做的事，只要不是太难，我都会认真考虑帮你完成。”西格微微歪着脑袋，左手肘撑着扶手，手背抵着脸颊，绿眸温和，略显慵懒，一副悠哉的样子。 接着他又补充道：“当然，你随时都可以下船，只要你正式提出请求，即使成为‘深海女王号’的一员，你依然拥有选择的权利，你知道的，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比狂欢海危险。” 罗知还是那个想法，“感谢船长的慷慨，船长收留了落难的我，我觉得我之前的行为是应该做的，当然，如果我还能有额外的奖励，我希望是元素药剂的获取资格。” 罗知还没做好决定，先拿下这个药剂再说，至于下船，他目前没这个想法。 经历了小丑事件后，他发现独自一人闯荡大海那是相当的危险，而且他还是个被人觊觎的半精灵，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没有钱的情况下，他是不打算下船的。 “这完全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提供元素药剂，但不提供配方。”西格微微点头，“很遗憾，你似乎没继承精灵族的元素血脉，不过没有关系，你一样可以靠元素药剂获得元素之力。” 罗知想了想，向船长提问：“船长，不管是谁，都可以通过元素药剂获得力量？这种药剂如何产生的？如果一个人他本身有些特殊呢？比如血脉异变？服食元素药剂后，会不会造成某种冲突？” 西格提到的精灵血脉，让罗知想到自身的变化，他原本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身体却有了这种变化，是不是也跟血脉有关？他适合服食元素药剂吗？ 这也是罗知一直犹豫的原因之一。 “嗯，”西格碧瞳露出一丝赞赏，“你担心的问题很有道理，古老的巫师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嗯，我这里有一些隐秘知识，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你是否想要获得？” 知识就是力量，罗知没有犹豫，“感谢船长花费休息时间为我解答疑虑。” 西格动了动头，手放下，整个人靠在椅背，轻松悠哉地缓缓说道:“‘元素药剂’，原本叫做‘自然之恩’，寓意是大自然馈赠的力量。” “大自然是美丽的，拥有的多种多样的力量，是那么神秘，那么强大，同时，也是那么的危险。” “在古老年代，各种超凡事物随处可见，并不稀奇，人们很容易就获得多种多样的力量，且方式便利，力量属性众多，其中不乏危险的力量，而血脉之力便是一种常见的传承力量。” “因为超凡事物随处可获得，多种力量肆意成长，人们贪婪不知自律，不断吸取各种力量，多种力量混合，便产生了不同的，未知的，不可控制的力量。” “显而易见，不可控制的力量是危险的，只有坏处，拥有了不可控制力量的人或死去，或产生变异，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或者新生物种。” “当人们想要改变现状的时候，已经度过了一个灾难时代，迎来了新的时代。古老巫师们通过很长时间的研究，试验，最终研究出了好成果，提取了相对安全的自然力量。” “而获取这相对安全的自然力量的法子，就是服食人们研究出来的魔药，名为‘自然之恩’的魔药。” “可惜自然之恩并不完美，通过自然之恩魔药获得的力量，还是存在危险的不可控制的力量，但庆幸的是，这种危险的力量比以前少了许多。” “又经过许久的研究，最终，人们提取到了近乎没有危险的一部分自然力量，这部分力量，就是元素之力。” “而提取元素之力的方式，就是改良了无数次的‘自然之恩’，时代改变了，改良过后的魔药，便也被赋予新的名称，叫做‘元素药剂’。” “元素药剂赋予人体能感应元素之力的精神力，以精神力来吸取自然元素，进行掌控，学习，从而制造魔法，成为巫师。” 罗知认真听着，听到这里不禁发表感想，“元素力量，只是大自然力量中的一部分，恩，安全的一部分力量，这么说来，我服用元素药剂不担心出现什么危险了？” 西格微微点头，“不错，虽然不是绝对的安全，在‘元素药剂’出现之后，也有人服用后获得了元素之外的力量，有的人撑了下来，有的人获得了坏的结果。” “不过，不必担心，这种情况我没见过，现在也没人见过，只是在古书中见过，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你，是不必担心的。” “精灵族，就是在古老年代里通过不断淘汰存活下来的血脉超凡物种之一，天生拥有元素之力，有的人捕捉精灵，不只是因为你们漂亮，还是想要获得你们身上的力量，你们的血，就是某种魔药的材料。” “总之，精灵族能够存活至今，说明你们很安全，即使你非完整的精灵体，也拥有能与元素药剂融合的安全体质，不需要担心。” “……”西格的话令罗知很惊异，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消除了许多忧虑，同时也多了新的担忧：原来精灵是超凡物种，是材料，我去！