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你的心》 瞄准你的心 第1节 《瞄准你的心》 作者:艾鱼 文案: 九年前,言畅在国庆升旗仪式上说了句好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司以深就去考了军校,穿上了军装,成了她喜欢的那类男人 九年后重逢,言畅被歹徒用枪指着脑袋 随后砰的一声,对面高楼的制高点处子弹出膛,正中歹徒眉心 同一时刻,言畅的心脏猛的一颤,像是被人用枪在左胸腔上打了一个窟窿。 后来,那男人扛着他的狙.击.枪出现在她面前,终于将她心口上的洞给完美无缺地填补好。 每个人都有权利知道事实的真相,而我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言畅 作为一名狙击手,我离不开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观察员;但仅仅作为言畅的男人,司以深这辈子都不能失去她。——司以深 武警狙击手x电视台记者 不是破镜重圆,是久别重逢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言畅,司以深 ┃ 配角: ┃ 其它:刑慕白 一句话简介:武警狙击手x电视台记者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好久不见01 言畅撑着遮阳伞,站在墓碑前。 她的头微垂,眼眸低敛,目光有点呆滞空洞,言畅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她的父亲躺在担架上,身上盖了一层白布,路边起火的车已经被消防队给扑灭,只剩了黑乎乎的骨架,现场拉开了警戒线,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看热闹的人,警察还在场地里勘查拍照…… “爸,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我从来就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妈妈也是,她到离开人世都在坚持你是清白的,所以,请你还有妈妈,一定要保佑我查到线索,找出真相来,好不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正在自言自语的言畅,她低落难过的情绪过了片刻才恢复了过来,言畅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接起来,嗓音微微涩哑:“喂……” “言畅,”俞则的语气有点激动,“你听我说,你要找的那个人,这几天就在沈城第一医院,事不宜迟,你现在马上去找他,不然去晚了我怕他离开了。” 言畅在听到俞则的话后本来黯淡无光的眼眸霎时亮了起来,她立刻应下,“好!” 挂掉电话后言畅对着父母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爸妈,我要走了,事情有进展了,我得立刻赶过去,你们放心,我会查清事情的真相的。” 说完言畅就转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甚至收起遮阳伞来,直接小跑起来。 言畅很快就开车到达医院,下了车就直奔护士站报了她要找的人的名字,在护士告诉了言畅病人现在所在的病房后言畅就去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前等电梯。 正是中午午休的时间,这会儿电梯前也没有其他人等,片刻,电梯到达一楼。 言畅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瞬间窜了进来,男人微微喘着气,面色异常冷,和受到惊吓正瞪着他的言畅对视了一眼,他那眼神都可以用凶煞形容。 言畅不知为何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身上一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动声色地离男人远了点,站在和他相对的角落里,言畅微微蹙着眉,心脏砰砰地跳,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一直抬头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楼层数。 直到电梯在六楼停下,言畅心底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抬脚出去,手臂却突然被人用大力扯了一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回来,后背撞到冰冷的电梯上,一瞬间疼痛感席裹全身。 男人这时已经快速地摁了顶楼的按键,电梯正在缓缓合上,言畅惊恐地想要出声叫人,但男人已经利落熟练地掏出了手.枪,枪口正对着言畅的脑袋,他恶狠狠地凶言畅:“闭嘴!不许叫!” 言畅倒吸一口冷气,按照他的意思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吞咽了回去,她贴着电梯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男人带着言畅上了医院的天台,躲到了一处角落里,他很精明地让言畅挡在自己的前面,而后面和两边都是墙,只不过言畅的个头比他低,哪怕这样还是不能完全挡住他。 警车已经追了过来,停在了医院楼下,特警和武警也已经到达,各小组听着指令飞快地赶往指定的位置。 司以深作为狙击手和他的观察员飞快地借助绳索攀爬上了对面高楼的制高点,他干净利索地架好枪,对着对讲机说了句:“报告,狙击点已就位,完毕!” 旁边的陆松已经用设备仪器得出了数据:“目标方向正前,距离一百三十七,风向东北,风速10.8米每秒,数据稳定。” 司以深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首先看到的是言畅的脸,他的动作一顿,眉心拧起来,胸腔里的心跳瞬间就失去控制彻底紊乱。 有那么一刻,司以深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 “狙击点,听好,此人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为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随时可以击毙!” 司以深的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脸色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的言畅,他的唇线抿直,话语又冷又沉:“狙击点收到,完毕!” 司以深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瞄准男人的眉心,食指慢慢弯曲,刚刚触碰到板机,就在他打算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对面楼顶的男人突然动了下,男人故意让自己倚靠住墙壁,双腿往前伸了点,压低身高,这样言畅就完完全全挡在了他的面前。 “操!”司以深的动作猛然停住,有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的嘴唇干到快要起皮,司以深伸出舌尖来舔了下,将瞄准镜移到男人正用枪指着言畅脑袋的手上。 三,二,一! 司以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嘭——的一声,子弹出膛,司以深干净利索地再次上膛,刚才打出去的那一枪精准地打中了男人拿着枪的食指,男人痛苦地叫出声,手.枪从男人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言畅在听到枪响时直接闭上了眼睛,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片,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劫持她的人开的枪,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好多画面,她在心里难过又不甘心地想,她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事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可……她并没有死,而是在男人的痛呼声中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耳边有什么东西断掉撕裂,这种声音让本来就难受的她全身更加不舒服,而男人因为疼痛松开了一直桎梏着她的手,言畅没了桎梏一下子就双腿发软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枪响。 用手撑着身体坐在地上的言畅眼睁睁地看到挟持她的男人眉心处多了个弹孔,他的眼睛瞪得很大,表情有些狰狞,鲜血从他的后脑喷涌出来,溅到墙壁上。 言畅的心伴着枪响狠狠地颤抖,她被吓的惊叫,周围朝她奔来的其他武警队员还有早就在天台门口等待的医护人员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剩下自己极度急促不稳的呼吸。 终究是没有经历过这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场景,言畅一时惊吓过度,在医护人员刚刚奔到她身旁她就晕死了过去。 司以深把杀人犯给击毙后就抱起枪迅速地下了楼,他很想冲进医院去看一下被医护人员带走的言畅怎么样了,但现在是出任务,他没办法走开。 任务结束后司以深上了车一言不发,其他队友都在说他刚才那两枪打的很漂亮,全都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的喜悦中,司以深却沉默地盯着窗外发呆,看上去情绪并不好。 陆松作为一直和司以深形影不离的作战伙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笑着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唉,你咋还愁眉苦脸上了呢?刚才那两枪多漂亮,就连警方那边的领导都在夸你呢。” 司以深稍微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淡漠地回了句:“本来一枪就能解决的事儿,我用了两枪,哪里漂亮了?” 大家面面相觑,这下是都看出来司以深情绪不好了,陆松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队友悄悄地碰了下,也就作罢。 过了会儿,司以深对前面的队长说:“队长,我回去后请个假,有点事要出来办。” 队长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眼他,点头,“行。” 司以深回到武警部队后把枪还给枪械库,换下出任务穿的武.警.作.战.服,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司以深到了医院后直奔护士站:“你好,”司以深的话语有点焦急:“今天中午被挟持的女人质在哪个病房?” 小护士抬眼看了下司以深,男人微微皱着眉,神情严肃,眼睛是非常勾人的桃花眼,哪怕此时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却依然能一瞬间就让人沦陷,他的面部轮廓有棱有角,线条十分流畅,再加上这人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就像是棵松柏,气质傲然。 她一下子就红了脸,扬着笑说:“啊,我带你过去吧。” 司以深没有推辞,礼貌地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在前面带着路,努力地和司以深搭话:“你是她什么人啊?男朋友吗?” 司以深的心微微抽动,但依旧保持平静地语气说:“朋友。” “哦……”小护士若有所思地应道,然后走到前面地门口,推开门,笑着对他说:“到啦。” 司以深走进去,小护士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人:“诶,等一下。” 小护士立刻回过身走过来,有点开心地问他:“怎么啦?” 司以深盯着躺在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还在昏迷的言畅,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哦,是这样的,”小护士说:“可能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这样的刺激和惊吓超出了她身体和心理的负荷,所以晕了过去,她现在还有些发烧,所以医院给她打了点滴,治退烧的,也加了点镇静的药物在里面。” 言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讲话,但是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声音离她很远,她试着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也只能看到床边站着的两个人的身体轮廓,她想看清楚,却抵不住巨大的疲倦和困意,最终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小护士离开,司以深在言畅的病床前站了好久,他就这样低头看着她,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和那个九年前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女孩不管在身材上还是在相貌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现在的她尽管化了妆也遮挡不住憔悴的面容,但不能否认的是,九年过去,她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哪怕只静静地躺在这里,也掩盖不住她身上那种成熟又沉静的气质。 再也不是那个面容清秀总是腼腆地冲他笑的小丫头片子了。 司以深攥了攥拳头,犹豫了半晌,最终抬起手来,向她伸去。 他布满茧子的手掌落在她细滑的前额上,温度不是很烫,他暗自松了口气,眉心略微舒展开。 本来司以深有足够的时间陪着言畅,等着她醒过来,但就在傍晚,司以深突然接到了队里的电话。 安静的房间里响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一室的寂静。 司以深怕吵到言畅,匆忙站起来走了出去,接听:“队长。” “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紧急任务!” 他的眉心拧起来,严肃道:“收到!” 言畅被司以深的来电铃声吵醒,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走了出去,言畅的目光还不甚清明,整个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听到病房外有个男人在打电话,喊了声队长又说了句收到。 她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心想是不是来了解情况的警察? 言畅歪了歪头看向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随后言畅就看着他转身走开,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而就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言畅捕捉到了他那一晃而过的侧脸,她的心突然失悸了一秒。 言畅微微蹙起眉。 她的心头怎么会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突然涌了上来? 第2章 好久不见02 司以深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向小护士借了纸和笔,他在纸条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很诚恳地对小护士说:“麻烦你,等她醒了后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帅哥求帮忙,谁都乐意帮。 小护士连连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会转交给她的。” 司以深向她道了谢后这才步履匆匆朝外走去。 瞄准你的心 第2节 小护士把司以深交给她的纸条放到口袋里,等着一会儿言畅醒了给她,但谁也没料到,这个纸条最后到言畅手上时……已经看不清楚电话号码了。 小护士站在言畅的病床前,特别愧疚地对言畅说:“真的很抱歉,我把它放在口袋里了,但是衣服被人不小心洒了水,纸条湿掉了……” 言畅怔忡地盯着被水晕染的有些模糊的名字,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都不动。 她的眼睛看着那三个字,良久,确定不是自己做梦也没有眼花,那上面就是写的——司以深。 司以深。 这个名字被她埋在心底深处快要十年,可就在现在,它就这样在她毫无准备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小护士见言畅垂着头,眼睫收敛一言不发,心里越来越忐忑,她愧疚地快要哭,再一次对言畅自责地道歉:“真的对不起……” 言畅的脑海中闪过她记忆中那个少年温暖的侧脸,她微微蹙眉,想要抓住点什么,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回过神来,对小护士微微一笑:“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哦对了,”言畅问小护士:“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得到谅解的小护士松了口气,对她笑着说:“等挂完点滴,医生要是说没事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言畅看了眼还有一点点药的输液袋,点点头,“好,谢谢。” 言畅输完液向医生确定可以回家后就进了电梯摁了六楼的按键。 她要去见一下那个人。 然而,等她到了病房,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甚至连病床的床单枕套还有被子全都是新的,根本就不像是有病人住。 言畅拉住一个正经过的小护士问:“请问这间病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小护士瞧了眼病房的房间号,对言畅说:“他呀,不听医生的劝阻,出院了。” 言畅的眉头皱紧。 本来到手的线索,因为她出了一个意外,就这样中断了。 言畅情绪失落地开车回到家,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打的点滴药效还没发挥完还是今天的事情让她身心乏累,言畅在浴室里泡着澡就睡了过去。 但她睡的并不安稳。 今天中午经历的一切又在她的梦中重现,她被杀人犯用枪抵着头,命悬一线。 “嘭——”一声枪响。 睡梦中的言畅身体抖了一下,她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浴缸里的水已经不热了,甚至有些微凉,言畅的全身都带着水渍,额头和鼻尖上却冒出了细汗,她的身体还有微微发抖,哪怕她想要克制都克制不住。 再后来,言畅回了卧室,拿她起手机看时间点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好多人给她发的问候短信,言畅一一回复完就上了床打算继续睡,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因为只要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出现今天枪响人死的触目惊心的血腥画面。 到最后言畅索性不强迫自己入睡了,她坐起来,靠着床头,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摸过那张只剩下一半电话号码的纸条,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了好久好久。 司以深……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而且还这么正好遇到了自己? 言畅十分疑惑不解,但到最后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唉,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救了自己的那个人是谁,想感谢一下都不知道去找谁。 言畅咬了咬嘴唇,心想:“明天去台里问一下同事好了,他们肯定会有人知道的。” 言畅就这样一直睁眼到黎明才隐隐有了些许睡意,她往下滑了点身子,闭着眼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又开始做梦,这次梦里发生的不是这次被劫持的事件,而是九年前她亲身经历的一切。 父亲的车祸,母亲的跳楼,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就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 那些血腥的场面一幕幕出现在她的梦境中,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的真实。 躺在床上的言畅死死抓扯着被子,她的眉心拧得很紧,表情很痛苦,嘴里时不时地会呢喃着喊“爸”和“妈”,细碎却密集的汗珠布满她憔悴的脸颊,过了好一会儿,言畅突然惊坐起来,大声喊:“爸妈!”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房间里拉着窗帘,显的更暗一些,满身被冷汗浸湿的言畅怀里抱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片刻,她才抬手抹了把脸,拨开已经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的发丝,下床去洗了澡。 . 上午上班言畅收到了诸多同事的关切地问侯,甚至还被主任肖丽专门叫进办公室去问她要不要休息几天调整一下,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言畅笑笑说不用。 后来趁着休息的空档,言畅往军事新闻部门跑了一趟,看到记者杨研在,走过对他说:“杨研,问你件事儿。” 杨研转过转椅来,笑道:“你说。” “你知道昨天救我的那个人是谁吗?”言畅问完又补充:“不知道的话能帮我查到吗?我想……感谢一下人家。” 杨研满眼笑意地对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拖着嗓音“诶”了声,颇为得意地说:“这你就问对人了。” 他把自己整理的资料翻出来,拿给言畅,在言畅低头看的时候滔滔不绝地说:“救你的是武警总队派过来的最尖锐的突击小队,至于开枪的……是他们队里的狙击手,挺厉害的一人,据说枪法贼准,名字叫司以深。” “我看了他照片,别说,人长的还不赖,尤其穿上军装往那儿一站,气质尽显,可真他妈的帅。我要是个女的,我就追他。” 言畅盯着司以深的资料,攥着纸张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凝视着上面那张照片,男人一身深橄榄绿色的军装,眉眼干净,甚至能看出来他微微上扬的眼角爬上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比记忆里的他成熟了,现在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完全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看上去硬气又俊朗。 这是时间给予的,也是年少时的他永远不会拥有的。 所以,昨天他为什么会给她留了张纸条,就能说的通了。 言畅愣了好一会儿,杨研都开始笑她,说:“怎么样,是帅吧?” 言畅没回答,只是问:“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杨研一脸“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好笑道:“你是不是经历了昨天的事变傻了,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就算要采访,也是必须亲自去武警部队找他的上级然后再叫他的,不可能私下把他的电话号码搞到手直接给他打电话,军事部门没这种事情。” 言畅把资料还给杨研,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社会新闻部,接下来言畅一直沉浸在她已经和司以深又见面了这件事情中,再加上昨天又经历了一场生死,还有父母的事情积压在心里,她的状态不太好,俞则看不下去,问她要不要回家去休息,这里的工作他来就行,言畅摇摇头,说不用。 言畅其实也想和司以深联系,但奈何他留给她的字条已经辨不清他的电话号码了,就算她有心想联系,也联系不上。 虽然言畅嘴上说没事每天都按时上班,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自从经历了那场劫持事件后她的状态就很差,言畅自己也知道自己每天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她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那场在她眼前击毙杀人犯的事件,在她的心里落下阴影了。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俞则怕她再这样下去身体垮掉,劝言畅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医生,言畅点点头,应下。 下午下班回到家里后言畅便拿了雨伞出门,想去附近的药店买点感冒药,顺便再拿点安神的药物吃,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自己睡不好还老做噩梦的状态。 出门的时候虽然刮着风,但雨下的并不算很大,但一路走过来,言畅是亲眼见到雨越来越大,哪怕她打着雨伞都有点被淋湿。 她进了药房,向店员说了自己的症状,店员根据她的描述给她拿了药。 言畅拎着药从药房出来,沿着马路往家里走。 而此时刚出任务回来的司以深正坐在停在路边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里,等着去路边店里买东西的队友回来一起回队里。 雨点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窗,他只是低着头,看着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的手机,情绪低落。 他有点烦躁地用手在板寸头上胡乱抹了把,心想难不成是小护士忘了把纸条给言畅了? 还是说……言畅根本就把他忘了或者根本就不想联系他? 他正胡乱猜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惊恐的尖叫。 司以深猛的扭头朝窗外瞅过去,发现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掉进河里了。 他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朝河边飞快地跑去。 边跑还边拉开外套的拉链。 言畅在听到小孩子的惊叫后就向着河边跑去,想着自己会游泳,可以把小孩子给救上来,没想到还没等她跑到,一个人影就从她身侧一闪而过,飞快地奔向了河边,一头扎进了水里。 只留了一个外套在她脚边。 言畅停住,弯腰把这件黑色的外套捡起来,她撑着伞拿着被那人丢在地上的外套快步走到了河边。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形成密密的雨珠帘,言畅站在河边,只能通过瓢泼大雨看到他把小孩子给抓住了,正在带着孩子往岸边游,却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 十米,五米,三米…… 带着小孩子向岸边游过来的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言畅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一时间僵在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司以深把小孩子救上来后很专业的让小孩子把喝进去的河水给吐出来,小孩子吓的发抖,哭个不停,赶来的大人吓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又哭又笑,连连对司以深道谢。 蹲在地上的司以深站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应该的。 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被他淡淡的一句话带过。 孩子的家长领着小孩子走远,其他围观的人也都渐渐散去,只有言畅还站在原地。 她直直地瞪着他,男人浑身湿透,身上那件黑t恤和他的肌肤相贴,勾勒出他非常完美的身材,肩宽腰窄,手臂上的肌肉尽显。 司以深转过身,言畅这才恍然回神,她伸出拿着他外套的手去,“你的……” 她顿了顿,发现自己的口腔里很干涩,但言畅还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才继续说:“你的外套,司以深。” 本来她的雨伞打的低,遮住了她的脸庞,司以深并没有看到她是谁,可随着她那句“司以深”喊出口,言畅把雨伞抬高了些,她仰起脸来,目光穿过层层雨幕,和他的视线对上。 司以深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言畅,愣住。 大雨滂沱,她就撑着伞,站在他的眼前不过一步的距离处。 周围除了马路上开会穿梭的汽车的行驶声,就是雨水落到地上的滴答声。 而这一刹那,他的耳边却只有她喊出声的那一句:“司以深。” 明明近在耳边,却又好像是在遥远的十多年前传过来的。 他仿佛看到了十六七岁的言畅,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天,撑着伞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司以深,进来,别淋着。” 在他发愣走神的时候,言畅将雨伞往前挪了下,移到了他的头顶。 下一秒,司以深一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外套,一手握住她攥着伞柄的手,往她怀里轻轻推了下,人也跟着往前迈了一步。 一瞬间,两个人距离极近,挤在了同一把伞下。 他笑了下,桃花眼微弯,就连话语都带上了笑意:“你别被淋到。” 第3章 好久不见03 司以深没有穿外套,只是在手里拿着,另一只手为他们两个撑着伞,在言畅不注意的时候他一直将伞往她那边倾斜,全然不顾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淋在外面。 言畅和他一起往路边走,两个人踩着地上的雨水,谁都没有说话。 将近十年没有见面,这次相遇又如此突然,司以深和言畅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自然地同对方交谈。 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在快走到车旁边的时候司以深终于开口打破了他们两个之间的沉默:“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回家。”言畅有些拘束道。 瞄准你的心 第3节 言畅的话音刚落,司以深就佯装自然地对她说:“我送你吧。” 她抬起眸子来看向他,目光里有些意外,随即就摇了摇头,笑着婉拒:“不用了,我家就在附近的……” 司以深望了望还在下的瓢泼大雨,还是坚持:“雨越来越大了,我有车,送你吧,你这样走着回去非得淋湿不可,到时候别再感冒了。走吧,车就在路边。” 言畅被他带着往车停的方向走,话语间藏不住她的不自然:“那就……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司以深为她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 言畅上车时司以深把外套搭在为她撑着伞的那条手臂上,腾出另一只手来为她挡在车顶。 司以深上了车后在放雨伞的时候不经意瞥眼才注意到言畅手里拎的袋子里面装的是药。 司以深轻咳了下,然后试图找话题,问她:“你身体不舒服?” 言畅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点头,“嗯。” “最近有点感冒,而且睡眠不是很好。”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扭头对他说:“对了,那天,谢谢你。” 言畅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救了我。” 他眯了眯眼,试探性地假装随口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我问了军事新闻部门那边的同事。”言畅如实回答。 原来是问了军事新闻部那边的人才知道的。 唉,等等—— 司以深微诧,“你现在是……新闻记者?” 言畅几不可见地抿了抿唇,而后淡笑着点头,“嗯。” 言畅回答完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雨滴噼里啪啦敲打车窗的声音还有雨刷不断来回刷动的声音。 司以深还记得清清楚楚,言畅说过,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歌手。 她真的是太爱能让她唱歌的那个舞台了。 那时他每每看到在舞台上尽情唱歌绽放自己光彩的言畅,都无比坚定地认为她就是天生靠嗓子吃饭的人。 