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要我拯救世界》 第001章 在风和日丽的日子地球被占领 “许雅瞬，我喜欢你。” “哈？” “我说，我喜欢你！” “你别逗了，别再说这种话来恶心我了，你看看你的样子，要脸没脸，要胸没胸，一身干巴巴的，你哪有资格喜欢我？就因为你是s级契约者么？别忘了，你的执照可是我爸发的，你就是一条狗，你们契约者，都是我爸养的狗，你们比最低贱的畜牲还不如，生来便只配给人当兵器！” 脚底下的玻璃仿佛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般，猛然破碎，无暇整个人，从高高的玻璃栈道上摔了下来，坠落的一瞬，心脏提到嗓子眼，她倒抽一口凉气，倏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个梦…… 是个，一如既往真实无比的梦…… 时隔整整四年，无暇也还是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他是用何种鄙夷的语气与她说起那番话，在他的眼中，无暇只是个冰冷的杀人兵器，牲畜都不如的杀人兵器，她对他的表白，成了一个笑话！ 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史前文明改变了人类，契约者的出现让人类踏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她在拿到亚太地区第一个s级女性契约者执照之后，向暗恋数年的他表白，无暇一直以为，达到那般高度的她已足够站在了她身边，她以为，她已经有了保护他的能力，可是她忘记了，他是亚太大公最骄傲的第三子，更是极有可能成为亚太区下一位大公的天才少年，他的骄傲不允许出身卑微的她站在他身边。 十八岁的失恋，成了无暇永远的噩梦，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从那天之后，亚太区最强的s级女性契约者，注册代号为“小w”的契约者，消失了。 无暇放弃了即将归属自己的荣耀，放弃了她的身份，放弃了用了几年时间登上的高度，离开了圣裁组织的亚太分部，她去了偏远的西南方，久居55区，每一天都要花费十七个小时用来睡觉。 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会用来吃饭，看电影…… 颓废使她肥胖。 十八岁的无暇体重48kg。 二十二岁的无暇体重58kg…… 无暇洗漱之后，如同老妪一般，穿着宽松肥大的睡衣，步履蹒跚地下了楼。 55区的发展与经济非常落后，远不如1区，这里没有人工智能管理的城市，上空没有飞艇，甚至连楼房都没有电梯。想要建设一个全面化发展的亚太，需要的时间与资金太多了，这并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当然，这个地方，也没有契约者。 一道影子投射在便利店门口。 便利店老板转头望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面容。 无暇缩着脖子，微微低着脑袋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准备开口说话：“那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利店的老板便明白了过来：“你最喜欢的泡面，我知道的，昨天运过来的，放在那边角落里，小无暇就自己去拿吧……” 无暇没有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搬自己的泡面。 她每个星期都会准时准点光顾这个便利店，对老板来说，这应该算是无暇仅剩不多的生物钟了，她住在附近的楼上很久很久了，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无暇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战斗服，后来的每一天，她的打扮都一模一样——宽松柔软且肥大的睡衣。 便利店老板很好奇，无暇没有工作，且颓废臃肿，但是却好像有花不完的钱一样，这几年来，她的经济一直很宽裕，不管买什么，付账的时候总是非常爽快，从不讲价。 老板看着她搬起泡面箱，不知不觉想到了许多，于是摘下了头顶上的鸭舌帽，多说了两句：“小无暇你不要老吃泡面了，虽然现在的泡面很营养，但是也还是要补充点别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不仅仅长了一身肥肉，身体虚弱得连泡面都搬不动了！” 无暇始终不为所动，没有什么表情，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哦……” 她的确有些搬不动东西了，可是能不能搬动，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不是吗？ 老板想了想，又说：“对了，我正在炖汤，等下炖好了给你送点上去吧，大补汤哦！” 无暇还是面无表情地应着：“哦，谢谢……” 她将泡面搬到了楼上，出了一身汗，回到房间里放下箱子之后，便颓然无力地坐在了地板上。 无暇伸出手，看着自己又软又粗的手腕，表情似乎有些茫然，原来自己都已经这么虚胖了…… 她的右手微微有些颤抖着，记得以前手上还有不少薄茧，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肌肤很白皙，肉肉的，与四年前，已是完全不一样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颤巍巍地抬起手，将手掌移到自己眼前，视线穿过手掌，盯着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的一杯纯水，她心念一动，杯子里的水轰然迸发出来，同一时间吸收房间内的水汽，顷刻一瞬便凝结成不规则的冰花打在了天花板上，力度并不大，冰花撞击天花板后零零散散地落在了地板上。 她的力量还在，但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似乎就已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气。 无暇软弱无力地躺在了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的肩膀，默默闭上了眼睛，脑中一如既往的一片空茫，史前文明带给人类的力量，并没有让人类的格局发生很大的变化，所谓契约者，所拥有的只是层层束缚，站在权力巅峰的人依旧站在权力巅峰，契约者的革命带来的只有契约者的屠杀，也许，许雅瞬说的是对的——契约者，只是人类养的一条狗罢了，只是人类手中冷血无情的杀人兵器！ 她躺在地板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与惊呼声，炮火轰隆的声音生生将无暇吵醒了过来。 无暇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一抬头便见到窗外数不清的激光与导弹簌簌地往下落，窗外的天黑压压一片，浓浓的火药味充斥在无暇的鼻息之间。 “这……这是什么……”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直到几秒之后，无暇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不是梦，不是虚幻，而是真的。 整栋楼房摇摇欲坠，大楼一角显然被炮火击中了，无暇来不及多想，直接打开窗，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如同本能一样，身体平稳地从三楼落下，手掌按在地板上，所感受的冲击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 下楼之后，无暇直奔便利店。 55区街道上的人已慌乱逃窜起来，惊呼声不断，城市上空悬浮着巨大的战舰，战舰之下密密麻麻的小型战机在城市上胡乱穿行着，激光与导弹摧毁着整个城市。55区中心的安全系统已经发动，以微不足道的力量，一次一次地试图张开防护屏障，最终又一次一次被中断，反击更是渺小。 便利店内的架子一个个都倒了下来，房顶上缺了好一块儿，屋内冒出一股股蒸汽。 无暇闯进便利店的厨房之后，只见到老板倒在橱柜边上，厨房内的机器已经损毁，但是安全防护还是不弱，汤锅并没有洒在便利店老板的身上，被机器上的玻璃隔离着。 她将便利店老板扶了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利店老板咳嗽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见无暇，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我还以为，是我的小女儿呢，没想到是小无暇你啊……小无暇的汤，没有了……” 无暇说：“这里现在不安全，我带你出去。” 她用力地将他高大的身躯拖了起来，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往外走。 此时此刻，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巨大显示屏上画面很快便发生了变化。 “各位55区群众请注意，火星虫族避开侦测，先遣部队大型战舰分别在美洲地区32区，亚太地区55区，欧非地区17区登陆地球，请各位群众尽快避难……” 机械冰冷的女声还没有说完，电子屏幕便被导弹击中，电流声滋滋作响，屏幕上的画面也瞬间消失不见。 无暇的脸色有些难看。 火星虫族与地球的关系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变得越来越紧张，这一点她还在圣裁组织的时候早就知道了，但是无暇没有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还恰好在55区登陆！ 55区的安保非常弱，地底安全避难区都没有建造好的，这个时候叫他们去避难，要去哪里避难？ 现在去哪里都不安全了…… 这个地方需要等待亚太大公派人支援，不管怎么样，势必要成为大战之中第一个沦陷的地方了…… 无暇将便利店老板扶到了一辆车上，一边给他系好安全带，一边说：“我带你去55区圣裁组织分部，去那里等人来救我们。” 圣裁组织是统辖管理契约者的部门，地球上八成以上的契约者都在这个组织内有所记载，虽然高层管理人员并不完全是契约者，但是圣裁对整个地球来说影响力都非同一般，契约者的作战能力远超于一般人，他们是凌驾于科技之上的神赐之人，面对声势浩荡的火星虫族，只有契约者才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第002章 她也曾是个传说 无暇觉得，圣裁组织在55区的分部，至少有足够优良的装备，一定会有所作用的。 便利店老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色苍白地躺着，看上去似乎有些惆怅：“真是没想到，我这一辈子，会经历这么多场大战，我以为，三十几年前，因为契约者和史前文明爆发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是我这辈子亲身经历的最震撼的事情了，没有想到，那只是一个开始……火星人啊……我还以为，电视上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呢……” 汽车可以自动驾驶，不需要无暇手动操作，动力很足，两边可以张开平衡翼悬浮疾驰。 因为高速行驶，很快就被火星虫族的小型战机的追踪导弹给锁定了。 检测到声呐锁定之后，好几发导弹瞄准他们的车，接二连三袭了过来。 无暇屏息以对，就在导弹即将击向他们的时候，这几发导弹便在空中自行爆炸了。 巨响与盘旋在汽车上空的战机之内的火星虫族的内心一样，令他们感到意外。 “什么鬼……” “怎么回事？” “不可能，我们的导弹怎么会出问题！” 第二轮袭击很快再度追来，然而结局还是与刚才的导弹一模一样，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疾驰的汽车，自己就在空中爆炸了。 便利店老板全然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变化，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小无暇啊，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的妻子，我的小女儿，都离我而去，她们死在了契约者手中，很多很多年，我都很害怕听到契约者这三个字……虽然我也知道，并非所有的契约者，都是恶人……小无暇不爱说话，可是我知道，小无暇是个很好的人，偶尔笑起来，特别可爱呢，让我想起了我离世的小女儿，我还记得，小无暇去年的时候，帮我教训了店里的流氓，我想……我可能活不过这一次了……” 他说着，忽然抓住了无暇正在发抖的右手，同时转头看向她，继续说：“小无暇，我这条老命不值钱的，你带着我，跑不远的，让我，去和她们团聚吧……” 无暇愣住：“不……”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鼻头发酸。 便利店老板笑了笑，说：“你救不了我的，上个月，医生就告诉我，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完全衰败了，哪怕是靠着昂贵的药物支撑，我也活不过今年了……” 无暇咬了咬牙，说：“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便利店老板还是面带微笑，趁着无暇注意不过来的空档，按下车上的一个按钮，无暇身边的车门瞬间被打开，他伸手用力一推，将无暇推了出去。 “小无暇啊，该好好锻炼锻炼身体，做个快乐的女孩子……” 无暇的身体从车上摔了下来，便利店老板的话语余音很快消失在她的耳边，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间，上空的火星战机导弹再发，猛然间击中了疾驰的汽车，将汽车炸成了碎片。 她眼睁睁地看着汽车化为虚无，脸色顷刻变得惨白。 满满的无力感包裹着她，如今的她，再度体会到了四年前的那股无能为力。 她救不了他，整个55区的人，她谁也救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无暇靠着墙壁，面色苍白地坐了下来，右手无力地垂在地上。 不多时，几个双腿细长的虫族从战机上跳了下来，围在了她身边。 他们抱着激光枪，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脸是瘪的，下巴很尖，头顶上的小触角一下一下地晃动着，足有两米高，嘴巴上沾着不少粘稠的液体，他们的额头上面刻着火星的军衔，是最普通的虫族士兵。 “自动语音翻译启动，文明录入完成。” 几个虫族吱吱呜呜地对着她走来走去，指指点点的。 “就是这个家伙，弄坏了我们的导弹。” “要抓回去做实验吗？” “做什么实验，差她一个吗？这个蓝星女人这么多肉，为什么不让我们几个好好爽一爽？” “说的也是，有道理……” “嘿嘿嘿嘿……” 无暇听到他们所说的话，总算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真是没有想到，虫族竟然喜欢肥胖的地球女人！ 她捏了捏拳头，狠狠地咬了咬牙，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眼角的视线变得阴狠冰冷，不等几个虫族反应过来，他们的脑袋就已经自动爆裂开来，绿色的液体汩汩流了出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呆愣惊讶，双腿一软，一个一个倒在了无暇面前。 无暇懒得理会他们的尸体，撑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她的力量不是为了许雅瞬而生的，她的力量是为了她自己！ 第三次世界大战让便利店老板失去了妻子与女儿，火星虫族入侵的第一天，无暇失去了唯一关心她的人，这样的世间，这样的无常，要怎么样去终结呢？ 她想要…… 终结这一切！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火星虫族登录了地球。 亚太地区，55区成了沦陷区，虫族只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占领了55区。 55区一共一百六十二位亚太地区官员被俘虏，好几万平民被废墟掩埋，数万平民葬生于虫族的炮火之下。 亚太大公下令，舍弃55区，周边地区张开强力防护，阻拦虫族先遣部队。 为了阻止虫族的下一步动作，更是派遣了战舰前往太空，配合欧非地区与美洲地区，要将虫族三艘大型战舰毁灭在地球之上。 如此一来，整个55区内所有人，都已经被亚太大公舍弃了，无暇对于这一点早就有所准备了，这就是如今的政府，一点也不让她意外，舍小为大嘛，这种事情，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频频上演，按照许雅瞬的话来说，便是战火无情，战争之下，总是要有牺牲品的。 尽管如此，无暇还是趁着天黑，悄悄闯进了圣裁组织在55区的分部。 圣裁组织对于其内部要求非常严格，哪怕是在55区这种地方，他们也会建造地下避难场所，会存放大量应急用品，也许，内部通讯也会保持，这是如今55区所有人最后的希望了，只要还有一点希望，都不该轻易放弃，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至少，她不能失去地球啊…… 无暇很快就找到了位于55区内，圣裁组织的地下秘密场所。 她将自己的手掌盖在感应区，几秒之后便传来了机械的女声。 “正在发送申请，请等待。” 如果会有这种显示，那么，里面就是已经有人了。 无暇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人，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圣裁组织的契约者同僚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规矩是不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事实上，这个秘密场所，如今只有三个人。 他们都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谁也没有想到，感应器会忽然响起来。 当他们看向眼前的电子屏幕的时候，满含惊讶。 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了来人的基本资料。 代号：小w。 等级：s 能力：神之裁决 武器：帝王剑鞘 持证年龄：四年。 基本履历：一共成功完成318个a级任务，42个s级任务，失败0次 …… 所有人都惊讶了，s级契约者！ 这个地方还会出现圣裁组织内部的人！ 组织还没有放弃他们啊！ 他们兴致勃勃地将开了门…… 无暇等了半分钟的功夫，厚重的钢铁大门就自动打开了，里面白色的光芒投射出来，照亮了整个隧道。 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大门立刻又重新闭合，还未反应过来，三个陌生的年轻人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三个人满含希冀和期望地盯着她看。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们满怀希望的表情，转而变成惊讶和疑惑。 这个…… s级契约者，怎么头发凌乱，看似潦倒，还穿着胸前画着白兔的柔软睡衣呢？ 中间的男人上前两步，打量着无暇，问道：“你是……s级契约者小w？” 无暇将双手插在睡衣的口袋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叫我无暇就好。” “你是组织派来救我们的吗？” “不，我和你们一样，被困在了55区。” “你怎么也被困在这里了？” “说来话长。” “没事，有你的帮忙，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我们还能做更多的事情……” 无暇：“……” 青年又问：“那个，你怎么这幅打扮？” 无暇：“说来话长。” 青年依旧淡定：“没事没事，可能你们这些s级契约者都有些怪癖吧……” 无暇问：“你们这里，现在能否联系圣裁总部？” 这个问题，问得他们都是一愣。 青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说：“整个55区的消息都没有办法传达出去了，自从亚太大公的命令下来之后，就这样了，我们试图联系拥有特殊能力的契约者传达消息，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无暇面无表情：“圣裁和亚太大公一样，将55区放弃了吧，虫族的攻势猛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青年也有些尴尬，只好转移了话题：“那个，给你介绍一下，我们三个人，我叫朱亦邪，c级契约者，他们两个一个叫霍起，一个叫苏晴荷，都是新的d级契约者，还没有怎么接过任务……” 无暇脸色一垮：“……” 连个b级契约者都没有的吗？ 她在来这里的时候，还妄想能遇上a级契约者！ 第003章 帝王级剑器，早就卖掉了？！ 都是一群没有接过什么任务的菜鸟，说不定还能力低下…… 苏晴荷正在翻着他们手头上现有能查找到的资料，她越看无暇，就越激动，一时之间没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抓住了无暇的手臂：“无暇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啊，你十岁的时候就考上了b级执照了，十六岁成为亚太地区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时隔四年也依旧是契约者论坛上的传奇啊！” 有了无暇的帮助，他们一定可以逃出55区的，说不定还能趁着被困在55区的这段时间，成为拯救地球的英雄！ 无暇抓了抓脑袋，低头看着如今的自己，忽然有些尴尬：“额……” 霍起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无暇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轻声说着话：“神之裁决一直以来都被誉为最强的契约者能力，据说可控万物，而帝王剑鞘也是帝级的史前武器，帝王剑鞘内一共三十六把帝王级剑器，每一把都有开天辟地的能力，你的履历这么厉害，有基本的装备支持，直接杀上外面的虫族大战舰也不成问题吧？” 无暇听到他这么说，于是更尴尬了。 她犹豫许久，支支吾吾地说着：“那个记载，是四年前的我，四年前，因为一些问题，我离开了圣裁，一直没有出现，我的武器的确是帝王剑鞘没有错，但是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把剑器，在这四年里都被我放在黑市上面卖掉了……” 朱亦邪听到这句话，惊叹不已，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你卖掉了？三十六剑器？” 无暇点了点头：“嗯。” 生活所迫啊…… 她的生活一度很奢侈，吃最贵的泡面！玩最贵的人工智能！不知不觉间，就把三十六把剑器全部贱价卖掉了。 无暇看着他们三个惊讶的表情，索性自己和盘托出：“我的确还持有s级契约者执照，你们本地储存的资料也没有错，但是我已经四年没有动过手，神之裁决是需要体力的，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办法和虫族对抗，而且，帝王剑鞘，也的的确确只剩下一个剑鞘了……” 苏晴荷的表情顿时僵硬了，霍起与朱亦邪看待无暇的表情也变得无比失望。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极其微薄，一个几乎废掉的s级契约者，一个只执行过两三次d级任务的c级契约者，两个菜鸟d级契约者，再者，这个地下秘密场所里的东西很少，现如今根本没有办法与外界联系，等到储存在这里的食物吃完了，他们还是要完蛋。 无暇懒洋洋地看着正在沉思的朱亦邪，忽然问道：“那个，你们这里有泡面吗？” 朱亦邪反应过来，略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冰箱。 无暇自顾自地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找吃的。 她已经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迫切需要吃点泡面恢复体力。 这个地方的电能应该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冰箱里存着的食物很有限。 霍起不屑地盯着她看：“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泡面……” 身为曾经的传奇，s级契约者中的顶级契约者，她真的是将一手牌打得稀烂，竟然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无暇完全不理会他的嫌弃，慢吞吞地烧水泡面，尽管如今面临的问题很多，不过想要解决问题，总得先吃饱。 朱亦邪扫了霍起一眼，说：“你别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 霍起说：“我看只是多一张嘴来消耗我们所剩不多的食物！” 朱亦邪沉默起来：“……” 无暇自顾自地吃着泡面的时候，在场三人都用诡异不明的目光盯着她看，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有些虚弱的女胖子，就是四年前赫赫有名的s级契约者，无暇也明白，如今的她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朱亦邪见气氛逐渐变得尴尬，于是神色凝重地凑到了无暇身边，搬了椅子坐下，略显好奇地看着正在吃泡面的她，想了许久，问道：“你既然是s级的契约者，被困在55区，组织难道就准备放弃你吗？” 无暇大口吃着面，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于组织来说，舍弃一个s级契约者来说算不了什么。” 事实上，从四年前她被许雅瞬推下玻璃栈道的时候，就已经被整个圣裁组织舍弃了。 组织永远都不会为了某个契约者，得罪掌控整个世界格局的三大公。 圣裁默认了她的失踪，谁也不会去寻找她，所有人都当做，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无暇这个人了。 朱亦邪的脸色越发凝重严肃起来。 无暇吃过面之后，将垃圾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处理机器里面，然后用衣服擦了擦嘴唇，停顿片刻后看向朱亦邪，问道：“55区虽然一直发展缓慢，但是圣裁不至于只留守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吧？” 朱亦邪说：“我们是被组织抛弃的人，圣裁在55区的负责人是个a级契约者，他带领手底下几个厉害的契约者，保护区内重要的几位要员撤离了，我们是负责断后的……” 断后的人除了他们撤离到这里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牺牲在断壁残垣之下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们还真傻，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管是圣裁组织也好，还是亚太大公，都下定决心将他们舍弃了，现在虫族俘虏的上百人，都是55区内比较知名的人物。 无暇沉思良久，说：“现在很多情况暂时还不明白，没有情报来源，我们寸步难行，我们需要了解虫族的情况，先看看，现在我们手头上的资源……” 朱亦邪说：“这一块电力机器设备很完善，如果不被导弹大面积毁坏的话，电力能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这个地方的食物不多了，至于武器，你看我们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史前武器的人，这里也只剩下被淘汰好几年的重型机枪了，战斗服倒是还有几件。” 无暇一边听他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地底秘密场所尚存有的设备。 通讯肯定是被破坏的，整个55区估计都只有虫族之间能够互相联系了，但是圣裁建造这样的地方，也会在技术上避开敌人的搜寻，短时间内，他们不出去，虫族找不到这里。 无暇问：“小型隐蔽装置还有吧？” 朱亦邪微微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有，可以随身携带，能避开技术搜寻，你难道是准备行动吗？就算有隐蔽装置也没有用吧，现在外面都是虫族，一旦被发现，就会面临围攻……” 虫族如今有良好的装备，数量众多，没有史前文明遗留的武器，肯定不可能突围成功。 无暇并未理会他，拿了隐蔽装置之后往另外的房间走去。 她现在的体型穿不上战斗服，她得出去找身衣服换上，再弄点物资回来，顺便打探一下如今停留在55区这艘战舰的情况，在这之前，需要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虫族内部分工很明确，母虫的体型很大，只要有足够的食物，交配之后随时都可以产下幼虫，而幼虫虽然神智不如普通的小虫将，可胜在数量密集。 火星虫族的首领是拥有先进智慧的贵族虫，据说他们任何一员的智慧，都远胜近千年前人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统治整个虫族的便是他们整个团体，母虫是虫族非常重要的一员，交配一次就能产下数不清的虫卵，虫卵很快就会生长成幼虫，残暴的幼虫在经过优胜劣汰之后，又能成长为普通的小虫将，拥有几乎等同人类的智慧，而大虫将是战斗力远胜于小虫将的虫族。 大虫将的精神力和智慧都不是小虫将能比的，哪怕是s级契约者在他们手上也占不到太大的好处。 如果想要突围，至少要知道，这艘战舰上，到底有多少只母虫，多少只大虫将。 据点里正好有四个房间，无暇找了个最小的没有人住的房间，慵懒地躺在了床上，丝毫不理会朱亦邪他们的样子，让他们有些苦恼。 “什么嘛，所谓传说就是这幅样子啊！” “不就是个s级契约者吗？有什么好骄傲的！” “……” 朱亦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他们四个人，到底能做什么呢？ 无暇闭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尽管如此，她总是会觉得自己的眼前有模糊的影像闪过。 她十二岁开始出各种各样的危险任务，一次次死里逃生，为的，只是站在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边，成为一个有能力保护他的人，为了这一份感情，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只换了一句——你不配。 无暇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从四年前开始，她开始害怕做梦，一做梦，总是无法控制地在梦中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她缩着身子，用力地抱着自己取暖，不知不觉间还是陷入了睡眠，如今这具身体很虚弱，虚弱到了一天到晚都只能在睡觉中度过。 隐隐约约之间，无暇的梦境又开始了。 第004章 原初宇宙之光与自称神的男人 金光璀璨的剑鞘立在她的面前，晃着她的眼睛。剑鞘上刻着无暇不认识的古老文字与奇怪的花纹，明亮的金光照耀在无暇的身上，直直地投下，如同神之洗礼。 幽远的声音从剑鞘背后的黑暗之中传来，又从无暇周围的四面八方涌到她的耳边。 不知道是谁，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她。 “无暇……” “无暇——暇——” 无暇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摸眼前的金色剑鞘。 幽远的声音再次传来。 “无暇，终结这个世道，终结这一切……” 无暇不明白，自己想要终结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喃喃地回答着：“我做不到。” “吾乃帝王之光，未曾有做不到的事情，无暇，拔起剑，开耀世之道，立天下太平。” 恍恍惚惚之间，无暇才想起眼前的金光是什么东西，这是伴随她多年的武器，史前文明遗留的产物——帝王剑鞘。 史前文明出现之后，一场地球历史上最为庞大的流星雨降临地球，流星雨落下，光辉四散，沾染了流星雨光辉的人类，与史前文明之光签订了契约，成为了契约者，而史前古城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之中，十二岁的无暇在一座沉眠海底的古城之中，得到了帝王剑鞘的承认，这把剑鞘嵌在她的身体里，内藏三十六把剑器，每一把都是开天辟地的史前冷兵器。 这三十六把剑器拥有不同的名字。 然而，这三十六剑器，与帝王剑鞘，到底只有一个名字——帝王剑鞘。 剑鞘才是核心，虽然无暇至今不明白，剑鞘到底有什么作用。 也许，现在她开始明白了…… 帝王剑鞘，藏在了她心里。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力握住眼前的金光。 “终结这一切……” 内心，另外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回应着她：终结这一切，终结这个世道，不让史前之光蒙尘。 金光倏地穿透自己的身体，一束一束地将无暇切成碎片，她的身体颤巍巍地倒下，任由笔直又纯粹的光芒刺穿自己的喉咙。 为了拯救自己，为了不让史前文明之光蒙尘，她该，终结这一切！ 无暇猛然惊醒，醒来的时候，一如既往的一身细汗。 她抬头望过去，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正是55区地方时间凌晨三点。 此时此刻，朱亦邪他们也在睡觉，一个个裹在睡袋里，依稀之间还能听到两个大男人轻微的呼噜声。 无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缓缓站了起来，她该去做点什么了，现在的时间正好。 她拿了一把消音手枪，带着小型隐蔽装置，离开了秘密据点。 整个55区都弥漫着一股腥臭气息，像是刚死掉的鱼和臭烘烘的咸鱼混在一起的气味。 无暇对这种气味满含厌恶，这么讨厌的东西，真该消失在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远远望过去，可以看到战舰上顶端不断投射出明亮的白光，照亮整个城市。 数不清的巡逻队正在忙碌交接着，哪怕是距离战舰遥远的55区边缘，都遍地幼虫。 无暇轻手轻脚地趁着黑夜行走，往附近的一家大商场走去。 街道上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不过很少看到尸体，虫族将尸体都带了回去，进行试验与解剖，虫族对地球人的研究一直都在秘密进行着，这一点地球人也一样，但是双方都缺乏足够的试验样本，以前在太空交战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些根本不够用，现在好了，战争全面爆发了，双方都可以有足够的样本做研究了。 偌大的商场内空无一人，唯有持续不断的电力还在工作着。 自从太阳能发电技术极为纯熟之后，这种普通的照明几乎都可以维持很长时间了。 虫族好像也没有兴趣破坏这里所有的地表设备。 一排排的衣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对面的墙壁虽然裂了一个口子，衣架也倒下了不少，但是大部分衣服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无暇随意挑了一身衣服，去了角落的换衣间。 她刚套上自己的卫衣，外面便传来了悉悉率率的电流声。 无暇很快警惕起来，藏在换衣间里，不发出任何声响。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了虫族龇牙咧嘴的惨叫，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巨响，无暇开始好奇了。 听这声音，应该是打了起来，但是这种时候，谁会在这个地方与虫族交手呢？ 圣裁？ 不可能的。 圣裁放弃的东西，就连回收都不会去回收的，更不要说是派人到沦陷区来支援他们了。 亚太大公？ 更不可能的。 那种老头子，坚持贯彻利益至上。 等到声音逐渐消停之后，无暇打开换衣间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她的视线穿过对面墙壁上破开的大洞，发现了两辆虫族坠毁的战机，凌乱的地面上除了战机残骸之外，还有好几具虫族尸体，无暇拧紧眉头看过去，发现了虫族尸体脑袋上的特殊印记。 那些印记代表着，他们是虫族的大虫将，他们身上的制服也与无暇上次见过的不一样。 好几个大虫将，就这么没了？ 更诡异的，大虫将的尸身上，没有半点伤口，没有粘稠的液体流出。 无暇满含疑惑，难道真的来了厉害的契约者？ “锵——” 身后商场内传来连续不断的金属撞击的声音。 无暇惊得脸色一白，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全身光裸长发男子正视图将一只袜子套在自己的手臂上，身旁的衣架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响动不绝，而他在衣架倒下之后，用这种奇怪的姿势，面色懵懂地看着无暇。 他的身体与普通的地球人类无异，白皙却健硕，一头银色的长发笔直柔顺，身上不着片缕。 虽然身材很好，可是无暇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对他的身材没有半点兴趣。 就在无暇要认为这是个人类的时候，忽然发现他除了银色长发之外，还有一双金色的眸子，略显细长的瞳孔看上去似乎是竖着的菱形，耳朵很尖，与古老传说中的精灵有些相似。 无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是……人？ 对方的眸子里突然投射出一束蓝光，蓝光从她的身上扫过之后，数不清的数据信息呈现在无暇面前，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 无暇后退半步，满含警惕地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你是机器人？” 一丝不挂的年轻男子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 自己手中拿着的是袜子啊，袜子不该这么穿…… 他将袜子扔在一边，而后站直身子对无暇露出了一百八十度微笑，随即伸出手，礼貌地说道：“我叫卡拉法尔，很高兴认识你。” 无暇满含惊讶：“你是什么人？” 他会说亚太地区的语言，但是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自称卡拉法尔的银发男子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叫卡拉法尔。” 无暇蹙眉，心想他可能是个傻子，当然，他也有可能真的是机器人，否则干嘛扫描她？ 是在分析她的文明么？ 卡拉法尔说：“我是原初之光，卡拉法尔，很高兴见到你，高等生物。” 无暇问：“原初之光是什么东西？你是机器人吗？” 卡拉法尔微笑着，说：“原初之光便是原初之光，我不是机器人，我是神。” 无暇脸色一僵，忍不住捏了捏拳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说：“傻x，穿上衣服再和我说话吧。” 这个家伙还真搞笑，一见面自称什么原初之光，然后还说自己是神？ 他不是扫描了她的文明吗？怎么可能会用这个字来形容他自己？ 没吃药吧他？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明白了过来，然后一边翻找着衣服，一边与无暇说话。 “我没骗你，我叫卡拉法尔，我是原初之光，按照你们的说法，便是真正的神，既然你充满了怀疑，我只能用你听得懂的话来告诉你了，宇宙在大爆炸之前有个奇点，而你们所说的奇点便是大爆炸的中心，奇点的存在对于整个宇宙漫长的时光来说，时间很短暂，那个世界，便是原初宇宙，我的家乡是原初宇宙的核心，我们可以称呼他为神星，神星爆炸之后，才有了现在宇宙的开端，而我是原初宇宙的最后一束光，万物开始的起点，对你们而言，便是——神。” 无暇观望着是否有虫族被吸引过来，有些懒得搭理他：“傻x。” 卡拉法尔穿好衣服，继续说：“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事实上，伴随着原初宇宙的消失，如今宇宙的开始，我也不该存在，但是虫族利用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捕捉了原初之光，按照我原本的样子，再生了我的躯体，虫族想要将我制造成终极武器，但没有谁能掌控真正的原初之光。” 无暇还是那两个字：“傻x。” 卡拉法尔知道这是骂人的话。 他很无奈。 但是他还是试图说服无暇。 “正如你们地球上，拥有史前文明一样，宇宙也有他的原初宇宙，我之所以自称为神，便是因为科学的终点便是神论，一个开始之上总有另一个开始，然而最初的开始只有一个解释方式，那就是神论，地球在人类还未进化开始，拥有一个遥远的史前文明，你们的史前文明便是几乎走到了科学的终点和人类进化的终点。” 无暇被他说的脑子有些混乱。 第005章 终极武器 契约者的出现是因为史前文明的全面发掘。 史前文明在走到消亡之前，曾在地球上发射了一束会回来的光，那一束光便成了众人眼中最大的流星雨，那一束光让人类进行了最终的进化，如今称沾染了史前文明之光的人为契约者，无暇只是其中之一，史前文明遗址里留存了不少特殊的武器，那些武器无法用如今的科学来解释，在人类的眼中，早已走到了科学的终点。 仔细一想，无暇忽然觉得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很有道理了。 正如地球上毁灭消失的史前文明一样，宇宙也有原初宇宙。 这个自称拉卡法尔的，真的来自于原初宇宙吗？ 卡拉法尔观察着她的神色，也懒得再对自己的来历解释这么多了。 “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办法，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们没有办法终结虫族的阴谋，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文明被毁灭。” 无暇问：“为什么？” 卡拉法尔说：“虫族利用高度发展的科技解析了我的原初数据，想要将我制造成终极武器来对付你们，但是我并非机器，而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他们没有办法控制我，然而他们已经保存了解析好的数据，随时可以制造出与我一样的终极武器，你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等他们将终极武器造出来，你们的文明，也就彻底结束了。” 无暇自顾自地点着脑袋，思索良久，大约是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卡拉法尔，指了指他，淡淡地说：“简而言之，你是原初宇宙遗留的东西，虫族对你做了深度研究，制造了特殊的终极武器，即将摧毁地球？” 卡拉法尔点头：“嗯，是这样没错，我苏醒之后便逃离了那艘战舰，可是以我现在的能量没有办法摧毁这艘战舰，更没有办法破坏他们储存的数据，我沉眠的时间太长了，等他们将终极武器做出来，注入能量之后，足以毁掉整个……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一个终极武器足以毁掉整个太阳系……” 他的所知都来自于对如今所处的文明的扫描，虽然方圆好几里的电子数据和基本信息都已经过他的扫描，可是他对这个被称作地球的地方的了解，还是很有限。 按照他的大脑计算，虫族目前能够注入的能量，结合终极武器的力量，差不多就是可以毁灭整个太阳系的程度。 无暇的脸色变得很奇怪。 她打量着卡拉法尔，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诡异的眼睛充满了阴谋。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菱形瞳孔外面还有一层银色的瞳孔叠加着，传说中的重瞳？ 无暇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卡拉法尔说：“文明的扫描是我的基本技能，对周围环境的分析与电子信息的录入能让我明白很多东西，不过我现有能量很低，大量录入信息对我来说消耗很大。” 他的眼睛虽奇特却如同星辰一般美丽，美的动人心魄。 如果卡拉法尔是机器人的话，一定是目前来说最完美的机器人，无暇可以忽视他健硕结实的身材，却不能忽视他那双独特璀璨的眼睛。 无暇对他所说的话依旧充满了怀疑，他所说的一切疑点太多了，如果虫族真的破解了捕捉原初之光的技术，早就踏入宇宙科技顶端，侵占地球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而且所谓的原初宇宙一直以来都没有被证实，众多科学家都没有证据的东西，他张口就来，无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直接一个自称为神的疯子。 “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虫族马上就要创造出终极武器来了，那地球人也没有什么好挣扎的，大家一起等死就得了。” 抱着他根本就是个机器人的想法，无暇不以为意地说着，全然不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卡拉法尔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束绿色的光突然之间照了过来，投射在无暇身上。 无暇反应过来，匆忙闪避，顺着绿色的光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艘虫族小型战舰，战舰悬浮在大楼之前，足有半栋大楼那么高，整体呈六边形，战舰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片刻之后，一个穿着制服的虫族将领从小型战舰上伸出的楼梯走了下来。 冰冷机械音响起：“目标已被锁定，实施捕捉。” 大虫将披着一层材质特殊色泽诡异的披肩，扁扁的脑袋周围与其他虫族一样，隐隐约约间笼罩着一层防护罩，这一层防护罩可以让虫族在地球上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 无暇听到冰冷的机械音之后，很快就明白了，虫族所说的目标就是卡拉法尔，他们是来捕捉他的，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这栋大楼已经彻底被包围了，她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机器人连累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小型战舰上便伸出了好几个炮口，顷刻间，数不清的导弹瞄着他们轰炸过来。 几乎同一时间，大楼背面一束炙热的激光切过，将整栋大楼切成了两半，地面轰轰隆隆地裂开，一楼商场内的柱子倒下，滋滋的电流声之后，电力设备被破坏，伸出大楼内的无暇周围漆黑一片，天花板直直地压了下来。 卡拉法尔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道蓝光闪过，照亮突然失去照明的大楼，一道能量屏障挡在了无暇的头顶上，数不清的残垣断壁倒下，砸在屏障上面，明亮的蓝色屏障不为所动，固若金汤。 无暇这才回过神来，此时此刻，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虫族为了捕捉这个家伙，好像出动了好几个大虫将，小型战舰应该就有两艘，如此悬殊的战斗力，无暇已失去思考的能力，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虽然这个家伙出手救了她，但是她不会感谢他的，她会遇上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他！ 早知道这样，她不该理会他的，远离这个家伙，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现在完了，他们都要倒在这里…… “检测到目标开始反抗，更改策略，实施毁灭。” 分不清男女的机械音再次落下，战舰再度变化，一束激光聚集在战舰炮口。 卡拉法尔的能量持续弱化着，他才刚苏醒，根本来不及补充能量，虫族火力太强，如今的他根本抵挡不了，不知不觉间，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看向无暇，忽然说：“等能量屏障被破坏，我会想办法掩护你离开。” 无暇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说这种大话。” 要是他真的能掩护自己离开也好，但现在这情况，还是算了吧，恐怕他们谁也跑不了。 无暇拧紧眉头，心绪有些混乱，她多么希望，此时的她是全盛时期的她，她多么希望，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把剑器还在，如果是那样的她，面对这种情况，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害怕吧？ 强烈的光芒骤然亮起，激光炮携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窜卡拉法尔的能量屏障。 相接的一瞬，无暇的眼前白茫茫一片，短暂的一瞬间，她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能量屏障破裂的一刻，仿佛宇宙的诞生，原初大爆炸。 无暇置身于刺眼的白光之中，数不清的情感从她的脑海里涌出来，堆积在一起。 就算是面对这样的对手，曾经的无暇也不会感到畏惧和退缩，她永远都不会失去方向，因为她的心里有信仰，因为她是无暇。 为什么，如今的她，却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呢？ 为什么…… 卡拉法尔连连后退两步，眼看倒塌的大楼都要压在他们的身上的时候，无暇如同本能反应一般，大步跑到了卡拉法尔的身边，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扛起，趁着破碎的大楼落下的时间，从一堵早已断裂的墙壁处闪了出来。 大楼轰轰隆隆地倒下，灰尘激荡而起。 无暇站定，将身材高大的卡拉法尔放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卡拉法尔一脸懵懂，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此刻，站在小型战舰之前的两位大虫将也张大了嘴巴，好像是在惊讶。 这个人类，本以为是普通的漏网之鱼，然而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他们出乎意料。 两个大虫将相继反应过来，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之后，露出了又宽又长像是刀刃一样的两只手臂。 早就听说某些人类完成了特殊进化，资料数据会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正愁没有机会与这样的人类交手呢，如今倒好，这人类还送上了门来，等他们将这个人类解决掉，再去解剖她的尸体做研究！ 卡拉法尔愣愣地看着无暇：“你……” 无暇神色凝重，那两个大虫将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她不是不明白。 她抬起手，充满冷静地将卡拉法尔推到了一边，不屑一顾地说：“你什么你，滚一边去！” 卡拉法尔一怔，没有说话。 无暇握紧拳头，脑海里拼命地回忆起以前的东西，试图找回过去的那种感觉，面对一跃而起挥舞着刀刃一样手臂的大虫将，凝神以对。 她的能力是最强的控制能力，自身的体魄其实很有限，能够做出刚才那种动作，是控制了周围流动的风，所以速度才会那么快，很显然，这两个大虫将并不知道这一点。 第006章 他是神，原初宇宙之神！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无暇的时候，劲风从他们身边扫过，两个大虫将的刀刃手臂一时之间失去控制，撞在了一起，而无暇的身体已闪到了一边。 两个大虫将险险收回自己手臂上的刀刃，堪堪站稳，不约而同地看向无暇。 无暇对上他们的视线，盯着两个大虫将的小眼睛看。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该我了吧？” 她抬起手，两艘战舰周围忽然狂风呼啸起来，周围的残垣断壁颤颤巍巍地移动着，猝然之间被卷入狂风之中，向着两个大虫将席卷过去。 两个大虫将反应过来，也是丝毫不畏惧，心神一动，手臂上伸长出更大更锋利的刀刃，同时腰间的设备发出微弱的亮光，眨眼之间一层能量屏障便笼罩在了他们身上，他们丝毫没有受到风力的影响，挥舞着手中的宽刀刃，将迎面砸过来的建筑残骸劈成两半，一往无前，冲向无暇。 “无知的地球人，所谓的完全进化，只有这样吗？” “呵呵……” 他们桀桀地阴笑着，势不可挡。 无暇迈出一条腿，精神力高度集中，召唤帝王剑鞘。 成败在此一举了，如果这把剑鞘真正的作用是主宰，而不仅仅是留存，或许她还真的有机会，借助史前文明遗留产物，重新成为原来的无暇，如果她没有办法做到，那便葬生在这里，她无暇，一无所有，无所畏惧！ 转瞬之间，无暇背后金光一闪，神之裁决的力量到达临界点。 一股庞大的压力以无暇为中心释放开来，硬生生将两个大虫将弹开。 两个大虫将的身体失去控制，生生被看不见的力肢解，扁扁的脸扭曲起来，猛然之间脑袋轰然爆裂，粘稠的脑浆溢了出来。 卡拉法尔愣愣地看着这一切，好在早已有所反应，结起能量屏障挡下这股强悍的冲击。 随着两个大虫将的倒下，周围的一切都被强大的压力碾成碎片，就连坚固的金属，也都彻底扭曲变形。 两艘小型战舰自动防护系统启动，及时张开了能量屏障，才避免了被摧毁。 等到盘旋的劲风平息下来之后，小型战舰才开始扫描方圆好几百米的能量波动，进行分析。 “检测到重度危险人物，自动锁定目标，实施终极毁灭。” 而此时此刻，无暇看着眼前的一切，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还有剑鞘，她还能拯救别人，她还有机会找回从前的自己。 所以，她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坐在小型战舰内的小虫将迅速操控着战舰，不断地按着按钮。 “终结毁灭指令确认——” “能量装填完成——” “共振连接开始——” “发射——” 无暇纵身而起，停留在她心中的帝王剑鞘再次发力。 “我得活着，我要活下去，活着终结这一切！” 她的身体落在小型战舰上，手掌按下的一瞬间，整个小型战舰内，电流猛然乱窜，所有设备都被破坏，两艘小型战舰的共振随之消失，小型战舰内的小虫将也都被吓到了，她的速度太快了，绝对已经超越了音速，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他们的战舰设备都被损毁了，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之后，无暇将这艘小型战舰扔了出去，恰好砸在了另外一艘小型战舰上。 一声巨响之后，两艘战舰突然爆炸，火光四射。 失去力气的无暇落在地面上，脸色苍白，深深呼吸着。 光亮消失，天色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漆黑。 这边距离虫族主战舰虽然很远，但是动静这么大肯定已经惊动了他们，他们就算没有收到求援信号，也会很快赶来，总而言之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 卡拉法尔用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回神之后匆忙走到她身边。 “没想到你这个小胖妞还挺厉害的……” 无暇瞪了他一眼：“你说谁是小胖妞？” 她很胖吗？她只是这几年都缺乏锻炼而已，稍微长了一点肥肉。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如果这就是地球的最终进化的话，根据我的分析，虽然没有办法直接对抗原初宇宙的最终进化，但是这是你们最大的希望，我们应该互相帮助，你帮助我摧毁虫族对我的研究数据，我帮助你将虫族赶出你的家园……” 无暇打断他的话：“此地不宜久留，你别说话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一说完，匆忙往前走，卡拉法尔立刻跟上她的脚步，一边走一边扫描周围的东西。 这个地方与外界的网络联系已经被隔绝，留存的电子数据都是用处不大的基本数据，如果他能接触到更多的东西，可以知道更多。 无暇带着他回到了地底的安全场所。 为了防止虫族找过来，无暇有意将他们可能会留下的痕迹打乱。 只是如此一来，她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搜寻食物了。 卡拉法尔来到一个崭新的地方，立刻变得充满好奇。 他问：“这是什么地方？” 无暇觉得他出乎意料的麻烦：“你别说话。” 要不是因为他知道那么多东西，她根本不想带他回来。 她不该轻易相信他的，但是她现在，好像有点想要相信他了。 无暇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倒了一杯水，猛地灌进自己的肚子里。 卡拉法尔一直喋喋不休地问着话，朱亦邪他们很快都被吵醒了，相继打开房间的电子门，走了出来。 苏晴荷从房间里走出，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他们这里又多了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啊？” 霍起和朱亦邪都有些警惕地打量着他。 卡拉法尔低头看向苏晴荷，优雅地伸出自己的手，缓缓说道：“我是神，卡拉法尔。” 无暇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这种介绍也是没谁了，她只好补充了说道：“他是高级智能机器人，名字叫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辩解：“我不是机器人。” 无暇说：“别理他，他的程序设定是这样的，不用放在心上。” 朱亦邪好奇地看着无暇，发现她换了一身衣服，于是问道：“你出去了？” 无暇点了点头，说：“出去转了一圈，本来想弄点食物回来，但是出了点意外，还遇上了这个傻x。” 朱亦邪问：“有什么发现吗？” 无暇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以算是有，也可以算是没有……” 卡拉法尔抢先说道：“你们现在正面临着很大的危机，虫族研究很多年，技术已经基本上成熟，很快就会造出足以毁灭太阳系的终极武器出来，如果你们不能尽快消灭虫族，毁掉他们的设备，你们的文明将彻底消失，地球会被虫族侵占，你们可以选择帮助我补充能量，我则帮助你们守护地球文明……” 这一次，无暇并没有打断他。 可是朱亦邪和霍起他们，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谁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他们听不懂卡拉法尔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机器人好奇怪，虽说是机器人吧，但是没有丝毫僵硬的样子，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机器人，难道是居家机器人？看着不像是战斗机器人啊！ 无暇就知道，没有会相信卡拉法尔的话。 然而卡拉法尔并不打算放弃，他还是想要更清楚地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是原初宇宙之光，卡拉法尔，虫族捕捉了原初宇宙之光，解析了我的数据，将要制造足以毁灭太阳系的终极武器，你们如果想要守护地球的文明，就一定得帮助我，填充能量，对抗虫族与他们的终极武器，或者提前摧毁。” 朱亦邪清了清嗓子，问无暇：“那个，这个机器人能关掉吗？” 卡拉法尔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机器人，我是原初之光，对你们来说，便是神，数百亿年前的神。” 朱亦邪的脸色僵硬了几分。 无暇有些无能为力：“忍忍吧，这个机器人程序有点问题，大家不用将他放在心上，食物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的，只要还活着，便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我先去休息了。” 她说到后面，语气也越来越无力，她如今的身体，实在是虚弱，想要驾驭神之裁决和帝王剑鞘，有些困难。 苏晴荷打了个呵欠：“话谁都会说，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治疗，真到了有转机的时候再说吧，我先去洗漱了，鬼知道什么时候能活着离开这个沦陷区。” 她一边说，一边往洗手间走去。 霍起也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 朱亦邪想了想，说：“我再去找找资料，看看能不能有其他情报，这个机器人，既然是你带回来的，就你负责。” 卡拉法尔捏了捏拳头：“我不是机器人。” 要他说多少遍他们才能理解？ 无暇也不反对朱亦邪，颓废地挪着自己的脚步，回到房间里。 这个秘密场所除了中间最主要存放着大量设备的房间之外，只有四间卧室，正好一人一间。卡拉法尔不得不承认这些新认识的人比无暇还难以沟通，只好跟着无暇回到了她的房间里。 无暇倒在床上，深深呼吸着，一身疲惫不堪。 卡拉法尔进门之后，纯白的厚重电子门自动关上。 他看着倒在床上的无暇，说：“你需要补充能量，我也需要补充能量。” 无暇没有力气说话，懒得理会他。 卡拉法尔坐在床边，淡淡地说：“我愿意帮助你们是你们的幸运，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纵容虫族继续他们的研究，你们的文明终究只能走向毁灭，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第007章 成为伙伴，终结这一切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无暇还是懒得搭理他。 她觉得自己有些想要与他说话，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站不起来。 卡拉法尔低头看她，在明光的照耀下，这才发现她额头上满是细汗，就连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好像不舒服，要我去帮你叫你的朋友来吗？” 无暇听到这句话，艰难地摇了摇头，只道：“不……他们不是我的朋友……” 朱亦邪他们根本算不上她的朋友，他们只是共同落难罢了，他们对身为s级契约者的无暇寄托希望，在得知无暇早已不是原来的无暇的时候，希望顿时转变成失望，无暇对他们，其实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她有多难受，有多痛苦，永远都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了解和可怜。 卡拉法尔回想起她对付虫族大虫将和虫族小型战舰的时候，回想起那时候她的眼神，忽然觉得她现在这幅样子无比可怜。 无暇蜷曲着身子，无力地呼吸着，背对着他，心中情绪复杂。 卡拉法尔幽幽叹了一口气，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银色的长发垂落无暇的肩上，他将自己的残留不多的能量传达给无暇，以他的力量，来减轻无暇的痛苦。 当温热的手掌扣住无暇的手臂的时候，一股特殊的暖流好像涌遍了她全身，短暂的十几秒之间，她的气力仿佛就恢复了许多。 无暇猛然反应过来，一把甩开卡拉法尔的手臂，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满含警惕地盯着卡拉法尔看：“你做什么？” 他的手是有温度的，他身体里的能量很特殊。 他的的确确，不是个机器人！ 卡拉法尔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想帮你……” 无暇靠着墙壁，神色凝重地望着他。 卡拉法尔说：“你别这么害怕，我不会将你怎么样的，不管怎么说，你都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不会害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我的能量可以治疗你的身体，缓和你的痛苦。” 无暇脸色苍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许多：“你真的……不是机器人……” 卡拉法尔垮着一张脸，说：“我解释很多遍了，我不是机器人，在我对你们的基本文明的扫描中发现，地球人是非常特殊的物种，地球人的文明很珍贵，我想帮助你们守护拥有的一切，其一是因为，虫族终极武器的出现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必须负责，其二是因为，我对你们的第一印象，不算很坏，小胖妞你，也让我很惊讶，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也很不错。” 无暇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要叫我小胖妞……” 卡拉法尔说：“你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你很厉害，你可以成为地球之光。” 无暇翻了翻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非得是什么什么之光才行吗？” 卡拉法尔摇了摇头，说：“我不一样，我的本体就是原初之光，你所看到的我是第二个样子，在原初宇宙中以智慧生命体存在的样子。” 无暇看着他的表情，她觉得，神情这种东西无法隐藏，卡拉法尔身上的温度是真的，他的表情也是真的，他不是个胡言乱语的机器人，他是一个真正存活着的，生命体，充满智慧的生命体。 想到这里，她的心再度动摇了。 她皱着眉头，说：“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说：“我们面临是一艘巨大的虫族战舰，战舰上拥有数不清的母虫和幼虫，而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也根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卡拉法尔说：“据我了解，你们地球的史前文明已经被全面发掘，很多人和你一样，都完成了地球的最终进化，只要你们齐心协力，有我的帮助，对付虫族不成问题。” 无暇觉得头大：“我们已经被抛弃了，被整个亚太地区抛弃了，这里是虫族登陆的沦陷区，全面交战还没有开始，你的运气真的很不好，你遇见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应该去找亚太大公，去找统领契约者的圣裁，我什么也做不了，其实……” 卡拉法尔对她所说的亚太大公和圣裁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 亚太大公是整个亚太地区的领导人，而圣裁是所有完成了最终进化的地球人聚集的地方。 根据无暇所说的话，全面战争根本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陷入了沦陷区…… 卡拉法尔看着神色苍白的她，再度扣住她的手臂，微微凑近她几分，轻声说道：“是你说的，只要还活着便不能放弃最后的希望，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我会要和你一起，去终结这一切。” 说话的同时，他再次引动身体里的能量，传输给无暇。 能量涌动的时间内，他的面容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好像有微弱的蓝光在他的皮肤底下窜动一样。 无暇愣愣地看着他精致深刻的五官，说不出话来。 他无法忘却，她召唤史前武器之后表露的决心。 终结这一切——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不管是从理性上来说，还是感性上来说，卡拉法尔都愿意去相信无暇，且只相信她，或者说，与她同样的人，一百四十亿年前，原初宇宙消亡，他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已经流亡太久太久了，除了超凡脱俗的智慧之外，无暇算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等待一百四十亿年的见面，卡拉法尔无法不认真。 无暇始终不敢相信。 这一切都如同梦幻一样，来的太不切实际。 他的生命能量在滋养她的身体，他的那双眼睛，仿佛真的会散发真神的光芒一般。 她愣愣地看着他：“相信……只相信我吗……”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的决心，不管从任何方面的判断来看，你都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从遇见你开始我所说的话，都没有任何虚假成分。” 无暇无法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了，自己身体的感觉来的那么清晰，不会是假的。 他不是机器人，他是真正的高等生物！ 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他便是早已走到了文明终点的——神！ 无暇也明白，其实卡拉法尔所说的那些话，大家都不会相信他，他们必须互相信任，互相帮助，唯有如此，才能一同终结如今这一切。 她沉思良久，说：“我相信你，我也愿意去结束这一切，但是面临目前的困境，毫无头绪。” 55区被放弃了，亚太大公舍弃了这里的所有人，以屏障阻断了他们的逃生之路，这一点，想必卡拉法尔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敌人不仅仅是数不清的虫族，还有亚太军方。 卡拉法尔说：“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艰难，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既然如此，就还有一百分的希望。” 无暇想了想，说：“有关地球与人类文明的存亡，我们必须要出去，出去之后，再去找能够信任的人，然后告知他们虫族的计划，所有人类都团结起来，对付虫族……” 卡拉法尔说：“差不多是这样了，你需要将你的力量恢复到全盛时期，而我也需要补充能量。” 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粉碎掉虫族的阴谋，更是将虫族对原初宇宙所做的那些研究全部摧毁，那些东西太危险了，虫族不能拥有，地球人也不能拥有，好在无暇不一样，她拥有的力量，就连他都感到意外，她很纯粹，也唯有纯粹的人，才能驾驭那样特殊的武器，她不会去依靠原初宇宙的东西去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的无暇，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伙伴。 无暇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恢复我的力量？我……要去拯救世界了吗？” 卡拉法尔微微愣了愣，随后说：“嗯，是这样的，没错。” 无暇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 与他一同经历一场战斗后，这个自称为神的家伙，便不得不顺势选中她，然后，他们要一起去拯救人类文明，甚至拯救整个太阳系？ 好像…… 真的是这样没错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 她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全盛时期是什么样子的了，服从命令，执行命令，从未失败，s级契约者中的传说，然而，那样子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呢？她所追随的，除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意外，还有什么呢？ 已经，记不清了。 如果，想要恢复巅峰时的无暇，那么，她首先要做的，是把帝王剑鞘中的三十六剑器找回来。 剑是万器之王，而帝王剑鞘中的三十六帝王级剑器，可谓是万剑之王。 无暇忽然推开卡拉法尔，说道：“既然要恢复力量，你就不要这么浪费了，我的身体目前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也需要好好休养，我们一定要绝地反击，对了，你用什么方式可以补充能量？” 第008章 你弱你有理 卡拉法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从目前地球上的情况来看，方式有很多种，吃饭睡觉都能恢复，甚至光能都能帮助我恢复力量，只不过速度很慢，那些远远不够，最快的方式，是大型的能量转换，和大量的生物注射。” 无暇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他作为特殊的高等生命体，拥有很多种补充能量的方式。 但是这些不多不少的能量，如果用来战斗的话，肯定是不够的。 需要更强的外力帮助才行。 无暇问：“电能可以吗？”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 无暇会意：“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大型发电站。” 卡拉法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大抵是这么一回事，如今地球上现有的发电站的能量只能说刚刚够用，宇宙中暗能量与特殊的宇宙之力，才是最适合我的。” 无暇有些丧：“这么厉害，比机器人高级，不仅能充电，还能充暗能量和宇宙之力。”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有反驳什么。 重瞳的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在纯白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无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忙将脑袋撇到了一边去。 卡拉法尔缓缓站了起来，笔直地立在床边。 “我还得了解更多的知识与情况，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我去找找留存的信息和数据。” 无暇闷着脑袋，应了一声：“哦。” 仔细想想，现在的她，还真是非常丧气了。 心中虽然有一点点后悔将三十六剑器卖掉了，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后悔，反而觉得一切都早已注定，不过顺其自然，如今，不仅仅是局势需要她将三十六剑器找回来，就连帝王剑鞘，好像也一直都在暗示她，将三十六剑器找回来。 无暇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默默闭上了眼睛，逐渐放空自己的脑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希望，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做个无所事事的宅女，她依然只是她，一无所有的孤儿无暇，不管是以前的传说级契约者无暇，还是现在，从零开始的无暇，都只是一个梦。 假如…… 一切只是梦的话…… 那该多好…… 可是，假如，只是假如。 醒来之后，周围的一切还是毫无变化。 冷色调的白光一直亮着，照在她身上。 处于这样的房间里，无暇甚至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刚一开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苏晴荷控制不住地大声嚷嚷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机器人！竟然还吃我的东西！半点好事都没有做，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又只会给我们添麻烦，什么破s级契约者，有什么好骄傲的，真以为我们是她的狗了吗？什么都要听她的？真把自己当回事！” 卡拉法尔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懒得动，真的与一个机器人一样，他的眼睛一直不眨，仿佛是在睁着眼睛睡觉。 霍起拉了苏晴荷一把：“别这样，算了吧，吃了就吃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那个人带回来的……” 苏晴荷急得跺脚，都快哭出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就不该让她进来，什么高级契约者根本靠不住，指不定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哪有这样的s级契约者，我们还不如闷在这里，等到组织派人来救我们，说不定还能好好活下去……” 霍起和她都是新加入的契约者，目前都还没有执行过任务，本以为能做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想到人生才刚开始，55区就沦陷了，现在面临困境，一筹莫展，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 一个个，都觉得是无暇的问题。 对她充满了不满。 因为无暇是s级契约者，但她却没有为他们带来希望，所以在他们眼中，无暇便毫无价值，因为无暇的身份，她必须，一定，不得不，拯救他们，然而无暇没有，所以他们很不满。 朱亦邪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说道：“我们就算拥有足够多的食物补给，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地藏在这里等到战争结束，什么也不做，只是坐以待毙，虫族的人不是傻子，他们总会发现这个地方的，算了吧，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 不管是从供养还是地下水系统去找，都一定会找到这里，只是世间问题。 到时候只要对着这个地方，轰炸一番，一切都会变成虚无。 苏晴荷红着眼睛，说：“死在虫族的手里，也好过死在自己人手里吧！一个来历不明的破机器人，还要分一份食物！加上她的那一份，就是两份了！真不知道是什么破机器人！哪里消耗得起，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机器人会吃东西，但是卡拉法尔的面容和他那双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哪怕是契约者，也没有长成他这样的，俊美无双，棱角分明的五官，堪称完美，没有丝毫瑕疵，那双重瞳之眼更加诡谲，深邃宛如星辰，似是镶嵌的宝石，再者，卡拉法尔的耳朵也与常人大不相同。 这样完美的产物，唯有高级机器人能够拥有了。 不是机器人的话，那就只有外星人了。 但他不可能是外星人，几年前就应该考察过了，整个银河系除了地球上有高级生物之外，只有火星虫族了，火星虫族可没有长这样的。 卡拉法尔很无奈：“我只吃了冰箱里的一包饼干而已。” 因为他吃了一包饼干，所以她就气急败坏了，他能怎么办？ 他在收集这个地方留存的数据的时候，觉得无聊便拿来吃了啊！ 不能吃又不告诉他，他也没说他一定要吃啊！ 无暇看着苏晴荷咄咄逼人的样子，终于是无法忍受了。 她打断了她：“吃了就吃了，你难道还想要他再吐出来吗？” 苏晴荷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过去，很快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仿佛在说无暇有意欺负她了，她退了两步，小声嘟囔起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带回来的东西，还不让人说了……” 她微微低着头，模样较弱可怜。 霍起也没有想到，无暇会突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他立刻走到苏晴荷身边，揽过她的肩膀，拧着眉头对无暇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现在资源短缺，情况已经如此严峻，你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生物，却没有半点解释，晴荷她会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你不要以为你有s级契约者的执照就很了不起了，没有你，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会更大！有什么好嚣张的，你也只是圣裁这种垃圾组织的走狗罢了！” 他们才被圣裁组织找到不久，还没开始证明自己，就已经被圣裁抛弃，对圣裁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无暇看着他的表情，回想他所说的话，忽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几年前，几年前的许雅瞬，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她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她冷笑起来，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是吗？没有我，你们会活得更好啊，既然如此，那便随便你们了，我等下就会离开这里，想办法逃出沦陷区，你们愿意留在这里等死，那就留在这里吧，说实话，正如你们对我感到失望一样，我对你们也感到很失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经历了这么多的契约者，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成熟，甚至幼稚得可笑，行吧，你们弱，所以你们有理，你觉得我很强，我应该拯救你们，我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天理不容，我无话可说！” 就好比很多年前，经济危机的时候，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总是希望有钱人去拯救他们。 有钱人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不肯救济一下他们呢？ 要是他们不愿意救济他们，在他们的眼中，那些有钱人一个个都是恃强凌弱，天理不容的畜牲！ 行吧，他们弱所以他们有理，无暇能说什么呢？ 霍起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 朱亦邪左右为难，脸色很难看。 无暇懒得再理会他们，不咸不淡地看了卡拉法尔一眼，卡拉法尔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看她的样子，是准备直接离开这里了，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吗？ 卡拉法尔问：“你打算如何？” 无暇说：“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拿上，离开这里，想办法打破屏障，逃出55区。” 卡拉法尔说：“隔离屏障要是能打破，虫族早就打破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隔离屏障是目前科技的最高成果，固若金汤，堪称几乎无法被破坏的终极防御，无暇对这一点很了解，她曾经亲眼见过亚太地区最强防御的实验，隔离屏障一旦开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一切都被切开隔离，按照55区的面积来看，至少投放了上千个隔离弹，形成了不规则的大型屏障。 第009章 什么是哔哔？ 无暇说：“我知道，但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不代表无法做到，虫族那么大一艘战舰，破坏掉这个屏障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和虫族站在同一阵线了。” 卡拉法尔明白过来，她的想法是借用虫族的力量，与他们的力量，打破这个很大的能量屏障。 亚太地区之所以将这个地方隔离，打算就是在紧急情况下，舍弃整个55区，等到准备充分了，再和这里的虫族交战，要是将能量屏障破坏了，混乱的战争就不得不爆发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暇已经管不了外面是不是准备好了，按照卡拉法尔所说，地球与虫族之间的交战，拖的时间越长，越麻烦，更何况，没有什么比自己活下去更重要的了，战火蔓延也是迟早的事情。 卡拉法尔说：“我知道了，看样子你已经有计划了。” 无暇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把红外线切割枪，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快有半个自己那么重了，但是这种武器，已经是目前最适合携带的武器了。 她将这把切割枪折叠起来，背在了背上，然后将55区的地图下载在手表里，抄了几包压缩饼干放在怀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走吧。” 朱亦邪见无暇要走，立刻跟了上来：“既然你已经有个计划，我跟你们一起去！” 无暇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朱亦邪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苏晴荷看到朱亦邪竟然选择了相信无暇，有些难以置信：“朱大哥，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去？这太危险了！” 朱亦邪问她：“难道待在这里就不危险了吗？” 55区已经沦陷了，只要没有离开这里，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霍起和苏晴荷想了很久，都没有下定决心，他们没有胆量去直面这一切，可是待在这里又感到害怕，就算他们愿意和无暇一起行动，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能做什么。 无暇懒得搭理他们了，只说：“要走就走，不要耽误时间了，时间宝贵。” 朱亦邪不再与苏晴荷多说，匆忙跟上了无暇的脚步，三个人离开地底的秘密场所之后，通过一条幽长漆黑的甬道，便来到了地面上。 作为沦陷区，55区遍地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破败的机械堆积成山，不堪入目。 没有人打扫战场，幼虫的尸骸与鲜血洒满了一地，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到处都是腥臭之气。 远处的大型战舰已经降落在了地面上，战舰如同一个巨大的机械巨兽，远远望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盘旋在大型战舰周围的战机。 朱亦邪呆愣地看着骇人的机械巨兽，对于虫族战舰那庞大得像是一座恢弘城堡的体积感到心悸。 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无暇终于觉得轻松许多。 卡拉法尔伸了伸懒腰，说道：“真没有想到，你睡一觉就变得这么有斗志了，还有了缜密的计划。” 无暇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看着手表上显示出的地图，淡淡地说：“我没有什么计划。” 她的确没有什么计划，直到走出了那个地方，她才开始思考，到底要做什么，他们还能做什么。 卡拉法尔怔了怔：“那你干嘛说走就走？” 无暇说：“她一直哔哔个没完，我有些烦，干脆眼不见为净。” 卡拉法尔又是一怔：“什么是哔哔？” 无暇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卡拉法尔一脸茫然：“哦。” 朱亦邪听到这段对话，脸色瞬间惨白。 感情无暇根本没有想出任何对策，毫无计划，她之所以走的这么果断，只是因为耐不住苏晴荷的不满？ 朱亦邪顿时开始后悔，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无暇好像察觉到他在想什么一样，突然之间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朱亦邪犹犹豫豫地说：“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去做什么，要是停留时间太长，或者动静太大，很容易被虫族发现……” 无暇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不需要他们无谓的信任，如果一直对她存在怀疑的话，她没有必要一再解释。 朱亦邪被她看的有些发懵，视线顿时摇摆不定，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有后悔……不管怎么样，待在那里也不见得多安全，还不如搏一搏……” 这个世界上，契约者的数量不算少，但是能够拿到s级契约者执照的人，少之又少，达到了那种高度，都是踏着数不清的尸体走过来的人，双手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也好，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也罢，都会死在圣裁组织中s级契约者的手中。 苏晴荷与霍起那种刚入组织的人不懂这一点，朱亦邪不会不明白，哪怕无暇的执照是四年前的，哪怕无暇将帝王级剑器卖掉了，她也终究是个s级契约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无暇见他做出了选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片刻之后，无暇才说：“只要打破了这一层屏障，有了足够方便的交通工具，逃出战区就安全了，我们现在要想办法，破掉这一层能量屏障，相信朱老哥你也知道，能量屏障作为亚太区顶级防御科技，是用能量弹的爆炸形成的球形能量屏障，这一层屏障就好像一个气球，完全包裹住了整个55区，能量弹的数量肯定很多，相互叠加才能形成这么大的不规则屏障。” 如果是一般的军队，被困在这种环境中，只要一直不打破屏障，恐怕就会资源枯竭导致战败了。 可惜虫族不会有资源枯竭的那一天，这一层能量屏障，消耗最大的还是人类自己。 朱亦邪思考了一会儿，说：“想要能量屏障消失，只有两种，第一种是控制能量屏障的一方中断能量运输，能量弹中的能量消耗完毕，这一层能量屏障也消失了，第二种，就是当能量屏障受到比它强的冲击……可惜，这种例子，目前好像只有一例，说是圣裁组织的会长，好像凭借自己个人的力量，打破了这一层防御……但是，他打破的，也只是一个能量弹触发的防御屏障……我们面对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啊……” 无暇说：“我们做不到，不代表虫族的战舰做不到，虫族之所以没有打破这一层屏障，是因为他们目前还没有破解这一层能量屏障，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想要破坏这一层防御，要消耗他们的能量。” 卡拉法尔直截了当地问：“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无暇说：“找出这一层能量屏障最脆弱的地方，逼迫虫族使用重武器，打破这一层屏障。” 朱亦邪皱了皱眉头，说：“想要计算出最脆弱的地方，需要一点时间啊。” 无暇看向卡拉法尔，说：“只要有机会，他可以很快算出来。” 能够对地球文明进行扫描，就算不是个机器人，智慧和脑容量也远超机器人了。 卡拉法尔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朱亦邪打量了卡拉法尔一番，暗自赞叹这个机器人，实在是厉害。 无暇终于开始说起她的打算：“我想办法，吸引虫族的攻击，他们的冲击会冲击到能量屏障，到时候根据数次冲击，可以计算出能量屏障的最脆弱的地方，到时候，再借虫族战舰的力量，与卡拉法尔和我的力量一起，攻击那个点，就能打破这一层屏障了，但是卡拉法尔的能量还不够，55区西南方向，有个大型发电站，卡拉法尔按照地图上显示的方向过去，我和朱亦邪，往东北方向去，饶一圈过去，天黑之前会合，再集中于屏障最弱的那个点，在今天天黑之前，必须破掉这一层屏障。” 朱亦邪沉思良久，也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卡拉法尔需要去发电站？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倒是问题不大，可是你们……” 无暇想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忽然发觉他长得太高了，她只好将手缩了回来，视线瞥到一边去，淡淡地说：“没事，问题不大，不会死的……” 朱亦邪有些慌：“我还是不太懂……”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卡拉法尔已经转到另一条路去了。 无暇走在朱亦邪面前，转向一条大路，在废墟中找到了一辆老爷车。 这辆老爷车是很多年前卖的非常昂贵的跑车，当年的知名品牌，现在看来不管是内部构造还是外观，都不如高科技汽车，车的车盖都被切开了，激光造成的切口光滑平整。 无暇将背后的枪放在车里，然后将这辆车拖了出来。 朱亦邪看着她，问：“你要开车吗？” 无暇翻进了车里，双手按在智能方向盘上。 她说：“不是我来开，是你来开，从这边，一路往东北方向去。” 片刻之后，原本失去动力的汽车忽然开始恢复运作，方向盘边的显示器也亮了起来，无暇扫了扫显示器上面的灰尘，又从车里翻了出来，然后示意朱亦邪进去。 第010章 看似不可能成功 朱亦邪愣愣地看着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神之裁决”作用到底有多可怕，最强的控制能力，可掌控一切，来自神的裁决。 无暇看着他：“愣着干嘛？” 朱亦邪这才反应过来，翻到了车里，发动汽车。 无暇随之坐在了另一边，靠着半扇车门，架起了那把枪。 汽车的动力恢复之后，悬浮在路上，车体嗡嗡震动着，眨眼间，直冲向前。 如果没有契约者的话，也就没有如今高度发达的科技了…… 差不多一百年前，一场璀璨闪耀的流星雨降临地球之后，契约者引动了史上最大的动乱，不同的契约者出现，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契约者被大清洗，文明与经济大幅倒退，战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无谓的战争结束，一个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契约者出现，建立了圣裁组织，整合所有契约者，统一管理，与圣裁组织的十二元老会一同，站在世界的顶端。 原本应该后退的经济与文明，也在契约者的帮助之下，飞速发展与恢复。 各种各样的能力，帮助人类开创新的世界。 不知道无暇是第几代契约者，但是朱亦邪自己，是第三代契约者。 因为基因遗传，才拥有了特殊的能力。 现在，契约者已经越来越少了，整个亚太地区，十几亿人，不到一万个契约者。 无暇架好枪之后，对着已成废墟的地面疯狂乱射。 炙热的红光扫过，在废弃的大楼上切出一条一条的痕迹。 威力太低了，距离也很有限，没有办法将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碾成废墟，但是能够制造出动静来就够了。 很快，遥远的大型战舰那边似乎就有了反应。 盘旋在大型战舰周围的战机开始转向，往这边飞了过来。 朱亦邪立刻加快速度，卯足劲开着车往前冲，这辆破老爷车与地面的距离很有限，根本没办法离地面太远。 虫族的枪林弹雨对着他们扫了过来，朱亦邪看了一眼，头皮发麻，脑袋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一股脑往前开着车。 无暇拧了拧眉头，随手将架起的切割枪扔了出去，然后跪在座椅上，对着迎面而来的导弹与枪弹，默默咬了咬牙，一抬手，所有的导弹与枪炮，都在顷刻间逆转方向，窜了回去。 “神极天返——” 炮火轰隆的声音把朱亦邪吓了一跳。 虫族战机的阵型也被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乱了阵型，一时之间自乱阵脚。 朱亦邪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无暇的全身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垂在腰间的那只手抖得最明显。 无暇收了手，换了个姿势靠在座椅上，脸上已没有了血色。 朱亦邪有些慌：“你没事吧？” 他总算是见识到了能力的不同，无暇绝对是s级契约者中的佼佼者，她所拥有的能力是独一无二的强悍能力，这个世界上被命名的契约者能力，只有一百种，神之裁决，就是其中之一，不是所有的契约能力，都有单独的名字。 但是这种能力，对她这具人类的身体消耗似乎很大啊。 无暇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咕哝吃下去，几秒之后才回答朱亦邪的问题：“还好。” 经过第一轮攻击之后，虫族好像已经明白过来，不再轻易发射导弹了，开始架起激光炮，他们就不相信，就连这种攻击，对方也能逆转。 无暇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战机已换了模式，立刻对朱亦邪说：“想办法靠近能量屏障，避开攻击！” 朱亦邪明白过来，将破老爷车的动力提到最大，逆风向前直冲。 激光炮被架起来之后，一束一束的激光笔直地扫向他们。 朱亦邪拧着眉头，神色凝重地避开，激光打在了笼罩着55区的能量屏障上，发出剧烈的响动，无暇一边借助风力帮朱亦邪避开攻击，一边翻找车上的东西，找了好久，才找到压在座椅底下的一件破衣服，思索一瞬后，从车里抽出了几块金属，再将金属扭在一起，拉直变成金属杆，最后将破衣服用金属杆挂了起来，对着虫族的战机晃来晃去。 