我的危险超乎我的想象啊！船上人都是好人啊，没对我出手，感恩！ “多谢船长的慷慨，不知如何报答你。”罗知右手按胸，微微鞠躬。 知识是有价值的，刚才西格问他是否想要获得解开疑惑的知识，就是问他拿什么来交换知识。 “只要你留在船上，就有机会回报。”看罗知态度真诚，西格碧瞳划过一道细微的狡黠光芒，他唇角微不了见地勾起。 “我会努力的。请船长立刻赐予我元素药剂，我想成为巫师！”罗知不再犹豫，迫不及待的想成为巫师，他要保护自己，他可不想被人抓去抽血。 “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药剂，希望你早日成为巫师。”西格欣慰地点点头，碧瞳如绿宝石折射出炫彩的光芒，似乎很是愉悦。 精神力和冥想 西格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从桌子下面直接拿出一支罗知眼熟的玻璃管装着的色泽炫彩的药剂。 罗知立刻双手接过，颇为激动，“这就是‘元素药剂’！” 西格动了动身子，似乎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他绿眸的光彩微微暗了暗，他用慵懒的嗓音开口道：“直接喝就可以，喝的时候尽量在安静的地方，然后进入冥想。” “你知道的，喝了药剂体内就产生能感应自然元素的精神力，这种精神力不同于常人的精神力，说是‘精神力’，或者说是‘感应力’比较恰当，好多人都这么认为。” “不过，这不重要，不管叫‘精神力’还是‘感应力’，就是一种称呼罢了。” “拥有能感应元素之力的精神力之后，你的意识和身体会很沉重，眼睛出现重影，幻觉之类的症状。” “这是因为刚喝下药剂，崭新的精神力一下子涌现，暴涨，这时候的精神力四处乱窜感应体外的元素力，自然的元素力是杂乱、粗暴、无秩序的，精神力本能的想要把这些杂乱的元素力量吸收回你的身体里，强行把元素力量塞给你，是一种伤害。” “所以，你得先学会冥想，及时把精神力控制住，然后再学习吸收元素与制造魔法。元素和魔法的知识很珍贵，我只赠送你冥想法。” 罗知明白船长说的意思，高兴地点头，“多谢船长，我洗耳恭听。” 西格的碧瞳蒙上薄薄的一层疑惑色泽，眸色颇为古怪地看着罗知，他仔细想了想，便大概理解了罗知说的话的意思，因为他听到了耳朵和听两个单词。 看出船长的疑惑，罗知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我是说我会好好听讲，是我说快了，表达不当。” 罗知在心里告诫自己谨慎说成语，他的茵利斯语式的成语很生硬，人家听得懂才怪。 西格也不在意，罗知学习文字才一个月，有错误是难免，他已经很棒了。 西格不浪费时间，用慵懒的嗓音继续道：“冥想不难，只要用对法子。药剂服下后，崭新的精神力将大量涌现，很是混乱，难以压制，你可以把它们当做一群不听话调皮捣蛋的孩子，你要做的，就是看住孩子们，不让孩子跑出房屋外面去。” 罗知理解，这个房屋就是自己，但关键是，他如何看住孩子们，如何控制精神力。 西格顿了顿，整个身子看似舒服的靠着椅子，他继续用慵懒又低沉的嗓音道：“孩子们很难听话，但只要出现吸引孩子们，让孩子们感兴趣的事物，便可以控制孩子们。” 见西格船长又停下，罗知脸色颇为苦恼地道：“可是船长，能吸引孩子们的东西是冰激凌啊，糖果之类的食物，这个比喻很恰当，但精神力又不是真的孩子，喂不了冰激凌，精神力感应的是元素力，能吸引它的就是元素力，可我还没拥有元素力，元素力在外界，我又不能放精神力出去，这……” 罗知摊开手，一脸无奈。 西格绿眸沉寂，好似布满乌云的天空下的被染上墨汁的池水，深绿而昏暗，他继续慵懒地道：“你想法太直接了，灵活一点儿，能吸引孩子的不只是零食，还有有趣的故事，而故事对孩子具有很强的引导性。” “对于精神力，重在注意力集中，还有引导，而引导的关键，在于‘冥想’这个单词，冥想就是想象，全神贯注在精神力上，把精神力想象成我刚才说的调皮的孩子们，再想象出冰激凌，糖果，分发给孩子们，让孩子们安静下来，或者想象精神力是一条长长的河流，说不完的故事。” 罗知一下子明悟，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顿觉很有意思，他笑道：“感觉很容易。” 西格修长的墨色睫毛抖了一下，平时色彩鲜艳的碧绿眸子色泽变得幽暗，好似墨绿，“想象容易，但感应元素之力的精神力就跟调皮的孩子一样难控制，不过这也是因人而异，或许，对你来说容易，希望你是这样……” 听西格声音变得轻了，罗知这才发觉，船长的精神变弱了，“船长，你还好吧？