他的脑海中想起他高一那年第一次听到她唱歌的场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心里想的全都是游戏和篮球,他却硬生生地被好兄弟生拉硬扯地给带去学校的大礼堂去看什么歌唱比赛,司以深对这种文艺性的活动完全不感兴趣,全程在观众席上昏昏欲睡。 直到他听到一道很淡然清冷的女声,那道嗓音很独特,是很多亚洲人很难拥有的偏欧美嗓,不甜美,不软糯,带着淡淡的沧桑感,很有穿透力,特别容易辨识。 他睁开眼,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正在用情地唱着歌。 像个美丽的仙子。 要不是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样成熟又性感的嗓音来自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后来没多久,学校要分文理班,他又遇见了她。 那个有点内敛羞涩,一笑起来就温柔似水,却在唱歌时会拥有无尽强大的气场、瞬间就能把人带进她用歌声讲述的故事中的女孩儿。 他和她成了同班同学,而他在她进到班级后就主动靠近了她。 “唉,同学,认识一下,我叫司以深。” 她掀起漂亮的眸子来,看向他,随即浅浅一笑,“你好,我叫言畅,畅所欲言的言和畅。” 言畅。 名字可真好听啊。 他心想。 “那个……前面的小区就是了,你把我放小区门口就好了。”言畅突然开口说话,把司以深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没事,送到楼下吧。”司以深说道。 “还有件事……”言畅的话语带着歉意,对他解释说:“那个……其实那天你留的的字条我收到了,但是小护士不小心让它沾到水了,电话号码我看不清,所以才没有联系你的,抱歉啊。” 司以深本来心里对这件事还有点耿耿于怀,现在听到她的解释,终于释然,他撇头看了下窗外,偷偷勾了勾嘴角,随后从中控台的储物格里拿出手机来递给她。 言畅当即有些没反应过来。 司以深佯装自然镇定地说:“留个号码吧。” “哦,好。”言畅讷讷地接过他递给她的手机,然后抬眼看了下,司以深正好把车开进小区门口,言畅便对他说:“直接顺着这条路往前开就行了,最尽头的那栋楼就是。” “好。”司以深点头,偷偷地瞥眼看到言畅正在输号码,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言畅刚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完电话,另外一个电话突然就打了进来。 言畅拿着他的手机有点不知所措,说:“有电话。” 司以深把车停在言畅家所在的单元楼底下,从言畅的手里接过手机,摁了接听键:“喂。” 陆松在那边嚷:“卧槽司以深你干什么去了?车呢?你人呢?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回陆松:“刚才碰上一朋友,雨下这么大,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朋友?女的?”陆松八卦起来。 司以深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陆松嘻嘻哈哈:“得,就是女的,还是你喜欢的女的。” “怎么着?我没喜欢的人我就活该被淋没人管吗?” 司以深的唇角上翘起来,说:“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啊。” 他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轻叩着,坐姿很端正,但言畅就是品出那么一点……懒散恣意来。 果然,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之前那个懒懒散散的少年的影子的吗? “你赶紧给我回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回去迟到了可是要写检查的,我可不想陪你写什么思想检查。”陆松说:“至于谈情说爱,你们来日方长嘛!” “哼。”司以深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哼笑,“等我几分钟,这就回去。” 挂掉电话后司以深还未说话,言畅就说:“那你赶紧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改天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司以深眉眼带笑,“好。” 言畅拿了伞要下车,在打开车门的前一刻她突然又转回身来,解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盒感冒药,本来想递到他手里,但最终只是给他放在了中控台上,说:“以防万一吧。” 他瞅着她,眼眸里盈满笑,“谢了。” 言畅撇开目光,立刻开门撑开雨伞下了车,“再见。” “再联系。”司以深上扬了语调说。 他坐在车里目送着她进了楼里,才收回视线,然后伸手拿起她放在旁边的感冒药,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可一想到她现在是记者……司以深的脑海中闪过一些几乎要尘封在他记忆里的事情。 盈在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 . 言畅自从吃了安神的药物后晚上虽然还是会做噩梦但情况也没有前段时间那么严重了,不会每晚都大半夜的醒过来,然后睁眼到天亮。 周日晚上言畅从电视台里下班要回家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女人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是前几天她曝光的一起女子利用别人的善心诈骗社会好心人士钱财的新闻里的当事人龚娜。 当时电视台接到举报说有位龚女士利用大家的善心在某个平台上发布了一条她儿子患有白血病急需用钱请大家援助的筹款消息来骗取别人的钱财,社会新闻部的主任就派了言畅去调查这件事情。 而言畅在采访了她的邻居后又亲自上她的家里去了解了真实情况,发现举报者说的都属实,她的儿子根本就没有生病,身体很健康,所以言畅就曝光了龚娜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并让她将别人捐给她的钱都如数的还回去。 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她会来电视台门口堵人。 言畅被她拦着路,车子不能往前行驶,她只能停好车,打开车门下来。 龚娜一脸的怨恨,怒气冲冲地瞪着言畅。 言畅态度得体地问:“龚女士,你有什么事儿吗?” 龚娜突然暴躁起来,怒骂言畅:“臭记者,你怎么不去死,要不是你我老公不会跟我离婚的!都是你破坏的!” 言畅皱起眉,刚要心平气和地和她讲道理,却不料龚娜突然将自己手里狠狠攥的矿泉水泄愤般地扔向言畅。 旁边还有三三两两从电视台下班出来的同事,甚至有目击者惊叫了出来。 言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眼看还装着多半瓶水的矿泉水就要直直地砸到言畅,刚刚开车把堂妹送到这里来做节目的司以深飞快地跑向这边,在经过汽车时司以深向上一跃,双手撑在车顶快速地翻了个跟头,落地后抬起一只脚狠狠地一踢,成功地拦截了那瓶矿泉水。 只不过因为他踢的太用力,水瓶被他直接踢裂了,一瞬间水花飞溅。 司以深踢完了矿泉水就毫不犹豫地冲到言畅面前,抬手就扣住她的后脑,把她摁在了自己怀里护住,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下了所有像洒下来的瓢泼大雨一样的水花。 言畅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耳朵贴在了他的左胸膛处,她听到他的心跳快速又剧烈,砰砰砰的,震着她的耳膜。 下一秒,言畅听到他无奈的声音在自己的头顶响起:“你傻不傻?怎么不知道躲?被砸到了怎么办?” 第4章 好久不见04 司以深对言畅说话的时候声音是无奈但温和的,可当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龚娜时,整个人凌厉的气场都显现了出来。 司以深皱着眉用手抹了下自己胳膊上的水渍,抬起眼来,目光锐利地瞪着龚娜,话语冷漠没好气地说:“往哪儿扔呢?” 龚娜身上也有被溅到的水滴,她全然不顾,只是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尖声说:“我砸的就是这个贱人!怎么了?!” “她就是个没有良知和道德的臭记者!破坏别人家庭!” 司以深的眉心紧拧,想要往前走,压着怒气道:“你说谁贱人?你再说一遍老子……” 他还没说完,言畅就拉住了他。 司以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言畅对他摇了摇头。 他不甘心地磨了磨牙,拳头死死地攥着,硬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言畅站在司以深的身侧,冷静地对龚娜说:“龚女士,我只是摸着良心做事情,利用大众的爱心欺骗别人的钱财是你做的不对,我上门采访只是想核实事件的真实性,至于您的丈夫要和您离婚,那是您的家务事,和我无关。” 龚娜还想咄咄逼人地说什么,旁边围观的其他人一听言畅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这几天的新闻上都有报道,事情的始末大家都了解,于是围观的人也开始纷纷指责龚娜。 龚娜理屈词穷,但还是强撑着不肯认错,言畅拿出手机来,说:“如果你执意再闹,”她不卑不亢道:“那我们去警察局说吧。” 瞄准你的心 第4节 龚娜的眼神闪烁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点,言畅继续对龚娜说:“您作为一位母亲,应该为自己的孩子做个好榜样,而不是像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跟个泼妇似的蛮不讲理。以后您的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万一他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该有多难过,你想过吗?” 不知道龚娜是被言畅的话所戳到还是受不住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她溜上车就飞快地逃走了。 言畅看着地上躺着的裂开的矿泉水瓶还有被水打湿的地面,低声叹了口气。 司以深扭头,有点担心地低头看着她,问:“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言畅的心情并不好,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说:“谢谢,多亏了你,没有伤到。” “你没事就好。”他舒了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司以潇走过来,喊了言畅一声:“言畅姐。” 言畅看向她,很惊讶道:“潇潇?” 司以潇俏皮地冲她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见啦!” 言畅眉眼弯弯,“嗯”了下,“诶,你来这里……” 司以潇说:“来做个节目。”她说着就看了看时间,“唉,我得过去了,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言畅姐,我哥在家没吃晚饭,我把他交给你啦,你替我带着他去吃点东西。” “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晚饭吃下去啊!” 司以潇话音未落人就急匆匆地进了电视台里,言畅张了张嘴,话都没说出来,司以潇就不见人影了。 言畅:“……” 她转身看向手抄在兜里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问他:“你想吃什么?” 其实已经吃晚饭了的司以深:“……” 他很正经地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嗯?”言畅疑问,“哪里?” 他让言畅把车停回电视台里的停车位,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带着言畅去了一家小餐馆。 餐馆虽然很小,但生意却很红火,司以深和言畅到的时候一楼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人去了二楼的卡座。 言畅本来就有点拘束,再加上刚才在电视台门口又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更沉默。 司以深主动找话题,问她:“做记者是不是很辛苦?” 言畅抬起头来看向他,微微笑了下,“还好,最辛苦最危险的还是你们这种部队里的人。” 他挑了挑眉,轻笑了声,似是感慨,说:“都不容易。” 言畅没有说话,但却是赞同他的。 的确都不容易。 他常年在部队里,只要出任务,不管任务大小,肯定都是有风险的。 毕竟武警部队是维护国内社会稳定的武装警察部队,说不好听点,每个武警战士都是挡在中国人民前面的人肉盾牌。 而她自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加班加点报道采访赶稿子,只是为了能找出真相,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他们做记者的会面临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也会面临潜在的报复和危险,但那都不能够成为他们抛弃职业道德和基本良知的理由。 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是作为时代和历史记录者的记者。 言畅还记得,父亲曾经对她说过,记者是无冕之王。 她既然成为了一名记者,就要把这份工作做好,要对得起所有人,哪怕被人骂被人威胁被人攻击,她还是会坚持原则,曝光所有的黑暗,还给大众光明和真相。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而她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公之于众。 过了会儿,饭菜被端上来,言畅突然对司以深说:“这顿饭我请你吧,作为感谢。” 司以深眯眼,靠着卡座抱起肩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感谢我什么?感谢我在天台上救了你?感谢我雨天送你回家?还是感谢我刚才又救你一次?” 然后他向前倾了下身,抬手托住下巴,逗她:“那你至少应该请我吃三顿饭啊。” 谁知言畅颇为认真地点头答应,“好,以后等你有时间了再继续请你吃饭。”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说:“行了,逗你的。” “快吃吧,他家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言畅疑惑,随口问:“你经常来吗?” 司以深“啧”了声,“你觉得我能经常来吗?”说完不等她说话他又道:“偶尔和兄弟一起过来搓一顿。” “哦,”她点点头,眼角爬上一丝特别浅淡的笑意,“这样啊。” 中途司以深离开了一趟,说是去洗手间,言畅也没多想,等他回来两个人吃好后要下楼去买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已经把钱给付了。 言畅跟着司以深走出去,说:“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是你请我,”他走到车边为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但请客是请客,买单是买单。” 言畅:“……” 经过这顿晚饭,言畅和司以深之间不再那么的生疏不自然,两个人在面对着对方时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也不再特别的束手束脚。 本来司以深是想送言畅回家的,但言畅执意要回电视台去开车回家,最终司以深开车带她回了电视台,言畅在取了车要走的时候对司以深说:“一会儿替我和潇潇说一声,我完成了她交给我的任务。” 司以深的手抄在兜里,垂眸盯着她哼笑了下。 “你平常什么时候有空?”言畅问道。 “周日。”司以深说完又补充了下:“如果不出任务的话。” “好。”言畅应道,随后对他挥挥手,“走了,再见。” “拜拜。”司以深嘱咐她:“路上小心,到了家说一声。” “嗯。” 言畅到了家把车停好后就给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家了,在上电梯的时候她刚想把手机收起来就有通电话打进来。 言畅看了下来电显示,接起来:“喂,沈伯伯。” “小畅,回家了吗?吃晚饭了吗?”沈沧海关切地问道。 言畅进了电梯,摁下10楼的按键,笑着说:“刚和朋友吃了晚饭回来,已经到家门口了。” “您呢?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哎,好着呢好着呢,”沈沧海说:“你别惦记着我,我都好。” “我前段时间在国外,你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也没能在你身边陪着你……” 言畅听着沈沧海的愧疚自责的语气,连忙安抚:“沈伯伯,别这样说,这么多年来都是您在照顾我,上次只是个突发意外,”她边说边走出电梯,从包里拿出钥匙来开门,进了家换上拖鞋,“都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再放心上啦。” 当时沈沧海看到新闻后就给言畅打了电话,但是言畅那会儿在浴室泡着澡睡了过去,没有接到电话,后来也给他回了短信让他不要担心。 “我明天去沈城,到时候陪沈伯伯吃顿饭吗?”沈沧海问道。 言畅笑着答应:“好啊。” 挂了和沈沧海的电话,言畅倒了杯水仰头喝下去,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有种微冷的舒服感。 “叮咚——” 手机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 言畅放下水杯,拿起被她搁在旁边的手机。 【下次吃饭的话,我想去你喜欢的餐厅。】 第5章 好久不见05 隔天早上言畅一到电视台里就被自己带的实习生潘文婷给缠住了。 潘文婷特别花痴地对言畅说:“言姐,你有没有觉得昨晚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小哥哥好帅啊!” 言畅笑笑,她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 好像……似乎……还真的挺帅的。 “好想找他要个联系方式哦。”潘文婷坐在座位上,不切实际地幻想着,“要是有个这种超man的男朋友,肯定安全感爆棚吧!” 言畅:“……” 她很想告诉潘文婷,醒醒啊少女,他可是武警部队里的人,要是真的是他们这种人的女朋友,更多的是为出生入死的他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畅碰到了军事新闻部里的记者杨研,杨研把她叫住:“嘿,言畅!”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在言畅的对面坐下来,笑着调侃说:“我说你跟那个很帅的狙击手挺有缘啊,昨天又被他救了一次。” 言畅吃了口菜,觉得好像也没毛病,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挺有缘的。” 毕竟曾经还是高中同学,也是一起玩的很好的朋友。 杨研没听出言畅话语里藏的深意来,径直说正事儿,“有件事,我下周要请假,我们部门另一个记者因为身体原因还在住院,到时候可能要从你们部调个人暂时来军事新闻部这边工作,我向我们主任推荐你了。” 言畅惊讶,“我?” “啊。”杨研边吃饭边应声,“你能力强,而且对军事方面也有一定的涉猎,交给你我放心。” “不出意外的话,主要是让你去报道接下来全国武警狙击大赛的相关新闻。” 言畅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听主任派遣吧,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 沈沧海下午就到了沈城,言畅傍晚下了班后就去了约定的餐厅,沈沧海喜静,所以她一开始预定的时候就要的包厢,言畅到了没一会儿,刚把菜点完沈沧海就推开了包厢门,言畅连忙站起来,迎上去,笑着唤他:“沈伯伯。” 沈沧海看到言畅后就叹气:“瘦了,又瘦了。” 言畅失笑,帮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我已经点了菜了,都是您爱吃的。” 沈沧海从坐下后就开始对言畅嘘寒问暖的,一直到菜肴都被端上来,言畅无奈地让他多吃点菜他才不再絮叨,嘴里还问言畅是不是嫌弃他啰嗦了。 言畅好笑,“没有啊,您能这样说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后来两个人说起言畅昨天遇到的意外来,沈沧海忍不住又开始唠叨她,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说言畅:“闺女,沈伯伯多说几句,你别嫌弃沈伯伯管得太宽。” “您说。”言畅放下碗筷,坐在他身侧,认真道。 “沈伯伯还是想你去做你真正喜欢的事情,哪怕你不想重新走唱歌这条路,咱能不能考虑一下,换个工作?主要是你现在做的这个记者,我觉着太不安全了,前段时间被一个杀人犯劫持,多危险啊,现在又是被曝光出来的当事人拿水瓶砸,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危险,伯伯年纪大了,遭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惊吓。” 瞄准你的心 第5节 “小畅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对待,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没有照顾好你这小闺女,以后下去了怎么有脸面再去见你父母啊?”沈沧海叹了口气。 言畅抿了抿唇,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她微微笑了下,安抚沈沧海:“沈伯伯,您别担心,我保证以后照顾好自己,会格外注意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不让您跟着担惊受怕了。” “主要是,”她抬眼看向沈沧海,“我现在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工作。” “我承认一开始想要做记者完全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但后来,当我真正接触到了这个职业之后,我才发现我其实很喜欢这个工作,就跟我爸当年非常热爱他那份军报记者的工作一样。” “这个行业是辛苦,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总要有敢站出来说话揭露真相的人。”言畅的语气平静,但很坚定,“而我,想做这样的记者。” 沈沧海说也说了,劝也劝了,言畅执意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再三叮咛她:“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出什么危险了。” “好。”言畅笑起来,点头应下。 . 第二天早上社会新闻部召开会议,主任肖丽在会议上提了要调一名记者暂时到军事新闻部去工作的事情,汤云涵瞬间举手,问:“主任,可以让我去吗?” 肖丽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到一直没有说话正认真记录会议内容的言畅身上,说:“军事新闻部那边点名要言畅过去。” 汤云涵的脸色微变,讪讪地手落下来,拿着笔的手用力地在本子上划了几道。 “言畅,”肖丽对她说:“带着俞则和实习生潘文婷去了杨主任那边听他对你的安排,好好做事。我听杨主任说应该是去武警部队报道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 言畅点点头,“好。” 散了会议后潘文婷屁颠屁颠地跟着言畅激动地问:“言姐,我们是要去武警部队了吗?看帅帅的小哥哥们?” 言畅对她的花痴很无语,但又觉得很好笑,“你就知道看帅哥。” “嘿嘿嘿嘿……”潘文婷笑着说:“狙击大赛诶!想想都超酷的!” 言畅心里想的却是,司以深作为狙击手,肯定也是会参加的吧? 言畅收拾了东西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去了军事新闻部那边,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对言畅说:“这场武警狙击大赛大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你带着你的人提前一天过去吧,我跟武警总队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后天去了就先参观一下武警部队,大后天跟着比赛报道就行了。” “好。”言畅回答,“那我后天吃过午饭就带着他们过去。” “不过,杨主任,”言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明天下午可以请半天假吗?我母亲忌日,我想去墓地看看她。” “行,你去吧。”杨振国二话没说就批准了言畅的假。 “谢谢杨主任,那到时候您有什么事直接找俞则。” 杨振国摆摆手,豪爽道:“你就别操心了。” . 翌日午后,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言畅从花店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鲜花,然后就开车去了墓地。 她一手撑着伞,蹲在父母的墓碑前擦拭了很久,边擦墓碑边自言自语般地跟他们说着话:“爸,妈,上次我出了点意外,等我再去病房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本来到手的线索,就有这样断了,你们在天保佑我,让我早点知道他在哪里,好让我进一步查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情。” “哦对了,我遇到了我的高中朋友,他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成了一名很出色的军人了,”言畅说到这里微微笑了下,轻声感叹:“可真好。” “不过,我也从没后悔我成了一名记者。”她对着父母的照片望着浅笑说道,“而且,我接下来也要作为临时的军事记者去武警部队做采访报道了。” “……” 言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才想站起来,因为刚才蹲的太久,她突然起身的动作让身体里的血液流动不通,一时间言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几下,好在最终稳住了身体。 走之前言畅的眼眶微微红了些,她看着父母的墓碑,说:“爸妈,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的,一定会还爸爸清白。” 言畅说完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司以深是因为他接下来就要参加全国性的狙击手大赛了,所以今天请了假从部队里出来,来了墓地看望父母。 他的父亲生前也是一名军人,立过很多功,在他很小的时候工作了十多年的父亲第一次请上级批准休假几天,然后带着母亲出去旅游,但在旅游的途中,他们遭遇了一场车祸,最终抢救无效身亡,而那个撞他们的车主也当场死亡。 后来经法医鉴定,撞司以深父母的车主在开车前吸了毒。 当时司以深还太小,根本就不记事情。 这些年来,他是被爷爷抚养大的,再加上有叔叔和婶婶帮衬,过的其实也还行。 就是……依旧不能和其他有父母陪伴长大的孩子比罢了。 司以深来见父母,穿的是深橄榄绿色的武警常服,他以标准的军姿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地上还有他放的花束。 司以深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在要离开的时候给他们敬了个军礼。 言畅的父母在墓地的东侧,她撑着遮阳伞从东边一出来正巧撞上从西侧那片墓地里走出来的司以深。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彼此,各自愣了下。 司以深穿着武警常服笔直地站在路口,一身的正气,一点都没有她记忆中那个随意懒散的少年的影子。 言畅和他面对面,男人站的笔直,身形高大又挺拔,头顶的阳光洒落下来,铺满他的周身。 这是言畅第一次见他穿武警常服的样子。 就像棵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白杨树。 第6章 岁月神偷01 两个人沿着墓园的路往外走,言畅问司以深过来是看谁,司以深笑笑,平静地说:“我父母。” 言畅露出震惊的神色,她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父母不在人世了。 司以深很自然很平和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 虽然高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但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那时她还总是跟他说她妈妈又碎碎念她什么了,她爸爸又给她讲什么大道理了。 可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她跟他说的那些,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言畅觉得很过意不去,对他说了句对不起,“上学那会儿不知道你父母不在人世了,还总是跟你提及我……” “不用道歉,”司以深说:“我是很羡慕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但我也很开心你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听了也会开心。” “真的没觉得受伤。好了你,”司以深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用开玩笑地语气对言畅说:“你再道谢和道歉我的耳朵就要起茧子了。” 言畅微微撇嘴,抿着的唇终于有了点笑意。 她没有要说她来这里是来看谁的意思,司以深也就不问。 他知道有些事是她的痛处,所以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两个人从墓园出去,在要去开车的时候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你不用回部队吗?”言畅微微惊讶。 司以深把军帽摘掉,勾着嘴角,说:“我请了半天假期,晚上六点之前回去就行了。” “那……好啊。”言畅浅笑了下,眉尾微微地上挑起来,“去哪儿?” “跟我走。”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个脑瓜嘣儿,“别跟丢了啊。” 言畅微微蹙眉,捂住额头,被他给气笑。 两个人各自上了车后,司以深在前面开路,言畅在后面跟着他,最后在公园停了下来。 他开车的时候戴了墨镜,再加上他这一身的穿着,在停车位停好车一下来就招来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司以深像是没有察觉到,径直走到刚下车的言畅身边,言畅四处望了下,下午来公园里玩的人居然还不少,然后就听司以深对自己说:“随便走走。” 言畅就挎着包,和他一起沿着路往前走。 最后两个人在沿河的草坪上找了处地方坐下来休息,言畅看到周围有带着孩子来玩的父母,甚至还有已经步入中年的子女带着上了年纪的父母过来散心。 她心生感慨,说:“不管多大,只要父母还在,就永远可以是孩子。父母没了,就只能逼迫着自己成长。” 司以深开玩笑:“照你这样说,我生下来没多久就不是小孩子了。” 言畅无语,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最后只能给了他一个白眼。 言畅的双手撑在草地上,上半身后仰,她微微仰着头,迎着快要落山的夕阳的光芒,闭着眼睛。 司以深扭头凝视了她几秒,随即摘下墨镜来,给她戴上。 言畅蓦然睁开眼睛,就撞进他盈满笑意的眸子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摘下来,司以深拉下她的手,说:“挡紫外线。” 言畅提醒他:“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的眉尾微扬,话语带着笑,“你戴着好看。” 言畅把墨镜用手指往下勾了下,往上翻着眼睛看他,最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切”了声。 他抬手帮她把墨镜推回去,言畅透过镜片看他,男人嘴角上扬着,很随意很松散地笑。 他撇过头,看向前方。 言畅盯着他的侧脸看,男人的线条轮廓分外流畅,鼻挺唇薄,眼尾上挑,挂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意。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近乎的面部曲线。 不知怎的,言畅的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她被劫持那天在医院醒过来时瞥见的病房门口那张一闪而过的侧脸。 就是他吧? 言畅的唇边盈上了一抹浅笑,她就这样戴着他的墨镜,和他一起看日落西沉。 言畅望着天边缓缓下落的夕阳,回忆起他们上学时躺在草坪上的场景,那会儿他总是会把自己的棒球帽遮在她的脸上,替她挡着阳光。 她最喜欢拿东西挡着眼睛躺在草坪上晒太阳,眼睛不会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到,但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她特别喜欢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话,就只是坐在一起,看夕阳。 