这种行为对于虫族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挑衅。 很显然，无暇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如果连弱小的人类都处理不了，那真是莫大的耻辱！ 无暇站了起来，举着金属杆对着虫族战机，大喊了一句：“来追我们啊，小虫子！” 虫族十几架战机再度发生变化，速度猛然提了许多，加速之后，已经超越了音速。 朱亦邪已经快要看不清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战机动向了，只能本能地往前冲。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但是他忽然觉得，能够以这种方式死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少，他战斗过了，至少，他不是饿死在那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了。 无暇动用一次契约能力，需要休息很久，要是一直持续使用，只会透支她自己的生命力，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办法，必须要将这十几只苍蝇解决掉，才能引来虫族更多的视线！ 她将挂着破衣服的金属杆子丢下车，深吸一口气，引动周围的风大乱，除了他们所处的老爷车之外，肉眼可见，都是狂风大作，残垣断壁被风卷起，砸向一架一架的虫族战机。 周围的一切，都是她的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才是神之裁决的真谛，帝王级的契约能力，超脱一切！ 朱亦邪的表情彻底僵硬，心跳失了半拍：“……” “砰！” 一声巨响传来，战机被强力的风席卷着，失去了控制，撞在了破败的大楼上。 几乎同一时间，无暇手腕的血管猛然爆裂，鲜血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几滴鲜血突兀地喷到了朱亦邪的脸上，他一愣神，老爷车失去控制，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在地面上滑行十几米，撞在了一堵厚重的墙壁上。 无暇抓住了车门，险些被甩出去。 墙壁上的灰尘扑簌簌地落在了他们的头顶上，朱亦邪吃了一嘴的灰。 无暇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翻到了车外，站在地面上，耳朵被撞击的声音震得只剩嗡嗡响，许久才回过神来。 朱亦邪也跟着她站了起来，他看着她手腕处的伤口，有些心惊肉跳：“你……” 对他来说，刚才那一幕可怕的地方不是那些战机的失控，而是无暇爆裂的血管。 血管爆裂之后，她的左手已经被鲜血染成赤红色，黏糊糊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无暇脸色苍白，她翻出穿在里面的t恤，撕下一条布，用力地勒在手腕处，阻止鲜血不断地往外涌。 朱亦邪总算明白了，就算她看上去只是个没有力气身材圆润的胖妞，也无法否认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她看着一手的鲜血，都没有半点表情的，甚至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 无暇说：“没事，我还行，快去搞个战机来，破车的速度远远不够，现在的信息也不够。” 他们和虫族才刚开始交手，没有小型战舰的攻击，根本不足以让卡拉法尔收集到有用的信息，无法解析这个能量屏障，他们需要虫族的装备。 朱亦邪明白过来：“我马上去！” 他也能做点什么的，就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面临这种情况，他也还是能做点什么的！ 虫族的战机接二连三地坠毁，驾驶战机的小虫将总算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对手。 声声巨响之后，小虫将从卡在大楼里的战机里爬了出来，落在地面上，不断地给战舰中心发信息。 “警报，危险生物，难以毁灭，请求总部援助——” “请求总部支援——” “未发现原初之光，有高等级危险敌人出现，请求总部支援——” 信息刚发出去，一根钢筋便穿过了这个小虫将的脑袋。 朱亦邪紧紧握着钢筋，用力地把钢筋抽了出来，粘稠的液体从小虫将的脑袋里喷了出来，溅在朱亦邪身上，他冷着脸，把钢筋扔在地上，然后一脚把令人恶心的虫族踹开。 无暇与朱亦邪爬到了卡在大楼中央的战机上，坐了进去。 还没发动战机，隔着特殊材质的玻璃，便看到了远处直冲过来的小型战舰。 朱亦邪匆忙说道：“快，切断战机和总部的联系，关掉通讯！” 无暇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与战舰中心的联系不切断的话，战舰中心可以控制战机自爆，他们抢夺对方的战机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她将手按在战机的操控台上，酝酿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内部结构，将这一架战机与母舰的关联切断，只留下战斗系统。 她将战机修好，就在小型战舰逼近的时候，战机猝然后退，从大楼里倒退着飞了出来，眨眼间就飞出了好几百米远，很快，朱亦邪掌握了战机的控制，将战机的方向转了过来，战机彻底恢复正常。 朱亦邪对战机有基本的了解，虽然看不懂虫族的文字，但是根据他的了解，试一下基本能明白这个战机的战斗系统具体如何操控。 第011章 核能武器 无暇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一身虚汗。 她靠在战机里的椅子上，又开了一包压缩饼干，一把塞进嘴里。 没过多久，战机上的显示屏突然变成一片红色，并且不断地响着嗡嗡嗡的警报声。 显示器上出现了一句朱亦邪看不懂的话。 就好像是某种警报一样，警报的提示声也是虫族语言，他们完全听不懂。 朱亦邪愣了愣：“这是什么？” 无暇将剩下的压缩饼干塞进怀里，缓缓坐了起来。 “找找看，能不能翻译成我们听得懂的话？” 朱亦邪手忙脚乱地研究起来，最后索性一通乱按，几秒之后，竟是误打误撞将提示音换成了他们听得懂的亚太区通用语言。 “警报，警报，侦测到摧毁性核能武器准备发射，请尽快撤离……” 警报声一遍一遍地响着，朱亦邪和无暇两个人听到机械的声音之后，都变了脸色。 朱亦邪脸色煞白，骂了一句：“卧槽！” 无暇的表情也有些僵硬，本以为虫族会考虑到他们现在都处于这个能量屏障内，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使用大面积杀伤性武器，没想到虫族也是不顾一切的家伙，根本不在乎这些，或者说，他们既然准备投放这种摧毁性武器，肯定是做好了准备的，哪怕核弹只在这个能量屏障里爆炸，被炸死的也只会是无暇他们，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战舰。 朱亦邪慌慌张张地问：“现在怎么办……” 无暇说：“往虫族的母舰那边飞啊，还能怎么办！” 朱亦邪反应过来，连忙操控着战机冲着虫族母舰那边飞去。 他们投放这种大型武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母舰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位于他们的战机几十米高的地方，虫族的小型战舰已投放出一颗圆滚滚的巨大弹药。 朱亦邪心跳骤停，搭在操控台上的两只手也失去了力气。 无暇瞪大眼睛，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嘭——”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55区绽开。 虫族母舰周围张开短暂的能量屏障，挡下了这一股强悍的冲击，而无暇上空的小型战舰，与无暇和朱亦邪所处的战机，都在蘑菇云之中爆裂成碎片。 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 遥远的另一边，卡拉法尔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身上本能般地张开碧蓝的屏障，挡下冲击。 他立在一片废墟之中，微微呆愣着，看着远方的散开的蘑菇云，瞳孔缩了缩。 杀伤力这么大的武器，该说虫族是想要对付无暇，还是想要对付他呢？ 卡拉法尔愣了半分钟，都没有回过神来，而笼罩在他身上的碧蓝色屏障，也一直没有散去。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发生了变化。 无暇她，死了吗？ 静。 静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良久，万千尘埃归于死寂。 一股孤独感袭上卡拉法尔心头，或许这一条路，终究只能他一个人走下去，原初宇宙留下的祸端，终究是要他自己去解决。 然而…… 远处，一束金色的光芒猛然蹿升，直射云天。 卡拉法尔震住，满含惊讶，这一束光芒，是她，只有她！ 他一直以为，对于这个地球上的人类来说，他就是神，他从一百四十亿年前的原初宇宙而来，复生于这个特殊的时间段，他承认了地球的文明，他认可了地球人类的存在，所以选择去拯救他们，作为遥远的神，去拯救他们！ 可是现在，他无法再这样与自己说了，人类才是最可怕的生物！ 破败的废物之中，无暇扫开身上的砖石和灰尘，从一片金光中站了起来。 朱亦邪趴在她身后，身体微微颤抖着。 金色的剑鞘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在冲击彻底消散之后，回归无暇一身。 无暇看着远处的虫族母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就算使用了核武器又能怎么样，还是没把她弄死，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无暇命不该绝！ “这就是天意，天意……哈哈哈哈……” 朱亦邪听到无暇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微热，抬起手之后去看自己的手臂，看到了手臂上依稀残留的金色光芒，此时此刻的自己，仿佛沐浴在神的光芒之下，面对核武器攻击之后的他，竟然毫发无伤！ 无暇转头看了朱亦邪一眼，说：“快走，想办法去和卡拉法尔会合，这一发下来，他要是再找不出这一层能量屏障的弱点，那就太没用了……” 那家伙不是自诩为神吗？ 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或者说直接被炸死了，那根据他造出来的终极武器，也没多厉害啊，怎么可能毁灭得了太阳系呢？ 一个完整状态能毁灭太阳系的生物，不至于被这一下给炸死吧？ 朱亦邪不敢相信，一边跟上无暇的脚步，一边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真的还活着吗？实在是太……不敢相信了……” 无暇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帝王剑鞘之所以叫帝王剑鞘，而不叫三十六剑器的原因，因为剑鞘才是真正的至强，三十六剑器只是剑鞘的附属品，帝王剑鞘，代表了史前文明顶点，堪称最强的保护……” 帝王剑鞘认可无暇，无暇就是它的主人，它会本能地保护它的主人。 而朱亦邪，恰好沾了无暇的光，顺便也保护了一下，才会没事。 帝王剑鞘这一次发动的守护能力，估计可以持续到天黑了。 如今，55区里重度的辐射，暂时还没有办法伤到他们。 朱亦邪捏了捏自己的脸，真切的疼痛感立刻传了过来。 这是真的！ 他真的还活着！ 朱亦邪看着无暇的背影和踉跄的身形，心中下定决心，从此以后，无暇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就是他的神啊！他是对的，跟着无暇出来，才是最对的！ 他以前以为，无暇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看来，无暇根本不是瘦死的骆驼！ 哪怕失去了三十六剑器，她也还是一个传说！ 朱亦邪急急忙忙地走到无暇身边，伸手去搀扶她，说道：“你的手还在流血，还走得动不？我可以背你！” 无暇有气无力地说着：“不用了，我可是一百多斤的胖子，我还走得动……” 朱亦邪说：“不胖，真的，只是看起来丰满一点点而已。”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他这态度变得还真快。 朱亦邪想了想，心中有诸多好奇，思量再三之后还是决定问她本人。 “那个，你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么久？” 无暇敛了敛眸子，一言不发，默默往前走着。 她为什么会消失这么几年呢？在拿到s级契约者执照之后，就消失了呢？ 因为…… 她喜欢上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啊，在她的少女时期，一颗真心错付。 许雅瞬将她从玻璃栈道上推了下去，那一瞬间，无暇觉得自己死了，可是她没死，那时候无暇沉浸在伤痛之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并没有想到，帝王剑鞘从那时候开始就在保护她了，她只是恨，恨她这具身体，为什么如此顽强。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还有她的使命要去完成，她不能死。 朱亦邪见无暇周围的气场忽然变得冰冷，有些茫然，内心更加好奇了，然而却又不敢再问下去。 为了打破尴尬，朱亦邪只好转移了话题：“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帝王级史前武器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会卖掉？” 无暇不咸不淡地说：“因为我要吃饭，我很穷，我没有工作，所以就把三十六剑器挂在黑市上卖掉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圣裁组织里的s级契约者，不会出现穷困潦倒的情况，只是，圣裁对于内部契约者的酬劳结算，一直都是按照任务来的，不同的任务得到的酬劳也不同，一个s级任务，成功之后，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钱，无暇以前一直将自己的酬劳捐赠出去，并没有留下多少存款，默默消失之后，没有再接取任何任务，几年来都没有收入，她只能卖三十六剑器了，隔一段时间卖一把。 朱亦邪不明白：“我说，无暇妹妹，帝王级剑器可是非常罕见的，一把价值不菲啊！你到底是过着什么生活，才需要把三十六把剑器都卖掉？” 对于他这种亲切的称呼，无暇也不点破了，让他占一点便宜也不碍事。 无暇说：“帝王剑鞘是帝王级剑器，但是我卖的是三十六剑器，而且是分开卖的，我跟他们说这是帝王级史前武器，也没人信，我就只好贱价出售了，卖的也快……” 朱亦邪差点泪目：“贱价……我真恨自己没遇见这么好的事情……” 无暇说：“卖了就卖了，只是要对付火星虫族，我总是要想办法把那三十六把剑找回来。” 朱亦邪明白：“也是……” 第012章 没有强弱之分 这一场战争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火星虫族现在才三艘大型战舰登陆地球，不仅仅如此，他们还会围绕整个地球，都派遣大量战舰，这是一场持续性的战斗，虫族的登陆，只是一个先锋试探罢了，他们需要了解更多的地球情报，他们需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 直到，毁灭地球文明，将地球据为己有。 很多年前，地球对火星就已经有基本的考察与研究了。 人类并没有发现生物的痕迹，但是人类也无法肯定，火星真的没有生物。 虫族的科技一直领先人类，多少个甲子以来，他们都藏在火星内部，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地球人类根本赶不上虫族的科技发展，直到有一天，那一束来自史前文明的光，回到了地球上，那是一束特别的光，史前文明走到了人类进化的终点，在即将覆灭的那一刻，史前人类发射了一束救赎之光，这一束救赎之光，在宇宙中穿梭很久很久，终有一日，它回到了地球上，地球上沾染了这一束光的人，成为了与史前文明签订契约的能人异士，他们完成了人类的最终进化，与普通的人不一样。 这种进化因为基因，而变的多样化，许许多多的契约者出现，在这样一股特殊的力量作用之下，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人类已经和平了很多年，谁也不会选择战争，战争只会带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没有契约者的出现，根本就不会出现第三次世界大战。 第三次世界大战持续了很多年，世界的格局发生彻底的变化，契约者的数量大幅减少，第一代契约者更是少之又少，人类的文明发展与经济，落后不止百年，然而，败是败在契约者，成也成在契约者，因为契约者的能力，人类的科技大步跨越，特殊的能力，促进了这一切。 解析电子机器，重组，特殊的治疗能力，提取契约者的鲜血…… 人类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与虫族对抗的资本。 那么多年以前，虫族都没有染指地球，是因为地球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可是，史前文明留下了太多史前东西，那才是虫族最想要的资源。 无暇很明白这一点，这才是卡拉法尔所说的，虫族想要的资源！ 她在沉思的时候，而朱亦邪一直在盯着她看，他对她的好奇，似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完全了，一个s级契约者，所代表的含义，恐怕连无暇自己都不懂。 朱亦邪问：“你是第几代契约者？” 无暇说：“第一。” 朱亦邪不明白：“第一代契约者，也就是说你是见到过那一场璀璨的流星雨的？那你岂不是很大的年纪了？怎么看起来不像？” 无暇说：“因为我的师父，他的能力很特殊，让我停留在小孩时期很多年，那段时间很混乱，师父为了保护我，改变了我周围时间的流逝，直到他死了之后，我才开始生长，所以严格来说，我是第一代契约者，但我生活在这个第三代契约者的年代。” 朱亦邪说：“原来是这样……暂停时间？这么强的契约能力，他为什么会死？” 无暇说：“不算是暂停时间，只是改变某个空间的格局，将人周围的空间变成类似黑洞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类的生长和时间的流逝都会变得非常缓慢，而他在这个空间里是几乎无敌的，我师父对我很好，他不想让我参与第三次世界大战，也从来都不跟我说那些事情，他会写日记，说是等我长大之后可以看，他留下的日记，教给了我很多。” 经过她的解释之后，朱亦邪才逐渐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当那一束光降临的时候，无暇与他的师父都成为了契约者。 她的师父想要保护尚且年幼的无暇，改变了她周围的空间，让她的身体生长变得极为缓慢，也没有让无暇参与那些事情，直到他死掉，那个空间才消失，而无暇也开始生长。 那一段时间真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人命如草芥，好在无暇并没有真的经历过那一切。 所以，无暇也是因为她师父的关系，提升比许多人快很多，她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契约者成为亚太地区第一个s级女性契约者，只用了短短几年。 朱亦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他，你的力量，太过强悍了，如果是在那种时代被发现，你将会成为首要被抹杀的目标……” 无暇不置可否，她转头扫了朱亦邪一眼，转开了话题：“你一直在问我，我都还不知道，朱老哥你的能力是什么。” 朱亦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干笑一阵，说：“我的能力比起你弱多了，只是普通的强化而已，不值一提，第一代契约者和后来的契约者果然有着显著的差距，所谓的最终进化，其实也只是说你们这种人而已。” 无暇说：“在圣裁组织中，能力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强弱之分，如何去使用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s级契约者都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接取许许多多的任务，完美地完成任务，一旦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是轻易可以打败的人，从来都不能以能力的强弱去定论他们。” 一个真正的战士，从来都不是用自己的契约能力来杀人。 至少，以前的无暇，从来都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契约能力来杀人。 朱亦邪捡起了地上的一截木头，拿在手里掂了掂，淡淡地说：“我的能力很简单，就好像这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木头紧紧握在手里，然后对着一堆倒塌的墙壁捅了过去。 朱亦邪脸色一沉，看似脆弱的一截木头，竟然直接穿透了这一堵墙壁，卡在了砖石里。 无暇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强化，就是这个意思。 可以强化普通的物质，或者说，还能强化他自己？ 无暇说：“很厉害，好好运用，不只是这样子的……” 人类的潜力总是令人惊叹，只要朱亦邪愿意去努力，他也可以成为一个强悍的战士。 无暇想着想着，忽然又陷入了沉思，转头默默继续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说了。 她一直没有想到，沉寂这么多年的她，会重新使用她的力量。 朱亦邪微微一怔，不知道无暇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变了脸色。 他只能急急忙忙地跟上她的脚步，不断地起着话题。 “对了，那个叫做卡拉法尔的机器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是秘密。” “为什么？”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 摇摇晃晃的身影在日光之下逐渐远去，两个人行走在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仿佛从地狱中爬出，他们所行之向，则代表着希望，终有一天，天神会降临。 虫族大型战舰中心，在投放了毁灭性核能武器之后，派出了虫将外出搜寻他们的目标。 一辆小型战舰从无暇与朱亦邪的头顶上飞过，很快便扫描到了活人的痕迹，将他们定格住。 战舰内的大虫将看着传递过来的影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又……又是她……她怎么还没死……” 这几天，虫族已经收到了不少与无暇有关的影像了。 第一次，无暇与卡拉法尔一起，除掉了虫族两个大虫将，有卡拉法尔在，他们也没有感到过于意外，说不定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原初之光，然而，在他们投放了杀伤性如此大的武器之后，她竟然还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她只是个地球人，怎么可能还没死？” “为什么，毁灭性的武器都没有办法消灭她？” “不……这太匪夷所思了……” “并没有发现原初之光的痕迹，难道，是原初之光牺牲了自己，拯救了他们？” “想不通……为什么……” 战舰里的两个大虫将张着嘴巴，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的疑惑。 说着说着，嘴里便喷出了绿色的液体，溅到了对方的脸上。 他们不敢相信，核能武器都无法毁灭地球人！ 原初之光呢？原初之光在哪里？ “别管那么多了，投放变异武器，这一次，一定要将这些地球人给灭的干干净净！” “不管是不完整的原初之光，还是低贱的地球人，都要摧毁，都一定要抹杀！” “不，请求母舰，发射毁灭射线。” “一定……一定要抹杀这个地球人……” …… 战舰周围大风呼啸，动力系统轰隆隆地响动着，有如一栋大楼那么大的战舰缓缓压低下来。 朱亦邪愣在原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想到，虫族的动作这么快，现在哪怕是无暇，都成了强弩之末，哪里还抵挡得住第二轮攻击？ 无暇抬头看着黑压压的机械战舰，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处于严重失血的状态，身体荒废这么几年，远不如四年前，体力不支，如果再强行发动“神之裁决”的话，基本上是不要命了！ 第013章 当神降临 越是厉害的契约能力，消耗也越大，无暇死死拧着眉头，看着即将降落的虫族战舰，脸色僵硬又苍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一双眸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 帝王剑鞘在抵挡核能武器的时候已经自己发动了一次，不可能还有第二次…… 现在…… 他们该怎么办？ 片刻之后，战舰下的大门打开，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一只巨大的软体虫子从战舰里落在了下来，猛地砸在了废墟上，大虫子的身上布满了诡异的粘稠液体，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蜈蚣，只是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虫子的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它一见到无暇和朱亦邪，便长大了嘴巴，大吼了一声。 “吼——” 吼叫声之后，嘴里喷出了黄色的液体，溅在了废墟之上。 朱亦邪吓得连退两步，头皮发麻：“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无暇也有些心惊：“虫族……” 火星虫族最大的特点，就是奇形怪状。 这种变异的虫族，没有大虫将的智慧，但是绝对是非常优良的生化武器。 朱亦邪脸色煞白：“那这下怎么办？” 眼看这诡异的大虫子就要逼近，无暇也心悸地退了几步，有些惊慌：“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战斗能力了，面对这种有一栋房子这么大的生化虫族，只有死路一条。 朱亦邪狠狠地咬了咬牙，忽然说：“你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我想办法拖住这怪物，你快跑，去找那个机器人！” 无暇微微一怔：“……” 她愣愣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竟然，想要掩护她逃走？ 虽说有些不切实际，可是还是让无暇意外，他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 就在无暇愣神之间，体型巨大又柔软的大虫子蜷曲着身体，如同迅猛的蛇一般，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同时，嘴里竟伸出一个与它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仿佛诡异的蛇信子，迫切地想要将无暇他们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朱亦邪一把推开无暇，抄起了地上的一根钢筋，向着恶心无比的大虫子冲了过去。 无暇踉跄了两步，皱了皱眉头，很快便反应过来，她用力地拉下系在手腕上的布条，准备拼死强行发动契约能力。 就在此时…… 一束强烈的光芒猝然闪过，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蓝光劈下的顷刻，身形巨大的大虫子裂成两半，轰然爆体而亡，连同它身后的小型战舰，也被冲击地撞在了一片废墟上。 熟悉的身影悬浮在空中，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身形颀长笔直，一头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手中握着一把蓝色玄晶凝结成的能量剑刃。 险些被大虫子吞没的朱亦邪摔在地上，仰着头愣愣地看着突然出手的身影，面容彻底僵硬呆愣住。 这是…… 那个…… 机器人…… 不，此时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机器人，而是真正的——神！ 他的周围包裹着纯粹且夺目的光，那一束光深入人心，远远看过去，只觉得神圣，不容亵渎。 这根本不是机器人会有的样子，绝对不是机器人！ 虫族战舰发出哔哔哔的警报声，战舰内的两个大虫将都乱了阵脚。 “原初之光！是原初之光！原初之光没有被抹杀！” “他的力量……好像已经恢复了，这太可怕了，不……请求母舰支援……” “快……快请求母舰支援！” 如此强悍的卡拉法尔，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已经不是他们一艘小型战舰能够对付得了的了，他们已经语无伦次了，手忙脚乱，只能不断地发着信号，请求母舰支援，只要母舰使用毁灭性射线，哪怕是现在的原初之光，也能轻易抹杀。 卡拉法尔缓缓抬起手，举起手中蓝色的能量剑刃，万千道能量之光汇聚于他身后，数不清的蓝色剑刃相应出现。 无暇呆愣地看着他，为他的力量而叹服。 是啊，虫族就是解析了他，才能够创造拥有毁灭太阳系能力的终极武器，卡拉法尔是真的原初之光，身为本体的他，又怎么可能脆弱不堪呢？ 此时此刻，无暇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神…… 卡拉法尔不是机器人，也不是人，而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神！ “说实话，使用核能武器还真是你们的不智，不过，相比坐在母舰里的那些上等虫族，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将见到真正的原初宇宙之神降世后，第一抹光芒。” 卡拉法尔话音落下，手中的能量剑刃一扬，身后万千道能量剑刃之间相互感应，密集地窜向地面，蓝色的能量剑刃穿透机械战舰的舰体，直直贯穿了战舰内手忙脚乱的虫族的身体，呼啸声划过之后，爆炸声响起，虫族战舰猛然爆开，金属碎片四分五裂，两个大虫将尸骨无存，无数尘土飞扬而起。 直到卡拉法尔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废墟上激荡而起的尘土才缓缓落定。 朱亦邪愣愣地看着卡拉法尔，嘴巴微张，说不出话来。 卡拉法尔拍了拍手，走到无暇身边，看了一眼她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与枯瘦的手臂，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而无暇却好像有所感应，转头望向远处的虫族母舰。 经过这一招之后，虫族母舰那边也该有所行动了，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掉原初之光。 卡拉法尔见她转头看了过去，也明白了过来。 虫族的反应很快，他们收到消息之后，肯定还接收到了卡拉法尔最后的影像，对付一个如此危险的生物，他们不会有任何保留。 无暇喃喃地说了一句：“是时候了……” 卡拉法尔沉默一瞬，说：“我知道这个能量屏障怎么破了，只要虫族发射毁灭射线，我会想办法，把射线转到那一边去。” 无暇问：“毁灭射线没有那么简单的，你现在……” 卡拉法尔打断了她，微微笑了笑，眯着眼睛说：“放心吧，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发电站的能量，还有他们发射的核能武器残留的放射性能量都留了一点，我还扛得住。” 他都这么说了，无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说：“我会尽力帮你。”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远处的虫族母舰似乎亮起了幽幽的绿色光芒。 卡拉法尔不再多言，纵身一跃，往能量屏障边缘的抚仙湖飞了过去。 无暇皱了皱眉头，明白他们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机会，如果有了任何偏差，都有可能无法打破这一层能量屏障，如果失败了，他们被困在这里，耗也要被虫族耗死，虫族是最耐耗的，从他们对待这一层能量屏障的态度来看就知道了，可是无暇他们等不起！ 她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朱亦邪，忽然问道：“你能帮我强化我的力量吗？” 朱亦邪连忙走了过来，有些不明白：“我不太懂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无暇妹妹需要我的帮忙的话，我绝不二话！” 无暇抬起自己还在颤抖的手臂，淡淡地说：“你帮我强化神之裁决的力量，我会想办法把血液转到伤口这里来，我要再用一次，神之裁决……” 朱亦邪愣住：“……” 他想了很久，说：“我没有试过强化别人的力量，更没有试过，强化别人的契约能力，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无暇却很淡然：“有用没用，总得试过才知道，来吧！” 朱亦邪也不好再多言了。 卡拉法尔作为虫族母舰的第一目标，已被虫族最强的毁灭射线锁定，但卡拉法尔无所畏惧，他要的就是虫族的至强攻击，一束密集的激光破空而来，速度很快，而且覆盖范围很广泛，这一束圆形的激光，直径足足有近千米，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废墟都化为虚无烟尘，卡拉法尔就算再快，也无法躲避这一束激光！ 眼看这一束激光要将他扫成飞烟，卡拉法尔聚集一身能量，在自己的面前凝结成一面能量屏障。 这一面能量屏障，并非是用来防御虫族的至强攻击，而是疏导，将虫族的攻击生生扭转了方向，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同时将自己的能量注入这一束激光之中，减轻这一束毁灭激光对他的压迫，增强激光对55区周围笼罩的能量屏障的攻击。 就在这一束激光被卡拉法尔转了个方向的时候，无暇看着远处的光点，暗自咬了咬牙，抬起手，手腕处的鲜血再度喷洒而出，神之裁决与帝王剑鞘的力量同时被提到临界点。 如果她所拥有的史前文明的力量还愿意相信她的话，那便再帮她这一次。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宿命的话，哪怕是就这么死在这里，无暇也不在乎。 “神罚天转——” 朱亦邪将手搭在无暇的肩膀上，特殊的纹路缓缓在无暇的手臂上亮起，史前文明带给他们的最终进化，仿佛已经到了极限，他满含凝重，不经意地转头一看，发现无暇的双眼竟然涌出了两行血泪。 他怔了怔，喃喃地说了一句：“卧槽……” 第014章 她不会死的 金色的光芒骤然亮起，那一把史前剑鞘再次出现，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把剑鞘之中，插了一把看似虚无缥缈的金色长剑，长剑与剑鞘立在无暇的脑袋上，与她共鸣。 扎眼一瞬，三股强悍的力量直击抚仙湖边的能量屏障同一点。 “嘣——”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笼罩在55区上空的能量屏障轰然破碎。 猛烈的冲击将卡拉法尔与无暇他们甩了出去，身体飞出了好远，卡拉法尔一身力量也被消耗完毕，但是在身体被甩出去的时候，还是想办法飞了过来，将无暇和朱亦邪的身体拉住，然而这一股冲击并未结束，很快又迎来了第二股冲击，三个人的身体接二连三被甩进了55区的抚仙湖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第一股冲击是三股力量相冲的余波，第二股冲击是能量屏障彻底破碎的震荡。 连续两次冲击之后，原本就成废墟的55区竟被扫成平地，一片布满碎砖石的平地。 万籁俱寂。 这一层能量屏障终于消失了，亚太地区，人类与虫族的战争，将要拉开帷幕。 新的战争，总算要开始了。 落入水中的无暇灌了好几口湖水，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感觉到冰凉的湖水遍布全身，而自己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往下坠落下沉着，隐隐约约之间，她想要挣扎，可是她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什么也做不了。 朱亦邪挣扎了一番之后，求生的本能让他浮出了水面，然而漫无边际的湖水面上，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翻腾的湖水还没有停下来，此时的湖水如同当前的局势一样，动荡不安。 片刻之后，卡拉法尔也从水里冒了出来。 他吐出一口湖水，呼吸到地球上新鲜的空气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朱亦邪看着十几米开外的卡拉法尔，犹豫一瞬，问道：“无暇呢？” 卡拉法尔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无暇不见了，他匆忙扎进水里，去湖水中找无暇。 冰凉的湖水之中，卡拉法尔的眼睛不断地变化着，一层一层的蓝色光芒扫过，很快，他便锁定了无暇的身体，在百米之外的湖水中央，已经失去了意识，身体还在往下沉着。 卡拉法尔心中一惊，立刻钻了下去，游到无暇身边，将她的身体抱了起来，迅速往上浮。 没过多久，他就将无暇的身体拖到了水面上，然而无暇的身体一片冰凉，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朱亦邪想起无暇使用契约能力的时候，不仅仅是手腕的血管在喷血了，就连眼睛都在流血，想起那一幕，心有余悸，他匆忙说：“快，到岸上去看看她怎么样……”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抱着无暇的身体，游到了岸边，然后将无暇放在了抚仙湖岸边的石台上。 他轻轻拍了拍无暇的脸，说道：“小胖妞，醒醒。” 无暇的身体僵硬着，毫无反应。 朱亦邪也很快上了岸，他紧张兮兮地探了探无暇的呼吸，又趴在无暇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察觉到轻微的动静之后，松了一口气。 “还没死，应该……不会有事吧……”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无暇的身体，她的两只手臂因为失血不同，大小都有了明显的差异，脸色毫无血色，根本不像个活人了，这具身体，还真是脆弱的身体，卡拉法尔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这种脆弱无比的身体，能够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朱亦邪想了想，说：“我来给她做人工呼吸，你先让开吧！”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抬眸看了朱亦邪一眼：“人工呼吸？” 朱亦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就是……救人的……那个……” 卡拉法尔略显不解，沉默起来。 朱亦邪想到，可能是他想要亲自给无暇做人工呼吸，于是说道：“那个，要是你想要给她做人工呼吸的话，就你来吧，没事的，反正都是救人……”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该怎么称呼卡拉法尔。 原本，他以为，卡拉法尔真的是个高级机器人，但他现在，不敢这么想了。 卡拉法尔曾说他自己是神，当时的朱亦邪与苏晴荷他们一样，是不信的。 现在……他不得不信…… 卡拉法尔的疑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用人工呼吸这种低级的方式来救人，不明所以地看了朱亦邪一眼之后，不动声色地抬起了无暇的手臂，利用自己的能量转化能力，将生命力传输给无暇。 朱亦邪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再次惊叹。 他的救人方式，根本就是神的方式！ 没过多久，无暇的心跳便逐渐恢复了正常，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 无暇猛地吐出一口湖水，深深呼吸几下，胸口剧烈起伏着，随之恢复了正常。 卡拉法尔停下能量的传输，看着无暇，说：“该起来了，小胖妞，我们得早点离开这里，再不走，又要麻烦了。” 无暇的睫毛颤了颤，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恢复了一些神智，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看卡拉法尔之后，又转头看了看朱亦邪，总算明白过来，他们到底还是成功了，打破了能量屏障，现在想要离开55区，轻而易举。 朱亦邪有些担忧地看着无暇：“你没事吧？无暇妹妹？” 无暇哑着嗓子，回了一句：“还好。” 还好，反正什么都还好，只要没死，都还好。 正如几年前的她一样。 卡拉法尔站了起来，说道：“没事的话，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得早点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再出其他的麻烦。” 无暇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朱亦邪匆忙伸手去扶她。 她知道卡拉法尔的意思，好不容易打破了能量屏障，先逃离这个地方再说。 三个人一路往抚仙湖上面走去，向着东北方向走，逐渐离开这个面积不小的湖泊。 抚仙湖是55区内面积最大的湖泊，抚仙湖附近连着星云湖，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没有严重伤害到55区的情况，55区内林木草地都尚且完整，对他们现在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情况了，地形复杂的地方虫族不好找到他们，也不会轻易选择交战。 一路走过来，没有半个人影。 很显然，自从55区沦陷之后，亚太大公舍弃了整个55区，周围的人们都以最快的方式撤离了。 无暇走了两步，便走不动了，朱亦邪索性将她背了起来。 她趴在朱亦邪的背上，没过多久又开始困倦起来。 卡拉法尔打量着无暇的神色，而后说：“你现在不能睡觉，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撑下去，你的身体损伤很严重，我的能量不足以治好你的伤，要是强行救你，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小胖妞，再撑一会儿。” 他一边与无暇说着话，一边利用自己的能力，探查周围的情况。 无暇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回道：“不要叫我小胖妞，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朱亦邪立刻说：“是啊，无暇妹妹一点也不胖，很可爱的！” 他这话说的可是真心话，无暇目前是稍微圆润了一点，但是也称不上胖，真的只是圆润而已。 卡拉法尔偏要叫：“小胖妞，小胖妞，我就讨厌了怎么了？你想要报复我，也得活着才能报复我，你可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死掉了。” 无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死不了……” 朱亦邪说：“别说死不死的，不会死的，谁也不会死的，无暇妹妹，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小明有一次回到家，发现楼下站着十几个人拉着棍子一样的东西，靠着墙站着，小明感到很害怕，吓得够呛不敢回家，后来走进一看，发现那十几个人在啃甘蔗！哈哈哈哈！无暇妹妹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一个劲地干笑着，卡拉法尔一脸茫然。 而无暇竟罕见配合地干笑了两声，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就笑了出来。 她趴在朱亦邪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还在干笑着。 “呵呵呵……” 卡拉法尔转头看了过去，瞧见她眼角的泪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似乎是怕无暇发现他在看她，他很快又将脑袋转了回去，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55区那个地下秘密场所里虽然与外界之间的联系全部被切断了，但是卡拉法尔还是在留存的数据中找到了55区附近的地图数据，这一块的地形和某些建筑，都在他的脑子里。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发现人类的痕迹。 按理来说，人类在设下能量屏障之后，要驻守军队才是。 驻守的范围这么远，是有多害怕虫族？ 朱亦邪见无暇不说话了，有些心慌：“无暇妹妹，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 无暇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卡拉法尔探查到了人类的痕迹。 “穿过前面的河道，有很多人，可能是人类军方，我们得带小胖妞过去，那里会有能够帮助她恢复的医疗设备。” 朱亦邪原本是非常相信军方的，但事到如今，他忽然开始害怕他所信任的亚太军方了。 第015章 又胖又丑的S级契约者？ 他沉思良久，细细碎碎地说了一句：“亚太军方，可靠吗？虫族登陆55区的时候，他们连打都没打，第一时间就是将要员撤离，舍弃所有平民，舍弃我们这些低级契约者……” 卡拉法尔不屑一顾：“不管他们可靠不可靠，他们都得帮我救小胖妞，要是不救，我就打到他们救为止！” 反正他也没觉得军方可靠，不过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他们选择舍弃55区，也在情理之中，所谓舍小为大，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人类总是比虫族要讲道理的嘛，亚太军方既然会做出这种选择，那么肯定也不会选择和他为敌，帮他救无暇也是必然的。 朱亦邪想了想，说：“说的也是，你在，他们不敢怎么样，更何况，无暇身份特殊，她和我们这些低级契约者不一样，她是s级契约者，军方肯定会救她的。” s级契约者如今可是对付强悍的虫族的主力军，无暇又是其中的佼佼者，亚太军方不可能不将她放在眼里。 达成共识之后，卡拉法尔决定直接过去，将无暇送过去。 他身上现存的能量暂时还能用很久，带着无暇和朱亦邪飞过去也无所谓。 卡拉法尔估计了一下驻守的人数，一共有好几万人，不出所料是亚太军方没错了。 军方驻扎在杞麓湖边上，靠近对方侦测范围的时候，卡拉法尔便停了下来，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烦，选择了更为低调的方式，和无暇他们一起，从军方驻扎的山坡下爬了上去。 经过一来二去的波折，无暇已经疲惫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他们刚涉及军方范围，就被军方的人给拦住了。 数不清的枪管对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战区？” 朱亦邪将背后的无暇放了下来，立刻举起手做投降状。 他解释道：“我们是沦陷区逃出来的，我是圣裁组织的契约者，重伤的这位也是契约者，我们需要军方的医疗设备来治疗她……至于这位……” 朱亦邪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一脸淡然，对于架起枪管的那些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耐烦。 朱亦邪只好说：“这个是高级机器人，希望你们能见一见你们的长官，我们需要帮助……” 卡拉法尔一句话也不说，他几乎完美却又异于常人的模样，的确很像是高级机器人。 得到了他的解释之后，立刻有军官级的人上来检查朱亦邪的身份。 55区能量屏障被虫族的毁灭性激光武器打破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朱亦邪他们从沦陷区逃出来，也是正常的，他们的伤，大概也是因为对抗虫族。 所以在确认了朱亦邪圣裁组织d级契约者的身份之后，他们便安排人将重伤的无暇抬了进去。 朱亦邪紧紧跟着无暇，生怕无暇出什么意外，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共同作战过的朋友，无暇救过他的命，没有无暇和卡拉法尔，他根本不可能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比起苏晴荷和霍起，他做出的选择幸运多了，苏晴荷和霍起那两个人，就算不被核辐射的放射性能量弄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吧？ 无暇被抬进了临时搭建的简陋房间里，很快，便有医官准备了先进的医疗设备过来救治她。 朱亦邪和卡拉法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有人端了点吃的过来，放在朱亦邪面前。 处于如此温暖的环境中，朱亦邪险些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总算，总算是，安全了。 卡拉法尔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无暇，似乎有些百无聊赖。 片刻之后，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房间内众人恭恭敬敬的声音。 “许少将……” 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缓步走了进来，身材颀长笔挺。 他环顾一周后，用温润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说道：“听说有从沦陷区逃出来的契约者，我特地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之后，朱亦邪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热水壶，抬起头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在一众军官簇拥之中的年轻少将，他的五官深刻，面容俊朗不凡，一双狭长的眼睛深不见底，身材颀长高大，就连声音都让人为之一惊，朱亦邪听众人叫他少将，他有些意外，竟然还有这么年轻的少将。 年轻男人穿着军靴，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就是从沦陷区逃出来的契约者？” 朱亦邪愣了愣，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是……是的……” 年轻男人淡淡地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许雅瞬，我是这里目前的负责人，希望你能将你的事情，如实叙述给我听。” 朱亦邪混混沌沌地回过神来，仔细一想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片刻之后，猛然惊觉：“许……许雅瞬？您就是亚太大公最为骄傲的三少爷？” 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在杞麓湖边上驻扎的亚太军方，见到亚太大公的第三子！ 许雅瞬！ 虽然不是契约者，但是却拥有令人惊叹的魄力和能为，不仅仅身份尊贵，更是年轻有为！ 朱亦邪没想到，亚太大公会派遣他的亲生儿子，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驻守，这是要与虫族打第一场仗吗？还是说，是许雅瞬主动要求要来到这里的？不管怎么说，在这里看到许雅瞬，都让朱亦邪重新开始信任亚太大公了。 卡拉法尔一脸茫然，他抬起头，看着许雅瞬，不明白为什么朱亦邪见到他要这么激动。 他想想，忽然有些不高兴，身为140亿年前的原初之光，他一直被人怀疑，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却一再让他们惊叹。 朱亦邪有些受宠若惊，仓皇地说着：“是，我一定会如实告诉许少将的……” 许雅瞬察觉到卡拉法尔的视线，不经意地转头望了过去。 卡拉法尔还是茫然：看我干嘛？看我好看吗？ 许雅瞬似乎并未理会朱亦邪，转而问道：“这位是？” 朱亦邪看了卡拉法尔一眼，介绍道：“这是高级机器人，叫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懒得反驳，不以为意地翻了翻白眼。 行吧，他是高级机器人，他们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朱亦邪虽然说，一切都是如实告诉许雅瞬，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东西不能说，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内情，卡拉法尔的身份，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于是他告诉许雅瞬的，都是最简单——虫族发射了毁灭性激光武器，破坏了能量屏障，他们与大虫将交了手，趁机逃了出来。 许雅瞬一边听着，一边走到屋子里边的病床旁。 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许雅瞬看到她的脸，就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问朱亦邪：“她也是契约者吗？” 朱亦邪点了点头，说：“是，她是圣裁的s级契约者……” 许雅瞬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轻声说了一句：“羸弱肥胖还丑陋的s级契约者？” 此话一出，站在朱亦邪身边的卡拉法尔有些不淡定了，他上前两步，恨不得要对着许雅瞬挥拳头，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小胖妞是有点小胖，但是她一点也不丑，更何况，只有他可以说她胖！这个许雅瞬凭什么这么说她？ 他在侮辱一个s级契约者，在侮辱一个战士！ 朱亦邪察觉出卡拉法尔的不淡定，立刻拽住了卡拉法尔的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许雅瞬动手啊！ 虽然听到许雅瞬这么说，朱亦邪也有点生气。 但许雅瞬是谁？许雅瞬是亚太大公的幼子，是亚太大公的骄傲！ 卡拉法尔要是对许雅瞬动手，那么事情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许雅瞬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之后，离开了这里。 无暇还是没有醒来，但医官说了，她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失血过多，现在正在给她输血，帮助她恢复身体。 卡拉法尔想想还是觉得气不过，走出房间，站在空地上，愤愤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朱亦邪怕他控制不住自己，连忙追了出来。 卡拉法尔不悦地说道：“什么少将，竟然敢骂小胖妞长得丑！” 朱亦邪满含无奈：“冷静点，许少将他们看不到无暇的美，就不要和他计较了，我们知道无暇妹妹很漂亮就够了。” “那个姓许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嘘……别说了，他可是亚太大公的儿子，现在这里又是他掌权，还是不要惹麻烦了……” “哦，你们的政权中心啊，那又怎么样？” “别，我求你了，我的神，为了还躺在里面的无暇妹妹，咱们忍忍吧！” “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丑陋的嘴脸！” “嗯嗯嗯，消消气……” “他一看就是个衣冠禽兽。” “您老不是神吗？怎么神也这么冲动？” “谁告诉你，神就不能冲动了？” “哈？” 他是原初之光，他是一切的奇点，卡拉法尔所代表的神，与人类所认知的神不一样。 第016章 许雅瞬！ 140亿年前，宇宙大爆炸之前，卡拉法尔便已存在了，除了他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生命体，存在于宇宙的中心，那一个中心，便是一切开始的起点，神星。 大爆炸之后，神星消散，原初宇宙也彻底终结了。 因为原初宇宙的终结，才有了现在的宇宙。 万物初始，生物开始进化，地球文明留存的时间，与茫茫宇宙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卡拉法尔在原初宇宙的时候，只停留了短暂的奇点一瞬间，所以他也没有所谓的过去，他的智慧超越人类，但是他对其他人的记忆，是从见到无暇的那一瞬间开始的，他降临这个世界，拥有了这具身体，也与地球上的文明脱不了干系。 潜意识中，无暇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可以叫无暇小胖妞，可是无法容忍一个不认识她的人侮辱她。 更何况，他对那个叫许雅瞬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周围的磁场与苏晴荷她们很相似，令他厌恶。 朱亦邪看着神色复杂，眸中情绪瞬息万变的卡拉法尔，有些想要问他关于他的身份的事情，但却没有胆量开口，直到现在，他仍然记得，卡拉法尔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出现在他和无暇面前时的样子。 那纯粹的光芒，纯粹的圣洁，浑然天成。 也许正如卡拉法尔自己所说的一样，他是神，突然降临地球，拯救世人的神。 压抑漆黑的梦境中，无暇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场景——那一场盛大的流星雨降临，四散的救赎之光，洒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愣地看着这一束光，手里还紧紧抓着盒饭。 那一束救赎之光降临地球的时候，无暇才四岁。 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暇，尚且什么都不懂。 她甚至不知道，这一束光是她的救赎。 不到半年后，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爆发了，和平了这么多年，因为一场流星雨，爆发了世界大战，世界大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地球上几十亿人口，死了超过一半，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世界大战，契约者和史前文明的发现，是这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无暇不明白，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流浪着，直到她遇见了她的师父。 那个男人，收养了她，给了她温暖的住所和美味的食物。 他将无暇安置在一个破败的小区里，每天都会回到小区里看她，偶尔会和她说话。 无暇身上的契约能力，过于强悍，然而她的眼睛，那么纯粹，他说，想要保护这一双纯粹的双眼。 她不懂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是战争，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给她吃，给她住，对她很好，可惜她长不大了，不仅仅是身体，停留在一个时间段，就连大脑，都停留在那个时间段，直到那个男人死掉，他留在她身上的力量消失，无暇才明白过来，世间竟然过了这么多年。 世界的变化，已经如此之大。 他死于革命之中，一场改变世界的革命，一场终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革命。 这一场革命，便是圣裁组织的建立。 所有人都知道，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契约者建立了统辖一切契约者的圣裁，却没有想到，这背后，牺牲了多少人。 无暇长大之后，世界已经和平下来了，关于契约者与史前遗物的战争停止了。 她被圣裁组织找到的时候八岁——至少，看起来是八岁。 训练的同时，开始接任务。 几年之后，她成为了整个亚太地区，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 一幕一幕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闪过，遇见那个救下自己的男人，遇见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场景，都黑暗，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战争？ 为什么要有死亡？ 为什么如此压抑？ 无暇困于回忆之中，最后，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 那个她想要守护，想要用一辈子去保护的男人，将她从几百米高的玻璃栈道上推了下去。 无暇倒吸一口气，猛然惊醒，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周围漆黑一片，无暇什么也看不到，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摸索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头，就在无暇准备移动自己身体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搭了过来，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随即淡淡地说道：“别动，你还在输营养液，你失血过多，血线降到了双眼下面，暂时失明，需要恢复一段时间，虽然有点慌，但问题不大，一会儿就好了。” 无暇听出了他的声音：“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担心她因为看不见会心慌，所以也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去，他一边安抚无暇躺下，一边说：“看来我已经深入人心了，真是令人欣慰。” 无暇重新躺好，淡淡地问了一句：“现在是几点了？” 卡拉法尔这个家伙，好像很喜欢说“虽然有点慌但问题不大”这种话。 慌？他会慌吗？ 他说：“亚太一区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五，我们现在在亚太军方围55区的驻军中，安全没有问题，你不用太紧张。” 此时此刻，无暇的身上插着好些管子，也没有人盯着她看，就连朱亦邪都去呼呼大睡了，卡拉法尔是因为不睡觉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索性守着她好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胖妞睡觉的时候，一身都紧绷着，她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哪怕爆血了眉头都不眨一下，自己睡个觉，却显得畏惧。 无暇听到这句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们的计划还是很顺利，打破能量屏障，离开沦陷区。 只是，说安全也谈不上安全吧？ 双方交战是迟早的事情，他们在这里，免不了要受战火的波及。 无暇沉默一会儿，说：“虫族那边没有动静吗？这边守军有多少人啊？” 她的声音其实很软，只是面对严肃的事情，语气中总带着一点疏离。 卡拉法尔漫不经心地说：“虫族那边估计是忌惮我们在沦陷区的折腾，要对付我，他们可得制定一个万全之策，至于这边的驻军，目前蓄势待发，我看了一下，大概是不到五万人，不知道有多少和你这类人，总之装备不如虫族，只有几十架空中战斗机，一些装甲车，领军人叫做许雅瞬。” 无暇听他前面一半，脑子里还在思考局势的问题，直到听到最后三个字，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许雅瞬？”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说：“对啊，叫许雅瞬，长得贼眉鼠眼的，那个小朱还说他是亚太大公的儿子，身份尊贵什么的……” 无暇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真的是他？亚太大公竟然会同意让他冒这么大的危险，还是说，早已做好了准备，让他来捞功的？” 许雅瞬的身份不同于常人，他亲自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这场仗，不论是输还是赢，他都会得到一大片好评，对他将来上位也是件好事，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吧？ 至于安全问题，许雅瞬的身边，一直有一个s级的契约者在保护，倒是无暇自己想多了，一下子没考虑到这些，许雅瞬是什么身份？他根本不需要她来担心，他是否安全。 卡拉法尔见无暇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好似五味杂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认识他？” 看这样子，不仅仅是认识，而且交情不浅啊！ 无暇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 卡拉法尔略显无奈地说道：“只是，他好像不认识你啊……” 无暇怔了怔，微微抬了抬头。 她沉默片刻，问道：“他来过了？” 卡拉法尔说：“是啊，来看你了，问了那个小朱很多问题，然后就走了，对了，他还说你又肥又丑，不像是契约者……” 虽然这种话说给她听很打击人，但是卡拉法尔很好奇，无暇听到他这么说会是什么表情。 无暇垂眸，面上闪过一丝惆怅。 要是许雅瞬真的来过了的话，那就很好笑了。 他竟然都没认出自己来！ 是她变得太大了吗？ 还是说，是他从来都没有记住她的样子呢？ 真好笑…… 无暇想了想，忽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 卡拉法尔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看：“你笑什么？” 无暇说：“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好笑。” 卡拉法尔不依不饶：“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无暇一边笑，一边说：“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朱老哥讲的笑话，真的蛮好笑的……”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懒得和她瞎扯，猪都听得出来，她根本不是在笑这个。 算了算了，这种情况下，他也懒得和一身伤的人计较了，索性转开了话题。 他问：“差不多天亮之后，你的眼睛就会恢复正常了，你打算怎么做？” 无暇说：“不是我打算怎么做吧，而是你打算如何啊？你不是神吗？” 卡拉法尔说：“不要用你们臆想中的神来定义我，我现在距离完全时期差距很大，要是虫族那种毁灭性攻击再来一次，就连我也扛不住，更何况，我对地球的了解远远不够，我目前还真没有任何打算。” 第017章 他不记得她了 无暇说：“这还只是开始，地球上值得虫族觊觎的资源，只有史前文明遗留产物，我现在只想把我的三十六剑器找回来，这一场战争，我们不能参与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卡拉法尔说：“等你伤好了，他们会放你走吗？对于他们来说，你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吧？” 无暇问：“那怎么办？我们偷偷逃走？” 卡拉法尔沉思片刻，说：“我是想要这样子做的，只是……” 无暇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猛然想到了他们既然能留在这里，身份必然是确认过了，至少朱亦邪的身份确认过了，要是不辞而别，后续肯定会一大堆麻烦，亚太军方想要找到他们轻而易举，他们不管朱亦邪就这么走了的话，朱亦邪会很难做，要是带着朱亦邪一起走，朱亦邪会更难做，不是谁都愿意和他们一样，成为亡命之徒。 她垮着脸，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都已经留下了记录，想走，是不太可能的了……” 所以…… 等她伤一好，一旦虫族与亚太军方开始交战，他们就不得不参与其中，站在人类的一方，帮助许雅瞬。 无暇很丧气地说：“我还想着，叫你帮帮我，让我恢复得快点，现在得了，你可千万别帮我，让我好的再慢一点吧！” 卡拉法尔轻笑起来：“哈哈，放心吧，有你这句话，我肯定不会让你早点痊愈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很乐意帮你伤的再重一点，这场战争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无暇也跟着干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才发现过来，卡拉法尔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的表情微微僵了僵，脸色变得复杂起来，随即，立刻停下了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那个，其实你不用一直握着我的手的……”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说：“没事，我怕你因为暂时失明而害怕，所以给你点温暖，问题不大。”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就太近了，这种距离，用常人的话来说，已经有些暧昧了，而他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都波澜不惊的，身为特殊高等生命体的他，都没有这些想法的吗？ 无暇的神情隐约有些异常，但是一想到卡拉法尔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也就懒得放在心上了。 反正，他和机器人，差距也不是特别大。 她躺在病床上，也懒得管那么多了，缓缓闭上无神的眼睛，淡淡地说：“其实我不会害怕的，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是个契约者，杀过很多人的契约者，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见了我，都会感到害怕，一时之间看不到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后，还学着卡拉法尔补充了一句：“虽然有点慌，但问题不大。” 卡拉法尔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觉得她周围的气场很颓废。 他停顿一瞬，迅速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早说嘛，不怕就好！” 无暇怔了怔，脸色变得僵硬几分。 卡拉法尔笑了笑：“嘿嘿……” 她有些无言以对，他还真是，半点想法都没有。 这么直白的神，还真是…… 一点也不像是所谓的原初之光。 无暇不知道，卡拉法尔看着她的眼神，有多认真。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这个有点微胖的女孩子，卸去一身武装，脆弱不堪。 卡拉法尔的心中，也会有想要拯救她的冲动，但是光芒与温暖，很多时候，只能自己去发现，自己去追寻。 无暇闷闷地说：“我又累了，我要继续睡觉了！” 卡拉法尔说：“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安全无虞！” 无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隐隐有些不悦：“真羡慕不用睡觉的人……” 卡拉法尔还是那两个字：“睡吧……” 无暇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逐渐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 他会守着她的，直到她彻底痊愈，没有人看着她，他不放心，这个时候的无暇，不能无人照料。 无暇早已睡了一觉醒来，本该是睡不着的，可是她才躺了一会儿，竟然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守着的原因，她只知道，她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稳。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她的营养液输了很久，一股尿意激得她不得不醒来。 无暇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眼睛已恢复了正常，眨了眨眼睛之后，眼前所看到的东西，逐渐清晰，卡拉法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略显茫然地盯着她看。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军官的大衣，虽是奇怪的装扮，一身衣服也有些脏兮兮，但丝毫不掩饰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高贵与完美，一双重瞳，璀璨如星。 无暇被他看的心头发毛，险些憋不住尿意。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到自己已恢复了一些力气，干脆将插在手背上的针头拔掉，一身的细管都拔掉。 卡拉法尔怔了怔，问了一句：“你干嘛？” 无暇说：“我……我要尿尿啊……”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脸色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很设身处地的帮她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应该有尿壶的，我去给你找找……” 无暇僵着脸打断了他：“滚，我自己去厕所就行！” 他果然是来自遥远世界的生物，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丝毫问题，卡拉法尔这种人，就好比脸皮比城墙还厚，完全不要脸的那种人！ 卡拉法尔虽是一愣，但是也没有继续阻止无暇，既然她要去，那就让她去好了。 他很清楚，虽然伤得很重，但她好歹是s级契约者，身体里又有帝王剑鞘保护着，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如果她觉得她能走路了，那就走呗！ 只是，在无暇出门之前，他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军大衣裹在了一身病服的无暇身上。 “行吧，你自己去厕所，注意安全，大清早也挺凉的。” 无暇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裹着大衣，踏着拖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每走一步，都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一身骨肉疼的厉害。 神之裁决代表着最强的控制能力，战斗的时候之所以眼皮都不眨就是因为，她会一直控制她自己身体上的痛感，不到战斗结束不会撤下神之裁决的力量，现在没有契约能力的帮助，疼的无暇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龇牙咧嘴的。 她询问了几个下士之后，得知了临时修建的厕所的位置，然后拖着自己的身体，以诡异的步伐走了过去。 走着走着，还没到厕所，迎面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许雅瞬领着两个并没有穿军装的男人一路走来，细细碎碎地说着话。 无暇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了他那张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之一震。 几年过去了，许雅瞬从翩翩少年，变成了气场强大的有为男子了，他的眼眸还是如同过去那样深邃，这张脸却比几年前的他更俊朗出众了，无暇呆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 她以前，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大概…… 就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很帅吧…… 回想起这种理由，她的表情更加扭曲了。 许雅瞬看到站在小路中央的她，好奇的视线扫了过来。 他缓步走到无暇面前，低头看着她，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重伤的契约者吧？” 无暇一动不动，没有说话。 许雅瞬似乎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看来你还真的是s级的契约者，恢复得这么快。” 无暇还是一动不动。 卡拉法尔没有骗她——许雅瞬的确不记得她。 真好笑，他根本不记得有她这号人物！ 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将她从几百米的高空推下去又怎么样？骂她只是一条狗又怎么样？ 许雅瞬他从来都没有记得过她啊！ 他看到无暇一直不回答，只当她是病患，也懒得和她计较了，说了句希望无暇早点康复之后，就领着身边的人离开了。 无暇有些出神，要不是尿意让她回过神来，她恐怕得在这里站好一会儿了。 罢了罢了，以前的无暇和现在的无暇不一样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得了，现在还是尿尿要紧……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厕所，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靠她自己的努力，顺利地上了个厕所。 无暇走出厕所的时候，发现卡拉法尔和朱亦邪都站在厕所门口等她。 看样子，她这个厕所，上了很久啊…… 无暇缩着脖子，裹着军大衣，茫然地看着他们：“干嘛？” 朱亦邪眼见她这幅孱弱的样子，立马上前来搀扶她：“没干嘛，就是担心你啊……” 无暇翻了翻白眼。 卡拉法尔说：“亚太军方派了无人机去侦察情况，已经全部被虫族战舰击毁了。” 无暇懒懒地说：“关我屁事。” 朱亦邪觉得她变得阴阳怪气的，好像突然之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惹了她，虽然很好奇，但是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了。 第018章 元老会法庭？ 他详细地介绍了一下这一天来，他的了解。 “事实上，虫族一共三艘大型宇宙战舰登陆地球，地球周围的人造卫星被破坏了差不多一半，现在很多地方都没有信号，虫族是避开搜寻登陆地球的，三艘战舰，只有登陆亚太区55区的母舰被能量屏障困住，其他两艘战舰，战场早已扩大，打的天昏地暗的，现在圣裁肯定是忙死了，说起来，亚太地区因为舍小为大非常果断，算是目前受损最小的了，但是这一场下来，几乎消耗掉了亚太库存九成的防御能量弹。” 无暇说：“这个，猜到了……” 亚太大公这么做，舍弃一个55区，延缓战争，也能为其他的两个战区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虫族登陆之后，圣裁组织里的那些人的任务，多半会和虫族有关了。 又是一场大战…… 真不知道，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地球上还有多少人…… 朱亦邪继续说：“对了，无暇妹妹，你知不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的指挥官是许少将，亚太大公的儿子……他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希望我们能出手相助……” 无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扫了朱亦邪一眼，并未回话。 卡拉法尔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自认是个很好心的人，不会轻易拆穿无暇。 他清了清嗓子，说：“咳咳，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一场战斗，想不参与也不行，但你也知道，小胖妞这幅样子，我们也就，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朱亦邪笑了笑，点了点头，很支持：“知道知道，你们放心，我是坚决拥护你们的，和你们统一战线。” 比起军方，朱亦邪的确更相信他们两个人。 至少，他们不会轻易舍弃掉他的生命，弃他不顾。 无暇有些懒得开口说话，一直有气无力的：“等我恢复过来再说吧，先去弄点东西吃……” 这些事情，都要等她吃饱了再来研究，许雅瞬也好，虫族也好，亚太军方也罢，没有什么比她吃饱更重要了。 朱亦邪立即附和：“嗯，有道理。” 于是，一行三个人，开始去军队的食堂找吃的。 虽然军方的人很不明白，为什么卡拉法尔一个“机器人”也要靠吃东西来补充能量，但还是给了他一份饭。 无暇和往常一样，弄了一份泡面。 她对泡面这种数百年来都没有落伍的食物好像情有独钟。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军队里的其他人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投过来好奇的视线，如同看猴子一样地看着他们，他们看着他们的视线总是大同小异，也许，他们真的很想知道，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到底是怎么逃出沦陷区的吧？ “听说沦陷区投放过核能武器，现在到处都是放射性物质……” “他们会不会早就被放射性物质侵入身体了……” “你看看那个人，尖耳朵的那个，人不像人，机器人也不像是机器人，可能已经辐射变异了……” “不会吧？变异变得那么好看？” “屁嘞……” 众人议论纷纷。 然而丝毫不影响无暇吃泡面。 在虫族登陆地球之后，无暇总算是过了一天尚且算得上平和的日子。 她这一天除了吃面，睡觉休息，就是坐在病床上看新闻。 这几年来，她一直没有关注这些事情，现在没有办法，不得不牵涉其中，还是补充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比较好。值得庆幸的是，世界格局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三大公还是那三大公，圣裁也还是圣裁，十二元老会也还是十二元老会。 地球政权的核心，便是十二元老会。 十二元老会由十二个人组成。 元老会的会长以及发起人，同时也是圣裁组织的会长，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强的一个s级契约者——林燃。 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位参与了革命的s级契约者，六位政权要员。 而六位政权要员中，包括了三位大公，亚太大公，欧非大公，美洲大公。 自从圣裁建立以来，想要成为s级契约者，必须要得到十二元老会超过一半的承认，才能获得s级契约者的执照，许雅瞬所说，无暇的执照，的确与他父亲亚太大公有所关联。 时至今日，在很多人的眼中，契约者也依旧只是暴徒，真正掌握了政权核心的，还是那些，操控权术的人。 历史仿佛倒退了，或者说，人类的劣根性，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都无法改变。 无暇一点也不想早点恢复，整日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报道，她也不想去关注，许雅瞬他们，到底准备制定什么战略来对付虫族，她以为，她这样安详的养病的日子，还能再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天总是会有不测风云的。 许雅瞬竟然亲自来见她了。 此时的无暇刚关掉新闻，手里抓着一根麻花。 她的口味一直很普通，甚至算得上低俗，这种古老的食物，非常得她心意。 许雅瞬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之中走了进来。 无暇听到脚步声之后，转头看了过去，微微愣了愣，就连自己的手中正拿着麻花，也都忘记了。 他怎么来了？ 很快，便有人搬了椅子，恭恭敬敬地放在许雅瞬面前。 无暇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站在许雅瞬身边的一个军官看着无暇，皱了皱眉头，满含不悦地说道：“见到许少将，竟然还坐在床上，像什么样子？” 无暇抬头看他：“哪条法律规定，我要给他行礼了？什么年代了都，你怕是不清白？” 她的态度很散漫，说起这种话来，丝毫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个军官一下子更生气了，仗着有许雅瞬在，厉色瞪着无暇，说：“你还真放肆！一个小小的契约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便不以为意地打断了他：“这个小小的契约者，只要抬抬手指头，就能送你去见上帝，说话给我小心点，你有给人当狗的觉悟和习惯，我可没有……” 她说完，将麻花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咬了一口。 很多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意见。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许雅瞬觉得她是狗，她当然也可以觉得别人是狗，只要比对方站得高，那么对方便无法反驳，而当年的许雅瞬，仗着她付出的感情，在她面前高高在上。 军官勃然大怒，他就不相信，她当着许雅瞬的面，还敢做什么。 “你——” 许雅瞬却及时地制止了他：“行了，这位是病患，坐在床榻上就好。” 无暇一边吃麻花，一边对着许雅瞬翻了翻白眼：“是啊，我是病患……” 他知道就好，对待病患就不要这么苛刻了，否则身为病患的她也不会有很好的脸色。 许雅瞬坐在了椅子上，淡淡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看着无暇，问道：“虽然你是s级契约者，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自己的局限性，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无暇的吃相很难看，没有半点s级契约者该有的样子，屋子里众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十分不满。 唯有许雅瞬，神态自若，淡然高冷：“今天上午，军方见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你认识。” 无暇用手擦了擦嘴唇，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说：“你一句话，直接说完好不好？” 许雅瞬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圣裁组织的契约者，一个叫做苏晴荷，一个叫做霍起，他们也是从55区逃出来的人，他们的身体受到了一些放射性伤害，不过问题不大，他们听说你们也在这里的时候，指控你，在沦陷区抛弃了他们，害得他们差点死掉，你身为圣裁的s级契约者，在这次的行动之中，有足够的领导能力，可是你抛弃了你的队友，如果事情确凿，你将会被送上元老会法庭。” 无暇不由得怔了怔。 啥？ 她在沦陷区抛弃队友？ 只带了自己亲近的人逃走，所以现在苏晴荷和霍起也逃出来了，他们要指控她？ 元老会法庭？ ——审判a级以上契约者的特殊法庭。 竟然还用元老会法庭来压她！ 无暇忽然觉得很好笑，这几天怎么发生这么多好笑的事情？ 苏晴荷和霍起还真的，要笑死她。 见无暇忽然笑了起来，许雅瞬的表情闪过一丝茫然。 他看着无暇，问：“他们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呢？” 无暇知道，这种情况下，她根本反驳不了，因为她的确不管苏晴荷和霍起，让他们留在了沦陷区，这是事实，然而，苏晴荷和霍起，是自己选择不跟着她逃走的。 她和朱亦邪对许雅瞬所说的话，并没有包括最重要的那一点——沦陷区周围的能量屏障不是虫族打破的，而是无暇和卡拉法尔他们一起，打破的。 如果将事实全盘托出的话，那么牵扯的就多了，就连卡拉法尔的身份，也会被亚太军方质疑。 第019章 苏晴荷和霍起 她无法信任许雅瞬，她也无法因为这一点，将卡拉法尔暴露出去。 无暇只想让他们一直以为，打破能量屏障的只是虫族。 所以…… 无暇淡淡地应了一句：“算是吧。” 她回答得这么直白，倒是让许雅瞬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默默走到了无暇身边。 无暇伸手，去摸索另一包麻花。 许雅瞬低头看着她，说：“你知不知道，你被他们联名起诉的话，真的会送上元老会法庭的？” 圣裁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限制契约者的混乱而设立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无暇做出了这种事情，那么就算她是s级契约者，也会被民众审判，大家的权利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拥有特权。 无暇不想理会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她只想吃个麻花。 许雅瞬见她还是想去拿麻花，于是快她一步伸手，将她面前的麻花拿了起来。 无暇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他：“干嘛？” 许雅瞬认真地盯着她看：“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无暇淡淡地说：“我只知道，我有权利保持沉默，你们觉得我做了错误的事情，我应该被送上元老会法庭，那就这么做吧，想要处决我，就拿出更多的证据来。” 许雅瞬微微眯着眼睛，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这张脸，突然沉默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暇趁着他不备，将他手里的麻花抢了过来：“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许少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我是病患，我需要休息，而且，我也拥有相应的权利，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对你毕恭毕敬，我不是你手底下的兵！” 许雅瞬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 她，是圣裁的契约者，的确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只是，这张脸，这双眼睛，为什么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许雅瞬拧紧眉头，忽然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句话，无暇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好像失去了方向一般。 几年未见，许雅瞬不记得她了，就因为她稍微胖了一点点吗？ 现在突然说出这种话，在无暇听来，莫名让她满含苦涩。 不等无暇做出回应，许雅瞬便站直了身子，淡漠地说道：“算了，亚太地区的s级契约者也不少，我也不是谁都认识，说实话，我的确从来都没有见过圣裁组织里，有像你这样的契约者。” 他说完，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形步子迈得很大，头也不回。 无暇看着他的背影，僵硬的脸色许久都没有缓和过来。 她和许雅瞬，以前见过多少面呢？ 在无暇的记忆中，应当是见过很多次的，甚至还说过很多次话的，每一次都让她怦然心动，久久记在心里，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切，竟然无比模糊，她甚至不记得，有什么事情，是她和许雅瞬一起做的，她唯一记得住的，只有当日他的冷漠无情，他的狠心一推。 “喂！你在看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无暇拉回现实。 她怔了怔，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卡拉法尔一如既往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很疑惑她在发什么呆。 朱亦邪见无暇回神过来，立刻开始说正事：“许少将是不是找过你了？苏晴荷和霍起他们也从沦陷区逃出来了，医官正在给他们治疗，真是没有想到，能量屏障打破之后，他们也逃出来了，还找到了这边，听说是穿了秘密场所留下的战斗服的，但是还是被放射性物质伤到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不是，现在不是他们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他们要起诉我们，我们将他们丢在沦陷区，你作为我们几个人之中，执照等级最高的，可能要将你送上元老院法庭……” 他一股脑说了很多，噼里啪啦的。 无暇一脸丧气，还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朱亦邪眨了眨眼睛，问道：“无暇妹妹，你听到了没有？” 无暇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朱亦邪看她这幅样子，有些着急：“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啊？元老会法庭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闹大了，这件事就是很多人关注，你就是毫无人性的禽兽，在民众的舆论之下，就算你没有错，你也是千古罪人，你知道对于契约者来说，舆论的压力有多大吗？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这种年代，契约者不能走错半天路，否则很容易被视为危险抹杀……” 无暇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别说了，看她这幅样子也知道了，虽然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两条咸鱼还能翻起什么浪吗？” 朱亦邪说：“现在是还没有闹大，所以问题不大，真要闹到了元老会法庭那里去，真不好说……” 与这件事无关的人只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无暇，他们只会说，她是在仗着自己是s级契约者为所欲为，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现在的人命无比珍贵，生命无价，像她这样冷血无情的契约者，就是人类的敌人，要处以死刑，严厉抹杀的。 无暇知道朱亦邪担心的是什么，看样子，他很害怕舆论。 尤其是无暇的契约者身份，事情一旦曝光，死的只会是无暇。 虽然明白如此，但无暇还是宽慰地看了朱亦邪一眼，说：“没事的，放心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苏晴荷和霍起心血来潮想要祸害她一番，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朱亦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含惆怅：“真是没有想到，苏晴荷和霍起，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信任你，情有可原，但他们如今脱险了，还要陷我们于不仁不义……”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弱者就是这样的，他们总是期盼着强者来拯救他们，一边享受着这种被照拂的过程，一边又见不得别人好，嫉妒，愤恨，让人变得阴暗。” 卡拉法尔觉得无暇说的很有道理，从他降世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人心复杂，却也因复杂而璀璨辉煌，总有灿烂的美，值得他去守护这里的文明。 在沦陷区的能量屏障被打破之后，虫族一直在研究，如何对付卡拉法尔这个原初之光。 他们并未将人类军方放在眼里，他们也没有去管，沦陷区是否还有其他活人。 而苏晴荷和霍起，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逃出沦陷区的。 虽然战斗服有一定的防辐射作用，可是处于放射性物质中心，还是受到了一些伤害，值得庆幸的是，军方的医疗设备很完善，救治他们不成问题。 苏晴荷听说无暇他们也还活着，非常不高兴，同时，为了能够和许雅瞬多说一会儿的话，张口便说无暇他们，将他们舍弃在了沦陷区，卖了一份可怜。 霍起眼看苏晴荷这么说，当然也不能当着许雅瞬的面否定这一切了，于是只能顺着苏晴荷的意思，与她一起指控无暇。 