抱歉耽误你的时间，多谢你慷慨你解答，我这就回去好好研究。” 西格微微点头，“只是有些累了，祝你好运，罗知。” 罗知立刻离开船长室，不打扰船长休息，他有些自责，他早该知道昏迷半个月的人醒来没几天，没可能这么快完全痊愈。 果然，船长出现于船员们眼前是为安抚船员的士气，如此爽快的就拿出药剂，是为了培养战斗力。 船长室内，罗知一走，西格脸色就立刻变白了一些，他闭目养神，整个人陷入虚弱状态，似乎连睁开眼都很累。 这时，门被敲响，到没人回应，门外人没离开，推门进来了。 是雷姆。 “船长，我送你回卧室休息。”雷姆看船长泛白的脸色，不禁担忧，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好像生怕自己的声音伤到船长。 如此虚弱的船长，他第一次见，虚弱得很不寻常，看来与小丑的战斗，船长伤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这样就好，我已经躺得太久了，我并不困。”西格缓缓睁开眼，鲜艳碧绿的眸色不见，已完全被墨绿色覆盖，那黯淡的墨绿眸子好似一口深幽不见底的古井。 雷姆尊重船长的决定，关心道：“需要喝治疗药剂吗？” “我已经喝过了，不能一直依赖药剂……”西格轻轻摇头，声音低弱，没说太多。 雷姆知道，不管是元素药剂，还是治疗药剂，还是什么魔法药剂，只要喝进身体里的药剂，或多或少都刺激着精神力的滋长。 这对巫师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一点点，那就是精神力得以增强，但坏处却是好处的许多倍。 精神力太强，便越渴求元素之力，若巫师控制不住精神力，自身便肆意不断吸收元素之力，过多的元素之力若消化不掉，身体承受不住，元素力量便会失控。 元素力量一旦失控，不是人被元素力量反噬，自爆而亡，就是力量变异，人体内产生了元素之外的未知力量。 元素之力都控制不住，如何控制住未知的力量？ 最后的结果，还是人被力量反噬而消亡。 精神力过多，对正常状态的巫师来说都很吃力，西格船长现在虚弱，更没力气没精力去控制，只能控制服用药剂的量。 雷姆暗叹口气，精神力强，元素之力也强，但精神力太强，又伴随着致命危险，真是讽刺。 他就见过一个巫师，为了提高精神力，服用很多辅助药剂，因此身体吸引了太多的元素之力，那个巫师又无法控制，最后，活生生的被切成了碎片。 那个巫师最强的元素力量，是风，无数的风刃从他体内爆发，将他化成了无数份。 这也是雷姆对成为巫师并不热衷的原因之一。 雷姆没有多说什么，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饮料和材料，配了一杯香醇的乐乐茶放在船长面前。 这时，“叩叩”的敲门声传来，雷姆去开门，昆西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叠报纸，有好几份。 “船长，罗知接受了元素药剂？”昆西笑着走进来。 他过来时遇到离开的罗知，看到罗知好奇又兴奋的盯着元素药剂，一点儿也不避讳他人。 在“深海女王号”上，拥有元素药剂并不是一件需要隐藏的事，下了船就不一样了。这也是罗知对船上的人都有好感的原因之一。 “嗯。”西格恢复了一些力气，手捧起可可茶。 “希望在到达黑浪海之前，他能给我们一些惊喜，他是我们船上最有希望近期成为真正巫师的人。”雷姆对罗知带着希翼，转而少有的严肃道，“我们现在去黑浪海，实在是太冒险了……” 雷姆坦然地看着船长，瞳色很接近黑色的褐色眼睛中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赞同。 昆西叹了口气，“雷姆，船长的身体急需巫医。” 雷姆扬起手，“我知道，不是不去，我是说，我们可以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再行动，要知道，我们船上现在能打的人几乎没有，黑浪海我们又不熟，若有袭击只靠‘女王号’和魔法物品的防御很勉强，我们很难抵挡，我认为，我们可以雇佣强大的冒险家，或者等一段时间再行动，船长的情况也会更稳定些。” 航行路线与目的地，由船长说了算，所以在西格醒来之前，“深海女王号”一直在海上飘着，没急着去迪扎尔岛。 船长醒来后就下令前往黑浪海，三位副手都想到船长需要找巫医，但没想到船长会去黑浪海找。 黑浪海的巫医比其他地方的巫医比较强？还是船长只知道黑浪海的巫医？ 船长刚醒来时很是虚弱，简直是快要死的样子，虽然不赞同冒然前往黑浪海，但雷姆也没有反对，现在看船长恢复了一些，他才提议。 西格没有说话，优雅地饮了一口热茶，沉默的表示他的坚持。 雇佣帮手，他也考虑过，但是，雇佣兵反水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在他虚弱的这种时候，他不冒险，不给“深海女王号”添加危险，他也不相信他人。 