哪怕一直在沉默,却早已没有了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和不自然。 时间恍若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享受着周末惬意的下午时光。 后来有个小皮球滚落到了司以深的旁边,他捡起来,左右瞧了瞧,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犹犹豫豫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小姑娘梳着双马尾,大眼睛看看司以深手里拿的皮球,又瞅瞅司以深,脚步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 司以深笑着问她:“是你的小皮球吗?” 瞄准你的心 第6节 小女孩点点头,她慢慢吞吞地走过来,想要从司以深的手里拿走皮球,司以深起了玩闹心,他的手往旁边一躲,笑着说:“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呀?你叫叫它看看它会不会应声。” 小女孩委屈地瘪起嘴巴,觉得这个叔叔有点无赖。 司以深见情况不妙,刚要把皮球还给小丫头,言畅就从他的手里把皮球夺过来,嗔怪司以深说:“你干嘛逗人家?都要把小姑娘惹哭了。”她说着就把皮球递给了小姑娘,“来,给你。” “谢谢阿姨。” “乖,”言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去玩吧。” 小女孩本来都转了身要离开,但最后又扭回头来,特别礼貌地对司以深说了句:“谢谢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瞬间哭笑不得,“丫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和臂章,很正经地对小女孩说:“叔叔不是解放军,叔叔是武警,中国武警战士。”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说:“好。我记住了。”然后对司以深鞠了一躬,“谢谢武警叔叔。” 说完小女孩就转身蹦跳着抱着她的小皮球跑远了。 言畅在旁边忍不住地笑,司以深回过头来,她就撇开头,继续笑。 重逢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如此灿然,司以深问:“有这么好笑吗?” 言畅强忍着笑转回身,微微歪着头对他说:“好笑啊,解放军叔叔。” 司以深对她这样调侃很无奈,只能无语地用舌尖抵了抵腮,哼笑了下。 言畅问他:“你们是不是经常被人误以为是解放军啊?” 司以深点点头,“嗯。” “其实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解放军和武警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是看到都穿军装,所以下意识就以为是解放军。” 言畅没有再说话,她若有所思了几秒,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在夕阳隐匿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时,司以深看了眼时间,站起来,言畅还坐在草地上发呆,他伸出手来,对她说:“不早了,我要回部队,起来吧。” 言畅仰头看过来,随后摘下他给她戴好的墨镜,放到他的手心,笑了笑,“你先走吧,我再坐会儿。” 司以深对于她把墨镜放到自己手心的举动哭笑不得,“行,”他俯身凑近了点,对她笑着说:“我们周日见。” 然后他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轻轻地拍了拍,“走了。” 言畅的眼睛在他的手掌困在自己头顶时微微睁大了些,她的头歪了点,躲开。 她抱着膝盖坐在草坪上,仰脸看着他,对他挥了挥手,“拜。” 男人转身的时候戴上了军帽,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言畅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扭回头来,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轻笑说了句:“周日见?” 她心想,明天应该就能见到吧? 隔天下午,言畅坐着电视台里的车到了武警总队,因为比赛是为期三天的,为了能更好的了解武警战士的比赛和日常活动,接下来的几天言畅等人要在武警部队里住。 几个人先是被一名武警战士带着去了宿舍,因为猎豹突击队的副队长白阮就是女的,所以被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言畅和潘文婷就和白阮在同一层楼,而且就住在白阮的隔壁。 俞则被安排在了猎豹突击队男队员所在的楼层,一个人住一间。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言畅就抱着相机出门,按照安排她接下来是要参观一下武警部队的。 言畅等人跟着带他们参观武警战士,从训练场到格斗场,从枪械库到射击场,哪里都能看到武警战士训练的身影,言畅边走边拍照片,偶尔还拿出笔记本和笔来记录一下。 在踏进射击场之前言畅就听到里面有男人在嘻嘻哈哈地高声说话,带着她参观武警部队的战士向言畅介绍说:“这里就是射击场了,平常战士们想要练枪法就会从枪械库借枪出来,到这边练习。” 他说话的期间几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言畅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枪上子弹的司以深和他的队友。 两个人的动作几乎同步,一起干脆利索地上好子弹,举起枪,瞄准。 在扣动扳机时又同时扭头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满是要一决高下的杀气。 一系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熟稔自然,格外的帅气。 结果司以深瞥眼间用余光瞥到了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站在旁边正抱着相机拍他们的言畅,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言畅,握着枪的手轻微地晃了下。 随即,“嘭——” 司以深:“……” 操,打飘了…… 第7章 岁月神偷02 “卧槽!失误!”陆松嚎叫着就抓起放在旁边的望远镜查看射击靶。 果然不出意料,司以深的子弹只偏离了靶心一点点,而他的已经跑到九环去了。 司以深也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射击结果,本来为自己捏了把汗的司以深偷偷地松了口气,颇为得意地对陆松笑着说:“愿赌服输哈。” 陆松:“……” 潘文婷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他,她睁大眼睛,特别惊喜地戳了戳言畅,兴奋道:“言姐,是在电视台门口救你的那个男人诶!他居然是武警!哇我就说他的功夫怎么会那么好,原来是部队里的人!” “也太帅了吧!” 言畅无奈地瞅了瞅花痴的潘文婷,小声说:“口水都流出来了!” 潘文婷嘿嘿笑,司以深已经走了过来,他惊喜地问言畅:“你怎么会来这里?” 言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道:“采访啊!” “诶,小哥哥,”潘文婷特别好奇地问:“我能问问你们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吗?” 司以深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输掉这个打赌的陆松听到潘文婷这个问题后脸色变化堪称精彩,他刚要开口阻止司以深,司以深就一脸平静地给说了出来:“哦,我们打赌,输的人要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 陆松:“……” 微笑,我还能撑住。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诶……等等,这个记者……不正是那次他们从人质手里救下来的女人吗?司以深和她居然认识? 潘文婷听到司以深说的赌注后瞪大眼睛,傻愣住,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卧槽你们玩的好狠……” 过了几秒,射击场内传出一声极轻的笑声,是从言畅的嘴里溢出来的。 司以深问言畅要不要尝试一下射击,言畅欣然接受,说好啊,她把相机递给潘文婷,然后就跟着司以深去了前面,他从桌上拿起枪来,递给她。 言畅接过□□,在抬起手臂要瞄准射击靶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杀人犯劫持的事情,拿着枪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司以深看出来她的紧张和不安,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言畅的眼睫像是触电般地颤动了下,她扭过头,仰脸望向他。 司以深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特别的近,他垂眸,桃花眼微挑,眼底带着笑意,在她的耳畔很温柔地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我在呢。” 言畅凝视着他,本来恐慌害怕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抓住了可以依靠的东西,她抿着唇轻微地点头,“嗯。” 言畅的手被司以深握着,她看着前面的射击靶,司以深带着她微微抬高了下手臂,然后他的食指慢慢弯曲,最后触碰上言畅的食指。 下一秒,司以深摁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出膛,飞向靶子。 冲击力让言畅往后小退了一步,整个人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言畅听到司以深的轻笑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她吞了吞口水,匆忙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将枪放下,连自己打的怎么样都没有看,就转身拉着潘文婷往外走。 司以深站在原地,看着她脸颊泛红地脚步匆匆离开,撇头笑起来。 旁边的陆松上前,勾住沉浸在愉悦中的司以深的肩膀,坏笑着调侃:“啧啧啧,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战友,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会撩女人。” “把人家撩的脸红心跳的吓跑了吧?” 司以深抬起手来拨开跟自己勾肩搭背的陆松,笑骂:“滚蛋!” 他拿起望远镜来看了看刚才带着言畅打的那一枪,唔,正中靶心。 陆松也透过望远镜看了眼,他“哎哟”了声,“这么准的吗?” 他抬手比了个□□的手势,对准司以深的左胸口,“嘭!”说完还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下气。 司以深笑着抬脚就踹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陆松灵活地躲过司以深飞来一腿,在旁边笑嘻嘻,司以深懒得理他,转身就往外走,同时话语懒散地对陆松说:“记得把枪还回枪械库。” 陆松:“……” “喂!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拿吗?!” . 晚上,武警部队的训练场中。 言畅和潘文婷站在猎豹突击队队长苏承泽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队员们夜训。 抱着相机的俞则正在紧紧地跟着队员们,为了拍摄下他们训练时的场景来。 夜训一个小时,结束后一群人围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为言畅他们办了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言畅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星空,场地中央还有武警战士正在表演节目,潘文婷简直都看入了迷,一直在傻乎乎地笑着说好帅好帅。 司以深坐的地方差不多是言畅的正对面,他一直望着她,言畅看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撞进了他含着笑的眸子里。 她愣了下,而后唇角上扬,朝他浅笑了下。 月色很美,氛围正好。 等武警战士表演结束,陆松突然起哄:“不能只我们武警战士表演节目啊,言记者来首歌怎么样?” 本来还在和司以深偷偷相望的言畅被惊到,大家已经在拍着手掌齐声喊:“言记者!来一首!言记者!来一首!” 就连潘文婷都开心地笑着对言畅说:“言姐,去唱一首吧!” 言畅看向司以深,他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些,嘴里叼了根草儿,双手撑在身后,上半身后仰,整个人的姿态异常散漫,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 言畅不想扫大家的兴,便大方地站了起来,从一名战士手中接过话筒,走到场地中央,笑着说:“既然大家提出来了,那我就唱一首,献丑了。” 说完她就低头抿了下唇,随后抬头,开始清唱:“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几乎是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本来还有点嘈杂地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女人的嗓音微低,带着微微的沙哑,虽然一点都不软糯甜美,但就是特别的有穿透力,干净又通透,是那种一下子就能击中别人心脏的嗓音。 司以深恍然看到了十多年前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也是这样,一开口就惊艳了他。 在言畅唱的时候陆松不知道从哪里又搞来一个话筒,塞进司以深的手里,陆松把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司以深不容分说地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就把人给推进了场地里。 正巧这会儿言畅刚唱完一段,司以深一个大男人都被推进去了,自然也不扭捏,直接就顺着她唱到的地方唱了下去,“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瞄准你的心 第7节 司以深的声音一出,言畅受到惊吓般的转身看向身后,在看到是司以深时她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抬起手来用手背碰了下嘴巴。 他就站在那儿,嘴角挂着笑,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一句一句地唱下去。 到了副歌部分,言畅望着他,将话筒放到嘴边跟上他的节奏一起唱出来:“谁让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言畅小时候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司以深当然不能跟她比,但他的节奏其实还不错,而且每一句都在调子上,再加上他的声音又低又苏,还带着男声的那种清朗,和言畅偏清冷的御姐音混在一起,就像是完美的二重奏。 一曲唱完,大家都兴奋地欢呼起来,高喊着再来一首。 司以深笑笑,“我就不再跟着掺合了,接下来让言记者给大家独唱,她唱的好听。” 言畅本来说不唱了的,但大家都不乐意,非要让她再唱一首,言畅拗不过,又唱了一首英文歌,她的声线本来就偏欧美嗓音,所以唱起英文歌来更加的动听,几乎是她一出声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热闹过后队长苏承泽整队,带着队伍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言畅几个人在他们后面,边走边拍他们呈队列走路的照片,等队员们都进了宿舍楼里,他们才走到楼下,男生宿舍在低楼层,白阮宿舍所在的楼层在最高的一层——六楼。 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男队员就住在白阮的楼下。 言畅、俞则还有潘文婷三个人走到五楼的时候俞则对她们说了句明天见就进了正对着楼梯口的自己的宿舍。 就在潘文婷踏上六楼的楼梯,言畅也转过身想继续上楼的那一瞬,她的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给拉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言畅本能的想要出声叫,然而嘴巴却被人给捂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被拉回五楼的言畅情急之下张嘴就咬了一口。 司以深皱眉:“嘶……” 他摁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靠着墙,自己低头看着手上那一排被她咬出来的牙印,哭笑不得,“这么狠。” 言畅看到是他后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吓死了!” “你拽我干嘛啊?” 司以深笑了笑,说:“说晚安。” 言畅:“……”被他气到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上了六楼要进宿舍才发现言畅不见了的潘文婷边喊言畅的名字边又下楼来。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慌张,她一把推开司以深,转身就出现在了五楼的楼梯口,潘文婷惊讶地看着她:“咦?言姐你干嘛去了?” 言畅的脸颊微红,抬起手来拢了下头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佯装镇定地撒谎说:“哦,我刚才在走神想事情,以为到了六楼了……” 潘文婷“扑哧”笑出来,在言畅上了楼后司以深听到她问言畅:“你不会是推开了人家的宿舍门,然后发现里面坐着几个大汉吧?” 言畅心有余悸地低声吐槽:“一个就已经很吓人了,还几个……” 潘文婷又开始兴奋:“哇!言姐,你真的看到了大汉吗?诶你快跟我说说,身材是不是特别好?八块腹肌的那种……” 言畅:“……” 过了几秒,楼上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司以深:“……?”怎么不说了?他还等着她评价他的身材呢! 第8章 岁月神偷03 隔天,全国武警狙击大赛即将开始。 在正式比赛之前,言畅和俞则等人正在为一会儿的采访和报道做准备,司以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言畅。” 她颇为意外地回过头,男人一身武装,身上穿着军装,还带着护目镜,手里抱着他的狙.击.枪。 “你不应该在准备比赛吗?”言畅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司以深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来打个赌。” 言畅:“……”她又好气又好笑,“你幼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打赌?” 司以深不听她的吐槽,径直说:“这场比赛,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件事。” 言畅正欲拒绝,远处有人在喊:“司以深!搁那儿干嘛呢!赶紧回来!” 他没再停留,对言畅说:“就这样说定了啊。” “诶……”言畅看着他奔跑的身影,小声道:“我没说答应啊。” 旁边的潘文婷和俞则你瞧我我看你,最后潘文婷忍不住好奇心,凑过来问言畅:“言姐,你和这个狙击手小哥哥……有情况?” “什么情况?”言畅的心头微跳,掀起眼皮来盯着潘文婷,故作镇定严肃地说:“没事可做是吗?” 潘文婷害怕地吐了吐舌头,连忙往后退,嘴里说:“有有有,这就做事情。” 言畅和俞则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现在就去采访几个选手赛前的状态,等这一段的采访结束,言畅在往回走的时候敏锐地发现司以深的情绪不知道因为什么受到了影响,可此时就快要正式比赛,她也不好过去找他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午九点钟,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比赛项目是75米卧姿无依托射击。 司以深是第三组出场的,“嘭嘭嘭”,几位选手纷纷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随后裁判报了每个人的成绩,言畅听到司以深的成绩是两发全中时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哪怕情绪不好,他也可以稳得住。 在司以深比赛的时候言畅就在场边对着镜头对这次的武警狙击比赛进行报道。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言畅在比赛的负责人宣布上午的比赛结束,下午两点钟继续比赛后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又采访了几个刚刚比赛完的选手,然后才收了工。 几个人本来是要一起去武警部队的餐厅去吃饭的,但言畅却发现司以深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去了训练场。 她更确信他心里有事情,于是言畅让俞则和潘文婷先去,说她有点事情要晚点过去。 和他们分开后言畅就跟着司以深去了训练场,她一转弯就看到司以深一个人倒挂在单杠上,他的双手抱肩,眼睛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畅向他走过去,只不过她还没走近,他就察觉到了有人过来,瞬间睁开了眼。 在看到来人是言畅时司以深没有动,直到言畅站到旁边,他才开口问:“怎么不去吃饭?” 言畅说:“这句话是我该问你的。” 司以深微微扯了下嘴角,“我一会儿吃,现在人多。” 言畅靠住固定单杠的柱子,“司以深,你不要小看一个记者的敏锐性。” 在单杠上晃着玩儿的他听闻,坦荡荡地问:“那你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受了影响吗?” 言畅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司以深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言畅撇着嘴巴“切”了声,说:“你叫宠物呢?” 司以深扬起嘴角,说:“宠物比你听话多了。” “你……”她被他气到,转身要走。 司以深在后面喊她,“言畅。” 言畅停下来,他又说:“别走啊,好了我不闹了,我保证。” “你过来。” 她深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转回身走到他身侧,司以深说:“弯点腰。” 言畅就稍微俯了点身。 下一秒,他突然抬起了上半身,言畅被他吓到,猛然直起身。 司以深的双手环胸,看着她得逞地笑起来。 言畅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她瞪着他,话语微微气恼:“司以深!” “对不起,”他忍不住地笑,指了指自己的头,“脑袋充血了,有点难受。” 言畅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不再停留,任司以深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回头,离开了训练场。 自从两个人之间的生疏和不自然渐渐消除后,他就越来越爱逗她,和之前上学时一样,总是要把她闹的气了、恼了,他就高兴了。 直到言畅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司以深才叹了口气,又倒回去。 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他是有情绪,是不高兴。 但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难过和遗憾吧。 司以深之前出任务认识了一个狙击手,叫宋歌。 宋歌是沈城人,但不在沈城的武警部队。 两个人很惺惺相惜,很早之前就约定好一定要在这次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上见,要一决高下。 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司以深迟迟不见宋歌的身影,后来问了上级,才知道宋歌前段时间出任务,受了伤,现在人还躺在武警医院里。 而宋歌伤的最严重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身为军人最重要的抱枪的手臂。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包括宋歌自己。 司以深只是难过,宋歌可能会因为这个伤而不得不选择退伍,再也不能和自己狙.击.枪朝夕相伴。 而他也遗憾,遗憾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他最敬重的狙击手较量一番。 这个遗憾,会伴随终生。 下午的比赛比上午更激烈,有个项目要求参赛选手在75米,100米,125米……10组不同的距离上用立、蹲、跪、卧、侧、坐、躺7种姿势打中“歹徒”。 而司以深每次都会很果断的开枪射击,特别干脆利落。最后裁判上前验靶,司以深每一发子弹都命中歹徒的眉心。 这次能到现场对这次比赛进行采访报道,让言畅更加确定他们平时训练肯定特别严格,不然不会在比赛的时候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晚上言畅打开电脑写稿子,除了要对一天下来的比赛采访进行总结,她还在撰写另一篇稿子。 是关于武警战士和人民解放军到底有何不同的文稿。 前天下午小女孩张嘴就喊司以深“解放军叔叔”,她其实当时就看出来他有一瞬间是由心底特别无奈但又很无可奈何的。 瞄准你的心 第8节 作为一名中国公民,言畅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对最基本的军事方面的知识有所了解。 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告诉大家,告诉每一位中国人:并不是所有穿军装的人都是解放军,他们还有可能是武警。 中国武警。 people'sarmedpolice。 言畅写稿子写到快十一点,潘文婷已经睡下了,她的身体因为坐的太久而不舒服,肩膀有点酸疼,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这才觉得松快了些。 就在言畅转身想要去倒杯水喝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窗户楼下正对的训练场有个人。 司以深正在负重跑。 言畅微微皱了下眉,她盯着正在跑步的司以深,心里更加确定他有心事。 司以深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圈一圈地跑下去,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猎豹突击队的队长苏承泽出现在场地,言畅看到司以深跑过去,站到苏承泽的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后来司以深把身上的装备都卸了下来,和苏承泽一起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 言畅站在窗前盯着他们看了会儿,然后就转身去倒了杯水喝,随后继续写快要写完的稿子。 等她把工作做完,关上电脑再站起来望向窗外时,刚才还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整个训练场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言畅走到办公桌旁,伸手关掉台灯,然后上床,她刚闭上眼睛没有几分钟,武警部队的警报突然响起来。 言畅坐起来,很快她就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声,还有一阵飞快的跑步声消失在楼梯里。 是副队长白阮冲下了楼。 言畅利索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拿起相机跑出了宿舍楼,她亲眼看到晚上还和他们坐在一起唱歌嬉笑的战士们此时此刻已经穿好作战服,全副武装,整齐地站成了队列。 仅仅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行动迅速地准备好,言畅亲眼看着一队队的战士神情严肃地上了武警部队的车,出了总队。 在武警战士们离开后言畅沿着路往前走,在食堂的门口看到一位老大爷,言畅认得他,是炊事班的老战士,据说是之前身体受了伤,不能再扛着枪往一线跑,所以就留在了武警部队给大家做饭,大家都特别尊敬他,管他叫老班长。 言畅问他怎么还不回去睡,老班长叹了口气,道:“臭小子们在前线冲,我哪里睡得下。” 言畅微微抿了下嘴唇,安抚说:“他们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唉。”老班长站起来,问言畅:“姑娘要喝点粥吗?” “来,”他对言畅说:“我做了点粥,进来吃点。” 虽然晚上是吃过饭的,但一到了半夜就会犯饿,言畅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跟着老班长进了食堂,老班长给言畅盛了碗凉粥出来,言畅道了谢,把手里的相机放到旁边,然后就吃起来。 虽然确实是在吃,但终究是心里有事情,言畅也吃不下多少,吃了好一会儿碗里还剩多半碗。 老班长看到,问:“怎么?不合胃口?” 言畅急忙摇头,“没,您做的很好吃的。” “那就是心里啊,装着事儿呢,所以才吃不下。”老班长笑道。 言畅微微笑了笑,没反驳。 老班长一眼看破,说:“那帮臭小子里,有你惦记的人吧?” 言畅被惊吓到,刚刚喝进嘴里的粥猝不及防滑进了嗓子眼里,呛的她不断地咳嗽。 老班长坐到她对面,说:“看,被我说中了不是。” 言畅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才开口说:“没有,老班长您别取笑我了。” 老班长对她笑道:“这有些事啊,就是当局者迷。” “罢了罢了,你们自己悟去吧。” 老班长睡不着,言畅也睡不着,两个人就坐在武警部队的食堂里瞎聊天,这晚的后半夜,言畅从老班长的口中听到了很多武警战士的事迹。 老班长说,当年他的队长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而后来,他的队长,在一次和入侵中国的恐怖分子交战时为了掩护队友,不幸牺牲。 言畅低头看着相机里她拍的武警部队的车里来这里的照片,心里感慨万千,愈发的敬佩他们这些人。 她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突然—— 言畅的手顿住。 是她和司以深合唱的时候潘文婷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正和他互相望着对方,眼中含有浅淡的笑。 再往前翻,她看到了潘文婷抓拍的她在射击场被司以深手把手教开枪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正后仰着头望着他,而他嘴角微勾,也正垂眸盯着她看,两个人的距离特别近,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司以深从她的身后把她抱在了怀里。 言畅愣神的时候老班长站起身凑过来瞅了瞅,“心里惦记的,是这小子?” 言畅猛的被拉回神,她还没张嘴反驳否认,老班长就又道:“这臭小子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那个正形,但遇到真事儿还挺靠得住的,不仅枪打得准,人也有头脑,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丫头眼光不错。” 言畅红了脸,“老班长……” 老班长笑眯眯地说:“好好好,老班长啥也不知道。” “你还不打算去睡?” 言畅摇摇头,“不睡了,我得等他们回来,拍一些他们任务结束回到武警部队的照片。” “行,老班长跟你一块等。”老班长脸上的笑意敛去了些,“等着他们平安回来。” 第9章 岁月神偷04 司以深他们出任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五点多了,言畅等的太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班长贴心的抱来薄毯子给她披上了些。 在武警部队的车开进来时言畅就瞬间惊醒过来,她站起来,把毯子放在凳子上,拿起相机就跑了出去。 言畅看着一夜没睡的战士们疲惫地从车里下来,站队,报数,解散。 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一个人都没有少。 而司以深,就扛着他的狙.击.枪身形笔直挺拔地站在最前面的一排。 在队长苏承泽说了解散后大家就都纷纷得散开了,司以深把自己的狙.击.枪给了陆松,对他说:“帮我还一下枪。” 然后他就朝言畅小跑过来。 言畅眼睁睁地看着他站到自己面前,迎着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笑着对她说了句:“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言畅的身体里突然有一种想要上前拥抱他的冲动。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但言畅还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她也对他笑了笑,“欢迎平安回来。” 