事后，霍起还是有些后悔的。 等到医务人员都离开之后，换了一身病服的霍起与苏晴荷说话。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大家都能活着逃出来，都是运气了……” 苏晴荷说：“你这说的像是什么话？想要做点什么大事，总要所牺牲，成大事者，要有足够的魄力，不要在乎这些小事，那个胖妞，长得又丑，送她去审判，有什么不好的吗？” 霍起有些没有想到，苏晴荷会这样说：“你怎么忽然想要做什么大事？以前可没有听你说过这样的话……” 苏晴荷说：“那是因为机会还没到，不代表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霍起不明白：“什么机会？” 苏晴荷得意地说：“这都不知道，机会今天不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了吗？说实话，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片军方竟然是许三少负责的，许三少是什么人？亚太大公的第三子，最为骄傲的儿子！将来很有希望成为下一任亚太大公的，放在以前，就是真正的贵族，而且位高权重！只要我们得到了许三少的青睐，平步青云完全不成问题，什么圣裁，什么契约者，还不是给我们服务！” 霍起知道许雅瞬的身份，只是他有些慌：“哪有那么简单……我们的契约能力都很弱……在圣裁都不好做，更不要说是从政了……” 苏晴荷说：“正是因为我们的契约能力很弱，所以才需要另辟蹊径啊，难道你还想一辈子都待在圣裁组织的最底层吗？以我们的能力，做好几年的任务，也只能升一个等级，那有什么用呢？想要成为人上人，还是从政最简单……” 霍起开始心动了：“你说的很对，以我们的能力，如果没有其他出路的话，就只能一直待在圣裁组织的最底层，但是依靠许少将，想办法从政的话，也很难啊……” 第020章 拿她当小白鼠！ 苏晴荷冷冷地说：“事在人为！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想办法帮助我，成为许三少的情人，一切都是手到擒来！既然是女人对付男人，就要用最好的办法！” 霍起微微一怔：“……” 苏晴荷的脸色认真又冷漠。 从见到许雅瞬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最好的机会，身为一个最底层的契约者，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身份尊贵的许三少，如果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 许雅瞬也是男人，哪有男人能够抗拒得了，一个像她这样，甜美柔弱的女人呢？ 更何况，像许雅瞬这样的男人，对待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会太小气，只要一点点恩泽，她就能成为人上人，再也不用做着卑躬屈膝，还要被人抛弃的底层契约者了！ 等到她成为了许雅瞬的情人，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在这种肮脏的地方，靠着别人的帮助活下去？ 天赐良机，怎么能轻易放过？ 尽管苏晴荷和霍起做出了不仁不义的事情，但是无暇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朱亦邪不知道，无暇的信心是为什么，但是他看着这样的无暇，竟然觉得理所当然，一切都顺其自然。 就好像，无暇的身上，真的有某种特殊的魄力一样，哪怕又丧气又颓废，也难以掩盖。 只是，这件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许雅瞬又找到了无暇，此时的无暇已经能自如行走了，就连打个水，这亚太军方也不让她安生，许雅瞬派了个军官特地来请无暇，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无暇见来请自己的军官态度也算良好，于是也没有为难他了，跟着他一起，去见了许雅瞬。 然而。 无暇没有想到的是，许雅瞬竟然摆了一桌大餐来迎接她。 她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许雅瞬作为身份尊贵的亚太大公的亲生儿子，就算身在战场，他所处的环境也不会太差。 他穿着一件略显复古的白衬衫，静静地坐在餐桌旁，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无暇。 无暇视线一转，盯着许雅瞬面前的大烤鸡看。 许雅瞬很适合简单的白色，他的气质中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与清冷，不说他的人品，他这幅皮囊，绝对是世间珍品。 自从整容不流行之后，许雅瞬这种天生的帅哥，就越发吸引众人的视线了。 无暇很好奇，他要见自己，为何要摆出这种阵仗来。 许雅瞬见她一动不动，缓缓开口：“过来坐吧，既然来了，就不用客气了。”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无暇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翻了翻白眼，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对他客气了？ 她踏着拖鞋走到许雅瞬面前，刚走过来，站在许雅瞬身边的冷硬呆板的年轻男子便帮无暇拉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无暇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她才懒得问许雅瞬找她干嘛，等着他开口就是，至于面前一桌丰盛的美味，她不敢吃，她现在还不想死，吃了被毒死就不好了，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种道理太简单了。 许雅瞬问了一句：“我知道你喜欢吃东西，特地给你准备了一桌美食，怎么？不合你的口味吗？” 无暇懒洋洋地说：“太油腻了，我不喜欢，许少将有什么事情的话，直说无妨。” 虽然她并不隶属于亚太大公，也不用听从许雅瞬的命令，但是许雅瞬只要有任何想法，告诉圣裁组织的会长一声，无暇也毫无反抗的余地。 许雅瞬索性也不兜圈子了，淡淡地说道：“我查了一下你的资料，简单扫了一眼，你的确是个经验丰富的s级契约者，身份也没有错，所以，这一次与虫族的交战，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百分百帮助，至于那两位对你的控告和起诉，我都会想办法帮你摆平，你不用担心。”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 参与这一次军方与虫族的交战，就算他不说，无暇也没有办法不管。 只是，他既然特地提及，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许雅瞬补充了起来。 “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你与你的同伴，能去打头阵，从左方突入战场，身先士卒，作为先锋，你要冒很大的风险，很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考虑到你牺牲的几率很大，我希望你能将你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无暇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这么肯定我会死啊？” 许雅瞬说：“不管你会不会，我都希望，你能注射我们新研发的生化药剂。” 无暇不明白：“什么生化药剂？” 她对生化武器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不管看起来多厉害的生化武器，都太残忍了。 许雅瞬说：“是一款亚太区科学家新研发的生化药剂，如果你牺牲在了战场上，那么生化药剂会再生你的细胞，将你的力量增长数倍，成为一个打击敌人的强大生化武器，这款药剂，目前还在实验当中，只有一部分的人能够扛得住它的药性，你是s级契约者，你的身体肯定异于常人，所以，药剂用在你身上，一定会非常成功。” 无暇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刚才说…… 这款药剂，还在实验当中…… 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生化药剂…… 竟然想要用在她身上？ 这是拿她当小白鼠呢！ 按照许雅瞬的意思，就是说，要她去打头阵，考虑到她打头阵可能会死，所以顺便用她做一下实验？ 许雅瞬并未理会无暇的态度，自顾自地说着话：“我们会在你的身体里装一些检测设备，到时候药剂催动了，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详细情况，不管怎么说，这对你来说，是非常好的一次机会，你将因为这一场战争，名垂青史，流芳百年，你会被人类记在历史上的……” 无暇最终还是充满了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你……要用我的身体，来做你的生化实验？” 许雅瞬停顿片刻，然后说：“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 无暇冷笑起来：“呵呵……” 当她是未成年小孩呢？ 生化武器是什么，她不知道？ 一直在进行着这种实验的人类，却口口声声说，拥有特殊能力的契约者是暴徒！是毫无人性的畜牲！他们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呢？利用一个健康的人，一个完完整整的活人，去做这种生化实验…… 许雅瞬的面色还是毫无波澜：“我说过了，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这是你证明自己价值最好的机会，就算你为人类牺牲，人类也会因此而记住你的，更何况，如果你没有死在战场上，注射在你身体里的生化药剂也不会有作用，并不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影响，这种药剂，只有你生死存亡的时候，才会产生反应。”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我拒绝。”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许雅瞬这个人。 她甚至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许雅瞬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也许，这样的许雅瞬终究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执政官，成为一个机关算尽的权术高手，但是这样的许雅瞬，根本不值得她喜欢，更不值得，她放在心里这么多年！ 许雅瞬还是试图劝无暇答应：“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说过了，这件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现在很有可能面临元老会法庭的审判，没有我的帮助，就算你是s级契约者都没有用，你自己爬到了这个位置，也该明白，契约者的环境有多么艰难，这一款药剂已经非常成熟了，多次的实验证明，只有身体素质足够的人，才能完全适应这款生化药剂，你是最合适的，你是s级契约者，你要是牺牲，药剂的价值也会发挥到最大……” 这是许雅瞬第一次，与无暇说这么多话。 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和她说这么多，每次见到她，只会微笑着打一声招呼。 他总是温和地对待身边的人，优雅，俊美，在当年的无暇眼中，犹如下凡的天神。 而今，现在看来，他简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 无暇冷笑着看着他，不屑一顾地说道：“那你将我送上元老会法庭吧，打头阵可以，身先士卒也无所谓，但我不可能注射一种来历不明的生化药剂，就算是死，我的尸体也不会变成你们的生化武器。” 来啊，谁怕谁！ 这个臭男人，软硬兼施，还拿元老会法庭来威胁她！ 有本事直接控告她啊，将她送上元老会法庭就是！ 无暇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就算她真的有意将苏晴荷和霍起扔在了沦陷区那又怎么样？ 她的态度如此坚决，许雅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眉头微蹙的模样，都比常人好看，优雅高贵。 可惜，如今的无暇，再也欣赏不来了，一个人的心变了颜色，皮囊再好，又有什么用？ 第021章 竟然敢打翻她的泡面！ 许雅瞬说：“你一个小小的契约者，最重要的就是明白，什么叫天高地厚。” 无暇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只知道，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送你去死，就算你身边带着两个s级契约者，都拦不住我，你信不信？” 许雅瞬的脸色顿时煞白。 原来无暇都知道，他的身边跟着两个s级契约者。 一个就是笔直地站在他身边的冷硬男人，还有一个隐着身，谁也看不到，许雅瞬没有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然而无暇早已洞穿了一切。 许雅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无暇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满含鄙夷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想着有什么小动作，他们做不了什么的，更不要想着暗中靠近我对我动手，你带着的这两个废物，四年前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从来都不愿意用她的能力去打压别人，去贬低其他人。 然而，许雅瞬如今的作为，当真是让她忍无可忍。 当她是什么呢？软柿子呢？随便乱捏的？ 此时此刻，站在许雅瞬身边的那个面色冷硬的男人也不由得为之一惊。 他们是圣裁组织安排过来，贴身保护许雅瞬的s级契约者，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许雅瞬，他们并不参与许雅瞬要准备的战争，所以，当许雅瞬有意要让无暇成为生化实验的小白鼠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太多，圣裁组织里的契约者多了去了，一代一代地更替着，s级契约者之间的联系也不是很多，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无暇”到底是谁。 直到…… 无暇提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他们就都是她的手下败将了。 无暇懒得再理会许雅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精神紧绷的许雅瞬，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回过神来之后，才转头去看身边的人，问道：“你们认识她？” 立在许雅瞬身边的男人回道：“无暇……我们并没有听到过，只是，她说四年前……很有可能就是四年前的传奇契约者了，那时候我们还刚升到a级契约者，而她已经拿到了s级执照……她的能力太强了，虽然当时只有十六岁，可是她的测试表示，竟然是第一代契约者，实在匪夷所思，第一代契约者的能力，不是我们能比的……” 许雅瞬微微怔着，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四年前”这三个字也很敏感。 可是不管如何去想，他都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良久，许雅瞬终于是冷静了下来，虽然无暇拒绝了，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只是个契约者而已，服从他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他要借无暇来做实验，无暇的事情，暂时就不能让圣裁组织上面的人知道，只要在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前，让无暇配合他就够了！他总是会有办法的！ 一个小小的契约者，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 他一定，会让她明白，什么才是这世间的真理！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的时候，无暇忽然无比难过，她当初到底是有多瞎，才会对这样一个男人付出真心呢？ 也许…… 只是因为，她那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喜欢吧…… 可是，看似只有十六岁的她，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了。 从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开始，无暇就决定要成为一个厉害的s级契约者，去保护他，永远守护他。 她努力地考上s级执照，就是为了那一天。 终究，造化弄人。 无暇不想再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就当是逝去的懵懂好了，从此以后，许雅瞬对她来说，就只是许少将！ 他既然不记得她，那么她也不认识他！ 一切，都会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 暗处。 苏晴荷看到无暇从许雅瞬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无暇竟然去了许雅瞬的房间！ 那可是许雅瞬的私人房间，没有他的邀请或者允许，其他人都不能进去的，否则都要军法处置。 苏晴荷不明白，为什么许雅瞬要单独见无暇，难道就因为，她是s级契约者吗？ 不，不可能的！ 许雅瞬可是身份尊贵的亚太大公的儿子，他是亚太区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契约者的能力，而单独见她的！ 难道…… 是因为许雅瞬对无暇有其他的意思？ 苏晴荷死死地拧着眉头，她不敢想象，许雅瞬会喜欢无暇这种看起来又丧，又肥，又丑的女人！ 任何男人喜欢的都应该是她这种类型才是！ 苏晴荷恨恨地瞪着无暇的背影，一股怨气，无法发泄。 她一定会将无暇踩在脚底下的，这个女人，竟然能吸引许雅瞬的目光，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她除掉！ 无暇打了个喷嚏，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到有人在咒骂自己，后仔细一想，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咒骂她的人本来就很多了，再多几个好像也无所谓。 她踏着拖鞋，漫不经心地去找朱亦邪和卡拉法尔，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 驻地的食堂是用金属架搭建起来的公共食堂，除了高级军官，和值班留意虫族那边动向的士兵，都会在用餐的时间里，聚集在一起，不得不说，人类的技术越来越先进了，搭建一个这样的地方，看起来似乎很简单。 无暇并没有告诉他们，许雅瞬和自己说的事情，和往常一样，三个人排队打饭。 朱亦邪是个很正统的地球人，他吃饭的时候，一定会打一份米饭。 无暇就是个不正统的地球人，每天都要吃一份泡面，偶尔心血来潮才会补充一下其他的营养。 至于卡拉法尔，是个很正统的外星人，他曾经当着无暇和朱亦邪的面，把三个人的餐盘子都吃掉了，就是为了证明，他什么都能吃，什么都能消化。 不过，尽管他是神，但是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提升。 所以，吃掉一座垃圾山的话，只会让他觉得恶心，而不会让他觉得能量增涨。 三个人坐在食堂内的角落里，一如既往，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无暇的坐姿很随意，坐在靠外的座椅上，架着腿，身为全场唯一的拖鞋人士，承包了几乎所有的鄙夷和嫌弃。 朱亦邪也开始习惯这样的无暇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无暇其实挺有意思的。 卡拉法尔吃的很快，一顿饭吃完，他便双手环胸坐着，静静等待。 朱亦邪有点想往他面前扔一个鸡腿，但是一想到，人家卡拉法尔怎么说也是神，神是要面子的，他不该去打破他的高冷。 于是，朱亦邪将鸡腿，递到了无暇面前：“无暇妹妹，鸡腿。” 无暇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拒绝。 没过多久，苏晴荷和霍起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苏晴荷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了无暇一眼，视线忽然一飘忽，一个不慎就撞在了无暇的脚上。 无暇根本没用力，然而苏晴荷还是惊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餐盘也打翻了。 “啊——” 霍起略显惊慌，连忙将自己的餐盘放在一边，伸手去扶苏晴荷。 苏晴荷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好半晌才站了起来，此时，食堂内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无暇吃了一口面，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霍起看着无暇这幅态度，立即质问：“你这个人，吃个饭为什么还要架着腿？” 无暇面无表情地纠正他：“是吃面，谢谢。” 霍起气的脸色一黑：“你……”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绊倒了晴荷，至少得给她道歉！” 无暇问：“法律规定我要道歉吗？” 霍起说：“你太不讲文明，完全没有素质和道德吗？这根本不是法律不法律的问题！” 无暇依旧很冷静：“你说对了，我的确很没有素质，你要怎么样？” 她和许雅瞬说过话之后，一直心情不太好，这两个心机狗还要撞到她面前来。 真当她没点脾气呢？ 陷害她，说要控告她也就算了，现在还在她面前演戏！ 素质？ 她再没素质，也比他们这一群表里不一的心机狗好多了！ 众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围观群众不嫌事大，一个个都盯着霍起看。 这种情况下，霍起不想丢了面子，而且不管怎么说，在众人的眼里，的确是无暇绊倒了苏晴荷，苏晴荷才是受害人，他作为苏晴荷的朋友，帮苏晴荷打抱不平也是应该的，他就不信，无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他怎么样！ 霍起气愤极了，深吸一口气，直接就发动了自己的契约能力，用力地扣住了无暇面前的餐桌边缘，将紧紧扣在地面上的金属餐桌掀了起来。 他盯着无暇，义正言辞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对你客气了！你绊倒了晴荷，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你必须给她道歉！” 无暇的表情有些茫然，面前的泡面被打翻，她很不高兴。 第022章 死了？ 朱亦邪的神色有些僵硬，总觉得完了，无暇的气场，让他感到很危险。 卡拉法尔还是双手环胸，静默地坐着，事情没闹到他身上来，和他也就没有办法，在他眼里，霍起这种，就是小跳蚤，甚至都不值得他动手的。 霍起瞪着无暇，再次说道：“道歉！” 无暇蹙眉：“你打翻了我的泡面，为什么不向我道歉？” 霍起额前的青筋突起：“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无暇缓缓站了起来：“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们这种一肚子坏水的人不可理喻？” 陷害她，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她无暇被送上元老会法庭，他们就能加官进爵了？ 见不到她好，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敢说她不可理喻？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霍起为了面子，也一定是要动手的了。 无暇如此不讲道理，让他气愤，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与她多说了，反正，在众人的眼里，无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霍起卯足了劲，挥拳直直地击向无暇的脸，他的速度和力度都很快，无暇险险地避开，霍起一拳打在了无暇身后的一个餐桌上，坚硬厚实的餐桌直接就凹了下去，留下一个大大的拳头印子，差点就要破出一个洞来。 看样子，他的契约能力，就是自己的力气了，或者说，再加上坚硬的拳头。 无暇以前从来都不用自己的契约能力杀人，虽然闲了几年，她的身手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骨头好像都僵硬了许多，但是对付霍起这种初出茅庐的d级契约者还是不在话下。 几个来回下来，霍起都没能打中无暇，反倒是将食堂砸了个稀巴烂。 无暇看着一片狼藉的周围，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卡拉法尔，还有退避几步的围观群众，想了想，还是决定快点解决掉这个麻烦比较好，要是她一直给霍起留有余地，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她的麻烦，她虽然不怕，但是她真的很懒，不想自己的身边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缓缓抬起手。 抬手的瞬间，霍起的身体便失去控制，悬在了半空中。 无暇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想要和我动手，再练了几年吧……” 话音一落，眨眼一瞬，霍起的身体就猛然向后飞去，重重地砸在了食堂尽头的地面上，轰隆一声巨响，众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变。 契约者。 这就是契约者的能力。 引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契约者，推动了如今的人类发展的契约者。 这样的能力，对军队里的这些人来说，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怪物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训练，都没有办法抗拒对方的契约能力，最终只能沦为手下败将。 无暇收了手，略显惋惜地看了自己的泡面一眼。 卡拉法尔忽然站了起来，说道：“结束了？可以撤了吧？” 朱亦邪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这是打架斗殴了……在亚太军方的地盘……” 无暇听到朱亦邪的话，抬头看向围观的一众军官，问道：“我打架斗殴了吗？” 几个军官连连摆手。 “没，没，没，是他先动手的……” “切磋，切磋而已，军营里常有的事情！”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苏晴荷看到这些军官的脸色，气的跺脚。 太过分了，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 竟然因为忌惮无暇的能力，谁也不敢反抗她！ 无暇懒得理会一脸气愤的苏晴荷，跟在了卡拉法尔身后，与朱亦邪一起三个人，离开了食堂。 朱亦邪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有些后怕，心中却有些痛快，无暇看似很丧，颓废，什么都没做，然而她强大的契约能力，让人不得不忌惮三分啊！ 卡拉法尔伸了伸懒腰，说：“人类还真是有趣的生物。” 朱亦邪看着卡拉法尔，想了想，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卡拉法尔说：“不同的人类，总是会有不同的情绪，哪怕是看似相同的情绪，放在不同的人身上，都完全不一样，就好比畏惧，每个人的畏惧都是不一样的，虽然充满了劣性，但是不论是谁，似乎都是无可替代独立的个体，找不到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朱亦邪有些不太明白卡拉法尔说的话，只是莫名其妙觉得很有道理，他沉思片刻，忽然问：“那个，我的神，你也和人类一样，拥有完全不同的感情吗？比如说，愤怒，你的愤怒，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卡拉法尔沉默一会儿，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不全有，感情是一本学问，不是靠扫描就能完全解析的，也许，有些特殊的情感，永远都不会有，毕竟，我是神嘛！” 朱亦邪问：“哪些特殊的情感？” 卡拉法尔说：“爱欲啊，这种。” 他已经见过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也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感，有好的，有坏的，有些他能有所共鸣，而有些，他便毫无反应，甚至无法破解，像是一道特殊的方程式一样，卡在他的脑袋里。 爱欲——他并没有这种情感，甚至没有相似的冲动。 不过，他也并非毫无自己的想法，他能感觉到，他将无暇和朱亦邪他们，当成了他的伙伴，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心中的变化。 或许，哪怕身为原初宇宙的高等生命体，他也尚且需要学习。 朱亦邪却觉得很惋惜，摇头叹气之后，什么也不说了。 他想，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了，作为一个“神”，他竟然没有任何生理需求！ 在朱亦邪的眼里，这太惨了！简直是惨绝人寰！ 卡拉法尔不明白他为什么摇头叹气，他也懒得去明白，很是无所谓地往前走。 很快，无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等待军医给她做最后一次检查。 她最近一直懒得说话，百无聊赖之间，就放以前的录像，或者研究一些新闻，当做消遣。 朱亦邪和卡拉法尔的房间离她很近，都是新搭建的房间，虽然简陋，但也算设备齐全。 夜幕降临，杞麓湖映照着月光，银光粼粼，波光闪闪。 而驻军所在，漆黑一片，值夜的士兵凝神以对。 霍起被无暇打伤之后，看似很严重，但医官检查了之后，才发现霍起其实只有手骨有轻微骨折。 无暇到底还是留了手。 只是，霍起当众没了面子，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苏晴荷猜到，霍起没办法释怀。 在天黑之后，众人都睡下了，她悄悄去找了霍起。 寝食难安的霍起当然还没有睡觉，听到轻微的响动之后，他便看向了门口。 苏晴荷关上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霍起说：“你来了……” 苏晴荷有些冷淡地问了一句：“你恢复的怎么样？” 霍起不悦地说：“手上的伤能恢复，那其他的，又怎么算呢？那个臭肥女，践踏了我的尊严！” 苏晴荷问：“你想报复她吗？” 霍起立即握紧了另一只完好的手的拳头，恨恨地说道：“当然想！只是，她是s级契约者，而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晴荷便打断了他，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霍起愣住：“什……什么？” 苏晴荷看着他，缓缓抬起手，面容冷漠无情。 “神之裁决！死吧！” 她扬了扬唇角，笑的像蛇蝎。 霍起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便爆裂开来，顷刻间，脑浆溅了一地。 苏晴荷没有沾染半点血迹，关掉了房间的灯，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夜，出乎意料的漫长。 天色乍亮之时，醒来的军医准备给霍起换药，打开他房间的门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叫出声。 “啊！” 恐惧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军营。 无暇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就算没有卡拉法尔的帮助，她也还是恢复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帝王剑鞘的原因，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 她刚下了床，准备去上个厕所，一出门，好几十个军官便将她团团围住。 无暇有些茫然。 其中一个军官大步走到了她面前，拿出一份文书，冷漠地说道：“你涉嫌谋杀，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无暇一听，更茫然了：“啊？” 军官什么也不说了，叫手底下的人将无暇给绑了。 朱亦邪和卡拉法尔走了过来，看着他们绑无暇，充满了不解，但事情不明，他们也不好直接阻拦军方的人办事。 无暇完全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先任由这些人把自己给绑了，到时候再问吧。 军官将无暇带到了审讯室里，审讯室是用特殊材质建造的，可以隔离无暇的契约能力，只要无暇被关在里面，隔着玻璃，她就没有办法对外面的人怎么样。 突然这么严肃，无暇很不解。 她看着审问自己的军官，问了一句：“我能问一下，我是又犯了什么事了？” 身材高大魁梧的军官坐在了她对面，隔着一层厚厚的特殊玻璃，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翻手中的文书。 第023章 资料未必就是真的 军官缓缓说道：“无暇，隶属于圣裁组织的s级契约者，一代契约者，能力为神之裁决，曾经接手的任务，全部都顺利完成，抛开你在逃离沦陷区的时候，是否有抛弃同伴的行为不说，你现在是杀害霍起的最大嫌疑人，杀人的罪行，可没有那么简单了，在军方的驻地，临近战场之前，杀害同胞，可是大罪。” 无暇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像是在看笑话一样看他：“你说啥呢？” 军官说：“你涉嫌，谋杀霍起。” 无暇问：“霍起死了？” 军官拧了拧眉头，愤怒地说了一句：“不要跟我在这里装蒜，你最好从实交代！” 无暇很无奈：“我不知道我要交代什么。” 军官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士兵，片刻之后，一层玻璃便被自动打开，一具玻璃棺材被运了进来，而后，审讯室的门又很快被关上了，审讯室外面的人一个个都严阵以待，似乎做好了随时跟她这个s级契约者交手的准备，完完全全将她当成了真正的杀人犯。 无暇看了一眼一边的棺材。 玻璃棺材的盖是打开里，里面的尸体没了半个脑袋，整个脖子以上的伤口一点也不平整，血肉模糊，半张脸已经彻底扭曲了起来，眼珠子悬在一边，依稀之间，可以看出，玻璃棺材里的这个人，赫然就是霍起。 无暇刚看第一眼的时候，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盯着这具恶心的尸体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霍起的脑袋是从内向外爆开的，不是被重火器击中变成这幅样子的，如此一来，他就不是死于普通的外力。 霍起的半只眼睛瞪大很大，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他的嘴巴是微微张开的，死前处于极度惊讶和恐惧的环境中。 杀他的人，只用了一瞬间。 这样诡异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的武器能够办到的。 霍起是死于契约者。 无暇蹙眉，一言不发。 军官并没有叫人将尸体收回去，只是一板一眼地告诉无暇：“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时分，根据初步的验尸报告，死者死于强大的契约能力，整个军营之中，目前只有你的能力，能够造成这种情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契约能力，被国际命名为神之裁决，普天之下，只有你拥有的，至强的掌控之力。” 无暇点了点头，说：“是的，根据圣裁组织的情报显示，这种力量，只有我有。” 就算有其他的控制能力，也不是她这种，掌控万物的力量。 她无法否认这一点。 “但是，这并不代表，霍起一定就是我杀的。” 无暇补充说道。 霍起是怎么死的，她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她没有关系。 审讯的军官冷冷地看着她，说：“你还狡辩，你和霍起有过节，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了杀人的动机，你还有了杀人的时间，和杀人的能力，你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不是你，难道还有其他人，有和你一样的力量？整个军营里，契约者的数量目前不超过十个！” 无暇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的确，整个军营里，契约者的能力，不超过十个。 但是能够造成这种伤害的，不是只有无暇一个人啊！ 卡拉法尔也能，卡拉法尔是神！ 但是…… 卡拉法尔干嘛杀霍起？ 不是他。 那除了卡拉法尔之外，还有谁呢？ 无暇首先想要的就是许雅瞬，许雅瞬想要给她注射生化药剂，配合他的实验，所以有可能想办法陷害她，最后再胁迫她答应。 但是许雅瞬身边的两个契约者，无暇都认识，他们的能力，无法造成这样的致命伤。 其次，还有谁，有杀霍起的动机？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还有谁，想要栽赃陷害她？ 无暇有些茫然，想不通。 有这种本事的，至少得是a级契约者了，然而整个军方驻地，a级以上的契约者，除了她之外，只有许雅瞬的两个保镖。 军官说：“验尸报告已经证明了一切，你无法狡辩，你现在认罪，即刻遣送回亚太1区，接受法庭审判……” 无暇说：“我坚决否认，我没有杀他。” 军官对她早有不满：“你还狡辩？” 无暇说：“我有权利维护自己，我现在要见我的律师！” 军官气的发抖：“你……” 无暇说：“罪名还没有成立，你不能剥夺我的政治权利，在见到我的律师朱亦邪之前，我将保持沉默，证据不足，你无权给我定罪。” 她的脸皮有多厚，这个军官总算是见识到了，就算面临着如此危险的情况，就算看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无暇也依旧面色从容，丝毫不改，这绝对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才会有的特性！无所畏惧，厚颜无耻！ 无暇再次说道：“我要见朱亦邪。” 军官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不是律师！” 无暇说：“但他不是嫌疑人，他能为我辩护就行了，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我不能在众人监视之下见他。” 军官没有办法，想到她现在被困在这种地方，也没有办法使用自己的契约能力，总归不会太危险，为了防止无暇一直烦他，他还是让人把朱亦邪叫了过来，然后顺便把霍起的尸体给收走了，他一点也不想再看到无暇，将这里交给了手底下的人之后，便气愤地离开了。 无暇忽然觉得等待有些漫长。 她想起，她今天还没有吃早饭。 此时此刻，忽然有些饿了。 真希望朱亦邪能给自己带早饭来…… 不过，他们也不会允许她吃的吧…… 无暇开始担心自己饿死在这个鬼地方。 朱亦邪听说无暇被人带走了之后，连忙和卡拉法尔一起去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才知道，霍起居然在昨天晚上暴毙了！ 不，不是暴毙，而是突然被人谋杀了。 那个人谋杀霍起的方式，用的是无暇的契约能力——当然，也只是猜测。 不过，整个军营里，的确只有无暇有这种能力了。 朱亦邪接到去见无暇的通知之后，立刻赶了过来，卡拉法尔作为一个机器人，顺便也一起给带了进去。 他们倒是不担心无暇的安危，只是分外想不通，军营里，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用那种特殊的方式把霍起给杀了？ 朱亦邪坐在了无暇的面前，看着一动不动被绑在椅子上的无暇，忽然有些心疼。 “我的天呐，无暇妹妹……” 无暇有气无力的，懒得回答他。 朱亦邪看着无暇，低头问了一句：“你真的杀了霍起？” 无暇翻了翻白眼，算作回答。 朱亦邪松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不是你杀的，你要杀霍起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不对，你干嘛要对他动手，他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出手啊……” 卡拉法尔觉得朱亦邪一直在说废话，只好正经地说道：“尸体我刚才去隔壁看了一眼，根据我的分析，霍起的确是死于神之裁决，和小胖妞使用契约能力的时候所留下的能量痕迹是一模一样的。” 朱亦邪顿时愕然：“也就是说，真的是无暇杀的？” 无暇有些不耐烦：“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卡拉法尔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有毛病，杀他干嘛，杀一只毛毛虫，难道就能证明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小胖妞为什么要做？” 无暇不悦：“不要叫我小胖妞！” 卡拉法尔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朱亦邪陷入了沉思：“不是无暇，却又是一模一样的能力，也就是说，有个和无暇妹妹有一样能力的人，杀了霍起，就是为了陷害无暇？” 无暇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拖鞋，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朱老哥，苏晴荷的契约能力是什么？” 许雅瞬身边的那两个保镖，她都交过手，曾在圣裁组织里打过照面，b级考试的时候还遇到过，他们两个都不会是杀霍起的人。 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要说还有谁有什么动机，那可能就是苏晴荷了，苏晴荷逃出沦陷区之后，一口咬定无暇抛弃了他们，昨天又在食堂假装被无暇欺负，不敢说话，如此心机的女人，不简单啊，心心念念就是要弄她无暇是不？ 朱亦邪说：“苏晴荷是几个月前来到圣裁组织55区分部的，登记的时候，能力是模仿任何声音，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还是其他的东西的声音，她都能用她的喉咙表达出来，可以说是几乎毫无亮点的能力，她是第三代契约者，在被发现之后，就会被圣裁组织统计记录……” 卡拉法尔淡淡地说：“有时候，记载的东西，也未必都是真的。” 朱亦邪不明白：“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说：“就好比那个姓许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身份尊贵的亚太大公的儿子，亚太区的骄傲，未来之星，一副好皮囊下面，指不定有一颗怎么样的心，人们了解到的他，只是资料上显示的他，信息数据中的他，而不是真正的他，信息数据从来都算不得真的。” 第024章 同样的神之裁决 朱亦邪问：“你是说，苏晴荷真正的契约能力，可能就是神之裁决，她一直在假装？” 无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瞪了朱亦邪一眼：“你是不是脑袋秀逗了，有神之裁决，她用得着跟你们一样窝在那个破地方？” 她可是神之裁决的拥有者，她很清楚，神之裁决到底是什么样的契约能力，那种几乎碾压对手的力量，完全不需要有任何掩饰，强悍，震慑人心，苏晴荷要是能用神之裁决，她早就拿出来显摆了，用得着在背后说无暇的坏话，挤兑她？ 苏晴荷看她的眼神，无暇很清楚，是嫉妒。 为什么会嫉妒？ 因为她没有，所以她才嫉妒。 苏晴荷不仅仅嫉妒，还贪心，她想要无暇的能力，却不想要无暇的肥胖。 朱亦邪想了想，觉得无暇说的很对，神之裁决这种契约能力太强了，如果苏晴荷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杀死霍起的人，也许不是她呢？而是另外一个，深藏在军营驻地里，没有人知道，拥有和无暇相似的能力的人？ 霍起这一次，死的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一切矛头直指无暇，如果不能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来的话，无暇这一次，真的要送上元老会法庭了——战前杀死同伴，滥用自己的契约能力，罪大恶极。 送上元老会法庭之后，调查都不需要了，直接就处以极刑诛杀。 朱亦邪有些着急：“说的也是……那怎么办啊……” 卡拉法尔打了个呵欠，一脸漫不经心。 朱亦邪沉思着，又说：“驻地的监控设备没有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痕迹，事情发生的事情是在昨天晚上半夜，无暇那时候在自己的房间睡觉，也没有办法证明，她不在场……” 简而言之，这一次，想要脱罪，有些麻烦。 毫无痕迹的事情，不太好处理。 卡拉法尔说：“这个情况有不好的地方，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监控证明，小胖妞去了霍起的房间。” 无暇低着脑袋：“总之，我不会认罪的……” 朱亦邪忍不住吐槽了一下，军营这个地方，监控设备太不完善了。 还不是因为某些条例，人人都有属于自己基本的自由，哪怕是军方，也没有权利时时刻刻监控别人在做什么，他们又不是罪犯，现在好了，真的出事了，一点头绪都没有。 卡拉法尔说：“在这件事没有弄明白之前，你就先待在这里吧，可怜的小胖妞。” 无暇懒得理会他，都说了不要叫小胖妞了，他还要一直叫。 稍微胖一点又怎么了？她好歹也是实力派！ 许雅瞬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动手，就有人帮了他一把，这个无暇，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锋芒毕露总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他终于有了机会了。 跟在他身边的军官看了看许雅瞬，小心翼翼地问道：“许少将，无暇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要想办法，让她认罪，遣送回圣裁吗？” 许雅瞬优雅地翻着自己面前的文书，淡淡地说：“这点证据，完全不够吧，怎么能随意污蔑她，让她认罪呢？” 军官不懂许雅瞬到底是什么想法：“那……我应该……” 许雅瞬神色淡然从容：“你得，好好调查清楚啊……” 他的眼眸深邃不见底，仿佛早已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雅瞬不了解无暇，但无暇和他说话的时候的脾性，还是让他看穿了她的样子，无暇如果要杀霍起，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这种栽赃陷害太明显了，尽管明显，无暇却没有开罪的办法。 整个军营里，还有谁，会想要陷害无暇呢？ 不管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一个完美的机会。 霍起的尸体已经被安置好了，而这件扑朔迷离的事情依然没有结果。 不管是亚太军方，还是朱亦邪和卡拉法尔他们，都没有办法查到更多的情报。 现场留下的痕迹很淡，捕捉残留影像，卡拉法尔依稀之间也只能分辨出，一道路线，在事发当时，的确有人进了霍起的房间。 霍起死前状态非常恐惧，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他是朝着门口的方向死的，也就是说，他看到了来到自己房间的人，第一时间并不是挣扎，如果他看到的是无暇的话，为什么还能什么都不做？ 朱亦邪蹲在路边，毫无头绪：“死成这幅样子，也没有办法提取死前最后的视野，大脑都烂掉了，还能留下什么情报……” 卡拉法尔沉默良久，缓缓说：“想要找出杀人凶手很困难，那么，就想个办法，让杀人凶手来找我们吧……” 朱亦邪不明白：“什么意思？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主动来找我们？” 卡拉法尔说：“只要让他露出马脚就行了。” 朱亦邪立刻站了起来，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其实以我的能力，找出凶手很简单的，我可以捕捉二十四小时之内的残影，当然，时间越久，消耗的能量就越大。” 他一面说着，一面给朱亦邪展示自己的残留影像捕捉能力。 朱亦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眼前走过的几个下士，身后都拖着许许多多淡淡的蓝色光影，这些蓝色光影在卡拉法尔的能力之下逐渐显形，朱亦邪看的微微一怔。 “原来是这样……那你可以看到事发当时，这里留下的残影了？” 卡拉法尔说：“当然可以，只是世间有点长，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你想办法，帮我去找个最强的发电机，等下帮我充充电，充个几小时，差不多就能捕捉到那时候的影像了，顺着那个影像，就能看到凶手的基本体型了。” 朱亦邪还是有些不明白：“这样……可是，就算能看出体型，也不能看到凶手的脸啊……”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地说：“有基本的体型还不够吗？有了基本的体型，我就能排查出军营里有可能作案的人，再经过筛选，找出凶手不是轻而易举，最重要的是，你想想，小胖妞她是什么体型？只要我捕捉到的影像与小胖妞的身体不符，那么她就不可能是凶手，她总不能杀人的时候，还特地去瘦身吧？” 他说的有些戏谑，似乎意有所指。 朱亦邪听的忍不住大笑起来。 很有道理啊…… 只要能像刚才那样，捕捉到当时的蓝色光影，要是那个蓝色光影与无暇的身材相差很大，那么就可以证明无暇没有罪了。 朱亦邪喜滋滋地看着卡拉法尔：“那，我的神，现在就去给你充电吧！” 自称神，又有点像是超级机器人一样的特殊生物，朱亦邪不明白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总之，他的确本事很强大。 现在，能够帮助到无暇，他也不会去思考，为什么卡拉法尔要去充电。 卡拉法尔似笑非笑，又说：“对了，我充电的时候，会暂时陷入休眠，为了不出差错，你得在我身边守着……” 朱亦邪立刻点了点头，很是认真。 卡拉法尔的视线有些飘忽，好像在找什么一样，仔细一看，又觉得有些漫不经心。 很快，朱亦邪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负责调查霍起这件事的军官，军官对于卡拉法尔有些怀疑，然而想到他的确有一些特殊的本事，又是个特别的机器人，说不定还真的能靠着捕捉蓝色光影的方法，通过层层分析，找出进入霍起房间的凶手。 军官原本不准备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奈何许雅瞬的意思，有些不明白，他也不好直接逼迫无暇认罪。 许雅瞬也说调查，那就，好好调查一番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军营里，众人的视线，都从嫌疑人无暇的身上，放到了高级机器人卡拉法尔的身上。 卡拉法尔坐在好几个体型庞大的发电机中间，在自己的身上插了两根管子，双眸紧闭。 直到太阳下山，围观他的人才逐渐散去。 “天哪，这个机器人的承载能力真的不一般，这么多电能……”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研究出了这种机器人，你见过吗？”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科学家的秘密实验吧……” 朱亦邪搬了椅子坐在沉眠的卡拉法尔附近，百无聊赖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听着众人逐渐远去的议论，朱亦邪的心中不由得也有些好奇，卡拉法尔到底是神，还是外星人，又或者真的只是机器人呢？ 事实上，这些电能看似庞大，然而对于卡拉法尔来说，提升非常小，他补充能量的方式也很快，并不需要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这里充电，他现在，只是在假装他是机器人而已。 经过下午的一些事情，他和朱亦邪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相信现在整个军营驻地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卡拉法尔是个厉害的机器人，他真的有捕捉动作残影的技术，只要等他充满了电，就能真相大白了。 第025章 生化药剂 事情闹得热热闹闹，这种事情，肯定也会传到凶手那边去。 卡拉法尔是真的。 残影捕捉也是真的。 机器人也是真的。 凶手的目的很显然是陷害无暇，而不是杀害霍起，如果真的让卡拉法尔成功扫描到了事发当时的影像，那么凶手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了。 所以…… 卡拉法尔在赌，那个凶手会不会阻止他的行为。 就算凶手行事稳妥，他也不会让无暇一直被关押着。 他会继续假装成高级机器人，顺便给无暇伪造证据，然后把这个事情，丢给亚太军方去继续调查。 无暇的体型，实在很好分辨啊…… 有了办法，想要脱罪也不难了…… 总之，他信任她，永远相信她，她是他的伙伴。 被关押着的无暇一天只吃了一顿饭，没有泡面，没有人聊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数着时间，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无暇其实是个安静不得的人，一旦过于安静，她总是会忍不住回想起很多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黑暗的第三次世界大战，遥远的过去，未知的父母，还有待在圣裁组织里的那些年，如同细碎的片断，从她眼前晃过，一闪一闪。 笼罩着无暇的是一间玻璃房，这一间玻璃房是在特殊的契约者帮助下建成的，是用来阻断无暇发动契约能力的，有些契约者，能够隔绝其他人的契约能力，数不清的契约能力，相生相克，契约能力之中，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最强。 无暇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处于这种情况下的她，痛苦倒是不痛苦。 只是…… 很无聊…… 守着她的几个下士也开始打起了呵欠。 就在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军靴踏着地面的声音，有些洪亮。 无暇不知道，又是谁来了。 片刻之后，一道高大的黑色阴影，盖在了无暇的脑袋上。 年轻俊朗的男人隔着玻璃，站在无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无暇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又是他，许雅瞬。 许雅瞬并未坐下，他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看着无暇。 此时此刻，什么也做不了的无暇，让他感到痛快。 “看样子，你在这里，也很寂寞啊。” 无暇淡淡地说：“还好。” 许雅瞬说：“你还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不管摊上什么事情，都这幅态度吗？你这一次，可是真的要被送上元老会法庭了……” 无暇说：“许少将又来威胁我了吗？你要送我上元老会法庭就去吧，我没有杀霍起，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试验品。” 许雅瞬轻轻笑了笑：“呵，威胁，你现在，还有让我威胁的价值吗？” 无暇有些懒得搭理他，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看也不看他。 许雅瞬还是会对她散漫的态度而感到不悦：“我这次过来，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没有杀霍起，我会想办法帮你脱罪，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接受注射新研发的生化药剂。” 生化药剂……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生化药剂…… 一种将一个人变成怪物的东西…… 无暇还是那句回答：“我拒绝。” 许雅瞬冷笑，然后说：“这一次，你没有拒绝的机会了，我知道你不在乎被元老会法庭审判，你甚至不在乎你的生命，但是……你可要考虑到，当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之后，影响到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无暇问：“什么意思？” 许雅瞬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继续说：“我负责的生化实验，是世界众人所允许的实验，已经即将完成了，技术已经非常成熟，我们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强大的，试验品，除了是试验品之外，还能当即投入到战场上使用，对人类来说，如此一来会是最大的跃进，可惜，你一直都不知好歹，让我很为难，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答应注射的话，我会让你的伙伴，比你更惨。” 无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许雅瞬摘下自己的手套，姿态优雅，高贵。 “就从，那个c级契约者开始怎么样？你说，他是不是也能和你一样硬气，什么都不怕呢？” 无暇拧着眉头，抬头看着完全陌生的他：“你还真是……卑鄙……” 她无所畏惧，想要给她定罪，需要通过元老会法庭，而朱亦邪不一样，朱亦邪的身份卑微，c级契约者，放在圣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许雅瞬不需要经过圣裁上面的同意，就有权利审讯朱亦邪，甚至，用任何手段。 这个许雅瞬当真是个小人，柿子专挑软的捏。 许雅瞬微笑着，说：“谢谢你的夸奖了，我说过了，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你答应，我帮你脱罪，你身边的人我不会为难他，你不答应，不仅仅你自己会被送上元老会法庭，你身边的那个小契约者，我也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说的很直白，很简单，也很全面。 事情如何发展，全在无暇一念之间。 无暇自认和朱亦邪的关系没到多么深厚的地步，然而，她从来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拖累其他人。 朱亦邪跟在她身边，是因为相信她，如果她连安全都不能给他了，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信任的呢？ 短暂的一分钟，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一秒，一秒，又一秒。 许雅瞬不咸不淡地开始倒数：“只剩最后十秒了，十，九……” 无暇僵着脸，冷冷地打断了他：“不用数了，我答应你。” 许雅瞬露出胜利的微笑：“很好，这就很听话了。” 无暇不再多言。 许雅瞬又说：“为了防止你变卦，所以，希望你自己，能在无法使用契约能力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注射。” 他的话说完，无暇头顶上的天花板便有了动静，厚重的玻璃被打开，一盒药剂被运送了进来。 无暇在心中冷笑，他还真小心，不敢把她放出去，生怕她对他做点什么吗？ 变卦？ 这种没品的事情，难道不是只有他才会做的吗？ 无暇懒得再去想许雅瞬的事情，打开药剂盒子，把注射器拿了出来。 针筒里已经有一大管绿色的不知名液体，隐隐约约之间能够闻到很重的药味。 许雅瞬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身为s级契约者的你，应该很清楚。” 无暇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将生化药剂注射到自己的身体里，缓缓压下注射器，绿色的液体顺着她的手臂，灌入她的全身。 他们研发的药剂很烈，才刚注射，无暇便有了反应，脸色煞白，另外一只手不断地颤抖着。 她深深呼吸着，勉强让自己适应下来这种感觉。 许雅瞬看着如同挣扎一般的她，只觉得滑稽。 这个女人，性格很不好也就算了，长得也平平无奇，身材还臃肿。 不管从哪个方向去看，都觉得很滑稽。 她唯一值得肯定的，只有她的契约能力。 然而，当她拥有了丑陋不堪的外表的时候，其实也就没人在意她到底有多少能力了。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有个道理总是不会变的——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无暇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伸手一推，打翻了面前的药剂盒。 许雅瞬淡淡地说：“你放心，这份药剂我们改良了很多次，只要你不遇到生命危险，是不会发生反应的，半个小时之后，你就会恢复正常了……” 无暇双腿一软，跪在地板上，背对着他，一股锥心的痛，蔓延全身。 自从加入圣裁之后，她从来都没有哭过，唯一流泪的那次，就是他狠心的一推。 她以为，从那之后，自己再也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 然而…… 时至今日，她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蚀骨锥心的痛。 他的狠心，从未变过。 滚烫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无暇跪在地板上，瑟缩着身体，肩膀微微颤抖着。 一股无法言说的恨意，袭上她的心头，这份恨，不是恨许雅瞬，而是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无力改变现在的一切，为什么自己无法释怀，为什么直到现在，她也还是如此耿耿于怀。 她的命运，或许早就注定了，她会成为什么许雅瞬的生化武器，悲惨地死去。 无暇出了一身细汗，浑身无力。 彼时，朱亦邪和卡拉法尔还在为无暇的事情坚持。 朱亦邪坐在椅子上，天色已晚，已经有些困意了，但是他却不能睡觉，他得看着卡拉法尔。 现在的卡拉法尔肯定很脆弱，需要他的帮助，他自认为能力没有多强，但是总归是能做点什么的。 夜黑风高，几个发电机轰隆隆地运作着，而卡拉法尔顺其自然地补充了一波能量，现在，他的能量也快补充得差不多了。 一阵清冷的风吹过，一个谁也看不见的身影，在黑暗之中，悄然靠近了。 第026章 真相大白 蓦然。 卡拉法尔拔下插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一把站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朱亦邪匆忙望了过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拉法尔已经逮住了准备对发电机动手的神秘人。 卡拉法尔拽住了一个影子，用力一拖，那个影子便现了形。 他猛地扣住那人的肩膀，定睛看着他。 对方略显惊讶与慌张地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朱亦邪看着卡拉法尔逮住的那个人，微微一愣，这个在夜色深沉的时候悄然靠近的人，赫然就是苏晴荷。 苏晴荷想要挣扎，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把军刀，挥向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伸出另外一只手，直直地握住了军刀的刀刃，锋利无比的军刀削铁如泥却没有办法划开卡拉法尔的手掌。 苏晴荷顿时愕然：“你……” 卡拉法尔扬了扬唇角，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不要用冷兵器，来对付机器人哦！” 苏晴荷拼命地甩开他的手，挣扎起来：“呸，你才不是什么机器人，你，你是怪物！” 他的手掌有与人相似的温度，一双诡异的眼睛，像是野兽一样摄人心魄，这根本不是机器人，不可能是程序设定的机器人！ 苏晴荷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是她中了计，上了卡拉法尔的当，她还以为对发电机下手，可以想办法破坏他的内部程序，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机器人！他不是用程序控制的，也不是人工智能！他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他是怪物，来历不明的怪物！ 卡拉法尔用力地拉着她的手腕，说：“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呢？你才是那个杀害霍起的凶手，我开始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够用神之裁决的能力，直到我看到刚才的你，我才彻底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朱亦邪看的云里雾里，一脸的莫名其妙。 真的是苏晴荷杀了霍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卡拉法尔拖着苏晴荷，往一个军官的房间走去。 苏晴荷只觉得此时此刻的卡拉法尔，令人畏惧：“怪物……你这个怪物……快放开我……” 卡拉法尔完全不理会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走到那个负责霍起案件的军官的面前的时候，才把苏晴荷放了下来。 那位军官早就得到了卡拉法尔的消息，现在还没有休息，就在等卡拉法尔向他解释来龙去脉，当他见到苏晴荷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怔。 卡拉法尔甩开苏晴荷，拍了拍手，站在一边，说道：“这个人，企图对发电设备做手脚，害我，她就是担心我补充了足够的能量，到时候揭露出来，她的阴谋不能得逞了，她才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小胖妞。” 军官手底下的人将苏晴荷团团围住。 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而朱亦邪，此时也忍不住问道：“这个……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卡拉法尔说：“圣裁组织对这个女人的记录，只有非常简单的一个能力，因为这一点，所以大家都不会怀疑，昨天晚上，用神之裁决杀害了霍起的人是她，然而事实上，的的确确，发动杀害霍起的神之裁决契约能力的，就是她，圣裁组织的记录既是错了，也是对了，因为这个女人的契约能力，是复制别人的契约能力，然而一种能力只能复制一次，所以，她被圣裁组织录入的时候，用的也是别人的能力，她有意隐瞒了这一点，而昨天，小胖妞与霍起交手的时候，使用了自己的契约能力，这个女人那时候也在场，她复制了小胖妞的能力，在那件事结束之后，暗中谋杀了霍起，顺理成章地嫁祸给了小胖妞。” 苏晴荷脸色发白：“你闭嘴，你是个怪物，你这个外星人，你没有资格说话！” 卡拉法尔依旧不理会她，继续说道：“我的身份，先就不说了，我的确有扫描残留痕迹的能力，只是距离死者死去的那段时间有点长了，我肯定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引出真凶，真凶的目的是嫁祸，如果我们帮小胖妞洗清了罪名，她也就失败了，所以，她害怕我揭穿真相，趁着我在发电设备那里的时候，隐身对发电设备做手脚。很显然，她复制了一个人的隐身能力，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或许会知道。” 苏晴荷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退到了角落里。 面色冷硬的军官看着她，死死地拧着眉头。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真凶不是无暇，但却能复制无暇的能力。 而她隐身想要再害卡拉法尔，却被卡拉法尔发现。 这份能力，是来自于许雅瞬身边的那位保镖的…… 这一点，许雅瞬亲信的军官都知道。 朱亦邪听到卡拉法尔解释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她的契约能力，但是你，你为什么要害霍起，还嫁祸给无暇……” 苏晴荷皱着眉头，有些慌张，尽管如此，她还是垂死挣扎，大声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根本不是他说的这样！他只是要给无暇脱罪而已！他是怪物，他是外星间谍！你们应该要把他抓起来才是啊，他不是机器人！” 卡拉法尔双手环胸，略显无奈：“就算我真的不是机器人，那有怎么样？一码归一码，你的事情，总归是要先处理，大家说是不是？” 他的身份，暂且不谈，苏晴荷杀人的事情，总要有个结论才是。 军官看了卡拉法尔一眼，并未反驳他说的话。 朱亦邪随即附和道：“是啊，他的身份是一回事，你杀害霍起，嫁祸给无暇，是一回事！先弄好你的事情，我们就不用你操心了！” 苏晴荷用力地咬着嘴唇，开始大喊：“我没有杀人，我要见许三少，我要见许三少！” 朱亦邪看的有些心惊，他和苏晴荷之间交情不深，但也相处了一些时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卡拉法尔不屑一顾地说：“你很有野心啊女人，真可惜，你遇上了我，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了，不整治整治你，我自己都良心不安。” 苏晴荷看着他，慌张地摇了摇头，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卡拉法尔，根本就不是人工智能，哪有人工智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以为，想办法毁掉他，能成功陷害无暇，还能顺便将他这个碍事的东西除掉，是正确的想法。 所以，哪怕知道会有点冒险，她还是去做了。 然而…… 卡拉法尔的反应，出乎意料！ 苏晴荷还是那句话：“我要见许少将，求求你们，让我见见许少将……” 军官冷着脸看着她：“许少将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你已经被抓包了，还要强词夺理！你不想认罪，也没有用！” 卡拉法尔说：“你真的以为，你能完全复制他人的契约能力吗？事实上，你复制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管是你用的神之裁决能力，还是隐身，都十分拙劣，漏洞百出，复制，永远都得不到真正的精髓。” 苏晴荷从地上站了起来，趁着一个士兵不备，奋力将他手中的武器抢了过来。 她猛然举起枪，对着他们：“听你这个怪物在这里胡说八道！去死吧，你个外星间谍！” 军官的脸色一白，她手里拿着的，可是爆炸性步枪啊，击中物体之后就会发生爆炸，看似小颗的子弹，足以炸掉这一间房子。 卡拉法尔不悦地抬起手，顷刻间，一股看不见的力便将苏晴荷甩了出去，苏晴荷的身体被砸在墙壁上，她还是用力地抓着自己手中的枪，迅速爬了起来，对着卡拉法尔就是一枪。 朱亦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砰——” 枪声响起，众人皆在同一时间趴在了地上。 卡拉法尔身形一旋，手中的蓝色能量剑刃随之出现，他一个翻身，将从眼前划过的子弹削成了两半，只差一瞬，子弹就要爆裂开来了，他不慌不忙地落在原地，蓝色剑光划过天花板，将整个房子都劈成了两半。 苏晴荷瞪大眼睛看着他，充满惊叹：“你……你……”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你什么你？” 此时，趴在地上的军官和朱亦邪等人才缓缓抬起了头。 半颗子弹滚到了军官的面前，上面还冒着依稀可见的烟。 军官满含愕然，他，他这是，将高科技子弹给劈开了？ 这到底是，要有多快的速度…… 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办到的吧…… 卡拉法尔将能量剑刃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不咸不淡地说：“还不把她这种危险分子抓起来。” 蹲在地上的军官这才反应过来，命令手底下的人对苏晴荷动手，苏晴荷回过神来，想要再开枪，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眨眼间，就已经被身材高大的几个男人牵制住。 第027章 她要把自己变成怪物 “不，我没有，我要见许少将……” 苏晴荷还是不死心，嚷嚷着要见许少将。 军官刚才被她吓到了，现在恨不得臭骂她一顿，刚准备开口，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 “许少将！” 这位军官听到声音，立即望了过去。 许雅瞬站在不远处的平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背后的白色日光灯投射在他身上，与月色一体，照得他的身影颀长。 军官见到许雅瞬之后，也立即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许少将……” 许雅瞬淡淡地说：“看样子，真凶已经被抓到了。” 军官点了点头，然后说：“是，是的，已经被抓住了。” 许雅瞬神色冷然：“既然如此，那就，就地处决吧，然后把关起来的人，释放。” 军官还是不断地点着头：“是，是，是……” 片刻之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个，少将，这个外星……机器人……” 许雅瞬扫了卡拉法尔一眼，说：“高级智能生命体，都能享有基本人权，就这样吧……” 卡拉法尔的身份，他不知道，他一定会暗中派人去调查的，只是，现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他和无暇都是一伙的，无暇已经注射了生化药剂，总得给她点面子，来历不明的卡拉法尔，说不定还能帮他对付虫族，管他是不是外星间谍，都等虫族的事情结束之后再处理。 许雅瞬说完，高冷地领着人离开。 朱亦邪对于许雅瞬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 就地处决…… 是不是太草率了…… 怎么感觉，许雅瞬比他们还要希望结案一样…… 他对于卡拉法尔的存在也宽容无比，实在匪夷所思。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许雅瞬的打量，让他不悦。 高级智能生命体？ 用这种方式来称呼他？ 他可是原初宇宙之光！ 万物开端的神！ 卡拉法尔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苏晴荷已彻底呆愣住，完全没有想到，许雅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竟然，让他们，把她，就地处决？ 她尚在呆愣之中，手枪子弹已经穿过了她的脑袋，鲜红的血洞赫然出现。 苏晴荷瞪大眼睛，满含不甘地倒了下去。— 当无暇听说苏晴荷被许雅瞬下令就地处决之后，再次感到无比讽刺，她只能说，苏晴荷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朱亦邪和卡拉法尔第一时间来接她，他们很了解她，给她准备好了泡面。 无暇看着自己面前的泡面，却没有食欲，嘴里很干涩，一股苦味，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生化药剂的影响。 而朱亦邪正绘声绘色地解释着苏晴荷的事情。 “真是没有想到，苏晴荷这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一直口口声声说要见许少将，结果许少将一来，就下令处决她了！她心思还真歹毒，干嘛非得陷害你呢，好在有我的神在，那些家伙，一个个脸色都变了，大气都不敢出的……” 无暇明白，朱亦邪和卡拉法尔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然而不管怎么样，她也必须答应许雅瞬，接受注射生化药剂做实验，哪怕这一次，许雅瞬没有办法伤害到他们，他下一次，也还是会记得迫害他们的。 朱亦邪没有注意到，无暇一句话都没说。 “苏晴荷是不是暗恋许少将啊？看她瞧着许少将的样子，充满期待，许少将这种身份，大概很多女人都会想着往他身边凑吧？她和霍起之间，难道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出手杀人的吗？还是说，她陷害你，是因为怀疑你和许少将有一腿啊？我看啊，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有可能往许少将身边凑，无暇妹妹都不可能，我的无暇妹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卡拉法尔就打断了他：“行了你，有完没完，安静一点。” 朱亦邪缩了缩脖子：“哦。” 无暇还是闷着脑袋，盯着眼前的泡面看，坐在椅子上，好像在发呆。 很讽刺的是，无暇也是个往许雅瞬身边凑的人…… 朱亦邪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点。 卡拉法尔觉得无暇有点不正常，然仔细一想，她好像也没怎么正常过。 朱亦邪想了想，说：“我知道，我是个很普通的人，我其实也很俗，所以我说的话也很俗，正如我做出的选择一样俗，但是我现在，真的很希望，无暇妹妹你能很好……” 无暇终于开口，说：“我知道，大半夜了，既然事情都结束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 卡拉法尔隐约皱了皱眉头，靠着椅子站着，双手环胸，一头银色长发映在房间里的日光灯下，格外明亮。 朱亦邪有些犹豫：“无暇妹妹，你……”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去休息吧。” 卡拉法尔也转头看了朱亦邪一眼，朱亦邪很快反应过来，离开了无暇的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房间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无暇这才抬起了头，扫了一眼之后，发现卡拉法尔还没走。 她略显茫然：“你有什么事情吗？” 卡拉法尔说：“你很奇怪。” 无暇说：“有什么奇怪的，我一直都是这样子，我要休息了，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离开吧。” 卡拉法尔走到她身边，不依不饶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暇说：“没事。” 卡拉法尔不悦，索性说道：“你再不说，我可要用我自己的手段，来探查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你应该明白，没有什么可以欺骗我。” 他就知道，她这个人特别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无暇忽然不说话了。 卡拉法尔说：“有些事情，你告诉我，我或许能帮到你，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 无暇沉默良久，说：“许雅瞬，让我注射了我没见过的生化药剂，现在没有什么食欲，有些吃不下东西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他说的很对，他是原初之光，特殊的高等生命体，有些事情，瞒着他也毫无意义。 只是，她都已经注射了，就算想要改变什么，也很难改变了吧？ 生化药剂，已经融入她的身体了…… 卡拉法尔听到她这么说，匆忙走到了她身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捏在手心里。 无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卡拉法尔用拇指的指甲划破了她手腕上的一处皮肤，鲜血涌了出来，他将血液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探知了一番之后，脸色变了变。 生化药剂…… 还真是，将人当成生化武器了啊！ 卡拉法尔的脸色很难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种乱七八糟的药，你也敢给你自己注射，你以为你是我呢！” 说完这句话，他才猛然惊觉，无暇不至于这么傻，她既然做了这件事，必然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许雅瞬…… 一定是许雅瞬！ 许雅瞬这个卑鄙小人，肯定威胁她了。 无暇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臂，她的神色很淡然，好像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卡拉法尔却不让她将手臂缩回去，往他这边拉了拉，然后说：“你先别动，让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将你身体里的药剂弄出来……” 无暇垂眸，说：“他说，这个药剂是特殊的生化武器，对活体影响很小，但是只要面临死亡，药剂很快就会产生反应，将人变成强悍的生化武器，我的身体能够承受药剂，而且我的能力，也很适合这项研究，到时候，我一旦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神之裁决的能力将会被这个药剂放大好几倍……” 在她说话的时候，卡拉法尔已经在想办法引出她身体里的生化药剂残留，但是药剂已经和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融为一体了，根本分解不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一小部分的生化细胞与血液一起引了出来，然而，充满了生化细胞的血液一触碰到卡拉法尔的手，就在他的手背上融了一个大洞，足有一个拇指那么大。 卡拉法尔怔了怔，松开了无暇，后退了半步。 无暇也愣了愣。 他的身体与常人的身体有所差别，他不算是完完全全的活体，因为就算这具身体被摧毁，他也不会死亡，所以，当这些细胞一接触到他的手，就产生了反应。 卡拉法尔将手放在桌上，看着自己的手。 手背上拇指大小的洞口里，长出了令人恶心的新肉，新肉满含腐烂气息，带着诡异的粘液，拼命地往外挣脱着。 他拧着眉头，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能量强行压制这些动荡不安的生化细胞。 无暇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这……” 卡拉法尔手背上的伤口，蓝色的流光闪过之后，腐肉脱落，逐渐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你身体里的东西，生化药剂，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身体对于这些生化细胞来说，不算是活体，所以能直接产生反应，你真的是……要把自己变成怪物……” 第028章 让他逃走 只是一点点生化细胞，就已经让他的手变得不像是手，要是一身体都是这种东西，无暇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无暇现在，整个身体里，都是这种东西。 许雅瞬…… 已经不能用卑鄙小人来形容了。 简直是个不折手段的禽兽…… 无暇一直很讨厌生化武器，她也不喜欢生化实验，那种实验在她眼里，实在惨绝人寰。 可是一想到她将要变成那副恶心的样子，她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只是，有些小小的难过。 卡拉法尔忽然说：“我去把那个王八蛋宰了……” 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无暇回过神来，立刻叫住他：“别，不可以……” 卡拉法尔问：“为什么？” 无暇说：“他的身份不一般，他不能死。” 卡拉法尔蹙眉，再问：“是因为他是政务要员的儿子，所以不能死，还是因为，你和他之间关系匪浅，所以不能死？” 无暇愣了愣：“……” 她没有想到，卡拉法尔会这么问，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点破了这一切。 无暇黯然神伤：“或许，都有吧……” 卡拉法尔恨铁不成钢，他不明白，无暇为什么会这样。 她应该更爽快一点，将这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才是！ 可她没有，她因为许雅瞬，而变的进退两难。 卡拉法尔不理解这种想法，他也无法理解，无暇心中复杂的感情。 但，他愿意去信任无暇，愿意给她足够多的空间。 卡拉法尔说：“算了，我也知道，你的私事我没有办法去管，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你是我认同的伙伴，我们还有很多大事没有做，我不会让你死，也不容许你轻易放弃你自己的生命！” 无暇说：“我明白，我不会轻易死掉的，人类需要我的力量，为了地球，为了人类，也为了我的伙伴，我都不会轻贱自己的生命。” 他叹了一口气：“唉，你明白就好。” 无暇没有再多言。 她还不想死，她不会变成那副样子的…… 帝王剑鞘需要她，人类的文明需要她。 她的命，是她身体里这把剑鞘的，她要为了这把剑鞘，去终结这一切。 她的命，不是许雅瞬的。 卡拉法尔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无法理解人类的某些情感，人类的悸动，人类的心痛。 这样的他，没有权利去评价如此丧气的无暇。 尽管卡拉法尔是神，也许，这便是身为原初宇宙之神的局限性。 虽然无暇已经无罪释放，但无暇并没有感觉到轻松与自由，出来之后的她，和被困在监牢之中的她一模一样，不论做什么，似乎都没有动力，没有兴趣，甚至失去了基本的味觉。 她呆愣地坐了一整夜，没有睡着。 脑子里很乱，从来都没有过的混乱。 她这双手，沾染过数不清的血腥，斩杀数不清的犯罪分子，数百个任务，从来都没有失手。 不管她遇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敌人，她都不会畏惧，时至今日，她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内心深处的畏惧。 无暇开始害怕自己…… 害怕自己突然，退让…… 凌晨四五点时分，无暇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倒在了房间内的床榻上。 眼前所见，触手所及，都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光。 “咻——” “呼——” 无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被凌乱的呼啸声给吵醒了。 刚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醒过来，好几道人影便闯进了房里，一个下士看着睡眼惺忪的无暇，仓皇说道：“快起来了，虫族来了，火星人来了！快！” 无暇愣了愣，没有回应。 下士抱着武器，通知之后，匆匆离去。 无暇坐了起来，怔了片刻之后，恍然发觉，那些凌乱的呼啸声，是战斗机驰骋飞翔的破空声。 她眨了眨眼睛，准备了一套洗漱的用具，踏着拖鞋离开自己的房间。 驻地外面，天色明亮，万里无云，只有数不清的战斗机在高空中掠过。 朱亦邪正好走过来，一见到无暇之后，立刻絮絮叨叨地说道：“你这是干嘛呢？许少将在整兵了，虫族有动作了，他们派出了很多虫将，往55区西北方向去了，还有不少空中部队，已经被雷达发现了，许少将说这一次要全面对战，还有，亚太军方还派了援兵过来，半天之内能全部赶到……” 无暇漫不经心地应声：“哦。” 她一边应声，一边端着洗漱的盆子往刷牙的地方去。 朱亦邪有些茫然：“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啊？我们已经被临时编入了队伍，现在该去整兵了。” 无暇说：“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刷牙洗脸。” 朱亦邪的脸色有些僵硬，她这个时候，只想要刷牙洗脸？ 无暇走到洗漱的水龙头前，蹭了牙粉之后，面无表情地用电动牙刷刷着牙。 朱亦邪笔直地站在她身后：“你这样他们等下就来人催了……” 无暇淡淡地比了个手势，示意ok，没有任何问题，然后继续刷牙。 她需要洗漱洗漱来保持自己的清醒和理智。 虫族大部队有了动作之后，势必要扩散推进，而许雅瞬的军队，必须拦截虫族，甚至，寻求机会，摧毁虫族的母舰。 交战是迟早的事情，分出结果，却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事。 虫族的母舰防御性能极高，如果不能将虫族都消灭的话，根本不可能解除大型母舰。 地球之外，也不知道有没有交战，应该是没有的，虫族只是象征性摧毁了一些人造卫星，他们现在还在试探阶段，不会做出全面开战的事情来，聪明的军事家不会这样做，在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们会评估地球人类的战斗力，再做打算。 虫族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他们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智慧，但他们没有人类的感情。 朱亦邪有些无奈，也不管无暇有没有在听，只是站在她身后说：“我们都被编入了09军，到时候要直接与沦陷区西北方向的虫族主力军交战，身先士卒，虽然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有些黯然，都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活下来……” 无暇刷好了牙，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此时，整兵的军官已经开始集结全部兵力，所有人都有序地列队，站在黄土翻出的平地上。 临时搭建的数不清的房子之前，已经沾满了人，每一个人都穿着标致的军装，站的笔直，装备齐全。 无暇与卡拉法尔和朱亦邪他们，站在了左边最边缘，也是最靠后的位置。 距离一两万步兵之前的少将许雅瞬，远到看不到他的人。 无暇不是他们的兵，自然也没有军装可以穿，她是契约者，目前处于战场之上，作为人类的一方，不需要向上级做任何请求，都应该帮助亚太军方。 他们听不到许雅瞬说的话，实在隔得太远了。 只不过，卡拉法尔的听力很好，对于许雅瞬的整兵誓词，听的一清二楚。 按照许雅瞬的作战计划，分出了大约一万人，直面虫族的主力部队，而剩下的两万以奇兵之策突袭虫族的母舰，空中部队作为辅助，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亚太军方的大部队就会到达战场了，全面交战，这一场交战，预计持续半个月，半个月之后，虫族就会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这种全面性战役，事实上，已经没有多少策略性可言了。 强悍的发达科技之下，人力渺小。 无暇知道，许雅瞬将时间和人类的战斗力分开，以此来达到消灭大量虫族的目的，他们所处的09军，就是死的最早的那一批。 谋略已经不需要了，勇者制胜。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朱亦邪，说：“等下到达战场之后，一旦开始交锋，混乱起来，你就赶紧跑，想办法撤离战场。” 朱亦邪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你是要我做逃兵？” 无暇的语气很淡：“你是兵吗？你又不是他的兵，他肯定是想要让我们去送死的，太危险了，你接受的训练甚至都不如那些士兵，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计较这么多。” 朱亦邪不满：“我知道，我不算他的兵，但是我怎么能一个人偷偷离开？就算要走，也得是三个人一起走！” 无暇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到时候情况有变，我们绝对会想办法脱身的。” 她可不是什么非得战死沙场的士兵，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留青山在，才能没柴烧。 朱亦邪还是犹豫不决：“我知道我的力量与你们相比，可能不值一提，但是我想，我们既然一起逃出了沦陷区，怎么说也是同生共死的伙伴，我不能一个人……” 卡拉法尔终于开口，说道：“别扯了，让你走是有道理的，有一些事情，现在还没有告诉你，但是这一场交战结束之后，我们一定会全部告知你的，让你提前离开，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我们真的被虫族逮捕了，或者出了事的话，你就……” 第029章 小小的比试 他说着，从自己的手臂里，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能量晶块，递给朱亦邪。 朱亦邪愣愣地接过晶块，认真地盯着晶块看。 卡拉法尔继续说：“我们有任何突发情况，你都要记住，将这个东西，给圣裁组织的会长和政权大员们看。” 朱亦邪不明所以，看着卡拉法尔凝重的表情，顿时就觉得，他现在正肩负着某个重要的使命。 卡拉法尔是神秘的，他给他的东西，也是神秘莫测的。 或许，这其中，真的还有什么无比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以，卡拉法尔才会如此严肃。 要交给圣裁组织的会长和政务大员，可想而知，事态非常严重了…… 朱亦邪的眼眶不由得红了红：“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嗯嗯，我们相信你。” 朱亦邪的语气有些哽咽：“你们……你们也不会出事的……” 卡拉法尔还是点头：“嗯嗯……” 无暇看他这幅样子，有些怀疑，难道那一块蓝色能量晶块里，藏着原初宇宙的秘密？ 卡拉法尔这种家伙，竟然也会给自己交代后事吗？ 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将原初宇宙的秘密和虫族的阴谋，都放在这一块能量晶块里了？ 无暇好奇地看着卡拉法尔，趁着朱亦邪感慨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卡拉法尔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是，在给你自己交代后续吗？那里面，放着原初宇宙的秘密吗？” 卡拉法尔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边，警惕地看了朱亦邪一眼之后，然后弯着腰，对无暇说：“什么都没有，骗他的。” 无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行。” 卡拉法尔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是谁？ 他是原初宇宙之光，宇宙开始的奇点，真正的神，怎么可能会死在这种战场上？ 朱亦邪本来就没有战死在这里的义务，他走也是正常的，他不希望他的性命，丢的这么冤枉，无暇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叫他走，但是朱亦邪又固执，卡拉法尔只好这么骗骗他了。 战争，有多残酷，卡拉法尔明白，但是他也明白，他和无暇，都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所以，没有什么交代后事之类的。— 一场死伤惨重的交战，一触即发。 伴随着上百架超音速战机从头顶上呼啸而过，无暇和卡拉法尔以及几个下士坐在巨大的重型装甲车里，奔赴战场。 虫族的协作性远超他们的估计，翻山越岭到达沦陷区边缘主战场之后，密密麻麻的导弹便发射了过来，轰炸在重型装甲车之外，重型装甲车剧烈地震动着，并未有严重损坏。 交锋登时爆发，无暇的耳边满满的都是轰隆隆的声音。 当数不清的虫族向前挺近的时候，高空的战舰上，开始投放变异虫族。 身形巨大的变异虫族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诡异恶魔，将眼前所见的重型装甲车直接举了起来，用力地砸向地面。 变异虫族的身材很魁梧，四肢异常发达，脑袋却很小，脑袋上长着清晰可见的触角，触角上还能发射杀伤性能量波，令人骇然。 眼看这只变异虫族的魔爪即将伸向无暇他们这一辆重型装甲车，装甲车里的众人立刻打开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健壮结实的变异虫族已经将装甲车捏在了手心里，重型装甲车里的好几个人，都接二连三地从门口滑了出去，落向地面，然而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落地之前已有了反应，做好了准备，落地之时并无严重伤害。 卡拉法尔拉了朱亦邪一把，随同他一起滚到了尘土翻涌的地面上。 朱亦邪眼前一片黄土灰尘，视野迷茫。 