看船长没有动摇，雷姆也不再提了，脸色平静，好像他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 昆西把报纸摊开在船长面前，“船长，最近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小丑的生死在海上有几个版本的猜测，但没谁能确定。” “其他的消息，只有光明教会毁灭了一个地下邪恶教会的消息有点意思，这事发生在一个星期前。” “可惜，是哪个邪恶教会没有报道出来，都毁灭了，这也不重要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如果有机会去到那个倒霉教会的遗址，或许可以找到被人遗漏的好东西。 雷姆双手环胸嗤笑着：“光明教会毁灭过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你留下好东西？还是别想了，光明教会那帮自诩正义的救赎者，动起手来可比海盗还粗暴，心胸又狭隘，他们宁愿把拿不到的事物给毁掉，也不会让后来者获得。” “所以我讨厌那帮自大虚伪的家伙。”昆西一脸遗憾又嫌弃。 伴随着部下的讨论，西格默默翻动报纸。 其实这些报纸是好几天前发行的，在海上航行的船只，只有到达岛屿的时候才能接收到消息，获得陆地上的消息的时间总会被推迟。 岛屿之间的距离很长，交通工具只有船，航程时间少则也是几天起步，各座岛屿之间的消息传播推迟几天是常态，有的甚至一个月，可能在某座岛上刚接收到的消息，是人家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诽谤了一顿光明教会的猎犬们，昆西继续对船长道：“我这几日一直在收集黑浪海的情报，今天终于有一点收获，近期有许多各国军方船只于黑群岛附近出没。” “就这样？”雷姆摊开手，一脸不满，“各国一直想对黑群岛开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就这样？”昆西“哼”了一声，“以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巡视，现在是明着出现，有碧涅克斯王国的船，有克鲁王国的，有鲁斯特王国的，这东大陆、南大陆的大国都出现了。” 昆西看向船长，“船长，我认为现在黑群岛很危险，不过船长有需要，我就变得很勇敢。” 西格这才抬头，墨绿的眸子隐约泛着暗光，他神色严肃，对这事似乎很重视，“去查查，为何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顿了顿，西格有一个猜测，“去查查那个被光明教会覆灭的倒霉教会是哪个。” 雷姆听出船长的疑虑，“船长认为各国的行动跟被光明教会覆灭的教会有关？那倒霉教会总部在黑群岛？” 黑群岛没有军方政府，没有光明教会，不代表军方的骑士，光明教会的救赎者们不能进入。 “谁知道。”西格把最后一页报纸翻篇，靠着椅子半合着眼，在修长睫毛的覆盖下，阴影中的墨绿眸子看似漆黑如夜。 昆西不以为意，“即使他们有关系跟我们又没关系。” 雷姆鄙视昆西的简单脑袋，“我们就要去那里了，那里若发生什么，我们难免不被波及，为不被波及，就多收集情报，勇敢可解决不了危险。” “好吧。”昆西耸耸肩。 奇怪的精灵 罗知拿着药剂回东窗房间，一路亮在手上，并不避讳别人的目光。 “恭喜你加入准巫师行列，我的朋友！”见罗知手上显眼的药剂，纳斯带着欢快的笑容走来，拍拍罗知的肩头。 “你很勇敢，罗知。”房间里不止一人，是同样喝了药剂的尤利西斯，身高大，长的强壮，有肌肉，但脸色柔和，不凶，一个男女通吃的海盗，“我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喝下药剂。” “是的，我做了决定，我要成为巫师。”罗知高举药剂，宣布自己的决定。 “就该如此，罗知，你是精灵，即使是半精灵，你一定能比我们更快的成为巫师。”另一个有一头粗糙蓝色头发的海盗说道，他叫肯。 “希望如此。”罗知也这么认为，毕竟自己特殊，不是他自恋，这是其实。 纳斯扫了室内人一眼，“我们出去玩牌吧，今天课堂放假。” 对于纳斯的提议，大家没有反对，能够玩牌不用学习，正合他们心意。 房间里只剩罗知一人，虽然不是绝对的安静，隐约能听到甲板上的声音，船外海浪澎湃的撞击声，但不会吵闹，能令人放松。 罗知盯着炫彩的药剂，心跳加快，期待又有点害怕，兴奋又有点紧张，面对未知，他刚才的豪言壮语淡了许多，心情又变得复杂。 “不管了，干了！”罗知咬咬牙，拔掉塞子，闭眼仰头就灌。 似果冻柔软，似水清凉的事物一碰触他的舌头，他还没感受清楚是什么味道，药就滑滑的溜入喉咙，落下腹中。 