陆松在旁边经过,故意提醒司以深,说:“司以深,你还不赶紧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言畅霎时紧张起来,连忙问:“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司以深瞪了多嘴的陆松一眼,而后安抚言畅:“没事,小伤。” 言畅抿紧唇,不容分说地就要拉着他去部队里的医务室,结果就在她抓着他手臂的那一瞬间,言畅听到他隐忍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立刻就像是触了电一般松开了他,言畅皱紧眉头,手抬起来,可是不知道往哪里播放,最终又落下去,她垂着头很愧疚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想抬起手拍拍她的头,但是他的手刚移到半空就被言畅给抓住了胳膊。 言畅盯着他袖口处的血迹,眉心拧成一团疙瘩,然后她就这样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医务室走。 司以深就任她拉着自己快步往前走,他迈着步子跟在言畅身后,盯着她纤瘦的背影,嘴角上扬起来。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一看是司以深,笑了笑:“哟,又哪里伤到了?” 司以深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伤口来,“手腕,骨头这儿。” 女医生给司以深处理伤口包扎的时候言畅就站在旁边,眉头蹙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以深全程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出来,他撇头看到言畅还在皱眉,抬起手来,在她的眉心处轻轻地揉按了几下,温声对她说:“不要皱眉头了。” 女医生意味深长地“啧”了下,正欲调侃司以深,言畅突然开口问:“医生,他这个伤口对开枪会不会有影响?” 女医生说:“当然有啊。接下来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行任何和右手有关的训练,不然对伤口的恢复很不利的。” 女医生说完才猛然想起来,看向司以深,问:“哦,你这几天正在参加比赛是吧?” 司以深点点头,然后转了转被用纱布和绷带包扎好的右手腕,语气轻松道:“应该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 女医生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自己多注意点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但如果你非得勉强自己,万一手臂留下了后遗症,可是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事儿。” 司以深站起来,对女医生道谢:“行,谢谢你了,李医生。” 言畅跟着司以深从医务室出来后两个人沉默会儿,言畅才开口劝他,说:“司以深,我觉得……你听医生的吧,比赛以后还会有的……” 司以深唇角上翘,他的左手握着右手腕,看着从东方升起来的太阳,说话的语气不重,但言畅却能听到他无比的坚定,“比赛是以后还会有,但这次的比赛是和能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世界级锦标赛直接挂钩的。”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既然我参了赛,就会拼到最后一刻。” 言畅的唇线抿直,司以深转过身来,身后橙红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条,男人穿着武警.作战服站在言畅的面前,对她露出微笑,说:“师出之日,有死之荣,无生之辱。赛场如战场,一样的道理。” 言畅见他这么执着,也不再试图劝说,只是道:“那你如果比赛的时候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你看看。” 司以深笑着点点头,“嗯,好。”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放下我的狙.击.枪离开部队,别担心,我有分寸。” . 比赛的前两天天气都异常的好,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烤的人浑身都在发烫,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灼热的。 言畅的皮肤很容易晒伤,所以一直都有穿防晒服,甚至会戴着遮挡阳光的太阳帽。 然而就在比赛的最后一天,本来依旧晴朗的天气却突然变了脸,说下雨就下雨。 夏季的天气总是这样,变化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比赛没有中止,言畅必须要呆在场地进行实时跟踪报道,潘文婷便拿了雨衣给她和俞则,言畅穿好雨衣后正巧司以深在的那一组上场。 比赛的项目是200米射击移动靶,每个人面对的移动靶一共有五个,上面是五张不同的面孔,只有一个是歹徒,上场前狙击手有10秒的时间去看这五张面孔,上场后要求狙击手在规定的时间内从五个移动的靶中正确找到歹徒并击毙。 本来这个项目的难度就很大,首先要快速准确地锁定“歹徒”,其次还要在靶移动的情况下完美击中,对于每一个参赛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再加上这会儿天公又不作美,这场比赛的难度就更大,因为子弹出膛射向正确的靶的过程中弹道会受到雨水和风速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一旦有一点偏差,结果可能就会差之千里。 瞄准你的心 第9节 此时此刻就不仅仅在考验每一个狙击手对操作技能掌握的好坏了,更是考验他们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心态稳住了,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言畅正迎着风雨报道着比赛的进行情况:“虽然现在正在下雨,但是比赛仍然在照常进行,我们可以看到第三组比赛的选手已经就位,下面就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好成绩吧!” 一声令下,司以深毫不犹豫地卧倒在水里,他熟练地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寻找他记忆里“歹徒”的相貌。 站在场边的言畅望向他那边,在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他的手腕还有伤口,按说是不应该沾水的,可现在……她只能看到男人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军装都被地上的雨水和落下来的雨滴浸湿。 在锁定了目标后司以深一点都没有犹豫,非常果决地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言畅在那一刻闭了下眼睛,心不受控制地一颤,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 接下来裁判员上前验靶,在看完司以深射击的靶后宣布了一句:“正中咽喉,满分。” 场边司以深在的猎豹突击队的队员都在为他高喊祝贺,言畅蓦地替他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唇边洋溢上了浅笑。 这个项目结束后言畅依旧会采访几个参赛的选手,今天最后一位采访的司以深。 言畅问司以深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不会紧张,司以深看上去很开心,笑着说:“也会紧张,但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每位参赛选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不用多在意。” “听说你在昨晚的任务中伤到了右手腕,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司以深看了言畅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桃花眼中满是笑意,回道:“还好。” 言畅的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又问他:“你认为最难的一个项目是什么?” 本来她以为他会说今天上午下雨冒着雨比赛的这个200米击中移动歹徒的项目,结果司以深说了一句:“嗯……下午要比的1000米远距离射击吧。” 言畅微微讶异,但她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那你觉得你在远距离射击上可以拿到什么名次?” 司以深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上扬着,说:“争取拿第一。” “祝你顺利。”她说。 “谢谢。”司以深心情颇好地回道。 这场采访结束时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甚至出现了金灿灿的阳光,太阳的光芒洒落到大地,空气清新又舒适。 言畅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一起去了武警部队的餐厅吃饭,潘文婷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八卦:“言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言畅没有在意,低头吃米饭,随口说:“问吧。” 潘文婷好奇地问:“你和这个叫司以深的猎豹突击队狙击手很熟吗?” 言畅“嗯”了声,说:“高中同学。” 潘文婷惊讶地“哇”了声,就连俞则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关系,有点惊讶地看了正低头吃饭的言畅一眼。 “那你们两个……言姐喜欢他吗?” 言畅的心口微滞,她张了张嘴,想否认,但不知为何,那句“不喜欢”就是说不出口。 就在言畅皱着眉沉默的时候,潘文婷又继续没心没肺地说,“其实我是想说……要是言姐不喜欢他的话……能不能帮我牵个线呀?我想追那个帅帅的狙击手……” 言畅一瞬间被呛到,不断地咳嗽起来。 饭粒进到嗓子眼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还是止不住地咳。 潘文婷没想到言畅会被呛到,正想站起来去帮言畅拍拍后背,司以深就站在了言畅的身后侧,他刚刚从医务室重新换药包扎好过来,就听到了他们在说他。 司以深的手在她的后脊背上顺了几下,然后对怔怔地仰脸望着自己的潘文婷笑道:“抱歉,姑娘,你刚才提的要求我替她回答,她不能帮你。因为……”司以深低了点头,眼睛瞟了一眼还在咳地满脸通红的言畅,嘴角上翘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言畅“蹭”地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不舒服地皱着眉对他们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推开司以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潘文婷有点不解地愣在座位上,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俞则默默地把他为言畅拧好的水放到桌上,司以深转身看着言畅有点仓皇逃跑地背影,嘴角勾了勾,扭头对还在座位上坐着的两个人说:“你们继续吃。” 说完也离开了餐厅。 言畅在女卫生间的洗手台处洗了把脸,等她一出来,刚转完就撞到了倚靠着墙壁抱肩站在那儿的司以深。 言畅没想到他会跟过来,愣了一下。 司以深注意到她前额有一缕头发是湿的,紧紧地贴着面颊,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 “好了吗?”司以深问她。 言畅起初没明白他在问什么,随即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她刚才被呛到,现在好了吗。 她点点头,“嗯。” 司以深又说:“不要答应那个小记者的要求,言畅。” 她抬起眼来,他脸上的笑意不见,神情正经又严肃,眸光漆黑,眼睛像是会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言畅的脸有些趟,她仓皇撇开目光,很不自然地回了他一句:“我没有闲工夫去帮别人追求人。” 司以深的唇角翘了起来,他淡笑,说:“也对,就算有功夫,首先考虑的也应该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言畅:“……”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再面对他,总是觉得怪怪的,身体和心里都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言畅对于他的说辞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司以深站在那儿没动,他扭头看着她走远,转弯,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这才轻声笑了下。 “哟!又开始撩上了,我说你就不能控制控制你自己?总是把人家言记者弄的害羞跑走。”陆松说着话从男卫生间出来,嘻嘻哈哈地对司以深挤眉弄眼,“你这家伙对人家是一见钟情啊!”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声,嘴里吐出一句话:“扯淡!” 狗屁的一见钟情,老子和她认识了十多年了。 他说完就转身往前走去,陆松跟着他,说:“怎么?我说的是事实啊,你小子就承认吧,那天把人家从杀人犯手里解救出来的时候你就动心了。” “你啊,就是第一眼就看上这姑娘了。” 司以深低声笑了下,这次倒是没有反驳陆松的话,只说了一个字:“是。” 他可能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但不是在前段时间解救她的时候,而是在高一那年,他坐在观众席上听她唱歌的时候。 他永远都忘不掉他第一次见她时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模样。 就像童话里下落凡间的小仙女一样。 第10章 岁月神偷05 虽然上午下了雨,但下午的天气很晴朗。 最后一个项目就是司以深在采访中说过的他觉得最难的一个项目——1000米远距离射击。 言畅也采访过其他选手,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最难的项目是这个远距离射击,后来言畅问了一位参赛者原因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次比赛所使用的狙.击.枪的射程没有1000米那么远,所以想要打准,就要靠自己平常训练积累的作战经验。 前面两组打完,言畅发现这个项目的得分普遍比其他的项目低,而且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拿到满分。 司以深在第三组,言畅站在场边,看着他扛着自己的狙.击.枪入场,她的心也悬在了半空,言畅其实很害怕他手腕上的伤会让他支撑不住接下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司以深做好准备,几秒后,开枪射击。 不出意料,他这次的分数也没有达到满分,甚至不是这个项目的最高分,但相对来说也算是靠前的了。 所有的比赛科目已经结束,为期三天的全国武警狙击比武大赛临近落幕,当天傍晚言畅在现场报道了这次狙击大赛的战况,司以深以优异的表现拿到两个个人单项冠军,总排名第一。 言畅亲眼看着他站到领奖台上,抱着奖杯和荣誉证书,笑的阳光灿然。 一如他当年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时站在领奖台上一样。 比赛结束后言畅是要对夺冠的司以深,进行一个小专访的,她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司以深轻笑了下,说:“我做到了。” 言畅又问:“通过这次比赛,你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司以深略微沉吟了下,“没有,发挥很正常,还可以了。” “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一名武警战士?”言畅歪头微笑着问司以深。 司以深的眼底盈着笑意,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似的,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唇边露出一抹笑容,回她:“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言畅恍惚了一瞬,她的心在听到他回答的那一刻突然漏掉一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继续问他问题:“那你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 司以深毫不犹豫道:“加强训练远距离射击,希望可以去参加世界级的锦标赛。” 言畅浅笑了下,“祝你早日实现目标,一切顺利。” 司以深笑,“谢谢。” 采访完司以深后言畅就回了住的宿舍收拾东西,她和潘文婷还有俞则下楼的时候武警部队的战士们就在楼下战成队列,送他们离开这里。 言畅扫了一眼,发现最前排的猎豹突击小队少了一个人。 司以深不在。 她走到队长苏承泽的身侧,轻声问了句司以深怎么没有在,苏承泽说他去医务室了,手腕处的伤有点严重。 言畅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没多说什么,然后就上了电视台的车,可自从在听苏承泽说司以深手腕处的伤口有着严重后她的心就变得不安起来。 就在车子刚刚驶出武警部队时,言畅突然叫停,她从车上跑下来,在经过岗哨时对站岗的战士说:“对不起同志,我有件东西落在了宿舍,得回去取一下。” 站岗的战士认得言畅,便让她回去了。 言畅朝着医务室一路小跑,直到她跑到医务室门口,却蓦地停下脚步来,言畅突然就不知道要以什么理由很自然地走进去…… 言畅正在门口犹豫挣扎是进入还是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极其隐忍着疼痛的“嘶”声。 李医生叹气:“我说的什么?你现在的伤口比一开始更严重了你知不知道?再不注意你别想继续做狙击手了!” “哎哎哎,行我记住了,接下来我一定谨遵医嘱好好养伤。”他边倒吸冷气边催促医生:“李医生,能不能再快点?我要去送人的。” 女医生笑笑,调侃:“去送人?昨天早上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位女记者吗?” 司以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唉,剩下的我自己来,谢谢你了李医生。”司以深没等伤口被用绷带包扎好就往外冲,结果一出门就撞到了愣在门口的言畅。 “啊,我……那个……”言畅猛然回过神来,忽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在这里,她吞吞吐吐了片刻才说:“刚才没看到你,问了队长,他说你在这里。” “我就过来和你说一句,我要走了,再见。”言畅说完就转身要快步离开,却被司以深几步就追上,抓住了手腕。 言畅本来就有些羞窘,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她下意识地挣开,碰到了他的伤口,司以深皱眉,闷哼了下,言畅立刻转过身来,十分紧张担心地抬起手来想要去碰他的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司以深抬起手来,对她说:“能不能帮我绑一下绷带?” 瞄准你的心 第10节 言畅“嗯”了声,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帮他把绷带一圈圈缠好,她的动作很轻柔,眉头微微蹙着,时不时地就会问他会不会太紧,会不会疼,生怕她又把他的伤口给弄疼,司以深看到她这副模样,偷偷地扬了扬嘴角,说:“不疼。” “言畅。”他低声唤她。 “嗯。”言畅还在给他系绷带,随口应了声。 “我赢了。” 言畅抬眼看了他一下,以为他在说比赛,便很真挚地对他说:“恭喜,你这次可以放心地养伤,然后准备参加世界级锦标赛了。” 司以深短促地哼笑了下,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们两个的打赌,我赢了。” 言畅的手一顿:“……” 她佯装镇定,反驳:“我没答应的。” “可你也没反对,那就是默认答应了。”司以深笑道。 “你不讲理。”言畅的语气微微气恼,帮他绑好绷带后就转身往回走。 “带我去你喜欢的餐厅吃顿饭吧。”他说。 言畅和他并排走到武警门口,在她要出去的时候,转身看向他,答应下来:“好,什么时候?” “明天,”司以深笑道,“明天傍晚我去接你。” “嗯。”言畅胡乱地点了点头就快速地转身走出了武警部队,只留给他一句:“明天见。” 言畅上车后潘文婷惊讶地说:“言姐,你的脸好红啊……” 言畅微微蹙眉,抬手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故作自然地说:“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快了吧。” 在车上言畅扭头看着窗外,耳边回响起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那句话——因为有个人,很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回忆。 高二那年九月的最后一天例常放了国庆假,当晚她和司以深在广场上等了通宵,第二天早上亲眼在广场上看了升旗仪式。 那么多的军人,一排排走过来,整齐划一,非常的壮观。 那是言畅第一次在现场见证升国旗这么隆重的事情。 她激动地跺着脚,嘴里说着好喜欢当兵的男人,太帅了。 司以深撇头看着这么兴奋的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好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言畅被惊到,满脸通红地瞪着他看,司以深得逞地嘻嘻笑,“你不是喜欢兵哥哥吗?过几年我也是。” 所以……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嘴里说的那个喜欢穿军装的男人的人,是她吗? 言畅的眉心微微蹙起来,本来就被他搞得微乱的内心这会儿都快要乱成一团麻,不管她怎么理都理不通。 到了电视台后几个人把设备什么的放到台里就各自回了家,后续的稿子和视频等工作等周一上班后再进一步整理。 这几天言畅每天不是站在烈日之下就是立在雨水之中,武警战士们比赛,她作为记者要时时跟踪报道,每天从早到晚都不能休息,其中的艰辛和乏累是可想而知的。 言畅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吃,泡完热水澡就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然后就导致了她大半夜的时候生生被饿醒。 深更半夜的,言畅就简单地做了点,给自己下了面条,又打了个荷包蛋。 就在她把面盛出来放到餐桌上刚坐下来要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一丝笑,随即接起来,边喊人边往外走:“越斌哥。” 沈越斌的语气很担心很着急:“小畅,你还好吗?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实验室封闭做实验研究,刚拿到手机,不知道你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言畅拉开椅子,坐下来,她用左手拿着手机接听,右手拿起筷子来开始吃面条,笑着安抚沈越斌说:“我没事啊,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 说完就开始吸溜面条。 “在吃东西?” “唔,”言畅嚼着嘴里的面条,口齿不清道:“晚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就做了点面条吃。” 沈越斌感觉她的情绪还可以,稍稍放了心,这才说:“我已经订了机票回国,我们十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了。” 言畅把面条咽下去,说:“越斌哥,你在研究所那么忙,不用因为这次的事特意回来一趟的,别担心我,我现在真的挺好的……” 沈越斌说:“我没亲眼看到你,放不下心来。” 言畅叹气,无奈地笑道:“我真的没事呀。” “那我们就见个面,让我确定你就是真的没事。”言畅还想说什么,沈越斌又道:“有些事,想见面和你说。” 言畅吃面条的动作一顿,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她确实又拗不过他,只得答应,“行吧,那到时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挂了沈越斌的电话,言畅把手机放在旁边,低头吃着碗里那颗荷包蛋,大概也是饿急了,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甚至连汤都给喝了。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解决的。 . 司以深早在狙击大赛的第一天晚上和队长苏承泽在训练场谈心的时候就已经向队长苏承泽请示比赛结束后请假去江川,苏承泽也批准了。 所以司以深第二天一早就从部队里出来,回家开了车去了江川。 司以深开着车直接到了江川武警医院,去病房里看了还在休养的宋歌。 他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宋歌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宋歌听到开门的声响,回过头来,结果就看到了司以深,他很惊讶,没想到司以深会出现在这里,有些惊喜地笑了笑,“司以深?” 司以深扬了扬眉,走进去,问他:“怎么样?恢复的还行?” 宋歌笑笑,“嗯。” “你怎么会过来?” 司以深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叉抱住后脑,身体往后仰着,姿态随性慵懒,勾着嘴角说:“知道了,就来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就有小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对宋歌说:“你该换药了。” 宋歌“嗯”了声,坐到床边,因为右臂被用夹板固定住了,他只能单手解开病服服扣子,脱下上衣。 司以深这才发现他的前胸后背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身为一名武警战士,受伤流血,再正常不过。 而且,纪律就是纪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宋歌端正地坐着,任小护士给她换药重新包扎,嘴上回司以深,平淡地说:“没什么打算,退伍,另谋出路。” 司以深听到“退伍”这两个字从宋歌的嘴里说出来,心里很不好受。 宋歌有多爱这个职业,有多爱这身军装,有多爱常年陪伴他的那把狙.击.枪,司以深很能感同身受。 就是因为太爱部队,所以宋歌才没有听从上级的建议转业到其他相关部门工作,他接受不了以后的日子亲眼看着其他的战士真刀实枪的训练和作战,而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再也不能抱起属于自己的狙.击.枪,再也无法扣动扳机。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退伍。 很多人都觉得现在的社会很和平,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有多少中国战士守护着他们。 对每一位战士来说,没有岁月静好,只有负重前行。 每一位军人在穿上军装的那一刻就宣过誓,就把命给了国家和人民,只要国家和人民需要他们,他们便会义不容辞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英勇牺牲。 他们这些人,把青春都给了国家,到最后,却只能因伤不得不退役。 不是不想再继续保家卫国,只是再也力不从心。 “遗憾吗?”司以深问他。 小护士已经把药给宋歌换好,端着东西走了出去,宋歌正在系扣子。 他的手指顿了下,话语很平静,也无比理智:“不遗憾,也从没后悔。” 后来在司以深要离开的时候,宋歌突然叫住他,在身后对司以深说:“我没能完成的梦,交给你了。” 司以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答应:“好。” 曾经说好两个人一起去参加世界级狙击锦标赛的约定,到头来只能由司以深一个人去完成。 . 傍晚司以深回了沈城,在去言畅家的路上他就给她打了个电话:“喂,言畅,我现在在去你那儿的路上,你收拾一下吧。” “好。”言畅应了声,挂掉电话后她关上电脑离开书桌,走到衣橱那边打开衣橱的门,从里面挑挑选选,最后拿了一件黑色的半身连衣裙换好。 言畅打扮好自己后就下了楼,她站在单元楼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司以深的车就出现在了小区里。 司以深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言畅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紧致白皙的小腿路在外面,她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整个人的气质淑雅又不失干练。 一阵风吹过,她的裙摆微扬,那头及肩的头发也随风飘动了几下,女人抬手,将微微凌乱的秀发拢到耳后。 他的唇角翘起来,轻啧了声。 等司以深把车停好,下车来为言畅打开车门,他笑着对她说了句:“你今天真漂亮。” 言畅的脸色瞬间红了些,随后又听他很开心地笑着问:“是为我特意打扮的吗?” 言畅:“……” 她坐到副驾驶座上,佯装镇定地反驳:“才不是。” 司以深见她的耳根红的快要滴血,轻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替她关好车门后就上车带着她出了小区。 两个人去了言畅最喜欢的一家特别有氛围和格调的西餐厅,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言畅问司以深:“五分熟的牛排你可以吃吗?” 司以深说:“你看着点就行,你吃什么也帮我点一份就可以了,我不挑食。” 然后他就坐在言畅的对面抱着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服务员说他们这一桌要什么菜品。 等言畅点完餐,司以深假装随口问:“你平常都和谁过来吃啊?” 言畅看着他,眨了眨眼,回道:“没和谁啊,每次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吃的。你是我第一个带过来的朋友。” 这个回答让司以深格外欢喜,他说:“我这么荣幸的吗?” 言畅歪了点头,浅笑,眉微挑。 瞄准你的心 第11节 “那我有没有机会更荣幸一点?” “嗯?”言畅不解,疑问了声。 司以深放下抱肩的手臂,用左手托住下巴,笑眼看着她,话语中带有他惯有的调侃和玩味,却又让言畅有种他格外认真的错觉。 “我不想只做第一个,做唯一的一个好不好?” 第11章 heartbeats01 言畅那一瞬间脑袋里像是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然后她的大脑就跟当机了一样,完全不转了。 她愣愣地盯着司以深看了几秒,两个人对视着,她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片刻,言畅像是受了惊一样的仓皇躲开目光,看向窗外,脸颊热的快要烧起来,她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果汁来缓解,冰凉酸甜的果汁顺着口腔流到喉管里,终于让言畅感觉舒服了一点点。 司以深把她所有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尽收眼底,最后实在忍不住,将手攥成拳头,放在唇边杵着嘴唇低笑了起来。 等言畅点的餐都被送上来后,两个人便开始用餐。 但因为司以深的右手腕受了伤还没有好,这会儿不怎么能吃力,所以速度会慢一点,言畅瞥眼间注意到,默不作声地把她那盘牛排切好,端给他。 司以深有点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把自己面前的牛排端到她那边,忽而笑起来。 “没别的意思,谁让你受伤了。”言畅低头吃着牛排说道。 “好了,不用解释,我都懂。”司以深颇为得意地笑。 言畅蹙眉,“你懂什么啊。” 他歪头,望着她清亮的眸子,勾唇,“懂你啊。” 言畅:“……” 吃过晚饭后司以深把言畅送回去,在到言畅家楼下后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的手肘搭在车门上,言畅对他说了句谢谢送她回来,“路上小心。” 他嘴角一歪,带了点坏笑,“放心,到家后我会给你报平安的。” 言畅点点头,“好。” “那接下来就电话联系吧,欢迎你随时骚扰我。” 言畅:“……”她无语,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你!” 话音未落,言畅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喂,越斌哥。” “往后看。”沈越斌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现实中传来。 言畅扭过头,沈越斌就站在不远处,脚边还放了个行李箱,他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温声笑着唤了她一声:“小畅。” 旁边的司以深:“……?”小畅?这人哪来的?谁啊? 