卡拉法尔扣住他的手腕，蓝色的能量光线闪过，简单便携的飞行设备便出现在了朱亦邪的手腕和脚腕上。 他匆忙说道：“我会帮你离开战场，趁着现在，快走……” 朱亦邪顿时失了方寸，满含惊慌：“去，去哪里……” 无暇从尘土中走了出来，说：“去1区，去那个繁华的地方等我们，我们会找到你的！” 朱亦邪愣愣地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无暇说完，转头去看，发现现在他们的周围已经全部是大大小小的虫族了，满目都是，无边无际，数不过来，而体格庞大的变异虫族，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十几只，亚太军方利用仅有的设备与强健的体魄，正拼死与虫族对抗。 卡拉法尔缓缓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扫了扫自己面前飞扬的黄土。 朱亦邪得了机会，起身拔腿就往战场之外跑，在卡拉法尔给的设备帮助之下，身形如同闪电。 无暇有些不想动。 卡拉法尔问：“现在怎么做？” 无暇沉默一瞬，说：“都到这里了，杀点虫族练练手。” 她的眼神冷漠，凝重，透着罕见的肃杀。 这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会有的眼神。 卡拉法尔知道，作为一个传说级契约者，她经历了什么，生死只在一瞬间的战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骇人的画面。 他悠然抽出了一道蓝色的能量剑刃，不咸不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来比一比，天黑之前，谁的分数多。” 无暇略显不明地转头看他：“分数？” 卡拉法尔说：“一个小虫将算10分，大虫将算50分，变异虫族也算50分，来吧，要不要玩一玩？” 无暇忽然笑了笑：“你确定，要和我比刷分数吗？” 卡拉法尔挑了挑眉：“嗯，我可是神，你这么看不起原初之神的吗？” 无暇不屑一顾，缓缓抬起手，不慌不忙地将空气中仅有的水汽凝聚在一起，不断压缩，降低水汽的温度。 此时，好几个身材肥胖的虫族抱着武器冲了过来。 无暇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对面凶狠残暴的虫族举起了手中的枪，她才有所动作。 与她动身几乎同一时间，无暇眼前已凭空凝结出一串晶莹剔透的冰晶长剑，她握紧剑刃，倾身一挥，瞬间将几个小虫将的身体劈成两半——控制空气中的水汽，对自己的契约能力的运用与掌控，都令卡拉法尔惊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切恰到好处，这才是真正强悍的契约者。 这才是，真正的神之裁决。 无暇收了动作，站定在一边，淡淡地说：“我就不客气了，你要给我放水，让我半个小时，我也没有意见。” 卡拉法尔轻轻笑着，说：“不，对竞争对手放水是不尊重对手的行为，你一直都很值得我尊重。” 无暇懒得再理会他，此时此刻的她，莫名地在这种地方，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哪怕失去了三十六剑器，无暇也仍然还是无暇！ 卡拉法尔不屑于对不值一提的小虫将动手，纵身一跃，直奔变异虫族。 纯粹圣洁的蓝色能量剑光划过，正手舞足蹈的变异虫族已被斩开，油腻的内脏流了一地。 他是神，万物开端之神，原初宇宙的特殊生命体，这些恶心的家伙，竟然妄想解析他的全部，妄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火星虫族的阴谋，他一定会将其粉碎！ 周围许许多多的亚太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神祇一般的卡拉法尔，惊得失去了原本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天呐，他竟然一招就干掉了变异的大虫子……” “他是战斗机器人吗……” “听说是外星人，是外星人呢……” 说话的空挡，虫族的激光炮已命中了他们，炙热的光束从他们身上穿过，眨眼间只剩下白骨，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一秒。 一分。 一刻钟。 一个小时。 无暇几乎是闭着眼睛在斩杀虫族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依稀之间，只能在意识世界里看到帝王剑鞘残留的余晖。 想要终结这一切，便一定会有牺牲，在一切结束之前，她都要收起自己的怜悯之心，不对敌人怜悯，不对自己怜悯，不对自己身边死亡的人怜悯，帝王剑鞘选中她，救她，都是有所缘由的，她既然承担了帝王剑鞘，便要为了帝王剑鞘，守护好地球上史前文明遗留之物，虫族这等卑劣生物，没有资格染指！ 日落，即将来临。 血腥的战争还未结束。 亚太军方09军奋战到了最后，只要有一人尚在，便不会退让。 虫族已经开始投放母虫，体型庞大得犹如一座博物馆的母虫矗立在战场上，疯狂分娩幼虫。 一身粘液的幼虫从母虫的身体里爬出来，发出滋滋的叫声，成千上万地往前碾压。 面对这种阵仗，军方只能靠火力抵抗。 无暇的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她的手臂上破了个伤口，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如此强行使用契约能力，伤口似乎都被再度撕开了一般，就算用应急的绷带勒着，都没有作用。 卡拉法尔曾尝试穿过成千上万的幼虫，斩杀母虫，却发现这些幼虫跟送死一样的，什么都不做，只为了阻挡他前行。 第030章 她要去救渣男！ 他距离母虫有一千多米，如果没有空间跳跃技术的话，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多幼虫和炮火阻拦之下接近母虫。 卡拉法尔忍不住说了一句：“虫族还真是很爱繁殖的生物，哪怕是在战场上，也不忘繁殖。” 无暇抬头望了过去，看着母虫前方不远处的小型战舰，说：“我掩护你穿过去。” 卡拉法尔有些犹豫：“你现在，还行吗？” 无暇说：“我没事……” 她的契约能力向来是这样，流血是常有的事情。 卡拉法尔不再多言，再次凝聚一身的能量，纵身向前飞去，手中的蓝色能量剑刃，瞬间就变成了好几把，悬浮在他身旁，与他一起，直冲正在嚎叫着繁殖的母虫。 幼虫看到个移动的物体，便狂奔上来，成山成海地涌向卡拉法尔，仿佛要将他吞没的蚂蚁。 卡拉法尔斩开堆积成山的幼虫，依旧直冲母虫。 而无暇，也很快就有了动作，她顺着卡拉法尔开出的道，直奔虫族的小型战舰，御风而上，落在虫族的小型战舰之上。 虫族的战舰瞄准了卡拉法尔，几乎同一时间，无暇的手掌按在了战舰上，战舰的激光炮猛然之间扭转了方向，直射母虫。 母虫周围的幼虫反应很快，感应到母虫遇到危机，幼虫立刻不要命地向着激光炮飞了过去，一心一意要为母虫挡住攻击。 如此一来，卡拉法尔那边的幼虫数量就分散了，卡拉法尔很快得到了机会，自掌心放出精纯圣洁的能量光束，径直贯穿了母虫的脑袋。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都在我身上，得到了身上……” 伴随之而来的，是母虫的痛苦哀嚎。 无暇脚底下的虫族战舰也察觉到了无暇的存在，战舰背上的金属顷刻间发生变化，险些就要贯穿无暇的身体。 她匆忙躲开，眼看数不清的金属刀刃从战舰上伸展出来，只能再用那一招了。 “神极天返——” 转瞬一刻，数不清的金属长刃反钻入战舰内部，战舰里的两个虫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战舰之下。 失去控制的战舰轰然坠落，无暇虽然有所准备降低了自己的重心，却还是被牵引着一起摔到了遍地虫族和人类尸体的地面上。 天。 终于黑了下来。 太阳，自地平线后隐去。 无暇从一片尸体里爬了起来，卡拉法尔正好走了过来。 战火并没有消停，只是虫族开始退让了。 而亚太军方，09军也没有剩下几个人了。 这是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 卡拉法尔已经将剑刃收了回去，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好在这里的人死的差不多了，我们做什么也没人知道，风头出太过，到时候可要惹一身麻烦了，对了，万一你们的政权大佬，要给我颁发勋章怎么办？我是拒绝还是接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发现无暇凝着眸子，沉默不语。 卡拉法尔凑近她，问道：“怎么了？” 无暇安静良久，忽然道：“有点不正常。” 卡拉法尔不明白：“有什么不正常的？” 无暇说：“我们杀了这么久，虫族一直没有派兵增援，甚至连个像样的大虫将都没有，你应该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才是，就算知道你现在处于不完全阶段，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做……” 卡拉法尔愣了愣，随即一想，似乎是明白了。 的确，这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以他现在的战斗力，虫族面对战争，是有可能将他置之不理，但不至于，根本不对付他吧？ 除非…… 虫族的兵力，需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卡拉法尔想着，手指间一道激光划过，将不远处的虫族小型战舰给切开，然后尝试入侵了一下他们的控制设备，录入他们的资料。 片刻之后，数不清的情报出现在卡拉法尔面前。 地球上人类的基本资料，对契约者的基本研究，以及美洲战区和欧非战区的情况…… 数不清的信息如同雷电一般，从卡拉法尔的眼前闪过。 忽然之间，一张人类资料表，出现在他面前。 姓名：许雅瞬 年龄：情报为27 身份：亚太区政务大公的第三子，亚太希望，未来之星 作战目标：活捉 …… 后面还有一大串，都是许雅瞬的一些相关记载。 卡拉法尔的智慧能解析火星文字，无暇看不懂，她虽然看不懂这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她没有瞎，她知道资料表上显示的头像是谁。 许雅瞬。 虫族这一次的作战目标，并非卡拉法尔，而是许雅瞬。 无暇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卡拉法尔看着无暇，没有说话。 无暇捏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缓缓转身。 卡拉法尔立即叫住她：“你要去干嘛？” 无暇说：“我不能让他落到虫族的手里……”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他根本没有直接接触战场，他身边有很多人保护，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多余吗？” 无暇沉默一瞬，说：“他身边的那两个人我知道，靠不住的，我无法坐视不管，他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他落到虫族的手里，亚太战区的局势会很被动。” 卡拉法尔忍不住了：“身份，身份，来来回回你都在说他的身份，可是你真的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这么做的吗？我真的是，怎么选了你做战友？” 无暇说：“这件事，我不需要你帮忙，请你相信我。” 卡拉法尔罕见地严肃了起来：“我已经快要无法再相信你了，或许，人类的某些感情，真的只是人类的累赘，让人变得脆弱不堪，你不要指望我帮你，你们政务要员的儿子，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如果真的要去帮许雅瞬，那么他一定不会插手。 如果无暇死在了那个地方，那么他就去找另外的契约者合作！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 无暇淡淡地说道：“虫族不理会你，以及这一次主动出动，都代表着，他们对于终极武器的研究已经非常成熟了，他们造出了那个武器的完全体，你的存在可有可无，只要机会一到，他们就会放出终极武器，彻底毁灭人类的文明，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人类必须团结一致，如果许雅瞬，落到了虫族的手里，亚太战区将很难与美洲战区欧非战区配合……” 卡拉法尔打断她：“你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终极武器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就算他们真的造出了完全体，我也会终结那个伪劣冒牌货！” 他又不是猜不到，虫族的技术可能已经有了突破，甚至完全成熟了。 所以才没有将他这个能量不足的本体放在眼里。 她明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明知道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帮她，她还要这么做！ 卡拉法尔无法理解，他只能任由无暇离开。 无暇捏着拳头，控制风力风向，猛然加快速度，急奔许雅瞬留守的军方驻地。 他们在东南方向的战场之外，与虫族的母舰之间隔着许许多多的士兵和战机。 而亚太区的援军已经到了，正在沦陷区北方，与虫族交战。 听说虫族能够通过人类的大脑细胞解析脑子里的东西，现在看来，许雅瞬的位置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许雅瞬的身边只有不到一千个人，面对虫族的暗袭，能撑多久呢？ 无暇要找到许雅瞬现在的位置，只能靠风中传来的动静辨别方向——许雅瞬的位置必然远离主要战场，而这个远离主要战场的地方，现在也很有可能在交战，只要按照这个方向去找，她以超越普通汽车的速度急奔，很快就能找到许雅瞬。 当然，前提是许雅瞬还没落到虫族手里，他还在挣扎，无暇也还有机会帮他。— 无暇又何尝不明白，许雅瞬只是个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他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上阵杀敌，她也明白，他的狠心，有多可怕。 但是，她不得不确认他的安全，不得不去管这件事。 不是因为她曾经对许雅瞬的情感，只是因为她不得不顾全亚太区的大局。 无暇暗自希望着，她什么也找不到，什么也发现不了，许雅瞬可能早就逃回了1区，远离了硝烟。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顺势撤走，再也不管这边交战的事情了。 然而不到半个小时，她就发现了在一个水库边上，有虫族战舰和战斗的动静。 “砰——” 声响震天。 “哗啦——” 水库里水花四溅。 “嘣——” 爆裂声不断。 地图上显示，这个水库的名字叫姜家冲水库，是很多年前便有的名字，如今规模很大。 这并非许雅瞬原来滞留的地点，看样子，许雅瞬是被逼退到了这边。 无暇赶过来的时候，尸骸遍地，白骨混杂着血肉，阴森恐怖。 许雅瞬被几个军官护着，退在一边，而负责保护许雅瞬的契约者，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正在与一个大虫将交手。 第031章 他终于记起她 大虫将与隐身的男人缠斗在一艘战舰上，十几个小虫将站在后方围观着。 那个男人，无暇曾经和他交过手，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名字叫——元熙。 他的隐身与普通意义的隐身不同，他的隐身是毫无痕迹的，甚至没有任何风声，动静，哪怕下雨，他就站在雨中，也没有人能看到他，一直以来，他都杀人于无形。 无暇听说，上次苏晴荷就复制了元熙的隐身能力，妄想对付卡拉法尔。 事实上，这种隐身能力，不是谁都能复制得了的，苏晴荷复制的，只是简单的表象罢了。 历来，剽窃一向拙劣，令人不耻。 无暇回想起，自己与元熙交手的时候，为了破他的契约能力，她费了一番心思。 她必须控制风力，时时刻刻在自己周围凝聚护盾，防止元熙偷袭自己，想要攻击隐身的元熙，必须要使用特殊的方式，范围广泛，无缝攻击。 元熙拥有灵敏的速度和精准的攻击，强健的体魄，远超常人。 无暇当时为了破他的契约能力，选择了声波攻击，与他一起承受人身无法忍受的声音，只要他露出马脚来，无暇很快就能找到机会，打败他。 她缓缓走上前来，暂时还没有任何动作，准备观望观望。 许雅瞬听到动静之后，下意识地以为，是援助他的人来了，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无暇，顿时一怔。 无暇回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虫族的战舰之上，一身高贵装束的大虫将与无暇以前见过的大虫将不同，他穿的如同软甲一样的衣服，样式繁琐，一双椭圆的眼睛亮绿亮绿的，耳朵尖尖的，双手双腿都很健硕，身高近两米，站的笔直，气场不凡。 与元熙交手的大虫将脖子上挂着语言转换的机器，面对看不见的元熙，他没有丝毫慌乱。 “人类的最终进化，原来只有这种程度，你们当真是辜负我的期待，如此脆弱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借用前人的力量，走在我们进化之前呢？” 一身软甲的大虫将从自己的肩膀上抽出了一柄宽刃刀，挥动宽刃刀的一瞬间，磅礴的精神力激荡起来，与狂风一起肆虐着。 眼看这股波动就要殃及许雅瞬这边，无暇立马上前，前脚一抬，地面的土石翻出，束起一到不大不小的城墙，挡下浩瀚的余波。 水库之内冰凉的水仿佛受到波及，再次掀起滔滔浪花。 元熙的身体被这股强悍且无法避开的余波甩到了战舰之下，他握着一把古唐刀，胸口震得剧烈疼痛着，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个大虫将，远超一般的虫将。 无暇明白过来，懒得再去管身后的许雅瞬，纵身一跃，跳到了那个大虫将面前。 他拥有众多虫族中很强的精神力，而且明明可以直接打败许雅瞬一行人，但他却有意与许雅瞬身边的两个保镖交手，跟玩弄一般，对人类的最终进化充满好奇，却又未曾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是个很有智慧的大虫将。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无暇，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大虫将伸手指着她，说：“你也是，拥有最终进化之光的人类吗？”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无暇，一人请战，来见识见识真正的高等虫族！” 她报上名字，代表她承认对方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对面的大虫将对无暇的态度感到很有趣，桀桀地笑了笑后，说：“有意思，无暇么，既然如此，那我——杜威将军，赐予你战士败亡的荣耀！” 许雅瞬愣愣地看着无暇，转而又扫了半跪在地上的元熙一眼，有些想要趁机逃离。 然而，他一有所动作，虫族杜威将军身后的一众小虫将也会有反应，蓄势待发。 很显然，杜威将军是有意要和契约者交手，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许雅瞬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只是在做最后的娱乐。 许雅瞬的脸色有些苍白，此时此刻的他们，在援助他的人没有赶过来之前，他们只能寄托于无暇了，如果无暇能打败杜威将军，他们才有希望，他发出救援信息之后，收到的回复让他很无奈，对方只有一支小部队，亚太军方不可能为了救他抽调大部队，这样一来，只能导致前方战事失利，所以，亚太军方已经以紧急情况，请求了圣裁的援手，派出足够有能力的人，将许雅瞬带回来。 没想到，圣裁的人还没到，无暇就来了。 无暇看了不远处的元熙一眼，不咸不淡地伸出手。 元熙怔了怔，片刻之后才察觉，无暇是在看他手里的唐刀。 他没有任何思索的机会，当即便将手里的唐刀扔了出去。 站在小型战舰之上的无暇接过刀，再度看向杜威将军。 杜威将军很淡定：“人类，我欣赏你的胆魄！” 无暇握紧唐刀，说：“那你可，千万要小心了，不要对我留手。” 杜威将军阴沉地大笑起来，纵身一跃，挥舞着手中的宽刃刀，朝无暇劈了过来，同时涵盖沉重的精神力，压迫着无暇。 面对杜威将军这样的对手，这么多年来，无暇第一次感到吃力。 她的契约能力，必须分出很多来压制杜威将军的精神力，每当她找到机会，准备主动使用自己的契约能力的时候，杜威将军都会制衡住她，而身手相接，冷兵器冲撞之下，无暇又很难是他的对手。 她不得不在同一时间内，分心去控制好几股不同的力量，才能勉强应对杜威将军。 杜威将军很意外：“有趣的人类，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抵抗我的力量！” 无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勉强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与镇定：“这句话还给你，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应对我的力量。” 杜威将军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一个真正的战士，平生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找到一个能和自己痛快战一场的对手，杜威将军很欣喜。 无暇的状态，已濒临极限，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肩膀上的伤的痛感就压制不住了，再然后，就只能透支生命力，来对付杜威将军了。 她必须夺回主导权。 “你们空有智慧，却没有人性，你们永远都不会有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去守护的东西，战斗无法带来救赎，但是战斗却是终结黑暗唯一的方式，虫族的黑暗，由我来斩断——” 神之裁决的强悍契约能力再催动，沉闷的空气中传来阵阵哀鸣。 无暇与杜威将军脚底下的战舰轰然裂开，一块一块的黑色金属爆裂成柱子，蹿升向高空之中。 立在柱子上的无暇和杜威将军也升到了高空之中，远离底下众人的视野。 强悍的风力与压迫围绕着杜威将军，空气中暗藏的冰锥密密麻麻，杜威将军一个不慎，脖子一侧被窜飞过的冰锥划破。 无暇收回手中的唐刀，微微抬起手，受伤的手臂已经完全被鲜血浸住，滞留在伤口上粘稠的鲜血忽然迸发出来。 “神罚天转——” 杜威将军微微怔了怔，战意再度高涨起来。 “好，很好，让我看看，你们人类的最终进化到底有多强吧！” 他将裹在自己身上的软甲脱了下来，肌肉不断强化着，身材也变得壮硕庞大起来，精神力到达临界点。 杜威将军怒吼一声，迎面冲向无暇。 一时之间，风云变色，黑魆魆的夜空之中，电闪雷鸣。 密集的风卷之下，围观的人也陷入呆愣之中。 照耀在战团上的白色灯光“砰”的一声破碎。 极招相冲的一瞬，密集的风卷战团在顷刻间爆开。 杜威将军被逼的连连退了好几步，无暇承受强大冲击，却深刻明白，此时的自己不能退让。 她举起唐刀，踏着悬浮在高空中的金属柱子，一步一步再冲向杜威将军。 杜威将军伤痕累累，面对无暇的攻击，还是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宽刃刀挡下。 悬浮在高空中的金属柱子在极招冲突之后，已失去了控制，正一根一根地下落着。 而在战舰碎裂的金属柱子落地之前，无暇和杜威将军已交手数个来回，杜威将军在这种阵势之中，节节败退。 “不，我不相信，我会输在一个人类手里……” 终于，无暇寻得了最后的机会，契约能力在落地前的一瞬，再使用。 杜威将军防备不及，脑袋已从内向外爆裂开来，同一时间，无暇手中的唐刀穿过了杜威将军的胸膛，用力一划，将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下一瞬，无暇落在了地面上，染血的手紧握着那把唐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许雅瞬，灯光之下，她的脸色苍白，骇人，却又动人心魄。 几十支金属柱子伴随着杜威将军裂成两半的尸体落了下来，轰隆隆地砸在了一众虫族面前，插在地面上，吓得一众虫将连连后退。 许雅瞬满含愕然：“……” 猛然之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有些熟悉的片段。 是她…… 竟然是她…… 第032章 救她，哪怕没有道理 许雅瞬神色大变，看着不远处的无暇，说不出话来。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认识她的，可是他一直忘了，原来，原来是她！ 一众虫将失了分寸。 “将军死了，杜威将军死了！” “天呐……” “将军竟然死了！” 就在几十个虫将惊叹之时，高空中一道白影掠过，转瞬间，一架战斗机投下了好几颗导弹，瞄准了一堆虫将，将他们轰成碎片。 无暇僵着脸，抬头看了一眼，手一松，手中的唐刀掉在了地上。 是许雅瞬的支援来了，这下子，他应该很放心了，没有谁，能把他怎么样了…… 她的脑袋混混沌沌，无法再思考任何东西了，身体一软，倒在了土地上。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她都去做过了……— 高空的战斗机上，跳下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走到满脸惊慌神色的许雅瞬面前，礼貌谦卑地说道：“许少将，你好，我是圣裁s级契约者——冴岛玖生，负责将你安全送回1区，请许少将，跟我们走吧……”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出示自己的证明。 许雅瞬愣愣地看着倒在一片金属碎块和金属柱子之间的无暇，神情恍惚。 他终于记起了她是谁了，她是，那个曾经想要成为他的守护者的人，她是，圣裁组织的——w。 四年前，他将她推下政务大楼的玻璃栈道，满心鄙夷。 许雅瞬终于明白，为什么无暇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自称冴岛玖生的s级契约者看着许雅瞬的眼神，略显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 冴岛玖生问道：“许少将，还有什么要指示的吗？” 许雅瞬回过神来，他这才想起，无暇已经注射了生化药剂，现在这幅样子的她，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失控的怪物。 想到这一点，他连忙说：“把那个人，那个女人，扔到水库里去吧，锁住水库……” 许雅瞬自己都没有发现，说出这句话时候的自己，语气竟然是万分哽咽的。 现在这幅模样的无暇，应该是要投放到虫族战场上去的，只是…… 他忽然没办法再狠心了，她之所以一身伤回来，是为了救他啊…… 如今，她为了他牺牲，他这么做，也算是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冴岛玖生不理解许雅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不知道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是谁，当然，他也不想知道许雅瞬在想什么，他更不介意随手将无暇扔到水库里去。 反正，他只是和以往一样，完成自己的任务。 冴岛玖生走到无暇身边，顺手将她捞了起来，略显嫌弃。 他用力一扔，无暇的身体便直直飞到了约莫百米之外的水库里，砸出巨大的水花。 契约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扔个人扔出百米，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后，冴岛玖生动了动手指，水库的闸门被封锁起来，周围方圆好几百米的金属都窜动起来，凝结在一起，形成一堵一堵厚重的墙，将水库整个围了起来，如同一朵形状奇特，含苞待放的花朵。— 无暇的意识，愈发地恍惚。 猛然之间，剧烈的痛感让她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漆黑不见底的水里，不断往下沉着。 很快，便沉到了水底下，水下的淤泥荡起，涌遍了她的全身。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已变得沉重无比，下意识地伸手去抱自己，赫然惊觉，她的身体正在不断地膨胀着。 “唔……” 无暇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冰凉的水灌入她的喉咙里，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 呼吸…… 她好像…… 已经不需要呼吸了…… 她想要挣扎着往上浮动，然而身体仿佛已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挣扎一番之后，无暇开始放弃求生。 她好像，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再也没有谁会救她了。 正如此想着，一道身影忽然从视野中闪过，微弱的光亮出现在无暇面前。 “你完了，你已经开始变异了，再有个十分钟，你就成了只会战斗的生化武器了……” 熟悉的声音在无暇的耳边响起，那一瞬间，她的世界一片清明，白茫茫的，仿若救赎之光降临。 是他，又是他，自称神祇的卡拉法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比你平时还要丑，丑的我不敢看……” 无暇无法回答他，但是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救赎，自此，不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有所遗憾。 卡拉法尔猜到无暇已经无法再说话了，只能用力将她拖到外面来。 此时此刻，一片狼藉的水库之外，空无一人。 他也真是没有办法，说好了不会出手帮她的，但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仁慈。 令他意外的是，无暇最终的结果不是死在虫族手里，到底还是被人类害了。 看吧，这就是她想要救的人，人家可是将她扔在了水库里，任由她变成怪物，还将水库给封住了！ 要不是卡拉法尔厉害，估计都没有办法破开封住无暇的凌乱金属。 无暇的身体剧烈地发生反应着，数不清的恶心新鲜血肉从她的伤口处长了出来，脸不是脸，手不是手，腿也不是腿了，新生的肉布满粘稠的液体，混杂着鲜血，如同癌细胞，疯狂增长。 卡拉法尔看着怪物一样的她，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半蹲在她身边，忽然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看似强大的你，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弱小的人类，付出至此，就算，真的如同你所说，你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亚太，为了这一次的战争，可是我依然无法理解……”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去救你了，也许，唯一的理由，就是你真的很强吧，我——不想失去你这样的伙伴。” “小胖妞，你……” 卡拉法尔拧着眉头，头一次有了罕见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欺骗自己了，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有无法用语言来解释的特殊情感。 片刻之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手搭在了无暇变异的身体上。 幽蓝的光芒亮起，万千能量流光包裹住卡拉法尔的全身，一点一滴地窜入无暇不断膨胀的身体里。 “小胖妞，你真的该好好感谢我，如果没有我，你这次是真的要死……” “罢了，你是木头脑袋，偏执狂，说什么你都不会懂的。” “我，卡拉法尔，原初宇宙之光，赐予你重生之机……” 膨胀腐烂的肉身在卡拉法尔的生命能量之下，逐渐化成脓包血水，流淌在地上。 他知道，她也想要活下去，既然想要活下去，那他就大发慈悲，出手相救啊！ 但愿……从此以后，她能好好和他一起，毁掉虫族对原初宇宙的那些研究。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衣冠禽兽呢？你说是不是？” “那个衣冠禽兽有什么好的？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 “如果是因为这样，你还不如多看看我，我可是神，无与伦比的神！” …… 无暇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睡梦之中，还是会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回想起以前认识的人。 然而，她老觉得梦到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听到卡拉法尔絮絮叨叨的话语。 她记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嘴很碎，什么都说，叽叽歪歪个没完。 无暇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自己一身一丝不挂，什么都没穿，只裹了一件军大衣，刚一动，一股冷风就吹了过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军大衣看了看，发现自己不仅仅没有穿衣服，身上竟然半点伤口都没有，这具身体，好像也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 此时的自己，腰身很纤细，胳膊小巧，就连手指都修长无比，身上的肌肤如同初生婴儿一样，吹弹可破。 无暇吓得裹紧军大衣，连忙坐了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卧槽了，不会是穿越了吧？” 看这样子，好像是真穿越了，还是身穿，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美女身上？ 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但是无暇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丧气的契约者穿越到了陌生的世界，从此开始新的辉煌人生。 然而下一瞬，无暇的幻想便破灭了。 熟悉的男人出现在了她面前，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站的笔直，双手环胸，一身衣服干净整洁，略显单薄，却恰到好处，与他极为搭配。 卡拉法尔是天生的衣架子，身上的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线条都是无与伦比的比例，的的确确是足以称为神的完美男性外表。 他冷着脸看着无暇，罕见的严肃。 无暇有些怀疑，于是试探性地问了问：“卡拉法尔？” 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怎么？” 她这试探般的语气是干嘛呢？ 难道，很不希望看到他吗？ 第033章 不要再叫小胖妞了！ 无暇有些丧气地问：“你也跟着我一起穿越了？” 卡拉法尔瞪了她一眼：“穿越你个骨头，你知不知道我救你有多麻烦？你一身的骨头变得跟野兽一样，肉都烂掉了，你知道我要耗费多少力量吗？现在醒来，你就这幅表情？” 无暇反问：“那我应该是什么表情？” 她已经很惊叹了好不，她沉浸在惊叹之中，来不及说感谢的话了啊！ 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卡拉法尔竟然会耗费这么多精力救她。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说：“其实你救我也就算了，我很感谢你，没必要给我造一具这么完美的身体的，现在已经不流行整形和整容了，于法不合的，整形整容早就被摒弃了，要是被发现，是要定罪的，毕竟现在技术非常发达，纵容整形整容行业，不好管制……” 卡拉法尔气的要死：“我整你个骨头，这就是你自己的样子。” 他哪有那个闲工夫，救她的同时顺便给她造一具完美的躯体，还送她一张脸？ 她就没有发现，这就是她自己吗？ 他只是想办法让她的骨头恢复原来的样子，多余的血肉都化成了脓包，根本没有改动她的身体，真要算，也就是说让她瘦了了二三十斤而已，可这瘦身，也不是他瘦的，都是因为那生化药剂。 无暇被他这么一说，才猛然发现，现在这具身体，好像的确就是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是四年前的自己……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她的肌肤都换成了新的，所以才会有如初生婴儿。 无暇明白过来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卡拉法尔欲言又止，此时的他有些疲惫，所以用处不大的话，干脆懒得说了。 无暇似乎有些难以适应现在的身躯，软着腿走了好久，才走到卡拉法尔身边：“我没有想到，你还会出手帮我，谢谢了，我一向算的很清楚，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全力相助，摧毁虫族保留的你的信息，帮助你补充能量……”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她的感情，事实上，一文不值。 无暇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真的有将我当成朋友，我很高兴，就算正如你所说，你是宇宙开端之神，在我眼里，你只是你，你是我的伙伴。” 她的确是该好好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活下来的无暇。 卡拉法尔说：“如果救一个人，是有目的性的，是为了得到对方的报答和酬劳的话，那也算不上是救，那不过是一场交易，对我来说，我救你，不是为了与你做交易，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帮助我摧毁虫族的研究，但如果你并不乐意去做这件事，我不会去勉强你，你不用跟我说什么伙伴之类的，我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为了地球，我是为了原初宇宙，我无法容忍虫族利用原初宇宙的东西作恶。就算，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去做，我也会不遗余力。” 他看中无暇的实力，想要无暇与他同一阵线，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救了她，而去绑架她。 卡拉法尔是原初宇宙之光，是“神”，神不屑于做这种勉强他人的事情。 无暇皱了皱眉头，认真地说道：“我知道！我感谢你，但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绝对不会勉强我自己去做我不乐意的事情，与你一样，我这一次出手救许雅瞬，不仅仅是因为私事，我是为了整个亚太战区……” 卡拉法尔背对着武器，站直笔直。 无暇走到他身后，缓缓说道：“我师父，为了改变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黑暗，结束那一切，付出了生命，我无法逆转战争带来的伤害，但是我不希望，战争长久地持续下去，持续地伤害着，牺牲一个许雅瞬，看上去对我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他要是出了事，政局势必会发生变化，亚太战区也会很被动，我不想，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卡拉法尔终于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如果你仍然愿意，和我一起的话，那就走吧……” 无暇跟上他的脚步：“我既已做出了选择，就不会轻易改变，我会朝着那个目标前进的，和你一样！”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背弃这一切。 她肩负的使命，就是守护。 卡拉法尔懒懒地说：“你话多起来，也很烦……” 无暇说：“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话少，我话本来就很多的，有时候懒得说而已……” 她就是这样子，话多的时候，仿佛永远也说不完，话少起来，可以一天到晚都不言不语。 从山坡上走出来，放眼望过去，无暇便看到交战结束之后，满目狼藉与疮痍。 废弃的战舰和战斗机堆积成山，尸横遍野，没有人打扫战场，下一场交战结束之后，一切都会被硝烟与灰尘掩埋。 无暇问：“我睡了很久吗？交战情况如何？” 卡拉法尔说：“你睡了五六天，一直都是靠着我提供能量，才活下来，交战在三天前结束了，具体情况没注意，初步估计，亚太军方死伤好几万，虫族更加，不过虫族的繁衍速度太快了，他们在沦陷区的中心母舰里，估计有上百只母虫，小虫将的生长速度也很快，亚太军方援军过来之后，打了两天虫族就退了，以重武器结束第一次交锋，军方也没有追，撤得很远。” 无暇明白过来，这一次，又要牺牲很多人了。 虽然律法并没有限制生育，但是这种情况下，并没有人会生育，想来，战争结束后，人类又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许，战争结束后，人类也就不存在了…… 无暇说：“我们现在赶去1区吧，与朱老哥他会合。” 卡拉法尔说：“往北，再走两百公里左右，可以到达47区，那里有机场，有方便的交通工具。” 无暇有些不明白：“我们要坐飞机？不是可以飞过去吗？” 卡拉法尔听到她这么说，有些不高兴：“我为了救你，连续消耗大量生命力，现在脆弱得跟个普通人类一样，你叫我飞过去？至于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恢复过来，至少得休息半个月，才能使用契约能力！” 无暇脸色一垮：“……” 卡拉法尔气愤不已：“看吧，这就是你按照他说的，注射乱七八糟的药的后果！” 真以为生化药剂是闹着玩的？叫她注射她还真注射！ 无暇也很无奈，她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卡拉法尔也不想再说这个事了，这段时间只能小心为上了。 “好了，走吧……” “嗯。”— 47区之外散落着不少小城镇，虽然也算作是47区的土地，隶属于47区管辖，但是这些小城镇里的人都没有办法进入47区主城区，他们的身份卑微，能够创造的价值很低，所以没有办法享受到47区里面的生活，说是无法享受，不如说是享受不来，看似美好的地方，往往竞争力越大，他们便是干脆放弃竞争的人。 无暇和卡拉法尔徒步走了很久，才来到了47区偏远的一座小镇。 他们在小镇上换了一身衣服，弄了一辆破旧老爷车，一路开着车，直奔47区主城区。 想要进入主城区，必须经过安全系统的扫描，如果不扫描进入的话，就算作非法，要接受调查。 无暇验了指纹，虹膜，等等一系列证明身份的东西后，47区的安保人员才放行。 卡拉法尔还是和往常一样，被当做机器人带进去。 无暇的身份，放在整个亚太区都算是畅通无阻，47区的政务区长都不敢拦她的。 她的账户上还有余钱，只要确认了身份，就能使用余额。 无暇准备和卡拉法尔直奔机场，直接买去1区的票。 她没有想到的是，机场里一片混乱。 1区作为亚太区的核心，最大的一座高科技文明城市，已经全面限行了，非重要人员，都不能进去。 如今是战争时期，大家都想要去1区，待在安全的地方，和那些政务要员待在一起，得到庇护，此时此刻，1区早就人满为患了。 无暇很无奈，这些人就不考虑，最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地方吗？ 虫族如果要炸哪里，肯定是从1区开始的。 一切都有两面性。 无暇身为s级契约者，在机场也不会有任何阻碍，s级契约者的信任程度，也很不一般，她带着卡拉法尔一起，也不会有人来调查她。 只是，如此一来，圣裁就能接收到她的信息了。 她当初离开圣裁，去55区待着的时候，有意避开了安保系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在为了方便的交通工具，重新暴露在圣裁的面前，她，无暇，即将回到那个地方了。 卡拉法尔有些意外：“小胖妞，真是没有想到，你的身份这么好用，那些人看你的眼神，都很不一般呢，像是在看神仙……” 无暇翻了翻白眼：“现在，不要叫我小胖妞了！” 第034章 传说回来了 卡拉法尔问：“那我应该叫你什么？无暇妹妹？” 她瞪了他一眼，说：“随便你。” 卡拉法尔又问：“你为什么叫无暇？” 无暇垂眸，淡淡地说：“我没有名字，我没有这方面的思考，我师父也一直都没有给我取名字，他一直叫我小丫头，直到我师父死了之后，他的一个朋友，找到了我，给我取名——无暇。无暇，不是白玉无瑕的无瑕，而是没有时间的无暇，因为我师父的名字叫那时，他的名字代表着时间，他的能力，代表着很多很多的时间，所以，我的名字是用来纪念他的死亡的。” 卡拉法尔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因为无暇的身份，她还买到了特等舱的票。 整个机舱里只有她和卡拉法尔，可以说非常冷清了。 在飞机上吃了泡面之后，无暇便打起了瞌睡，靠在一边小憩起来。 卡拉法尔看着她的侧脸，不由得开始假想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无暇无暇，从一开始，她的名字就很丧气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她说，她的名字是为了纪念她师父的死亡，倒不如说是为了印证她自己的人生。 她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这张脸也很漂亮，有股深入人心的魄力与清冷的傲气。 这种出众的气质，才是真正的美，不落凡俗。 她不在意她的形貌，只是因为她从来都不需要靠形貌来证明什么，奈何，没有人懂她。 卡拉法尔托着下巴，沉思片刻之后，也开始躺下休息了。 无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之间醒了过来，一醒来，便看到一张丰神俊秀且熟悉的脸。 卡拉法尔对着她的视线，单手撑着椅子，正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无暇被他吓到了，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他却越发凑近了，贴着她的脖颈，轻声说道：“小无暇，睡觉的样子真可爱，让我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疼爱你……” 无暇愣了愣，紧张兮兮地后退着。 突然之间，卡拉法尔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俯身低头凑近她的脸，好像要吻她。 无暇吓得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他，抬起脚用力一踹，将他踢开。 “滚！有多远滚多远！” 惊吓之间，无暇霍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这才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卡拉法尔躺在一边，睡得很安静。 竟然是个梦…… 她疯了，怎么会做这种无厘头的梦！ 无暇扶了扶自己的脑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看着一旁安安静静的卡拉法尔，忽然感到有些后怕，她怎么会梦到这个家伙的…… 这个家伙，也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啊…… 她的表情怪怪的，有些僵硬，又有些尴尬。 片刻之后提示消息便传了过来，他们已经到达1区了。 卡拉法尔有些恍惚地醒了过来，刚坐起来就看到无暇怪异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样。 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脑袋：“啊？到了吗？” 无暇还是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一想到刚才的景象，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怎么会梦见这种东西！ 太可怕了……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重瞳仿佛闪了闪，如同流星一般。 无暇拧着眉头，脸颊有些微热，索性尴尬地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快到了。” 卡拉法尔依旧茫然：“哦。” 他不知道，她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甚至称得上是诡异了。 反正也懒得去想了，不去管那么多。 到达1区之后，无暇和卡拉法尔又搭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圣裁组织的总部。 整个1区的主城区都有最先进的安保措施，与当日笼罩着沦陷区的能量屏障如出一辙。 而圣裁组织的总部，位于主城区西南方，地面上三百层，地面下三百层。犹如一个圆塔，每一层都是圆形的，一共十几个电梯，直通任意楼层。 位于地面上的第一层，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门，每一个大门都有确认身份的安保系统。 虽然没有限制不让谁进，但是一旦有特殊人员进入，组织内部马上会有动作。 无暇从东面的大门走进一楼，扑面而来的便是圣洁高贵的气息。 她站在中央，看着不分昼夜明亮光滑的天花板，忽然之间满含惆怅。 “我都没有想到，终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 卡拉法尔似笑非笑：“因为一个男人，你放弃你的一切荣耀，做个肥宅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想要做一辈子肥宅。” 他总是肆无忌惮地说话，这一点让无暇很不愉快。 无暇转头看着他，说：“我离开圣裁的原因很复杂，你不要说得好像你了解全部似的，有时候不想再继续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了，就是不想继续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了，其实很简单。” 卡拉法尔说：“行吧，你说的很对，确实也是这个道理没错，我无法置喙，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何种心情。” 无暇想了想，说：“心情么……这也是个复杂的东西……” 说不上来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算不得好，算不得坏，没有喜悦，没有悲哀，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很多。 卡拉法尔的模样，吸引了很多大楼内来来往往人的围观。 所有人都不由得会好奇一下他的身份，他的样子，不像是人类，但却也真实的不像是机器人。 现在的人工智能技术非常发达，然而尽管如此，也绝对不可能造出这么真实的机器人来。 他的面部表情，真实得令人惊叹。 圣裁组织的大楼，位于地面之上的是办公部门，地面之下是某些特殊的契约者训练的场所，以及配备的房间，无暇准备直接回到地底下的契约者场所，不过，一楼的电梯只能到底下100层去，100层之后，要换特殊电梯。 一楼的电梯里人满为患，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才搭到电梯，很多人在其他楼层离开了，到达100层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地下100层是一个很大的比试台，周围都是穿着紧身战斗服的特殊契约者，能在这个地方训练的，都是b级以上的契约者了，整层都很空阔，厚重结实的玻璃比试台贯穿南北，想要去往特殊的电梯，得步行十分钟。 无暇和卡拉法尔刚进来，便被眼前的阵仗吓到了。 严肃凝重的气息，压得他们踹不过起来。 这一层算是一个集中的训练场，都是有所实力的年轻契约者，着装虽简单，却异曲同工，衣服上印着圣裁组织的徽印。 他们一出现，数不清的视线就都投了过来。 原因很简单，无暇的身上的衣服，没有印着契约者特有的徽印。 不仅如此，他们的打扮还又土又俗。 卡拉法尔有些懵：“他们怎么都在看我们？” 无暇皱了皱眉头：“别说话，跟着我走就是了。” 她不想惹麻烦，圣裁内部都是契约者，却并不那么好管理，有些人，因为与常人不同，天生就喜欢打架。 正因为是契约者，所以他们才能自命不凡，不将那些规矩放在眼里。 卡拉法尔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保持了沉默，跟着无暇往前走。 密密麻麻的视线一直笼罩在他们身上，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便突兀地挡在了无暇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一边问着，一边将视线放在卡拉法尔身上。 如果无暇是契约者，他相信，但是，这个来历不明，形貌古怪的东西，绝对不是圣裁的人。 无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原本不想招惹是非，却因为对方的气势和态度而感到不悦了。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不认识我了。” 男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笑话，你是什么我非得认识的大人物不成！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这里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这里是圣裁总部，不是你这种土鳖能来的地方，如果想要再往前走，请出示你的身份！” 无暇有些无奈，只好将自己的电子信息展示在他面前。 蓝色的显示屏从她的手表上出现，简单的文字清晰可见。 s级契约者——小w。 男人扫了一眼，禁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她说她是w！大家看到了没有？” 无暇的表情有些僵硬。 卡拉法尔忍不住低头偷笑，此时的无暇，就好像当初的他一样，就算说出了真相，也没有会相信。 男人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当我们傻呢，你要编也编得像样一点好不好！那个曾经被誉为亚太区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的人，早在几年前就死了，醒醒吧，她的传说都结束了，你还拿这个来糊弄我们！” s级契约者与其他人不同，他们的资料展示给其他人看的，只有这种基本情报，唯有圣裁的会长，才能了解他们更多信息，比如说他们长什么样子，无暇已经消失好几年了，就算很多人听说过她，现在也都怀疑她死了，不然她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更何况，还有不少黑市消息，说在其他不知名的人手中，发现了她专用的帝王级史前武器，她要不是死了，武器怎么会到别人手里呢？ 第035章 她回来了！ 无暇蹙眉，懒得理会他：“让开。” 她现在不想和他们纠结这一点，更不想和他们动手。 目前，她的身体才只恢复了一小半的样子，与他动手，得不偿失。 男人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我就不让，你想要怎么样呢？你不是s级契约者吗？来啊，拿实力说话！” 许许多多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就等着看好戏。 看戏的永远不嫌事大，他们不在乎无暇到底是不是w，他们只在乎，热闹不热闹。 卡拉法尔心知无暇此时的身体，不好与他们交手，于是淡淡地说：“你水平太低了，不配和她打。” 他有意激怒这个男人，如此一来，这个男人就会将矛头对准他了。 虽然他现在能量很低，但是对付这种水平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男人义愤填膺：“你说什么？” 卡拉法尔双手环胸，不咸不淡地说：“你水平太低了，不配和她打。” 男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个小怪物，再说一遍试试？” 卡拉法尔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还非得让他再说一遍？ 尽管他很迷茫，但是他还是满足了他。 “你水平太低了，不配和她打……” 卡拉法尔的话音刚落下，男人便朝着他的脸，挥出了拳头。 虽是试探之招，但是男人的身手很快，拳风迅猛，力盖千钧。 卡拉法尔凝眸，抬头看着他，单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男人对上他的眼睛的一瞬，心中忽然一阵胆寒，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太诡异了…… 虽生出了一些畏惧，但是卡拉法尔已经出手，就由不得他退让，他一定要找回自己的面子才是！ 就在事情即将白热化的时候，一道雄浑洪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与她相比，你的水平的确太低了。” 这一道声音传来的时候，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高大男人，男人留着花白的胡子，头发也一片银白，就连眉毛，都染了一半的花白色，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不见底，面容沧桑却不失健硕，肩膀很宽，身材结实。 看不出他实际年纪，像是耄耋之年，又好像是普通的中年男子。 他迈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无暇面前。 此时此刻，挡在无暇面前的男人满含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不由得轻微颤抖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会长……” 男人颤巍巍地念叨着：“会……会长……” 他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边，不敢去看他们。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圣裁的会长——林燃会亲自过来！ 无暇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说：“几年不见，你的身体还是这么好，真是让人欣慰。” 林燃负手而立：“难道你希望看到我身体不好的样子吗？知道你回来，特地过来接你，你怎么如此不领情？” 无暇说：“还好，你出现得很及时。” 林燃说：“我再来晚一步，你们是要打起来了？” 无暇露出略显诡异的笑容，说：“不，你再来晚一步，就只能帮这里的一堆废物收尸了。” 林燃的脸色微微一变，时隔几年没见，她好像变了。 卡拉法尔有些想笑，倒是没有想到，无暇也会说吓唬人的话。 林燃为了打破突如其来的尴尬，只能转移话题，将视线放到了卡拉法尔的身上：“好了，不要和我开玩笑了，他是什么人？” 无暇说：“他不是人。” 卡拉法尔有些不悦，仔细一想却也不好反驳，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无暇补充说道：“他是神。” 林燃的脸色发生了第二次的变化，微微怔了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卡拉法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于这个解释，他依旧不好反驳。 反正，无暇这么说，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无暇迈开步子，漫不经心地往前走：“他是我的朋友，不是圣裁的敌人，这段时间会和我待在一起，老头，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说，不要说什么特地来接我的话，你怕我闹事也可以直说。” 林燃作为圣裁的会长，十二元老会的核心成员，掌握整个人类的命脉，还不至于因为无暇的身份，特地出来接她。 他是知道无暇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内心不太信任无暇，担心无暇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亲自过来，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无暇真的要做什么，只有他能摆平。 林燃被她直接点破，也不解释那么多了，只是说道：“到我的办公室来吧，我们可以慢慢谈。” 无暇说：“知道了，等我回去一趟，我会过去的。” 林燃与无暇在电梯口分别。 他是圣裁的会长，他的房间与其他人不同，电梯也是专用的。 无暇和卡拉法尔，得从另外的电梯，往她的房间里去。 电梯的速度虽然快，但楼层实在太高了，一直在往下降，到无暇的房间那一层，还要不少时间。 卡拉法尔忍不住问了问圣裁会长的事情：“那个人，应该算是你的上司吧？你对他这种态度的吗？” 无暇沉默良久，说：“我对谁都这种态度。”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我喜欢。” 无暇微微一怔。 察觉出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卡拉法尔立马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很欣赏你的脾气！”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林燃，第一代契约者，曾经经历过第三次世界大战，他与我师父一起，经历过那些黑暗的时代，创立圣裁，统辖契约者，世界和平，是他们许多契约者的毕生夙愿，我师父死了之后，第三次世界大战已经彻底结束，圣裁组织建立下来，且逐渐稳定，林燃将我带到了这里，成为这里的一份子，他给我取了名字——无暇。” 从那之后，她就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努力成为一个与她师父一样的契约者。 直到她遇见了许雅瞬，那个拥有一张清冷俊朗，气度不凡的男人。 她动心了，她心中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她的梦想，从守护世界，变成了守护许雅瞬。 卡拉法尔明白过来：“原来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就是你师父的朋友。” 无暇说：“他们的革命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统辖契约者从一开始就在做，但是很难，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才开始稳定，命名为圣裁，那一场漫长的革命，只有林燃活了下来，所以，他成了圣裁组织的会长。” 卡拉法尔有些不敢去想那是一段怎么样的时光，那时候的无暇，又经历了什么。 她如今的性格，与她过往的一切都脱不了干系。 她可以一身武装，上阵杀敌，然而，全副武装之下，包裹着的是满目疮痍的心。 卡拉法尔问：“你对你父母，毫无记忆吗？”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个目的地，就是无暇的房间。 圣裁组织大楼内，电梯是特殊的，并非是只在一条轴上运行，为了方便，一向是将人直接送到门口。 无暇将手掌压在门口的仪器上，同时缓缓回答卡拉法尔：“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被不同的人照拂着长大，童年过了很多苦日子，直到那一场……浩瀚的流星雨降临……我的父母，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对无暇来说也不重要了，因为她对他们并没有几分感情。 卡拉法尔跟着她走进房间之后，扫视周围，片刻之后，一个家政机器人就走了过来。 “欢迎主人回来，距离上次见到主人已经过去了1377天，家政小优为你服务！” 卡拉法尔装了很久的机器人，如今见到真正的机器人有些被吓到。 家政小优是圆筒形的小型机器人，有一张简单纯洁的脸，眼睛时刻都在动着，除了双腿之外，足有四只可长可短的手臂，的确很适合做各种各样的家务。 无暇不在的时间里，家政机器人会定时打扫房间，如果电量不足，还会自己去充电。 卡拉法尔看着周围，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的房间还挺大的……” 不远处有一个洁白的柜台，柜台后面的一面玻璃墙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圣裁的徽印。 徽印的中心，刻着一个大写的s。 无暇坐在沙发上，家政小优很快临时榨了一杯果汁送了上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爽，看了萌萌的小优一眼后，愤愤地说道：“我真是脑袋秀逗了，离开圣裁，放弃这么好的生活，去个杂旮待着做肥宅！” 卡拉法尔对她突如其来的感叹有些无语。 人类总是这样，不去做呢，又心心念念非做不可，真做了，反倒后悔起来。 家政小优端着另外一杯果汁，走到了卡拉法尔面前：“客人，请用！” 卡拉法尔接了果汁，看着无暇：“我对于果汁没有什么欲望，我比较想知道，这里能不能让我充个电。” 无暇立刻说道：“不能，你会充得整栋大楼断电，我会被调查的。” 第036章 会长不信任她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他走到她身边，坐在了沙发上，将新鲜的果汁一饮而尽。 家政小优在主人不在的时间段，也会定期清理垃圾，准备常用的物品，随时等待主人归来。 现在看起来，无暇的房间，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无暇将杯子放下，然后站了起来：“我答应了要去见见那个老头，现在该出发了，你在这里等我，还有，不要充电！” 他要是在她的房间补充能量，都会算在她头上，无暇可不想因为他一点点能量，整的自己被整个圣裁调查。 卡拉法尔乖顺地点了点头：“嗯嗯。” 很快，无暇便离开了房间。 家政小优忙来忙去，很快又准备了食物给他送上来。 卡拉法尔这才发现，家政小优还有好几种模式。 他用力地拽着小优的长手臂，将它拉了过来，盯着上面的文字看。 “是可以变幻机器人的声音吗？” 家政小优的眼睛里的光芒一变，很快便回应：“家政小优目前下载的模式有七种，客人可以随意选用。” 卡拉法尔想了想，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那就换个……其他的模式吧……” 片刻之后，家政机器人就挣脱开他，挪到了一边去，声音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客人你好哟，萌萌哒女仆小优为你服务，请尽情吩咐小优吧！” 卡拉法尔脸色一沉，对于这种模式有些接受不了：“换，换下一个……” “歌坛天后小优上线了，明日之星小优为你服务！” 卡拉法尔退到了沙发的角落里：“额，下，下一个……” “现在是家政夫优先生时间，亲爱的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吗？” 卡拉法尔被突然变化的男声吓到了，心跳都失了半拍：“你还是别换了，恢复正常吧……” “客人你好，家政小优为你服务。” 他小心翼翼地抓了一个抱枕过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有些担心人工智能机器人失去控制，同时，心中还生出一种对无暇的害怕，无暇下载的模式，还真是让他感到窒息…… 冷静下来之后，卡拉法尔离开了客厅，去了放置计算机的房间里。 计算机的内部构造都装在了墙壁里，出现在卡拉法尔面前的，只有一块蓝色的智能显示屏。 想要登录圣裁的内部系统，需要无暇的身份验证或者她的密码。 不过，对他来说，所有的阻碍都没有办法拦下他。 卡拉法尔将手掌放在平面上的只能显示屏上，疯狂录入圣裁组织内部的信息。 他如今能量不够，录入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卡拉法尔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圣裁组织大楼，地底下第300层，一整层，都是会长林燃的地盘。 无暇下来的时候，刚走出电梯，迎面便撞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 元熙。 她见到元熙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元熙并未有所反应，似乎没有认出她。 无暇也很快回过神来，不去管他了，林燃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会与元熙见面也是正常。 元熙走了十几步，才恍惚回想起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顷刻间，他猛然惊觉：“w……” 无暇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停下脚步。 元熙匆忙走到她身边来，打量着她：“是你，真的是你，无暇……” 无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元熙又激动又惊讶：“真的是你，你没死？” 无暇冷声轻笑：“让你们失望了。” 元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目都是惊叹。 她不仅没死，还变了一副样子，准确地说，是变成了四年前的样子！ 如今的她，面色白皙，让人眼前一亮。 无暇没有时间再搭理他，缓缓转身，往更里面的房间走去。 林燃的办公室就在前面了，除了私事，公事他一般都在这里处理。 办公室旁边，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的门紧紧关闭着，而办公室的门则是打开着的。 见门是打开的，无暇也懒得敲门了，直接走了进去，刚一进去，就看到了办公室里两个人在谈话。 林燃说：“如今人类与虫族的战事迫在眉睫，玖生君应该也明白，战争刚开始，我们就折损了一个s级契约者，我们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背对着无暇，大概是有听到无暇进来的动静，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回应着林燃：“我明白，会长交代的任务，我离开圣裁之后，便会去处理。” 无暇靠着墙壁，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此时，林燃也将视线转了过来，他看向无暇，说道：“对了，无暇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强两年新升上来的s级契约者——冴岛玖生。” 无暇点了点头：“哦，很高兴认识你。” 冴岛玖生看向无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神一扫间，已经将无暇记在心里。 无暇这个名字，冴岛玖生曾经向林燃问起过，林燃与他说起之后，他才知道，无暇，就是那个，曾经震惊一时的传说——w。 她是亚太区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拥有极为强悍的契约能力，更有史前帝王级武器加身。 然而，传说，总是会谢幕的。 冴岛玖生转头再看向林燃，略显恭敬地说道：“会长，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林燃点了点头。 无暇靠着墙，摆了摆手：“拜拜……” 冴岛玖生看着她，莫名觉得她有股特别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 无暇站直身子，走到林燃面前，说：“会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吗？” 她偶尔也会叫他一声会长，一切都看她的心情。 林燃沉默一会儿，缓缓说道：“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很想，好好了解一下你的近况，毕竟对我来说，你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你应当明白这一点，时隔这么多年，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无暇想了想，说：“我的近况，你真要了解，其实很无聊的，很肥宅的生活，你都要知道吗？” 所谓的与其他人不一样，只是因为无暇的师父，是与他一起开创圣裁的第一代契约者。 然而，那些参与革命的第一代契约者，都死了。 只有他活了下来。 现在的十二元老会里，除了他之外，都是第二代契约者。 林燃徐徐说着：“你是那时托付给我的，你对于那时来说是特殊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意见，所以你消失这么几年，我也知道，你有你的原因，我不会去找你，不会去打扰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把帝王剑鞘卖了。” 无暇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你都知道？我没卖掉帝王剑鞘，我只是把三十六剑器卖掉了而已。” 林燃有些严肃：“你卖掉也就算了，还是用的我们无法掌控的黑市渠道！” 无暇重申：“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卖掉帝王剑鞘，那东西拿不出来，我只是卖掉了三十六剑器。” 林燃瞪了她一眼，说：“我知道，你不要强词夺理，三十六剑器是史前文明遗留的帝王级武器，它们有它们的灵性，你这一次卖掉它们，想要再拾起它们很难了！” 无暇垂眸：“你叫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 林燃的神色有些复杂：“我与那时不同，你无法认同我，所以你也听不进我的话，这么些年来，我对于你也疏于教导，才会让你的脾性变成这幅样子，是我辜负了那时的托付，可如果那时还在的话，也不会任由你这么做，将帝王级武器流入黑市，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那些逆反契约者，长期流窜于黑市。” 无暇说：“我自己造成的后果，我会承担，我会将三十六剑器找回来，这一点不用你提醒。” 林燃皱了皱眉头：“你不许去，现在没有我的同意，你什么也不能做，寻找三十六剑器有关的任务，我早就安排给了其他人。” 无暇也开始不悦：“那是我的东西！” 林燃说：“从你将它们卖掉的时候开始，它们就不是你的东西了。” 无暇有些气愤，说不出话来。 林燃又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沦陷区战场上的一些事情，和你有关系，亚太军方这一次伤亡惨重，虫族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酝酿第二次进攻，局势很复杂，但我不希望你再参与，现在元老会无法信任你，短时间内，你最好都不要有任何动作。” 无暇猜到，因为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十二元老会的六位契约者，都不会相信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反正她短期内也不想出任务，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 林燃说：“事实上，我现在，也无法信任你，我不知道，失去三十六剑器的你，和巅峰时期的你，是否一样，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任何任务派发给你。” 无暇沉默不语。 她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比起巅峰时期还要强。 只是，说出去，林燃也不会信。 第037章 卡拉法尔是神！ 现在的无暇，和以前的无暇，终究是不一样了。 林燃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个，和你一起的奇怪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暇回神，说：“我说过了，他是神，叫卡拉法尔。” 林燃拧着眉头，说：“他的身份很特殊，你不要一味相信他，他可能是虫族那边的人，我们最近得到了新的情报，虫族中的贵族虫，拥有非常强的拟态功能，他们看上去会与人类没有差别，我建议你试试他的身份，确保无误。” 无暇对于这一点懒得回复，她相信卡拉法尔。 林燃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水，缓缓推到她面前，淡淡地说：“这是特殊的化形药水，你可以试出他的真面目。”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认真地将那瓶药水推回林燃面前。 她说：“不需要，我相信他，不管他是神，还是虫族，我都相信他。” 哪怕卡拉法尔是虫族，她也相信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永远都是他的伙伴。 林燃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哪怕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真的是虫族，她也要相信他！ 会说出这种话的无暇，更加不可信了。 林燃无话可说了。 无暇也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辞别之后，离开了林燃的办公室。 她所言，一直都是她心所向，她剑所指，永远都是她必须斩断的东西。 无暇不会去怀疑卡拉法尔的身份，在她的眼中，卡拉法尔有种特殊的圣洁与单纯气息。 他来自一个很纯粹的地方。 现在，既然自己没有任务，就回去好好休息，顺便联系一下朱亦邪，看看他现在在哪里，然后再想办法搜集三十六剑器的情报，把那三十六把帝王级剑器找回来。 无暇回到房间之后，家政小优便凑了过来。 “欢迎主人回来……” 无暇一眼没有看到卡拉法尔，匆忙绕开家政小优去找卡拉法尔，发现这个家伙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一睡不醒。 他的身前，是智能计算机显示屏，显示屏现在还亮着，而卡拉法尔已完全是失去了知觉，无暇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她皱了皱眉头，没有办法，只能将他拖起来，往客卧走去。 他的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要沉重，这股沉重，根本不是人力能够理解的。 卡拉法尔的内心世界与身体构造，果然都是与常人不同的。 就算无暇使上自己的契约能力，都没有办法把他包起来。 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拉着他的衣服，拖着他在地板上滑行。 好半晌，才把卡拉法尔弄到了床上，无暇累瘫了，无力地倒在另一边。 “我的神，你真的是重的可怕……” 卡拉法尔依旧毫无反应。 无暇伸出腿，踹了踹他：“喂？睡着了？” 不管她这么踹他，他都没有反应，像个死人，而她的脚都踹痛了。 无暇不由得担心起来，霍然坐了起来，趴在卡拉法尔身上，尝试去听他的心跳。 她正怀疑他可能都没有心跳，直到聚精会神之后，才听到了极为微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很缓慢，大概一分钟只跳动三十次左右。 再仔细去听，无暇猛然惊觉，这好像，与普通的心跳声不一样。 她的面容逐渐变得僵硬。 “咚咚……” 像是，低沉细微的宇宙大爆炸的声音。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无暇都被自己下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仿佛就是下意识想到了那一幕。 她跪坐在床上，直起了身子，看着死人一样的卡拉法尔，脸色变得很奇怪。 无暇撇嘴，不满地说道：“你不会真死了吧？” 家政小优走了过来，站在床底下，告诉无暇：“回报主人，客人在半个小时前晕厥，需要进行全面身体检查。” 无暇挥了挥手，让它离开，他这具身体，整个地球上没有谁能给他做检查的。 “去去去，一边去，休眠去，别打扰我！” 家政小优低着脑袋，很快就退到了一边去，然后自动关机。 无暇看着完全没有动静的卡拉法尔，忽然有些担心。 他是不是真死了？ 能量透支，自动沉眠了？ 他会不会突然爆炸，像个原子弹一样？ 或者说，像宇宙大爆炸那样的爆炸？ 越想，无暇的脸色就越苍白。 思量再三之后，无暇冷静下来，他可能是休克了，不管怎么说，这具身体也是有点人类的样子的。 既然如此，她应该给他做个人工呼吸。 无暇按住卡拉法尔的胸膛，用力压了压，然后俯身准备人工呼吸。 就在此时，卡拉法尔忽然咳嗽着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她靠近的大脸，一个没忍住，咳了她一脸。 无暇被突然清醒的他吓到，动作完全僵硬。 她对上他的视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干嘛？” 无暇立刻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你一副快挂了的样子，准备给你做人工呼吸，看到你醒来了，我就放心了。” 卡拉法尔这才想起是发生了什么，他在录入某些需要了解的情报的时候，因为能量严重不足，失去了身体主导权，这具身体，三分之一是虫族造的，三分之一来自于地球的文明，还有三分之一来自于他自己，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这次是为了救无暇，消耗太大了。 他是原初宇宙之光，万物开端的起点，他代表的神不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很多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无暇问：“你没事吧？” 卡拉法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轻声说：“没事，有些能量不支，不过基本情报还是都了解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我恢复很快的。” 无暇回想起自己的行为，有些尴尬，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没事就好。” 卡拉法尔看着她，忽然问：“你是要给我做人工呼吸吗？” 无暇怔住，反应过来后说：“都说了，我是看你快挂了……我只是……” 卡拉法尔挑眉，似笑非笑：“那我躺下，你再来一次？” 无暇反问：“我为什么要再来一次？” 他说：“我看你一脸遗憾，所以想要满足你，来吧，没关系，我能承受！” 无暇远离他几分，一脚踹在他身上：“滚吧！” 什么一脸遗憾，她哪里遗憾了！ 他不是神吗？不是纯粹的神吗？怎么也会开这种玩笑？ 卡拉法尔被她一踹，顺势躺在了床上，闭眼休憩起来。 无暇懒得再理会他，下了床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将卡拉法尔这个不正经的神抛在了脑后。 无暇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她将床边的智能电脑移了过来，开始搜寻朱亦邪，然后从圣裁内部，给朱亦邪发信息。 “朱老哥，我们已经回到圣裁总部了，你在哪里？情况如何？” 没有想到的是，朱亦邪收到她的信息之后，立即回复了。 “无暇妹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没事的，天呐，他给我的能量晶块竟然是假的，没有任何作用，你们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我现在在许宅，我回到1区之后不久，许少将就联系上了我，他每天都好吃好喝招待我，还要给我介绍政务工作！” 无暇很惊讶，许少将？许雅瞬，突然要提拔朱亦邪？ “你没事吧？他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 朱亦邪回：“我没事，唯一的事就是日子太潇洒了，我明天有面试，面试结束之后去见你们吧！” 无暇问：“你要接受他介绍的政务工作？” 朱亦邪说：“无暇妹妹，你也知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能力微薄，或许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也没有什么远大志向。” 无暇也没有办法了，人人都有他各自的选择。 “你想清楚就好，见面的事不着急，加油。” 朱亦邪说：“我知道，其实许少将，也是个好人……” 他一说这个，无暇就不高兴了，索性急急忙忙地回复：“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就是了，我今天有点累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无暇将电脑收了回去，不再去理会，然后躺进了被窝里。 许雅瞬是个好人？ 就算无暇相信地球是方的，也不会相信这一点！ 人面兽心，不过如此。 鬼知道，许雅瞬又在打算什么。 回到属于自己的床铺，无暇罕见地没有梦到任何的东西，什么都没有梦到，睡到自然醒，才是最好的睡眠，她一旦做梦，醒来总是身体沉重。 沉睡的时候，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有，便很轻松。 无暇自然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家政小优已经开机了，是卡拉法尔开机的。 他对家政小优的工作似乎很有兴趣，无暇一早就看到他和家政小优一起在学习各种各样的家务活。 卡拉法尔还和家政小优一起做好了早餐。 第038章 阴魂不散 “是吗，五分钟之中再翻过来吗？” “是的，客人。” “蔬菜是从内部运过来的吗？” “是的，客人。” “你们圣裁的大楼，还有专业的培育蔬菜的楼层？” “是的，客人，有负责这方面的契约者。” “食物能随便吃吗？” “请客人放心食用。” “契约能力真是方便……” 无暇蓬头垢面地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有些无奈。 她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要求家政小优去购买蔬菜，扣得是我的账户上的钱，你知不知道，现在蔬菜是最贵的，我的账户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作为s级契约者的无暇，原本应该是非常有钱的，然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过任务了。 与圣裁相关联的账户，余额少得可怜。 如果每个月的用电量超标的话，她是要付很多钱的。 虽然，拿了s级的执照之后，享有的特权已经很多了，水电都有基本的提供。 但，穷人无暇还是禁不住卡拉法尔这样折腾。 卡拉法尔随口问了一句：“蔬菜很贵吗？” 无暇说：“很贵，组织内是因为有特殊的契约者能够培育蔬菜，所以尚且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很多土地都被污染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没有办法种植出大量新鲜的蔬菜的……现在眼看要逐渐修复过来，又遭到了虫族的进攻……” 世道，仿佛永远都不能安稳。 或者说，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都不会有彻底安稳的那一天。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一场战争，会尽快结束的……” 一定，会很快就结束的。 无暇打了个呵欠，不去想那么多，慢吞吞地去洗漱。 她洗漱完毕，卡拉法尔的早餐也做好了。 无暇坐在餐桌旁，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餐盘，脸色发白。 卡拉法尔打量着她的神色，问：“怎么？不想尝尝看？我的第一次尝试，很有纪念意义的。” 无暇说：“很不想。” 火候掌握不好，都烤焦了，蔬菜半生半熟，目测色香味三个不占一个。 她真是没有想到，家政小优会纵容卡拉法尔乱来。 真是个笨机器人，主导权永远都在人类的手中。 卡拉法尔见他不吃，也不生气，将餐盘拿到了自己面前，一股脑地吃下去。 无暇如同看怪兽一样看着他，瞠目结舌。 他是没有味觉还是什么？ 十几分钟后，卡拉法尔把他自己做好的早餐全部吃掉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了一句：“真难吃，还好你没吃。” 无暇抽了抽嘴角：“……” 他就不怕毒死他自己吗？ 卡拉法尔说：“虽然很难吃，可也不能浪费，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 无暇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满含惊讶地看着他。 卡拉法尔说：“你们人类都是味觉生物，等我学会了十八般厨艺，到时候再来让你试。” 无暇垮着脸，很丧气：“我没有兴趣。” 她只爱吃泡面。 卡拉法尔说：“你一直吃泡面，吃了那么多年，才把你自己吃成了一个羸弱的小胖妞，偶尔也是要改善一下伙食的！” 无暇不知道他是因为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兴趣高涨，还是因为有意关心自己，总之，不管是哪一种，无暇都不会改的，她就要吃泡面，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 她吩咐家政小优去准备泡面，然后走到客厅，百无聊赖地躺下，开始思考，这段时间要怎么做才能维持生活。 卡拉法尔跟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微微陷下去一点的时候，无暇一阵心惊肉跳。 无暇好奇地看向他，发现他并没有将她的沙发压塌。 只是，这样的卡拉法尔，昨天怎么重得要死？ 卡拉法尔略显茫然：“你又干嘛？” 无暇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很好奇，你睡着之后，为什么那么重……” 卡拉法尔想了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睡着的时候不一样，我是原初宇宙之光，如果我失去了身体的主导权，与身体里的宇宙之力就脱离了，无法控制，也就会变得很重了，虫族对我的数据解析，造出来的身体，和我现在这幅样子，差距不会很大，他们是利用技术来掌控宇宙之力，和我不同而已……” 无暇听的似懂非懂的。 大意就是，因为他是原初之光，所以与别人不一样。 片刻之后，家政小优将泡面端了上来。 无暇正准备开吃，家政小优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主人，有客人来访。” 无暇抱着泡面，微微怔了怔：“谁？竟然还有人来拜访我？”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以前熟识的契约者？ 不，她没有熟识的其他契约者。 与她分别多年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 不，他们要是还活着就是上百年的老怪物了。 得知她归来之后，想要上门送礼巴结的人？ 不，没有人会巴结她。 种种猜测都被推翻之后，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拉法尔已经让家政小优把大门打开了。 不管怎么样，拜访的人总是有事的，现在大概是上午十点的样子，来的还挺早的。 大门打开之后，几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无暇和卡拉法尔面前。 一见到来人，卡拉法尔就后悔了，来人一身笔挺整洁的衣服，气度不凡，双腿修长，赫然就是许久不见的许少将。 无暇扫了一眼，也微微愣了愣，片刻之后，她将泡面放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许雅瞬，似乎是在询问。 许雅瞬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他看到无暇的一瞬间，确实被惊艳到了，无暇那双眼睛，与常人不同，那是一双，远超于所有女性的眼睛，魄力十足，而如今的无暇，少了臃肿肥胖，身材算不上特别好，然而在反差之下，让他惊叹。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无暇漂亮出众。 他回过神来之后，优雅地将礼盒摆在了无暇面前。 许雅瞬身后跟着元熙，此时的元熙一身黑色皮衣，外面套了一件小风衣，风衣上印着圣裁的徽印。 无暇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将他的礼盒推开，然后继续吃泡面。 许雅瞬想了想，说：“听元熙说你还活着，我很高兴，真是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一大早为什么吃这种东西，我请你吃饭吧？” 卡拉法尔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问：“你是哪位啊？” 许雅瞬扫了卡拉法尔一眼，对于他的身份存有一定的戒心和不悦。 “看来，阁下的记忆力不是很好。” 卡拉法尔并非是机器人，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只是许雅瞬很好奇，怎么走到哪里，他都在无暇身边？ 无暇忽然觉得面前的泡面食之无味了，竟然还吃的有些反胃，她皱了皱眉头，将泡面放下，看也不看许雅瞬一眼，只是说：“吃饭还是不必了，我怕是承担不起，不知道许少将有什么指教，亲自拜访？” 这个许雅瞬…… 当真是阴魂不散…… 他又想做什么？ 这一次，又要拿朱亦邪来威胁她吗？ 凡事只有一次，可没有个第二次，第三次，同样的坑，无暇不可能还跳第二次！ 许雅瞬说：“哪有什么指教，只是来看看你。” 无暇抬头对着他：“那你看，看吧，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就请回吧，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和你闲聊。” 卡拉法尔很是不屑一顾，许雅瞬刚见到无暇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光芒他都看在眼里，这种人就是贱，他们永远都只会为出众的外表而感到惊讶，哪怕无暇拥有无与伦比的实力，在他们的眼中，也不是个女人，甚至不是个人。 许雅瞬说：“有一些话，我想要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无暇还没有回答，卡拉法尔便说：“不可以。” 许雅瞬神色一变，满含警惕地看着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说：“她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无暇眼神一冷，视线转到了卡拉法尔身上：“你说什么？”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是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无暇轻哼一声，懒得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但她的回答和卡拉法尔一样。 她说：“他说的很对，我没有兴趣和你单独谈，许少将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没有权利命令我，我有资格拒绝你的所有请求，如果某个卑鄙无耻的人还想要威胁我，那就随便好了，但愿我不会一生气，送他去见阎王！” 许雅瞬被她说的神情复杂起来，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 他知道，在无暇的眼中，他的确是卑鄙无耻，他没有办法辩驳。 可是，他也知道，嘴上说着要送他下地狱的无暇，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 逼迫她注射生化药剂，是他的错，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许雅瞬沉默良久，说：“有些事情，是我做的有失分寸，我向你道歉，但是我这次来找你，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和你单独谈谈，有关于，四年前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第039章 引动震惊 无暇微微怔了怔，听到他说到四年前，便明白了，许雅瞬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他终于记起来，她是谁了吗？ 不，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被他狠心拒绝的女人而已，众多缠在他身边的女人之一。 无暇低着脑袋，看着自己面前的泡面，冷冷地说：“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兴趣和许少将谈，许少将，请回吧。” 许雅瞬认真地看着她：“无暇。” 卡拉法尔很想将这个无趣的男人赶跑，但是一想到这终究是无暇的私事，他没有立场去干涉，如果无暇对以前的事情还是难以忘怀的话，无暇的确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她终究是要自己去理清这一切的。 无暇还是那句话：“许少将请回吧。” 许雅瞬深吸一口气，片刻之后，长长地呼出：“无暇，我只是想要和你好好谈一谈，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也，很感激你那天能来救我……” 无暇说：“我救你，和以前的事情没有关系，说实话，我也很感谢许少将，将你的救命恩人抛弃在水库里。” 许雅瞬再度道歉：“对不起。” 无暇神色淡然：“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话，许少将，请回吧。” 