罗知瞪眼双手捂住腹部，很是紧张，会怎么样？ 沉重的身体和精神力，视线重叠出现幻觉，头脑发胀，脑瓜儿疼，预先知道的这种情况，罗知并没有等到。 罗知愣了愣，不管是什么情况，冥想是必须的，他立刻闭目，放松身体，想起西格.卡佩教的法子，注意力集中，想象出河流，自己喜欢的河流的模样。 相比调皮捣蛋的孩子，他更喜欢悠长美丽的河流。 出现了。 他看到一片白茫茫，朦胧之中隐约出现河流的轮廓，河流上萦绕着浓厚的白色雾气，他的视线渐渐拉近，感觉自己渐渐靠近河流，最后，他站在了河流之上。 「有点凉。」罗知感觉到脚底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凉意，偏向冷的凉，又还不到冷的地步。 他茫然地望望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白色，河流上是纯白雾气，河流之外是灰白的背景，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里就是我的精神世界？」 罗知好奇又有丝害怕，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任何声音，呼吸，心跳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叫人害怕。 「我这精神世界什么意思？」罗知茫然不解。 感受了一会儿，罗知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便想退出来，他放松意识，把注意力散开，接着，他视线内的河流与自己渐渐拉开距离，直至河流在他眼前消失。 罗知睁开了眼睛，周身是熟悉的船房，眼前有熟悉的课本。 “成功了？冥想成功了，这么容易，对我来说容易？”罗知笑了笑，果然自己是特殊的。 他摸摸自己稍尖的耳朵，这是早就表明的事，不是吗？ 罗知遂高兴地去找纳斯分享这个喜悦。 下午，罗知和纳斯在厨房处理食材，长桌上堆了一堆土豆，乔说晚餐要使用很多土豆。 “罗知，我们现在都入门，只要学会使用元素力，制造出一个完整的魔法，我们就成为巫师了。”纳斯一边刮着土豆，一边充满期待地说。 不过两秒，他又愁眉苦脸起来，“但是，好可怕啊，我第一次感应到元素力的时候很兴奋，但是我脑袋很混乱，头很疼，我看到了各种颜色各种无法形容的奇奇怪怪的影子，好像鬼怪一样，吓得我什么都不敢想，不敢轻易感应，更别说使用了。” “难得船长预支了我感应之法，我却没做好。”纳斯略显沮丧。 罗知抬眼疑惑问道：“船长告知你感应之法了？” “你不知道吗？”纳斯老实道，诧异地看着罗知，“你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船长没告诉我感应之法，只告诉我喝药剂之后的冥想法。”罗知蹙眉认真想想，难道自己听漏了？ 控制好精神力吸收自然中的元素力量，那么获得的元素是受控制的，温和的，适当的量，感觉到自己无法消化的时候，便可以停止摄取，避免元素力过多而造成的伤害。 而精神力不受控制感应到的元素力量，是疯狂的，暴烈的，带有杀伤力，没有节制的，只能不断接受，无法拒绝，那么人就很容易被元素力反噬。 不懂吸收元素以及使用之法的人，只能通过长时间的适应，以意志力强制压制精神力，还有精神力不知不觉间吸收到的元素力。 但是，吸收到的元素力一直不运用，不制造成魔法，不发挥出去，日积月累，体内的力量便犹如毒素，对人身自是有坏的影响。 喝了元素药剂的人，会继续寻找吸收元素力之法，以及使用元素力之法，还有制造魔法之法，不然，自身时刻都处于危险境地，相当于危险的炸弹。 所以，喝了元素药剂也不代表能成为巫师，从元素药剂到正式巫师，这其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的时候差的就是一个技巧，便能省了不少的弯路。 罗知思来想去，确认船长没说什么吸收运用的法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 想起船长虚弱的样子，罗知觉得船长可能是忘了。 罗知用蔚蓝的眸子投向纳斯，头微微凑近，咧嘴一笑，“纳斯，船长有没有说，不允许不通过他的同意告诉他人？” “说了。”纳斯点头。 “哦~”罗知讪讪地正了正身子。 船长告诫纳斯，也会告诫他人，他只有去问船长了，但船长的情况不宜被打扰，找个不算打扰的机会问一问吧。 纳斯笑笑安慰罗知，“罗知，你这么聪明，船长一定是相信你能自己想明白，不用浪费功劳，我也相信你行的。” 罗知陪笑着点点头，但愿。 纳斯把剥好皮的土豆丢入归类的盆中，边叹气道：“就算有船长告知的法子，对我来说也跟没说一样，老实说，船长说的话我没太明白……” 纳斯抓抓后脑勺，颇为惭愧。 罗知安慰道：“等你学会更多的文字，懂得阅读，理解，就明白了。” “我也这么认为，我会努力学习文字。”