他眯起眼来,警惕地打量着沈越斌。 言畅向司以深和沈越斌各自介绍了一下对方,“小时候就认识的哥哥,沈越斌。这个是十多年的老同学,司以深。” 沈越斌很温润地伸出手来,“你好。” 司以深回握了下,也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你好。 两个人就算是认识了。 言畅问沈越斌:“你这是……下了飞机直接就过来了?” 沈越斌笑笑,点头,“没见到你我放心不下。” 她失笑,“我不是说了吗?我真的没有事情了。” 见沈越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模样,言畅拉过他的行李箱来,说:“行了,先上去喝口水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再带你去酒店。” 然后她又转头对司以深说:“你刚不是说口渴想要喝水吗?”言畅歪了歪头示意司以深跟上来,“走吧。” 司以深微诧,随即挑眉,心情一下子就愉悦起来。 沈越斌正在和言畅争夺行李箱,司以深追上去,直接伸出左手来提起箱子,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拿吧。” 沈越斌不好意思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行。” 司以深很豪爽道:“不麻烦,举手之劳的事儿。” 言畅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司以深:“你在帮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忌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吧。” 司以深很自然地伸出空余的右手来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带着笑意的话语说的有点宠溺:“我左手拎又不碍右手的事儿,你担心什么。” 言畅摁了电梯的键,皱眉撇开脑袋,轻轻哼了下。 沈越斌看到他们两个之间熟稔的互动,表情淡了不少,本来见到言畅的高兴心情现在也没有那么的开心了。 进了言畅家里后言畅给司以深和沈越斌倒了水放在他们面前,然后问沈越斌:“越斌哥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 沈越斌微微笑了下,说在飞机上吃过了。 司以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言畅家的客厅,房子虽然不大,但确实很适合他一个女孩子住,看起来很温馨。 就是少个男主人。 司以深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用舌尖抵了下腮,嘴角微扬。 因为言畅明天还要上班,司以深也要回部队,沈越斌和司以深没有在言畅家里呆太久,也就一杯水的时间,喝完了就要离开。 言畅说她送沈越斌去酒店,被沈越斌拒绝了,沈越斌要打车走,司以深笑着说:“打什么车,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吧。”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言畅,对她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来也不安全,就别跑这一趟了。我保证把你哥安全送到酒店。” 言畅仰脸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没有推辞,“好啊,那就谢谢了。” “不用跟我说谢……”他本来还想说后半句,但沈越斌就在旁边,司以深顿了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行了,回吧你,走了。”司以深对站在门口的言畅摆摆手。 言畅“嗯”了下,又对也让她回家的沈越斌说:“越斌哥到了酒店告诉我一下。” 沈越斌笑笑,“好。” 言畅等他们两个进了电梯才回到家里,从窗口看着司以深帮沈越斌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车里。 她靠着窗边的墙壁瞅着楼下的车亮起车灯,随后驶离,心里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句话也让司以深跟着上了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是怕沈越斌单独上来和她说她并不想面对的事情,但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对她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那到底是哪样?她也不太清楚。 言畅叹了口气,坐到飘窗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开始发呆。 . 在路上司以深很自然地和沈越斌交谈了几句,了解到了这个人现在在国外的研究所工作,算是个厉害人物,也搞清楚了他和言畅确实是从小就认识,两个人的父亲有过命的交情。 过了会儿,沈越斌突然问他:“不知道司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司以深笑了下,“武警。” 沈越斌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刚才小畅说你手腕上的伤是……” “对,”司以深笑笑,平淡道:“出任务时受的伤。” 之后两个人又零零散散地聊了一些话,反正有司以深在,想冷场都有点难。 最后司以深把沈越斌在酒店门口放下,随即离开,车刚开出去,他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畅这会儿正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是他的来电,她有些意外,显然是没想到他会现在给她打电话过来。 言畅接起来,“喂”了声。 司以深说:“把你哥安全送到了。” 言畅又向他道了声谢,司以深有点无奈地“啧”了声,“我不要谢谢。” “就当你欠我一次人情了吧。” 言畅:“……?” “你又在设什么圈套?”她警惕道。 司以深低笑,“我设什么圈套了?我就说你欠我一次人情,以后补给我就好了。” “不过至于怎么补……” 沈越斌已经到了住的房间,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打电话,但语音提示给他的是“请不要挂机,对方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为何,沈越斌第一反应就是司以深正在和言畅通电话。 他没有多等下去,直接挂了电话,转而给言畅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酒店了。 言畅这边刚提示有新的电话,她正要对司以深说先挂掉,她接个电话,然而沈越斌的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司以深话说了一半,问:“怎么了?” 言畅回他说:“没事。” “你刚刚说什么?” 司以深“唔”了下,“没什么。你就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就好了。” 言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他呛嘴:“你这人很不讲道理,要欠人情也是越斌哥欠你,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我还你人情?” “因为我喜欢。”他笑。 言畅:“……”无语。 她没好气地吐槽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欺负我,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了。” “嗯,好。”司以深在等她挂断电话,言畅也在等他挂。 几秒后,他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又逗她:“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就陪我多聊会儿。” 言畅:“……” 司以深的话音未落,她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谁舍不得了。 司以深晚上回到部队后躺在床上,左手臂被头枕着,他盯着天花板愣神。 现在她的身边,现在不止一个他。 瞄准你的心 第12节 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沈越斌,或许在工作上她还会遇到其他爱慕她的男人。 啧。 司以深翻了个身,心想,他要想成为言畅家的男主人,还真有点挑战啊。 第12章 heartbeats02 隔天下午言畅下班的时候并没有走,虽然全国武警大赛已经落幕,但她要整理的相关资料和采访报道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言畅先让潘文婷和俞则下了班,自己一个人想加会儿班再走。 然后没几分钟,被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就想起了来电铃声。 言畅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喊了声:“越斌哥。” 沈越斌问她:“在加班吗?” 言畅应了下,“嗯,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 “行,那你先忙,等把工作做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顿晚饭。” “嗯,好。”言畅回完刚想挂电话,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说:“诶,等等!你现在……不会就在电视台外面吧?” 沈越斌轻笑,“嗯。” “没事,你先忙。” “好。”她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下来。” 言畅说着就开始保存东西关闭文档。 沈越斌的话语有点无奈,又带着些宠溺,“不用着急。” 言畅笑起来,“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言畅就收拾完东西离开了电视台,结果一出来就看到沈岳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男人眉目清润,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这样抱着玫瑰花站在门口,着实有点招眼。 言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脚步一顿,随后走过去,喊了他一声:“越斌哥。” 沈岳斌把玫瑰花递给她,“送你。” 言畅面上哭笑不得,心里忐忑起来,但还是镇定如常地接过了花束,浅笑着说了句谢谢。 沈岳斌刚回国,还没有车,所以开的言畅的车,在他替言畅打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让言畅上车的时候,司以潇正好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来电视台,看到了这个场景。 她连忙掏出手机来,给在部队里的司以深发了条短信:【哥,你还没把言畅姐给拿下吗?】 司以深:【?】 【我刚才在电视台门口看到言畅姐抱着一束玫瑰花跟着一个长得还蛮帅的男人上车走了,唉你到底行不行啊?失去联系快十年的人好不容易又出现在你面前了,给点力啊老哥,别到头来到手的媳妇儿最后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司以潇苦口婆心地说了她哥一大堆,最后换来她哥非常不屑的一个字:【呵。】 司以深发完后随即又发过来一条:【谁也抢不走她的。】 司以潇:“……” 她发:【本来还说我这里有两张言畅姐最爱的歌手的演唱会门票要不要给你祝你一臂之力的,现在看来,你不需要哈,那我就送给我朋友去啦!】 司以深急忙打电话过来:“潇潇,哥需要你那两张演唱会门票的帮助,给哥留着!” 司以潇嘿嘿笑,“你不是很笃定谁也不会把言畅姐抢走吗?那你要这个干嘛,没用啊!” “增加我和她之间美好的回忆不行啊!”司以深说完又道:“唉我这边有事儿,不和你说了,记得帮我留着,言畅之前就想去现场看演唱会的,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能浪费。” “行行行,给你留着,”司以潇笑嘻嘻地说:“那你倒是快把我嫂子拿下来啊。” . 到了吃饭的地点,言畅下车的时候把玫瑰花顺手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没有抱出来,沈越斌注意到她的举动,眼睛里的光芒暗了暗,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自然,带着言畅进了餐厅。 言畅坐在卡座里,仰头喝了口果汁,对沈岳斌说:“你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今晚要来这里吃晚饭的啊?” 沈越斌给她夹了块牛肉,回她:“提前说了,就没惊喜了。” “那万一我加班没有听到电话,你岂不是要等很久。” 沈越斌淡笑,很温和地说:“没关系啊,今天不能一起吃,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我把工作都交接完回了国内,每天都约你,总有约上的时候吧?” 言畅初始有听出来这句话有什么毛病,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忽而,她停下来,抬起头看向正冲她笑的温和的沈越斌,不可置信地问:“你刚说什么?” 沈越斌笑,“我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回国工作?!”言畅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眼底的惊愕显而易见。 “对。”沈越斌对她笑着说:“我回国发展了,这样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顾到你。” 言畅一时语塞,过了会儿,她抓起手边的水杯,往头撇开目光喝了口水,然后才回他说:“越斌哥,你不需要为了我做什么改变的,国外对你以后的发展好,你该留在国外的。” “但是国外没有你啊。” 言畅沉默。 沈越斌这句话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言畅自然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可她只能假装迟钝,假装不懂。 沈越斌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聊下去,他给她夹了点排骨肉,说:“你爱吃的,多吃点。” 言畅微微扬了下唇角,“谢谢。” 吃过晚饭后言畅想开车把他送回酒店,但沈越斌不让她开车,言畅不得已坐到了副驾驶座。 自从沈越斌说自己要回国工作后言畅的情绪明显的就有些不对劲,沈越斌像是感觉出了言畅的不安,安抚她说:“你不要多想,言畅,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你,你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是,国外固然好,条件好技术先进工资也高,对我的事业有很大的帮助,但我终究是中国人,我还是更想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全部分享给中国的同行,还有,人总要落叶归根的,我在国外呆也了蛮久的,该回来了。” 言畅微微扯了下嘴角,牵出一丝笑来,点点头,只是说:“嗯,欢迎回来。” 沈越斌暗自叹了口气。傻姑娘。 . 在武警总队的时候言畅写过一篇关于武警和解放军有什么区别的稿子,昨晚回到家后她又做了最后一遍修改,今天上班后就直接发给了网络部门的编辑,让他们在网络上发表,这样大家就都能看到这篇文。 言畅刚做完这件事,潘文婷就凑过来,对言畅说:“言姐,军事新闻部的杨主任说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言畅点点头,“好,知道了。” 言畅去了军事新闻部主任杨振国的办公室,男人很热情地让她坐下,然后就向言畅抛出了橄榄枝,委婉地提出他想让言畅留在军事部的邀请。 “我这个人呢,惜才,你是个好苗子,我很欣赏你。” 言畅有点意外军事部主任找她过来说的事情居然是想让她留在军事部,这让她颇为受宠若惊。 虽然军事部主任言辞恳切,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她挖过来,但言畅还是拒绝了,“杨主任,谢谢您的厚爱,”言畅淡淡地笑了下,“我还是想留在社会新闻部,抱歉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上忙的,您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失笑着叹了口气,“果然,被肖主任说中了。” 言畅疑问:“啊?” “我之前就和她说啊,把你让给我,肖主任说只要你同意,她就放人,那会儿她就很笃定,你不会离开社会部。” 言畅眉眼微弯,没说话。 “行了,我这壁也碰了,你去忙吧,等把这次狙击大赛的相关工作做完了就可以回社会新闻部那边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言畅站起来,笑着对杨振国说:“杨主任再见。” 男人摆摆手,颇有些忧愁地点了根烟,又叹了口气。 言畅始终都没想过从社会部转到其他部门,她其实从心底还是喜欢社会部的,虽然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点讨厌。 言畅是周三带着自己那组的人回到社会新闻部的,刚回去副主任何文武就给了派了工作,让她去调查一下民众举报化工厂污染的事情。 言畅二话没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顶着烈日就去了现场了解情况。 经过了两三天都走访调查,言畅从在周边村落里生活的居民口中得知现在被污染的这条河以前河里的水不仅清澈干净,里面还有鱼虾生存,但自从有了化工厂后那些鱼和虾都死掉了,而且河周边现在连杂草都无法生存。言畅辗转找到了化工厂排污水的管道,就在河边,化工厂里排出来的污水废水全都流进了河里,所以才造成了河水不再清澈甚至开始散发阵阵臭味。 言畅想去化工厂里面采访报道,也联系了化工厂的老板,但化工厂大门紧闭,不让她进入,而化工厂的老板也对她避而不见。 无奈之下,言畅只得作罢,回去整理关于化工厂污染环境的新闻稿。 化工厂的新闻工作还没做完,言畅又接到台里给她安排的另一项任务,这周末有个歌手演唱会,要她临时加班去现场采访调查一下关于“黄牛票”的问题。 而这个开演唱会的歌手正是言畅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那位歌手,高中的时候每天都在幻想以后有条件了她一定要去看一场他的演唱会,后来长大了工作了,成了一名四处奔波忙碌的记者,却再也没有时间去好好地做几件自己喜欢和享受的事情。 周六晚上言畅还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忙碌新闻报道上的事情,司以深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言畅,我这里有你喜欢的那个歌手演唱会的门票,明天有空吗?我们去听场演唱会怎么样?”司以深很高兴地问道。 言畅非常懊恼遗憾地“啊”了声,她不高兴地说:“可是我明天有工作要做,脱不开身。” 越说言畅越失落,她叹了口气,“好想去啊。” “那怎么办?”司以深沉吟了下,问:“能请个假吗?过了明天再做。” 言畅烦躁地抬起手从前往后顺了下头发,“不能啊,就必须明天做。” 演唱会就在明天,她想改到别的时间点都不行,因为根本不由她说了算。 “这样啊。”司以深若有所思,“那行吧,我们以后再一起去看他的演唱会。” “别不开心,总会有机会的。” 言畅撇撇嘴,情绪低落地说:“他今年就这一场演唱会的,下次开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不管他下次开是什么时候,只要他开,我就带你去。” 言畅听到司以深这样说,蓦地笑出了声,“那可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早早地把工作都安排好,避开那一天。” “嗯,说定了,绝不食言。”司以深笑,“开心一点了吗?” 言畅轻哼了下,“没有。” “嗯……”他似乎在想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 言畅只能听到他走路的声音,像是在爬楼梯,她随口问了句:“你在回宿舍吗?” 司以深低笑了声:“回家。” 几秒后,言畅的家门突然被敲响。 她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对电话里对司以深说:“你等一下,有人在敲门,我去看看是谁。” “嗯。” 瞄准你的心 第13节 言畅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下一秒,她愣住。 不是说回家吗? 两个人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他眉眼带笑地凝视着她满是震惊和错愕的眸子,话语中含着笑,唇角上翘着问她:“现在呢?开心一点了吗?” 第13章 heartbeats03 “你……”言畅怔愣着,讷讷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就打算让我站这儿和你聊天吗?”他歪头乐。 言畅侧身,让他进来,司以深走到客厅,言畅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几口,这才说:“本来是想给你送演唱会门票的,但谁知道你明天没空……” “……而且还不开心。”司以深把水杯放下,双手撑着餐桌的边缘,微微靠住餐桌,垂眸看着她,目光促狭,调笑道:“怎么样?见了我就开心了吧?” “切,”言畅飞给他一个白眼,“少自恋了你。” 司以深瞥眼看到她搁在桌上的电脑还有旁边的一堆文件和资料,微微皱眉,“还在工作吗?” “唔,”言畅捧着水杯看了眼电脑周围杂乱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加班就是家常便饭。” “对了,你要吃点水果吗?家里应该还有点葡萄梨子什么的……”言畅说着就进了厨房。 司以深挑眉,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那边,坐下来。 言畅把水果清洗完放到果盘里端出来,“呐。” 她刚伸出手来,脚下没注意,被她之前铺在这里用来坐在地上的毯子给绊了一下,身体霎时就失去了控制。 眼看言畅就要摔在地上,手里的果盘也要被她扔出去,电光石火间司以深一把捞住了她的腰,同时另一只手接住了快要从言畅手里滑出去的果盘,他的手就垫在她的手下面。 言畅被他用力带着,整个人都倒进了他的怀里,她的额头磕到司以深坚硬的胸膛上,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惹得她的眼里都泛起了泪光。 “哎,”司以深隐忍着笑意,对怀里的女人说:“你撞我心口上了。” 言畅:“……” 她急忙推开他从他的怀里站起来,司以深把果盘放到旁边,抬眼瞅着满脸通红却还在假装镇定的她笑了笑,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的手腕。 言畅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有点紧张地问:“刚才……是不是又碰疼你的伤口了?” 司以深嘴角一歪,“我不是说了嘛,是撞到我的心口了。” 言畅:“……” 她微微蹙眉,有点羞赧:“你别给我贫嘴。” 他站起来,瞬间压过言畅一个头的高度,本来低头看着他的言畅此时只能仰脸瞪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司以深微微叹气,笑着用手揉乱了她的头发,说:“没有,伤口已经好很多了。” “行了不早了,你别熬夜太晚,我先走了。” 言畅把他送到门口,“拜拜。” “晚安。”他说。 言畅笑了笑,“晚安。” . 隔天下午,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到现场采访调查的言畅已经遇到了不下十个黄牛问他们要不要买票。 言畅也试着和这些人攀谈了几句,了解到本来价位为1600块钱的票现在在某些黄牛手里已经被“炒”到了一万五千块钱。 潘文婷等黄牛走远后小声在言畅耳边嘀咕:“他们这是牟取暴利吧!票价都涨了快10倍了!” 后来言畅遇到了另外一个黄牛,同样是位置最好的地方,他却只要1000块钱,潘文婷心直口快道:“不会是假的吧,正规渠道的还要1600块钱呢……” 他的话音未落,卖黄牛票的男人就生气了,态度特别恶劣地说:“滚滚滚,买就买,不买就不买,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俞则对男人说:“先生,我朋友说话是心直口快了些,但她也没有恶意,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辱骂人吧?” 男人更加愤怒,猖狂道:“我骂人怎么了,我就骂她,影响老子做生意的臭娘们!” 潘文婷气的直想冲上去挠他,但却被言畅拉住,言畅冷下脸来,对男人说:“你这话就过分了吧?生而为人,还是请你善良一点,别一说话动不动就带脏字。还有,你贩卖黄牛票本身就是犯法行为,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给警察,你们这些卖黄牛票的都会被带去警察局?” 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言畅这边的争执,而言畅的话一出,非但没有吓退眼前这个男人,反而招来了更多和他一样身材彪悍的大汉。 俞则条件反射性地将搂着潘文婷的言畅护在身后。 言畅昨晚对司以深说她因为工作所以不能看这场演唱会,本来司以深自己也不想来的,但又想到这是她最爱的歌手,而且她昨晚那种失落有遗憾的语气,让他觉得他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司以深就拉着司以潇过来了,顺便还抱了个相机过来,打算给她录vcr,这样也算弥补了一下她的遗憾了。 司以深和司以潇刚到没多久就听到前方有争执声,周围还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甚至有人都在拍小视频打算发到网上去了。 司以潇爱热闹,拉着司以深挤了进来,结果就发现,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的三个人中,有言畅。 “言畅姐?”司以潇下意识地喊了言畅一声,心里还在不解不是说要工作所以来不了的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诶?难道是因为……工作?! 司以潇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仰头看向正和言畅对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的司以深,喊他:“哥……” 司以深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把手里的相机塞给了司以潇,将她往人群里推了下,“呆这儿别乱跑。” 他说完就迈着步子朝言畅走去。 他在言畅面前站定,然后转过身对几个男人说:“欺负女孩子,有点过分了吧各位。” “关你屁事儿,滚远点!” 司以深嘴角一歪,哼笑了下,“还真就关我的事儿了。” “我这人吧,”他双手插在兜里,随意地站在那儿,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向来见不得有人被欺负。”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挂着笑,目光却凉冷无比地掠过这几个男人,咀嚼着口香糖一字一句道:“欺负的还是我的人。” “言畅,”司以深唤了言畅一声,侧头向后看了她一眼,说:“带着他们两个往后退点。” “司以深……”言畅皱着眉担心地喊他。 “乖,听话。” 第14章 heartbeats04 言畅他们刚往后退了些,那几个男人朝着“不知好歹”来插手多管闲事的司以深就冲了过去。 司以深敛去笑意,目光锐利冷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冲过来,在快要到他面前时,他才出手,一个帅气的回旋踢直接冲出他们的包围,随后从后面抬腿又是一脚。 言畅从包里找出手机来,立刻给警局打了个电话,“喂,是鹿城区的警局吗……” 言畅打电话的时候有个男人想要冲过来夺走她的手机,被司以深注意到,他飞快地跑向言畅,一把将还在报地址的言畅给搂进怀里,用手臂箍着她纤细的腰身带着她转了一圈躲开那男人,随即很快又把她放下,转身就毫不留情地给了想要冲言畅来的男人一拳。 本来演唱会这么大的场合就有安保措施的,警方那边的人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控制住了在场闹事的所有人。 司以深和言畅几个人也跟着回了警局,因为要做笔录。 到了警察局后言畅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来,向警察说了自己当时在调查采访关于黄牛高价售票牟利的事情,而轮到司以深的时候他无奈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警察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毕竟前段时间他狙击在医院劫持人质的杀人犯时间在他们这个领域行业里传了个遍。 言畅和司以深等人一一做完笔录后向警察确定没有什么事儿就从警局里出来了。 “言畅,”司以深叫她,问:“你还有事要忙吗?” 本来接下来是该有工作要做的,因为他们还要去采访一下官方售票的经理人关于售票的相关情况,但……言畅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潘文婷还有一言不发的俞则,临时决定以后再找时间做这个环节。 “算了,俞则,文婷,你们回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工作我们改天找时间再做。” 俞则和潘文婷有些意外,潘文婷不可置信地问:“不……不采访了?” 言畅笑笑,“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先回去吧,剩下的采访我们改天再做。” 潘文婷欢呼了声,这才有点精神,“谢谢言姐!” 俞则只是应了声好,没有多说什么,走之前看了看站在言畅身边的司以深,嘴唇微抿了下。 待俞则和潘文婷离开后言畅刚转过身来,司以潇就把相机塞给她,连同演唱会的票,也给了言畅。 她对言畅说:“言畅姐,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儿,这场演唱会我是不能陪我哥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工作要做了,就跟他一起去看场演唱会呗!” “我哥一星期也就休息这么一天,而且他接下来一个月都要进行反恐集训了,不好好把握可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哟。” “拜拜拜拜,我走啦!你们好好玩!” 司以潇说完就小跑着离开,生怕言畅拉住她不让她走。 言畅看着怀里的演唱会门票和相机,“……” “你……”言畅跟着司以深上了车后才问他:“什么时候去集训啊?” “明天就动身。” 言畅本来想问他去哪儿集训的,但考虑到他们部队的保密性,没有问出来。 “那……这一个月能与外界联系吗?” “不能,部队有规定。”司以深说完就笑,“所以你好好珍惜接下来这几个小时,等我回了部队你至少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也联系不到我了。” 言畅撇撇嘴,嘴硬道:“又不是以后都不会见了。” 司以深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下,把右手移开了方向盘,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言畅的错觉,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右手的伤口在疼。 过了会儿,言畅对他说:“那你集训的时候注意要照顾自己,不要把右手腕上的伤再弄的更加严重了。” “好,”他笑,“我知道。”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再回到演唱会所在的体育场时这场演唱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快一个小时了。 但好在还在进行。 只要没有结束,那就不算晚。 体育场内特别喧闹,粉丝们一直在尖叫,言畅被司以深拉着手近乎护在怀里,因为他们的位子在靠前的地方,现在想要过去着实艰难,毕竟体育场太大了。 瞄准你的心 第14节 到最后两个人都放弃了去找位子,直接在后排站着看的演唱会。 言畅是第一次在现场听她喜欢的歌手唱歌,简直就是一场视听盛宴,言畅听的入了迷,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司以深在做什么。 过了会儿,司以深往她的头上戴了一个发光的头饰,言畅愣了下,司以深又往她的怀里塞了两根荧光棒,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 场内很暗,他没有看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旁边忍痛割爱卖给司以深小道具的小姑娘歪头对言畅说了句:“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言畅的心猛然滞了下,那一瞬间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口发慌,可又好像有点愉悦。 然后她就听到她身侧的男人从嘴里溢出一声又低又苏的轻笑,就像是羽毛一样,缓缓地拂过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止不住的颤。 