许雅瞬犹豫良久，缓缓抬起手，指尖从手腕上的小型显示器上扫过，一片影像便出现在了无暇面前。 他说：“我不想让你以为，我又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很希望，能和你单独谈一谈。” 无暇抬头看了面前的影像一眼，顿时愣住。 “倾绝剑！你还说，你不是在威胁我？” 影像上，一把古老却精致的长剑赫然在目，剑身通体为金色，剑柄上雕刻着古老且诡异的纹路，如同某种特殊的符印，剑身上刻着两个字，字体是史前古老文字，而承接了史前文明力量的无暇，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两个字，代表“倾绝”，这把剑，是帝王剑鞘内，三十六剑器之一。 许雅瞬收回影像，淡淡地说：“我说过了，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回来之后，调查了你在圣裁这么多年的所有信息，我想要了解你，一想到你死在水库里，因为我的原因，我就无比自责，直到昨天，元熙告诉我，你还活着，你活着回来了，我都不敢相信，于我而言，这简直是上天的眷顾，无暇，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一谈，这把剑是我两年前弄到的，一直存放在我家里，我知道，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史前帝王级剑器，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吃午饭，我们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我会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双手奉上。” 无比自责…… 不敢相信…… 上天的眷顾…… 卡拉法尔听着他的话，脸色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伸手将不远处的抱枕拿了过来，塞在自己的怀里，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许雅瞬。 总觉得，许雅瞬像个演员…… 或者说，玩得来权术的，都是演员。 此时此刻，无暇不得不动摇自己的决心了。 许雅瞬手中，有三十六剑器之一，她想要拿回倾绝剑，就必须答应许雅瞬的要求。 可是，她一想到要和他一起吃饭，就浑身不自在。 许雅瞬看出来了，无暇没有办法拒绝：“我这就通知餐厅准备午饭，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再到开饭，差不多十二点午餐时间了，无暇，我们走吧！” 片刻之后，无暇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你，有什么话，都这次一并说了。” 卡拉法尔脸色一垮：“……” 这个许雅瞬手段就是多，不得不说，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 许雅瞬问：“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无暇拧着眉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打扮，这才发觉自己还穿着一身睡衣。 她慢吞吞地起身，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换。” 许雅瞬微微笑了笑：“嗯，我在这里等你。” 无暇走到换衣间后，换衣间的门很快就自动关上了，无暇打开衣柜的门，看着那里一排一排的定制服，神色逐渐变得复杂，眸中情绪瞬息万变。 里面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一整套叠在一起，外面套着长风衣，款式分明，做工精细。 每一件风衣的后面，都印着圣裁的徽印。 在换衣间的机器的帮助下，无暇很快换好了一身衣服，她拿起白色的长款女士风衣，套在身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四年前的她，四年前的她，穿着万年不变的装扮，干净利落地完成每一个任务，从未失手，是流传于圣裁的传说。 客厅里，卡拉法尔和许雅瞬对视着，两人神色各异，各有所思。 卡拉法尔见无暇不在，索性很直白地问道：“你又打算做什么？” 许雅瞬冷冷地回答他：“与你无关。” 卡拉法尔冷笑起来：“呵，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是第一次见，她不要命去救你，转眼就被你抛弃了，现在你又要跟她打感情牌了吗？” 许雅瞬问：“你是她的什么人，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卡拉法尔蹙眉，沉默不语。 此时，无暇也走了出来，她将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略显不以为意地说：“行了，走吧。” 她答应和许雅瞬一起吃饭，和他好好谈谈，下午，她就要拿到她的剑，否则，她不会让许雅瞬好过的。 许雅瞬得到了无暇的肯定回答之后，让元熙不必跟着他了，元熙正好也有点事情要办，便留在了圣裁。 无暇与他一起，进了电梯，准备离开圣裁的大楼。 她不咸不淡地说：“吃完饭之后，我要见到我的剑器。” 许雅瞬微笑着，说：“我知道，我会让许宅的人准备，到时候就给你送过来。” 无暇又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开始说，我吃饭的时候，没有兴趣听别人叽叽歪歪。” 许雅瞬始终看着她，语气温和：“我知道……” 无暇没有再理会他。 离开电梯之后，转到了圣裁组织大楼的地下第一百层。 无暇与许雅瞬一起，沿着一个一个的比试台，往另一边走。 他们两个一同出现，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惊讶，一时之间，议论之声源源不断。 “天呐，许少将，那是许少将啊，他的身边，竟然跟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许少将的守护者吗？” “胡说八道，许少将从来都不用女性契约者作为守护者！” “是w，是w啊，你们看衣服后面，圣裁徽印下面的字母，w，是她啊，那个传说……” “不会吧，真的假的？” “不敢相信……” 无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圣裁里的人一个个都这么磨叽了。 这个也要关注一下，那个也不肯放过，见到许雅瞬，都这么激动。 许雅瞬似乎觉得自己万众瞩目，永远都是无比正常的，他也很享受这种对待。 趁着无暇不注意之间，他刻意伸手去拉她的手，无暇的放在口袋里的手被他轻轻拉了出来，用力地扣在掌心。 无暇拧紧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将他甩开，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对他用契约能力吧，只能暗自挣扎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许雅瞬说：“无暇，我真的没有认出来你来，对于生化药剂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不喜欢生化实验，那个实验，我也暂时搁置了，对不起，是我不好……” 无暇气的发抖：“放手！你先放开我！” 她现在懒得管什么生化药剂，什么实验，她只想离他远一点。 许雅瞬见她挣扎得厉害，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 “四年前的事情，我必须要好好和你谈一谈，对不起，无暇。” 无暇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何止是不记得她的长相，他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如果不提起，她曾是一个多么震惊圣裁中所有契约者的传说，他可能连那个w都记不得，如今，她现在重新活过了，他却要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无暇在沦陷区之外救了他一命吗？ 别开玩笑了！ 许雅瞬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和委屈。 而刚才那几个动作，早已被围观众人看到，那些b级契约者，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天呐，他们拉手了！” “她是许少将的女朋友吗？” “不会吧，开什么玩笑，就算她不是那个w，也是s级契约者，那些可都是怪物，双手充满鲜血，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许少将的女朋友，不是美洲大公的孙女吗？” “鬼知道……” 事实证明，契约者也是人，终究会有人好奇的天性。 无暇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然而她为了那把剑，不得不忍受下去，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不能和许雅瞬生气，不能和许雅瞬生气！ 直到离开圣裁的大楼，无暇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雅瞬的车，停在圣裁大楼的门口。 一见到他们出来，车里的司机就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给他们打开车门。 第040章 她可是会吃人肉的 许雅瞬的车与和那些政务要员的车一样，用的都是特殊的材料造的，而且内部设备非常先进，又有能量屏障保护着，防止任何不法之徒的袭击。 无暇与许雅瞬一起坐在了车后座，司机开车之后，车内的人几乎毫无感觉。 他们这些政务要员的车，车牌也不一样，在1区主城区开着，可谓是畅通无阻，哪怕是其他人见到了，都要退让几分。 无暇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物，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外面的那个世界，就是牺牲了数不清的人命，和无数契约者的鲜血，换来的和平世界。 师父的目标，便是建立一个和平完美，且幸福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道，当真会有所谓的和平吗？ 而今，虫族侵犯地球，住在地球上的人类，与虫族，到底又有多少根本区别呢？ 无暇始终愿意相信，这样的世界的，值得她去付出，值得她去拯救，但是只要一看到许雅瞬，她浑身就不自在，恨不得暴躁起来，将他千刀万剐了，他总是能逼得她放下她的原则。 餐厅的位置似乎很远，许雅瞬坐在车里，开始与无暇搭话。 “你在看什么？” 无暇说：“我在想你这种人，会是什么下场。” 许雅瞬的神色微变，随即又委屈了起来：“我知道我有些地方，伤害到了你，但是你也不必如此诅咒我，如果真要说我会有什么下场的话，我只愿，死在你的手上，把这条命，还给你。” 无暇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雅瞬垂眸，说：“四年前的事情，现在说起来，很复杂，我记得，几乎我每次去圣裁，都会遇见你，或者其他的场合，也总是会见到你，你那时候像个小姑娘，后来我就特意去打听了之后才知道，你是个契约者，还是个杀人如麻的高级契约者，从我知道你的名号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个a级契约者了，忽然有一天，我听说，又晋升了一个s级契约者，还是个女孩子，更是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无暇还是笑着，什么也不说，只是笑容忽然变得苦涩又讽刺。 许雅瞬继续说：“你向我表达心意的那一天，让我感到害怕，我其实也会害怕很多东西，我只能用我的身份，去掩盖我的畏惧，我曾经很喜欢看你年轻纯真的样子，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对我说那种话，无暇，你明白吗？满含畏惧的我，不可能和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契约者在一起的，我只能狠心地斩断自己心中的念想，我无力反抗，无力挣扎，最终，只有选择，将你推开，我知道你不会死，因为你们契约者，都不会用这种方式死去，只是，从那之后，你就失踪了……” 无暇的笑容收敛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雅瞬说：“对不起，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可是我，我自己，也深受其害，自从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我想要忘掉这一切，忘掉我自己的过错，忘掉我心中浅藏的感情，等我病好了之后，很多东西，就变得模模糊糊了……” 他的言辞，天衣无缝。 如果是当年的无暇，此时此刻，说不定真的信了。 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他的任何解释了，他对无暇来说，是停留在回忆里的伤疤，她的理智不容许她去触碰这道伤疤，再将它揭开，他说这么多，也毫无意义。 如今的无暇与过去不一样了，无暇拥有更重要的目标。 许雅瞬还在说着自己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所有人都说，我是亚太区的明日之星，我有我不得不承担的东西，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随心所欲，我的目标，是开创一个新的时代，生活在新的世界中的人，都能幸福美满，为了这个目标，我必须舍弃很多东西，比如说，我自己的感情……” 无暇连听都懒得听了。 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往上爬，他要放弃他自己的感情和婚姻。 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的，所谓婚姻，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 许雅瞬以为无暇不说话，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一切都听明白了。 他看了无暇一眼之后，伸手去拉她的手。 无暇很快反应过来，匆忙避开，然后满含警惕性地看着他：“许少将，我们没有那么熟，请你自重，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保证，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双手，让你明白什么是残忍，要知道，我可是杀人如麻的怪物！” 许雅瞬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无暇，我说这些，不是要说你的问题，是我错了……” 他来来回回好像就只有这一句话一样。 无暇皱了皱眉头，靠着车窗，不想理会他。 许雅瞬这种男人，基本上就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了，他拥有俊朗帅气的容貌，高贵的身份，优雅清冷的气质，大权在握，前途一片光明，他将要掌控整个亚太区，无暇虽然记不清楚自己当年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了，但是总觉得，她对许雅瞬的感情，与许雅瞬的皮囊脱不了干系，假如他想要欺骗无知的女孩子，必是手到擒来。 也许，许雅瞬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但是不论如何，无暇都不会再对他有所留恋。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喜欢这样的人了。 假如她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就要承担他所承担的，她并不想，帮助许雅瞬，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巅峰。 想要掌控整个亚太区谈何容易？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野心。 如今的无暇怕极了这样的人。 很快，无暇与许雅瞬到了1区主城区内最高档的餐厅之一。 下了车之后，餐厅外的人便等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欢迎着。 他们看许雅瞬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可口的肥肉一样，这种眼神太可怕了。 仿佛只要得到了许雅瞬半点青睐，就能从此平步青云，家财万贯一样。 许雅瞬带着无暇，来到了餐厅的二楼。 主城区内这一块都是装潢精致高档的餐厅与店铺，中间建了个广场，周围的楼房都没有其他地方那么高，尽管如此，这里却是主城区赫赫有名的高消费场所。 许雅瞬说：“我不是很清楚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基本上有些名气的菜式都点了一遍，吃不完也没有关系。” 无暇说：“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准备泡面吧。” 许雅瞬微微一怔：“泡面？” 无暇再次说道：“就是泡面，有什么问题吗？” 许雅瞬不想与她有什么分歧，既然是她提出的要求，自然是要答应的，他立马就安排手底下的人去准备泡面。 无暇落座之后，他才缓缓说着：“虽然说现在的泡面算是非常不多，但是你一直吃泡面，不会太单调吗？更何况，你这种身体，还是需要好好补充营养才是……” 她反问：“我这种身体怎么了？我这种身体，可是轻易都不会死的身体。” 他对她的这具身体，是有很大的意见吗？ 契约者的体魄本就异于常人，就算几天不吃东西，她也不会感到很严重的不适。 更何况，她的契约能力，还远超其他同僚。 许雅瞬对于她一直以来的咄咄逼人有些不悦，却也不好显示出来，他明白，在无暇的眼中，他现在做什么可能都是错的，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理解他。 没过多久，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端过来一桶泡面，看了许雅瞬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无暇的面前。 无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服务员很震惊，心情也出乎意料的紧张，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普通人。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许三少带来的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吃泡面…… 实在是匪夷所思，越想，反倒是越害怕了。 餐厅里效率很高，无暇刚开始吃泡面，他们就开始上菜了。 此时，许雅瞬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她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女人吗？ 哪怕有了姣好的容貌之后，也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 许雅瞬自认是个优雅的人，他也喜欢优雅的东西，无暇对于他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过于粗俗了。 尽管满含不满，他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许雅瞬想了想，说：“无暇，尝尝这个餐厅做的菜式吧？” 无暇吃泡面的速度很快，她擦了擦嘴唇，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吃饱了。” 许雅瞬面上的表情已经开始绷不住了，但他还是不能表露出来：“无暇……你应该多吃点……” 无暇想了想，说：“那，再来一桶泡面？” 许雅瞬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这两个人，生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雅瞬勉强冷静下来，决定岔开话题：“如果你 第041章 三十六剑器之倾绝 无暇将泡面拨到一边去，看着餐桌上不断端上来的菜式，顿时毫无食欲。 她其实是很爱美食的，只是有些时候，不管怎么做，都吃不下去。 看着面前的精致菜式，她想起了她刚注射生化药剂的时候，嘴里的那股子药味和苦涩感，令她反胃。 无暇说：“我的事情，我确定许少将不会想知道的。” 许雅瞬觉得此时的无暇尚且算是正常了下来，于是开始夹菜吃饭。 无暇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在所有人的眼中，我16岁的时候，就从a级契约者成为了s级契约者，我现在还记得，我升s级之前，最后一个任务，是在亚太区西北方向赫赫有名的无人区，那里许许多多的沙漠连成一片，人烟罕至，我要押送一个罪犯回主城区，那个罪犯是个逆反契约者，我和他交战之后，所有的设备都被破坏了，我无法联系到圣裁的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徒步穿过无人区，虽然是契约者，但是身体也有极限，我当时饿得不行了，就把他的腿拆下来，烤熟吃掉了……” 许雅瞬正听着，突然听到最后一句，脸色顿时白了，嘴里的东西也咽不下去了。 吃人肉的事情，他以为，只有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没有想到，现在仍然会有这样的情况。 他将嘴里还没有咬烂的一块肉吐在了面前的餐盘里，神情古怪。 无暇继续说：“他当时惨叫得厉害啊，我也不想这么残忍，但是没有办法，我太饿了，更何况，他是逆反契约者，是罪犯，我的任务是将他缉拿，送回圣裁总部，任务上也没有说，我要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啊，缺胳膊少腿应该也没有关系……” 许雅瞬一想到那时候的无暇才十六岁，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无暇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了一个大鸡腿，往自己的嘴里塞。 她吃了一口肉之后，似是觉得嫌弃，又将鸡腿扔在了一边，然后继续恶心许雅瞬：“许少将，人肉其实很难吃的，又酸又腥，那些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黑暗时代里，以人肉为食的人，都是逼不得已，你要明白这一点……” 许雅瞬已经吃不下去了，他放下了筷子，只能再度转开话题。 “无暇，其实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那天在水库那边，如果没有你，支援迟迟未到，我肯定已经落到了虫族手里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想起，你到底是谁的，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的，你和其他的契约者都不一样，你有纯真的笑容，你现在所说的话，都是为了激怒我，我都明白，没有关系，我愿意承担这一切，我会尽力弥补……” 无暇说：“不一样，这句话，我认同，因为我的确和其他的契约者不一样，我比他们更危险。” 所谓不一样，也只有这一点不同而已。 不是所有人的女人，都爱听男人说她们不一样。 许雅瞬说：“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错……” 无暇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雅瞬说：“我现在，想要接受无暇的表白……” 无暇觉得有些好笑：“你发烧了吗？我可没有像你表白什么！” 许雅瞬说：“总之，我会努力尝试，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无暇越发觉得好笑了：“哈，你还真发烧了，去看医生吧，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小w死了，死在你手中，以前的无暇也死了，依然是死在你手中，现在的无暇，你需要重新认识了，麻烦许少将，不要再刻意提起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脾气没有以前那么好，我动起手来，后果很严重！” 许雅瞬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无暇……” 无暇打断了他：“我的剑呢？你不让人送来，我可是要自己去拿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许雅瞬说：“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他话音落下，抬手示意，片刻之后，四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汉，扛着一个长匣子走了过来。 他们抬着这个长匣子，步履艰难，只不过是将这个长匣子从一楼抬到二楼，又抬到这个房间里，竟然累出了一身汗。 四个壮汉放下长匣子之后，看了许雅瞬一眼，得到指示之后，立刻离开了房间。 许雅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长匣子面前，将盖在上面的一块明黄色布拿开。 金色的古老长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许雅瞬看着这把金色长剑，忽然满含惆怅：“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史前文明遗留的产物，会如此焕然一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们涵盖的力量，堪称无与伦比，史前文明的历史，一直以来都在研究之中，谁能想到，那时候的人类，会打造出如此强大的东西……” 无暇见到熟悉的金色长剑，不由得立即起身，走到了放置着金色长剑的匣子旁边。 她半跪在地，轻轻抚摸着剑身，淡淡地回着许雅瞬的话：“史前文明之所以能如此强大，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破解了神的秘密，所谓的史前文明遗留产物，其实都是神赐之物，万物初开的起点是神，终点，也是神。” 原本，无暇也对史前文明的神奇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地球上的史前人类，能够留下那么超脱科学之外的东西？ 直到，她见到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便是超脱一切科学之外的特殊生命体。 按照他的话来说，宇宙的开始是因为大爆炸，大爆炸之前的世界，是奇点世界，而奇点世界的秘密，就是神创的秘密。 数百年前，人类还完全无法破解那么多秘密，人类的进化陷入了停滞状态，原子，分子……再怎么细微的东西，都有另一个更细微，开始之前，总有另一个开始，这个开始，就是神的秘密，这个神，并不是人类臆想中的神，而是真正存在的神。 史前文明的人类，走到了进化的终点，超脱了一切科学理论。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留下了这么多史前武器，堪称神赐之物的史前武器！ 许雅瞬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神？” 无暇愣愣地问他：“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许雅瞬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真正的神，是人类自己。” 他们只是还没有破解诸多秘密而已，不代表那些密码，无法用言语来解答。 无暇不再与他多说，将长匣中的剑拿了起来，仅仅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 她握着剑柄，缓缓举着手中的金色长剑，唇角微微扬了扬，熟悉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许雅瞬略显震惊地看着她：“你的力气，还真大……” 无暇不以为意地说：“你想错了，我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只是，三十六剑器归属于帝王剑鞘，剑鞘在我的身体里，当剑在我手中的时候，自然可以被我驾驭，而别的人，想要使用这把帝王级剑器，就必须要是厉害的契约者了。” 许雅瞬怔怔地看着她，沉默不语。 他没有想到的是，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无暇举起金色长剑，将金色长剑从自己的肩膀上插入，径直贯入自己的身体里。 她闭上眼睛，锋利的剑刃接触到她的身体的时候，金色的流光散开，丝毫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偌大的一把剑，就这么被无暇从肩膀下胸口之前，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剑身如同化散成了特殊的金色光芒，流窜着消失不见。 许雅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怪不得都说，史前武器，是真正的神留之物…… 也许…… 都是真的…… 从得到帝王剑鞘的那一天开始，无暇就是帝王剑鞘本身。 她缓缓睁开眼睛，拍了拍手，看了略显呆滞的许雅瞬一眼，说：“这一次，多谢许少将了，如果许少将下次还有其他的三十六剑器，我也很欢迎，你来和我做交易。” 从许雅瞬的表情来看，无暇大概也猜出来了，许雅瞬开始害怕她了。 真是没有想到，他也会害怕。 如果有一天，他又想来坑害她，无暇也不会意外，因为他这个人，向来很容不得自己害怕的东西。 许雅瞬见无暇要走，这才回过神来，匆忙说道：“其实，我这一次，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的同意。” 无暇有些好奇：“哦，许少将还有什么事情，要请求别人的同意的？” 许雅瞬说：“在与虫族交战的时候，我的一位守护者战亡了，现在我的身边只有元熙一个人，我希望你能接替……” 他的话说到这里，无暇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想要她去保护他。 拜托，大清早就亡了！ 那是以前的无暇想要去做的事情，不是现在的她想去做的事情！ 无暇微微笑了笑，说：“这种事情，你问我是没用的，你得去和我们圣裁的老头子去商量，征求他的同意，就算我能答应，那个老头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你再信任我都没有用，他不信任我。” 圣裁的会长——林燃。 第042章 向君灵 林燃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无暇的事情，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现在的无暇，不值得信任，如果让无暇去做这种事情，到时候闹出了什么问题来，收拾烂摊子的反倒是他。 万一无暇一个失控，把许雅瞬给干掉了，那么林燃必须要给这件事做出解释，难以处理。 哪怕许雅瞬信任无暇，林燃也绝对不会相信无暇，他说了不会给她派任务，就一定不会给她派任何任务。 许雅瞬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无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暇已经离开了餐厅。 走出餐厅之后，她的风衣一扬，气势不凡，飒爽之姿十足。— 呼吸了一口勉强算得上是新鲜的空气之后，无暇就准备回到圣裁了。 离开的时间太长，她也有些担心卡拉法尔一个人出问题，昨天晚上她才走开那么一会儿，那个家伙就晕倒过去了，要是他今天再出什么毛病，无暇也不会感到很意外。 圣裁的大楼距离主城区高档消费区这一片有很远的距离。 无暇不得不搭乘城区里的公交车回去。 城区里的公交车不允许使用悬浮设备，修建的公路错综复杂，公交车的速度不快不慢。 回圣裁组织大楼的路上，无暇还顺便买了一些特殊的生物药剂，注射在什么猴鸡狗猪身上的话，可以让它们生长得非常迅速，卡拉法尔之前有提到生物注射，但是无暇不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用，暂且买一点点试试。 感觉还是太少了，完全不够他用…… 无暇开始怀疑，卡拉法尔能吞掉一整个地球，任何东西他都能吞…… 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圣裁组织的大楼里。 无暇从下楼的电梯里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一个陌生的人。 一个不慎间，她的脑袋就撞在了她的胸前，无暇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奶锤打了一样，有些疼。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略高于她的年轻女人，女人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火爆，穿着紧身的圣裁组织内部的战斗服，高耸的胸前印着契约者的徽印——a。 无暇在自己的记忆力搜寻了一番，得出结论，那就是她不认识这个人。 既然不认识，好像也就没有打招呼的必要了。 无暇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她的话刚说完，陌生的女人就低头看着她，双手叉着腰，而后质问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契约者？” 无暇有些不明白：“啊？” 女人再次问道：“你就是，那个无暇？” 无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圣裁应该没有人叫无暇了，除了我之外……” 陌生女人接着又问：“你就是，那个和瞬哥哥卿卿我我的无暇？” 听到这句话，无暇脸色一僵：“哈？” 卿卿我我？ 瞬哥哥？ 我呸！ 这个女人，难道是因为许雅瞬的事情来找她麻烦的吗？ 真是没有想到，圣裁内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看她的年纪，应该和无暇差不多，会被许雅瞬吸引，似乎也正常。 只是，无暇和许雅瞬毫无关系啊！ 不要把她再牵扯进来了好不好！ 女人不依不饶，继续问她：“你是不是，就是几年前的那个传说，你是不是，就是今天上午，和瞬哥哥一起离开圣裁的女人？” 无暇被她的问题问得有些烦了：“你谁啊？关你屁事？你有完没完？” 她是谁，和她关系很大吗？ 无暇现在很烦，有人因为许雅瞬的事情，烦恼到她。 女人拧着眉头，愠怒：“我叫向君灵，再做几个任务，我也能升上s级契约者了，今天，我要挑战你的传说！我也不允许其他女人，站在瞬哥哥的身边！” 无暇有些不明白：“你要和我打架，是吧？” 这个向君灵，还是个a级契约者，现在a级契约者都这幅德行吗？ 向君灵说：“废话少说！你最好马上接受我的挑战，否则，我不介意就在这里和你动手！” 无暇耸了耸肩，说：“说实话，我也不介意就在这里和你动手，反正把这一层楼拆了，都不用我来修，只是，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想要挑战我，我不是很想接受，因为你还不够格，至于，你要为了许雅瞬和我打架，我就是十足的不愿意了，因为，许雅瞬那个伪君子，不够格！” 向君灵听到前面一半，已经是生了气了，听到无暇最后一句话，更是怒不可遏。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和瞬哥哥！” 无暇有些无奈。 看吧，许雅瞬其实根本不认识她，但是她已经自己将他们摆在了一起。 无暇真该好好提醒一下她，和许雅瞬牵扯上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儿。 向君灵愤怒极了，懒得再和无暇多言，身形一闪，拳头已经挥了过来。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脸已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强大的力震得她连连后退。 抬头一看的时候，才发现向君灵还站在原地，正得意地看着她。 无暇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死死地盯着向君灵看。 向君灵淡淡地笑了笑，仿佛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无暇的另一边脸又被揍了一拳，她吃痛间，再退了好几步。 此时此刻，无暇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契约能力是速度，几乎是瞬移的速度。 向君灵很得意：“传说中的w不过如此啊，所谓契约能力，从来都没有强弱之分，就看怎么用，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打你的时候，顺便还去了西南方向，那个b级契约者的口袋里拿了一个苹果。” 她微笑着说完，缓缓抬起手，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 两百米开外，刚从一个电梯口出来的一个b级契约者听到周围的人说的话之后，他立刻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才发现自己的苹果不见了。 无暇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你很棒棒啊……” 她还能说什么呢？除了说她很棒棒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事实上，无暇一点也不想和她打——她怕把人打死。 向君灵说：“要么，你接受我的挑战，要么，现在被我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要么，就跪下来，跟我求个饶！” 无暇淡淡地说：“事实上，你揍不揍我，我妈都不认识我……” 向君灵觉得她这个人性格真是古怪，总是有种让人恨不得想打死她的冲动。 她现在是圣裁组织内，如日中天的契约者，她的目标，本来就是终结无暇留下的不败传说，更何况，无暇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许雅瞬关联密切，又是拉手，又是一起坐车离开，向君灵怎么能忍受得了！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告诉我，你的选择！” 无暇沉默一瞬，说：“选择，我只能选择教你做人了……” 向君灵怒不可遏，顷刻一瞬，向君灵将手里的苹果向后扔了出去，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手里就握着两把细长的幽蓝色匕首了。 她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手中的玄冰心刃，可是赫赫有名的史前武器，你要是死在我手中，就不要怪我了！” 玄冰心刃，虽然不是帝王级史前武器，但是上面残留的力量，不容小觑。 一共两把匕首，被这两把匕首伤到的地方，会凝结成冰，难以愈合，稍微伤得重一点，基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圣裁内部，一向不容许大家内斗。 然而，只要双方都赞同这场战斗，那么，圣裁也无法去干涉。 这个向君灵非得和她打，无暇当然只能如她所愿了。 她现在刚回来，总是有人质疑她，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她要是不做点什么，麻烦会更多。 向君灵握着匕首，冲向无暇的时候，才惊觉，无暇周身环绕着一股罡风，这股风力让她难以突破，没有办法伤到无暇。 她只能退回了原地，死死地握着匕首，看着无暇的脸色都变了变。 无暇只觉得有些好笑：“你这种无聊的手段，也就偷袭一下毫无准备的人，你不是很快吗？再来啊？” 她倒要看看，向君灵能把她怎么样？ 在小心翼翼围观的众人的眼里，向君灵一直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而无暇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了。 只见向君灵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无暇的控制能力可攻可守，她就不信，以向君灵的契约能力，能突破她的防御。 她只要将风速提到比向君灵还快就行了，这样的风力，足以切开金属了，环绕着她周围，向君灵难以近身。 向君灵深吸一口气之后，决定把自己的速度提得更快。 许久，她终于瞅了风隙，侧着身子避开罡风，玄冰心刃透过风隙，划到了无暇的脸上。 向君灵得意地退了回来，无暇的脸色已经多了一道小小的伤口，伤口周围凝出一道寒冰，鲜血冻住，无暇的脸色瞬间苍白。 第043章 倾绝天响 无暇看着向君灵，没有说话。 向君灵说：“你还要再试吗？整个圣裁，没有人比我更快，哪怕是你，也不可能！” 无暇蹙眉：“什么时候，a级契约者，也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了？” 向君灵没有想到，她连连吃瘪还要说这种话！ “你……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一次，她故技重施，再度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攻向无暇。 然而，无暇周围的防御已经换成了厚重的冰。 向君灵无功而返。 无暇将脸上的冰渣扫开，赤红的鲜血流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向君灵：“你打了这么久，到我了吧……” 向君灵微微一怔，只觉得冰层之后的无暇，好像有几分冷冽。 猛然之间，无暇周围的冰层爆裂开来，四溅飞向各处，一股无可避免的气流激荡开来。 无暇以自身为鞘，将金色的长剑拔了出来，剑出剑鞘的一瞬，气流再增好几分，包括向君灵在内，整个楼层的所有人，都被强行甩了出去。 向君灵很快便有了反应，准备用自己的契约能力，躲开无暇的攻击。 然而，无暇握着金色长剑，猛然之间，将长剑插在自己面前，贯入地板，剑身猝然震动。 “倾绝天响——” 向君灵正想闪避激荡开来的气流，震耳欲聋的剑鸣声轰然响起，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两个耳朵里喷出鲜血来。 “嗡——” 整栋圣裁组织的大楼，都听到了这一道声音，而这个楼层的人，无一幸免，一个都捂着流血的耳朵，痛苦地蹲在地板上。 无暇收回倾绝剑，剑入剑鞘，余音残留了许久，才彻底消失。 向君灵趴在地板上，此时此刻已经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无暇懒得再理会她，默默往电梯那边走去。 她的速度再快，哪怕超越音速，她也有无法避免的东西，只要接触到一瞬间，就不得不失败。 哪怕她超越了光速，她的活动空间，也只在这一个楼层内，因为圣裁的大楼只有电梯，没有楼梯。 等电梯要时间，声音攻击，就是向君灵无法避免的攻击，只要一接触，她就完了。 这些围观的人，也遭殃了，没办法，都是他们非得逼她出手。 至于无暇，她是剑鞘，她与帝王剑鞘一体，是剑的主人，她永远都不会被自己的攻击伤到。 无暇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祝你早点跟许雅瞬在一起。” 向君灵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耳朵。 她只看到无暇张了张嘴，如同嘲讽一般，她在嘲讽她，并且嘲讽这里的所有人！ 向君灵恨恨地瞪着无暇，浑身都在颤抖。 无暇不再理会，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有专业人员帮他们治疗的，只是，她以后或许该防备一下，有人偷偷摸摸来对付自己了。— 无暇一打开自己房间的大门，就看到了面色呆滞躺在沙发上的卡拉法尔。 他的嘴里塞了一块甜点，颓废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无暇有些茫然：“喂！”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恍恍惚惚地将甜点继续往肚子里塞，看着无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无暇看了一眼，发现他吃的是许雅瞬送来的礼盒，礼盒装的都是非常高档的甜食，价格昂贵，且深受上层人士的喜爱。 卡拉法尔盯着无暇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一样：“小胖妞回来了……刚才那个声音？不会是你吧？” 无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卡拉法尔只看她的眼神就明白了：“果然是你，真是吓死我了，这种动静很吓唬人的好不！穿透整个建筑物，却不毁坏建筑物，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暇说：“神之力，不可泄露。”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去你的。” 不过，她这么说，他也就明白了，也就是说，无暇制造的动静表面上是声响，其实是特殊的力量，与史前文明有关系的。 卡拉法尔坐直了身子，面前的甜食都被吃了个干净，他看了一眼后，又看向无暇，说：“那个家伙，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无暇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他能对我做什么？” 卡拉法尔立刻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半跪在地，然后摆出了许雅瞬的表情，说：“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亲爱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说完，立马又站了起来，恢复了正常：“就这样啊，对你坑蒙拐骗！” 无暇伸手一拍他的脑袋，说道：“我和他都没有开始过，哪来的重新开始！” 卡拉法尔说：“那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他什么也没说，反正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他了。” 卡拉法尔说：“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对了，他送来的东西，挺好吃的，给我多买点吧？” 无暇回答得很直白：“买不起！” 卡拉法尔顿时垮着脸：“那你让他多送一点呗……” 无暇气的想锤他：“滚。” 不过，说起来，她现在资金确实有点紧张。 “是要想点办法，弄点钱来用了，或许，我应该去暗中接别的契约者的任务，然后分成之类的……” 卡拉法尔又一股脑倒在了沙发上：“我就开开玩笑，你别当真，吃多了他的东西，我都怕得病的。” 无暇斜了他一眼：“可是你都吃完了。” 卡拉法尔说：“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得病嘛！” 无暇这才想起，自己有给他带了东西。 她从口袋里将生物药剂拿出来，扔到卡拉法尔面前。 “这是人类研究出来的东西，涵盖的能量应该很高，这种生物药剂，一直……” 无暇的话还没有说完，卡拉法尔就拿起了一支一支的药水，撕开，然后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反正他的身体很强，吃什么都不会出问题，不管有没有用，都吃掉就是。 核辐射他都能吸收，怕什么？ 无暇呆愣地看着他，后面半句话已经变得僵硬：“一直用来……用来给牲畜注射，提升牲畜的生长……” 这是用来注射的啊，不是用来吃的啊！ 卡拉法尔愣了愣：“啊？”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他都倒进嘴里了，她才跟他说，是用来注射的吗？ 无暇敛了敛眸子，说：“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被毒死……” 卡拉法尔的表情变得怪怪的，他最近是为了补充能量，有些急于求成了，一点一滴都不放过的样子。 他在沙发上挪了挪位置，爬到无暇的身边，碎碎地说着：“算了，吃了就吃了，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倒是小胖妞你，你看起来鼻青脸肿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被人打了吗？” 无暇揉了揉脸上的小包，拧着眉头，说：“我不想与人动手的，只是对方太烦人了，以后可得好好小心了，一个不慎，就要被人弄死。”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说：“真是很罕见，你被人揍。” 无暇懒得和她继续说下去，转开了话题：“不说了，过两天会和朱老哥见面，你欺骗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她提到欺骗，卡拉法尔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那也不算是欺骗吧？我可是为了他好，反正我不会轻易死的，总是会有解释的机会。” 无暇说：“他如何想我不知道，至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说了，我要去休息了，真累……” 她回到房间里，疲惫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有些东西，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控制史前帝王级武器的，到底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三十六剑器，卖出去很简单，想要找回来，就很难了，林燃说的很对，从她将那些剑卖出去的时候开始，那些剑器就不属于她了。 她刚才使用倾绝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问题，驾驭这把剑有一定的难度，哪怕她身体里有帝王剑鞘在，倾绝剑也挣扎了好几番，她握着剑的时候，却挥舞不动，只能借史前帝王级武器的威力，强行发招，消耗的力量太大了。 从得到这个剑鞘之后，无暇的身体里仿佛就多了一个世界。 身体里的那个剑鞘世界，会教给她很多东西。 三十六剑器，每一把剑，都拥有属于它自己的特色和攻击方式，各不相同。就如同倾绝剑的招式——倾绝天响，倾绝剑入鞘的特殊攻击，这些都是帝王剑鞘教给她的，唯有她能熟练运用，而别人，就算拿到了倾绝剑这种史前帝王级武器，挥动它，也只能发挥出倾绝剑一半的力量。 这三十六剑器，就好像它们是活物一样，它们拥有它们自己的脾气，大家都不一样。 无暇想要找回三十六剑器，还要重新得到它们的信任，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不知道，有生之年她能不能找齐全。 第044章 朱亦邪的选择 三天后，朱亦邪结束了面试。 他虽在圣裁组织内有所挂名，但是也是可以放弃这份身份，或者双层身份，这在低级契约者中是允许的。 放弃自己的力量，永远都不再使用，就能与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其实很多政务要员，也有契约者的血统，他们很少会使用自己的力量。 圣裁与三大公之间有所不同，却又有所交集。 朱亦邪最终还是选择了从政。 他得到了许雅瞬的提点，面试官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恭敬有加。 面试结束之后，朱亦邪约无暇和卡拉法尔他们见面，在主城区一个很大的饭店里。 朱亦邪早在视频里了解到无暇成功瘦身，但真的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啊，看到你们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真的很高兴，还有无暇妹妹你，现在看起来真是漂亮！不，不是漂亮，真的，英姿飒爽！” 他匆匆茫茫迎了过来，然后领着无暇和卡拉法尔进电梯，上楼。 朱亦邪准备的包间在四楼，靠着窗，隔着玻璃正好能看到主城区内的光景。 无暇随意地说了一句：“这次你做东的话，可要小心了，卡拉法尔很能吃的，分分钟把这个饭店吃倒闭。” 卡拉法尔对于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朱亦邪不以为意：“没事没事，这点钱我现在还是有的，要不是你们，我哪有今天，我能有现在的机会，可都是沾了无暇妹妹的光，真是没有想到，许少将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就对我另眼相看了，我现在已经从许宅搬出来了，在1区主城区内，租了房子。” 卡拉法尔漫不经心地说着：“那个衣冠禽兽，伪君子，是因为考虑到愧对某人，所以才想办法能够在别的地方补偿吧？” 无暇很清楚，他说的那个某人是谁。 不过，她并不这么想。 无暇说：“许雅瞬可能有别的打算，你尽量不要和他走的太近，而且，当官也没有什么好事，到底还是看自己的选择，千万不能走错了路。” 她深刻记得，自己几年前，在圣裁的时候，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权术要员。 他们一个个都身居要职，一个个都有着自己的势力范围，或者有着属于自己的无法言说的组织。 暗中，会和圣裁组织这边串通，培养自己的势力，分化圣裁组织内部的实力。 那些当官的，一个个都大腹便便，油光满面，有些人，还会和逆反契约者沆瀣一气，从而提升自己的地位。 权力，放在现在这个年代，仍然很重要。 有了权力，便能高高在上，让人屈服于自己。 就比如说，那三大公，十二元老会。 到了他们那种程度，除了地位，已经是什么都不需要了。 朱亦邪说：“我还是相信，人总不会有那么坏的，人总是有人性的，许少将他其实也不容易。” 卡拉法尔听着有些烦，他知道，朱亦邪现在得到了许雅瞬的照顾，尝到了甜头，不会轻易说他的坏话，索性终止这个话题：“别说了，有时间聊这个，不如看看你都点了什么菜，有什么好吃的……” 无暇面无表情，与他们一起来到了包间里。 落座之后不久，服务员便开始上菜，效率一绝。 利落地上完菜之后，服务员便退了出去。 卡拉法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不想和他们研究从政还是从武，对他来说，他的目的很简单，阻止任何不轨之心的人，利用原初宇宙的东西达到自己的目的，原初宇宙已经没有了，永远消失了，那些东西，不该被解析，重新创造出来。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但他既然降世，便一定要终结这一切。 朱亦邪坐在无暇身旁，很是殷勤地给无暇夹菜。 “无暇妹妹，现在这么瘦，可要多吃点！” 无暇虽然很喜欢吃泡面，但是不代表她只吃泡面，这一次，她就不叫泡面了，食欲也很足，毕竟朱亦邪不是许雅瞬。 “谢谢朱老哥了，以后朱老哥升职了，可得好好照顾照顾我们……” 朱亦邪笑了笑，摸了摸脑袋，说：“你们哪里需要我照顾……” 无暇吃着肉，不说话。 看到一整桌的食物，她就不由得想起了许雅瞬。 她说什么，他好像都信，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当年就不肯相信她一颗真心。 无暇说她吃人肉，许雅瞬也信了，当时那表情，无暇现在还记得。 朱亦邪想了想，说：“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以后能够爬的更高，但是也挺害怕的，权力真的是个好东西，以前的我一直以为，契约者的出现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道，后来才知道，世道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千奇百怪，哪怕是契约者，也无力改变的。” 无暇说：“权力虽好，但是可不要深陷其中，到时候怕是害了自己。” 朱亦邪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啦，我只是感慨感慨罢了，其实，许少将他，过的也很难，你知道许宅有多大吗？很大很大的，亚太大公从来都不会回来的，他的母亲死的很早，他的母亲曾经也是个上流社会的名媛，嫁给亚太大公之后，看似风光，实际上好不到哪里去，我看许少将在家里的时候，从来都不开心的……” 无暇沉默不语。 许宅有多大，她很清楚。 大的像个宫殿。 位于1区主城区的中心，是如今地球上罕有的特殊建筑物之一。 朱亦邪继续说：“许少将他啊，家里还有一个残疾的哥哥，一个不想过问很多事情的姐姐，我总感觉，成为所谓的亚太区明日之星，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所有人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这一点，无暇也很清楚。 许雅瞬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他的大哥是个残疾人，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双腿，高位截肢，一直以来都靠着假肢行走。 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军人，也很难让人信服他，性格上也很乖僻。 许雅瞬的二姐，四年前就是亚太区赫赫有名的大龄剩女，要是无暇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她，已经三十多了吧？ 好像还没有结婚。 她或许想要爱情？ 生在许家，还想要爱情，也是很天真了，没有办法，只能一直单身下去了吧？ 接近她的，大部分以上，都是为了她的身份了。 无暇见过许雅若一面，印象很深刻，许雅若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怀疑，怀疑她自己的人生，怀疑身边的人，像个刺猬一样，她见到无暇的时候，就满含警惕，仿佛是在怀疑无暇是个间谍，随时要把她怎么样一般。 这样的女人，却一直像个贵妇一样生活着。 朱亦邪见无暇一直不说话，索性继续说了下去：“许少将有跟我提过，想要无暇妹妹你，去替补他的守护者，但是无暇妹妹好像因为特殊情况拒绝了，真是很遗憾，我觉得，有时候，我们真的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许少将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闷声不语的卡拉法尔忽然坐不住了，出声打断了他：“够了，别说话了，吃你的饭吧！” 朱亦邪微微怔了怔。 卡拉法尔补充说道：“我不想再听到许少将三个字，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任何信息，明白了不？” 朱亦邪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气场吓到了，愣愣地点了点头。 卡拉法尔不再多说，继续吃东西，一碗接一碗地吃饭。 了解一个人，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没有谁，能够要求别人去了解其他人。 朱亦邪在希望无暇好好了解一下许雅瞬之前，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无暇。 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在无暇的心中，许雅瞬做的那些事情，到底代表了什么。 哪怕是卡拉法尔，也不明白。 但是卡拉法尔相信，无暇肯定不愿意听到朱亦邪一直提起许雅瞬。 她只是不说罢了，她不说，不代表她没有意见。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朱亦邪思量再三，为了打破尴尬，于是开启了新的话题。 “也是，也是，不说了，他的事情，就不说了……对了，无暇妹妹，最近可要小心一点，听说是因为虫族的关系，战争越来越白热化，那些藏在暗处的逆反契约者，也开始虎视眈眈，他们的目标，首要就是契约者们……” 无暇应了一声：“哦。” 逆反契约者，也是契约者。 只是他们与圣裁组织里的契约者不同，他们拒绝被圣裁统辖管理，拒绝任何管制，他们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逆反契约者没有组织，一般情况下，他们没有办法进入主城区，只能混迹在边缘地带，那些小镇上，靠着千奇百怪的生意来维持生活，大部分活跃于黑市，圣裁组织一旦收到他们的情报，都会安排组织内的人去处理，将那些逆反契约者缉拿，或者诛杀。 现在虫族和人类大战，他们该高兴坏了，圣裁组织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他们了。 第045章 大腹便便的油腻男 朱亦邪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我还听说，政务要员那些人里，已经有开始怀疑逆反契约者会和虫族串通一气，里应外合什么的，毕竟，那些逆反契约者，一个个都是极端分子……” 卡拉法尔对这些事情，好像有些兴趣：“逆反契约者的事情，我有在圣裁的情报网上看到过，最近是挺猖狂的，他们某些做法，也的确很极端，和恐怖分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好些，还和恐怖分子有关联，本来应该是被镇压得很好的，只是虫族的事情，闹得不平静……” 不仅仅是逆反契约者，就连这几年销声匿迹的恐怖分子，也都开始活跃起来。 他们会和虫族合作，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不过，和虫族合作，是没有好下场的，那些家伙要是真的选择相信虫族，会比我们先完蛋。” 无暇沉默一会儿，说：“我们会完蛋吗？” 卡拉法尔说：“这就不好说了……” 现在虫族还没有拿出底牌，人类军方几乎完全没有摸清楚虫族的动向，也不明白虫族的最终实力，然而虫族，已经差不多对人类军方了如指掌了。 根据卡拉法尔对虫族的了解，虫族是奇怪的生物，他们的脑回路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美学，他们的美学让他们选择了在特殊的环境中体验快感，比如说折磨其他生物。 朱亦邪不知道为什么，看卡拉法尔的样子，对虫族好像很了解。 不过他也没有问，毕竟卡拉法尔与他们不同。 这一顿饭吃完，无暇撑的有些走不动了。 而卡拉法尔的好像一个宇宙一样，什么东西都能填满，最重要的是，他只吃，不排的…… 离开饭店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朱亦邪要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去准备东西了，而无暇和卡拉法尔也有事情要去忙。 夜晚的主城区依旧热闹非凡，公交车永远都不会停歇一样。 无暇走在主城区的街道上，步履缓慢，感受着如同白天一样的主城区光芒，映入眼帘的是深入人心的繁华。 卡拉法尔和她一起散步。 无暇说：“你看，自从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对战争好像就开始麻痹了，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生活着，对很多人来说，有没有发生战争，他们都只是这样生活着而已……” 卡拉法尔问：“你这是突如其来的感慨吗？” 无暇说：“就好像我也一样，有没有战争，我都在杀人，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做好人还是坏人。” 卡拉法尔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无暇说：“今天吃饭的时候，想起了许雅瞬的事情，虽然他一直都在伪装，但是我很清楚，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你知道他在恐惧什么吗？他在恐惧，为什么到了那个地步，我还是没有死，我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害怕我变成一个刽子手，将他拖入地狱，这种恐惧，简直就是他这种人的劣根性，甚至是所有人类的劣根性……” 许雅瞬对她说这么多，请求她的原谅，甚至是讨好她，都是因为他的恐惧。 他伪装得再好，无暇也看的很清楚。 卡拉法尔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想那么多干嘛，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坏人，救人也好，杀人也罢，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对得起你自己，你的眼前，是否一片清明，不管他对你有多恐惧，我都相信，小胖妞是个值得我肯定的人，我不会用好人来形容你，我甚至无法用好人来形容自己，可你，能够成为我的伙伴，值得我的肯定，而我很明白这一点，这就够了。” 武器，从来都是用来杀人的，本质无法改变。 哪怕，使用武器的目的是为了结束战争。 无暇的眼神有些恍惚。 最重要的是，她是否对得起她自己，是否无愧于心，她的眼前，是否一片清明。 卡拉法尔走在无暇身边，又说：“人类其实是个很美好的一种生物，很复杂，尽管良莠不齐，我也想尽力去守护现今的文明，哪怕我只有一个人，我也会去做，失败也好，成功也罢，最重要的是，我很清楚我的选择，我对的起我自己，我做什么，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对我怎么样啊，他们将我看成怪物也好，外星人也行，无所谓的。” 他的武器，是为了守护这片大地。 尽管他会因为这一点，沾染数不清的鲜血，背负罪孽。 他也无所谓，只要眼前一片清明，负重前行也不过如此。 无暇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卡拉法尔像个哲学家。 或许，她真的应该有别的方式去理解一下他这个神了。 行走了许久，发现栅栏外的公路边上，停着一辆车。 车外站着两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衣冠整齐的男人正在联系其他人。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半的样子，路边只有他们几个人，三个胖瘦不一的男人齐齐站在路灯下，身影拉的很长。 无暇看了一眼，他们的样子像是车坏了。 不过，她也不打算管，正准备直接走过去，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突然放下了小巧的手机，对着无暇喊了一句：“喂，过来帮帮忙！” 无暇停住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 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份证件：“我是亚太1区财务部部长，我叫于靖龙，你是圣裁的人吧，帮我修个车！” 无暇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卡拉法尔有些懵：“修车？” 大腹便便的男人叉着腰，说：“你们圣裁的契约者，不是一个个都很厉害吗？帮我把车修了，我的车突然发生了故障，打了电话，说是要等一个小时之后才能赶过来，修车的人和接我的人，都要等一个小时，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我是财务部长，怎么能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呢！” 无暇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不好意思，我不会修车。” 大腹便便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你说什么？你身上穿的不是圣裁的衣服吗？你不是契约者吗？你们契约者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你知不知道，圣裁的好几个教官我都认识！” 无暇还是面无表情，她很想告诉他，她不会修车，她只会杀人。 卡拉法尔想到，这些当官的可能脾气都不太好，也是正常，修车也是小事，于是便立即说道：“这个，她的确是不会修车，但是我会，我来帮你们修吧！” 财务部长于靖龙打量着身材颀长的卡拉法尔，不得不抬头看着他，只觉得卡拉法尔看上去有点奇怪。 “你是什么人？” 卡拉法尔说：“我是高级智能机器人，部长大人，我来帮你修车吧！” 于靖龙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快去吧！” 看他的样子，也的确很像是机器人，于是于靖龙招呼车边的司机和助理走了过来，在路边等待着。 卡拉法尔和司机询问了一下故障情况，钻到了车底下去。 没有人看到，他在车底下面干什么。 卡拉法尔悬浮在半空中，贴着车的底盘，重瞳眸子缓缓散发着幽光，扫描着车的情况。 这个财务部长的车也是具有一定攻击性能的小型装甲车，表面上看不出来，内部装填的弹药却是多到可怕。 1区主城区内尚且算的上是非常安全，他这一次也没有带保镖，有这辆车随行，基本上安全没有问题。 这种车，卡拉法尔看一会儿，就能明白怎么造了，排除故障也不难。 于靖龙站在无暇身边，挺着个大肚子，比无暇还矮了半个头。 无暇一直背靠着另一边的护栏，他好像也没有看到无暇的衣服背后的徽印，估计都不知道，他遇见的不是普通的契约者吧？ 圣裁的教官？ 认识圣裁的教官又怎么样？ 圣裁的教官，也只是s级契约者而已。 无暇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看着忙于修车的卡拉法尔。 于靖龙斜着眼睛打量着她，忽然问道：“这位小姐，你是圣裁新来的吗？” 无暇淡淡地回答：“算是吧。” 于靖龙说：“那你遇到我，可是很运气了，我和你们圣裁的教官关系都不错的，上次还请他们吃饭了，我也知道，你们新来的，都不太好混，一个不小心，可能直接死在那里面了，那可真不是个好地方，但凡是有点特殊能力的，都要被弄进去，小姐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在那里面可是要受苦了……” 无暇没有搭理他，虽然他说的很对，契约者并没有那么好过。 于靖龙忽然伸出他的咸猪手，去拉无暇的手。 “不过我也说了，你今天遇见我，运气非常好了，我是个很好的人的，只要你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我就会去帮你打点打点，要不，我收你当干女儿吧？我是1区的财务部长……” 第046章 开会不要她！ 他的手指刚碰到无暇的手腕，无暇就淡定不了，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冷冷地说道：“滚！” 于靖龙被她这么一甩，直接摔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他身边的助理立刻伸手去扶他，于靖龙颤巍巍地爬了起来，顿时怒不可遏地看着无暇：“你，你，你真是不识好歹！我要收你当干女儿是你的福气！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你给我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此时，卡拉法尔已经将这辆车给修好了。 他从车底下爬出来，拍了拍手，说道：“已经修好了，部长先生……” 卡拉法尔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看到无暇一脚踢开了那个财务部长的助理，财务部长于靖龙再度倒在地上。 无暇一脚踩在他凸起的大肚皮上，低头看着他，说：“我等着你来找我麻烦，于部长，还有，请指名无暇，不要找错人了！” 干女儿？ 真是恶心的老胖子！ 于靖龙气的大叫起来：“放肆，你真是放肆，无礼，大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暇的脚一动，直接踩到了他的脖子上：“你再叫？我就送你去阴曹地府收干女儿。” 于靖龙脸色惨白，大腹便便的身躯颤抖起来。 卡拉法尔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疑惑不解地看着无暇，问道：“怎么回事？” 无暇不屑一顾地收回脚，懒得再理会于靖龙，背对着他，回了卡拉法尔一句：“没事，我们走吧。” 卡拉法尔看了看，跟上无暇的脚步，说：“这个老东西是不是非礼你了？” 无暇的脾气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坏，她不屑于对普通人动手的，但是她很反感，有人想要接触她的身体。 于靖龙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于靖龙看着逐渐走远的无暇，刚想破口大骂，猛然之间看到无暇衣服背后的徽印。 ——s级契约者。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万万没有想到，无暇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是圣裁的s级契约者！ s级契约者，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怪物，刀尖上舔血活下来的人！ 于靖龙的身体一抖，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她……她竟然是s级的契约者……”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无暇和卡拉法尔已经走远了。 卡拉法尔对于无暇的反应感到有些好玩。 他趁着无暇不注意，去拉她的手。 无暇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掌已经被卡拉法尔抓住了。 卡拉法尔侧头看着她。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你干嘛？”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立马松开她的手，然后说：“没，我就是试试，非礼你，看看你有什么反应……” 无暇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有病。” 非礼又不是这样子非礼的，更何况，她信任他，所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 那个油腻的老胖子就不一样了，她和他完全不熟，竟然还想要碰她！ 卡拉法尔觉得奇怪，仔细一想，觉得无暇或许是觉得，他不过是碰碰她的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吧。 他匆忙跟上无暇的脚步，趁着无暇不注意，又拉起了她的手，扣在掌心，肩膀挨着她的肩膀。 温热的手掌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相扣，无暇变了脸色，双颊微微有些红，呆愣片刻之后，她才甩开卡拉法尔的手，不悦地说了一句：“你干嘛？” 卡拉法尔打量着她，想了想，说：“没干嘛，我只是在分析你的变化……” 为什么，他两次同样的动作，无暇的反应会不一样呢？ 无暇大步往前走着，视线有些飘忽，干脆不去管他了。 卡拉法尔一直跟在她身后，暗自思考着，好像，无暇对他的接触也会有特殊反应。 而他，莫名其妙觉得这种游戏很好玩，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变得特别好一样。 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想，这种反应，该怎么解释呢？ 卡拉法尔能分析无暇的反应，却无法分析自己的反应。 想要解释这一点，对如今的他来说太难了。 无暇的心情怪怪的，越走，心跳好像就会越发失去控制。 她有些不敢想，她竟然会……因为卡拉法尔拉她的手，而感到不好意思……— 无暇回到家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卡拉法尔见她一直沉默，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换了衣服后，爬上了自己的床，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仿佛不能冷静下来一样，甚至有种无法言说的冲动。 无暇拍了拍自己的脸，躺了一会儿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打开电脑，勉强支配自己去做点正事。 她百无聊赖地乱看着，辗转之间，越过了圣裁组织内部的网络，用其他的安全网络，想办法联系黑市的人。 想要购买情报，都需要付钱，一句话可能就值千金。 无暇现在账户上的钱并不多，就算她要打听三十六剑器的消息，也没有人会理会她。 这段时间，她可能真的要去接别人的任务，私底下和其他人分成了。 无暇找了好久，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情报点。 对方的名字叫“叶商人”，坚持以物换取情报或者物品。 看样子，他觉得钱和金子都不靠谱啊。 无暇点开了他的接待窗口。 “我想知道，有关三十六剑器的消息。” 很快，这个叶商人就回答了她。 “阁下要的是情报，还是物品？” 这种谈话双方都是加密的，但是不保证，拥有特殊能力的契约者，无法破解这一切。 如果拥有与计算机彻底连接能力的契约者，那么对一切就了如指掌了。 无暇：“既要情报，也要物品。” 叶商人：“那么，阁下是否准备了足够的酬金呢？” 无暇：“你的命，作为酬劳，怎么样？” 她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对方不给她情报或者东西的话，她就弄死他。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在哪里，但她吓唬吓唬他还是行的。 对方的回答出乎无暇的意料。 叶商人：“1区主城区之外，西边小镇，夜愿酒吧里，静候。” 无暇怔了怔，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家伙，比她想象中的要狂妄啊！ 他竟然直接将地点甩了出来，是等着无暇上门吗？ 无暇没有再回复，只是暗中将这个地址记下来了。 主城区之外，面积广泛，不好管辖，很多逆反契约者没有办法进入主城区，长期流窜于各个主城区之外，他们隐藏身份，来历成迷，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们到底有多少实力。 那些逆反契约者，没有所谓的执照，不属于圣裁，也看不起圣裁里的任何人。 然而，正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执照，所以，他们的能力，难以揣度。 无暇关掉了智能电脑，再次躺在了床上。 她躺下的一瞬间，灯便直接关掉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她其实是个喜欢在黑暗中睡觉的人，她不喜欢光，哪怕是走在外面，也不喜欢强光，这个习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性格，更是因为她宅了好几年，尽管对外面的光芒无比向往，却也容易被光芒刺伤眼睛。 恍恍惚惚之间，无暇陷入了茫茫梦境之中，她在梦境之中，好像看到了一个丰神俊秀的年轻男人。 这个丰神俊秀的男人勾着她的心，令她求而不得，千回百转之后，梦境中的场景霍然变化。 看不清面容，只是下意识觉得出众俊朗的男人突然凑近了她。 然后越来越靠近，最终将薄唇印在了她的唇角，一瞬间，无暇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卡拉法尔，无暇惊得脸色惨白。 她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坐起的一瞬间，房间内的灯全部打开。 无暇深深呼吸着，莫名有些虚，疲惫不堪。 她竟然又做这种诡异的梦了…… 真是要死…… 无暇扶了扶额头，长长地叹着气：“唉……” 就在此时，无暇的智能电能突然自动打开，一条信息冒了出来。 “收到重要情报，现召集所有s级契约者开会，会议地点为老地方。” 无暇微微愣了愣，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林燃这个老头竟然要召集所有的s级契约者开会。 开会的地点就在林燃的办公室旁边，那个地方很特殊，所有的契约能力都会被限制使用，在这种科技先进的时代，召开网络会议，看起来是方便，但是很不安全，所以，林燃这么做，也是有其道理的。 无暇刚想下床，准备洗漱一下，然后去林燃所在的那个楼层看看，另一条信息就冒了出来。 “s级契约者无暇除外，不必参加此次会议。” 听到这句话，无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向智能电能的显示屏，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召开s级契约者的集会，竟然还将无暇排除在外！ 真的如林燃所说的那样，现在他不信任无暇！ 无暇的脸色有些难看：“行吧，行吧，你以为我想去，叫我去，我都不去！” 她已经能够想象，那些看到这两条通知的s级契约者，心里有多么幸灾乐祸了！ 第047章 情报 一个个估计都在嘲笑她了！ ——她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w吗？怎么开会都不让她参加呢？ ——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听说她消失了好几年，才回来不久。 无暇颓废不已，洗漱之后，踏着拖鞋走到了客厅。 卡拉法尔赤着脚坐在沙发上，裤腿卷起着，露出长了腿毛的小腿。 无暇瞪了他一眼，脸色怪怪的，他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实在匪夷所思，竟然还有腿毛的…… 卡拉法尔敞着胸膛，躺了下去：“小胖妞你醒了啊，你每天都睡好久啊！” 无暇懒得搭理他，一把拿开他的脚，险些将他的腿骨折断。 她缓缓坐下，从桌上拿了一包零食，面无表情地吃着。 卡拉法尔收了脚，坐在另一边，觉得无暇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于是问了一句：“没睡饱？看上去不太开心啊？” 无暇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我就开开玩笑，你不用当真的，你要是没有睡够，可以继续睡。” 无暇沉默一会儿，说：“不是这个原因，刚才醒来的时候，看到会长在召集s级契约者开会，好像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因为圣裁组织内部s级契约者很多，每个人都很忙的，不是大事不会特地召集在一起的，但是他刻意将我排除在外了。” 卡拉法尔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也就是说，你们的老大开会，却不让你参加啊？” 无暇点了点头，说：“对，不仅如此，还是特地点名，不要我参加！” 卡拉法尔无奈：“好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说：“他不信任你的事情，你上次也和我说过了，我也明白，所以这一次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召集这么多s级契约者呢？” 圣裁组织内，所有的s级契约者看上去不多，但是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s级和a级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与契约能力无关，只关乎各方面的表现。 无暇吃着零食，沉思着。 卡拉法尔漫不经心地猜测了起来：“可能是推翻政权，造反吧，或者说，剿灭终极恐怖分子，或者说是打怪兽？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s级契约者一起出动的吗？不用一起出动的话，他也没必要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了吧？秘密行动啊，现在有什么事情，需要值得你们的老大这么大动干戈呢……” 他刚说到这里，无暇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她满含愕然地看着卡拉法尔，说：“虫族……” 卡拉法尔也愣了愣：“有道理。” 圣裁虽然算不得是什么正义的组织，但是他们的革命，目的就是为了如今地球上的和平，如果说，现在有什么是值得圣裁组织大动干戈的，那就只有火星虫族了。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说：“你们老大是准备，将虫族一锅端？” 无暇摇了摇头，说：“不说能不能一锅端，就算能，圣裁也会因此损伤惨重，林燃又不是傻子，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圣裁，为了让契约者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付出了这么多，他如果这么做的话，到时候圣裁的势力微薄，打跑了虫族之后，人类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因为这些考量，林燃绝对不会一次性将所有的契约者都投到战场上。 而军方也很明白这一点，他们无法逼迫圣裁，无法逼迫任何一方势力，直接对抗虫族。 卡拉法尔又无奈了：“人类就是这样，哪怕生死存亡了，也要算计这么多。”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他们又不知道，虫族现在有多可怕，他们还不知道终究武器的事情，要是知道，估计得完全乱了阵脚，那可是，能够毁灭整个太阳系的终极武器！”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一次圣裁召集s级契约者的会议，肯定与虫族有关，但不太可能是全面出击……” 毕竟，终极武器的事情，现在只有他和无暇知道。 无暇沉默许久：“圣裁现在不信任了，我空有执照，没有任何权限，手头上情报少的可怜。” 卡拉法尔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无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卡拉法尔说：“这样吧，我想办法，去参加那个破会议。” 无暇恍然大悟：“对啊，那个地方限制了契约者的能力，但你不是契约者啊……” 卡拉法尔微微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悄悄去打探打探消息！” 无暇点了点头，然后将会议的时间告诉他。 卡拉法尔恢复了一段时间，能量也算足够了，不被人发现，还是能做到的。 他甚至不需要走电梯，就能一路到林燃所在的那个楼层了。 会议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卡拉法尔隐匿了身形过去的时候，空间开阔的会议室里，已经站满了契约者。 一个个都穿着圣裁组织内定制的衣服，每来一个人，会议室的门才会被打开，然后放行。 卡拉法尔顺着不知名的契约者，走了进去，站在了角落里。 他的本体是光，原初之光，只要有光的地方，就可以有他。 他的隐身能力，与契约者的能力不同。 林燃站在正前方，负手而立，胡子虽然花白，但是气场凛然。 卡拉法尔等得快要睡着了，他终于开始说话。 林燃开口说道：“这次叫你们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各位协力完成。” 他一开口，卡拉法尔就被吓得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过去。 林燃没有说话之前，站在台下的s级契约者，竟然一个个都不开口，沉默的不像话。 他们各自站着，有些人会与认识的人站在一起，不过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这些s级契约者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 林燃继续说：“就在昨晚，我收到了非常重要的情报，与登陆地球的虫族有关，大家都明白，虫族这一次的登陆，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除了地球上的三艘大型战舰之外，宇宙中暂时还没有任何行动，虫族仅仅三艘战舰，就让我们的处境极为被动，事情可想而知有多严重，昨晚，有秘密情报传来，虫族已经研发出了非常先进的空间转移技术，他们将在地球上，设置三个空间转移的点，将火星上更多的虫族和战舰直接转移过来，我们必须要组织虫族这一次空间转移，这个任务，需要各位协力完成。” 有人问：“我们应该怎么做？” 林燃说：“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地点，一共三个地点，所有的s级契约者分成三批，以小组长带领，破坏虫族的空间转移设备，这三个地点，一为亚太区珠穆朗玛峰，二为欧非地区交界处的海峡，三为美洲地区的山脉，这次的行动，没有军方支援，只能靠我们自己，军方直到现在，一直都在与虫族交战，不可能抽调兵力来支援我们，希望大家明白，而且，虫族的行动为了保证隐秘，也不会有特别多的人驻守。” 片刻之后，有人说：“需要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林燃说：“虫族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手，大家都要小心为上。”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卡拉法尔也没注意听了。 总之，大概意思就是，虫族准备利用空间转移技术，启动三个高级设备，将火星上的虫族直接进行空间跳跃，转到地球上。 虫族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情报，恰好被圣裁监听到了，所以，林燃选择了这种方式。 圣裁组织能监听到虫族的情报，在卡拉法尔的意料之中，毕竟契约者的能力非常多样化，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那样的，基本上能掌控虫族的情况，如果对虫族的语言有研究的话，翻译过来也有可能，毕竟，虫族也活跃这么久了，再者，搞不好还有能翻译任何语言的契约者。 虫族的确有非常成熟的空间跳跃技术。 但是，空间跳跃是分很多种的。 转移的东西大不相同，大大小小，死物，活人，都不一样。 如果将这种技术用于作战的话，虫族消耗的能量太大了。 将整个虫族军队，还有大型宇宙战舰运过来，可不是随便运个普通的东西过来，那是几乎能塞满整个1区主城区的军队。 虫族，真的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做吗？ 在拿捏着终极武器的情况下，这么做？ 卡拉法尔沉思着，脚步不由得动了动，细微的一个小动静，好像已经被这里的人察觉了一样，整个房间内，都忽然安静了下来。 林燃的视线率先扫了过来，落在了卡拉法尔的脚边。 他使用的是地球的科技目前无法扫描的特殊技术，如同灵魂一般的状态，这些人却好像可以发觉他的存在一样，卡拉法尔迎上林燃的视线，忽然有些慌。 这些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契约者，果然非同一般，对于危机或者异动，有种本能的警觉。 第048章 阴谋 林燃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现，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继续说：“虫族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行动，这个事情，我暂时没有通知军方，虫族的科技很先进，这是非常隐秘的一次行动，虫族会在七天之后，开启空间传输，我们必须同时破坏三个空间传输设备，终止虫族的计划，七天之后，虫族会与军方进行全面交锋，将这场战争上升至白热化阶段，他们的目的是在军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空间传输，占领地球……” 卡拉法尔一动不动，心中还在沉思着。 林燃说了很多细节，将一件一件的小事安排了下去。 最终，他还是做了总结，很罕见地与他们说了很多。 “有些事情，不要我说，大家都明白，契约者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可以是利，也可以是弊，自从多年前，那一场浩瀚的流星雨降临的时候开始，人类的命运便向着谁也无法估测的方向走了下去，那一束光结束了一场黑暗，却带来了另一场黑暗，那种人命不如狗的时代，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了，时至今日，契约者的处境依旧艰难，但是我相信，身处圣裁的你们，都希望能让契约者光明正大地生活下去，数年前，为了争取所有契约者的权益，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犹记于心，我们不是暴徒，我们也只是人，与所有人都一样，我们也不是武器，我们拥有的力量，只是因为，生来便有所承担……” 他说的令卡拉法尔潸然泪下。 卡拉法尔没有经历过那一场第三次世界大战，他也无法想象当初的一切，但是他觉得，林燃其实也是真的为了契约者考虑的。 在场都是圣裁的s级契约者，还有不少人，是经历过那个黑暗时代的。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有所承担，他们也是人，只是与人不同罢了。 圣裁与逆反契约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们算不得好人，但他们绝不会承认，自己只是被人驱使的狗，只是所谓的暴徒。 卡拉法尔吸了吸鼻子，比较心软的他无比动容。 突然之间，他们的话题发生了变化。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听说，她回来了。” “她？哪个她？w么？” “这一次会议，为什么不让她参加？” “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的话，或许……” “什么或许，那个疯丫头，她能做什么？平白无故消失这么多年，她持证时间的确有四年，但是自从她升s级契约者之后，从未接过任务，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她在干嘛？说不定和逆反契约者暗通曲款，早就沆瀣一气了！” “你胆子还真大，这种话也敢说，她要是不高兴了，找你麻烦看你怎么办。” “我等着她来找我麻烦！” “好了，别说了，会长不让她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但是要说她和逆反契约者有牵扯，那倒也不至于，那些疯子，一个个脑子都有病的……” 林燃出声制止了这一场议论。 “够了，她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们不用管她。” 一场会议接近尾声，林燃将所有东西都安排得差不多之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卡拉法尔靠着角落站着不敢乱动，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林燃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 他们还没有走，卡拉法尔不好先走。 林燃看着身形颀长，站在台下的冴岛玖生，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抬眸看着林燃，说：“会长对无暇，到底是什么看法呢？” 林燃说：“还能有什么看法，我知道，她仇恨着一切黑暗，她的目标，便是斩断世界上所有的阴暗，只是，自从她回来之后，我总感觉，她变了，她有了其他的无法言说的特殊目的，消失这么久，需要观察观察。” 冴岛玖生说：“上次的动静，还真大，这种力量，放在整个圣裁来看，都可以说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林燃说：“力量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在乎强与弱，到底还是看怎么用，正因为她太强了，才不能大意。” 冴岛玖生想了想，忽然说：“会长的意思，玖生明白。” 卡拉法尔见到他们一直在谈论无暇，准备趁机离开。 忽然，林燃从台上走了下来，缓步走到了冴岛玖生身边，轻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疯丫头，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那时死了这么多年，对她来说，依旧难以忘怀，我希望，玖生你能想办法，接近她，她将成为最锋利的剑。” 冴岛玖生微微怔了怔，对他也换了个称呼：“老师……” 林燃看着冴岛玖生，不再多言。 冴岛玖生问：“老师的意思，是希望我去追求她吗？” 用的好，她就是圣裁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用的不好，她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伤人伤己。 林燃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我很了解她，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女孩子，内心总是会有脆弱的地方，在我的眼里，从那时将她托付给我那一刻开始，我就把她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我也是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冴岛玖生垂眸：“我明白了……” 卡拉法尔有些僵硬。 这个白胡子老头，还真是机关算尽啊！ 竟然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无暇！ 他们圣裁，想要无暇一直无私奉献是吧？不想与无暇为敌，却又怀疑她？ 这个臭老头，安排个人去接近无暇，一方面是监视无暇的情况，另一方面，就是笼络无暇的心！ 