纳斯挥舞手中的剥皮刀，干劲满满。 罗知担心的倒不是元素如何运用的问题，“纳斯，除了船上的功劳分配，你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吗？” 他还欠着伦恩10镑，他也想自己口袋里有钱，男人，口袋里没钱，总觉得不安稳。 纳斯呵呵笑道：“赚钱的法子？我知道，有三种，一种是完成任务，以功劳换取金钱。二是抢劫其他船只。三是下海。” 下海？罗知愕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直译的下海，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下海。 罗知低头捡起一个土豆，抬眼看了纳斯一眼，又低头边削土豆边问：“嗯，你是说，去海底寻找宝贝，海底有沉下的船只。” 这让罗知想起当时潜下海里救船长和伦恩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事物，如果有时间，他去翻找翻找，一定有收获。 纳斯把最后一颗土豆丢入盆里，“是的，我以前也潜水下去寻找值钱的事物，但身体负担太重了，胸出血后我就不再潜水了，你水下能力强，下水的时间比我们长，承受力也强。” 潜海寻宝，这个方式好。 罗知笑了笑，想起了什么不禁问纳斯，“你们打劫船只，除了海盗还有别的吗？” 纳斯拍拍手，扫了罗知一眼，知道他的想法，摇头笑道：“没有，我们不对普通船只下手，就连对付海盗船，也是在被攻击后的反击，主动攻击某海盗船的话，是因为他们危害严重，我们更多是探索未知岛屿，航线，还有进入无风带。” 罗知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呵呵，我们更像冒险家。” “我也这么认为。”纳斯颔首认同。 罗知端起剥好的土豆放在水糟里洗，“咱们的船白日都航行，那我只能晚上潜了？” 纳斯清扫地上的垃圾，看了罗知一眼笑着说，“你真要下去？哈哈，好，我今晚帮你看着，我们有一千米长的鱼咬不断的绳子。” “很好，纳斯，今晚咱们就干。”罗知是行动派，他想要钱。 “如果获得好的东西，在我们停船补给的时候，有上岸出手的时间，海底的东西，正规的地方也会购买。”纳斯好意告知。 “那再好不过了。”罗知露出期待的笑容，举起刀，“咚咚”地切起土豆。 待两人把厨房食材都处理好，乔进来了。 “干得好，少年们，接下来我来让它们都变熟，变得美味，你们给我递盘子。”乔套上围裙，戴上高白帽子，看着长桌上处理好的食材，很满意。 罗知擦擦手边道：“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大家，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再是少年。” 罗知说罢叉腰看他们，露出坦诚得意的笑。 “我就知道不能以外表看判断精灵的年龄。”纳斯摊开手，一点儿也不惊讶，“我曾想过问你多大岁数了。” 乔更是见怪不怪，笑嘿嘿地道：“听说精灵一百岁了也是这么年轻，所以有人传喝了精灵的血能长寿，甚至长生不老。” 罗知笑容顿时凝固，足足过了五秒才苦笑道：“我说我不是精灵，我只是长得有点像精灵，你们信吗？” “放心，罗知，我们都不是那种脑子被驴踢的人，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除非有谁能证实它。”纳斯的安慰似乎安慰不到人。 「我真不是精灵啊！」罗知仰头看屋顶，内心在哀嚎。 他本质不是精灵，即使变异成了精灵也是半成品，血脉也不纯正。 “放心，罗知，有人试过，但没用，不过，”乔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吸血鬼很喜欢精灵的血，你以后遇到吸血鬼，记得离得远远的，除非你有能力对抗他们。” “吸血鬼？”罗知愕然，随即露出好奇很感兴趣笑容，“你们见过吸血鬼吗？吸血鬼是不是都长得很漂亮？哪里可以见到吸血鬼？” “罗知，我真的相信你是一个野生精灵了，从小跟妈妈生活在乡下，”纳斯有些同情地看着罗知，“你对这世界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呵呵，对于吸血鬼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纳斯呵呵笑着。 乔解答罗知的疑问，“我没见过吸血鬼，船长和伦恩先生好像见过，他们生活在人群中，自诩高贵的种族，听说是长得很好看，不过我讨厌那些家伙，想象那白如死人的皮肤，整天喝血的鲜红嘴巴，真是可怕，精灵比他们可爱多了。” 在闲聊中，乔首做好船长的晚餐，刚做好，昆西就踩点进来。 “来的正好，船长的晚餐好了。”