言畅扭过头盯着舞台上还在唱歌的歌手,心却已经乱了节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身体不知道为何,好像人被丢进了烤炉炙烤一样,又热又燥。 …… 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大家越来越激动兴奋,很多人都应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台上的歌手一起大合唱。 本来言畅是可以看到舞台的,但前面高高大大的男生一站起来她就看不到了,只能踮着脚或者轻微地蹦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一点。 司以深见状,凑到她的耳边问:“想看到舞台是吗?” 言畅点点头,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对着自己蹲了下来,司以深拍拍自己的肩膀:“坐上来。” “啊?”言畅被他的举动惊吓到,连连摇头摆手,“不了……” “快点,一会儿就结束了,以后想看可都看不到了。”司以深对她说。 言畅还是不肯坐上去,司以深无奈之下直接抓过她的手把她扯过来,“放心,不会摔到你,信我。” 言畅在他的半强制下将腿跨了上去,等她坐好,他用手臂箍住她的双腿,毫不费力地站起来。 言畅这下比别人都高出一截,瞬间就能毫无障碍地看到舞台上的场景。 她开心地挥舞了下手里的荧光棒,特别高兴地笑出了声,然后就跟着所有人一起合唱起来。 司以深想,也许他是这个体育场内唯一一个没有听歌手唱歌的了。 别人都陶醉在歌手的声音里,而只有他自己沉浸在此时坐在他肩头唱歌的这个女孩的嗓音中。 虽然最终她并没有成为她自己和其他所有人之前梦想中的样子,但在他眼里,他的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现在的言畅也很好。 他也很喜欢。 甚至,更喜欢。 “司以深。”言畅忽而低下头来,唤他。 司以深仰脸,和正低头垂眸盯着他看的女人对视上目光。 虽然场内的灯光很暗,但他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 此时的言畅浅笑嫣然,重逢后她很少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轻松,这让司以深不自觉地也跟着她扬起一抹笑,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从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疑问:“嗯?” “谢谢你。” 她说的非常轻,场内那么嘈杂,可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司以深忽然笑着低叹,调侃说:“你欠我多少人情了?” 言畅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但最后他还没等她数清就说:“欠着吧。” “有你还的那一天。” 言畅:“……” “你想让我怎么还?” “我还没想好。” “……” 第15章 heartbeats05 言畅第二天上班后突然接到化工厂老板秘书的来电,说他们老板同意言畅去采访,言畅立刻就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往化工厂赶去。 可谁知,就在他们的车行驶到快到化工厂的一条路上,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路的两边都是一米多的大坑,他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往回倒车。 言畅当机立断让俞则锁死车门,往后倒车,俞则正打算倒车,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也被一伙人给堵死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言畅他们来的,而引他们过来的幕后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言畅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来就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就在她向警察说着这里的情况时,前后的那群人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过来,在外面用棍子敲着车门叫嚣着让他们下车,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他们就砸车。 言畅对俞则说:“别开!开了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潘文婷被吓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带着哭腔问言畅他们该怎么办,言畅冷静地安抚说:“别怕,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只要撑到警察过来就行,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言畅心里也忐忑,毕竟是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事情,换谁谁也会害怕的。 她搓了搓手心里冒出来的细汗,面上镇定自若。 外面的人见他们不开车门下车,不耐烦了,就开始用棍子砸车,潘文婷被吓的哇哇叫,言畅把她搂进怀里护着,生怕车窗被砸碎后碎渣溅过来伤到他们。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潘文婷害怕的掉眼泪,心里越来越恐慌着急。 言畅死死抿着唇,就在她打算再给警局打个电话时,突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大呵:“做什么呢!” 言畅扭头,看到一排排穿着武.警.作.战.服的战士正快速向这里跑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把自动步.枪。 挑事的人一看武警来了,吓得立刻拔腿就跑,苏承泽下令:“白阮,带着猎豹突击小队把他们给我拦截住!一个都不能放走!” “是!”白阮带着六个突击队员立刻就飞快地冲向想要跑走的人。 言畅这才让俞则开了锁,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心有余悸地对苏承泽说:“谢谢您了,苏队长。” 苏承泽很意外居然是言畅,“言记者?你们怎么会……” 言畅笑笑,说:“可能……”她撇头看向化工厂的方向,“我最近采访报道的新闻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你们是……集训?”言畅问道。 “对,正巧路过这里。” 那群人很快就被司以深他们成功拦住,白阮叫了几个人过去守着,司以深走回来的时候言畅就站在车边,她抬手拢了下头发,然后看向他。 司以深勉强克制住想要冲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安抚的冲动,话语中带着关切和心疼问她:“还好吗?” 言畅微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点头,“嗯。” 苏承泽带领着武警部队一直等到警察局的人赶到控制住那伙人,然后向警方说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才继续整队徒步向前走去。 司以深在归队前偷偷捏了下言畅的手背,她仰头,他勾着嘴唇对她小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言畅咬咬嘴唇,对他扬起浅笑,点头,“嗯。” 闹事的人全都被警察带回了警察局审问,经历了这样的惊心动魄,言畅直接让俞则开车回了电视台。 言畅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越是受到这样的威胁她就非得早日把这件事给曝光掉。 于是回去后言畅连午饭都没有吃,一直忙碌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所有的资料和稿子都整理完。 第二天言畅照常去台里上班,她刚到电视台不久,就被主任肖丽给叫进了办公室。 言畅进去后发现,军事新闻部的主任杨振国也在。 她微微蹙眉,不知道两位主任有什么事想要和她说。 “主任,杨主任。”言畅礼貌地叫了人,然后坐到沙发上。 肖丽开门见山地对言畅说:“杨主任想请你帮个忙。” 言畅疑惑地看向杨振国,“什么忙?” 第16章 依然爱你01 杨振国清了清嗓子,对言畅解释说:“是这样的,杨研呢,已经被派去对武警部队那边的集训做采访报道了,但是我们部门有个栏目是采访退役军人,现在缺个人,我想让你去。” 言畅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新闻部哪里需要她就去哪里,主任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 当然,她服从安排的前提是所有的要求绝对不能违背一个记者的职业道德。 所以像这种小事情言畅根本就没有犹豫,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那我去采访谁?” “一位老首长,司剑龙。”杨振国说完顿了顿,又对言畅说:“你应该对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上的冠军司以深还有印象吧?” 言畅“嗯”了声,然后就听杨振国说:“司剑龙就是他爷爷。” 言畅着实意外,但想想似乎又很能说的通,她失笑,“这样啊。” “这个采访这个月底前完成就好,不太着急的,一会儿我把老首长警卫员的联系电话给你,到时候你自己约时间安排。” “嗯,好。”言畅起身,对肖丽和杨振国说:“那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 . 七月中旬的时候沈越斌给言畅打电话,说他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交接完回国了,成了国内研究所的一员,想和她庆祝一下。 虽然言畅确实工作很忙,但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赴了约。 沈越斌带言畅去了一家特别有格调的餐厅,言畅跟着他进去后发现有些异常。 因为餐厅里居然一个顾客都没有。 两个人坐下后她才明白,沈越斌包了场。 其实相对于这种安安静静地两个人包场吃饭,言畅还是更喜欢平常的用餐体验,就两个人订个座位,吃着喜欢的餐点,不管餐厅里有多少其他顾客,之前那样的氛围是自然且舒服的。 而现在,当下她只感觉的刻意和不自然。 有种如坐针毡的不安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流窜。 瞄准你的心 第15节 “越斌哥,你……庆祝也不用包场的吧?” 沈越斌笑笑,温和道:“今天的晚餐,我不想被别人打扰。” 言畅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但没说什么。 两个人相对而坐,她默默地吃着牛排,旁边还有个乐手穿着黑色的小礼服在拉小提琴,但言畅越听越觉得心烦意乱。 沈越斌问她最近工作怎么样,言畅笑了下,回了句还行。 “我看你又瘦了很多,哪怕工作再忙,但还是要按时吃的,觉也要按时睡,不然身体吃不消。” “好~”言畅无奈,拉长音回了他,又说:“其实也没事儿,都已经这样忙习惯了,你要是让我闲下来我可能才会受不了。” “你啊你,”沈越斌低叹:“就是个劳碌的命。” 言畅轻笑,“可能是吧。” 好在一顿饭下来,沈越斌也没说什么其他的,这让言畅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主餐吃完后沈岳斌又叫来服务生,说给言畅上点甜品,言畅没有拒绝,因为她确实喜欢吃。 服务生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放在言畅面前,可…… 言畅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心形的蛋糕,中间插了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写了一句话:“小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用余生去照顾你。” 她本来以为沈越斌不会有动作的,然而谁知道他让她踏实舒心地吃了晚饭,却在最后给她丢了一个重磅炸.弹。 言畅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作何反应,而且自己也确实被他这个举措给弄的猝不及防,愣在了座位上。 而沈越斌已经从服务员的手中拿过提前就准备好的玫瑰花束,走过来,他站到言畅的身旁,低着头垂眸看着她,温声唤了句:“小畅。” 言畅这才像是被触动了机关,一瞬间站了起来,她有点惊慌地喊他:“越斌哥,我……” “小畅,你先听我说完。” “不是,越斌哥……这……你……我……”言畅有点语无伦次,沈越斌摸了摸她的头,失笑道:“别慌,听我说。” “我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但……”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在沈越斌说话的时候言畅的耳边突然响起司以深走的时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突然出声打断他:“越斌哥!” 言畅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掀起眼睛看向他,异常理智冷静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对不起。” 言畅特别的清醒,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沈岳斌,她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以后,我只能把你当哥哥。” “抱歉。”她说完就拎起包转身离开了餐厅。 . 自从言畅那晚和沈越斌说清楚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其实就是言畅觉得尴尬,有点躲着沈越斌。 但沈越斌有给她发短信,哪怕被她拒绝了,他还在宽慰她让她不要把这件事过于放在心上,他能理解她,还说既然这样,那他以后不再提了,也不会做这样让她为难的事情。 言畅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最后只能词语匮乏地回了他一句谢谢。 日子在每天的忙碌中度过,眨眼间竟然已经到了七月底。 这一个月以来言畅总是会在闲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喜欢逗她闹她却也会奋不顾身把她护在身后保护的男人来。 一个月快到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吧?手腕上的伤……也应该好了吧? 言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隔天是七月份的最后一个周六,下午言畅带着俞则和潘文婷开车按照地址去了司家,司家住的地方是军区大院,言畅想要进去还有点困难,就在她想打电话联系司剑龙的警卫员时,正巧碰上正开车出来的司以潇。 司以潇很惊讶在这里碰到言畅,她落下车窗来,扬起语调喊言畅:“言畅姐!”随后就下了车。 言畅扭头,唇边露出一丝弧度,“潇潇。” “你来这里做什么呀?” 言畅说:“台里让我来采访一下司老首长。” “我爷爷?”司以潇睁大眼睛问。 “嗯。”言畅点点头。 司以潇对站岗的战士说:“这几位都是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老首长,放他们进去吧。” “是。”战士对言畅他们说:“麻烦登记一下名字。” 等言畅他们登记好姓名,司以潇对言畅笑笑说:“那言畅姐我就先走啦,还有点事儿要办。” “好,你去忙。”言畅嘱咐她:“开车小心。” “嗯,知道啦,”司以潇俏皮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或许还能看到你采访我爷爷的场景。” “走啦,拜拜。”司以潇说着就上了车,对言畅挥了挥手就开车离开。 言畅上了车,到了司家的家门口时把车在停车位停好,然后就带着俞则和潘文婷过去摁响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一直跟在司剑龙身边的警卫员张猛,中年男人让他们进了屋,带着他们去了司剑龙的书房。 张猛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饱经沧桑但依然洪亮有力的声音:“进。” 张猛推开门,对司剑龙说:“首长,电视台的记者到了。” 司剑龙正拿着毛笔在写字,听闻抬起头来,把手中的毛笔放下,绕过书桌走上前来和言畅握了握手。 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但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身体很硬朗,走路都有点带风的感觉。 言畅礼貌地笑着对司剑龙说:“首长您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言畅,今天过来是想对您进行一次专访。” 司剑龙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我知道,张警卫员都和我说过了。坐。” 言畅和司剑龙分别坐在两张沙发上,她把录音笔打开放到桌上,然后笑着对司剑龙道:“那……首长,我们开始?” 司剑龙点点头,“开始吧。” 言畅对负责摄像的俞则点点头示意,就开始和司剑龙聊了起来,从他当年的从军抗战,到后来是怎样一步步走到首长这个位置,包括他的生活习惯和工作作风,统统都有说到。 司剑龙没想到言畅能对他的军事生涯了解的这么透彻,很赞赏地笑着对言畅说:“言记者功课做得很足啊。” 言畅浅笑,“都是应该做的,不做足功课怎么能更好地采访呢?” 后来在说到司剑龙退役后到生活时言畅跟着司剑龙去了书桌那边,这才看到了他之前用毛笔写那句诗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字迹遒劲有力,龙飞凤舞,潇洒又俊逸。 采访到最后几个问题是和司以深有关的,言畅问司剑龙对于司以深拿到全国狙击大赛的冠军有什么想说的话时,司剑龙说:“希望他再接再厉。” 言畅微微扬了下嘴唇,继续问:“您接下来最希望他去完成的一件事是什么?” 司剑龙豪爽道:“终身大事。” 言畅听到司剑龙这句话,心头莫名的一跳,她抿了下嘴唇,问:“那您做为他的家长,对他未来要交往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司剑龙摆摆手,叹了口气道:“我的要求不多,只要是个好人家的女孩子,家世清白就可以了。” 言畅在这一刻,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缺氧到不能呼吸一样。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站起身来,扯了扯嘴角,保持着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对司剑龙说:“这次的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首长,耽误您时间了。” 从司家出来,言畅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外面的太阳还在烤着大地,气温快要到四十度,别人都热的浑身出汗,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言畅恍惚地走到车边,正要上车,刚赶回来的司以潇就把她叫住:“言畅姐!” 言畅听到叫喊,回过头去,司以潇跑过来,笑着问:“采访完了?” 言畅微微笑了笑,点头,“嗯。” “诶,”司以潇嬉笑着用手肘碰了碰言畅的胳膊,歪头小声问:“这一个月不能和我哥联系是不是特别想他?” 没等言畅说话,司以潇又嘿嘿地笑道:“他快回来了哟!” 言畅抓着包带的手攥紧,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她微微低了点头。 他快回来了。 第17章 依然爱你02 言畅是坚信父亲不会吸毒,更准确的说是不会主动去吸毒,但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当年父亲出车祸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样的,还没能给她父亲一个清白。 现在大众认知里的事实就是,当年她的父亲是因为吸毒而导致心脏猝死才发生车祸的。 因为尸检报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体内毒性呈阳性,致死原因是吸毒导致的心脏猝死。 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她的父亲言必行就是个吸毒的垃圾。 而她现在,并不能算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 言畅坐在车里,头靠着车窗,情绪特别低落,她呆呆地盯着车窗外,但目光里一点焦距都没有。 没有女孩子是不在乎自己喜欢的人的家人对自己的态度的,言畅自然也是如此。 刚才在司剑龙说出那句对女方的要求后言畅的思绪一下子就乱掉了,一直到现在,她坐在车里,大脑里都是杂乱的。 从踏入职场工作开始就跟着言畅四处奔波的俞则对言畅遭遇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不然言畅也不会托他的人脉去找人。 俞则开着车,瞥眼看到言畅的情绪不好,隐隐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他微微抿唇,目光里透露出担心。 言畅这天晚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考虑了很多问题,但到最后,她的内心经过无数次拉扯,在一整晚的纠结和挣扎后她还是没能做出决定,自己到底是继该续往前走,还是及时停下脚步转身回来。 . 武警部队是周日下午五点多才回到总队,在队长清点完人数说了解散后,司以深就回到宿舍把身上的装备都卸下来,然后摸出手机来查看短信,第一条就是司以潇发给他的:【哥,电视台派言畅姐来家里采访爷爷了!】 司以深把所有的短信都看完都没有看到言畅的,他无奈地叹着气,小声笑骂她:“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居然一个短信都不给我发。” 司以深说着就要出去,结果在门口被苏承泽给拦了下来。 司以深看着他,不明所以:“队长……有事?” 苏承泽说:“政委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 司以深还是不明白:“不是,我这刚回来,也没犯什么错,政委突然找我干嘛呀?” 苏承泽板着脸,“我只负责传达命令,赶紧过去!” 瞄准你的心 第16节 “是!” 司以深疑惑着往政委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外喊了声:“报告!” “进来。” 司以深推开门,看到李军亮正坐在座位上,他的对面还坐了个人,正是刚和他们一起回来不久的参谋长徐明海。 他对两人敬军礼,说:“政委,参谋长。” 李军亮一点都不含蓄,开门见山地说:“今晚跟我一起出去参加个饭局。” 司以深不解:“啊?” “啊什么啊,”李军亮严肃道:“没听清楚吗?” 司以深笑着试探道:“我能问去干什么吗?是不是出什么秘密任务啊?” 参谋长徐明海对司以深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司以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说:“参谋长您可别笑了,笑得我头皮都在发麻。” 徐明海说他:“满脑子都是任务,你啊,什么时候为你自己想想?” 司以深瞬间就明白了,他突然正色,挺直腰杆,对政委和参谋长说:“报告政委、参谋长,我有话要说!” 李军亮:“给我憋着!” 司以深:“……” 硬的不行他就开始来软的,“李叔,徐叔,我能不去吗?” 面对司以深的请求,徐明海表示无能为力,摊了摊手,“政委要是同意我无话可说。” 李军亮接着徐明海的话说:“你爷爷要是同意我就不强求你去。” 司以深:“……” “可是我都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正追着呢。”他特别一本正经地说道。 政委李军亮抬起头来看了看司以深,一脸“你忽悠谁呢谁不知道你说的女朋友就是你那把狙.击.枪”的表情,然后还扭头用一种威胁的语气问徐明海:“你信吗?” 徐明海很诚实地说:“我不敢说信。” 李军亮又对司以深强硬道:“这场饭局是你爷爷下的死命令,就算我和徐明海拖也得把你拖过去见人家,我可听你爷爷说这姑娘是电视台的记者,人挺好的。” 司以深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来了兴趣,“电视台的记者?” “怎么?有问题?”李军亮捏着钢笔掀起眼皮来瞪着他,仿佛只要司以深敢说有问题他就会把钢笔直接扎过去。 司以深想起司以潇给他发的那条短信来,突然笑嘻嘻地摇头连连说:“没问题没问题。” “我去我去,我肯定跟你们去。” 李军亮这才冷哼一声,扔下钢笔,从旁边拿出两个盒子来,没好气道:“赶紧回去洗个澡把衣服和鞋给我换上,别想着耍花样,半个小时后要是没出现在武警部队门口那辆车里,给我等着!” 司以深连忙把盒子接过来,美滋滋地答应:“是!” “快去吧!”参谋长徐明海冲他摆摆手。 半个小时的时限快到的时候,司以深终于穿着李军亮让他换上的一身黑色西装和黑色皮鞋出现在了武警部队的门口,上了车。 在路上司以深掏出手机来想要给言畅发个短信,但想想又作罢。 先不说,等会儿见了面给她个惊喜。 然而,最终要和他见面的对方并不是他心里想的言畅。 而是另有其人。 经过介绍后司以深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叫汤云涵,也是电视台的记者,而和她一起来的两位长辈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另一位是她父亲的朋友,是电视台社会新闻部的副主任,姓何。 汤云涵最一开始对司以深有印象是他在电视台门口救言畅,当时她就站在人群中看言畅的笑话热闹,但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像个从天而降的英雄一样把言畅给护住了,她那会儿一眼就看上这个男人了。 后来家里人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本来汤云涵还挺反感的,可看了照片后,她瞬间就同意了,因为她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救言畅的男人。 现在再次见到他的真人,汤云涵更觉得他很有魅力,而且据说他在今年的全国武警狙击大赛中夺了冠,是个实力很强特别优秀出色的战士。 司以深在看到汤云涵的那一刹那脸色微变,他皱了皱眉,怎么都没有想到对方不是言畅。 “司以深,你这次出去集训一个月是不是很辛苦啊?”汤云涵故意没话找话问他。 四位长辈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司以深面上还是要装个样子,他敷衍地笑了笑,说还行,然后就撇开头拿起水杯灌了几口水喝。 吃饭的时候司以深一句话都不说,只管低头吃,汤云涵故意要吃离自己远的菜,想让司以深帮忙给她夹一下,然而司以深的心思早就飞走了,根本就没理会她。 政委李军亮见状冷下脸来,徐明海立刻在桌下踢了踢司以深,司以深这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向徐明海,徐明海用眼神示意,司以深又不解地看向汤云涵,汤云涵这次开始直接说了:“司以深,我够不到那道笋丝,你能不能帮我夹点过来?” 司以深看了眼菜所在的位置,心想你是没手吗?自己动动手指头转一下转盘不就行了? 真是惯的,毛病! 他直接把转盘转了下,让菜停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吃吧。” 汤云涵:“……” 其他人:“……” 汤云涵有些不高兴地夹了一点吃进嘴里,司以深继续低头吃饭,依旧不怎么说话,除非他们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问他话了,他才会回答一句。 全程装木讷呆板无趣。 到后来司以深都能注意到汤云涵的父亲对他的不满来,他边吃着虾边在心里窃喜。 越不满意越好,最好下命令禁止他女儿再和他有来往。 . 虽然周日大家都不上班,但言畅在家里加班加点地整理昨天对司剑龙的采访报道的稿子和其他一些新闻稿,在傍晚的时候她接到了俞则的电话,说有事情要和她见面说。 言畅直觉就是和父亲有关的事情可能有了进展,于是立刻去了俞则说的餐厅。 两个人在一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完菜后俞则就直接对她说:“我朋友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前几天周扬在江川的医院出现了,就在他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周扬又没了踪影。” 周扬就是言畅一直想找的人,当年言必行出事时开的车就是他的。 俞则随即就安慰言畅说:“不过没关系,这样正巧说明他这条线索还没有断,我们再托人打听打听,肯定会有进展的。” 言畅端起水杯来抿了口水,点点头,很诚恳地对俞则说:“谢谢你啊俞则,多亏了你帮忙。” 俞则笑着说:“不用啊,我们是好朋友,都是应该做的。” “啊对了,”俞则有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昨天司老首长说的一些话,是不是影响到你了?我看你……后来不太开心。” 言畅的目光闪烁了下,她低了点头,抬手拨弄了下耳边的头发,还未说话,俞则就又说:“言畅,如果喜欢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放弃。” “你父亲的为人你最清楚,既然你坚信另有隐情,那肯定就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而你,也不是家世不清白的女孩,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又怎样,家世是家世,不能代表你。” “你是个好女孩,值得被所有人喜欢和爱,那些对你有偏见的人,只是被事情的表象所蒙蔽了双眼,但你不能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就被他们打击到不敢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俞则……”言畅有些愣,她完全没有料到俞则会看透所有的事情,对她说这样一番话。 俞则的嘴角微微扬了些,“不要妄下决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没有跨不过去的障碍。” 言畅眉眼稍弯,点头,“嗯。” “谢谢你,俞则。” . 司以深终于熬到饭局结束,几个人从包厢里出来下楼,他只是无意间地撇头瞧了瞧一楼,却不偏不倚,正好看到坐在窗边的位置上面对面用餐的言畅和俞则。 不,更准确的说,他们已经用完餐了,这会儿只是在坐着聊天。 从餐厅里出来,送走了女方和她的家人,艰难完成此次任务的司以深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对政委和参谋长说了声今晚回家,就不跟他们回部队了,然后把两位领导送上车,亲眼看着车离开,他这才转身,想要回去找言畅。 司以深朝言畅在的窗口望了下,空空如也。 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收回目光,瞥眼间就看到言畅站在餐厅门口,正盯着他看。 他刚想抬脚走过去,就看到随后走出餐厅的俞则站在了言畅的身侧。 俞则循着言畅的目光望过来,在看到司以深后笑了笑,然后拍拍言畅的肩膀,对她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他就转身一个人从餐厅门口离开,俞则将手插进兜里,望着前方灯光通明的街景,自嘲地笑了下。 他对她的感情,到头来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说不得。 司以深走过来,站在言畅面前,他低头凝视着她,嘴角上翘了些,话语中带着笑,说:“我回来了。” 言畅抿着唇笑了下,“嗯。” 她刚才一出来就看到他和另一个女孩站在一起,旁边还有四位家长,其实根本不用问他什么,从他的打扮穿着,再联想一下刚才的情形,言畅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大概就是相亲。 “正想去找你,”司以深将抄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抽出来,伸手拉住她的,“既然碰到了,那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言畅被他牵住手的那一瞬间心跳猛然停跳了一下,彻底的失悸紊乱。 她被他拉着手,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言畅仰头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暗自咬了下嘴唇。 “我们……”她吞咽了下口水,嗓音有点干涩地问:“去哪儿啊?” 第18章 依然爱你03 司以深没有告诉言畅去哪儿,到了广场外面后言畅还很迷惑,但司以深却并不打算告诉她他要做什么。 明天就是八月一号,建军节,此时广场上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历年的升旗仪式的场景,周围人来人往,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广场上的人还不少。 司以深在一个圆形的花坛处坐下来,然后就把西装外套给脱了放在了旁边,言畅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司以深回答完言畅就抬手摸了摸鼻尖,“今晚……” “你都看到了。”