这种方法太阴了，口口声声说将无暇当成女儿，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无暇的想法，也是个伪君子了。 卡拉法尔有些不高兴，索性也懒得等了，气愤不已地离开了这里。 他走的时候，林燃和冴岛玖生都感觉到了一股异样，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异样。 卡拉法尔回到无暇的房间，一把将门踢开，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脸色怪怪的。 他再一次，对人心的复杂，有了新的认识。 无暇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卡拉法尔，立刻问道：“怎么了？这次说了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卡拉法尔想说没什么，仔细一想，其实归根究底，这好像也是无暇的私事，他没法去干涉无暇的想法。 于是，他冷静了下来，缓缓说道：“虫族要使用空间传输设备，将虫族军队，转移到地球上来，一共三个地点，开启的同时，也是军方和虫族最重要的一战，军方没有精力去管，你们老大的想法，是直接派遣s级契约者，去处理这三个东西，这东西，得同时破坏，才能完全毁掉空间传输。” 无暇若有所思：“空间传输，也就是，空间跳跃吗？”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了，利用高级设备，在地球上制造一个类似黑洞的东西，这个黑洞会与火星上的黑洞呼应，最终，军队会从虫洞，直接传输过来，在起点分解一次，终点重组一次。” 无暇说：“虫族有这么厉害的技术啊？” 人类也有这方面的研究，只是，起始黑洞将东西分解之后，重组是无法控制的，鬼知道会重组成什么样子。 看来虫族这方面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不然也不敢用来传输活着的人了。 卡拉法尔说：“当然了，他们都能解析原初宇宙的东西了，这点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因为传输军队和大型战舰的话，消耗的能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手上现在有终极武器，激活终极武器，需要很足够的能量，虫族不可能，有这么多能量的……” 无暇问：“也就是说，空间传输和终极武器，虫族只能选择一个？” 卡拉法尔点头：“嗯，还有一点，虫族知道我还没死，他们的首领不可能这么蠢，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们准备充足的能量不可能成功进行空间传输的，他们是在给我送能量。” 无暇皱了皱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会儿。 “有道理，能量这么集中的设备，真的开启了，只是给你送补给，虫族不至于这样吧？就算他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计划会被圣裁监听到，也不太可能这么做，他们手上还有终极武器没有放出来，那么，圣裁监听到的东西，可能是假的？虫族根本没有打算这么做的话，这就是个陷阱了？假如真的是个陷阱，那么虫族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么多s级契约者…… 三个地点…… 同时开启…… 必须同时摧毁…… 无暇转头，看向卡拉法尔，说：“假设，这是个陷阱，那么虫族的目标，就是圣裁了，必须要同时摧毁的话，一旦阴谋成功，所有的契约者，会被一网打尽……” 卡拉法尔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有这个可能，但，我也不能保证，虫族真的没有这种想法。” 第049章 原初武器！ 无暇想了想，说：“圣裁的人没有行动，虫族就开启空间传输，人类差不多就玩了，圣裁有行动，他们就干掉契约者，圣裁受挫，没了契约者的帮助，没了圣裁，人类则不可能对付终极武器了？” 卡拉法尔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此一来，不管怎么做，人类都是劣势，都将走向败亡。” 无暇皱了皱眉头，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虫族的技术比他们先进，他们撑到现在，都是因为史前文明遗产。 卡拉法尔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对付虫族。 “只有一种方法，让你们老大不要去管这件事，等就是了，如果虫族真的准备了空间传输的设备，那么设备开启的话，我可以想办法临时中断虫族的传输，就算不能得到能量补充，打乱他们的传输还是可以的，如果虫族准备的三个厉害的武器，那么不管，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无暇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既然林燃都这么安排下去了，他一定会去做的，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得去看，才能清楚这一切，没有人会相信你，我不能看着这些人去送死。”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很清楚，林燃的女儿，拥有听到遥远的声音还能看到遥远的影像的契约能力。 他的女儿身体不好，发动一次契约能力要休息很久，林燃很疼爱他的女儿，他女儿一直住在隐秘的地方修养身体。 这一次是因为虫族的危机越来越严峻，他才求助于他女儿了。 然而正如卡拉法尔所说，这可能是虫族的陷阱。 虫族与契约者也有一些交手了，肯定看了很多影像，也调查了很多资料。 他们知道，契约者中，有特殊的能力，可能会监听到他们的谈话。 于是，他们设下这个圈套。 卡拉法尔缓缓站了起来，说：“如果我们要插手这件事的话，你要去哪一个地点呢？一共三个地点，距离很远，就算我们能救下一批人，又怎么同时救下另外两批人？” 无暇想了想，说：“现在情况不明，不好说的，如果能救下一个人，就救下一个人，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不是么？” 卡拉法尔问：“你打算去哪里？珠穆朗玛峰？欧非区海峡？美洲的山脉？”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抓阄吧！” 卡拉法尔愣住：“……” 无暇微微扬了扬唇角，说：“不是你说的吗？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就好，负重前行也罢，我们总得苦中作乐！” 卡拉法尔忍俊不禁，是啊，既然如此，他们的选择，就让老天爷来定好了！ 他剪了三个卡片，在卡片上印下三个地点，然后让无暇来抽。 无暇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要轻松许多，随手抽了一张。 片刻之后，将卡片展开，上面印着标准的蓝色黑体汉字——珠穆朗玛峰。 无暇放下卡片，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赶紧过去吧。” 卡拉法尔轻笑着，点了点头：“嗯。”— 三大区的主战场上，人类军方的战争逐渐失利。 自从战争爆发之后，十二元老会的人一直都在开会。 援军已经派遣出去了，援军之中，还有不少支援战场的契约者。 七天之后，正好是援军到达主战场的时候。 所以，那时候肯定会有一场大战，而虫族也会有所行动。 圣裁的s级契约者们准备之后，到达那三个地点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 空间传输设备，一直都有着相互呼应，看似简单，实则精妙。 如果不能将这东西同时摧毁，也无济于事。 无暇和卡拉法尔悄悄离开了圣裁，然后租了私人小型飞机，准备直接飞到那边去。 因为无暇的资金很有限，租到的飞机也是破旧老飞机，还没接近喜马拉雅山脉就动力不足了，无暇不想把飞机弄坏，只能强行在高原上，一个小镇迫降，然后通知租赁公司来收飞机，发了信息之后，他与卡拉法尔便准备徒步走过去。 这个小镇上住着的都是走不动路的老人了，现在特殊情况，人类为了安全，都想办法挤进了主城区。 所以，镇上也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 无暇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她拉了拉自己的大衣，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圣裁的战机好像停在高原上，虽然隐蔽了，但是我在圣裁的内部网络里看到了，你有发现虫族吗？” 卡拉法尔说：“没有，虫族的科技比人类先进，很难探测到的，他们如果刻意隐藏的话，我也难以发现。” 无暇问：“有发现什么设备吗？” 卡拉法尔摇头：“没有，太远了。” 无暇看着自己的手表，应了一声之后，跟在卡拉法尔身后。 她其实不太喜欢高原这种地方，对于她来说，有些难以适应。 卡拉法尔穿着单薄的米色风衣，黑色的长裤，衬得他双腿修长无比。 无暇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不知不觉又变得怪怪的了。 半是用走的，半是用契约能力前进，走了两天，终于开始登山了。 卡拉法尔说：“根据你们老大的情报，这个传输设备点在珠穆朗玛峰顶上，定在高处是正常的，两个在高处，一个在海面上，都不算有什么问题，反正山塌了也影响不到他们。” 无暇一直跟在他身后：“我们要爬到山顶上吗？” 卡拉法尔说：“我不知道，我还在找虫族的痕迹，但是没有发现。” 无暇走的有些累了：“发现不了是正常的吧？” 卡拉法尔说：“不好说，既正常，也不正常，虫族没有发现，发现了人类。” 无暇问：“是契约者吗？” 卡拉法尔说：“应该是，一个小队，在另一边，我们要避开他们吗？” 无暇说：“当然要避开！” 一路上，两个人闲碎地说着话，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风雪出乎意料的大，无暇踏着厚厚的雪，艰难地往前走着，脸被冻得有点发红。 卡拉法尔看了她一眼，说：“已经有人去了山顶上了，不过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无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热气，说：“他们有圣裁配备的装备，上去当然快了……” 卡拉法尔觉得她好像有些累了，想了想，说：“我背你飞上去。” 无暇微微怔了怔：“……”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又说：“那，我抱你飞上去？” 无暇脸色一变，索性直接趴到了他背上。 卡拉法尔被她一压倒在了雪地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无暇捶了捶他的肩膀，说：“快，飞吧！” 卡拉法尔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周身蓝色的能量光芒亮起，用力一跃，跳了起来，顷刻间，一道光翼凭空出现，振翅冲向峰顶。 无暇闭着眼睛，趴在他背上，冷风嗖嗖而过。 然而，卡拉法尔刚到山顶之时，一股浩瀚的气流便震了开来，扬起数不清的雪块，整座山峰都震荡了一番。 卡拉法尔和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甩了出去，砸在了一片坡地上。 无暇连连翻滚，许久才停下来，就连卡拉法尔都好不到哪里去。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正准备去拉卡拉法尔，一抬头，便看到滚滚峰雪朝着他们席卷过来，声势浩大。 是刚才的气流引发的雪崩！ 无暇将皱了皱眉头，凝神以对，低喝一声。 “喝！” 碎雪逐渐凝结成厚重的冰块，威势逼人的雪崩在冰层凝结之间，轰然停了下来。 卡拉法尔从雪地里爬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暇还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回事，峰顶上便传来了喧闹的打斗声。 眨眼间，好几个人的身体都被直接甩了出去，无暇愣愣地看着被甩远的影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下一瞬，一道蓝色的光，从峰顶的位置射了出来，这一束光所过之处，对面的山头被直接切开来。 卡拉法尔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看了无暇一眼，拉着无暇的手臂，再度飞向峰顶。 峰顶之上，立着一个银色长发，穿着半身盔甲的年轻男人。 男人站在寒风中，身上除了盔甲，什么也没有穿了，眼睛漂亮像是星星，瞳孔之中还有另外一个瞳孔，耳朵略尖。 他站的笔直，丝毫不畏惧寒冷与站在他对面，对他满含警惕的圣裁契约者。 此时此刻，一小队的契约者，只剩下了四五个。 无暇站在几个契约者身后，看着对面的男人，满含惊愕：“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也愣愣地盯着对面的人，神色凝重：“是虫族终极武器的试验品。” 直到现在，他终于知道，虫族这个所谓的陷阱，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虫族的终极武器已经很成熟了，但一个武器研发出来，总归是需要试验的。 就好比，人类研发原子弹，总是要在没人的地方投放一下。 虫族造了三个原初武器，用契约者来试原初武器的威力。 一是为了打击圣裁，二是为了自己的研究！ 第050章 他到底是谁！ 圣裁的契约者听到声音，转头望了过来，看着突然出现的无暇和卡拉法尔，脸上满含震惊。 “怎么……有两个？” 无暇看着他们，见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是这两年升上来的新的契约者，什么也想了，只说：“快退！” 不仅仅是他们要退，就连无暇也要退！ 卡拉法尔看了无暇一眼，说：“你和他们快走，我想办法，对付这个家伙……” 无暇眉头紧蹙：“你……” 卡拉法尔面无表情，伸手推了她一把。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s级契约者，就与无暇一起，漂浮在了空中，顷刻间就被卡拉法尔强行送到了山腰处。 契约者其实不太适合面对这种敌人，事实上，就连卡拉法尔自己，都无法肯定，现在的他，能面对这种敌人。 一直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原初武器看着他，竟露出了笑容。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另一个，我……” 卡拉法尔怔了怔：“你……” 他有自己的意识？ 原初武器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死死地盯着他看，似笑非笑地说：“你很意外么？见到我，你很意外？” 卡拉法尔后退了半步：“你为什么有自己的意识？” 原初武器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我是神！我是原初之神！” 卡拉法尔看不下去了：“放你他妈的狗屁！” 原初武器笑着说：“你为什么，就允许你有意识，而我没有呢？亲爱的另一个我，你将其他人送走，看来也是恨不得和我立即交手啊……” 卡拉法尔以为，虫族造出来的东西，只是复制了他的能力的机械生物。 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个试验品，竟然还有意识的！ 竟然还有大脑，和他一样的大脑！ 这太不科学了。 卡拉法尔不明白：“你是虫族的武器，我不是，不要把你这种劣质复制品，和我相提并论。” 此时，原初武器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凑近卡拉法尔，看着他的眼睛：“我是劣质的复制品，那你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呢？你只是个失败品，卡拉法尔这个名字，是属于我的，我才是原初宇宙之神，万物开端之神，你，才是复制品……” 卡拉法尔看着他的眼睛，出乎意料地慌。 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 甚至，看到了宇宙大爆炸的瞬间。 卡拉法尔咬了咬牙，一脚踹向对面的原初武器。 千钧之力下，身穿盔甲的原初武器连连后退。 然而，他还是在笑，笑的很得意。 卡拉法尔一伸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蓝色能量剑刃。 “我没有兴趣听你放屁，你只是虫族制造出来的狗罢了，我会终结你的一切！” 原初武器摇了摇头，说：“不，你永远都无法终结我，因为我，才是原初宇宙之神。” 不等他的话说完，卡拉法尔的周身已经闪耀起万千蓝色的能量光芒，他手中的能量剑刃一扬，猛然之间，已闪到他面前。 哪怕是宇宙之力，在原初武器面前，都只是毫无价值的攻击。 连番几个回合，卡拉法尔都没有办法破开他周身的能量屏障，更不要说是那副盔甲了。 卡拉法尔退了十几米，原初武器终于抬手，起手姿势与他自己一模一样，转瞬之间，数不清的能量剑刃凭空出现，悬在他身后。 “你真是让我失望的复制品啊，卡拉法尔这个名字，你应该还给我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万千能量剑刃合为一体，一束璀璨的蓝色光芒轰然窜向尚在呆愣之中的卡拉法尔。 这股熟悉的万物初开，宇宙之力，让卡拉法尔无从防备，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飞向了半空中。 卡拉法尔的胸口受到重击，他闭着眼睛，纵力从半空中飞了回来，以自身为剑，冲向不动如山的原初武器。 他的心情很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为什么，一个虫族造出来的武器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他要和自己争夺卡拉法尔这个名字，卡拉法尔仿佛失去了方向，他的攻势也在不知不觉中软弱了下来。 不等卡拉法尔折返回来，原初武器便纵身跃起，银色的长发如同峰顶的雪，在寒风中飘扬。 两人在空中交锋，卡拉法尔将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攻击之上，身体不由自主地下落着。 而对方，随着他一起下落，疯狂地迎接着他的招式。 能量剑刃相接的每一瞬间，各自的心中都会为之震动，感受到对方强烈的存在。 极速坠落间，眼看就在落到地面了，卡拉法尔振力高飞，再度冲向峰顶。 原初武器以迅猛之势跟了上来，万千蓝色流光萦绕着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原初宇宙的那个奇点，自己，这具身体，便是万物的中心。 卡拉法尔深深呼吸着，再度落在了峰顶上，踏着雪，一步一步，且战且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复制品呢？你看看你的样子，步步退让，这是神，该有的姿态吗？不，这是蝼蚁才会有的姿态！” 原初武器步步紧逼，对如今的卡拉法尔而言，字字诛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从降世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是神，是原初宇宙之光。 可是如今悬殊的力量，让他迟疑了。 原初武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对卡拉法尔仿佛无比失望。 他手中的蓝色能量剑刃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抬起手，一个有如黑洞的旋涡出现在卡拉法尔面前。 这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越来越大，并且不断扩散着。 卡拉法尔眉头紧皱，手中紧握的能量剑刃横在身前，左手从剑刃上划过，细长锋利的能量剑刃上，升起一簇明亮的光焰。 原初武器阴沉地低笑着，巨大的黑洞张开了血盆大口，对着卡拉法尔吞噬下去。 “今天，你就好好看看，谁才是伪劣复制品！卡拉法尔之名，只属于我！” 卡拉法尔将一身所有能量都聚集于手中的蓝色剑刃上，直劈面前的黑洞。 “不管我是谁，我都，不该退让！” 哪怕，他才是那个复制品，他都不可能有任何退让。 剑锋之所指，永远是他心之所向！ 就算，他真的是假的，也无所谓，想要守护的心，也不会变！ 两股磅礴的力量冲击在一起，高耸的珠穆朗玛峰剧烈晃动了起来，仿佛摇摇欲坠。 深邃的黑洞推着卡拉法尔步步后退。 顷刻间，黑洞之力被化散，而卡拉法尔手中的能量剑刃轰然折断，随同他的身体里的骨肉一起，裂成碎片。 原初武器周身的能量屏障被打破，被逼退到了堆积冰雪的山崖边上。 卡拉法尔的身体再度被甩了出去，砸在雪地里，连滚数下。 他的躯体，一身骨肉都被碾碎，微蓝的能量流光，在他的皮肤之下闪动着，虽然已经到了这个，仿佛还是挣扎着，想要修复这具躯体。 原初武器看着雪地里的他，缓缓蹙眉：“这就是你的极限么？你还真是，弱不禁风啊！” 摧毁他，毫无意义。 卡拉法尔趴在地上，已经无法移动了。 他好像，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对方的能量很充足，虽然不是圆满状态，但对付如今的他，绰绰有余了。 卡拉法尔的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他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和这个家伙拼上性命呢？ 他已经，无法回答自己了。 原初武器悠然转身，不屑一顾地说：“摧毁你，轻而易举，不过，我想看到更痛苦的你。” 他说完，一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卡拉法尔面前。 卡拉法尔终于不再挣扎，无力地躺在雪地里，任由自身所剩不多的能量流散着，勉为其难地修复着自己的躯体。 他看着仿佛近在眼前的白茫，好像是云，又好像是雪，又好像是雾。 忽然间，他看到了无暇的脸。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和那个家伙拼命呢？ 因为，他要和他的伙伴一起，终结这一切啊…… 可是他，却如此无能，甚至没有胆量去面对…… 整个山脉好像都在低鸣一样，高耸的珠穆朗玛峰也在颤抖着。 无暇领着几个契约者，在半山腰处，看着来回战斗着的卡拉法尔与原初武器，大家的脸色都无比难看。 这股力量，太可怕了…… 仿佛强大到了，能将珠穆朗玛峰碾成平地…… 无暇也被深深震撼着，哪怕是她的契约能力提到最强，也做不到影响这么大。 她不知道，卡拉法尔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身后，已经有人开始询问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是契约者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能不能联系到高原上留守的人？我们现在需要支援，敌人不明，情报有误！” “现在这幅样子，根本进不来，你看到整个山峰周围那一圈气流了吗？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暇拧紧眉头，忽然下定了决心：“我是圣裁s级契约者无暇，我是来救你们的，正在战斗的人，是我的伙伴，你们会知道他的身份的，现在，我希望你们能给予我帮助，我要去帮他！” 第051章 不容许再失去 是的，没错，哪怕她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子的对手，此时此刻，她都要选择帮助卡拉法尔。 就算，她可能会和卡拉法尔一起，葬生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让他独自去面对，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虫族武器！ 然而，圣裁的众人似乎无法相信她。 无暇看着他们，死死地皱着眉头。 此时，一个竖着卷发马尾辫，小脸微圆的少女说道：“我知道你，无暇，你是那个，唯一被排除在这次任务之外的，特殊的s级契约者。” 无暇打量着她，莫名觉得有些面熟：“你是？” 少女说：“我叫冴岛麻里，我是这一次行动，亚太区c组的组长。” 这个名字，的确有点熟悉，不知道她和那个冴岛玖生是什么关系？ 无暇也不说废话了：“我需要你们帮我……” 冴岛麻里说：“我相信你，只是，对方似乎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无暇说：“契约者的力量来源，是史前文明遗留之力，我有史前帝王级武器，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可以尝试着去对付那个家伙……” 意思很简单，她需要借助他们的契约者之力。 契约者因为史前文明，获得了所谓的最终进化，特殊的契约之力，深藏在他们的血液之中。 帝王级武器，是史前文明留下的东西，两者之间，关系紧密。 但是目前的情况不明，没有绝对的信任，他们也不敢轻易答应无暇。 冴岛麻里正准备开口，一道蓝色的能量光刃便笔直地切了过来，将她们头顶的遮掩直接扫去，厚重的积雪崩塌，地面动摇。 穿着诡异的金属盔甲，一头银发的特殊生物，轰然落在了她们面前。 原初武器的视线从她们身上扫过，智能的光一掠，随即露出了阴沉得意的笑。 “人类的最终进化，仍然脆弱不堪，地球，已经开始腐朽了，唯有原初之神，才能拯救这里，我，将代表原初之神，清洗地球。” 无暇一把拉住冴岛麻里的手臂，连连后退。 这个与卡拉法尔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不是虫族的机器人，他是有意识的！ 这种笑容，绝对不会是机器人有的！ 他的能力好像与卡拉法尔一样，对于文明的扫描，很擅长。 原初武器缓缓抬起手，食指对着无暇：“愚昧的复制品，站在了地球人一方，错误的选择，将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手指尖射出一道蓝光，直窜无暇与她身后一众契约者。 无暇拧着眉头，顷刻间，金色的剑影闪现，突如其来的力量挡住了能量光束。 一声巨响之后，蓝色的能量光束直接被弹开。 无暇握着金色的重剑，看着不可一世的原初武器，说了一句：“一个破机器人，放什么狗屁呢！” 愚昧的复制品，他是在说卡拉法尔吗？ 在无暇看来，他才是劣质复制品！ 站在无暇身边的冴岛麻里也惊了惊，如果说面前这个家伙是机器人的话，虫族的科技，不知道领先地球多少了。 这个机器人，太强大了，而且，太真实了…… 就在无暇准备握紧剑柄，拼死一战的时候，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后方掠了过来，一把将站在雪堆高处的原初武器扑倒在地。 原初武器怒不可遏，能量屏障猛然张开，将压住他肩膀的人影震开十几米远。 “你还打算挣扎吗？愚昧的复制品，为什么不肯珍惜神对你的仁慈！” 十几米外的雪地里，卡拉法尔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直身体。 他盯着神色阴沉的原初武器看，咬着牙，说：“你才是复制品，神，你不配，我才是，真正的原初宇宙之神……” 不该动摇的，他不该动摇的，不该因为他的几句话，怀疑自己的身份，哪怕他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复制品，他也仍然是他，他的选择仍然不会改变，他的决心依旧会和以前一样，不论如何，他都会拼尽全力，去终结虫族，与原初宇宙遗留的祸害！ 卡拉法尔，永远都是卡拉法尔！ 原初武器大笑着，面色极其诡谲，阴冷。 无暇再次体会到，他的真实性。 卡拉法尔面对的，不是机器人，不是虫族造出来的武器，而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的怪物…… 趁着卡拉法尔拖住原初武器的时间，无暇转身看着冴岛麻里，说：“请你，请你们，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除了冴岛麻里之外，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有动作。 无暇的传说，他们的确听说过，但是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不太愿意让无暇这么做，凭什么，帮她呢？ 冴岛麻里却抬起了自己的手，按在了无暇的右手上：“我哥说，你是圣裁的神话，如果你都做不到，那么我们看来真的只能死在这里了……” 手掌掌心破开，鲜血从冴岛麻里的手掌流出来，涌入金色的剑身，逐渐消失不见。 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的信任。 帝王级史前武器，史前文明的契约之力，缓缓融合在一起。 无暇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 说她是神话，可是这个圣裁的神话，混的很不好啊，这种情况之下，他们都不愿意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不远处。 “咻——” 一声声剧烈的响动，炙热的能量光束穿透了卡拉法尔的胸膛，穿体而过之后，如同蜘蛛网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钻入他身体里的每一个地方，伴随着原初武器的控制，卡拉法尔的身体被再次甩了出去，这一次直接甩出了千米远，撞在了围绕在珠穆朗玛峰之外的风罩上。 无暇看的心惊，再这样下去，卡拉法尔这具身体都要被摧毁了。 原初武器仿佛在玩弄他一样，沉浸其中：“原初之神，你有什么资格称你自己为原初宇宙之神，你看看你这可怜又无能的样子……” 无暇皱着眉头，二话不说，纵身一跃猛地跳起，挥剑斩向这个混蛋。 她一动，半山腰处积雪都翻涌了起来，没有风，却疯狂飘舞着，很快，便盖住了众人的视线。 神之裁决，史前帝王级武器，与无暇的愤怒，可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 “我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哔哔个没完的人了！” 原初武器似乎来了兴趣：“哦，这总算是有了点最终进化的样子了，然而进化来进化去，还是凡胎肉体，我是神，真正的神！凡人，只能屈服在神的膝下……” 他的速度比无暇快很多，哪怕以最快的风速，无暇都跟不上他。 在细碎的积雪之中，他仍然有非常敏锐的能力，无暇倒是有些无力施展。 她有尝试过，对他直接使用契约能力，但是都失败了，她的神之裁决根本无法直接影响到他。 连番交手之后，原初武器似乎有些烦了，他退到山巅上，脚步一动，整个空间里的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样，无暇的身体停滞在了半空中，紧紧握着剑，却没有办法靠近他。 原初武器对着她笑：“地球人的史前文明，与140亿年前的原初宇宙相比，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就只有这种程度的你们，在神的眼里，仿佛挣扎的跳蚤。” 她的能力没有办法影响到他，而他却能直接影响全局。 这种原初武器，已经拥有完全超越契约者的能力了…… 原初武器一抬手，对着停滞在空中的无暇拍出一掌。 猛然一瞬，时间与空间恢复了正常，无暇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是一股强悍的冲击力。 手中的金色重剑嗡嗡响动着，她的身体从山巅上甩了下来，倾绝剑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了石头上。 千钧一发之际，无暇才回过神来，压制住乱窜的风力，以风力托住了她自己的身体，这才没有摔个粉碎。 她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才站稳，然而原初武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右手一扬，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能量剑刃凭空应现。 他从遥远的山巅跳下，握着细长锋利的能量剑刃，直逼无暇的脑门。 百里之外，冴岛麻里见到这一幕，心跳都失了半拍。 但，她的反应，比她的思绪还要快。 不过一刹那，从天而降砸在巨石上的倾绝剑飞了出去，在原初武器的心思都放在无暇身上的时候，自他背后穿体而过。 简单的一个动作，冴岛麻里却脸色煞白，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她的契约能力，与哥哥冴岛玖生一样，可以说是最强大的操控金属的能力。 倾绝剑这种史前帝王级武器，既算是金属，又不能算是金属。 操纵史前帝王级武器，对她来说，是第一次。 原初武器错愕之间，从背后袭来的金色巨剑突然贯穿了他的胸口。 无暇睁大眼睛，仿佛本能一般，一跃而起，顾不得迎面而来的能量剑刃，任由能量剑刃穿过自己的身体，在一瞬之间，握住了穿体而来的倾绝剑。 “就算是死，今天，也要拉着你陪葬！” 对无暇来说，这仿佛是最原始的战意，仿佛是多年之前，她骨子里的本能。 今日，她不容许，自己再失去什么了。 第052章 情报有误 她拼命纳气，怒吼一声之后，体内帝王剑鞘与手中的金色长剑遥相呼应。 “嗡——” 悠长沉重的剑鸣响起，金光划破天际。 无暇用力一扬手，金色的剑器以万钧之力，将原初武器的身体切成两半。 剑光落在珠穆朗玛峰半山腰，将半个山头都给切开来。 轰轰隆隆的巨响落定，原初武器的两边身体彻底分开，围绕在高耸的山峰周围的特殊气流也逐渐平息。 他的身体被切开之后，并没有丝毫血迹，脑子里，一个特殊的蓝色核心滚落在雪地上。 无暇跌跌撞撞地落在地面上，看着诡异的两边身体，说不出话来。 此时此刻的她，好像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金色的剑鞘颤动的样子，静默无声。 这至强一击结束之后，原初武器的两半边身体，都好像机器一样，彻底僵硬了，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无暇蹙眉，看着安安静静，残留着点点蓝色能量光的半具躯体，脸色怪怪的。 这一幕，还真有点诡异。 远处，藏在巨石之下的圣裁契约者，一个个都满含惊讶。 他们亲眼所见，无暇的剑光，将半个山头都给削平了。 这种力量，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 与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原初武器一样，都是变态…… 卡拉法尔从雪地里爬起，手指颤了颤，眼前不远处，正好是虫族原初武器的半具身躯，脑子里的一块小小的核心，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缓缓伸出手，一把抓住核心，全身都在细微地抖动着。 胸前的伤口处，流动的能量正在逐渐自愈。 这个脑子里的核心，是虫族制造的原初武器的能量之源。 虫族…… 无暇休息片刻，反应过来之后，才想起卡拉法尔。 她大步走到他身边，扒开埋在他身上的积雪，双手有些颤抖。 卡拉法尔埋着脑袋，喃喃地说：“虫族……虫族完了……地球，将会很危险……” 无暇怔了怔，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冴岛麻里也踏着雪走了过来，她看着蹲在雪地上的无暇和半个身体埋在雪中的卡拉法尔，脸色有些茫然。 卡拉法尔与刚才那个自称为神的杀手武器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之间肯定是有某种关联的，而且，他的身体也和那个家伙的身体一样，伤口处散发着蓝色的能量之光，与那个家伙不同的是，除了能量之光外，他的身体还是会流血的，虽然不多，却也很明显。 冴岛麻里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无暇拖着卡拉法尔的身体，准备将他拉起来：“你先别说话，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头顶上便传来了小型战机的轰轰巨响。 战机上，圣裁组织的徽印，分外明显。 无暇跪在雪地里，望着破空而来的战机，无语以对。 珠穆朗玛峰上这一场战斗，最终，还是以圣裁组织其他人的出现而告终。 无暇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子弹就击中了她的肩膀。 她怔了怔，恍恍惚惚之间，看到战机之上，跳下来的好几道人影。— 一如既往，无暇深陷冗长的梦境之中。 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正面不远处，挂着裱好的亚太区的旗帜。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无暇眨了眨眼睛，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在输液，身上盖着有些单薄的被子。 床虽然很软，可惜她不太喜欢。 无暇正准备拔下插在自己身上的针头，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醒了，会长，人醒了……” 她怔了怔，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无暇看着突然出现的老头，皱了皱眉头。 林燃走到她面前，满含认真地看着她，他将手放在身后，死死地盯着她看。 无暇这才回想起来，在珠穆朗玛峰上，圣裁的人出现之后，竟然麻醉她！ 她丝毫不准备给林燃面子：“你这是做什么？” 林燃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你的解释，无暇。” 无暇一脸颓然地坐在床上，靠着枕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应该解释什么？” 林燃缓缓说道：“这一次，圣裁的秘密行动，你不该参与的，但是你却突然出现在了其中一个地点上，还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我想要知道，关于这次行动，你知道多少？” 无暇沉默良久，说：“你还是先告诉我，这次圣裁损失了多少s级契约者吧。” 林燃拧着眉头，说：“18个，情报有误，虫族并非是要开启空间传输，这一次是一个陷阱，根据初步估测，虫族是在借圣裁的力量，测试他们的创造的高级智能武器，但是，在你将珠穆朗玛峰上的那个智能武器毁掉之后，另外那两个地点，出现的同样的高级智能武器，都陷入了瘫痪，所以，损失并没有那么大。” 无暇冷笑起来：“呵，高级智能武器？圣裁的s级契约者都是瞎子吗？那不是高级智能武器，那是有独立人格的高等生物！” 在这之前，她也一直觉得，虫族创造出来的是高级智能武器。 然而，和那种家伙交过手之后，她可以肯定，那不是人工智能，那东西，是有问题的！ 林燃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你现在应该告诉我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一次的行动的。” 无暇头一次觉得他无理取闹：“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呢？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没有她，圣裁这一次早就都死翘翘了，他现在还在这里质问她这种事情。 林燃的神情略显惆怅：“无暇，你是那时托付给我的，但是你的性子，和那时实在相差太远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你成长为现在这幅样子，是我的责任……” 得，他又来废话了。 那时，那时，他以为，提起那时，她的脸色就会好看吗？ 无暇看都不想看他，她懒得和他纠缠不清了，直接说道：“你就说，你现在还能信我几分吧……” 林燃还是没有直接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希望你，越走越歪……” 无暇气的发抖：“我越走越歪？我真要走歪路，就不会管这件事了。” 林燃说：“我知道，看在那时的份上，你绝对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和我也不用这么说话，情况如何，你可以详细告诉我，我的意思很简单，有些事情，你必须告诉我，不要自以为自己能够一力承担……” 话不投机半句多，无暇索性沉默了起来。 行吧，他现在看她不顺眼，她做什么都是有问题的。 她说什么话，他又都不信，现在好了，又来怪她什么都不说了。 无暇问：“卡拉法尔呢？” 林燃说：“你说的是那个高级智能机器人吗？” 无暇蹙眉：“他不是机器人……” 林燃说：“珠穆朗玛峰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详细了解过了，他的身份很可疑，来历不明，现在已经被送去亚太最高监狱看管，正在审讯之中，他和虫族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无暇听到监狱两个字，顿时愕然：“监狱？你们把他关在监狱里？” 卡拉法尔是神啊！他们把原初宇宙之神，关在监狱里！ 林燃说：“无暇，你现在越来越冲动了，这件事，圣裁会调查清楚的，审讯结束之后，十二元老心中都会有分寸的。” 无暇捏了捏拳头，插在手背上的针头，血液逆流。 就好像他们将原初武器看做是高级智能一样，在他们眼中，卡拉法尔也是高级人工智能。 唯有无暇明白，他是活物，他是真真切切的活物！ 卡拉法尔也许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所以，他才没有选择将一切告诉全部地球人，因为人类不会相信他。 但无暇信他，从他将自己，救下之后，便给予了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她喃喃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他，他救了圣裁啊，没有他，大家都会死的……” 林燃说：“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无暇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他们讲道理了。 十二元老会，不过是一群腐朽的老头子罢了！ 她深深呼吸着，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要去看他。” 林燃说：“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不能乱走，还有，半个月之内，谁也不能探望他，你不要冲动行事，招惹了麻烦，他的事情我会尽力周旋，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早通知你，毕竟，事关整个地球，事关虫族，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无暇，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无暇觉得头疼，越发烦躁起来，她一把拔下插在自己手背上的针头，面色苍白地靠着枕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卡拉法尔一个人待在亚太区最高监狱，会是什么心情。 这件事越来越麻烦了…… 林燃看着她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缓步走到床边，找了一块棉花，压在了她手背上。 第053章 麻里相信她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时其实并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是真的将你当成女儿看待，不愿意你去承担这些，是我一意孤行，让你走上了这条路，我愧对那时……” 说完，林燃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无暇眯着眼睛，像是死了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她半点都不想说话，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只会这一招，用她师父来教育她。 无暇老觉得自己以前被骗了，一心一意给他卖命了，现在林燃也还是很会用这一招来骗她。 那时希望无暇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成长，过完这一生，鲜血淋漓的革命，他自己来就行了。 然而圣裁建立之后，林燃舍不得她的能力，他希望，无暇能善用号称最强的契约能力——神之裁决。 他说什么，无暇都信了，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一个s级契约者。 她是真傻…… 什么都不懂的傻…… 然而仔细一想，林燃也的确有他的苦衷。 亚太区最高监狱，位于1区主城区的最中心，那里戒备非常森严，哪怕是林燃这种厉害的契约者，进去了也出不来。 无暇不知道，十二元老会准备对卡拉法尔做什么。 将他当成危险人物抹杀？还是说，将他当成高级智能机器人，拆开来研究？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很清楚，那群老头子有多贪生怕死，有多害怕强大的力量。 他们一个个，都站在了权力的巅峰，操控整个地球命脉，怎么舍得放弃这些东西呢？ 面对战争，他们恐慌，畏惧。 无暇暗自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潜入那座监狱，看看能不能见到卡拉法尔。 正想着，没过多久，一个护士装扮的金发美女便走了进来。 她告知了一番无暇的身体状况，然后准备给她重新检查一遍身体。 无暇拒绝了，接着，委托护士小姐，帮她准备泡面。 护士小姐愣了愣，但还是顺从了她的要求。 无暇一边思考着，一边坐在舒服的病床上吃泡面。 这个病房里，说不定早就做好了完全准备，表面上是病房，实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监狱。 林燃现在有心防备她，肯定不会轻易让她脱离控制。 无暇的身体，这一次消耗很大，短时间内，也不能再强行动用自己的契约能力…… 大概，都在他的计算中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吃完了泡面之后，无暇就打开了智能显示屏，百无聊赖地看新闻。 新闻上说到了这一次的事情，提到了虫族正在试验新的智能武器，但是没有直接提及圣裁，也没有说到卡拉法尔，更没有说到无暇。 没过多久，病房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无暇盘着腿坐在床上，转头望了过去。 捧着一束花的少女走了进来，见到她恢复如初，似乎很高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少女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颀长的年轻男人。 两人都是熟悉的面容，他们身上的衣服上，都印着圣裁的徽印，s级契约者的印记，分外显眼。 冴岛麻里，与深得林燃青睐的冴岛玖生。 无暇一脸颓废，似乎并不打算主动与他们打招呼。 冴岛麻里将鲜花摆在床头，微笑着看着她：“听说你醒了，我和哥哥特地过来看看你，圣裁的传说，果然是名不虚传呢……” 无暇一脸丧气，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单手插在裤袋里，看着无暇，说：“这一次的事情，我应当谢谢你，你救了麻里。” 无暇歪了歪脑袋，还是没有说话。 冴岛麻里坐在床边，说：“真的是超乎想象的爆发，不管是史前帝王级武器，还是传说中最强的契约能力，都令人惊叹。” 无暇总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两兄妹过来，绝对不仅仅是道谢这么简单。 真要说起来，其实没有什么道谢的，无暇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觉得她救了谁。 她的重点，还是在这一次的事件上。 冴岛麻里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你恢复得很快呢，用不了多久就没事了大概……” 无暇对于这种始终面带微笑的可爱女孩子，第一眼便会有淡淡的好感。 她说：“我没事，很高兴，你们能来探望我。”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还是说起了正事：“你了解到圣裁这一次的行动，与那个高级智能机器人有关吧，他的能力，似乎远超目前所有人工智能，所以，那一场会议，他根本就是在场的？” 无暇靠着枕头，想要回答他，忽然又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于是又坐了起来。 “你们非得认为卡拉法尔是高级智能机器人，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一点，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干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床头的抽屉里找东西，翻找一番之后，找到了一套小巧的工具。 无暇从工具包里拿出了指甲剪，开始漫不经心地剪指甲。 冴岛麻里搬了椅子，坐在床边，淡淡地说：“我觉得，不像是机器人，不管是那个帮过我们的，还是虫族的特殊武器。” 她是亲眼见过原初武器与卡拉法尔的，智能程度到了那般境地，就算当真是机器人，也不能用普通的看法来看待他们。 冴岛玖生听无暇这么说，也明白了，她这是承认了。 他缓缓说道：“那天还是有所感应的，的确是像是有其他人在场。” 无暇剪着手指甲，说：“会长不相信我，但是我对虫族的了解，的确在你们这些人之上。” 冴岛玖生说：“这一点，也包括那个叫做卡拉法尔的家伙吗？” 无暇略显不明：“什么意思？” 冴岛玖生说：“对虫族的了解。” 无暇沉默一会儿，说：“当然，他是我的伙伴。” 冴岛玖生说：“我希望，你能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无暇问：“为什么？” 冴岛玖生说：“我觉得，现在的你，应该是需要我的帮助的，会长不相信你，可我愿意相信你。” 无暇又问：“你不是他的人吗？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是想要和那个老头，演双簧？” 在无暇的印象中，冴岛玖生深得林燃青睐，好像还是林燃的徒弟，林燃能这么信任他，他绝对是和他站在一条船上的。 冴岛玖生浅浅地笑了笑，说：“你想太多了，会长是我的师父，我不会背叛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和他一模一样，他不信任你，有他的原因，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相信你，你救了麻里，麻里信任你，所以我也会给你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对你的信任与我和师父的关系，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 无暇有些懵，看他的样子，是因为冴岛麻里？ 冴岛麻里在他说完之后，补充说道：“哥哥说的很对，不管无暇姐姐现在如何看待圣裁，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站在人类一方的，所以，我和哥哥商量之后，希望能帮到你，如果你需要的话。” 以无暇的脾气，这时候肯定是要说一句不需要的。 然而，她一想到，卡拉法尔现在正被关在监狱里，这种话就说不出来了。 以她的身份，局限性太多了。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说：“卡拉法尔是神……” 冴岛玖生皱了皱眉头：“你是认真的吗？” 无暇抬头看他，捏着指甲剪：“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冴岛玖生的脸色越发严肃起来。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真的是神吗？ 自从史前文明被发掘之后，人类面临的疑问就越来越多了。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话。 科学的终点，就是有神论的成立。 史前文明带来的那一场救赎之光，已经打破了原本的大部分认知。 冴岛玖生沉默了许久，说：“那，为什么虫族的原初武器……” 不等他把话说完，无暇便说：“我说过了，卡拉法尔是神，宇宙的开端，大爆炸之前的原初宇宙时代，便存在的神，宇宙大爆炸终结了原初宇宙，也终结了卡拉法尔，而虫族的科技一直在进步，他们捕捉了卡拉法尔，解析了卡拉法尔的数据，创造了克隆神，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高级智能武器。” 他们信不信，她管不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 冴岛麻里的表情顿时惊讶起来：“克隆神？” 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原初宇宙，原来是有生物的。 那太久远了吧…… 宇宙大爆炸是140亿年以前的事情了！ 无暇说：“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他是外星人，但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宇宙大爆炸是万物的开端，开端的开端，就是原初宇宙，所以，用人类的话来讲，的确可以等同为神。” 冴岛玖生理了理思绪，说：“这一次，虫族设下这个陷阱，已经被确定为，是利用圣裁的能力，来测试他们的武器了……” 如果无暇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要面对的，实在太可怕了。 冴岛玖生是亲自参与过这一次的行动的，那种东西的能力有多强大，他是见识过的。 如果虫族的技术完善，就能做到全面量产了，到时候，战场之上见到的不是虫族，而是被虫族掌握的，顶级克隆武器？ 第054章 要找许雅瞬 无暇却蹙眉，认真地说：“不是的，那是有独立思想的高等生物，我感觉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虫族可能根本没有掌握所谓的克隆技术，那个和卡拉法尔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根本不是其他生物能控制的……” 交战的时候，他一直在鄙夷卡拉法尔这个本体，他的思想绝对是独立的。 他还很执着于卡拉法尔这个名字，包括卡拉法尔的身份。 冴岛麻里歪着脑袋，思考了很久，随后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像是机器人呢，实在是太真实了，但是那个特殊武器，和那天那个小哥哥，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同，虽然说长得一模一样，真要说起来的话，我觉得，倒像是，同一个人的正反两面……” 听到这句话，无暇怔了怔。 没错…… 同一个人的正反两面…… 无暇似是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是卡拉法尔的阴暗面……” 冴岛麻里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没错了。” 无暇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虫族解析了卡拉法尔的数据，想要控制他，但是虫族根本控制不了来自原初宇宙的卡拉法尔，所以，卡拉法尔自由了。 此时此刻，虫族觉得，掌握了卡拉法尔的数据之后，他们就能克隆出原初宇宙之神了。 殊不知，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虫族只是那个阴暗的卡拉法尔的棋子。 他假装被虫族掌控，借虫族的力量，恢复自己的能力，然后，就能将光明面除掉，彻底取代他！ 虫族根本没有所谓的克隆神技术！ 这么一来，珠穆朗玛峰上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圣裁也好，虫族也罢，都是被利用的一方而已。 无暇深深呼吸着，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苍白。 冴岛玖生细细思考之后，神色也凝重了许多。 无暇忽然说：“我得见卡拉法尔，你们能帮我吗？” 冴岛玖生愣了愣：“这，他现在被关在亚太区最高监狱里，就算是契约者，也不是能随便进去的……” 进去困难不说，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会很惨。 毕竟，那里可是亚太区最高监狱，他们只是圣裁的契约者，不是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冴岛麻里也说：“这不好办的，我和哥哥的能力是控制金属，而且那里的隔离非常强，偷偷潜入不太可能，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和哥哥一直相依为命，与政客们没有太多交集……” 她提到政客，无暇倒是想到了。 许雅瞬。 以他的身份，去一趟亚太区最高监狱里探视一个嫌疑人犯，问题应该不大。 冴岛玖生见无暇脸色复杂，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些我和麻里都相信，但是很难说服十二元老会，没有证据的东西，光靠一张嘴，毫无用处，而且卡拉法尔的能力，与虫族那些家伙一样，都很危险，他们说不定还会采取极端措施。” 无暇回过神来，说：“我会想办法见到卡拉法尔的，这些事情，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反正你们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他不能一直被关着，没有他，我们对付虫族几乎没有胜算，我需要他。” 冴岛麻里很理解这一点，如果面对的是那种对手，人类的确需要卡拉法尔的帮助。 卡拉法尔在珠穆朗玛峰上的时候，可以说是拼了命在帮人类了，他是怀着一颗想要救她们的心的。 所以，她相信他！ 冴岛玖生说：“我们有分寸的，这件事，我会和麻里再商量，如果有什么头绪了，会及时通知你，你先好好养伤吧，半个月之后，可能还要审讯那个家伙，你估计也闲不下来，你好他走的这么近……” 无暇说：“我知道。” 冴岛玖生说：“好好休息吧。” 无暇问：“主战场情况如何？” 冴岛玖生说：“虫族的目的不在交战，测试结束之后，三个主战区都有意退让了，估计还要僵持很长一段时间。” 无暇说：“我知道了……” 虫族现在一心一意，要借地球人的手来测试他们制造出来的克隆神，到时候被所谓的克隆出来的原初宇宙之神反手弄死就好笑了。 算了，那也不好笑，毕竟地球人总是最惨的！— 无暇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时不时就会麻痹一会儿的双腿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能够下床离开病房走到外面去了。 这几天一直都不太平，风声四起，对无暇来说，如今的时间太宝贵了，她必须抓紧一切能够活动的时机。 无暇自己办理了出院之后，穿着一身简单休闲的便服就打车去找许雅瞬，她甚至都来不及回一趟自己的公寓。 她有尝试过联系许雅瞬，不过联系了好几次，许雅瞬好像都在忙，约不到时间，于是她干脆直接去许宅找他得了，堵着他，她就不信，他能当做没有看见她！ 许宅位于亚太区1区主城区最好的住宅地段。 无暇进来之后，便被带到了休息室，等待许雅瞬什么时候有空了见她。 管家说：“许少将现在不在许宅，这几天很多会议要开，目测要三个小时之后才会回来。” 无暇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咖啡，沉默不语。 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证明，估计这些人根本不会搭理她。 虽然这个管家对她的态度还算正常，但无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许宅的人并没有将拜访者放在心上。 哪怕，来访的人是个杀人于无形的契约者。 这就是革命带来的结局，或许，更应该说，在经历了那一段战乱之后，人类早就已经麻木了。 现在的无暇是有求于人，她也不能在许宅大闹，让她等就等等吧。 无暇做好了等上两三个小时的准备，没有想到的是，不到一个小时之后，许雅瞬就回来了。 她还在发愣，沉稳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许雅瞬穿着亚太区的少将军装，踏着军靴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衣着很正式，脸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带着特有的高贵和骄傲。 无暇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歪了歪脑袋。 许雅瞬略显温和地笑了笑，说：“真是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不好意思，你发给我的信息，我都没有看到，都是副官在处理，我也是才知道，你竟然还亲自到许宅来了。” 无暇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他难得的好脸色：“许少将。” 许雅瞬说：“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见外，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无暇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敢。” 现在他是老大，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的帮助，说话得十分小心了。 许雅瞬缓缓摘下手套，递给身边的副官，一边淡淡地说道：“亚太区，珠穆朗玛峰上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又和你有关，你这次来找我，不会是和这些事情有关的吧？” 无暇说：“许少将真是英明神武，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很狗腿，好听的话她可以说很久。 许雅瞬看着她，说：“到我的书房谈吧？” 说完这句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仿佛闪过一抹诡异的光，略显阴险，略显得意。 无暇觉得后背发凉，明知道这一次可能会被他坑，但是她还是应了下来，毕竟他是她能找到唯一的助力了，除此之外，想要见到卡拉法尔，就只能使用强制手段了。 许宅比无暇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整个许宅目前算是亚太区最豪华的建筑物了。 堪比宫殿。 当然，亚太大公本人很忙，大部分时间内都不会待在这里。 许雅瞬领着无暇往自己的书房走去，穿过一条条贴着精致的瓷砖的长廊。 他一边走，一边与无暇说着话：“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淡漠地应着：“嗯……” 许雅瞬说：“我有听说过，你在这次的战斗中受了伤，虽然很担心，可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我也没有时间去探望你，对不起，无暇。” 无暇现在不仅仅是后背发凉了，甚至还有点头皮发麻。 不过，她还是低声应着：“嗯……” 许雅瞬与她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侧头看她。 “看你的脸色，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无暇依旧还是用简单的单字回答：“嗯……” 许雅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似是心生意见：“无暇，我说过了，你和我，不用这么见外……”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还没回复他，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推着一个坐在特殊科技轮椅上的年轻男子便迎面走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许雅瞬见到对面的人，缓缓停住脚步，然后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他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淡淡地唤了一声：“哥。” 无暇愣了愣，随即也顺着许雅瞬的视线望了过去。 轮椅上的青年脸色有些苍白，与许雅瞬一样，生的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却莫名憔悴许多，眸子里也浅藏着数不清的沧桑，下巴比起许雅瞬，也更尖一些，消瘦许多。 第055章 恶趣味！ 无暇回想起，关于亚太大公的长子许长麟的事情。 许长麟是残疾，两条腿都没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着义肢行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身为第三子的许雅瞬，才盖过了长子的锋芒。 无暇不知道，如果许长麟的身体非常健康的话，许雅瞬还能不能是现在这幅样子。 许长麟对着许雅瞬微微笑了笑，很是谦和，并未说太多话。 无暇还未反应过来，许长麟的轮椅与他身边的人就都走远了。 许雅瞬继续往前走，无暇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匆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到了书房之后，尾随许雅瞬的副官也很识趣地留在了书房外面，顺便还将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许雅瞬则自顾自地走到了一个很是古典的木质书架边，看着阳台外面的风景，缓缓解开自己的衬衣。 无暇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他还真放心，他的副官也是心大，就不怕一言不合之间，无暇对他动手吗？ 她好歹也是个s级契约者啊，怎么一个个都不放在心上了…… 许雅瞬背对着无暇，徐徐说道：“让我猜一猜，无暇你这次过来找我，是为了，那个被关在最高监狱中的高级智能生物吧？” 无暇蹙眉，将手插在口袋里，索性直接说道：“许少将，真机智。” 许雅瞬说：“这次的事情，也算是件大事了，如今人类与虫族多番交战，外太空也不安宁，地球上更加，这一次基本上已经确定，虫族是利用人类，在实验他们的特殊武器，关于这一点，各方面都做了很多的研究，进行了会议讨论，十二元老会也猜测，虫族进攻地球的目的，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地球上的资源，很有可能，是为了测试他们研究出来的武器。” 无暇没有接话。 虫族对付地球，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有两点。 第一，是地球上的史前文明。 第二，是原初宇宙的研究与测试分析。 看样子，元老会的家伙，还是明白了一些的。 许雅瞬继续说：“圣裁的秘密行动，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是根据调查，已确认，虫族的特殊武器，与你身边的那个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他和虫族之间必有关系，按理来说，你也该拘禁起来等待审讯的，只是，你们圣裁的会长，希望你能放心养伤，鉴于你这一次的行为，所以暂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了，如果，最终的调查结果证明，你和他，都有其他秘密，元老会不会轻易作罢。” 无暇拧了拧眉头，开口说道：“我知道现在事情是什么样子，许少将不用跟我再强调一遍，卡拉法尔是我的伙伴，我想要见他，所以我这次过来，是希望你能帮我，让我探视他。” 许雅瞬缓缓转身，站在几米之外，看着无暇，问：“只是探视吗？” 无暇说：“当然，因为卡拉法尔并不是站在人类的对立方，我还不至于着急得跳脚，探视他的原因，是我和他是朋友，我会担心他的状况。” 许雅瞬轻笑着，说：“你倒是很有信心。” 无暇说：“元老会也不都是傻子，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吧？” 许雅瞬靠着身旁的书桌，有些随意地打开了智能电子屏幕，翻阅着与这一次的事件相关的文件。 他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看法，或许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是如何解释，他与虫族的特殊武器之间的关系的。” 无暇垂眸，淡淡地说：“用许少将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卡拉法尔是外星人，而虫族研究出来的特殊武器，也是外星人，但卡拉法尔与他们不同的是，他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 许雅瞬又问：“你又是怎么肯定这一点的？” 无暇说：“这一点，不需要我来肯定，时间，会证明这一点的，十二元老会的人，也都长了脑子的，你说是不是？” 许雅瞬说：“无暇，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冷静，更会说话。” 无暇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又忍不住暗自白眼。 许雅瞬沉默良久，忽然说：“我可以带你去探视他，只要你肯，我可以马上带你进入最高监狱，探视他的情况，但是，我有个小小的条件。” 无暇连问也懒得问，直接说：“我答应你，我今晚，就要去最高监狱探视他。” 许雅瞬怔了怔：“你都不问我，我的条件是什么吗？” 无暇略显不屑一顾：“问不问，都改变不了结局，还问干嘛，省去这种无聊的形式好了。” 她非去不可，她如今只能找许雅瞬帮忙，不管许雅瞬的要求是什么，她到底都会答应。 所以，干嘛要问呢？ 直接答应下来，爽快多了。 许雅瞬不明白，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生物，到底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到底是他们感情太好，还是因为，无暇这个人，自己本来就不在乎这些呢？ 无暇抬眸看着他，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说：“那么，许少将要做我做什么呢？” 许雅瞬打量着她，片刻之后，说：“不用把我想的那么坏，我知道，在某些事情上，我让你很失望，但是我是真的想要尽力弥补的，这一次，我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我希望，无暇，你能为我穿一次裙子……” 此话一出，无暇的脸色就僵硬了起来。 穿裙子？ 他确定自己没有在开玩笑吗？ 她有些怀疑：“许少将，你是认真的吗？” 许雅瞬点了点头，说：“真的。” 无暇抽了抽嘴角：“好吧……” 穿裙子……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裙子了。 原因也很简单，穿裙子杀人不方便。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要穿什么样子的裙子，许少将现在可以拿过来了，我这就换给你看，希望许少将能遵守承诺，让我今天晚上，见到卡拉法尔。” 她答应得很痛快，于是又轮到许雅瞬惊讶了。 许雅瞬回过神来之后，满含期待地笑了笑，说：“你很爽快，放心吧，我答应的事情，会做到的。” 没过多久，许雅瞬便叫了许宅的管家过来，给无暇测量了一下身体的尺码，然后去准备合适的裙子。 无暇与许雅瞬一起，离开书房，到了楼下的客房等待着。 她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想着，万一许雅瞬真的是有特殊的恶趣味的话，给她准备那种很露的裙子怎么办？ 那样的话，她到底穿不穿？ 她身材又算不得多标致，他也有兴趣？— 许雅瞬坐在她对面，微微架起腿，姿态十足，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的助理还是很知趣地退到了一边去泡茶。 茶叶，算起来是非常古老的一种植物了，自从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茶叶的种植出现了很多变故，商贸一再崩溃，导致茶叶的价格水涨船高，根本控制不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茶叶就成了许雅瞬这种人偏爱的东西了，好的茶叶无比昂贵，虽苦涩却别有一番风味。 茶叶端上来之后，许雅瞬看着温热的茶水，一边递到无暇面前，一边说话：“倒是我失算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圣裁的契约者，接受过特殊的训练，或许，在我眼中你很难去做的事情，其实对你来说都很简单。” 他认识无暇这么多年，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的无暇，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 倒是没有想到，无暇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无暇正襟危坐，视线放在面前的茶杯上，面无表情：“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标准来揣度其他人，只能说，许少将并不了解我，更何况，我接受的训练的杀人的训练，不是牺牲自己的训练，我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和我接受的训练也毫无关系。” 她接受的训练是杀人的训练，不是卖肉的训练。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靠牺牲自己来获取某些情报。 但，真正的强者，也不会在乎这一点。 许少将对于她的冷硬有些不满，甚至还有些尴尬，他之所以说这么多话，也就是想要和无暇拉近关系，可她言语中的疏远太明显了，这让他的骄傲有些受挫，毕竟他并不是个很喜欢说话的人，哪怕是在十二元老面前，他也很少卑微低下。 唯有无暇，一再击溃他的骄傲。 许雅瞬很不满。 然而一想到，无暇曾多次对他出手相救，他的骄傲似乎又回来了。 也许，无暇的冷漠生硬，都是表面。 在她的心中，他还是很重要的。 再有下一次，无暇仍然会为了他，不顾自己的性命。 不到半个小时之后，管家送了一套崭新的衣服过来。 他捧着衣服，走到无暇面前，略显谦卑礼貌地低着脑袋。 无暇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管家送来的衣服是一套粉色的公主裙，做工很精致，裙上面的纱轻薄飘逸，商标还没有撕掉，是目前非常有名的奢侈品牌，这个品牌，据说只为少将级以上的军衔服务，就算是有钱，也是请不动他们的设计师的，他们每个月都会出新的衣服，到时候那些身份尊贵的男女争相抢夺的时候了。 第056章 他也会痛 这个品牌会留一些存货，各种尺寸的都会有。 只是，他们不卖。 或者说，只卖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许雅瞬缓缓起身，看向无暇，说：“去换衣服吧，让我看看。” 无暇一把扯过长裙，随口问了一句：“穿完了要还给你吗？” 许雅瞬笑了笑，说：“不，送你。” 无暇并不在乎：“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反正她现在缺钱，到时候转手卖出去，嘿嘿嘿…… 管家带着她到别的房间去换衣服。 无暇随意地脱下自己身上的休闲服，缓缓换上这条粉色的公主裙，裙摆不长，正好到膝盖偏上的位置，公主的气质倒是没有，更像是很古老的电影里的灰姑娘。 轻纱上绣着银色的纹路，从上到下，点点滴滴的设计都非常用心。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些奇怪，许雅瞬的品味真的很独特。 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了，无暇会适合这种衣服呢？ 无暇踏着拖鞋，穿着裙子走向客厅。 她的身材虽一般，不过身形很高挑，肩膀略显消瘦，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肌肤都变得焕然一新了，此时此刻，露在外面的肩膀，白皙光滑，如同婴儿。 无暇习惯性地想要将手插在口袋里，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穿的是裙子，并没有口袋可以插手。 她皱了皱眉头，以略显怪异的姿势站着，片刻之后，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监狱了吗？” 许雅瞬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莫名被此时的她惊到了，她其实是个底子很好的女人，稍加打扮便能惊艳众人，或许是因为是契约者，得了史前文明遗留产物的帮助，气质都与常人不一样，不过无暇好像穿什么，都能穿出上战场的气息来。 他微微笑了笑，手微微一抬，一旁的助理就低着脑袋，递了一双鞋子过来。 许雅瞬接过鞋子，缓缓走到无暇身边，逐渐蹲下。 “抬脚。”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沉默许久之后，还是抬起了一只脚。 许雅瞬将她脚上的拖鞋取下，然后给她穿上银色的高跟鞋。 鞋子质地很软，穿上之后，立刻变成了最合适的尺码，恰到好处。 无暇心中的情绪五味杂陈，几年前，她最期待的事情，好像都在逐渐发生了，可是当这些事情都开始发生之后，无暇才明白，她并没有那么高兴，甚至，还有种将他一脚踢飞的冲动。 她发誓，如果不是她现在有求于人，她肯定一脚踢飞他了！ 许雅瞬亲自给她换鞋子，战战兢兢立在一边的管家和助理，脸色都变得苍白许多，同时还无比惊讶，一双眼睛，都在放着藏不住的光，骄傲冷漠的许雅瞬，竟然亲自给别人穿鞋！ 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无比匪夷所思。 换好鞋子之后，无暇随意地踢了踢脚，又说了一遍：“现在，可以去监狱了吗？” 许雅瞬说：“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我马上安排人备车，带你去监狱探视他。” 无暇点了点头：“嗯。” 她身高本就不低，穿上高跟鞋之后，差一点就要赶上许雅瞬的身高了。 以如此怪异的装扮走在他身边，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许雅瞬也很信守承诺，当即便安排了司机，与无暇一起，赶往最高监狱。 他知道无暇爱吃，所以还准备了很多零食，放在车上。 无暇以怪异的坐姿坐在他身边，也不准备和他客气，捧着零食便一个劲拆开包装往自己的肚子里塞。 许雅瞬与她一起坐在车内后座，一直看着她，姿态优雅冷静。 突然。 他开口说道：“其实，无暇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无暇被他的夸赞吓到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零食卡在了喉咙里，差点噎死。 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自己缓和了好一会儿，才顺下去。 许雅瞬见她这幅样子，立即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急忙过来拍她的背。 无暇一把推开他，手里的零食撒了一地。 她深深呼吸着，说：“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许少将还是少开。” 用这种词语来夸奖她，他脑袋没病吗？ 不仅吓人，还有点膈应人。 许雅瞬解释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知道，我以前可能太让你失望了，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美……” 无暇在心里都快要吐了，她越听越觉得不舒服，无比尴尬。 美？睁着眼睛说瞎话是真的厉害…… 无暇懒得再与他多扯，只能期待早点到达亚太区最高监狱了。 和许雅瞬待在一起，当真是有点度秒如年了。 如今的无暇，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迷恋一个人的时候，他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做什么都觉得正确，从哪个角度去看都觉得帅气逼人，当这份迷恋消失之后，你所看到的他才是真正的样子。 许雅瞬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了，他只是许雅瞬而已。 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觉得难以接受。 她已经，不再迷恋他了，他还要以这种方式来夸她，只会让她觉得尴尬。 好在，这段痛苦的时间过得很快。— 亚太区最高监狱位于1区主城区，监狱位于地下，地表上驻扎着一支特种部队。 就算是非常厉害的契约者，被关在了这里面，都出不去了。 这里关押了上百个逆反契约者。 无暇跟在许雅瞬身后，顺利进入了监狱中心。 卡拉法尔以特殊嫌犯的身份，关押在地下几十层的审讯室里。 一路走过来，遇见的人脸上都没有半分表情，生硬得如同机器人，就算是与许雅瞬打招呼，也毫无表情。 走廊里充斥着脚步回声，冰冷的灯光照在无暇的身上，仿佛特殊的人间地狱。 行至尽头，便到了关押卡拉法尔的审讯室，负责看守卡拉法尔的军官见到许雅瞬之后，行了军礼。 审讯室的门关得紧紧的，只有一块小小的玻璃，隔着玻璃依稀可以见到，靠着角落坐着一个脑袋低垂的银发男人。 无暇一见到卡拉法尔半个身影，就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就要上前。 面容冷硬严肃的军官立刻拦住了她，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无暇。 无暇有些生气，神色一沉，右手一把扣在了他的枪管上，眸子深邃冰冷地盯着这个军官看。 他们竟然，如此对待卡拉法尔，如此对待想要拯救人类文明的原初之光！ 许雅瞬知晓无暇脾气不好，连忙伸手搭在了无暇的肩膀上，示意那个军官把枪收回去。 “不要在我面前拔枪，我是来探视特殊嫌犯的，还有无暇你，也别乱来。” 无暇深吸一口气，缓缓收了手，此时，军官也把枪收了回去，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许雅瞬和无暇，说：“根据元老会的吩咐，目前该嫌犯不允许探视，烦请许少将，出示提审令。” 许雅瞬冷冷地说道：“没有提审令。” 军官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请你们回去了。” 许雅瞬说：“我的脸，就是提审令，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离开审讯室，一个小时之内，你们都不需要进来打扰。” 两个人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冷漠。 突如其来的威胁话语，让这个军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走到进来了，许雅瞬的身份是验明无误了，所以，面对他的身份，这些人也很为难。 事实上，许雅瞬很少用他的身份来压人，所以这些军官也没有想到过，他会这么说话。 许雅瞬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少将的军衔，而是亚太大公最得意的儿子。 亚太大公，代表了整个亚太区的最高政权，全人类如今掌控一切的十二元老之一。 一旦考虑到这一点，许雅瞬的身份，就不仅仅是所谓的许少将这么简单了。 军官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许雅瞬再次说道：“出去。” “这……”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是……” 军官进退两难，思量几秒之后，最终还是带着手底下的人出去了。 恪尽职守是次要的，要是真得罪了许雅瞬，他可就没有恪尽职守的机会了。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他是亚太大公的亲儿子，自己做什么事情，也都有分寸，这里又是亚太区最高监狱，不至于发生什么事端。 军官离开之后，冰冷的节能灯照耀之下的空阔审讯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许雅瞬按下按钮，关押着卡拉法尔的房间的门缓缓打开。 无暇大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锁在他身上的汞合金链子，汞合金穿过了他的四肢，将他困在这一亩三分地中，而他好像半点反应都没有，一直低着脑袋坐在角落里，好像在沉思什么。 她看着卡拉法尔被打穿的四肢，双腿顿时一软，跪坐在了他面前。 “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听到熟悉的声音，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看着无暇：“小胖妞，你怎么来了？” 无暇看到他还能说话，还知道她是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事，总归是好的，虽然无暇知道，他是活物，他也会痛…… 第057章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无暇按住他的肩膀，想要将锁住他四肢的汞合金扯断。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他们真的是过分，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是在守护他们，没有你，就没有我……” 她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卡拉法尔，汞合金剧毒啊，竟然用汞合金来对付他！人类对待自己不了解的生物，总是如此残暴无情！ 无暇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不管她怎么做，好像都没有办法拉断扣在卡拉法尔骨肉里的汞合金链子。 卡拉法尔缓缓抬起了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说道：“我没事，你不要这样，随他去吧，反正也不痛。” 他知道，就算无暇能拉断扣在他身上的汞合金锁链，他们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无暇皱着眉头，满含颓然：“不痛？怎么会不痛的呢？你当我没脑子的吗？只要是生物都会痛，你是有血有肉的生物，不是机器人……” 卡拉法尔垂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啊，怎么可能不痛的呢？ 就算是植物，受了伤都会有感觉。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高等生物呢？ 无暇深深呼吸着，跪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思考了好一会儿，说：“你不会有事的，用不了多久，应该会安排军事法庭的审判，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我会想办法，说动这一次的目击证人，为你作证。”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相信你，你不用太担心，我在这边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小胖妞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虽然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面带微笑，可是无暇明白，此时的卡拉法尔与以前的他不一样了。 这一次的战斗，对他来说，似乎是一场很大的打击。 卡拉法尔认真地看着无暇，说：“我仍然，会相信人类，依旧，会站在人类的一方，和小胖妞你一样。” 无暇说：“我知道，因为你是神啊，你是原初之光，救赎之神，我也像你相信着我一样，永远相信你，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你，哪怕有其他人，说着自己是卡拉法尔的话，你也仍然是你！” 就好比，有人自称无暇，难道这个时候，真正的无暇就不是无暇了吗？ 她永远都是她，卡拉法尔也永远，都只是他自己。 卡拉法尔对于她说的这一番话感到有些惭愧。 的确，在珠穆朗玛峰上的时候，他迟疑了，他茫然了…… 卡拉法尔缓缓说道：“小胖妞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勇敢，很多方面，比我优秀多了，我很惭愧，因为那个家伙的出现，我疑惑了，茫然了，所以，在他面前溃败，脆弱不堪，如果我能有你这样的勇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好在，最终我还是明白了，我有我的使命，不管我是谁，一旦决定了，这使命便不会改变。” 无暇听到这里，总算放下心来了。 他还是明白着的。 一次的失败，并不代表，永远的失败。 她想了想，问道：“关于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卡拉法尔沉思许久，说：“他是安拉尔。” 无暇愣了愣：“你认识他吗？” 卡拉法尔说：“他是——光之影，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在消亡的奇点世界中，他是我内心的黑暗，我的影子，原初宇宙时代结束，宇宙大爆炸的时候，他与我一起消亡了，安拉尔是我给他取的名字，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了，没想到，虫族捕捉了我之后，复生的不仅仅是我，还包括了与我分离的他。” 光之影——安拉尔。 深藏于原初宇宙之光中的影子。 简而言之，他的确是卡拉法尔的黑暗面。 这就是为什么，他和卡拉法尔长得一模一样了。 对于这种结果，无暇也不意外，一开始，就猜到了。 卡拉法尔继续说：“原初宇宙的由来，是光之神与暗之神的交汇，原初之光与原初之暗相撞，诞生了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原初宇宙，而这一次的相撞，也让身为原初宇宙之光的我产生了影子，这个影子，其实是没有自主意识的，但是虫族的多方面研究，赋予了他独立的生命，虫族以为他是被自己控制的原初宇宙，代表了原初之神，其实错了，虫族完了，安拉尔是活的，和我一样是活的，安拉尔不会被虫族摆布的，等到他恢复了完全状态，便会让整个虫族陷入黑暗之中。” 无暇的神色凝重起来。 卡拉法尔的脸色也无比复杂：“宇宙大爆炸是无可避免的天命，原初宇宙的消亡，是注定的，而今天，我与安拉尔之间的事情，也是注定的，无可避免。” 无暇理了理思绪，说：“这么一来，虫族也好，地球也罢，都在安拉尔的利用之中了，安拉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卡拉法尔说：“是消灭我，根本意义上的消灭，当影彻底超越了光，光便成了影，影才能成为光。” 无暇有些不明白：“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消灭你的话，在珠穆朗玛峰上的时候，他就应该可以动手了……” 卡拉法尔说：“他要毁灭的不仅仅是我的肉体，而是全部，他要让我万劫不复，由光沦为影，这样一来，他便能彻底取代我，成为真正的原初之光……” 无暇还是有些疑惑：“他到底会如何行动？” 卡拉法尔略显无奈：“往我相反的情况去想就知道了，我想要守护的，他都会摧毁……” 他降临地球的时候，便想要站在地球人类一方，守护这个文明。 那么，安拉尔的目的，就是摧毁人类文明，当着卡拉法尔的面，摧毁人类文明。 无暇想了很久，总算是明白了，安拉尔的性格在某些方面与卡拉法尔也是相反的。 卡拉法尔不想去做的事情，他都可能去尝试，他认为，这是某种超越，某种证明自己的方式。 无暇拧着眉头，说了一句：“他太危险了。” 一个非常危险的变态，身为光之影，拥有与卡拉法尔几乎一模一样的能力，倘若他真的借助虫族的手，获得了力量，别说是地球和火星了，整个宇宙都将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 人类应该和虫族统一战线才是！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虫族和人类如今是交战方，虫族不可能相信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颤巍巍地伸出手，从自己的胸口上，掏出了一块小小的能量核心。 他捏着能量核心，缓缓说道：“这就是虫族制造的能量柱，安拉尔没有身体，他的身体也是虫族造出来的，他依靠着虫族的能量柱得到力量，他的思想，是暗藏在特殊的地方的，虫族很难发现，安拉尔是活的，就算真的发现了，他们也本着对自己研究的信心，觉得能够控制安拉尔，这一点是虫族错了，他们一定会自食其果的，没有人能掌控原初宇宙的东西。” 无暇眨了眨眼睛，看着小小的能量柱，问：“这个东西，对你来说有用吗？”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说：“有，里面蕴含了很强的力量，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把另外两具身体里藏着的能量晶块找来，不然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有虫族帮助的安拉尔，珠穆朗玛峰上一战，你打败了安拉尔之后，虫族就直接中断了测试，安拉尔也没有办法，现在其他两块能量晶块，肯定在人类手中。” 虫族的目的只是测试，当无暇用史前帝王级武器对付他们的原初武器之后，虫族就明白了，他们的原初武器仍然存在很多缺陷。 于是，虫族选择中断测试，安拉尔对于这一点也是毫无办法。 安拉尔需要虫族完善他的身体，真正的原初宇宙之光，只有卡拉法尔，哪怕安拉尔拥有充足的能量，他那具身体，能够承受的也有限。 但是下一次，虫族有了突破之后，虫族和安拉尔还会再来的。 他们必须有所准备，否则坐以待毙，人类就完了。 无暇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那两块能量核心，肯定是被圣裁回收了。 卡拉法尔笑了笑，忽然问：“小胖妞现在还能这么信任我？” 无暇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当然，你干嘛突然这么问？” 卡拉法尔说：“我以为，这一次的我，会让你很失望。” 无暇翻了翻白眼，不屑一顾地说：“想太多，如果没有你，我们都会死在那里，更何况，相信这个词语，说出去了就收不回来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信任你。” 相信，从来都不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她的信任，可没那么廉价。 无暇会和卡拉法尔一起，守护人类文明！ 卡拉法尔见到她之后，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所谓绝望，仿佛不曾有过一样。 被关在这里，还是很寂寞的，虽然无所畏惧，但是到底会感到迷茫。 见到无暇之后，便明白了，他不是一个人，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相伴而行，卡拉法尔的道路，从不孤单。 第058章 朵蜜朵蜜你 他静下心来之后，才发现今天的无暇穿了一条粉色的裙子。 穿裙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是粉色的。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真是没有想到，小胖妞为了见我，还精心打扮过了。” 无暇瞪了他一眼，看在他现在这么狼狈的份上，也懒得反驳他了，索性应了下来：“是啊，让你见见仙女本仙的样子，惊喜吧，意外吧，开心吧？我可是特地来朵蜜你的！”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什么是朵蜜？” 无暇白了他一眼，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卡拉法尔默：“……” 她好像总是会对他说这种话，搞得好像她的脑子比他还厉害一样。 上次她说的那个哔哔，他还特地去翻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哔哔是什么意思。 这个朵蜜，恐怕要等他出去了之后才能理解了。 审讯室之外，许雅瞬坐在冰冷的办公桌旁边，有些百无聊赖地点着智能显示屏，查了一下卡拉法尔的基本审讯资料。 他的视线时不时往无暇那边瞥，穿过透明的玻璃，看着角落里的两个人，情绪有些复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卡拉法尔不是地球人。 也不像是火星虫族人，当然，他也可能是新型虫族，不过抽血化验结果，和普通虫族相差很大。 他身上，存在了太多人类目前无法解析的东西。 许雅瞬托着下巴，不由得沉思起来，卡拉法尔和无暇走的很近，如果能得到无暇的信任，进而将卡拉法尔这份助力，化为自己的力量，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不管卡拉法尔是是不是敌对方，善用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他还在深思之际，无暇就已经离开了关押卡拉法尔的房间。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许雅瞬才反应过来，缓缓抬起了头。 无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许少将，我们可以走了。” 许雅瞬看着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她，露出浅浅的笑：“我还以为，你和他要谈很久。” 