乔用下巴指指刚摆放好的晚餐，一份鱼骨汤，一份七分熟的牛排，一份熟得松软土豆，一份白面包。 罗知觉得船长的食量比以前小了，伤势影响胃口啊。 “很好，辛苦你们了。”昆西走向桌子。 罗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昆西知道：“昆西先生，我给船长送去可以吗？” 大家都疑惑地看向罗知，他少有这么积极的主动与船长接触。 罗知解释道：“额……我有问题想请教船长，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一两分钟就好。” 虽然纳斯说他自己摸索也能想明白吸收利用元素力的法子，但是，有更直接的方式能获取知识，他又何必花时间自己猜？ 别人能提前获得，他也可以，再说，现在船长正培养战斗力，罗知认为船长应该很乐意告诉他的。 罗知倾向于船长是忘记告诉他了。 昆西定定看着罗知好几秒，咧嘴一笑，“没问题，我想船长是乐意与船员交流的。” “那就拜托你了，罗知。” 罗知端着晚餐进入船长室。 背靠着黑铁椅子半眯着眼休息的西格.卡佩看到罗知进来，眼帘缓缓拉起，碧绿的眸子沉静地注视着他。 罗知感觉自己在被船长审视，自从船长醒来后，照顾船长的就只有三位得力副手，他没想到会是自己来送餐。 罗知把餐食放在西格面前，坦然的迎接船长的视线，然后看向一边的酒柜，“船长，你是否要喝酒？” 西格轻轻摇头，“你有什么事吗？” 「好家伙，好敏锐。」罗知心里暗想，口中正色问道，“船长，我能否预知元素力的吸收和利用之法？” 西格静静看着罗知好几秒，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已经喝了药剂，有什么感觉？看到了什么？” 罗知眨了眨眼，老实道：“我看到了白茫茫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我按照船长你教的想象出河流，我不喜欢密密麻麻的调皮孩子。” “白茫茫的地方？除了白茫茫还有什么？河流是什么颜色？”西格声音不大，清晰有力。 “就是白茫茫的地方，河流就是……嗯，白色的吧，河面萦绕着白雾气，我看到河上的雾气，没看到水。”罗知仔细回想了一下，老实回答。 “除了白色的世界，就没有一点儿绿色吗？”西格像是不相信似的，一定要揪出别的颜色一样，颇为坚持地问。 「为什么要出现一点儿绿？我清清白白不好吗？船长你喜欢绿吗？」罗知在心里吐槽了西格.卡佩两句，认真地道，“没有，船长，我看仔细了的，没有绿色，只有白色。” “是吗？”西格微微合下眼帘，略偏暗色的绿眸中浮现一丝疑惑，还有意外，似乎，还有一点失望。 “船长，这有什么问题吗？”船长似乎对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只有白色，没有绿色抱有质疑的想法，罗知对此很是奇怪。 西格右手肘撑着扶手，手背撑着脸颊，歪着头神色平静地道：“精灵拥有的元素之力，一般是木元素，历来如此，当然，精灵也能拥有其他的元素之力，在吸收元素之力的过程中诞生，但木元素是主要的，也是天生的，即使是混血精灵也一样。” 西格动动身子，背离开了椅子，上身向前倾斜，两只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他平静地看着罗知，碧绿的眸子沉静如无风的夜下湖泊。 “你似乎不是这样，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精灵。”西格直视罗知蔚蓝清澈的眸子，眸中多了一丝探究。 “……”被船长说奇怪，罗知不禁有些不服气，“船长怎么知道我没有？你不是说其他的元素力可以在吸收元素力量的过程中诞生吗？我现在不是什么都来没学会嘛。” 罗知也仔细看着西格.卡佩的眼睛，暗想，「他刚才似乎在失望？失望什么？我才刚喝药剂，哪可能这么快成为巫师。」 西格没犹豫的给罗知科普，“喝了药剂之后，在精神力暴涨的时候，精神世界里出现的第一种元素力，是人的主要力量，一般来说，人只出现一种主要元素力量，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天才，拥有不止一种主要力量。” “除了主要的，其他的元素力，可通过后天努力来获得，这种元素力一般不比主要的力量强。” “你确实可以在以后的学习中获得其他的元素力，希望你早些成功。” 罗知认真听着，有所明悟地点头，“原来如此，那我是没有木元素了，嗯，目前没有，不知以后有没有。” 罗知很期待以后，木元素，树木花草有关的，他喜欢。 罗知好奇地问：“船长，那我看到的白色，是什么元素力？” 刚问出口，罗知灵智一动，瞬间有所明悟，猜出自己的力量。 接着，果然听西格回答道：“冰元素。” 西格颇为大方的解答罗知的各种问题。 “冰霜啊！”