他对她坦言:“但我同意过来见对方是因为我以为对方是你。” 言畅微微蹙眉,疑问:“我?” 瞄准你的心 第17节 司以深点头,无奈地笑道:“政委跟我说对方是电视台的记者,潇潇又跟我发短信说你去我家里采访见过我爷爷了,所以我以为我爷爷给我安排要见的人……是你。” “不然我不会过来的。” 言畅在听到他知道她见了他爷爷的事情后暗自咬了下嘴里的软肉,然后轻笑了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敢反抗命令?”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至少不是自愿过来。” “言畅。” “嗯?”她歪了点头,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下一秒,司以深突然伸出手指来用指腹戳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骂:“你个没良心的,这一个月居然真的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拿手机看有没有你给我留的短信,害我白高兴一场。” 司以深坐在言畅的左边,右手从她的身后绕过去,撑在了她身体的另一侧,他凑近言畅,在她的耳畔低声问:“唉,我说,你就不想我吗?” 言畅将头撇向另一边,偷偷地笑了下,然后掰扯了下自己的手指,低下头小声嘟囔:“想你干嘛?” 司以深歪头盯着她看,挑眉,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问:“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的?怎么现在这么瘦?”说着他就抬手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蹭了下。 言畅敏感的偏了点头,扭过脸来,刚要对他说不要摸她的脸,结果一下子就怔住了。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的上半身微微倾着,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言畅瞪大眼睛撞进他染上笑意的眸子里,呼吸几乎都要滞住,她的胸口仿佛都在发闷,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让言畅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手却被她摁在了他的左胸口。 言畅的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清晰地感受着从他胸腔里传过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那么的剧烈快速。 言畅蜷缩了下手指,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用力地摁着动弹不得,她仰起脸来瞪他,嗓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松开。” 司以深轻笑,很听话地松了手,退回原位。 言畅的眼睫快速地眨动着,脸颊滚烫发热,她没忍住抬手扇了扇风。 他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地笑,随即又轻咳,正色,问她:“这一个月还好吧?那些人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言畅“嗯”了声,司以深看她总是不怎么说话,戳了戳她的胳膊:“哎,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言畅撇头看向他,男人的瞳孔漆黑发亮,眼神期待地瞅着她。 言畅:“……” “嗯……”她咬了下嘴唇,佯装随口问的样子,说:“你右手腕上的伤……” “好了。”他把手伸过去给她看,然后又凑近她,低沉的话语非常的愉悦:“我就知道,你很关心在意我。” 言畅:“……” 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都喷洒在了她的耳根和脖颈处,灼的言畅耳根都在发烫,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要起鸡皮疙瘩。 “你少自恋。”说完她就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黑色衬衫上的前两个扣子解开了,袖子也被他往上挽了些,露出结实的手臂,双手微微向后撑着,姿态特别的散漫随意,而且有点……诱人。 “不早了,走不走?”言畅问他。 司以深颇为好心情的笑,“不走。” “那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拜拜。”她说完就转过身,刚要迈开脚往前走,手腕突然被他从身后给抓住。 言畅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低呼一声,惊吓地皱紧眉头闭上眼睛,但却没有摔在坚硬的花坛边缘上,而是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 言畅身体僵硬地地趴在他的怀中,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司以深右手攥着她的手,左手揽着她的腰,搂着在怀里惊慌到呼吸急促的女人,低声笑起来。 言畅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回神,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司以深却搂着她,在她的耳边格外认真地说:“别走。” “别走,言畅,”他又说了一遍,然后顿了下,继续说:“陪我看个升旗仪式。” “不答应我就不松手了。” 言畅:“……” 她咬咬牙,“你松开。” “好,那你就是答应了。” 言畅坐回刚才她坐的地方,陪他等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她抬头看了看星空,月光清浅皎然,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国庆节,她和他也是这样,在广场外熬夜通宵等明天的阅兵仪式。 那次等到深夜言畅实在撑不住,就抬脚踩上座位的边缘,将膝盖曲起来,把手臂搭到膝盖上,低头睡了过去。 这个姿势会让她觉得舒服一点,当然再舒服也不如躺在家里的床上舒服。 可现在,有些困倦的言畅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浅蓝色的连衣短裙,高跟鞋。 算了。言畅心想,撑着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言畅开始昏昏欲睡,每天都高强度的工作着实耗费精力,她实在是没有精神撑到明天早上。 司以深扭头就看到她的脑袋向右边一点一点地歪过去,眼看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就要被自己的动作惊醒,司以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她正向右边滑的侧脸,然后慢慢地让她歪头向自己这边靠过来,最后倚靠住自己的肩膀。 司以深低侧着头,垂眸望着怀里睡着的女人,唇角微勾。 睡着后的言畅眼睫下敛,睡颜很恬静。 司以深肆意地打量着她,女人的睫毛又长又翘,小巧的鼻梁高挺,红唇就像个小樱桃,看上去就很可口,肌肤白皙胜雪,他抬起手来,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触感格外的细滑。 虽然是夏季,但后半夜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言畅只穿了条裙子,司以深在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发现她的皮肤都是凉的,于是从旁边拿过西装外套来给她盖在了身上。 中途言畅一个姿势睡的累了,迷迷糊糊中自己将身体往下滑了下,又换了个姿势重新睡,枕在司以深大腿上继续睡的她根本就没有发觉男人已经身体僵硬了。 片刻,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吞咽了下口水,而后无奈地叹着气低笑,伸手将快从她身上滑下去的西装往上拉了下给她重新盖好,然后又用手动作极轻地拨开了滑落到她脸颊处的头发。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低头看着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的女人,眼里尽是宠溺。 黎明四点钟,广场外人头攒动,想要看升旗仪式的人陆陆续续地到来,就要进行安检了,司以深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的言畅,轻声唤她:“言畅?” 他的手隔着给她盖的衣服很轻柔地拍了拍她,“言畅,醒醒。” 言畅被他喊醒,蹙起眉坐起来,她的目光不甚清明,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 司以深笑了笑,说:“走了,快要进行升旗仪式了。” “哦。”言畅应了声,站起来。 但由于刚睡醒,在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晃悠了下,然后就被司以深给揽住。 言畅蓦地仰头看向他,司以深笑:“清醒了?” 她推了他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把自己怀里抱的西装外套还给他,说了句谢谢,司以深接过来,又给她披上。 “披着吧,早上温度有点低。” 他说完就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嘴里还说:“这样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言畅的心头猛然一跳,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她瞬间清醒无比,她想试着抽回手,却发现他攥的很紧,根本就不让她有机会挣脱开。 言畅抿抿唇,只能跟着他走,过了安检后进了广场。 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所以升旗仪式比其他时候规模更大一些,而前来看升旗仪式的人也是平常的四五倍。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言畅都被司以深紧紧地拉着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直到升旗手升国旗,司以深才暂时地松开拉着她的手,言畅在那一刻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褪去了所有他平日里的散漫随性,此时此刻的他身姿笔直挺拔地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双手垂落靠拢在大腿两侧,目光极其专注地盯着冉冉上升的国旗,神情格外严肃。 是标准的军姿。 升完国旗后,所有人都渐渐散去,司以深还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言畅不解,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还不走吗?” “言畅,”司以深转过身来,低头凝视着正仰脸看着自己的她,“我带你过来,不只是想单纯的和你看升旗。” 言畅的眼睫微颤,心口一滞。 “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很喜欢你。” “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九年,一生这么短,接下来的几个九年,能不能让我陪着你照顾你?” 言畅左胸腔里的心脏完全失去控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就好像是有千万根藤蔓慢慢慢慢地缠绕上来,将她的心围裹的水泄不通,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的呼吸都滞住。 司以深拉住她的手,语气不轻不重,但格外地认真郑重,“做我女朋友吧,言畅。” 第19章 依然爱你04 司以深的告白没有所谓的鲜花和烛光晚餐,也没有其他的观众,更没有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 就是最朴实无华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已。 可就是让言畅从心底动容。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出于真心。 更因为,他把她带来这里,在国旗前对她说这番话。 言畅内心很清楚,国旗对一名军人来说,是重于生命的存在。 而他,却肯在这么庄重的地点,向她告白。 那只能说明,他对她,再认真不过。 但她确实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向她告白。 “司以深,”言畅抿了下嘴唇,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回来,“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她有点为难地说:“给我点时间。” 司以深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好。” “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她抬眼看向他,男人完全没有被拒绝的失落和尴尬,他很自然地笑道:“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言畅完全不能做到如他那般自然洒脱,被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变得有点拘谨,急忙说:“这里离昨晚的饭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她就转身脚步匆匆地要离开,结果走了几步,言畅又停住。 司以深就站在原地,笑眼盈盈地看着她转身走回来,把身上披的那件外套拿下来递给他,脸颊泛红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瞄准你的心 第18节 司以深接过来,言畅这才背对着他快步走远。 他望着她几乎是仓皇逃掉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才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被司以深一告白,言畅的心绪全都乱掉了,往回走的路上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言畅的心里甚至生出了一点后悔的情绪。 后悔刚才没有答应他。 可是另一方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才下不定决心答应和他在一起。 她已经不小了,做什么事情知道权衡轻重,哪怕对待感情,也不会像青春时代的学生们那样单纯,只要喜欢了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在一起,仿佛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们也会手牵手走下去。 她现在面临的感情问题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这就是现实。 司以深在言畅身后默默地跟着她,直到亲眼看到她上车回家他才转身朝部队走去。 这天之后,言畅和司以深很久都没有见面,因为司以深十月份要代表中国去国外参加一个世界级的狙击手锦标赛,所以集训回来后他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狙击练习上。 而言畅每天都忙于各种新闻事件,也是时常忙得脱不开身。 但司以深有空就会给言畅发短信,言畅看到了也会回他。两个人就这样通过手机保持着联系,一晃就快一个月。 这天言畅难得可以正常下班,在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司以深打来的。 言畅带着蓝牙耳机,接通,“喂”了声。 司以深在电话那端说:“晚上有空吗?” 言畅疑问着“嗯”了声,“怎么了?” “老温和时玖回国了,正巧单恒也在沈城,大家听说你在这里,想一起吃个饭,聚一下。” 其实是今天下午司以深自己在射击场训练的时候接到的温之行的电话,温之行说他和时玖回来了,单恒这几天也在沈城谈生意,问司以深这会儿能不能从部队里出来一起吃个饭,司以深说行,这才告诉他们言畅也在这里,时玖听到了说什么都要让司以深把言畅带去。 当年班里和司以深玩的最好的两个男生一个叫温之行,另一个叫单恒,而言畅最好的朋友,是时玖。 那时候他们五个人关系特别好,每天都腻在一起,就连放寒暑假也要约出来一起玩。 后来言畅和他们都断了联系,没想到他们几个人这些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言畅陷在回忆里,沉默了片刻,还没说话,司以深又说:“时玖很想见你。”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带着笑意回他说“好啊”,就又听他嗓音很低地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言畅的额角微跳,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对他说:“我得先要回家换衣服。” 司以深的语调微扬,笑道:“嗯,一会儿我开车带你过去。” “诶?不用这么麻烦,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开车过去。” 司以深“啧”了声,“如果你好意思让我白跑一趟,我可以现在就先走。” 言畅不可置信地“哈”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 “你家楼下。” 言畅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司以深靠着车前盖,姿态很随意地半坐着,他的双手抱肩,头微垂,一条长腿往前伸了点。 言畅刚走过来他就抬起了头,言畅对他说:“你等我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很快就下来。” 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嗯”了声。 随后他的目光就跟随着她高挑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收回视线,很轻很低声地笑了下。 言畅换了一件淡雅的连衣裙,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凉鞋,愈发让她看起来优雅动人。 因为司以深还在楼下等着,言畅简单地化了化妆就下了楼,他看到她后眉尾微扬,站起来绕到副驾驶座那边,替她打开车门。 在言畅上车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在她的头顶护着,怕她不小心碰到脑袋。 在路上司以深问她最近工作忙不忙,言畅笑笑,说:“加班加点是常事,不过也都习惯了。” “你呢?”言畅撇头,看向他。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快要一个月,二十多天没见,言畅发现司以深仿佛又黑了些。 “我?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国外参加锦标赛了,每天都在加强训练。”司以深笑,“不管日晒还是雨淋,雷打不动。” “哦对了,忘了说,”司以深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言畅说:“刚才在电话里忘了告诉你,老温和时玖已经结婚了,宝宝今年三岁多了。” 言畅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上学那会儿温之行就和时玖有情况了,两个人私下偷偷谈恋爱,每次约会还非得拉上他们几个做掩护,说什么一群人在一起玩老师才不会看出来他们在早恋。 她的眉眼微弯,浅笑起来,“是吗?”然后衷心地感叹道:“真好。” 司以深撇头看了她一下,捕捉到了她唇边那丝笑意,自己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唇来。 到了吃饭的地方,司以深和言畅直接上楼去了包厢,在司以深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的交谈声就戛然而止,除了只有三岁多的小九月还在吵着要吃东西,剩下的三个大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司以深歪了点头,挑眉,侧身让言畅进来。 时玖看到言畅的那一瞬间就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直直地瞪着言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言畅走进去,时玖离开座位,朝她走过来,嘴里喊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对她扬起笑,“时玖,好久不见了。” 时玖拉着她的手瘪着嘴巴掉眼泪,抽抽嗒嗒地问:“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啊……” 言畅抬手捧着她的脸用手指帮她擦去眼泪,淡笑着说:“好了不要哭了,我们先坐下来。” 其他几个人也看出来言畅对于之前的事不想多谈,正抱着闺女的温之行对时玖说:“时玖,先让言畅坐下来,有什么话一会儿边吃边说,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姐妹俩聊。” 时玖这才急忙拉了把椅子让言畅坐在自己旁边,三岁多的小丫头看到时玖在掉眼泪,立刻就要从温之行的怀里出来,温之行把她放到地上,小丫头挪着步子走到时玖旁边,抓着她的衣服仰脸奶声奶气地问:“麻麻,你怎么哭啦?” 时玖把小丫头抱起来,小丫头用小手给时玖擦着眼泪,嘴里安慰说:“麻麻不哭,小九月给麻麻次糖!” 时玖破涕为笑,言畅给她递了纸巾,时玖擦了擦眼泪,让小丫头面对着言畅,对她说:“九月,来,这个是言畅阿姨。” 小九月看着言畅,特别乖地叫她:“阿姨好。” 言畅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神情很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她说:“你好呀,九月。” 司以深进来后全程没有说话,就坐在言畅的另一边,看她和时玖还有小丫头说话。 言畅对着小九月耐心又温柔的神情让他情不自禁地就幻想起如果以后他们在一起也有了宝宝的场景。 司以深不由自主地扬起唇,愈发地向往他勾勒描摹出的他们以后美好生活的画卷。 后来饭菜被端上来,三个男人聊着属于他们的话题,无非就是工作,要不就是司以深在部队里的事情。 言畅被时玖拉着聊天,时玖过了一开始那股劲儿,也反应了过来,没有再过问言畅之前的事情。 这顿聚餐,言畅迟到了九年,但幸好,最终她还是来了。 当年的五个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晚饭过后大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再加上这次言畅也来了,每个人都很高兴,就多呆了会儿,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考虑到明天司以深就要回部队,言畅也还要上班,这才准备散了。 三个男人先下楼去取车,九月说想上厕所,时玖就带着她去了卫生间,正巧言畅也想去,所以就一起过去了。 在洗手间时玖问言畅这些年还好吗,言畅浅笑,说还好。 时玖叹了口气,对言畅说:“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正在对着镜子拨弄头发的言畅闻言扭头看向给小九月擦手的时玖,时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拉着小九月的手指,对言畅说:“你消失后,司以深曾试图偷跑出学校去找你,但没成功,被教导主任抓住了,惊动了他的家人,不仅仅被记了处分,还被他爷爷打了一顿。” “我们几个都把希望寄托于高考,我们都觉得你那么看重学习,高考肯定会出现,但你没有。” 时玖拉着小九月,和言畅出了卫生间,在走廊里往楼梯口走,继续说:“司以深挺受打击的,语文熬过了前三十分钟他就交了卷离开了,他本来是不想再参加接下来几门考试的,但从第二场考试,他就又开始认真考了,后来我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通,你猜他说什么?” 言畅没有说话。 时玖说:“他告诉我,他可以不要梦想,但你说过喜欢穿军装的男人,所以他必须得考上军校。” 言畅微敛的眼睫微微颤了下。 她突然想起,那次全国武警狙击大赛她采访他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因为有个人,她喜欢穿军装的男人。 听了时玖告诉她的这些话,言畅确定了,他嘴里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言畅其实一直都记得司以深说过,他说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军人。 可后来,他确实成了一名军人,却是因为她当年随口说的一句话。 下了楼出了餐厅,和时玖他们道了别,言畅就上了司以深的车。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司以深敏锐地察觉到言畅的心不在焉,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时玖那丫头跟她说了什么。 到言畅家楼下,言畅从车里下来,司以深也打开车门,站在车边,车门还开着,他抬手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一路上想什么呢,心神不宁的。” 言畅拍开他的手掌,问他:“这些年,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司以深扬了扬眉,有点意外她会这么问。 其实是时玖在下楼的时候告诉的言畅,说这些年来有很多女孩子对他有意思,大家也都劝过司以深让他试着交往一下,但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哪怕试着交往的都没有。 “没。”他笑,接下来的话说的异常的轻松随意,就像是在回答她“今晚吃过饭了”一样,“第一次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我想留给我最在乎的人。” 言畅:“……” 她抿抿唇,唤他:“司以深……”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我不着急,你慢慢考虑,也不要为此愧疚自责,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等你的答复的。” 言畅沉吟了片刻,咬了下嘴唇说:“下次见面吧。” 她掀起眼睛来,鼓足勇气下决心对他说:“下次见面,我告诉你我的决定。” “好。”司以深的嘴角上翘起来。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半个月后,言畅和司以深再见到,谁都没有心思提及要不要在一起的事。 第20章 依然爱你05 9月15号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言畅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小时候一起学乐理的同伴谷静打来的,说她和季清野现在在沈城,想约言畅聚一下。 瞄准你的心 第19节 季清野也是言畅和谷静之前一起学乐理认识的人。 言畅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听到他们看了沈城的消息,自然是欣然应允赴约。 言畅去了谷静告诉她的那家酒吧,她到的时候季清野正在歌台上弹着吉他唱着十分小众但格外好听的民谣,谷静就坐在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唱歌的男人,脸上溢满笑容。 言畅没有打扰专心听季清野唱歌的谷静,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她望着歌台上的季清野,不知不觉地开始发呆,萦绕在耳边的歌声渐渐地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她看到了十几岁的少女站在舞台上,正在拿着话筒唱歌。 正是十多年前的她。 虽然她总是说不后悔,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些遗憾。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季清野拿着吉他下台,走过来,看到了言畅,笑着唤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扬唇,“清野哥。” 眼里只有季清野的谷静听到季清野喊言畅才猛然回头,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言畅,谷静惊讶:“言畅,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言畅失笑,调侃她:“这某个人呀,眼里只有清野哥,哪里看的到别人。” 谷静脸红,嗔她:“言畅!” “哎呀,好了,”言畅笑道:“不闹你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这里?” 谷静和季清野相视一笑,言畅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微微蹙着眉思考,笑着说:“你们……有事要和我说?” 谷静头一歪,笑起来,“对呀!” 随后季清野就拿出一张请帖来递给言畅,言畅接过来,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抬起头来惊喜道:“你们要结婚啦!” 谷静笑的更开心,点头,“嗯!” 言畅翻开里面,看到他们两个的结婚照,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恭喜呀!” “言畅,”谷静拉着她的手,特别诚心地说:“我和清野哥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送这个,我们可是专门来邀请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言畅点头,“我肯定去啊,还要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谷静嘿嘿笑了下,然后问言畅:“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还行。”言畅笑道:“虽然工作忙,但也挺充实的。” “我跟清野哥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参加你的婚礼啊?”谷静半开玩笑地问。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司以深的脸,她微微蹙着眉沉吟了下,“还不知道,再说吧。”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言畅想了片刻,摇头,“还没。” “言畅,”谷静托起下巴凑近她,问:“你不会还对十多年前那个跟你玩的很好的男孩子念念不忘吧?” “就是那个……当时你经常跟我提起的男孩子,三句话不离他的那个,叫……”谷静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叫……司……司什么……” “司以深。”言畅脱口而出。 “唉对对对,就是他!”谷静说完又反应过来,疑问:“哎?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言畅:“……” “其实……”言畅犹豫了下,对谷静说:“我又和他遇见了。” “什么情况!”谷静好奇心大发,拉着言畅非得让她说说。 言畅就简单地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包括司以深救她好几次,包括司以深在国旗前对她告白。 谷静听完不由自主地感叹:“所以说这命运啊,有时候真的挺奇妙的。” “不过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没答应他啊?不应该是不喜欢啊,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言畅抬眼看了看谷静,谷静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很喜欢他。” 言畅抿抿唇,沉默了半晌,承认道:“对,我很喜欢他。” “但让我犹豫的原因是,他的家人不喜欢我。我怕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夹在中间会为难,可能一开始他会周旋在我和他家人之间尽力平衡,但时间久了,如果我还是不能让他家人满意,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可,那矛盾就会一直在,他也会累会烦,而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是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谷静抬手帮言畅拢了下头发,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言畅,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啊,在这几个十年里能遇到一个爱自己同时自己也爱的人又有多难啊,既然喜欢了,就勇敢一点,也该相信他,能平衡好你和他家人的关系。” “就像我啊,”谷静笑笑,“清野哥的父母一开始也不喜欢我的,但现在不还是接纳我了。” 