无暇说：“二十分钟，已经够了。” 她算过了，正好二十分钟。 现在的她，时间非常宝贵。 虫族的与人类的战争还在胶着僵持着，人类随时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卡拉法尔的事情刻不容缓。 原初之光，光之影，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说给十二元老会听，那些老头子也不难以相信。 唯有无暇，永远相信卡拉法尔，对她来说，卡拉法尔是很重要的救命恩人。 她必须要想办法，把圣裁组织回收的能量核心拿过来，和卡拉法尔一起，对付光之影安拉尔。 许雅瞬缓缓起身，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无暇跟在他身边，一边走一边说：“对许少将来说，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许雅瞬又问：“你应该知道，他并非人类吧？在你心中，他到底是什么位置呢？” 无暇的神色有些认真，对他的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我管他是什么，在我眼里，他是很重要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想，我已经死在许少将手中的。” 许雅瞬听到这句话，神情微变。 他当时真的不知道，无暇的身份，借无暇的身体来做生化实验，也是没有办法。 现在生化实验的事情，因为各种变故，被耽搁了下来，真是得不偿失。 许雅瞬知道，他道歉也是没用的，反正这种话也不是说一遍两遍了，索性转开了话题：“你，离开监狱之后，直接回圣裁吗？” 无暇应了一声：“嗯。” 许雅瞬正准备开口，一直等候在特别审讯室之外的军官走了过来，略显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 “许少将。” 许雅瞬不得不与无暇一起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各位辛苦了，继续努力。” 军官沉默一会儿，说：“许少将，因为公事来探视特殊嫌犯，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也不得不多说一句，不要因为个别女人，失去了准确的思考，下次，如果要带谁来探视这种等级的嫌犯，还是希望许少将，能拿出提审令。” 他们在外面等着的半个多小时内，研究了很多。 虽然他们对许雅瞬不熟，但他们都很清楚，许雅瞬从来都没有带过哪个女人，到这种地方来。 这里可是亚太区最重要的第一监狱。 许雅瞬似乎有些不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军官瞥了无暇一眼，略显轻蔑鄙夷。 他心中暗暗想着，许雅瞬的口味真的很独特，现在是什么女人都能爬上他的床了吗？ 穿成这幅样子也就算了，全身上下都显得又丧又痞，一看就是乡下来的，竟然能站在许雅瞬的身份！ 如果不是经过了层层身份检验，他真的要怀疑，此时此刻的许雅瞬是不是真的许雅瞬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微微仰头看着他：“你很有意见？” 军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他在许雅瞬面前这么说话，是非常中肯的意见，许雅瞬以后说不定还能高看他两眼。 可无暇很不高兴，这些人，是有多喜欢带着有色眼镜看其他人？ 她已经见过卡拉法尔了，她已经不需要看许雅瞬的脸色行事了，所以对这个军官也没有半点好脸色。 许雅瞬看着无暇，说：“他也没说他有意见，就此打住吧，我们走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无暇便抬起了手，对着面前身材高大魁梧粗犷军官。 军官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飘在了半空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一双手正在掐着他的脖子一样，用力地把他往上拉。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略显傲慢：“你对女人，好像很有意见，年轻人，醒醒吧，大清早就亡了，不要用你的猪脑子来妄自揣度别人。” 军官涨红了脸，满含惊恐的目光穿过无暇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他挣扎着，双腿乱踢着，那一瞬间，仿佛在无暇的眼睛里看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最为黑暗的过去。 许雅瞬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连忙抬起手放在了无暇的手臂上，说道：“无暇，你冷静点……” 无暇不屑一顾地松开手，手一松，高大威猛的军官顿时摔在了地板上，身体颤巍巍的，拼命地呼吸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拍了拍手，淡淡地说：“你慌什么，我很冷静，我又不会弄死他。” 无暇只是适当地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肯定每天都在卡拉法尔面前摆脸色，自我感觉还很良好，不教他做人他还要上天，对她指指点点，心怀不满，心怀不满可以啊，干嘛要用那种眼神看她，不喜欢她可以选择直接动手，像个男人一样，非得做小人！ 许雅瞬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无暇，视线又转到摔在地上的军官身上，然后缓缓说道：“以后，说话小心一点，不该你说的话，就不要说，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哗众取宠了，今天在你面前的，可是整个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 跌坐在地上的军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没有缓和过来：“s…s级契约者……” 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不仅仅在圣裁是一个传说，放在整个亚太区，都是一个曾经的神话。 因为，她成为s级契约者的时候，据说只有十几岁…… 接过的任务，从未失手…… 无暇懒得再搭理他们了，转身就往外走。 很多事情，她不做，可不是因为不敢。 就算这里是亚太区最高监狱，要是他们真的惹恼了她，她就是死，也会把这里掀个底朝天的。 许雅瞬跟上她的脚步，说：“我送你回去。” 无暇说：“不麻烦了。” 许雅瞬说：“没事的，我今天不忙。” 无暇说：“不是你忙，是我忙，我的时间很宝贵，你的车没有我的速度快，许少将你明白了吗？” 许雅瞬微微一怔，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还真是狠心，利用完了他，连感谢的话都不想说。 虽然不满，但许雅瞬明白，无暇，是有资本这么和他说话的。— 无暇不是个喜欢浪费气力使用契约能力的人，奈何她实在不想和许雅瞬再待在一起了，更何况，她现在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离开地下监狱之后，无暇就与许雅瞬分道扬镳了。 她回到圣裁组织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无暇这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她得弄点赶紧弄点东西吃才是…… 无暇的脑子里一边想着卡拉法尔说的能量核心的事情，一边想着泡面，来来回回，顿时有些混乱。 “呀！” 还没反应过来，无暇就撞在了有些柔软的东西上，被震得连连后退。 她抬起脑袋去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之间，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人身上。 “你长没长眼睛啊！会不会走路……” 对方气的抬起手就要打人，一眼看见她，立即把手掌给收了回去。 “无暇？怎么是……” 对面的女人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就怂了好几分。 第059章 光之影 无暇看着面前的女人，用了一秒，回想起来她是谁了。 是个叫做向君灵的a级契约者，许雅瞬的小迷妹。 上一次还被她教训了的。 这一次是她没注意，无暇想了想，还是摸了摸脑袋，道了歉：“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没注意。” 向君灵脸色怪怪的，想要发难却又有些不敢，然而不发难吧，好像又有点不甘心。 无暇正准备离开，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向君灵的视线越过无暇，看了过去，见了来人之后，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人略显茫然地看了无暇一眼，缓缓停下脚步，立得笔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向君灵走到男人身边，笑着打招呼：“冴岛前辈，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她的声线都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柔软温和，站在冴岛玖生身边，显得无比小鸟依人。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连招呼也懒得跟他打，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眼见无暇要走，向君灵不乐意了，一把挽住了冴岛玖生的手臂，柔软的胸轻轻蹭了蹭，楚楚可怜地说道：“冴岛前辈，无暇撞了我，连道歉都不道的，直接就要走，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无暇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 两秒之后，转过身来看着向君灵，露出假笑：“对不起，向小姐。” 行吧，她说她没有道歉，那她就再道一次好了，反正说一边对不起，也不会少几两肉。 冴岛玖生看着无暇，还是没有说话。 这才过去几天，无暇就直接离开了医院。 提早出院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打扮成了这幅样子？ 冴岛玖生从来都没有想过，无暇是个会穿粉色裙子的女人。 向君灵娇俏地跺了跺脚，不满地说道：“冴岛前辈，你看，她这什么态度嘛，半点诚意都没有！” 她上次败在了无暇的手里，耿耿于怀，却苦于不能找无暇报仇，现在冴岛玖生正好从这里经过，周围又有十几个人围观着，冴岛玖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的，冴岛玖生可是圣裁组织里非常有名的人之一，圣裁组织会长的徒弟，又是实力很强的s级契约者之一，战斗经验比她丰富多了。 无暇这次回来，竟然还穿着非常有名的品牌的裙子。 向君灵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品牌只为少将级以上的要员服务。 有钱都买不到的，无暇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故意来气她的！ 向君灵觉得，她的能力复杂得很，肯定还包括了勾引男人这一种！ 无暇有些好奇：“那你觉得，什么样子才是有诚意？” 道歉两次还不够有诚意？ 向君灵嘟着嘴，看着身边的冴岛玖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冴岛玖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却拿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说：“你希望看到什么态度呢？要我来提醒你一遍，a和s的差距有多大吗？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这么靠近我，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他的冷淡让向君灵感到意外，意外之中还有些畏惧。 向君灵一直以来都长得漂亮，能力又不俗，虽然战斗经验的确比不上s级契约者，但她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更何况，家里还有从政的亲人，从小都是被宠着呵护着的，她的意思都表达得这么明显了，冴岛玖生却站在了无暇那一边！ 她气愤不已，却又无话可说。 这些男人，为什么都要向着无暇这个丑八怪呢！ 无暇她，长得又不好看，身材也很普通！ 和她向君灵相比，更没有优良的家世，她到底哪里好！ 就因为那一个等级吗？就因为一个所谓的s级契约者？就因为她是圣裁曾经的传说？ 向君灵自己气了自己几秒钟之后，撇着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冴岛玖生并未将向君灵放在眼里，向君灵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穿真相。 无暇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不是因为她是s级契约者，也不是因为她太强了。 而是因为，她，太太太太太太强了…… 无暇翻着白眼，踏着高跟鞋便要离开。 冴岛玖生却大步跟了过来，问了一句：“你怎么穿成这幅样子了？” 无暇说：“说来话长，没时间解释。” 冴岛玖生继续跟着她：“你见到卡拉法尔了？” 无暇说：“嗯，已经见过面了。” 冴岛玖生说：“结果如何？” 无暇说：“我很饿了，等我吃饱了，再来和你研究这些事情。” 冴岛玖生似笑非笑，说：“我请你吃烤肉。” 无暇停顿半步，然后继续往前走：“我不太爱吃烤肉。”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又说：“还有泡面。” 无暇愣了愣，彻底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吃泡面的？” 冴岛玖生摊了摊手，说：“会长告诉我的。” 他也不打算和她扯谎，与无暇这种人相处，越是扯谎，越是得不偿失。 无暇皱了皱眉头，想起林燃那个老头子，心中就一阵不快。 冴岛玖生将双手插在长风衣两边的口袋里，说：“他告诉我的事情，还挺多的，毕竟，会长的意思，希望我追求你，一是为了确定你的选择，二是为了让你继续和以前一样。” 无暇抽了抽嘴角，说：“你还真坦白。” 冴岛玖生说：“毕竟，你是无暇，我哪里敢和你扯谎呢？” 无暇白了他一眼，说：“你这是踩，还是捧呢？” 冴岛玖生微微扬了扬唇角，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走吧，我请你吃烤肉和泡面，叫上麻里一起。” 无暇只是说不太爱吃烤肉，没说不吃烤肉，当她这么说的时候，便代表她心中其实是接受烤肉的。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一说这次的事情。 无暇想到冴岛玖生和林燃关系很近，说不定能量核心的事情，冴岛玖生也能帮到忙，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你等我，我得回去换一身衣服，这破裙子……” 冴岛玖生打量着她，片刻之后，说：“其实挺好看的。” 无暇翻了翻白眼：“好看个球……” 不管好看不好看，这种衣服都不太适合她。 更何况，当她不喜欢，再好看都成了浮云。 无暇的人生，不需要迎合任何人的喜好。— 无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了圣裁组织量身定制的长风衣之后，就收到了冴岛玖生发来的信息。 他通知她去冴岛麻里的房间，室内烤肉。 无暇过来的时候，冴岛麻里正在准备新鲜的肉串。 有家政机器人的帮忙，倒是很方便。 冴岛麻里得知无暇特别喜欢泡面，还准备了各种各样口味的泡面，供无暇选择。 烤肉的房间通风设备很完善，冴岛麻里见到无暇非常高兴，美滋滋地忙碌着。 冴岛玖生和无暇坐在烤肉架旁边，他脱了风衣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款式可以说是相当复古了。 衬衫领口干净整齐，上面的好几颗纽扣都解开了，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与锁骨。 他盘着腿坐在无暇对面，似有若无地看着她：“他的情况怎么样？” 无暇的坐姿还是规矩不到哪里去，微微架着腿，她思考了一番之后，淡淡地说：“他的情况倒是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比起他，更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自己。” 如今，最为严峻的，还是人类的情况。 冴岛玖生说：“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暇说：“你们猜测得很对，圣裁对上的，特殊高级智能武器，的确就是卡拉法尔的阴暗面，这是最简单的说法。” 往复杂了去讲，光之影的存在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时至今日，无暇都不是很了解，原初宇宙的概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卡拉法尔所说，安拉尔是光之影，原初之光和原初之暗相撞之后，产生的光之影。 而原初宇宙的开端，是光之神与暗之神。 光之神，便是指卡拉法尔自己吧。 冴岛玖生若有所思：“那家伙，是活的吧？” 无暇点了点头，说：“卡拉法尔说，他叫——安拉尔。” 没过多久，冴岛麻里便将新鲜的肉片端了过来，放在了两个人面前，同时拿过来的，还有泡好的泡面。 无暇接过泡面，道了声谢之后，一边吃面，一边理清自己的思路，尝试给冴岛玖生介绍这其中的关系。 “根据卡拉法尔所说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宇宙的开端是来自于一场原初宇宙的大爆炸，而这个宇宙，真正的开端，是光之神与暗之神的碰撞，卡拉法尔便是光之神，原初宇宙之光，140亿年前原初宇宙灭亡，发生了大爆炸，有了新的开始，虫族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捕捉到了原初宇宙之光，因为虫族的研究，卡拉法尔复生了，但是随同他一起复活的，包括了光之影——安拉尔。” 冴岛玖生问：“光之影，是指光的影子么？” 无暇说：“应该可以这么理解……” 第060章 一瞬间的奇点 冴岛玖生看着她，已经猜到了大半：“那天，我也感觉到了，那东西是活的，不像是机器人，我这段时间还在猜测是不是克隆人，现在看来，他也并非是克隆人，如果他真的是你们所说的光之影的话，那么虫族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了，虫族将他当成武器，但是一个来自宇宙开端的原初宇宙的活物，怎么可能成为他们的武器？” 无暇点了点头，说：“卡拉法尔也是这么说的，安拉尔利用了虫族，虫族自以为是能够掌控他，利用安拉尔的力量，称霸太阳系，夺取地球上史前文明遗留的特殊产物，如果真的能掌控安拉尔的话，真的成功解析了地球上的史前文明，那么虫族称霸武器都不无可能，然而，光之影是不会被掌控的，就好像，没有什么能控制卡拉法尔一样……” 卡拉法尔的力量，无暇是亲自见识过的。 哪一直处于能量不足的情况下，他也仍然可以起死回生。 注射了生化药剂的无暇，根本不可能继续活下来了。 但卡拉法尔做到了，他救了她，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救回了她。 冴岛玖生沉思起来，没有说话。 原初宇宙论，实在没有几个会相信。 地球上的科学家，一直都在用科学来解释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他们永远都不会相信，宇宙大爆炸之前，存在着所谓的光之神与暗之神，可是，自从契约者出现之后，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问题就越来越多了。 数不清的未解之谜，数不清的惊叹。 冴岛玖生其实是相信无暇所说的一切的，他也相信卡拉法尔的身份。 无暇有多强，他很清楚，能得到无暇的承认，代表那个家伙，也很强。 冴岛麻里也缓缓坐了下来，他们刚才所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很清楚，当日在珠穆朗玛峰上，他们能活下来有多侥幸。 虫族的特殊的武器，破坏性超越目前最强的核能武器。 冴岛麻里想了很久，开口说道：“啊，现在挺麻烦的呢，十二元老会的家伙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力量，很难相信这一点，他们将原初宇宙之光视为危险分子关在监狱里，要是虫族这时候再打过来怎么办？还有谁能对付那种力量呢？” 无暇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还是仔细思考了很多：“光之影的目的是什么？” 无暇略显无奈：“原初之光要守护什么，他就要破坏什么，这么理解就行了。” 冴岛麻里眨了眨眼睛，看着无暇，说：“那，要毁灭地球的是原初之光呢？光之影会站在人类的一方吗？” 无暇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或许会吧，反正，我们要面对的，都是很强的对手。” 光，与光之影的一场战争，人类也好，虫族也罢，不过都是他们战争之下的牺牲品。 对140亿年前的他们来说，人类的历史和虫族的历史，都显得无比渺小。 冴岛麻里对无暇深信不疑：“我会在军事法庭上给他作证的，他是无暇的战友，也就是我们大家的战友，只要他能站在人类的一方，我们也算是多了好几分胜算。” 无暇抬眸，看向冴岛玖生，问道：“圣裁是不是回收了虫族制造的终极武器？” 冴岛玖生点了点头：“是。” 无暇说：“你们把那些身体放在哪里了？” 冴岛玖生说：“这件事不是我负责的，是会长和其他几位位居十二元老位置的契约者，他们有对虫族造出来的武器做了研究，那些身体很特殊，虫族切断联系之后，基本上就废了。” 无暇垂眸，说：“虫族在那些身体中，放了能量核心，一共三块，每一块能量核心都拥有很强的力量，卡拉法尔要我将那些身体里的能量核心取出来，对他来说，会有很大的效果，在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束之后，他也需要充足的力量来对付光之影。” 冴岛玖生有些无奈：“这件事你得找会长，也只有他能接触到那些东西了，偷也好，抢也好，都不太可能，只有取得会长的准许，才能拿走你想要的能量核心。” 能量核心这种东西，对人类来说暂时是没有用的。 以人类的科学技术无法完全解析，毫无作用。 但这不代表，以后也没用。 所以，圣裁必定会保留。 想要拿到这东西很难。 无暇一边思考着，一边吃完了泡面。 冴岛麻里看她的表情有些痴：“无暇姐姐要去找会长吗？” 无暇擦了擦嘴，面无表情地说：“嗯……” 她总得，把那东西拿回来。 冴岛玖生漫不经心地烤着肉，徐徐说道：“就怕会长没有那么好说话。” 无暇汗颜：“好不好说话，我都得去找他。” 她最近真的是走的什么运，一大堆事情，对谁都得低声下气的，不是求这个就是求那个。 不过，她和林燃也算是认识很久了，希望她能用她的诚意打动他，让林燃相信她一回。 冴岛麻里虽然知道形式很严峻，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说起来，我还是才知道，所谓的原初宇宙论呢，神这种东西，到底还是存在的，不是神话，而是代表了万物始源，不过，既然有光之神，那也应该有暗之神才是，有光之影，说不定也会有暗之光……” 无暇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卡拉法尔没有说这个。 但是，或许是真的有的吧。 虫族费尽心机捕捉到的，正好是卡拉法尔而已。 无暇说：“鬼知道，不过，卡拉法尔说，原初宇宙的奇点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存在了一瞬间。” 原初宇宙之光与原初宇宙之暗，也只存在了一瞬间。 一瞬间的冲撞，诞生出了光之影，同时也诞生出了宇宙始源。 这一瞬间，对于140亿年以前的卡拉法尔来说，就是一生。 冴岛玖生的理解还是深刻许多：“我明白了，宇宙的开端，大爆炸只是一瞬间，所谓的原初宇宙，或许也只是无比短暂的一瞬，原初宇宙之神之所以被称为神，是因为他们的消亡带来的万千变化。” 神的存在，是为了奇点，为了这个宇宙的开始。 卡拉法尔的诞生，便是为了消亡。 如果他不复生，也不会牵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140亿年来，各方面的作用，诞生了无数的故事。 无暇其实很以为，冴岛家两兄妹，会这么相信她和卡拉法尔。 “你们能听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高兴了。” 毕竟，卡拉法尔的来历，就连无暇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为亲眼见识过，她自己都很难相信这一点，冴岛玖生他们，似乎都没有怀疑过。 冴岛麻里调着烤肉的酱，温和地微笑着：“应该要不了多久，军事法庭那边就会有消息了，我相信卡拉法尔先生，他一定会没事的，好人肯定还是会有好报的。” 对于卡拉法尔他们肯定会展开最全面的调查，然后通过军事法庭的审判，做出决定。 卡拉法尔离开沦陷区之后，并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他的来历，总是会有解释的办法的。 冴岛麻里信任他们，相信所谓的原初宇宙论，而冴岛玖生信任冴岛麻里，这件事上，他会选择站在无暇这一边。 以后，他也会提供基本的帮助给他们。 冴岛麻里将蘸酱的烤肉递给无暇：“无暇姐姐，你要多吃点肉！” 无暇对于她的轻松有些意外，仿佛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她都能笑出来一样。 有股莫名的亲和力，感染着无暇。 她接过烤肉，回以微笑：“谢谢！” 冴岛麻里说：“不客气，无暇姐姐你太瘦了，可要多注意营养。” 无暇有些无奈，她现在有很瘦吗？ 卡拉法尔还一直叫她小胖妞呢…… 那些肥肉脂肪，变成腐水分离出去之后，她也只是恢复了以前最正常的样子而已，瘦好像也没有很瘦吧？ 冴岛玖生扫了无暇一眼，淡淡地说：“吃肉并不能长胸。” 无暇怔了怔，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冴岛麻里说的是她的胸。 见自家哥哥说的那么直白，冴岛麻里连忙摆手解释道：“哥哥，麻里可不是这个意思！” 无暇歪了歪脑袋，夹着一块烤肉，看着冴岛麻里的胸脯，迷之沉默。 冴岛麻里脸颊通红，像个大大的红苹果一样，时不时瞪着冴岛玖生。 不管她有没有那个意思，无暇都一点也不讨厌，她真的很喜欢可爱的女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暇成为一个s级契约者的年纪，是所有女契约者中最年轻的一个。 而冴岛麻里比那时候的她，年纪还要小一点。 但是她是s级契约者中的特例，她的所有任务，都是和冴岛玖生一起完成的。 所以，按照规矩，她也是和冴岛玖生一起升上的s级。 圣裁的契约者等级，从来都是按照各方面综合能力来看的。 实战任务获得的积分很重要。 第061章 突发事件 无暇吃的很饱了，非常满足。 她离开冴岛麻里的房间之后，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给林燃发了信息，要求见他一面。 林燃没有回复。 他作为十二元老之一，圣裁组织的会长，管控所有的契约者的人，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无暇肯定是没有办法见到他的。 无暇有些生气，林燃最近越来越给她摆脸色了，她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林燃从来都不会这么对待她，当然，以前的无暇也懒得去见他。 她以前甩他的脸色，这老头，现在都还给她了！ 三四年河东，三四年河西，莫欺老头穷！ 无暇不得不忍了下来，带着怒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用最后的余额买了很多高级药物，能够帮助身体的病痛迅速痊愈，这些特殊的药物，药效极快，哪怕是伤筋动骨，也只要个把星期就能恢复，但是药三分毒，长期使用，对人类的身体也有很大的损害。 无暇吃了药之后，换了睡衣便躺下了。 如同虫族所说的一样，哪怕是完成了最终进化的人类，终究有所局限性。 也许，所有的生物都是这样的，有着生物本质的局限性。 唯有神，真正的神是大不相同的，神的身体，超脱了普通生物的局限性。 无暇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神情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安静的时候便想起了这些，如今的她，哪怕承受再多，或许都比不上卡拉法尔所承受的。 在医院的那几天，无暇一直没有睡好觉，现在躺在了床上，很快就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眠。 她发给林燃的消息，林燃都看到了，她想要见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和他谈谈。 林燃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会和自己谈什么。 “有事了就记得我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谁都能当成空气，真该好好挫一下你的锐气才是，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这种时间段，你能和我谈的事情，还不就是那些，那些让我处处为难的事情。” 他长长地叹着气，自言自语着，有些恨铁不成钢。 林燃承认，他不是那时，他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无暇。 但是他还是，希望无暇能站在人类的一方，为圣裁付出心血，也希望，她不要老是惹出乱七八糟的问题来困扰他。 不管怎么说，无暇到底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了…… 林燃不由得又开始回想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的那些事情，革命，黑暗，数不清的死亡，都让人麻木。 突然。 “叮。” 一声提示音响起，一封紧急信息发了进来。 林燃回过神来，点开面前的蓝色智能显示屏。 他看着这封紧急情报，神色顿时无比凝重。 昼日，黑夜，仿佛都是一模一样的。 亚太区中心的1区主城区，始终灯火通明。 表面上的繁华之下，暗潮涌动。 尽管战区的嘈杂，传达不到这里，主城区的人，依然惶惶不可终日。 在家政小优的提示之下，无暇被吵醒了过来。 她又出了一身虚汗，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明亮冰冷的灯光。 家政小优机器人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主人，你有三封邮件没有阅读，是否现在为你播放语音邮件？” 无暇眨了眨眼睛，还没睡醒，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要求家政小优播放语音邮件。 三封邮件，一封是冴岛麻里发来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和她说了烤肉的事情，希望下次能够再一次吃饭。 另一封是朱亦邪发来的，文字邮件，他好像也得到了一些风声，询问无暇是否安好。 还有一封，是林燃发来的，言简意赅的邮件。 “看到信息之后，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无暇愣了愣，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是要给她甩脸色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着急要见她了？ 虽然很好奇，但是对无暇来说，这是个好结果。 她连忙爬起来，洗漱换衣服，一如既往踏着拖鞋，匆匆忙忙去往林燃的办公室。 无暇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很休闲，并不是特别定制的长风衣制服，但也印着圣裁组织的徽印，款式简洁却整齐干净。 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林燃面前，看着熟悉的老家伙，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林燃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手紧扣放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无暇抓了抓没有梳的头发，像是在抓一把杂草，她自顾自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听说会长要见我，我连早餐都没吃，就跑了过来了。” 林燃看着她，缓缓开口：“是你要见我，还是我要见你？” 无暇笑了笑，说：“一开始是我要见你，但是现在，应该是你要见我了……” 林燃突然要见她，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太可能是因为突然心软，想要和她好好谈谈，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无暇怀疑，他是另有打算。 林燃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按下了一个按钮。 按钮按下之后，厚重结实的办公室的大门就自动关上了。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 无暇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 林燃打开一份视频，手微微一挪，电子视频就转到了无暇面前。 无暇看着被移到自己面前的视频，正疑惑着，便瞧见视频上，跪着十几个年轻男女。 十几个陌生的年轻男女被绑住了手脚，嘴巴也封住了，一个接着一个地跪在沾满了油污的水泥地板上，他们的表情都满含畏惧，双眼通红，像是哭了很久。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黑色衬衣的消瘦男子便走到了视频中央，对着视频前的人说：“拿你们圣裁抓获的，特殊嫌犯，来换这些人质，否则，这些家伙，都要死，当着全世界人们的面，一个一个杀掉，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那个，非地球生物的，特殊高等生物，你们懂得……” 大概一分多钟之后，视频就断掉了。 无暇微微蹙眉，他们说的非地球生物的特殊嫌犯，是指卡拉法尔吗？ 林燃看了无暇一眼，说：“这是恐怖组织——零，发来的威胁恐吓视频，他们在北美突袭了一个聚会，现在手头上有22个人质，都是年轻有为的大学生，零要求交换现在被关押在最高监狱中的，那个非人类，也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家伙。至于这个恐怖组织零，他们和你也有点关系，他们是目前最为活跃的一个逆反契约者组织，里面的人都拥有很突出的反社会人格，组织的首领，与组织的名字一样，代号为零号，他曾经隶属于一个叫做撒旦的恐怖组织，撒旦，曾是你最辉煌的战绩。” 无暇回想许久，总算是想起来了。 当她还是a级契约者的时候，接到了一个a级任务，任务的内容是调查一个和撒旦组织有关的村子。 无暇在村子里盯上了一个女人，顺着那个女人查了下去。 结果找到一个山庄里去了，山庄就是撒旦组织的中心据点，她的行踪暴露，牵动了一场大战。 无暇把那个组织超过一半的大人物，都给劈了。 一个强大的恐怖组织逐渐走向瓦解衰败。 无暇沉默一会儿，说：“也就是说，这个零，是第二个撒旦组织咯，他们抓几个人质，要换卡拉法尔，这难道不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吗？” 零要卡拉法尔，或许是想要解剖他，研究他。 但…… 十二元老会肯定不会肯的。 卡拉法尔身份特殊，万一真的是超级厉害的武器，落到恐怖组织的手里，后果会很严重。 无暇看着林燃，说：“你不会是觉得，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吧？还是说，你是来告诉我，卡拉法尔和恐怖组织有关系？” 林燃皱眉，神色很严肃：“你总是把我往这方面想，我不完全信任你，是你性格乖僻，我从来都不觉得，你会走向逆反契约者的道路，至于那个卡拉法尔，多方势力都盯住了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暇问：“那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林燃说：“现在事情很难办，审讯还没有结束，元老会不可能拿他去交换人质……” 无暇说：“那就不换得了，反正这种事情，元老会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随便拿点人就能威胁元老会了吗？元老会到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拯救一下人质罢了。 林燃摇了摇头，说：“他们是有准备的，这一次的人质不一样，这22个人质中，包括了美洲大公的孙女，还有两位政务要员的子嗣，他们都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这一次聚会，却遭遇了零的突袭，这些人很重要，我们不能不救……” 美洲大公的孙女…… 人和人的价值还真是不一样，有身份的人，的确高贵许多。 无暇思考一番，说：“如果你是来找我出主意的，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方法，你们拿卡拉法尔去换人就是了。” 卡拉法尔会把那个破恐怖组织一窝端，方便，快捷。 第062章 叶商人 林燃认真地看着她，说：“十二元老会研究了一晚上，已经得出了结论，假意妥协，同时，我会派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暗中营救美洲大公的孙女。” 无暇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叫她过来，是给她派任务的。 林燃犹豫一会儿，继续说：“想要救出所有的人太难了，所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营救美洲大公的孙女。” 无暇问：“其他那两个政务要员的子嗣呢？” 林燃说：“放弃。” “平民呢？” “放弃。” “如果失败了呢？” “这个任务，没有失败。” “……” 林燃补充说道：“零号和我们约好了时间，五天后，在海上交换人质，你负责暗中潜入营救美洲大公的孙女，在执行任务之前，你要接受安装微型炸弹，任务开始之后，你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在十五分钟后，没有将美洲大公的孙女带出来，炸弹会爆炸，所有人，人质和恐怖分子，都会死在海上，包括你。” 无暇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如果我失败了，就销毁所有的证据，掩盖你们这些人丑陋的嘴脸。” 对身为十二元老的他们来说，这些人质无关痛痒，哪怕是美洲大公的孙女，也可以成为牺牲品。 如果无暇，不能成功营救重要的人质，他们就会选择，亲手干掉那些人质，免去了威胁，还能压下媒体那边的舆论。 是啊，他们已经非常有心地去拯救人质了，非常认真地去交换了，最后的结果是恐怖分子撕票了啊，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林燃知道无暇说话一直很直白，但是亲耳听到无暇这么说，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总之，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救不出人质，至少，不能让十二元老会处于被动。 无暇双手环胸：“为什么要是我呢？” 林燃略显无奈：“这件事，太危险了，除了你，几乎没有人能办到了……”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别说的那么好听。” 其实，她都知道的。 从一开始，十二元老会就没有想过，要拯救这一批人质。 这种决定，可以说是一举多得了。 第一，可以检测无暇的忠诚度。 让无暇去送死——无暇不去的话，对圣裁来说，她就是毫无价值了，完全不值得信任。 第二，告诉恐怖分子，没有谁能威胁站在世界权力巅峰的他们。 用自己的方式，把人质弄死——根本不需要恐怖分子动手，杀掉人质这种事情，他们可以自己来，牺牲这些人算什么，只要不动摇他们权力巅峰的地位就行了，别说是美洲大公的孙女了，就算是美洲大公的妻子，说牺牲都能随便牺牲，但求牺牲的方式体面点。 第三，林燃无法掌控无暇，干脆弄死。 无暇已经没有那么好骗了——她这次回来之后，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林燃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无法再约束到无暇了，他这种人，一向不喜欢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 要说感情，林燃对她肯定也是有所感情的。 养父养女之情从未破灭，只是，这感情，也从未坚强就是了。 林燃微微垂眸，淡淡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的话，可以拒绝……” 无暇却站了起来，定睛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他，说：“我没说我不接，我接。” 林燃微微怔了怔。 无暇将手插在口袋里，满不在乎地说：“我服从命令，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林燃略显不明：“什么？” 无暇说：“圣裁不是回收了几具身体吗？那么，身体里的能量核心，现在应该在你这里，一共是两块，只要你答应，把这两块能量核心，作为我的任务奖励，就行。” 林燃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无暇淡淡地说：“那是虫族的东西，对人类来说是没用的，里面的能量，人类无法解析，就算有朝一日能解析了，也未必能用。” 林燃还是沉默着，这些暗物质能量核心，的确无法解析。 良久之后，他说：“我是找了人研究那东西，确实是你说的这样，但是你要拿去干嘛？” 无暇说：“给卡拉法尔。” 林燃问：“你确定，他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监狱？” 无暇说：“军事法庭会证明他的清白。” 林燃又问：“如果没有呢？” 无暇说：“那你们就要倒霉了。” 林燃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如果军事法庭不能还卡拉法尔清白的话，那么，他们就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卡拉法尔真的要做什么的话，肯定不会任由他们抓住自己。 这最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明白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片刻之后，林燃说：“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只要你这一次成功完成任务，那东西，我送你。” 无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那我谢谢会长了，会长放心吧，我不仅完美完成任务，所有的人质，我都会救回来的。” 林燃又是一愣：“……” 他知道，无暇把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卖掉了，当年她对付撒旦那一群恐怖分子的时候，是拥有完整的帝王剑鞘的。 林燃没有想到，现在的无暇，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无暇说完，缓缓转身离开。 她又何尝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了。 只是，面对这样的林燃，她的心情有点炸裂，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黑暗时代，那些消逝的过往，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带领着契约者进行革命的林燃，是所有契约者的心中的英雄，没有林燃，普通人与契约者的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 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林燃与那时，都是革命的先驱。 那时对无暇来说非常重要，林燃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但他从未想过，他自己对无暇来说也很重要。 无暇的名字，无暇如今的一切，都可以说与他有关系。 然而，林燃到底还是不相信她，他时时刻刻都想要牺牲她。 既然他希望她去战斗，那她便战！ 她会救下所有人，她也不会死！ 无暇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准备泡面，一边开始研究这一次的特殊任务。 她找冴岛麻里借了点钱，但是并没有告诉她，她要去做什么。 这一次的任务，估计冴岛玖生也不知道。 她不说，冴岛麻里索性也就不问了，直接给她转了好几百万的亚太通币。 无暇给她回了个可爱的表情：谢谢麻里酱哦，我会尽快还上的。 冴岛麻里：（⊙o⊙）…不还也没事，不用客气！ 无暇点了一个嘤嘤怪的表情发过去，神色凝重地切断了信息。 次日晚上，无暇就离开了1区主城区。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风衣，头发梳得很整齐，出了主城区之后，直奔主城区之外的小镇。 无暇知道自己不能死，她得活下去，所以，她必须利用所剩不多的时间，为自己争取胜算。 她要…… 在短暂的两三天内，寻找其他的三十六剑器。 如果能找到的话，这次的任务，胜算也大了很多。— 1区主城区和副城区差距可谓一个天，一个地，主城区有多繁华，副城区就有多落后，主城区内的高科技设备，副城区里几乎都没有，周边的小镇保持的样子，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样子，颓败，低级。 这里的夜晚，和白天也相差甚远。 白天安静，祥和。 夜晚，什么牛鬼神蛇都可能出现，混乱之中，却又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 无暇根据上次那个黑市叶商人留下的信息，找到了酒吧。 酒吧里绚丽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时不时晃在无暇的身上，吧台后站着一个穿着酒红色马甲的年轻男人，男人的脸很白，五官略显消瘦，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给人一种纵欲过度的感觉。 无暇走到吧台前，缓缓坐了下来。 酒保一边倒酒，一边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她。 无暇直接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叶商人的？” 酒保将一瓶酒递给不远处的女人，上前两步，凑近无暇，说：“你来找叶商人吗？” 无暇说：“是。” 酒保无所谓地说：“经常有人来找叶商人，但不是谁，都可以和他做生意。” 无暇暗自翻着白眼：“我带了钱。” 她早就知道了，这些人很看钱的，不管是什么时代，钱都很重要。 酒保笑了笑，说：“来找叶商人的，也都带了钱。” 无暇不以为意，掏出了一叠现金，放在他面前。 酒保一点也不客气，微笑着收好了钱，随即又问：“你是从主城区出来的？” 无暇也不否认：“是。” 酒保说：“叶商人不太喜欢和主城区里的人打交道，好在，他喜欢钱，如果你有足够的钱，叶商人也不介意和你多说一些话。” 话音落下，他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智能显示屏，放在了无暇面前。 显示屏很薄，像是一块锋利的玻璃，闪烁着蓝色的光。 无暇看了一眼，发现显示屏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图。 第063章 三十六剑器-晴曌 酒保说：“叶商人做他的生意，我也做我的生意，这就是我卖的东西，拿着地图，你就能找到他了，当然，如果他不愿意和你做生意，和我也没有关系。” 无暇拿起显示屏，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很快，转身离开。 酒吧里形形色色男男女女的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什么肤色的人都有，穿着打扮也都各有特色，就连头发的颜色，都奇奇怪怪。 副城区这种地方，聚集了乱七八糟讨生活的人，自从虫族登陆之后，这些人都开始活跃了起来，为了生存，为了后路，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无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还真是混乱的年代。 虫族的事情再拖延下去，估计要再现第三次世界大战时的样子了。 无暇跟着地图上的指示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在错综复杂的城镇马路上穿行，终于到了地图上指示的地点。 是一个桌球俱乐部。 无暇站在楼下看了一眼，俱乐部上的牌子一闪一闪的，有些陈旧了，似乎年代久远。 她将显示屏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沿着楼梯往上走。 俱乐部位于整个二楼，虽然有些冷静，但是里面的灯光还是很明亮的。 两个穿着白色衬衣和长裤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一个桌球台边上，他们没有在打球，只是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啤酒。 桌球台上，放了好几听罐装的啤酒。 无暇抬眸看着他们，开门见山地问：“哪个是叶商人？” 话一出口，两个男人都望了过来。 倚着桌球台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灯光照耀下，无比深刻。 他说：“你找叶商人？” 无暇说：“当然。” 他笑了笑，说：“你猜？” 无暇蹙眉，将身上剩下的现金都拿了出来，放在一边的柜台上：“见面礼。” 男人看了身旁的另一个年轻男人一眼，对方似乎很快会意过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默默离开了二楼。 两个人的打扮虽然差不多，但是在身材和样貌上面，却有很明显的高低之分，这个男人比起刚才离开的男人，显得俊朗许多，有着深入人心的脸，和健康的肌肤，颀长的身材。 无暇想，这个留下的男人，大概就是她要找的叶商人了？ 她还以为，藏匿于黑市，做个情报贩子的，是个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势利的消瘦老男人，没想到是个长得正气凛然身材高大的小哥。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我就是小姐你要找的叶商人，不知道小姐，是想要和我做什么生意？”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无暇放在一边的钱，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无暇说：“情报生意。” 叶商人说：“那你可找对人了，我是这里最好的情报贩子，不过我是按分钟收费的，一分钟十万通币，一小时六百万通币。” 无暇不以为意地看他：“你很有信心。” 叶商人说：“当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说完这句话，拿出了一块非常古老的怀表，看了一眼之后，放在了他和无暇之间的柜台上。 无暇扫了一眼，缓缓说道：“六百万通币，还是太少了。” 叶商人轻笑着，不说话。 无暇说：“六百万通币，有你的命值钱吗？” 听到这句话，叶商人微微怔了怔，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哦，原来是你，说要用我的命，来和我做生意的那个人，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没想到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妞。” 他似乎并不感到畏惧，甚至还有点欣喜。 叶商人想了想，凑近无暇，说：“你在找三十六剑器？” 无暇看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叶商人托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三十六剑器与史前文明遗留的帝王级武器，帝王剑鞘是一体的，帝王剑鞘的主人是圣裁组织过去的一个传说级人物代号小w，几年前，小w失踪了，圣裁也没有找到她，后来陆陆续续，市面上就开始转卖三十六剑器了，所有人都觉得，那个传说般的契约者死了，不然三十六剑器怎么会流窜到市面上来呢？盯住三十六剑器的人很多，但是能驾驭帝王级武器的人很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要找三十六剑器的？” 无暇拧着眉头，说：“你才是情报贩子，不是我，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更何况，你不是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吗？” 叶商人依旧坦然地笑着：“无所不知这四个字，是你加上去的哦，不是我说的。” 无暇懒得和他废话了：“你既然知道帝王剑鞘和三十六剑器，最好是干净利落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叶商人对于她的态度有些不满，他看了无暇一眼之后，不给无暇反应的机会，右手一动，袖子的小刀便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无暇的脸划过去。 无暇微愣，虽未反应过来，但是身体却好像本能一样，侧身躲开。 他大步向前，紧逼过来。 无暇想了想，还是没有动用契约能力。 然而就在她犹豫的短暂时间里，他已经轻易占据上风，无暇失去了还击的机会，步步退让，很快就退到了墙边。 眼看他手中的小刀就要伴随凌厉的招式划破她的脸颊了，无暇的脚用力地抵在了身后的墙上，同时双手按住他的手腕，借叶商人的力气与墙壁的力，翻身跃起，双腿用力一抬，直接从他的脑袋上跳了过去。 翻身的一瞬间，无暇拉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摔在地上。 但他也早有准备，巧妙地化开了她的力量，挣脱开来。 无暇落在叶商人身后不远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个叶商人明显是练过的，虽然只是简单几下，但是她还是看出来了，他的体能和技巧都不输那些特种部队中的高手，绝不只是个情报贩子这么简单。 无暇没想到的是，她一转身，就看见了更令人震惊的景象。 他垂下右手，缓缓抬起左手，顷刻间，雷光涌动，滋滋的电流声让无暇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叶商人，是个契约者，非隶属于圣裁的逆反契约者！ 无暇神色一凛，用最快的速度让身体悬浮空中，二话不说，就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了金色的重剑，她本来不想动用契约能力的，奈何对方比她先出手，既然如此那就怪不了她了，考虑到他的能力暂时不太清楚，首先还是要做好防御。 她的手微微一松，按在剑柄上的那一秒，浩瀚磅礴的气流便四散开来。 叶商人早就猜到了，她可能是个契约者，此时此刻并没有多惊讶。 一眨眼的功夫，他左手掌心的电光凝聚在一起，冲着悬浮在空中的无暇扫了过来。 无暇一咬牙，握住剑柄，朝着电光斩下，同时拼命向前，直取对方中心。 剑光横扫而过，挡在他们中间的桌球台顷刻间被切成了两半。 他似笑非笑，轻巧地躲开：“三十六剑器，倾绝，能驾驭帝王级武器，你也是不简单。” 话音一落，他跳到了柜台上，蓄势待发。 无暇纵身跳到被切下一半的桌球上，握紧剑柄，死死地盯着他看。 “认识倾绝，你也不简单。”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实力非凡的契约者交手了，此时此刻，脑子里竟有些空白。 动作，反应，都好像是几年前的本能。 就在无暇准备下一番攻击的时候，叶商人的手掌心电光一窜，一把锋利的银色长剑瞬间显现。 剑身闪烁着银色的光芒，细长锐利，金色的光泽与史前文明的特殊力量交织在一起，璀璨夺目。 这一瞬间，无暇的身体仿佛有所感觉，看不见的帝王剑鞘躁动不安，就连她手中的金色重剑，也开始低鸣震动起来。 无暇愣了愣：“晴曌……” 帝王剑鞘内，三十六剑器之一的——晴曌！ 叶商人很是轻蔑，纵身一跃，直向无暇。 千钧一发之际，无暇低喝一声，强行压制住帝王剑鞘的躁动，借帝王剑鞘的力量，纳晴曌剑的力量到自身。 她剑花一动，金色的光与银色的光交缠在了一起，眨眼间，身后巨大的金色剑鞘闪现。 不过十层的楼内，轰然窜出璀璨夺目的亮光，仿佛那一场改变世界的流星雨一样，照亮了半个城镇，有如神祇降世。 “锵——”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难以散去，狂风四起，整个二楼的门窗玻璃都被震成碎片。 叶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帝王级剑器已经没了。 亮光消散之后，清晰的影像才出现在他面前。 无暇站在被剑光扫成碎片的台球桌残骸之上，脸色虽苍白，眸子却凛然有神。 她的右手掌心，按着一个半个人高的金色剑鞘上，至于倾绝剑与晴曌剑，都已经消失不见。 叶商人看着那个剑鞘，有些愕然：“这……这是……”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史前帝王级武器，帝王剑鞘？ 无暇拧着眉头看着他：“三十六剑器，再怎么单独使用，都和剑鞘脱不了干系，我有剑鞘在手，你用帝王剑鞘里的剑来对付我，实在太愚昧了。” 第064章 龙牙 叶商人瞪大眼睛，满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真是帝王剑鞘？你……你是……w？” 无暇的手掌动了动，金色的剑鞘影子逐渐化散，消失。 此时此刻，她的胸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无比难受。 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好像是本能一样，因为帝王剑鞘的原因，她本能地想要强行收回作为三十六剑器之一的晴曌剑。 然而，晴曌剑脱离帝王剑鞘的时间很长了，又是被无暇自己舍弃的，想要压制它的力量，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无暇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在残骸上，胸腔内气血翻涌，控制不住间，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叶商人眉头微蹙，片刻之后，匆忙走到了无暇身边：“真是没有想到，你就是，圣裁组织中赫赫有名的w。” 如果早知道，她就是帝王剑鞘的主人的话，他就不会动用帝王级武器来对付她了，不过，既然来的是她本人，他就没有办法再将那把剑留在自己身边了，不管怎么打，他都不会是她的对手的。 叶商人缓缓蹲在她身边，无暇顿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递给她，有些好笑地说着：“别这么看我，我不会害你的，你早说你就是那个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就好了，我肯定知道什么，全部都告诉你了，毕竟，w可是我的偶像。”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颤巍巍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拭去嘴角的血迹。 叶商人蹲在她身边，低眉看着她：“真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你本人。” 无暇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连忙跟着她一起站起来，伸手去扶她。 他说：“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叶尘秀。” 无暇扫了他一眼，淡漠地说：“无暇。” 他微微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她自己的名字：“无瑕？” 无暇说：“无暇，没有时间的那个无暇。” 叶尘秀又是一愣，猛然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无暇，非无瑕啊…… 她有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说：“你是逆反契约者？” 叶尘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说：“圣裁组织将所有的不隶属于圣裁的契约者都当成逆反契约者，一天到晚想着抓我，殊不知人有人的自由，我并不希望我的名字被记在你们的系统里，然后被冠以乱七八糟的等级，还有强加给我一堆奇奇怪怪的使命。如果你也觉得，我是逆反契约者，那便是咯，反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无暇并未反驳什么，他说的很对，契约者也有契约者的自由。 叶尘秀重新审视着她，良久之后，忽然问：“你真的是，那个非常厉害的女契约者w吗？” 无暇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于这种问题，她不想承认，却也没法否人。 过去的她是过去的她，现在的她是现在的她，两者其实可以分开。 叶尘秀觉得她这是默认了，只是，他很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帝王剑鞘的主人的你，现在要打探三十六剑器的消息？” 无暇言简意赅地回道：“因为一些事情，我把三十六剑器卖掉了，又因为一些事情，我必须要把三十六剑器完完整整地找回来，就这么简单，你拥有的这把晴曌剑，我收下了，至于补偿价格随你定，账户给我就是。” 叶尘秀的脸色怪怪的，表情也复杂起来。 一个传说消失这么几年，难道就是去卖东西了？ 现在她突然出现，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卖出去的东西重新找回去？ 还真是简单的说辞，因为一些事情，卖掉了，又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找回来…… 无暇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问：“叶商人你手头有相关情报吗？” 叶尘秀回过神来，又露出了笑容，随后缓缓说：“想要直接拿走晴曌剑，可以，想要三十六剑器的相关情报，也可以，但是我很贵的，就怕你付不起钱，看在你是我的偶像的份上，我就给你打个八折好了，一共算你一千五百万通币。” 无暇的表情有些僵硬：“你真不要脸，一千五百万通币都能在主城区买别墅了……” 她一着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脸色顿时又一阵煞白。 叶尘秀有些被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拍她的背：“你别激动，我开玩笑的，没有钱也没关系的。” 他有些意外，无暇这种等级的契约者，竟然会穷到拿不出一千五百万通币。 不过转念一想，她都穷到把三十六剑器卖掉了，哪里能拿得出一千五百万通币。 叶尘秀不由得猜测起来，她是不是欠了赌债？ 无暇缓缓扫开他的手，将话题转了回来：“钱我会给你的，一千五百万通币就一千五百万通币，不过你得把你所知的，与三十六剑器有关的消息都告诉我。” 既然她说了要给，他也懒得反对了。 叶尘秀沉思良久，说：“黑市有黑市的规矩和系统，三十六剑器卖出的时候，所有的买家信息都保存得很好，而且并不是所有人的买家，买下了之后都能驾驭，想要驾驭史前帝王级武器，需要很纯的契约者血统或者极强的契约能力，血统方面，比如说，第一代契约者，或者，作为第一代契约者之间的后人的第二代契约者，我手中的这一把晴曌剑，是转收的，我并非是第一手买家，从四年前开始，三十六剑器就在黑市上面到处传卖了。” 无暇说：“你是第一代契约者？” 叶尘秀摇了摇头，说：“认真算起来，应该是第二代契约者。” 无暇说：“你还知道，其他的剑器在谁手中吗？” 叶尘秀想了想，说：“因为三十六剑器特殊，黑市之间的转卖，基本上都避开了圣裁组织，但是也有一些，还是流到了比较知名的人手中，倾绝剑便是其中之一，在一场拍卖会上被亚太大公的第三子，许雅瞬给拍走了。” 无暇垂眸：“这个我知道。” 叶尘秀又说：“三十六剑器中，特殊的子母剑——非、常，也曾经出现在拍卖会上。” 非、常。 这两把剑器，形状都很小巧，只有飞镖大小，可以合二为一，但是在帝王剑鞘中，却是分开算的。 无暇卖的时候，是将它们放在一起卖掉的。 她迫不及待地问：“被谁买走了？” 叶尘秀说：“还是许雅瞬。” 无暇怔了怔，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也就是说，许雅瞬手头上，不仅仅有重剑倾绝，还有飞镖子母剑非、常。 他明明知道，无暇要找三十六剑器，却没有告诉她，非和常的事情。 叶尘秀说：“这两场拍卖会都是在美洲举办的，时间上相隔差不多有两年，亚太大公的第三子，似乎对三十六剑器也很有兴趣，所以他能接触到的，都被他拍走了，至于其他的剑器，我也知道几个逆反契约者，手中有三十六剑器，剩下的，我估计也都在逆反契约者手中。” 圣裁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当时，无暇生死不明，圣裁内部的人也不敢收这东西。 万一到时候无暇回来了，想要拿走，他们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黑市也有避免和圣裁内部做生意。 无暇大概是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把你知道的那些人的名字和身份地址都写给我吧，我会想办法把三十六剑器拿回来的。” 叶尘秀说：“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无暇说：“那我就只能说，但愿他们比你耐打了。” 先礼后兵，就这么简单，关于帝王剑鞘的事情，她没法和他们讲道理。 她要对付光之影安拉尔，必须要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叶尘秀拍了拍手，说：“好，很好，不愧是我的偶像。” 无暇白了他一眼，莫名觉得此人画风突变，智者气息荡然无存，瞬间转化成智障气息。 叶尘秀说：“加个好友，我把资料整理好之后发给你，至于那一千五百万通币，你想给的话就往我的账户打钱，不想给就不给，没关系，谁让你是我的偶像呢？” 无暇低着脑袋，淡漠地应了一声：“嗯。”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也算非常顺利了，结果也很好。 找回了第二把剑，还得到了子母剑非、常的情报，甚至还有更多的情报。 让无暇感到不满的是，事情又绕到了许雅瞬那边去。 她怀疑，许雅瞬是故意留了一手，以后可以用子母剑来威胁她。 无暇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叶尘秀，说：“对了，叶商人，你卖龙牙吗？” 叶尘秀微微愣了愣：“龙牙，那可是毒品……” 龙牙，出现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新型毒品。 不上瘾，但是却有目前世界上最强的兴奋作用。 堪称，兴奋剂中的战斗剂。 叶尘秀满含深意地笑了笑，说：“无暇小姐，贩卖龙牙是触犯律法的，服用龙牙也是要拘禁扣留的。” 无暇有些颓然：“我就是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也不用帮我去找了，还有，我要的是高纯度的龙牙。” 第065章 拯救人质 叶尘秀看着她的脸庞，似乎要将她的面容映在自己深邃的眸子里一样，又好像要将她完全吞噬。 他唇角微微上扬着，片刻之后，缓缓说：“纯度很高的龙牙，在镇上也是有卖的，我也的确，有私藏一些，但是这东西对身体损害很大的，就算是契约者也未必受得了……” 无暇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有的话，直接给我吧。” 叶尘秀没有说话。 纯度很高的龙牙都是注射型的，直接打入身体。 要是普通人注射了高纯度的龙牙，会陷入无法控制的境况。 曾有个例子，一个壮汉注射了龙牙之后，处于极度癫狂状态，将自己家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烂了，最后还不够，自己折腾自己，拼命地用右手去折自己的左手，最后把自己活活弄死了。 就算是契约者，也未必能承受得了吧？ 叶尘秀深思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到柜台后面去。 “既然你要，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我私藏的，都在这里了，一共两支。” 他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翻找出来。 无暇站在柜台前，伸手就把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去。 她打开盒子，低头闻了闻。 的确是高纯度的龙牙。 叶尘秀靠在柜台上，歪着脑袋看她：“传说就是传说，不管做什么，都毫无道理，却总是让人惊叹。” 他之所以深刻地记着无暇这个人，是有原因的。 代号w的契约者，就好像是圣裁最锋利的一把剑，不管是什么任务，只要到了她手中，都会变得简单。 赫赫有名的恐怖组织——撒旦，几十个逆反契约者，数不清的重型武器，都没办法杀了她，反倒让整个组织陷入覆灭。 叶尘秀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他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很知趣。 当他察觉他打不过无暇的时候，就选择了收手，摆出与无暇同一阵线的样子来。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收到东西之后，甩给了叶尘秀一个全息电子屏幕。 “加好友。” 叶尘秀微微怔了怔，匆忙反应过来。 无暇转身就要离开。 叶尘秀见她这么着急就要走，连忙说：“无暇小姐，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无暇并未回他，将盒子里装着的两只龙牙放在了口袋里，然后随手将盒子扔在满地狼藉的地板上。 叶尘秀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淡然自如的笑。 无暇——w——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回来了。 仔细想想，现今的局势越来越有意思了。 虫族祸乱，逆反契约者蠢蠢欲动，圣裁腹背受敌…… 无暇离开后不久，楼道那边便传来了稍显凌乱的脚步声。 叶尘秀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过去。 友人看着这满地狼藉，回想起刚才瞧见的明亮光芒，神色有些恍惚茫然。 “你们打起来了？” 叶尘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她已经走了。” 友人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真是没有想到，还能有人在和你这么交手之后全身而退的。” 叶尘秀说：“她不仅全身而退了，还把晴曌剑拿走了。” 友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无比惊讶：“晴曌……帝王级武器……” 叶尘秀的神情和他的语气一样，都淡淡的：“一把武器，再怎么厉害，都比不上与她的一层人情关系。” 友人越发惊叹，在他的印象中，叶尘秀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看这样子，状况虽是非同一般，可是叶尘秀也有意留手了，他是故意将晴曌剑交给那个女人的，为了一层人情关系吗？ “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还……” “可我听说过她的传说。” “她…是什么人？” “神话。” 友人面目呆滞。 叶尘秀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其他人，这是第一次。 既然无暇亲自找过来，那么他便顺水推舟，将三十六剑器之一的晴曌还给她，不管失去了完整的帝王剑鞘的无暇，到底还有几分力量，与她这种人，都只能交善，不能交恶。 无暇连夜赶回主城区，在进入主城区的时候，主城区的安保人员就拦住了她。 他们发觉了无暇身上带着不该带的东西，但是碍于无暇的身份，也不敢太张扬。 无暇直接把人给打了，然后大大方方地回了圣裁组织的大楼。 携带龙牙进入主城区是要被拘禁的，无暇才懒得和他们解释这么多，索性揍他们一顿，然后让林燃自己去摆平这件事，再过几天，元老会那边和恐怖组织零，就要在太平洋上交换人质了，无暇此去九死一生，林燃不至于还让无暇因为这点小事被拘禁，无暇也是有恃无恐。— 不出所料，主城区的安保负责人将无暇给告了。 然后林燃亲自出面，压下了这件事。 他甚至都没有问无暇，到底携带了什么非法的东西。 因为，在林燃的眼里，无暇再过不久就要死了。— 时间过得很快，扎眼就到了交换人质的时候。 林燃安排了圣裁内，拥有化形能力的契约者，伪装成了卡拉法尔的样子。 一行一共十几人，搭乘小型战机前往太平洋。 这一次行动的负责人，是林燃的心腹之一，隶属于圣裁的a级契约者，是个模样古板的中年男人，林燃本人并没有到场。 这种行动意外太多了，林燃不可能出现的。 中年男子取出微型炸弹，直接用精密小巧的机器，打在无暇的脖子上。 “按照计划，我们会先尝试与恐怖分子交换人质，到时候，他们过来检查，就会发现我们做了假，这个时候，你趁乱闯进去，拯救美洲大公的孙女安吉丽娜，记住，除了安吉丽娜之外，所有人都是次要的，十五分钟之内，你必须结束这边的战斗，带着安吉丽娜去最近的海上基地，去找会长，拆除脖子上的炸弹……” 无暇捂住脖子，隐隐有些疼。 她好像听到了滴滴滴滴的声音，就好像这个定时炸弹已经开始倒计时一样。 中年男子交代了很多遍，最后又给她多次观看了美洲大公的孙女安吉丽娜的照片。 无暇始终一言不发，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她穿着印着圣裁组织徽印的战斗服，配备了基本的装备。 无暇将头发挽起，用细长的金属片绕在一起，别在脑后，显得整齐又潇洒。 小型飞机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探测设备已经将海面上的景象传到了飞机上。 偌大的太平洋海面，中心一点，漂浮着一座恢弘的极冰城堡。 厚重结实的寒冰伫立在海面上，岿然不动，就连无暇看了都觉得无比惊讶，这种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能制造出这么大的海上冰城，敌方逆反契约者之中，有很强的控冰控水能力之人。 将地点定在太平洋上，也是失算了，对零来说，真是天时地利。 负责交换人质的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明知道，这一次可能会葬生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感到丝毫畏惧。 小型战机降落在厚厚的冰层上，一半的人留在战机上，一半的人准备与恐怖分子交换人质。 无暇跟在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后面，面色有些恍惚。 恢弘壮阔的海上冰城上，摆放了好几把寒冰凝结成的椅子。 好几个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诡异可怖的面具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他们的目光从面具之后射过来，似乎是在盯着无暇他们看。 十几个抱着枪的黑衣男人身后，跪着狼狈不堪的人质。 伪装成卡拉法尔的化形契约者，躺在一个架子上，四个人抬着他，往前走。 无暇拧了拧眉头，看着那些被围在人群中心的人质，尝试去找那个安吉丽娜在哪里。 看了好一会儿，无暇总算是找到了那个伏着脑袋的栗色头发的年轻女人，不过，安吉丽娜的双脚绑着铁链，铁链打在厚厚的冰层里，她不得不思考起来，要怎么样才能将所有人都救出来。 对方有很强的逆反契约者，这种对水的控制能力，甚至都超过了她。 双方达成共识之后，开始以假的卡拉法尔交换人质了。 带着面具的黑衣男人拉了拉铁链，跪在地上的人质不得不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的男人好像是恐怖分子那边的领头人，他优哉游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片刻之后，他走到了他们面前，低头脑袋去看一动不动的卡拉法尔。 面具之后的双眼狭长深邃，他缓缓伸出手，去触碰化形成的卡拉法尔。 就在他即将碰到那个假的卡拉法尔的时候，无暇忽然有了动作。 她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身影闪动的同时，右手打了个响指。 响指落下，人质脚底下的寒冰瞬间融化成水，男男女女的孱弱人类满含惊慌地大叫起来。 “啊！” “救命啊……” 喊声此起彼伏。 无暇从冰面上跳了下去，即将触碰到水面的时候，用力地拽住拴在那些人脚上的铁链。 她拼命地将拴在一起的22个人质往上拉，触及水面的年轻男女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被风力托着腾空起来。 冰化水，御风救人，一切只在一瞬之间。 第066章 千钧一发 带着面具的恐怖分子领头猛然反应了过来，一转身，死死地盯着无暇，猝然间已发动了契约能力。 刚融化的水顷刻又凝成冰，冰渣堆在一起，如同有生命的利刃，窜向无暇。 无暇将铁链拴在一起的人整个甩了出去，风力席卷，直接将他们甩到了数百米的高空上。 面对着逼命而来的冰刃，无暇左手一扬，银色的利剑紧紧握在了手中。 “喝！” 剑光一切，窜过来的冰刃直接被从中间切成两半。 破开冰刃的同时，将周围的零组织成员往两边扫去了。 面具男站在冰面上，后退了两步，看着无暇手中的剑器，气愤之间直接将面具给摘了下来，扔在了冰面上。 他有些兴奋地咬着牙，说道：“史前剑器，厉害的对手！” 面具之下，是一张布满了疤痕的脸，满面疮痍。 无暇并未回话，趁着那些借风力甩到高空中的人质还没有掉下来，又是一剑斩了过去。 疤脸男怒吼一声，层层升起的冰墙直接挡住了无暇的攻势。 他阴沉地笑了起来，大声说：“在海上，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你的人头，我要剁下来做成标本！” 无暇还是没有回话，神色冷然。 圣裁其余人，已经在与零组织的成员火力交锋之后逐渐后退了。 疤脸男不屑一顾地轻哼一声，右手一扬，一声巨响之后，海上冰城周围冰冷的海水都翻涌了起来，顺着他的掌控，往圣裁组织的那架小型战机卷去。 无暇脸色一沉，在海水即将吞没战机之前，将漫天的海水都冻结成冰。 一时之间，整个海上冰面，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绮丽花朵。 疤脸男占据了很重要的地形优势，不管无暇做什么，他好像都不会感到惊慌一样。 他轻哼一声，凝结成冰的浪花砰然碎裂，像是被摔成碎片的玻璃杯一样，但又更加绚烂，璀璨，夺人心魄。 眼看疤脸男即将发动更猛烈的攻势了，无暇抬起手，对着远处停留着的小型战机，在一股看不见的力的牵引下，整个小型战机都腾飞起来，无暇深深呼吸着，强行挪动小型战机的位置，此时，以风力托到高处的22个人质都摔了下来，在她的控制之下，正好掉在了小型战机上，战机里的飞行员对于此等状况感到心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强悍的风力就将整架战机托得更高了。 疤脸男察觉无暇要救人，气的发抖，他嗥叫一声，原本坚固的冰面轰轰隆隆开始崩塌。 “没有人能在海上打败我，你们这群卑鄙的契约者，你们不守规矩，你们要付出代价！” 无暇低声骂了一句：“去你丫的规矩……” 她手一松，被外力强行托到数百米的高空之上的小型战机轰然下降。 飞行员脸色煞白，这才反应过来，驾驶飞机离开。 挂在小型战机上面的几十个人被铁链捆在一起，此时此刻，在剧烈的发动机震动之中，狂风之中无比凌乱。 男男女女都惊慌不已，痛哭流涕，五官都完全扭曲了。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与风声混杂在一起。 他们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海面之上，足有好几百米高的巨浪翻腾起来。 此时的太平洋，仿佛一只要将这架战机吞噬的巨兽。 疤脸男愤怒地大喊着：“不许走，都不许走！你们这群贱民，竟然敢欺骗我和零号大人！该死！” 他对于水源的控制能力有些超出无暇的想象了，这种力量，绝对是一代契约者才会有的强悍力量。 无暇不能给他破坏那架战机的机会，当机立断，从大腿边的一个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龙牙，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针。 她将注射器按下，龙牙入体的一瞬间，气流紊乱，将海上的巨浪分成好几分，为圣裁的战机争取机会。 两股力相互胶着挣扎着，谁也不让谁。 无暇借风力腾飞在空中，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刹那间，神之裁决的能力与帝王剑鞘相互呼应，史前文明的最终进化之光，闪烁在无暇手中的晴曌剑之上。 “史前救赎之光下，你不过卑微的蝼蚁，你能控制这海上的水，我便能控制整片海！” “辟晴曌，神降天启！” 数不清的巨大水龙从太平洋上窜出，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与剑器低鸣，偌大的水龙猛然凝结成冰，龙首直冲天际。 剑光斩向立在冰柱海浪之中的疤脸男，猝然落下的同时，万千冰龙回旋，直冲他一身。 疤脸男看着从云端之中转回过来的冰龙，陷入呆滞与僵硬之中。 这…… 这种景象…… 简直不像是人世间会有的景象…… 这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力量，真的还算是人的力量吗？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瞪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 猛然间，十几条冰龙撞在了他身上，砰然碎裂。 冰渣落入翻腾的海水之中，顷刻就被吞没。 疤脸男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血肉就已经被冰给碾碎，混杂在冰渣之中，与那些零组织成员的尸体一起，被大海吞噬。 无暇手一松，恍惚之间，金色的帝王剑鞘闪现，手中的晴曌剑也随之消失。 失去风力支撑之后，无暇的身体向下坠落下，她看着一片澄蓝的天空，望着白云，时间仿佛过的无比缓慢了。 不知不觉间，无暇的耳边传来了沙哑沧桑的声音。 “无暇……” “无暇啊……” “你不能死……” “你还有你的使命……” 就在她差点要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猛然又睁开了眼睛。 若隐若现的金色剑鞘出现在她面前。 无暇深一口气，再聚风力，身形一转，从海面上腾飞而起，直奔离这最近的海上基地去。 她要去找林燃，她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数公里之外，亚太区在太平洋修建的海上基地上，林燃站在一艘航空母舰的甲板上，看着最后的倒计时。 55秒…… 54秒…… 53秒…… 滴滴答答。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逝去。 就在此时，一艘飞机突然迫降。 数不清的海军在飞机降落之后，连忙上去帮忙。 林燃转头，看着降落在甲板上的圣裁组织战机，不大不小的飞机上挂着几十个人，铁链拴在一起，虽然狼狈不堪，倒是好像都还活着，他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无暇曾说过，她会将所有人质救出来。 林燃没有想到，她是认真的。 滴滴，滴滴…… 10秒…… 9秒…… 突然间，一阵狂风刮了过来。 林燃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 脸色难看的无暇抓住了林燃的衣服，用力拉扯着。 林燃神色骇然，连忙用小型机器把她脖子里的定时炸弹取了出来。 当小型机器将无暇脖子里的微型定时炸弹取出来的同时，也切断了定时炸弹上重要的线。 最后一秒…… 这个微型定时炸弹，最终还是没有爆炸。 林燃看着面容毫无血色的无暇，忽然说不出话来。 无暇的身体还在隐隐约约地颤抖着，呼吸很紊乱，同时还拼命地出着汗。 脖子有些疼，却也有些麻木，她脑袋一片混沌，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依稀之间觉得是脖子而已。 她拉扯着林燃身上的衣服，呼吸的声音很大，还有些困难。 林燃扶着她的肩膀，猛然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她给她自己注射了高强度的兴奋剂！ 他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是龙牙，目前最强的兴奋剂，足以致命的毒品…… 她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刺激她身体里的契约者之血吗？ 无暇恍恍惚惚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头是谁，这个老头是林燃，圣裁组织的会长，掌控人类命脉的十二元老之一。 无暇深深地呼吸着，她知道，自己就是来找他的。 林燃看着她这幅样子，有点担心等下刺激到她了，她会不要命地发动自己的契约能力来对付这个海上基地上的人，于是连忙找了医官过来，给无暇强行注射镇定剂。 注射了好几支镇定剂好像也没有用，两两相冲，对她的身体损害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林燃没有办法，直接一直吩咐医官继续注射镇定剂。 无暇头痛欲裂，脑袋好像即将爆开的西瓜一样，无比难受。 痛苦的挣扎之间，忽然失去了意识，被大量镇定剂打的昏死过去。— 无暇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救赎之光降临地球，沐浴在流星光芒之下的人类，成为了契约者。 绚丽的流星雨带来了黑暗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在那样黑暗的年代，她不断流浪着，没有父母，也没有家…… 直到，那时的出现。 对无暇来说，那时才是她的救赎之光。 “你可不要乱跑，会被人抓走的……” “不要长大，这个时代不适合你……” “你想吃什么，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最大的幸福就是，食物不是用来填饱肚子，而是为了满足味蕾。” “等你想长大了，就会长大的……” 第067章 一个华丽的过场 无暇觉得自己在那段时间里挣扎了很久，挣扎着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的纯白。 她看着自己眼前的白色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护士小姐的声音。 “小妹妹，你这个月已经被送来两次了，进特护病房进的这么勤的契约者，你是头一个！” 无暇又眨了眨眼睛，转头望了过去。 护士小姐走到病床边，利索地给无暇换好了药。 换完药水之后，按下按钮，发讯息通知林燃：“林会长，人已经醒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无暇再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没过多久，沉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穿着长靴的林燃走进圣裁组织契约者专用的特护病房，立在了她的病床边。 无暇沉默了好几秒，说了一句：“我实在是不太希望，每次醒来都看到你。” 林燃对于她这种态度也习以为常了：“你睡了很久，总算是脱离危险了，你知不知道，给自己注射龙牙，并不能有太大的提升，反而会导致契约能力失控，得不偿失。” 无暇平躺着，懒得回话。 反正她完成了任务了。 林燃暗自叹了一口气，说：“守着你几天，好些事情都搁下了，你也还是没有好脸色，我也懒得在意了，不管怎么说，你这次让我意外了，安吉丽娜小姐说，想要好好感谢你一番。” 无暇说：“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就行。” 林燃似是突然想起，淡淡地说道：“对了，你醒得很巧，今天正好是军事法庭开庭的时候。” 无暇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新闻放吗？电视上能看到直播吗？快，开电视……” 林燃说：“你脑袋都给折腾坏了？” 无暇这才反应过来，这种级别军事法庭的审讯，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看到。 她坐在病床上，想了想，说：“圣裁内肯定有播的吧，快让我瞧瞧，再不成，你肯定有权限啊，你带我过去看……” 林燃微微皱了皱眉头，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然后说：“用你自己的账号，就能连线提审现场，我不会阻拦你看，但是你这幅样子，还是不要去现场添乱了，问题不会很大，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冴岛玖生会插手这件事，他找了很多人作证，证人除了那天在珠穆朗玛峰上的契约者之外，还包括了1区的财务部长，于靖龙。” 无暇略显茫然：“冴岛玖生这么热心这件事？” 她一直以为冴岛玖生只是说说，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出手。 林燃点了点头，说：“看样子，他和你私交也不错。” 无暇白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她找了智能电脑，用自己的个人账号登录，连线了军事法庭现场。 此时，于靖龙已经表达了自己与卡拉法尔之间有过接触。 “那时候是晚上，路上人不多，我的车出现了故障，是他为我修的车。” 来来回回的问题围绕着卡拉法尔。 “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你并不具备极端危险性，你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 卡拉法尔说：“外星人。” “虫族的特殊武器，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卡拉法尔的说法还是很简单：“我的克隆人。” “根据递交上来的文件，上面说明，你来自一个叫神星的遥远星球，撞击火星之后，被虫族发现，虫族掌握了神星的部分技术，并且克隆了你，用来对付人类，而你是站在人类一方的，上面所写是否属实？” 卡拉法尔面无表情：“是。” 无暇认真地盯着他们看，脸色怪怪的。 其实卡拉法尔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家伙，他很少没有任何表情，看样子他心情也有些不佳。 无暇看到了坐在卡拉法尔身后不远处的冴岛玖生，脸色变得更奇怪了。 神星，外星人，克隆技术…… 这种说辞，都是冴岛玖生准备好的吗？ 半真半假，是最容易令人信服的方式了。 在无暇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林燃也看穿了一些真相，目前卡拉法尔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办法让军事法庭将他处决，各种监控记录都显示，卡拉法尔并没有违法严重的法律条例，更何况，还有于靖龙，甚至许雅瞬的证词，他们对于卡拉法尔的评价，都是不具备危险性，这一次之后，卡拉法尔必会恢复自由身。 但虫族的那个特殊武器，和他之间的关系，却也需要关注。 林燃见无暇看的认真，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关于他的处置方式，元老会已经商量好了。” 无暇眨了眨眼睛，注意力立刻转到了他身上：“意思就是，你们早就想好了怎么办是吧？” 林燃说：“按照元老会的想法，他将恢复基本自由，但是，必须与我住在一起，由我亲自监管他，如果他有任何可疑举动，都将被视为危险分子，驱逐或者制裁。” 无暇沉默一瞬，微微怔了怔之后，说：“你是监管他，还是监管我？” 林燃眉头一皱，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黑了：“你非得这么和我说话吗？” 无暇低着脑袋，继续去看军事法庭的情况，她只是爱说实话而已，林燃当然也不爱听她说假话，只不过他老希望，她说大实话的时候，也能态度亲和谦卑，可惜这种态度，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 事实证明，十二元老会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暗地里肯定做了很多调查。 所以现在，用半真半假的说法，来应付他们，他们会更信任。 更何况，无暇这一次的任务，足以让林燃信服，所以，林燃肯定会选择站在无暇这边，考虑到无暇的立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卡拉法尔，同时也算是自己承担下来，说服十二元老会，将卡拉法尔安排到他那边，让他看着，如此一来，大家都能放心了。 监管卡拉法尔，同时也能继续监管无暇。 十二元老会不是傻子，他们也希望，卡拉法尔不是敌人，甚至能帮助人类。 前提就是，卡拉法尔不威胁到他们对整个局势的掌控。 无暇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很多东西，她一直都明白，只是从来都不说而已。 林燃看着面色冷静的无暇，心情忽然惆怅起来，他长长叹气之后，缓缓说道：“安吉丽娜已经回到了美洲大公的身边，这一次风波，是内部秘密行动，媒体并不知情，美洲大公非常感谢你，不过你也应该明白，这一次并不会给你颁发什么奖章。” 无暇说：“我知道。” 林燃说：“和你在太平洋海上交手的那个人，是零号手底下的一员猛将，第一代契约者，名字叫宋阳涛，来自亚太地区，五十七岁，拥有非常强的水源掌控契约能力，杀伤力很高，在逃很多年，是圣裁非常关注的逆反契约者之一，他曾经犯下非常多的罪行，不过，圣裁一直没有抓到他，长期活跃于亚太区，在零号建立恐怖组织零之后，投奔了零号。” 无暇淡漠地应声：“哦。” 林燃说：“宋阳涛深得零号的信任，你杀了他之后，零号不会轻易放下这件事。” 无暇看向他：“会长是在提醒我，注意安全吗？” 林燃拧着眉头，沉默一瞬，说：“零这一次能绑架美洲大公的孙女，在很多地方必定都有眼线，你杀了他们的人，他们肯定能查到你身上，到时候再一查，撒旦组织以前的事情，也瞒不住，新仇旧恨，你可能会成为他们首要报复的目标。” 无暇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和这些人结仇，还不是因为他？ 但，既然仇结都结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林燃总觉得，他说了一大堆话之后，无暇却始终没有回几句话，她的内心，肯定是很不想和他说话的。 对于这一点，林燃也很无奈。 林燃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挣扎了一番之后，忽然说：“我叫人给你准备点泡面，这段时间一直靠输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你肯定很饿了。” 无暇微微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林燃还会说这种话了。 “好。” 对于泡面，她一直都是来者不拒的。 更何况，躺了这么多天，像个废人一样，她也的确是饿了。 林燃的表情，难得温和了很多。 他也不希望，自己在无暇的心中一直都是恶人形象，很多事情，的确是没有办法。 军事法庭的审讯，如同一个华丽严肃的过场。 事情的结果，十二元老会早就决定好了。— 无暇心满意足地吃了泡面之后，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林燃因为圣裁的事情早早离去了，他在无暇身边守了很久，耽搁了不少事情。 此时，军事法庭那边也接近了尾声。 十二元老会承认了卡拉法尔的外星身份，并且承认他在地球上的所有基本权利。 无暇恢复了一些体力之后，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医院。 她的身体比起以前，好像是耐打了很多，从她的脑子里回响起帝王剑鞘的声音的时候，她的恢复能力便超越以往了。 第068章 聚餐 无暇想，等空闲下来之后，一定要好好去了解一下，和史前文明有关的东西。 她原本是准备去接卡拉法尔的，但是冴岛玖生得知她醒了之后，便给她发了信息。 “听会长说你醒了，用你们的古话来说，醒得早不如醒的巧，卡拉法尔已经没事了，我和麻里和他在一起，我已经订了餐厅，在主城区准备聚餐，大家一起吃顿饭。” 语音信息之后，是餐厅的地址。 他很少说一句这么长的话，提到麻里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带着莫名的温柔。 无暇看到消息之后，便回了语音过去。 “明白，他的事情，谢谢冴岛君了。” 冴岛玖生没有回复，无暇切断联系之后，打了车往餐厅赶去。 