罗知蓝瞳睁大，眸光一亮，脸上流露感兴趣又欢喜的笑容，“船长也有冰霜能力吗？可以制造棺材，各种防御物体？” 当日船长与小丑的战斗，罗知在远处围观，不太确定冰能力是船长自身的能力，还是魔法物品所造成的。 “是的。”西格没隐瞒，接着他转而问道：“幻觉，头疼，膨胀，吵闹的感觉呢？” “没有，”罗知老实回答，“我没出现这种情况，这可能是因为我是……精灵吧，精神力控制得很顺利。” 他艰难地说出自己是精灵，听到自己这么说，他感觉羞耻。 西格轻点头道：“嗯，元素药剂把你天生拥有的力量激发出来，你不必学习什么吸收利用之法，你的潜能已出现，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感应吸收，至于制造魔法，谁都避免不了学习，这个得靠自己。” 「只要我想，就可以感应到？」罗知愕然，真的如此轻松？精灵这么厉害，怎么还被人类抓住？ 见罗知还是有些迷茫，不知如何下手，西格又道：“我有一本魔法书，里面有好些冰元素魔法，没有特殊情况，不可预用，只要你有足够的功劳，或者魔法物品，或者其他好处来跟我交换，都可以跟我学习，只要你能制造完整的一个魔法，就能成为巫师。” “怎么样算完整的魔法？”罗知一脸懵懂。 “当你完成的时候，会在你的精神里呈现，到时候你自己就会明白。”西格低头看向眼前的晚餐，拿起了刀叉。 罗知知道船长要送客了，他立刻致歉退出船长室。 船长安静下来，只有暴露碰撞出的声音。 在西格刚把晚餐享用完的时候，船长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吧。”西格声音清晰的传出门去。 伦恩进来了。 “船长，我成为……巫师了。”伦恩脸上却不见笑容，“巫师”二字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顿了顿，伦恩一派不苟言笑地道：“我是光元素。” 伦恩言语有些弱，其中露出一丝无奈，似乎这不是他期待的力量。 西格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抬头看伦恩，双手交叉于身前，轮廓深刻的脸上因为虚弱而显得柔和了许多。 “恭喜你，这是你家族遗传血脉，早已注定，即使你不喜欢，它依然是你的荣耀，但这份力量不代表命运，这是你的力量，你可以驾驭这份力量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被这份力量左右。” “回鲁斯特时间不定，此去黑浪海我需要你的力量。”西格真诚地道。 伦恩俊美的脸上阴郁不见，隐隐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我喜欢冒险，船长。” 西格靠着椅子，头仰着，闭了闭眼，映着白灯光的碧绿眸子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白，他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不像是放松，反而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船长，怎么了？”伦恩眉头轻轻一蹙，淡金色的眸子转了转，“罗知之前来过……” “嗯，他已喝了药剂，很顺利，但并没拥有木元素。”西格声音弱了许多，碧瞳明显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伦恩诧异道：“他没有木元素？” “他不是纯正的精灵，没遗传到精灵的天赋，还真是令人意外。” “他获得了什么元素之力？”伦恩颇为好奇。 “冰霜。”西格扶扶额头，半眯着眼，狭长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暗光，“你多看着他，或许是还没激发潜能，在到达黑浪海找到巫医之前，他是一个希望，虽然渺茫。” 深海的宝藏(倒V开始) 地狱男爵 万之源主 你的心情我知道 海神 黑巫师 救赎者 藏身 光明教会来了 彩虹会 天空之主 有惊无喜 无害的豌豆 罗知的意志(倒V结束) 改良版防御魔法阵 冰元素魔法书 学习魔法吧 元素交流会 惊险的交流会 上岛冒险 超凡生物的日常 狩猎 追我们做什么 我爱世人 船长的尊严 恢复术 下海摸个鱼 不多管闲事 黑浪海的常识 超凡进化 神谕 巫师圣地 契约规则 船长的目的地 梅林先生的要求 山脉、神树、领主 预言者 契约公证者 契约达成 高阶魔法 高阶的晋升法 船长危险 梅林先生的诊断 进入城堡 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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