言畅撇头看向季清野,季清野扬起笑,对言畅说:“这些事都是男人该考虑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烦什么?” 言畅哭笑不得,又听季清野说:“言畅,幸福是靠自己把握和争取的,爱情就是一场博弈,如果他是对的人,真的爱你,那你只需要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以后都路上不管有多少障碍,他都会提前为你清理掉。” …… 从酒吧和谷静还有季清野分开后,言畅就开车回了家,在路上她想了一路,回到家里言畅拿出酒来打开,边喝边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谷静和季清野对她说的话起了效还是言畅想借酒劲儿上头做决定,她掏出手机来给司以深打了电话。 司以深这会儿刚和两个发小一起吃完晚饭,正开车往回走。 “喂,言畅。” “你在哪儿?”言畅问。 “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他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点试探地问她。 “司以深,”言畅吞咽了下口水,“我……决定好了……” 司以深的心头猛的一跳,他急忙问:“你在哪里?” “在家。” “等我,”他说着就在路口掉头往回开车,“见面说。” 言畅浅浅地笑了声,“好啊。”她仰头喝了口酒,咽下去,说:“我等你。” 司以深将车开到最大限速,一路疾驰到言畅家楼下,然后飞快地下车,直接跑进楼里进电梯,在电梯里短短的一两分钟,他却觉得时间过的太漫长,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她身边,亲耳听她对他说她要说的那些话。 好不容易到了10楼,司以深从电梯里出来,快步走到言畅家门口,刚要敲门,就在他的手距离门板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司以深看到来电显示,一瞬间拧紧眉头。 他接起来,那边话语严肃又匆忙:“司以深,现在立刻归队,出紧急任务!” “收到!”司以深挂掉电话后看了言畅的家门一眼,然后抿紧唇转身抬脚跑进电梯,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司以深边给言畅打电话边小跑出楼,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言畅,对不起,有紧急任务,我现在必须归队。” 言畅“啊”了声,理解道:“行,那你去,要平安回来啊。” 司以深抿着唇,“嗯,你想说的话,等我回来当面说。” 言畅扬了扬嘴角,“好。” 言畅刚挂掉和司以深的电话就接到了电视台临时紧急会议的通知。 在知道宜安地震消息的那一瞬,言畅突然就知道了司以深为什么突然有任务要出。 言畅打车去了电视台,本来安静的深夜因为这场天灾而变得沉重深寂。 对于无数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时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要选几个人去一线做新闻报道,主任肖丽对汤云涵说:“云涵,这次去灾区的新闻采访交给你怎么样?” 汤云涵还未说话,副主任何文武就急忙插话:“我看不行。”他对肖丽说:“云涵来电视台没多久,还算是个新人,让一个新人去前线采访我不太放心。” “我觉得……言畅不错,”何文武看了看言畅,说:“言畅工作好几年了,能力也强,我很看好她。” 汤云涵也随后跟着附和道:“对,我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如言畅姐,怕万一我去了做不好工作,让大家失望。” 言畅把笔记本合上,平静地对肖丽说:“那就我去吧,主任。” 肖丽赞许地点点头,“行。” 言畅之所以答应去一线做新闻报道,并不是因为何文武说的那两句表面夸赞她其实在为汤云涵解围的话。 而是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去灾区,去亲身了解情况,做最真实的报道。 也因为,司以深应该已经动身去了前线。 言畅本来是只带俞则去灾区的,毕竟那里余震不断,可能会有危险,她不想让潘文婷一个实习的小姑娘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但潘文婷说什么都要让他们带上她。 “言姐,我想跟着你们去,你和俞则哥都不在台里了,我一个人肯定要被他们欺负,而且,我也想去前线,去报道,去帮忙,去尽我一份力。” “我不怕危险,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潘文婷再三恳求。 到最后言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对她说:“那就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行李,过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好!” 因为地震的原因,言畅他们下了飞机后上车行驶没多久就遇到了路被堵死的情况,一群人不得不徒步往前走,经过将近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言畅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受灾的一个县——唐县。 她和俞则还有潘文婷等人站在一片片废墟前,听着耳边的哀泣,看着来来回回奔跑着挖废墟救人的战士们用担架抬走一个又一个近乎血肉模糊的伤患,心里难受的紧。 暗黄的天阴沉沉的,还下着雨,他们脚下沾染的,全都是泛着红的血水。 潘文婷瘪着嘴难受地啪嗒啪嗒掉眼泪,言畅也红了眼眶,她强撑着将眼泪忍回去,对俞则说:“开始吧。” 俞则点点头,扛起摄像机来,将镜头对准言畅。 言畅调整了下情绪,开始进行报道:“现在是16号下午17:48分,距离地震已经过过去了20个小时,解放军和武警战士还在不停歇地搜救幸存者,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也纷纷赶来灾区支援……” 就在言畅正在进行报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小男孩无助地在一片废墟中打着转,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他的母亲都没有出现,带着稚气的哭声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言畅听到孩子哭的这么难受,本来就泛红的眼眶里终究没忍住,掉落了眼泪,但她还在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用微微颤抖的嗓音继续进行新闻报道。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惊叫。 “余震!是余震!!!” “那个孩子!”远处有武警战士朝这边飞快地跌跌撞撞跑来,但男孩子身侧的石头已经朝他滚落了过来。 大地在震动,所有人都站不稳,站在镜头前的言畅也止不住地晃动。 言畅听到武警战士在竭尽全力大声对小男孩喊:“跑啊!快躲开!快跑!” 声音很熟悉,她扭过头,就看到司以深正在朝这里跑,但因为余震不断,他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总是想要摔倒。 言畅看向还在原地哭着要找妈妈的小男孩,瞳孔猛然一缩。 瞄准你的心 第20节 她丢掉手里的话筒,毫不犹豫地朝小男孩跑过去。 小孩子离言畅近,言畅在两次差点摔倒后终于拉住了小孩子的胳膊,然后把小男孩摁进自己的怀里,而她却因为余震的晃动最终没有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言畅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 石头正在朝她飞快地滚来,抱着孩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她完全躲不掉,言畅死死地把孩子护在怀里,皱紧眉闭上眼睛。 第21章 牵手01 言畅以为她肯定要被石头砸到了。 但是并没有。 她抱着怀里还在哭的孩子,害怕的睁开双眼,一双手挡在了她的眼前,就在距离她的脸不到10厘米的地方。 司以深死死咬着牙,用双手抵住了滚到言畅面前的石头。 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闭着眼睛到言畅根本就没有看到,司以深是怎么扑了过来,然后又被石头向前的冲击力给硬生生逼退了一些距离。 幸好他最终稳住了身体,抵住了快要砸到言畅的石头。 司以深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刻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将一块大石头硬是给挡住了。 在看到石头冲向言畅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打心底爱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不可以出事。 他可以受伤甚至可以牺牲,但她绝对不可以在他面前有任何的闪失。 周围其他的人也纷纷冲了过来,帮司以深将石头给移到了旁边,言畅在拉着小男孩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 刚才要不是司以深,那块石头可能会直接把她撞出几米开外。 “乖孩子,不要哭,”言畅用手帮小男孩擦着眼泪,“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抽泣着点点头。 司以深走过来,言畅和他对视了一眼,她有些担心地问:“刚才……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司以深安抚性地对她摇摇头,“我没事。” “我要带孩子去找一下他的母亲,你搜救的时候注意安全。”言畅说完刚要领着小男孩走,司以深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言畅。” 她扭头,司以深微微皱着眉,他瞥了眼小男孩,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往前走了步,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对她说:“他的母亲为了护住他,已经去世了。” 说完司以深就退回原位,言畅拉着小男孩到手不自觉地攥紧,她眼眶通红地看着司以深,他低头看了看还在忍不住啜泣的小孩子,然后转了视线看向言畅,嗓音涩哑:“他还不知道。” 言畅连忙撇开头看向远处,试图将眼里的泪水吞咽回去。 司以深摸了摸言畅的头,低声说:“我要继续搜救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咬着嘴唇,轻微地点了下头。 就在司以深转身的那一刻,言畅又从后面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也是,要注意安全。” 司以深顿了下,突然转回身,把她给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胸膛是宽厚坚硬的,可她在这一刻,却感受到了他前所未有的从心底涌出来的柔软的一面。 言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掉了眼泪。 她的一只手还拉着小男孩的手,只能用另一只空余的手去回抱住他。 两个人只是抱了一下,眨眼间就分开。 司以深转身离开,跑着去了远处的搜救队那边,言畅牵着小男孩的手,很温和地对他说:“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在路上言畅问了小男孩叫什么,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坤。 言畅将小孩子带到安置灾民的帐篷里,给他找了地方,让他躺下来,她在旁边守着小孩子,对他说:“小坤乖,你妈妈去了一个特别漂亮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难过和痛苦。” “那妈妈能看到我吗?” “当然能,”言畅强忍着眼泪说:“妈妈不仅能看到你,还会时时刻刻地守护着你,她只是换了一种陪伴你的方式而已,其实还在你身边的。” “所以啊,小坤要坚强,小男子汉了是不是,哭鼻子的话妈妈可是会不高兴的啊。小坤想让妈妈不高兴吗?” 小男孩摇摇脑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但还是有泪水流出来,他一边抬手抹一边对言畅说:“小坤……小坤不哭了,妈妈是不是就高兴了。” 言畅睁大了点眼睛将眼泪咽回去,对他点头,“小坤要乖啊,先睡一觉好不好?” “嗯。”小孩子听话地闭上眼睛,但眼角还是会有眼泪滑落。 言畅陪了小男孩很久,等到他终于睡熟,言畅这才叫了个志愿者过来,嘱咐了下,就在她带着拍了全程的俞则和看了全程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的潘文婷要离开帐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小坤的呓语:“妈妈……妈妈醒醒呀,不要丢下小坤……” 小男孩哭着说梦话:“小坤保证不惹妈妈生气了,妈妈醒过来好不好……” 言畅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飞快地转身走出了帐篷。 此时已经是17号的凌晨两三点,距离地震也已经过了将近30个小时,但没有一个人放弃,所有的人都在尽自己的最大力支援这次的营救,黄金72小时还没有过去,还有希望,还有很多幸存者在等他们去救。 言畅站在帐篷外,抬手捂住脸颊,片刻,她抹了把脸,调整好情绪。 傍晚她在进行新闻报道的时候扔下话筒转身去救人,不过言畅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生命高于一切。 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有危险而自己还在旁边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去报道“余震来了又有人遇难”这种事。 . 黄金72小时过后,言畅才又遇到司以深,此时已经连续高强度搜救了三天三夜的他被要求休息,但哪里说睡就能睡下的,每次听到有人大喊“这里还有生命迹象!”“这里还有幸存者!”“又发现一名幸存者!”这种话,他的身体就有点控制不住地朝现场奔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就能早点把人给救出来。 言畅作为记者是要进行新闻报道的,她在报道第一批战士现在正在休息的情况时看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啃面包的司以深。 等报道完,言畅把东西交给俞则和潘文婷,自己走过去在司以深的身侧坐了下来。 男人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甚至都破了口子,头上的帽子也有点歪,但他全然不顾,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生硬地强迫自己吃东西。 司以深不是没有见过生死,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 山河破碎,家破人亡,也不过如此。 到现在为止不知道自己挖出了多少名遇难者,也不知道自己救出了多少个幸存者,他每次搜救都希望废墟下面的人还活着,可常常事与愿违。 从一开始他确实接受不了,但现在,他都有些麻木了。 就像个机器一样,只知道救人,满脑子都是要把人救出来。 言畅从旁边拿了瓶水,帮他拧开,递过去,说:“喝点水。”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司以深这才回了神,他抬眼看向言畅,男人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漆黑发亮,言畅能在他的眼里看到光。 司以深接过水来,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冰凉的水由口腔滑入喉咙进入胃里,这才让司以深觉得舒服点。 就在两个人坐着休息的时候,司以深的战友,也是猎豹突击小队里的医疗兵高博拿着东西走了过来,他在司以深面前蹲下,说:“把袖子撸起来。” 司以深照做。 旁边的言畅这才发现司以深的两条胳膊都肿了起来,上面还有青紫的伤痕。 她瞬间拧紧眉,问:“胳膊怎么都肿了?” 高博低着头给司以深上药,刚要说话,司以深就话语平静地安抚言畅,道:“搜救的时候挖废墟挖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本来张嘴想要告诉言畅的高博无奈地挑了挑眉,把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尽管司以深这样说,但言畅又不傻,等高博把司以深的伤口都处理完离开,她扭过头问司以深:“是不是前天为我挡那块石头伤的?” 司以深失笑,“不是,你别瞎想。” “就是这几天搜救强度太大,所以有点肿。” 言畅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唉,队长,队长你得休息……”陆松追着苏承泽往前跑,副队长白阮跟上去,对陆松说:“陆松,让他去。我跟他一起。” 陆松叹气,跟着往前跑,“你们等我一下。” 司以深瞬间站了起来,言畅也跟着他站起来,司以深转身对言畅说:“我要继续去搜救了,言畅,你回去休息下。” “你们现在不是在被要求休息吗?” “是,但是没有心思休息。而且,我们队长的家人还没有找到,他是这里的人,这几天他一直在救人,可他父母是生是死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帮他找到他的家人。” 司以深抬起手来,想要摸一下言畅的头,但最终又落了下来,只是对她说:“走了,照顾好自己。” . 自从这晚分开,言畅和司以深后来也见了几次面,只不过每次都是言畅在做新闻报道,司以深忙着救人。 两个人擦肩而过好几次,但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上过。 一个星期后,搜救工作基本结束,言畅的任务也完成,带着她的人从灾区回到了沈城。 司以深在的部队随后也从唐县撤离。 这一个星期言畅几乎没怎么合眼好好睡过觉,眼睛通红的她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就倒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把她给吵醒,言畅根本睁不开眼,她迷迷糊糊地接听,困倦地“喂”了声,对面传来俞则激动的话语:“言畅,查到了!” “周扬现在的位置,我们查到了!” 言畅猛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立刻坐起来,问:“在哪里?” 第22章 牵手02 俞则把周扬现在呆的住所告诉了言畅,言畅立刻就收拾了东西要动身,俞则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说:“我陪你过去吧,言畅,那个地方太偏远了,你一个女孩子……” “不用,俞则,台里接下来肯定还有工作的,你照常上班就好了,”言畅歪着头用肩膀和头夹住手机,麻利地往旅行包里装东西,“我一个人可以的,之前去各地去采访的时候,哪里没去过?好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赶过去,省得他又换了地方藏身。” “帮我跟主任请个假,我不在的这两天带着文婷好好工作,挂了。” 言畅说完就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在旁边,然后从衣橱里翻出牛仔裤格子衬衫来换上,拎起包拿了手机在玄关换了双轻便的运动鞋就出了家门。 按照俞则给的地址,周扬现在就在沈城边境地区的一个山林中。 言畅一个人背着旅行包到山林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包里装着面包和矿泉水,但她急着找周扬,连暂时停下来休息都不肯。 瞄准你的心 第21节 言畅艰难地在山林里穿梭,可她走了许久,都还没有找到周扬的住处。 而本来还晴朗的天气下午却阴沉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下起暴雨来。 言畅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口干舌燥的她从旅行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打开了手机上的指南针辨别方向。 . 司以深在的武警部队是早上才回到沈城的,一群人进了澡堂洗澡,然后就各自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个星期以来,没有一个人是好好睡过觉的,每个人都近乎筋疲力竭,身体都快要虚脱,每个人的身体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司以深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他拿出手机来给言畅发了条短信,问她在哪里,他想过去找她。 但,没有回复。 司以深等不下去,直接爬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宿舍。 他正往队长的宿舍走,想去请个假外出,结果还没有走到,武警总队里的警报突然拉响。 司以深转身就往宿舍跑,非常迅速地换上作战服,和队友们一起冲出了宿舍楼集合。 参谋长徐明海站在前面很严肃地对他们说:“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潜入了国内,目前就在我们沈城边界的那片山林中,上面明确要求,必须将他们全部抓捕回来审问,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击毙,明白吗?” “明白!” “出发!”徐明海中气十足地命令。 司以深等人从枪械库拿了自己的枪就上了武警部队的车,随后车队就往边界山林赶去,在车上大家都往自己的脸上涂上油彩,检查好各自的装备,听着队长从对讲机里一条一条地下命令。 苏承泽把任务部署全都说完,最后道:“此次任务艰难凶险,所有人,注意安全!” “报告,收到!”齐刷刷的回答响彻在每一个车厢里。 下了车后要进入山林时苏承泽下命令:“各小组,按刚才的部署分头前进搜索,注意隐蔽!” “明白!” 司以深和陆松是狙击一组,刚才在车上他们就看了地图,现在直接就本着山林里的好高处边搜索边前进,他们需要尽快寻找一处制高点,然后找到恐怖分子所在的位置,报告给其他队友。 天空昏沉,走在山林里就更加的昏暗,最终司以深和陆松找到一处高地,穿着丛林伪装服的司以深趴在草地里,不再动弹。 旁边的陆松已经拿出观察镜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司以深在对讲机里汇报情况:“报告,第一狙击点已就位,完毕。” “收到,尽快观察周围的情况是否安全,不能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完毕。”苏承泽回道。 “报告,明白,完毕。”司以深用手掐了根草,叼在嘴里,然后透过瞄准镜勘察情况。 随后,第二狙击点和第三狙击点也分别就位,隐蔽起来搜索可能隐藏在附近的恐怖分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自他们到达这里已经有三个多小时,天气越来越暗沉,风也越刮越大,眼看大雨就要到来,可武警部队的突击组都快要把整座山林搜索完了,还是没有发现恐怖分子的踪迹,趴在草地上的司以深依旧一动不动,陆松表情严肃地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除了树叶沙沙的声响,他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周围一直都很安静。 可就是过于安静,才让每一个武警战士的警惕性越来越高。 . 言畅在喝了矿泉水后就继续往山林里走去,虽然她特别累,但言畅一点都不敢懈怠,因为她怕这次有和上次一样,还没等她找到周扬,周扬就先一步离开了。 她不想再错失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 可暗黄的天色夹杂着猛烈的风着实让独自一人在山林里走的她从心底生出些许害怕,周围只有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声音,而她越往深处走,风声越大。 夜幕就要来临,天空中的乌云压的很低很低,仿佛就在树林上空触手可及的地方,言畅从包里翻出手电筒来,打开。 言畅白天的方向感很好,但晚上的话,她对方向的敏感度会降低很多,这让她有点担心,一会儿到了晚上,她不要迷路才好。 言畅在心里这样祈祷着,继续艰难地往丛林深处走去。 可就在她又走出一段距离后,言畅敏锐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立刻关掉手电筒,急忙找了棵树躲起来,然后微微撇头,就看到了几个高达威猛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来一些东西,然后用鼻子狠狠地嗅了几下。 言畅瞬间惊住,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在怔了几秒后言畅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别在衣服上的“胸针”开关打开,偷偷地将他们吸毒的场景给录了下来。 她还听到这几个人嘴里说什么没想到那个病怏怏的男人家里还有这种存货。 其中一个人话语轻挑散漫道:“他还想和我们抢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遇上我们几个,算他倒霉。”另一个人笑着说,“这种深山老林,等他的尸体都只剩下一堆骨头了也不一定有人发现他早就升天了哈哈哈。” 言畅听着他们说话,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把这些录下来就转过身,想要悄悄的远离这里。 然而,那几个人的警惕性太高了,她刚迈出第一步就被他们听到了这微小的动静,有人厉声喝道:“谁?!” 说话间几个人就迅速抱起枪站了起来。 言畅的手里捏着他们吸毒的证据,她不敢犹豫,直接拔腿就跑,想着自己能跑多远跑多远,但下一秒,那几个男人就利索地给枪上了膛,狠厉地喊:“站住!不然一枪崩了你!” 说着真的有人开了一枪,打在了言畅的脚边。 言畅吓得被地上的树枝绊倒,回头惊恐地看着朝他走来的五个男人,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为首的男人冷漠地盯着她,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威胁言畅:“枪可不长眼,你再敢跑一步,下一发子弹就不会打在你的脚边了。” 言畅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冷冷地盯着他们。 男人蹲下身来,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开了手电筒,让明亮的光直直地打在言畅的脸上。 手电筒刺眼的光芒让言畅皱紧眉眯起眼,下意识地微微撇开头。 男人笑笑:“哟,长得还不错。” 下一秒,他突然就冷下脸,本来捏在言畅下巴上的手突然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谁?过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跟谁一起来的?刚才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言畅的脸因为不能呼吸而憋的通红,她抬起手来抓扯着男人特别用力的手,表情痛苦,但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言畅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个地方的时候,男人突然甩开了她,言畅瞬间吐出一口气,然后就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她还没有缓过来,男人突然又抓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仰着头,头皮被他扯的生疼的言畅一声不吭地瞪着男人,只见他阴森森地笑了笑,“遇上我们算你倒霉。” “野狼,解决掉她。” 言畅的心一沉,可那个叫野狼地并没有朝她开枪,而是对为首的男人说:“老大,我们想要解决掉这个女人还不容易吗,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可以先留着她,万一遇到了中国军人,还能拿她做人质要挟一波,也好为我们铺好后路。” 男人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就让手下把言畅给绑了起来。 五个男人带着言畅往言畅来的方向走,言畅的身体虽然在颤抖,但表情依然很镇定,走了一段路后男人突然抬手示意他们停住。 “休息会儿。” 言畅被他们绑在树上,用胶带封住了嘴,说不出话。 为首的男人把言畅的行李包还有他随身携带的物品翻了个遍,然后拿了把匕首走过来,他强迫着言畅用指纹解开了手机的锁屏,查看了会儿后他将言畅嘴巴上的胶带快速地撕开,言畅痛呼,感觉嘴巴被人撕裂了一样疼。 他拿着刀子在她的脸边比划来比划去,问她:“言畅,电视台记者,你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言畅抿着唇,不说话,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习惯把短信和通话记录全都删掉。 男人将冰冷的匕首贴到她的脸上,“嗯?” . 陆松不断地调试着观察镜,在不懈地观察了四五个小时后,有个场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陆松立刻压低声音对对讲机说:“报告,有情况!” “第一狙击点的西南方向,发现六名人员,五个持枪的男人,一个被他们绑架的女人。”陆松顿了顿,又说:“是言记者。完毕。” 正带着突击组搜索山林的苏承泽飞快地对各小组下命令,“各小组注意,已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从各个方向对五名恐怖分子进行围堵,切勿打草惊蛇。” “明白!” 随陆松对司以深快速道:“目标八点钟方向,距离五百八十九,风向西北,风速6.8米每秒。” 司以深在听到陆松说被绑架的人是言畅的那一瞬间心里好像有块石头突然重重地砸了下来,他的眉头拢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轻微地移动着身体调整方向。 然后透过瞄准镜看过去。 言畅正在和男人僵持,明晃晃的刀子就蹭在她的脸上,稍有不慎下一秒她的脸就会被割伤。 司以深咬住牙,握着狙.击.枪的手慢慢地收紧。 男人用刀子在言畅的左脸上蹭几下,又在她的右脸上拍几下,他低头盯着她的胸部看了几秒,随后抬起手来,抓上去。 司以深气的想把男人的手用枪给打烂。 下一秒,男人摊开掌心,对言畅说:“你这胸针挺好看的,可惜,没用了。”说完他就把言畅的胸针里装的微型摄像机给捏碎在了手里,随后扔掉。 然后猝不及防的,言畅的胳膊就被他划了一道口子,言畅痛苦地闷哼,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和老子玩阴招,嗯?”男人用沾了言畅胳膊上的血的刀子蹭着她的脸,咬牙切齿地问:“你是活腻了是吧?” 第23章 牵手03 “报告!报告队长!”司以深话语如冷锋一般,“恐怖分子正在伤害人质,人质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狙击点请求开枪!请批准!” 苏承泽立刻回复:“同意!第二狙击点第三狙击点见机行事,配合第一狙击点!陆松拉枪线,牵制住另外几个人!我们这就到!切记保护好人质!” “收到!” 司以深眯了眯眼,将枪口对准男人拿着匕首的手臂,他的手指勾紧,随即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男人的手抖动了下,匕首落地,他捂着右臂痛哼了声,血液飞溅出来,滴在了言畅的脸上,言畅皱紧眉笔闭了闭眼睛。 “陆松,掩护我!”司以深喊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抬脚向言畅的方向跑去,“第二狙击点第三狙击点,解决那四个人!” 司以深掏出手.枪来,利索地上膛,眨眼间就跑出去了一百多米,陆松在他的后面抱着步.枪瞄准为首伤害言畅正在跑的男人,在他想要用左手去拿枪的时候又开了一枪,成功牵制住了他。 然而就在此时开始下起雨来,风也在呼呼地刮着,增加了作战的难度。 司以深很快就飞奔到了言畅的身边,男人满脸都是油彩,天色也很黑,尽管他一句话都还没说,言畅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带着哭腔喊他:“司以深……” “别怕。”司以深简单地说了句话安抚她,用随身带的刺刀割断绑着她的绳子,就在这时,司以深听到陆松大喊:“司以深,小心!” 男人拿不到步.枪,跑到了十几米外的一棵树后躲着,他从身上摸出手.枪来,直接朝司以深这边开了枪。 司以深拉住言畅就躲到了树后,他把言畅护在了怀里,自己的胳膊却被子弹擦破,然而司以深恍然不觉,在陆松从另一个方向和男人对枪的时候他用手.枪打伤另外两个对面想要过来支援男人的恐怖分子,随后就转身,朝男人拿着手.枪的左手又开了一枪。 要不是上级有命令要把这些人带回去一个个审问,他刚才早就一枪接一枪地把他们的头给爆了。 而因为司以深的开枪,这下男人两只手都受伤,就算有力气再开枪也不会瞄的很准。 司以深受伤的胳膊正在往外渗血,苏承泽等人已经把另外的几个恐怖分子全都控制住,就在陆松想要过去控制男人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拉开了手.榴.弹的保险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