时间上和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到时候还能撞在一起。 坐在老爷车上的时候，无暇打开了自己的私人信箱，在私人信箱里看到了叶尘秀发来的消息。 他提供了两条非常有用的消息给无暇，据他了解，有两个逃亡在外的逆反契约者，在黑市上淘来了三十六剑器之一。 第一个叫江翰义，是来自亚太区的逆反契约者，做事随心所欲，身上背了很多条人命，但是圣裁一直没有抓到他，现在圣裁组织又被火星虫族的事情拖累，更加没有闲工夫管那些逆反契约者了，江翰义现在隐居在亚太区南方，43区，很少活跃了。 第二个叫约伯—拉斯基，约伯也是个逆反契约者，现在还活跃于欧非地区，做着非法的军火生意，半个东欧的地下军火生意都和他有关，他在东欧的势力很广泛，想要对付约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无暇心中已经有数了，不管他们有多难对付，她都要想办法，将丢失的三十六剑器找回来。 如果能找回完整的三十六剑器，帝王剑鞘彻底齐全，说不定就能知道更多史前文明的秘密。 更何况，现在光之影安拉尔那么危险，多一分力量，就是多一分胜算。 哪怕无暇明白，卖掉三十六剑器的是她自己，犯下错误的是她自己，她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为了史前文明，为了人类，也为了她自己。 无暇没想到的是，冴岛玖生他们比她还要先到。 大概是因为，无暇只能打个破老爷车，而冴岛玖生可以调用圣裁的专车。 这个餐厅的位置算不上非常好，地处很偏，但是非常热闹，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二楼都是他们的地方，再往上就是其他地方了，天花板很高，装潢奢华精致，包间的隔音效果也做的很好，一路走过来，明晃晃的灯打在无暇的身上，过往的人甚至还有些熟悉的面孔，好像见过一样。 没过多久，就有服务员走了过来，询问无暇的目的之后，便领着无暇找到冴岛玖生订的包间。 无暇推开门，就看到卡拉法尔坐在稍显低矮的长方桌前，手里抓着一块华夫饼。 卡拉法尔听到动静之后，一抬头，就看到了无暇略显苍白的脸。 他手中的动作也不由得愣住了，手里捏着华夫饼，有些呆愣。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坐在一边，面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点茫然。 很快，冴岛玖生就反应了过来，清了清嗓子之后，说道：“你来了，现在还没开始上菜，坐下吃些点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无暇看着卡拉法尔，莫名有种隔世之感，仿佛很久都没有见到了一样。 她想，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实在是因为，她差点死在了海上吧。 无暇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走到了冴岛玖生的对面，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 服务员关上房间的门，礼貌地退了出去。 卡拉法尔看着活生生的无暇，勾了勾唇角，一口将手里的华夫饼吞下，仿佛是放下心来一样， 她的事情，冴岛玖生也和卡拉法尔说了，无暇因为特殊任务，又受了伤。 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如何能不放心呢？ 冴岛玖生并不知道无暇具体是执行了什么任务，但他明白，无暇肯定又经历了令人惊讶的事情。 “卡拉法尔的事情，会长已经和你说了吧？我听说会长守了你好几天，一直在待在医院里，就怕你醒不来，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担心一个人。” 无暇有些意外，林燃好像是说了，守了她很久，但是无暇没信。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是担心无暇醒不来，还是担心无暇醒过来呢？ 无暇的心情一下子又复杂了起来。 冴岛麻里连忙转开话题：“让人准备上菜吧，说起来我很开心呢，没想到我竟然会和久远的光之神一起吃饭！” 卡拉法尔愣了愣，随即说：“神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原初之光可不代表光之神。” 他之所以自称神只是因为他代表了宇宙的始源，万物的开端，卡拉法尔的本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冴岛麻里眯着眼睛微笑着，略显痴呆地看着他：“不管怎么说，都是非常平易近人的神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和冴岛玖生在处理卡拉法尔的事情，见到了很多，其中，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一点，就是不管发生什么，卡拉法尔好像都没有半点担忧的样子，无所畏惧，唯一一次表露出担忧的样子来，还是因为担心无暇的状况。 从那时候起，她就明白了，卡拉法尔无所畏惧，是因为人类根本困不住他。 他没有任何作为，则是因为，他一心坦荡，愿意接受审判。 无暇想了想，还是认真地道了谢：“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了。” 冴岛玖生淡淡地说：“都是一些小事罢了，你昏迷不醒，总得有人去做，更何况他的事情，可以调和的地方太多了。” 他们这么做，也算是顺应十二元老会的想法了。 冴岛麻里打断了他：“好啦，哥哥，这个时候就不要说严肃的事情了，只管开心地吃饭就好！这些事情，平时讨论得还不够多吗？” 她一开口，冴岛玖生就无奈地闭嘴了。 卡拉法尔一股脑地吃着东西，一边吃一边喝饮料。 很快，餐厅里人开始上菜。 卡拉法尔自顾自地吃了很久，才停下来，看着无暇：“虽然不知道你又经历了什么，但是看到你没事，我还是很高兴的。” 无暇说：“一样一样，我看到你没事，我也很高兴。” 卡拉法尔说：“我可不会有事，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无暇虽然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莫名觉得奇怪，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卡拉法尔说完又继续吃了起来，他的胃就好像大黑洞一样，能够吞噬万物，怎么吃都不会撑着。 这家餐厅的饭菜做的也非常好，极其美味。 尽管没有泡面，不过无暇也还是吃的很开心。 冴岛麻里吃得很少，吃东西也是小口小口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卡拉法尔这么能吃的生物。 不管怎么吃，肚子都不会变的鼓鼓的，一想到这个她就羡慕得要死，因为不管怎么吃，都不会变胖啊。 她一脸痴汉样盯着卡拉法尔看，冴岛玖生一转眼就瞧见了，内心一阵不快，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 而卡拉法尔还在吃，丝毫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冴岛玖生板着脸坐在无暇对面，忽然开口：“无暇。” 无暇怔了怔，抬头看向他：“干嘛？” 冴岛玖生犹豫良久，似乎很难开口，挣扎一番之后，最终只说了一句：“你喝酒吗？” 无暇又是一怔：“喝酒……这种情况下，喝点酒好像也没事……” 冴岛玖生的表情怪怪的，立刻转头看向卡拉法尔，说：“那个，你喝酒吗？” 卡拉法尔当然点头：“好啊！” 冴岛麻里也无比赞同：“好呀好呀，开两瓶好酒，难得高兴高兴嘛……” 她的视线总算收了回来，但是冴岛玖生的脸色还是怪怪的，其实他只是没有话可以说，随口一提罢了。 不过，既然众人都表示应该开两瓶酒，他也就顺势而为，叫了两瓶酒过来。 两瓶黑桃a香槟，白葡萄酒中的非常奢侈的一种。 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价值差不多近万了。 放现在，更是昂贵。 无暇不得不感叹了一下：“黑桃a，你还真是有钱。” 冴岛玖生不以为意地叹了一口气，说：“还好吧，不过真要说有钱，契约者永远都比不上那些政权要员，甚至不如垄断一方产业的大商人。” 无暇一想到，自己欠了叶尘秀一笔巨款，就忍不住一阵心痛。 她得接很多任务，才能把钱赚回来，虽然叶尘秀说了，她可以不还，但是错误是她犯下的，就一定要自己承担，毕竟是她一开始，将三十六剑器卖掉的，叶尘秀只是个买家而已，她可不想像个恶霸一样。 卡拉法尔看着冴岛麻里手里的那瓶香槟酒，缓缓说道：“酒我知道，非常常见的东西。” 他对于人类文明的扫描，得知的最基本的东西，便能让他感到惊叹了。 第069章 他根本不会醉 人类和虫族是不一样的，人类是富有创造力的种族，而虫族，虽然拥有高超的智慧，文明程度却远不如人类。 在卡拉法尔的眼里，虫族的价值远不如地球上的人类。 冴岛玖生说：“白葡萄香槟酒，久远以前产于一个叫做法国的国家，制作工艺一直保存到了现在，虽然我不知道你对味觉有多大的感受，但是你可以试试。” 就在他说话的时间，冴岛麻里已经把酒瓶打开了。 气泡涌动，一瞬间的变化，看的卡拉法尔有些懵。 冴岛麻里给他倒了一杯，后又微笑着给大家都倒了一杯。 她说：“来，大家干杯！” 无暇也有些懵，不过一想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轻松的机会，的确应该好好轻松一下。 干杯之后，冴岛麻里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来给大家拍照。 卡拉法尔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冴岛麻里也喝得很开心，喝着喝着两个人就靠在了一起了。 于是冴岛玖生也开始拼命喝酒，一转眼的功夫，又叫了两瓶过来。 他看无暇一直干坐着，不断地替她倒酒。 无暇有些茫然，不过他每倒一杯，无暇都会直接灌下。 冴岛麻里开始醉醺醺起来，拉着卡拉法尔的手就开始胡乱说话：“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吃都不吃饱一样，还这么能喝，你真的能尝到这些东西的味道吗？你会不会长胖啊？你的身材比例真的超好哦，脸也是，匪夷所思哦……” 卡拉法尔好像怎么都不会醉一样，任由冴岛麻里靠在自己的身上，淡淡地说：“味道很好啊，我很喜欢人类的食物，很好吃，至于胖么，应该是不会的，身材这种事情，其实也并非我能控制的，这具身体，其实和降临地球之后，对地球文明的初步感知有很大的关系……” 他很认真地回答着冴岛麻里的问题。 冴岛玖生微微皱着眉头，一边给自己满上，一边给无暇倒酒。 无暇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给她倒酒。 她的意识已经快要变得恍恍惚惚的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脑袋有些胀，微微疼着。 混混沌沌之间，无暇歪着脑袋，又端起杯子，灌了下去。 冴岛玖生闷着脸，自己还没喝，再度给无暇倒满。 无暇抬起头看他：“？？” 冴岛玖生面无表情，左手轻轻托着下巴，盯着无暇的酒杯看。 “扑通。” 无暇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在了桌上。 冴岛麻里看着无暇，脸颊微红着说：“诶，你看，她醉倒了。” 她靠在卡拉法尔身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无暇。 无暇喝酒不醉，但是会困，非常困。 冴岛玖生愣了愣，似乎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想了想，说：“麻里，卡拉法尔有门禁时间，每天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到会长那里，吃喝也差不多了，我们该撤了。” 冴岛麻里摇了摇头，说：“哥哥，应该送无暇姐姐回去……” 她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撑着身子，仿佛还想要站起来。 卡拉法尔见到她摇摇欲坠，连忙伸手去搀扶她。 冴岛玖生拧着眉头，不等她站起来，自己就先站起来了：“麻里，你醉了，我们该撤了。” 他起身的一瞬间，卡拉法尔好像看到他面前的叉子跳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契约者力量划过，气息残留着。 卡拉法尔莫名觉得，他好像在用危险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样。 他眨了眨眼睛，一松手，把冴岛麻里放开了。 卡拉法尔手一松，冴岛麻里就歪歪扭扭地向后倒去。 冴岛玖生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麻里靠在他身上，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冴岛玖生蹙眉，低头对卡拉法尔说：“看样子，你的确是醉不了，无暇就麻烦你送回去了，九点之前自己回会长那边就行，反正会长的联系方式，你也保存了。” 卡拉法尔有些奇怪地点了点头：“哦…哦……” 他对于危机感很敏锐，刚才的感觉不会有错。 很显然，冴岛玖生在某一瞬间，对他产生了敌意。 这让卡拉法尔很疑惑，但也只是疑惑了几秒。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之后，冴岛玖生已经准备抱着冴岛麻里结账离开了。 无暇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 卡拉法尔看了看时间，自己的确应该撤了。 他拉着无暇的手臂，将她拽了一起，好不容易才放在了背上。 此时，冴岛玖生兄妹已经离去了。 卡拉法尔背着无暇离开餐厅，出了餐厅之后，搜寻了一下地图，二话不说一跃而起，路边的人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蓝色的能量流光一闪而过，他便已经背着无暇，飞在了高空之上，隐于夜幕之中。 耳边飒飒的风声，吹的无暇有些脸疼，深沉的夜空与蓝色的光翼交织在一起，时时都在刺激着她的双眼。 恍惚之间，无暇又醒了过来，周身一阵冰凉，手冷脚冷。 她动了动身体，一股风力直刮而过，睁开眼睛之后，用了好几秒才发觉自己正在卡拉法尔的背上。 飞在空中，穿梭于夜色之中，幽蓝的光芒之下，银色的长发扫在她的脸颊上。 无暇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声：“唔…头好痛……” 卡拉法尔说：“你喝多了。” 因为无暇的缘故，他不敢用太快的速度，回到圣裁还需要一段时间。 无暇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喝了很多酒，好像是冴岛玖生一直在给自己倒酒，她也没怎么多想，现在脑子里有些空白，所说的话，所做的动作，都仿佛是本能一样。 “好冷。” 卡拉法尔知道，这样会有点冷，她现在这个状态，肯定会有点受不了。 他想了想，停顿片刻之后，一股暖意便席卷上来，包裹住她的身体。 “现在好点了吗？” 无暇趴在他背上，觉得有些好笑：“你还会发热吗？”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很简单的热能控制。” 无暇呜呜咽咽的埋着脑袋，鼻翼上都是他的头发，没有任何气息，他身上干净得要命，但却拥有很明显的温度，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他是活人，也许，他并不是神，并不是原初之光，他只是一个拥有温度的特殊生命体。 他也能感知各种各样的情感，能够体会得到与失去。 卡拉法尔回想起初见到无暇的时候的样子，她像极了一个颓废的胖子。 好吧，她就是个颓废的胖妞。 可是这个胖妞，出乎意料的强。 卡拉法尔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颓废，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无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好奇，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离开圣裁呢？” 无暇闷着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背，她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并没有回答。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因为一个原因，又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复杂，复杂到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卡拉法尔又问：“因为许雅瞬？你以前喜欢他？” 无暇闷闷地应了一声：“许……许……”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说出这个名字，无比困难。 卡拉法尔说：“许雅瞬把你甩了吗？” 无暇回道：“才没有……” 他们都没有开始，哪有甩了这种道理！ 无暇懒懒地说着：“我暗恋他啊，但是他不喜欢我……” 卡拉法尔听到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莫名有点不舒服——她不是厉害的契约者吗？许雅瞬在他眼里，几乎是一无是处了，她干嘛要喜欢这种家伙？ 他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无暇眯着眼睛，嚷嚷了一句：“因为我长得丑！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卡拉法尔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他对美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概念，按照他的理解，美丑从来都是因人而异。 “所以，你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帅吗？” 无暇低着声音，说：“是啊……” 因为许雅瞬长得那么好看，对于过去的无暇来说，就像个小太阳一样，随时都能照耀她的世界，虽然他总是不说话，总是冷着脸，但是无暇一心一意地以为，许雅瞬的内心肯定无比温柔，就和他那张脸一样美好。 所以，她想要接近他，想要走到他身边，拼命接任务，一路往上爬，成为s级契约者。 她为了他活下去，为了他，充满斗志。 然而，事实却是，许雅瞬的内心，和他那张冰冷的脸一样，根本不是她这种人能接近的。 其实，卡拉法尔觉得无暇很好看，就算是虚胖的那段时期，也很好看，眼睛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璀璨，亮眼，充满倔强，所以，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许雅瞬会觉得无暇长得丑。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问了一句：“他真的有那么帅吗？” 无暇嘟囔着说：“有吧，很多人 第070章 她才会醉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略显茫然。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还有震撼人心的美。 卡拉法尔问：“所以，你现在是要暗恋我了吗？” 无暇甩了甩脑袋，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地扯了扯：“不要……我才不要暗恋谁了……无暇，该是英雄，拯救世界的英雄……” 卡拉法尔有些不满：“英雄又不是不能暗恋别人。” 无暇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缓缓松开了他的头发，嘟囔着发出奇怪的声音。 卡拉法尔最终，还是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身为强者的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弱小的人类呢？” 无暇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一旦付出了感情，从来都没有强弱之分了，我想要保护他，一直守护他，这是我曾经的夙愿。” 可到头来，换来的只有一句——你不过一条狗。 在无暇眼里，他们没有所谓的强弱之分。 但在许雅瞬眼里，他们一直都天差地别。 人终究是会变的，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 卡拉法尔觉得头大：“这算什么理由，你去保护他，谁来保护你呢？” 许雅瞬那种一无是处的家伙，配不上无暇！ 虽然，他并不理解，所谓的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如何去定义。 卡拉法尔想了想，忽然说：“你还不如暗恋我，我不要你保护。” 嗯，没错，她应该暗恋他才是，划得来多了！ 他不用她保护，而且还能反过来保护她！ 在温暖的气息包裹之下，无暇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动不动的。 卡拉法尔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等你睡一觉醒来，我再来和你商量商量，你以后暗恋我得了，我不需要你来保护，你真该早点遇见我……” 也不管无暇听不听得到，一股脑地说着自己的话。— 回到圣裁组织大楼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卡拉法尔将无暇送回了自己的房间，本想将她扔在沙发上就不管了，思索一番之后，还是抱着她走到了卧室。 无暇的卧室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柔软纯白的大床。 明亮的白光打在床上，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 卡拉法尔将无暇放下，殊不知无暇在这一番折腾之中，已经半醒了过来。 她恍恍惚惚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臂，眼眶瞬间就红了。 无暇缩着身子，像个可怜的孩子一样，拼命地拽着他的手臂：“不要走……” 此时此刻，头痛欲裂的无暇脑子里一片暗沉，身为孤儿的乞讨求生之路，漫长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失去那时的痛苦，都一股脑充斥在无暇的脑海里，她总是会做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见到那时，梦中的她，永远都是一个小女孩般的样子，她不知道，那段记忆为什么会如此深埋，哪怕是以后沾满鲜血的契约者之路，都不曾这般深刻。 卡拉法尔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他有些犹豫不决：“我得去你们会长那里报到……” 他的门禁是九点，九点如果没有回去，或者没有任何通报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失去这一次机会。 无暇还是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着。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思考许久，有些艰难地伸着手，按下了手臂上的按钮，然后给林燃发了通话请求过去。 林燃很忙，不过有将卡拉法尔设置了特别关注，所以卡拉法尔的信息，他总是会第一时间看到的。 通话一接通，卡拉法尔和无暇这边的画面就直接智能传输了过去。 蓝色的显示屏升起，一脸严肃的林燃便出现在了卡拉法尔面前。 卡拉法尔有意压低了声音，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无暇，说：“她喝多了，不让我走。” 说完，还刻意当着林燃的面拽了拽自己的手臂，一脸无辜加为难。 林燃皱了皱眉头，心思都放在无暇身上。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无暇。 自从那时离开之后，无暇好像就很少会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来了。 不管是什么任务，有多困难，有多危险，无暇总是三种回答——知道了，没问题，无所谓。 她在圣裁内部，也没有什么朋友，以她这种能力，又和林燃关系匪浅，早该成为圣裁组织内的教官才是。 然而她的性格，让林燃没有办法安排她这种工作。 神之裁决的契约能力，真的太强了。 林燃未曾想过，拥有被成为神之裁决的契约能力与帝王剑鞘的无暇，会有这么孤独脆弱的模样。 卡拉法尔见林燃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思量再三，说：“我把她弄醒吧……”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燃就开口打断了他：“不必了，你留下来陪她吧。” 卡拉法尔一愣，顿时懵住。 林燃清了清嗓子：“咳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微尖的耳朵动了动：“好…好吧……”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林燃就切断了通话。 此时此刻，无暇还是拼命地拽着他的手臂，眼角似有些下意识涌出来的泪渍。 卡拉法尔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沉默一会儿，弯着腰安抚精神状态极为紧绷的她。 “好啦，我不走，我真不走，你别这么紧张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卡拉法尔才脱了无暇的鞋子，将无暇弄到被子里，将她的腿掰直，然后与她一起躺在大床上。 他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事实上，他完全不明白，他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无暇的眉心总算是舒展了一些，但她还是会拽着他的手臂，不肯放手。 卡拉法尔想了想，索性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抱住。 “好了，我陪着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无暇该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英雄可以暗恋别人，但是英雄可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 无暇缩在他怀里，下意识觉得温热的胸膛异常令人安心。 就好像，那时还在她身边一样。 那时说，她不用长大，他很简单，可是无暇明白，他为了保护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或许，英雄也是需要被人保护着的。 卡拉法尔眯着眼睛，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时不时便轻轻拍着她的背。 浓重的酒精气息充斥在他的鼻息之间，混杂着无暇身上独特的淡香，莫名其妙竟然有些好闻。— 无暇做了一个冗长复杂的梦，她的梦境一如既往的压抑，令人窒息，醒来的一瞬间，虽然是解脱，却也会因为冗长的梦境而心情沉重。 她的肩膀有些疼，浑身都有些不舒服，睁开眼睛从梦中抽身的那一瞬间，无暇的感觉有些不妙。 无暇眨了眨眼睛，察觉到自己的胸前，放了一只手。 她愣了愣，很是茫然，反应过来之后，猛然掀开被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极其好看，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很修长，同时也带着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手掌很宽大。 躺在自己身边的，是熟悉的银发男人。 原初之光，卡拉法尔。 他眯着眼睛，睫毛像是蜻蜓的翅膀一样，轻薄，灵动，掩在银色的额发之下。 无暇皱了皱眉头，一把拿开他的手。 卡拉法尔睡得很浅，很快就醒了过来，霍然睁开眼睛，盯着无暇的侧脸看。 无暇迎上他的视线，开始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然而却一阵头痛欲裂，胃部也难受得要死，哪里都不舒服的感觉。 卡拉法尔茫然地眨着眼睛：“你醒了？” 无暇死死地皱眉：“你怎么在我床上？” 卡拉法尔刚准备回答她，无暇的胃里便一阵翻涌，呕吐感忽然无比强烈。 “呕……” 她按着胸口，脸色很苍白。 卡拉法尔被吓到了：“……” 无暇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直接踢下床，然后立刻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卡拉法尔的脑袋磕在地板上，姿势诡异，一头银色的长发垂了一地，盖住了半个身体。 他颤抖着双手，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不由得说了一句：“真倒霉……” 她的起床气好像一直都挺大的，不过，用得着一见到他就想吐吗？ 干嘛要吐，是他长得太恶心了？ 昨天还夸他美来着…… 无暇自己在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吐得脸都彻底白了。 吐完之后，放水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拼命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隐隐约约就记得，冴岛玖生一直黑着脸给她倒酒。 然后她也没有想太多，倒多少就喝多少。 无暇不喜欢喝酒，但她也不愿意扫兴，更何况，契约者的身体在某些地方会与普通人有所不同，酒量基本上都算很好，甚至都不需要练，可是无暇的胃不好，伤到胃，就只能自己难受了。 后来呢？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好像也记不清了…… 卡拉法尔怎么在她床上？ 无暇拧着眉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一阵恶心反胃。 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睡着了！ 无暇什么也不想了，直接进了浴室，准备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卡拉法尔默默走到了客厅，机器人家政小优正在给无暇准备早餐。 家政小优按照无暇的口味，所准备的当然是泡面。 第071章 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卡拉法尔见无暇一直在浴室里没有出来，想了想之后，给无暇熬了点营养粥。 所幸他的知识面很广泛，营养粥这种东西她还是会做的。 更何况，在他的力量辅助之下，熬营养粥也很快，又方便。 无暇洗完澡之后，盯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便见到卡拉法尔又和家政小优一起，在厨房那边忙碌。 她穿着简单的衬衣，走到厨房门口，盯着卡拉法尔和家政小优看。 家政小优身上的灯闪了闪：“主人，早上好！” 听到这个早上好，无暇就忍不住变了脸色。 早上一点也不好！ 卡拉法尔将准备好的营养粥端到她身边不远处的餐桌上，淡淡地说：“吃点东西吧，偶尔也是要换点口味的，你总是吃泡面，刚才吐得厉害，现在得吃点东西填饱肚子才好。” 无暇打量着他，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在我床上的。” 虽然她并不是很介意这一点，但是她还是要了解具体事实。 卡拉法尔看着她这幅表情就觉得委屈，她还问他为什么在她床上，不是她要将他留下的吗？ 强行留下他也就算了，一醒来就给他一脚，翻脸不认人！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说：“你不是有门禁吗？你不是应该待在林燃那个老头子那边吗？”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说：“我是有门禁，我现在的确是处于被监管的状态，我也想及时回去啊，是你不让，你非得拽着我不肯我走，我看你一副没有我会死的样子，我怎么忍心弃你而去你说是不是？” 无暇抽了抽嘴角，差点就想要对他抡拳头了。 “你放屁，我怎么可能这样！” 卡拉法尔从餐桌旁走到她身边，装模作样地拽住无暇的手臂，学着她的样子，弯着腰说：“不要走……” 无暇有些愤怒，使劲甩开他的手：“滚！” 卡拉法尔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你就是这样的啊，不肯我走，于是我就向你们会长通报了一番，他就让我留下了，就这么简单咯！” 无暇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以你的能力，难道还甩不开我的手吗？” 卡拉法尔反问：“可是我为什么要强行甩开？” 无暇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拉法尔说：“我也想留下来陪陪你……” 无暇又是一怔，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奇怪。 似乎是不想让他察觉到神色的变化，下意识地将脸撇到了一边去。 卡拉法尔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又说了一遍：“吃点早餐吧，这次肯定不难吃的。” 无暇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拖鞋，脸颊好像微微有些发热。 虽说如此，但是她其实很明白，卡拉法尔是对身边的人，都会这样，他心中并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心思如同他本人一样，纯粹干净，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他说过的话，对无暇来说会有多大的影响。 无暇闷着脸，淡淡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卡拉法尔有些不明白：“乱七八糟的话，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对我说乱七八糟的话吗？” 什么哔哔，什么朵蜜…… 这才是乱七八糟的话吧？ 无暇抬眸，瞪了他一眼，懒得再解释了，索性将他当成没开智的机器人好了。 她坐在餐桌边，默默舀着营养粥浅尝。 卡拉法尔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默默看着她，然后将手臂搭在桌上，神色从容淡然。 无暇觉得气氛变得很尴尬，为了打破这层尴尬，于是打开了话题。 “我觉得，史前文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卡拉法尔沉默一瞬，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无暇说：“我总是，能感知到帝王剑鞘传达给我的特殊信息，所以，我在想，史前文明或许并不仅仅是一个消亡的文明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沉思片刻，说：“这个问题，可以单独从地球的起源来看。” 思考的范围，不再放在宇宙，而是缩小到地球。 地球作为一个行星，起源于46亿年以前的原始太阳星云。 科学家认为，地球和其他行星一样，经历了吸积、碰撞这样一些共同的物理演化过程。 形成原始地球的物质主要是星云盘的原始物质，其组成主要是氢和氦。 由于物质的分化作用，不断有轻物质随氢和氦等挥发性物质分离出来，并被太阳光压和太阳抛出的物质带到太阳系的外部，因此，只有重物质或土物质凝聚起来逐渐形成了原始的地球，并演化为今天的地球。 这一点，火星也是一样的。 地球的形成所需时间约为1千万年至1亿年。 卡拉法尔继续说：“45亿年前地球形成完全，但地球上最早在大约35亿年前出现生命，然而人类的历史只有几百万年。” 这一点，无暇很清楚，与地球的历史相比，人类的历史太短暂了。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契约者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人类能考察到的便非常有限。 5.1—4.38亿年前，为奥陶纪，无脊椎动物的时代。 4.39—3.63亿年前，为志留纪与泥盆纪。 3.63—2.51亿年前，为石炭纪与二叠纪。 2.52—1.46亿年前，为中生代，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 这是一个爬行动物的时代，恐龙鼎盛时期。 直到，那一束光降临地球，史前文明遗留产物，与那一束光遥相呼应，人类才彻底肯定，在奥陶纪很久之前，拥有一个无比繁荣昌盛的文明，帝王剑鞘，是那个时代遗留之物，在那一束特殊的光芒照耀地球的时候，彻底复苏。 而人类对于史前文明的了解，都是脑子里传来的呼唤。 就好像，无暇知道帝王剑鞘是帝王剑鞘，但是她除了这一点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无暇说：“奥陶纪之前，地球上还生活着进化完全的人类，一个在人类之前的特殊的文明时代，如今的我们，对那个时代，仍旧一无所知。”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你们的科学家，也是有所发现的，不是有个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吗？” 无暇看向他：“你还知道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这些基本知识，我都是有所了解的，寒武纪在奥陶纪之前。” 在契约者出现之前，寒武纪生命大爆发被称为古生物学和地质学上的一大悬案。 寒武纪——距今约5.42亿年前至4.9亿年前。 在寒武纪的化石记录中，地球上突然涌现出各种各样的结构复杂的动物。 寒武纪生命大爆发对科学家提出的挑战是——达尔文进化论的疑点。 对于达尔文的进化论来说，这是一个极为不安的事实，因为按照达尔文进化论，在化石记录中，结构简单的动物形式应该在结构复杂的动物形式之前出现。 然而寒武纪在奥陶纪之前。 达尔文说过：“对于我们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些原始时期的化石记录的问题，我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无暇若有所思：“现在看来，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与史前文明是有所关联的，也许，达尔文的进化论并没有问题，只是史前文明灭绝了，而且灭的比较干净，但仍有残留，现在，那个时代结束了。” 史前文明消亡的迷，就好像恐龙灭绝的迷一样。 无暇看着卡拉法尔，忽然说：“有没有可能，那些消亡的史前人类，和你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卡拉法尔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会，应该是不会的。” 他怎么就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了？ 事实上，他也不想啊，但是没有办法啊，他只是一束游离宇宙的光而已，是虫族非得研究他，把他弄到了这个世界上来！ 无暇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应该是不会的，但自从契约者出现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好像都很正常了。 她说：“对了，安拉尔的能量核心，会长已经答应给我了，等下我和你一起过去拿。” 卡拉法尔有些惊讶：“你还真拿到了？” 无暇不以为意地说：“任务奖励罢了。” 说到任务，卡拉法尔又不由得好奇起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任务，又去医院躺了几天？” 无暇还是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小任务，反正我解决得很完美。” 她突然这么自信，姿态十足，卡拉法尔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吃过早餐之后，无暇和卡拉法尔一同去了林燃的房间。 当林燃看到无暇踏着拖鞋过来的时候，忽然松了一口气。 无暇还是无暇啊，无暇永远都是老样子，只要她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尽管，她也会有孤单的时候。 在无暇的任务结束之后，林燃就把那两块能量核心准备好了。 这会儿无暇过来拿，他便直接交给了她。 无暇转手就给了卡拉法尔，卡拉法尔接过能量核心，当着林燃的面，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里。 第072章 派对 林燃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片刻之后，忽然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递给无暇。 无暇愣了愣，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问道：“这又是什么？” 她对他仿佛充满了警惕。 林燃皱了皱眉头，说：“电子请柬，安吉丽娜小姐举办的派对，她特地请你过去，参加派对。” 无暇略显不满，却也还是将电子请柬收下了。 看上去像是一张很单薄的卡，卡片上面印着美洲区的徽印，材质有些特殊，要是林燃不说，无暇还真看不出来，这是电子请柬。 或许，更应该说是进门卡？ 林燃缓缓说道：“安吉丽娜小姐举办的派对，你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要闹出事端来，你要知道，你做了不对的事情，可是要牵连其他人的。”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意思很明显，如果无暇做出了出格的事情，那么卡拉法尔也可能会受到影响。 然而在无暇的眼里，不管林燃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威胁，都显得毫无作用。 她真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威胁她也就算了，威胁卡拉法尔是什么意思？ 只要卡拉法尔愿意，随时能让林燃这个老头一命呜呼！ 不过，卡拉法尔的表情一直有些茫然：“安吉丽娜是什么？” 林燃看了卡拉法尔一眼，没有说话。 无暇淡淡地说：“美洲大公的孙女，邀请我参加一个私人派对。” 安吉丽娜的意思，大概是想要好好感谢感谢她吧？ 所以才特地点名要邀请她参加这个派对。 尽管无暇对派对没有什么兴趣，但安吉丽娜小姐都特地这么邀请了，她不去，实在太不给人家面子了，更何况，这个安吉丽娜也是个可怜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一场事故中，她的亲祖父是想要牺牲掉她的吧？ 卡拉法尔连忙问：“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无暇还没开口，林燃便回绝了：“不能。” 卡拉法尔的身份太特殊，他可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无暇。 无暇说：“你待在这里陪这个老头就是了。” 林燃瞪了无暇一眼，随即说道：“派对的时间是明天傍晚，你自己好好准备准备，卡拉法尔还是和约定的一样，每天都要遵守门禁时间。” 无暇没有再多说什么，准备离开。 现在卡拉法尔拿了三个能量核心，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林燃见无暇这就要走，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对了，虫族的大反攻，很快就要来临了，到时候，圣裁组织会给予主战场全面支持，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没有命令之前，你不能有任何动作。” 无暇皱了皱眉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卡拉法尔的神色淡淡的，眸子却忽然深沉了起来。 安拉尔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仅仅是圣裁组织的力量，可能完全没有办法对付安拉尔。 他必须要在安拉尔恢复完全的力量之前，将他处理掉，否则到时候，就算他能对付安拉尔，地球也会因为他们之间的斗争，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安吉丽娜是出了名的金发美女，赫赫有名的大学毕业，从事研究行业，传闻中还非常有才华，更是军队里很多人的梦中情人，甚至包括圣裁组织不少男人，都非常喜欢安吉丽娜小姐。 她与她的母亲，住在北美的一栋别墅里，别墅的位置虽然有些偏远，但是设备齐全。 设备齐全的意思就是，安保做的很好。 安吉丽娜平时也是有专人保护着的，定时会更换保护的契约者。 和许雅瞬一样，都是a级往上的契约者。 这一次举办派对的地点，正好是在她的别墅里。 无暇换上了圣裁内部制服，披上风衣，然后安排了圣裁组织的小型飞机，在派对开始的那一天，赶往北美。 她算好了时间的，到北美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 到达安吉丽娜小姐别墅上空的山区，无暇就从飞机上跳了下去。 开飞机的飞行员看了无暇一眼，脸色怪怪的。 没有降落伞，什么都没有，她就这么，从几千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如果是不了解的人，真的要以为，无暇的契约能力是飞行了。 事实上，她并不会飞，但是能掌控风力，和飞也差不多了。 无暇跟着地图，很快找到了别墅的位置。 到了之后，无暇才明白，说是别墅其实说错了，这应该是一个庄园！ 奢华，精致，满含复古的美感。 整个庄园外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屏障，随时可以监测到入侵的人。 大门口拴着两条体型巨大的狗，无暇从两条狗面前走过，趴在地上的两条大狗立刻站了起来，冲着无暇大叫个不停。 她并未理会，很快，庄园内就走出来一个类似于管家的白面男人。 无暇身上带着电子请柬，所以，他们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前来迎接，而且，警报也没有响。 管家领着无暇往别墅里走：“是圣裁的无暇小姐吧，很高兴见到阁下，阁下请……” 因为是安吉丽娜小姐主办的派对，邀请的人都提前来了，就为了和安吉丽娜套近乎，无暇赶了个准确的时间，反倒成了来的最晚的了。 她一走进一楼大厅，映入眼帘的便是满满的人头，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偶尔出现一两个三四十岁的人影，都显得格格不入。 无暇这才明白，安吉丽娜邀请她只是做做样子，她不是为了感谢她才举办派对的，她是为了庆祝她自己死里逃生。 管家领着无暇走到安吉丽娜小姐的面前。 安吉丽娜坐在雪白的皮沙发上，穿着一条精致的长裙，架着腿，肩膀略宽，金色的长发披着，身形修长，气质十足，算不得特别出众，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美。 她正端着一块小小的甜点，小心翼翼地吃着，而她的身旁，坐着一个无暇熟悉的男人——许雅瞬。 许雅瞬面色淡然，与安吉丽娜保持基本距离，默默坐着，打扮很休闲，衣服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无暇将手揣在口袋里，微微歪了歪脑袋。 早就有传闻，说许雅瞬是安吉丽娜的男朋友，看样子是真的了。 管家提醒安吉丽娜小姐，弓着身子说道：“小姐，圣裁的那位到了。” 安吉丽娜姿态优雅地抬起头，看了无暇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无暇打招呼。 听到管家的声音，许雅瞬也随之抬起了头，一眼瞧见了站在面前的无暇，顿时怔了怔，没想到，她也来了…… 许雅瞬想起，安吉丽娜和他说，是个圣裁的契约者救了他们，他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意外，救了安吉丽娜的人，竟然是无暇！ 他早该想到的，这么大的圣裁，看似人才济济，但是能在无边无际的太平洋海上，救下所有的人质的，不让任何人质出事，还能全身而退的，只有无暇了！ 无暇对着安吉丽娜小姐点了点头，说：“安吉丽娜小姐你好。” 现在基本上没有语言障碍，智能翻译的速度，比人类想象的速度还要快。 安吉丽娜小姐微微笑了笑，缓缓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甜点，淡淡地说：“很高兴见到你，我也很感谢，你救下了我。” 无暇说：“分内之事。” 安吉丽娜缓缓站了起来：“为了庆祝这一次的幸运，我举办了这个派对，希望你能玩的开心。” 无暇皮笑肉不笑地说：“很感谢安吉丽娜小姐的美意，不过我觉得，能参观一下你的家，就好。” 安吉丽娜点了点头，似乎是明白过来：“那好，就请戴夫，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庄园好了。” 无暇应声之后，就转身离开，站在一旁的官家也很快有了反应。 许雅瞬看着无暇的背影，脸色变得很复杂。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一点也不高兴。 可是他现在又走不开。 无暇百无聊赖地与戴夫一起，从一楼参观到二楼，三楼，避开派对上的所有人。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无暇便让戴夫自己去忙了，她漫无目的地在三楼行走着，不断地感叹着，这些生活在社会顶层的人，到底是有多有钱，这种有钱，完全不是冴岛玖生他们这种s级契约者的有钱了，对于冴岛玖生来说，钱仍然是钱，然而对于安吉丽娜和许雅瞬来说，钱已经不是钱了。 或许，这就是许雅瞬当初看不起她的原因。 对许雅瞬和安吉丽娜这些人来说，所谓契约者，都只是他们手底下养的狗。 数十年前的革命，契约者动乱将数不清的政权都推翻了。 然而，旧的政权倒台，新的政权便会建立。 这已经成了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自由与救赎。 地板的材质都非同一般，构造极其复杂，三楼的东边，是一个很大的收藏室，收藏室里摆放了杂七杂八的艺术品，还有古董什么的，无暇一向不是很理解，这些东西，只是一看到这些，就忍不住感叹起来，她和许雅瞬本质上的差距。 第073章 非、常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许雅瞬都不会喜欢她，永远也不会看得上她。 就好像安吉丽娜一样，她并没有将无暇当成救命恩人，因为无暇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无暇的脸色有些苍白，心中压抑着一股冲动，终结这种特殊的不安的冲动，改变这世界的冲动。 她捏了捏拳头，自个沉默了许久，又冷静了下来。 毕竟，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能改变的，只有她自己！ 无暇继续往前走着，刚上前两步，身体里便传来了一股异动。 她怔了怔，大步向前走去，左手边，一个精致的玻璃柜台里，摆放着熟悉的东西。 两块散发着特殊的光泽的金属飞刀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别样精致的圆。 金属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古老的符印。 无暇怔怔地看着玻璃柜台里的东西，脸色都变了。 特殊的子母剑——非、常！ 非、常，竟然在这里！ 无暇将手按在玻璃柜台上，下意识地想要将柜台打开，她差点就要忍不住砸开玻璃把它们拿出来了！ 就在此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且清冷的男声：“无暇。” 无暇愣了愣，被吓了一跳，匆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转身看过去，只见许雅瞬站在自己面前，立得笔直，身形颀长。 许雅瞬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瞧着玻璃柜里的东西，缓缓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曾经是我买到的，但是我送给了她，我并不知道，你将来有一天，还会需要，现在也没有办法要回来了，毕竟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所以，我也没有跟你说。” 无暇翻了翻白眼，淡淡地说：“许少将真是有心了。” 拿一把他们都用不了的武器，送给别人当定情信物？ 也就他能想出来了！ 许雅瞬凑近无暇几分，说道：“这里是安吉丽娜的地方，你不能冲动，拿走她这里的任何东西。” 无暇蹙眉：“我有说我要拿走了吗？你少担心我了……” 许雅瞬微微垂眸，略显惭愧：“我没有想到，救下安吉丽娜的人竟然是你，好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让我很担心。” 无暇觉得很尴尬，甚至还有点恶心反胃。 她连忙闪身，避开许雅瞬，退到了一边去。 许雅瞬想了想，说：“你看样子不太高兴，但是我必须解释，我和她真的不是那种关系，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也只是和她坐在一起而已，所以，你不要多想……” 无暇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什么时候不太高兴了？ 她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好吧？ 更何况，就算她不高兴，和他也没有关系啊！ 他突如其来解释这个干嘛？ 无暇有些难以置信：“许少将，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你想多了吧？我高兴不高兴，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啊，你和她别说是坐在一起了，就算是做男女之间都会做的事情，也和我没有关系啊！” 他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无暇越想越觉得崩溃，她以前到底是什么想法，会对许雅瞬有那么深的感情！ 真是瞎了眼！ 许雅瞬还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无暇，你不用这么和我说话，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并不是外界传的那样，我们并非男女朋友……” 无暇扶了扶脑袋，一阵头大：“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就要跪了。 她真的要被他尴尬死。 许雅瞬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许雅瞬靠近无暇，不等无暇有所准备，伸手便去拉她的手：“我不希望你误会我。” 无暇要被他吓到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着，一个冲动之间，左手一动，左边的一个玻璃柜轰然爆裂开来。 “嘣——” 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吓得许雅瞬脸上白了白。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装镇定：“无暇，我一直都希望，我们能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知道你把三十六剑器都弄丢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回归很需要它们，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拿回来……” 无暇觉得自己快要挂了，她僵硬着脸看着许雅瞬，深深呼吸着，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缓缓说道：“求求你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地球不是围绕着你转的，我们从来都没有开始过，哪来的重新开始？” 许雅瞬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 高跟鞋踏着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安吉丽娜大步走了过来。 她打量着两个人的脸色，满含惊讶地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无暇没有说话。 安吉丽娜视线一转，看着不远处被无暇打烂的玻璃柜，顿时捂住了嘴：“啊……这……” 无暇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安吉丽娜小姐，我不小心打破了你的东西。” 许雅瞬立刻接话，说：“是我打破的，和她没有关系。” 无暇：“噗……” 看来，许雅瞬不但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还看多了古老的非主流电视剧，这么狗血的事情，这么狗血的话，他也能说得出来！ 安吉丽娜的脸色很难看，她犹豫了一番之后，走到许雅瞬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对着无暇说：“瞬，你不用这么善良的，这种小事情，我也不会怪圣裁的契约者，只是几块玻璃而已，无暇小姐，可是我的恩人呢。”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不置可否。 她想了想，伸手指着不远处玻璃柜里的非、常，对安吉丽娜小姐说道：“既然安吉丽娜小姐认为我是恩人，那么能不能把这个东西给我呢？” 安吉丽娜问：“你很喜欢吗？” 无暇点了点头，说：“不仅很喜欢，而且很重要。” 安吉丽娜想了想，立刻摇了摇头，说：“不可以的，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这是瞬送我的礼物，怎么能转送给其他人呢？” 听到这句话，无暇的脸色顿时一沉：“好吧……” 她就知道，非和常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许雅瞬这个人也是厉害，当着她的面，解释着他和安吉丽娜的关系，现在安吉丽娜本人在这里了，挽着他的手臂，他反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真当无暇是小白痴，随便几句话就能骗的了的吗？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心，以前的无暇，就是被他的臭皮囊被迷惑了而已。 许雅瞬，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不管他有多少理由，有多少难言之隐，对无暇来说，他都已经无关痛痒了。 她救他，与他也没有很大的关系，只是因为大局为重而已。 安吉丽娜为了安抚无暇，于是说：“这里的东西，除了瞬送给我的礼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随便挑的！” 无暇摇头，淡淡地说：“不用了，谢谢安吉丽娜小姐的美意了。” 现在要不了，拿不走，但是她至少知道了，非和常在哪里，总算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这里的安保设备强到什么地步，如果用偷的，能不能成功呢？ 用抢的肯定不行，用偷的也很冒险，要是被发现了，估计会很惨。 安吉丽娜见无暇这么说，也就不勉强了。 许雅瞬依旧任由安吉丽娜抱着他的手臂，半个身体靠在他身上，脸色有些难看，但未曾言语。 无暇想了想，说：“对了，安吉丽娜小姐，我突然想起，我在圣裁还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能不能先离开呢？” 安吉丽娜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沉思。 无暇笑了笑，说：“祝你和许少将百年好合，我先走了！告辞！” 话音一落，身形一闪就不见了。 她真要走，他们难道还能拦得住吗？ 这种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无聊透顶。 无暇只愿意做无暇，随心而为的无暇！ 许雅瞬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内心的不甘，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浓烈。 他无法相信，对于无暇来说，他已经是个路人了，他不敢承认，无暇真的像她嘴上说的那样，丝毫不在乎他了。 然而，事实或许是，过去的无暇也没有多么在乎他，她就好像一个无知的小姑娘，喜欢上了一个外表好看的东西，想要得到那个东西，费了一番功夫拆开了那个东西去看，却发现里面都是肮脏的泥尘，美梦破碎罢了，无暇从来都没有真正在乎过他，她失去的，只是她的懵懂之心，她从来都没有失去过爱。 无暇离开安吉丽娜的庄园之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霍然开朗许多。 有些东西，一旦想开了，看开了，似乎就没有那么沉重了。 许雅瞬，只是许雅瞬，对于无暇来说，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无暇准备通知圣裁的人来接自己，但是却被告知，时间太晚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专人有空过来接她。 于是无暇只好转去了最近的机场。 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无暇到了机场。 她买了机票，准备回圣裁组织总部。 机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的，非常便宜。 第074章 突发事件，被困！ 无暇百无聊赖地在机场待了一会儿，闲下来之后，忽然想到给卡拉法尔发信息。 “卡拉法尔，我找到新的三十六剑器了。” 没想到的是，卡拉法尔竟然立刻回复了：“恭喜。” 无暇有些懵，这家伙都不用睡觉的吗？ 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就回了一句：“这么晚还不睡觉？” 卡拉法尔：“我可以不睡觉。” 无暇汗颜，倒是她忘记这一点了。 卡拉法尔说：“有了虫族制造的能量核心，短时间内，我都不需要用睡觉这种方式来补充体能。” 他果然是个很喜欢认真解释的人。 无暇想了想，问他：“和林燃那个老头，生活得还愉快吗？” 卡拉法尔说：“刚开始，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 他好像很喜欢说这句话，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默默切断了联系。 行吧，他高兴就好，反正林燃也奈何不了他。 说起来，无暇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林燃动用他的契约能力了。 身为圣裁组织的会长，十二元老会中，契约者之首，他的能力不仅仅很强，更强的是对契约能力的掌控。 无暇乱七八糟地想着，突然之间，机场内传来了警报声。 伴随着警报声传来的是特殊的通知。 “各位旅客朋友晚上好，因为主战场的突发事件，目前所有航线都停止运行……” 机械的通知声一遍一遍地响起，好几分钟之后才彻底结束。 通知一结束，画面一转，就转到了和主战场有关的新闻报道上。 “在凌晨一点半，虫族发动了全面反攻，战场正在逐步扩散着，军方已陷入了苦战之中……” 一时之间，机场内乱作一团。 想要逃离的人急急忙忙地往外走，不敢胡乱移动的，只能战战兢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拼命地刷着新闻。 美洲区的战局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七八个区，周边地区也是人心惶惶。 仅仅是面对一艘虫族的宇宙战舰，就已经沦陷七八个区，人类还能撑多久呢？ 所有人，都开始疑惑这一点。 觉得死亡近在眼前的人，开始疯狂享受今天。 觉得战争结束之后，自己还能活着的，则是战乱之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什么样子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人生，千奇百怪。 无暇有些意外，虫族在这个时候发动反击，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时间也不算太长吧？难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有了新的突破？更强的安拉尔即将出现了吗？ 无暇想了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美洲区主战区那边走去。 航空出现问题，虫族的战舰全面进攻，许雅瞬他们肯定也不得不停留在这边了。 她得去美洲战区看看情况，不过，她还是记得林燃说过的话的，在没有任务之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调查调查情况，不算轻举妄动吧？ 无暇弄了一辆车，一路往着北美洲与南美洲之间主战场那边开去。 这一次，虫族的反攻，来的非常猛烈。 虫族似乎是没有耐心了，除了登陆地球的三艘大型战舰之外，外太空之中，也有好几艘大型宇宙战舰准备进攻，开始大肆破坏卫星，并且试图强制登陆地球。他们将上一次测试的终极武器，正式投放到了战场上。 圣裁组织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 林燃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应对这一次的全面进攻。 同时，三大区主战场军方，也在召开会议。 这一夜，明亮的光，照亮天际，划破了黑夜。 无暇将车停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看了一下从战区发来的视频信息，脸色有些难看。 美洲区主战场上，人类的火力明显很难压制住虫族的军队，虫族的军队不断地向前，而在密密麻麻的虫族中心，有差不多十几米高的安拉尔，正在缓步前进着。 他的脸，与卡拉法尔一模一样。 体型极为庞大，看上去像是机器人，但他这具身体，又并非是金属做的，更像是某种特殊的生物凝结而成。 不管是什么重武器，对于安拉尔这具庞大的身体来说，似乎都毫无作用。 安拉尔踏着尘埃，身上挂满了盔甲，散发着明亮璀璨的白光，仿若神祇。 他一直眯着眼睛，如入无人之境，带领着虫族的大军，疯狂前进。 只手间，便能轻易摧毁大山，荡平河岳，卑微弱小的人类，根本奈何不了虫族制造出来的“安拉尔”！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只能沉浸在绝望之中，痛苦地呐喊着。 无暇关掉了视频，死死地拧着眉头。 她趴在车上，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 此时此刻，就算她去了主战场，又能做什么呢？ 无暇抬起手臂，打开微型电脑，看着升起来的蓝色屏幕，这才发现，已经没有任何网络了。 她皱了皱眉头，后知后觉，此时她已经很接近主战场了，附近的很多基站都被摧毁了，网络无法传输了。 电话通讯估计也不行了，卫星都遭到了破坏，这种情况之下，人类无比被动。 无暇这才发觉，她好像有些依赖卡拉法尔，倘若没有卡拉法尔，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无暇……” “无暇……” “无暇……” 蓦然之间，脑海里又传来了特殊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分不清方向。 无暇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看着天边闪过的白光，神色略显茫然。 倘若她真的还能做什么的话，是什么呢？ 对付难以抵挡的虫族军队，她一定不能与他们正面对抗。 但是如果能潜入虫族的战舰之中，寻找到和安拉尔有关的信息，想办法将安拉尔的本体消灭掉，或许还有机会。 一定，要找到安拉尔的所在！要消灭的是，最危险的安拉尔！ 无暇深深呼吸着，打开车门，下了车，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战区，绕行主战场，往后方转去。— 圣裁。 卡拉法尔突然没了无暇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听冴岛玖生说起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虫族发起了全面反击，好几个战区都大乱了，彻底沦陷。 冴岛玖生收到任务之后，就给卡拉法尔发了消息，说了这件事。 “我们得知的情况很有限，不过基本上可以确定，虫族已经研究出了新的武器，我和麻里要尽快赶到亚太战区支援。” “新的武器，是光之影？” “应该是……” “我得去找小胖妞，你们要小心，尽量不要和他正面交手。” “我们会注意的，你也小心。” 卡拉法尔决定亲自去美洲区寻找无暇。 此时，林燃还没有结束会议。 冴岛玖生他们的任务是突发任务，林燃在开会的时候公布下去的。 林燃并没有让无暇去做什么，一是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而是情况不明，无暇作为猛将，不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卡拉法尔已经懒得跟林燃报告了，直接就拆了身上的通讯装置，离开了圣裁组织的大楼。 无暇去参加美洲大公孙女的派对，肯定是被困在了美洲去，按照她的性格，还很有可能自己去美洲战区打探信息。 想要找到她，应该不难。 卡拉法尔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无暇，已经深入战区内了。 一路过来，虫族推进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虫族军队的最中心，立着一个比他大很多倍，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身诡异的盔甲，脸色白的可怕，双眼一直闭着，身上散发着特殊的白光，不管是什么导弹，都没有办法打破他身上的屏障。 卡拉法尔明白，这是安拉尔的新身体。 虫族的速度，真的很快。 不过，卡拉法尔并没有察觉到安拉尔的气息，不知道此时此刻，安拉尔现在在哪里。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速度很快，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卡拉法尔便追上了无暇。 无暇不敢太靠近战场，只能藏在角落里，观望着远处挺进的虫族军队，浩浩荡荡，极为壮观，令人惊叹。 虫族的目的，看上去好像是准备碾平整个地球一样…… 不像是普通的战争，他们为的不仅仅是胜利…… 更像是，要毁灭人类…… 无暇缩着身子，保持着速度，同时也时刻警惕着，往虫族停留在沦陷区中心的战舰靠近。 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撞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对方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缓缓将速度放了下来。 “总算被我发现你了，你没事吧？” 无暇怔了怔，抬头看着他。 卡拉法尔揽着她的肩膀，与她一起微微悬在半空中，夜风吹拂之间，银色的长发飞扬着。 她愣住：“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是我。” 无暇脸色一沉：“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天塌下来我想要笑，我都要笑。” 安拉尔是他的影子，原初之光的影子，影子永远都是无法战胜本体的，所以，他无所畏惧。 无暇的心情很复杂：“天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刚想着，参加一个派对，就让我找到了子母剑非常，结果呢，派对还没有结束，就被困在了这个地方，真是……一言难尽……” 第075章 全面交战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这就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啊！” 无暇缓缓推开他，落在了地面上，然后淡淡地说着：“你倒是看得很开。” 卡拉法尔也随着她一起，落在地面上，他说：“看得不开也没有办法啊，事情总是要解决，就看你是要怀着沉重的心情去解决，还是自然的心情去解决。” 无暇闷着脑袋，轻声说：“你飞的真快。” 卡拉法尔说：“那当然，我比你们现在最快的飞机还要快。” 他真要快起来，是可以从宇宙这头穿越到宇宙那头的，只不过需要消耗的能量也挺大。 超越光速，便已经是超越了时间了，他在时间之外，他是原初之光。 无暇看到这样子的他，莫名也轻松了很多。 卡拉法尔是个与许雅瞬，完全不同的人。 她沉默一瞬，说：“这一次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吗？” 卡拉法尔说：“事实上，凭我现在的一己之力，没有办法对抗整个虫族，所以很多时候，也需要人类自己的努力与坚持，我能做的，只是毁掉安拉尔，剩下的战况会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无暇说：“虫族这种方式，好像是和以前有些差别了，我看他们，一直都在拼命毁灭，有种不像是取的战争胜利的样子……”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大清洗计划。” 无暇略显不明：“什么大清洗？” 卡拉法尔说：“只要虫族的研究到了最高点，便会在研究的基础上，对地球人类执行大清洗计划，他们在这之前，俘虏的人，已经足够他们做研究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毁灭整个人类。”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没有所谓的投降。 无暇的神色有些凝重：“那你要怎么对付安拉尔？” 卡拉法尔摇摇头，说：“我还没找到他。” 这一次和上次的测试一样，一共是三具身体，比之前肯定有所改进。 但是在美洲战区这具身体里，卡拉法尔并没有发现安拉尔。 他这么一说，无暇也不由得觉得，安拉尔就好像怎么也弄不死的小强一样，更像个鬼魂，不管怎么打都打不死，只要虫族愿意耗费大量能量来给他造身体，他好像就永远也不会死。 无暇问：“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消灭安拉尔呢？” 卡拉法尔说：“他并非不死之死，只要能找到机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他也就会就此消亡了，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就好像人类的灵魂一样，一旦灵魂消亡，身体也会开始腐烂，彻底溃败不堪。” 无暇回想起在珠穆朗玛峰上发生的事情，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起来，那时候的她，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击败了安拉尔，可是她明白，摆在她手中的，只是一个躯壳而已，安拉尔如同游离的鬼魂，随时都能借体重生一般。 因为卡拉法尔是光，而他是光之影，光的影子，从来都是捕捉不到的。 是因为这一点么？ 卡拉法尔说：“安拉尔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说起来我倒是很意外，你竟然会在不和我联系的情况下，自作主张。” 无暇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我总得做点什么。” 卡拉法尔问：“如果没有我，你打算如何做？” 无暇想了想，说：“杀到虫族的主战舰里面去。” 为人类军方争取更大的胜算！ 卡拉法尔不由得轻轻笑了笑，片刻之后，说：“既然如此，我去拦住那个体型庞大的家伙，你去虫族战舰那边搞破坏。” 无暇看着他那双精致深邃却又无比特殊的眼睛，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他们是伙伴，而此时此刻，卡拉法尔的表情，远比她轻松。 在卡拉法尔眼里，他不仅仅是深刻地相信着他自己，更是深刻地相信着无暇。 他的眼睛，像是一片星空之海一样，满含魅惑的重瞳散发着独特璀璨的光芒。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低眉看着她：“怎么？” 无暇愣了愣，神色有些恍惚：“没，只是……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杀到虫族的主战舰里去……” 卡拉法尔说：“当然，因为你是无暇，从我第一次开始相信你的时候起，我就会永远相信你。” 更何况，在他眼里，身为人类的无暇，是超越他的。 无暇沉默起来，没有说话。 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丧气的人，虽然丧气，却也有些骨气。 只是她自己，都未曾这么相信过她。 无暇不懂如何相信自己，不管做什么，她都只是抱着无所畏惧的心思罢了。 远处，东马德雷山脉上，激光漫天，炮火轰炸，整个山脉都微微颤动着。 像是一场持续良久的地震，东马德雷山脉上的火山，也开始蠢蠢欲动。 卡拉法尔说：“你往西南方向去，那边是虫族军队后方的主战舰，我会尽力掩护你，帮助美洲战区人类军方。” 无暇认真地点了点头，看了卡拉法尔一眼之后，毅然转身离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动能托举之下，悬浮在夜空之中的巨大机械战舰，天越黑，炮火也就越明亮，漂浮跟随在虫族军队后方的巨大战舰，像是一个令人惊叹的机械城堡，也像是一个通体漆黑的机械巨兽，盘旋在高空之中，微微旋转着。 卡拉法尔望着蓦然间离去的无暇，神色也不由得认真了几分。 他想，光之影安拉尔这一次要完了。 得罪卡拉法尔尚有转圜的余地，要是逼得无暇认真了起来，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卡拉法尔坚信着这一点，坚信着无暇的意志。 很快，他也转身投入主战场之中。 虫族军方与人类军方火力都很猛，几乎是完全都在拼火力了。 偌大的马德雷山脉上，人类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僵硬。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都失去了想法，干干净净，所作所为，皆是最原始的本能。 一种，守护自己的土地的本能。 如同机器人一样的，一身覆盖着结实厚重的特殊金属盔甲的虫族原初武器，几乎无可匹敌，没有谁能阻拦这种诡异的强悍兵器。 原初武器的额心，会放射出最为炙热的激光，一身上下刀枪不入。 人类军方节节败退，鲜血，尸块与山脉上的暗沉色泽混杂在了一起，隐藏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之中。 “快，请示美洲大公，投放核能武器！” “通讯已经完全中断了，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联系上美洲大公，设备尚在维修……” “将军，我们的弹药已经快要不够了，再这样下去……” 后方军队保护距离主战场最近的民众撤离，前方尽力拖延着虫族军队的行进脚步。 自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的科学技术发展迅猛，军事实力也大大增强，然而比起虫族，始终有所不足。 虫族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军事实力，各方面技术远超于人类。 如果没有契约者，这一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倏——” 一道光影掠入战局之中，万千蓝色星光散开，尘土飞扬，夜色一时之间亮如白昼。 混乱的战局，因为这一道光影的掠入，停滞了几秒。 卡拉法尔悬浮在半空中，挡在虫族舰队之前，面对数不清的幼虫，母虫，以及矗立在虫族军队之中的巨大盔甲人，神色从容，肃然，光翼闪耀在他背后，身形颀长，有如神祇，神圣不可侵犯。 他会拦下那个无可匹敌的原初武器，这是因为他而存在的祸害，必将由他亲自终结。 炮火之下，导弹，激光遍布之中，美洲战区的人类看着远处高空的银色身影，陷入呆愣之中。 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明亮璀璨的光翼衬托之下，仿佛天使。 此时，一直闭着眼睛的原初武器睁开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卡拉法尔看。 原初武器双目无神，卡拉法尔也未曾察觉到安拉尔的痕迹。 但。 “今天，我会让你们明白，原初之光的愤怒，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虫族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数不清的导弹冲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卡拉法尔发射过去。 除了导弹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酸性液体，幼虫躁动不安，拼命往前乱冲着，母虫嘶吼着，缓慢地向着前方移动，不断地长大着嘴巴，恨不得要将眼前的白光，吞噬到肚子里一样。 与此同时，原初武器也开始有了动作。 原初武器缓缓抬起手，一束直窜天际的激光，朝着卡拉法尔扫了过来。 一场全面的战争，至此，拉开序幕。— 无暇一路向着虫族的战舰冲去，此时的战舰已处于全面活动的状态了，悬浮在马德雷山脉之上，黑色的巨兽姿态狂放傲然。 她纵身一跳，闯进战舰之内，循着小小的口子，从侧面钻了进去。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特殊构造，不管是一小块金属，还是小小的器械，都是恰到好处，井然有序。 虫族在某些方面，规矩得令人害怕。 主战舰之内，已经很安静了，依稀之间还能听到某些虫族的心跳声，母虫的呼吸声。 第076章 詹丽斯 全面战争打起之后，虫族战舰基本上被掏空了，无暇轻手轻脚地往前走着，内心不由得担忧起来，外太空的状况会是什么样子，如果外太空的防御彻底被打破，那么人类要面对的，将远远不止这三艘虫族大型战舰了，而是整个火星。 只要能够防守住，虫族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只要…… 在外太空防线被打破之前，将地球上的隐患解决，那么，卡拉法尔就有余力去对付其他虫族了。 贴着坚实的金属块的狭长过道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些机械运作的声音，但是好像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 就在无暇沉思之间，一道虚影忽然出现在了过道之中。 无暇怔了怔，抬头一看，发现自己面前的虚影，赫然就是卡拉法尔。 不…… 这个卡拉法尔，并非卡拉法尔…… 他的眼睛，和卡拉法尔是有所差距的，并非亮得像星星一样，也没有重瞳。 无暇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虚影凑近她，鬼魅般地扬了扬唇角，随即轻声说道：“是你。” 无暇满含警惕：“安拉尔……” 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并非实体，更像是全息投影一样，因为无暇并没有感觉到生命的气息。 安拉尔摇了摇头，说：“不，你错了，安拉尔这个名字，从来都不存在，只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罢了，我的名字，应该叫卡拉法尔，我才是，真正的原初之神。” 无暇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我没空听你在这放屁，要打架，就来，不然，就滚。” 安拉尔轻飘飘地挪到她身边，然后说：“所谓安拉尔是他取的，可不是我所承认的，他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挣扎呢？” 无暇一抬手，扫向他的脸，明明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但是却穿体而过。 果然，是假的，全息投影。 她拧着眉头，说：“你要和我说什么吗？在这里浪费时间？” 安拉尔笑了笑，说：“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我对你这种特殊的人类，可是很感兴趣，传说中人类的最终进化，你算是有模有样的了，但，这还远远不够，最终进化，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无暇并没有把他的废话放在心上：“虫族还不知道，他们费尽心机做出来的武器，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致命的吧？” 安拉尔说：“你要去告诉他们吗？你和他们说什么，他们就会相信吗？虫族也好，地球人类也罢，都是真神降临世界的祭品而已，你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无暇一点也不想听他废话：“你说这么多，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砍了你。” 安拉尔说：“我是原初之神，原初之神可是不会死的，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毫无用处。” 无暇翻了翻白眼：“傻x。” 原初之神？ 他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原初之神？ 对卡拉法尔来说，他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更何况，永恒不灭这个概念，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就算是地球，尚且有寿命，太阳也有寿命，哪怕是宇宙，也有属于宇宙自己的寿命，他不过是一个影子产生的生命体，哪里来的永恒呢？ 她的态度让安拉尔有些恼火了，尽管如此，安拉尔还是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忽然问道：“你为什么，非得阻拦我的步伐呢？” 无暇说：“很简单，不染指我的东西，随便你做什么，一旦触碰我的逆鳞，自然要你死。” 安拉尔问：“逆鳞，你是说卡拉法尔吗？” 无暇说：“不，而是指，我所有的伙伴，生养我的这片大地，我拥有的一切，以及，我想要守护的一切。” 安拉尔问：“这些，包括人类吗？” 无暇神色冷漠：“人类有人类存在的意义，我只是要守护这一份意义而已。” 安拉尔满含鄙夷：“人类，都是虚伪，充满劣性的生物，并不值得你去守护。” 无暇再度说道：“我守护的并非人类，我想要拯救的，也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而是人类存在的意义。” 光辉的文明，将永远继续下去，复杂，繁琐的人性之中，必有其意义。 安拉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做出这种选择。 他皱着眉头，看着无暇，说：“那你想过没有，卑微可怜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有什么资格，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呢？” 无暇直视着他，缓缓说道：“因为我已经拿起了剑，既然做出了决定，拿起了剑，便永远都不会放下，直到死！” 因为她身上流着的精纯的契约者之血，因为她拥有最强的契约能力，因为帝王剑鞘，从久远前的开始，无暇就已经拿起了剑，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放下，除非她死，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去做！ 她曾经迷茫过，曾经疑惑过，曾经逃避过，曾经无知过，而现在，她的心里，最深刻的信念，便是守护！ 安拉尔一时之间无话可说，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逐渐扭曲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无暇看，倏然间，消失在了狭长的甬道之中。 无暇不屑一顾地轻哼一声，有些东西，是安拉尔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他永远都不明白，所谓决心，到底有多可怕！ 就在安拉尔消失之后不久，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无暇听不懂的声音。 好像是虫族说话的声音。 无暇匆匆反应过来，连忙向前，转到另一条小巷子里。 随即，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好似有人在追赶她一样。 无暇加快速度往前跑，突然间闯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房间里挂着十几个金属栅栏围着的大笼子，笼子里面关着通体赤红的外星生物，他们的身上都长满了红色的脓包，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芒，无暇闯进来之后，一个个都跳了起来，对着无暇龇牙咧嘴。 金属栅栏围着的笼子摇晃起来，越发碜人。 “滋滋……” “咕咕……” “呼呼……” 他们拼命地伸着爪子，对着无暇的脸一通乱抓。 无暇蹙眉，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传了过来：“你是什么人？” 无暇愣住，转头一看，发现房间西边的小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软甲的虫族。 这个虫族，与无暇过去见过的虫族大有不同，面容更像是人类一点，眼睛狭长深邃，脑袋上长了两个触角，嘴唇小小的，鼻梁略高，身材修长，软甲之下是柔软的布料服饰，从胸脯来看，是雌虫无误了。 圆形的能量屏障笼罩在她的脑袋周围，这一点，与其他的虫族一样。 无暇回想起以前与她交手的杜威将军，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在虫族之中，越是厉害的虫族，进化得越是完全，结构也比之其他虫族复杂，偌大的虫族群体之中，智慧差距很大。 眼前的这个虫族，还是雌性虫族。 无暇转头望了望自己身后，吊在屋顶上的十几个金属笼子，一时之间有些进退两难。 不多时，一道蓝光扫了过来，无暇下意识地躲闪着。 尽管如此，但是对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情报。 雌性虫族盯着她看，脸色变了变：“是你！那个打败了杜威将军，还破坏了一代原初武器的人类！” 早就知道，这个潜入战舰上的家伙是人类了，所以特地调了语言翻译设备，但是她没有想到，又是她！ 无暇早就在虫族的系统里出现过很多次了，对于虫族来说，无暇是个特殊的人类。 她忽然来了兴趣，优哉游哉地叉着腰，说：“我是虫族贵族雌虫，詹丽斯，既然你送上门来了，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打败了杜威将军，破坏了原初武器的家伙，到底有多非同一般吧！” 无暇的脸色有些复杂。 在虫族内部，小虫将之上，是大虫将，大虫将中的佼佼者，才能成为将军。 而贵族虫，为了保持内部血统优良，都是贵族内部通婚交配，贵族虫的智慧，远在大虫将之上。 甚至于实力，都超过一般的将军。 贵族虫，相当于虫族目前的最高进化了。 詹丽斯与其他虫族不一样，她的眼睛，甚至她的全身，都透着睿智的光芒。 这是无暇第一次见到贵族虫族，她也不知道，贵族虫族到底有多厉害。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詹丽斯已经从门口处跳了过来，直逼无暇的脸颊。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人类中的强者！” 詹丽斯和其他虫族一样，好斗，而且很喜欢证明自己。 在她没有和无暇分出胜负来，她肯定不会让其他人插手这件事。 无暇不知道，在这之后，还会有多少虫族过来，她只能尽快处理，速战速决。 詹丽斯握着一把看上去很古老的剑，材质应该是特殊的金属，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缠绕着青铜色的线条，有些诡异，整体有点像是古中国剑器。 第077章 杀入母舰 这把剑佩戴在她的腰间，冲上来的一瞬间，猛然拔起。 拔剑的一瞬，也是最强的一击。 无暇抽出剑，挡下詹丽斯的攻势，强大的力震得她连连后退，脖子撞在了身后吊在空中的金属笼子上。 笼子里的长舌头猝然伸了出去，流着口水对着无暇甩了过来。 无暇一咬牙，握紧手中的倾绝剑，震开詹丽斯，夺得机会之后，一剑将缠上来的舌头砍断。 金属笼子里的怪物顿时嗷嗷大叫起来，诡异的液体混杂着口水流了一地。 詹丽斯十分冷静，很快，又朝着无暇劈了过来，剑势没有规律，无比凌乱，却出乎意料的强悍。 无暇很快陷入了支绌之中，难以脱身，如果一直拼着蛮力的话，她这具身体肯定比不上詹丽斯虫族的身体。 锵—— 冷兵器交接的刺耳声响，充斥在无暇耳边。 詹丽斯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有些诡谲：“呵呵，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打败杜威将军呢？更不可能，打败我们的原初武器，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她的信心很足，无暇在她眼里，与其他弱小的人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说：“原初武器，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原初武器是活的，是无法控制的，用他来对付地球人类，说不定会让你们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詹丽斯并没有把无暇的话放在心上：“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她身手敏捷，说话的时间内，对无暇步步逼杀。 无暇唯有化被动为主动，在房间里制造风力，以风力托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速度变得更快，比她更敏捷。 詹丽斯看了一眼，似乎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人类的契约能力吗？” 无暇看着她，一剑切了过去。 剑光夹带着最锋利的风，凝聚在一起，肆虐着。 詹丽斯反应过来，仍旧不屑一顾，一抬手，手中升起的能量屏障就挡住了倾绝剑光。 看不见的能量屏障固若金汤，位于屏障之后的詹丽斯身形摇摆着，闪烁不定。 无暇不由得沉思起来，对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看样子，詹丽斯与杜威将军一样，拥有很强的精神力。 虫族的精神力在某种方面，与无暇的神之裁决有点异曲同工，都是强悍的掌控之力，但精神力强弱之分，神之裁决却可以永无止境。 詹丽斯低喝一声，手中握着的剑，朝着无暇刺了过来。 无暇抬剑去挡—— “嘭！” 微型导弹打在了金色的剑身上，无暇的双手被震得发麻。 巨响之后，无暇拧着眉头，再次拼命后退着。 对面，詹丽斯举着手中的古老剑器，对着无暇。 导弹，正是从那把剑的剑尖处发出来的。 无暇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虫族的武器，对人类来说，是古老与现代的一种结合。 所以，并不能将她手中的剑，和自己手中的剑当成一样的东西。 那不是冷兵器，而是…… 高科技热兵器！ 无暇深深呼吸着，越见困难。 詹丽斯又轻哼了一声，对着无暇连开了好几枪。 嘭！嘭！嘭！ 无暇死死地盯着她看，抓准机会，契约能力与攻势一同发动。 “神极天返！” 无暇退到金属笼子边上，借着金属笼子的摇晃，握紧手中的剑柄，猛然冲向詹丽斯。 詹丽斯还没有反应过来，三颗微型导弹便转向对准了她自己的眼睛。 几乎同一时间，金色的剑刃也对着她的脖子切了过来。 詹丽斯瞪大眼睛，再聚精神力，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两颗小型导弹打在了她自己的眼睛里，一颗正中眉心。 雌性虫族的脑袋轰然爆开，绿色的脑浆迸发出来。 无暇手中的剑转下斩去，在詹丽斯脑袋爆开的同时，将她的身躯也切成了两半。 一切，只在眨眼之间，无暇半蹲在地，绿色的液体溅在无暇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烫。 她将剑插在地板上黑色的金属之中，随即缓缓拭去脸颊上的虫族脑浆，眉头又是一皱。 虫族，厉害是厉害，但是她已经发现了一点，虫族都有着难以理解的盲目自信。 无暇与詹丽斯说起安拉尔的时候，詹丽斯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眼神并没有什么波动。 很显然，虫族内部，早已考虑过这一点了，安拉尔是活的。 只是，虫族并不在乎，只要借助安拉尔的力量，对付地球人类，就够了。 虫族自以为是，能够制裁掌控安拉尔。 殊不知，安拉尔一旦恢复了完全，谁也掌控不了，按照卡拉法尔所说的，他所拥有的是毁灭整个太阳系的能力，虫族，火星，地球，都只是太阳系中小小的一部分，虫族的心还真大，竟然无视安拉尔的威力！ 他们自大，詹丽斯也很自大，她以为，她能和无暇玩玩，可无暇要的，是杀了她。 仔细一想，虫族对原初宇宙的了解的确很有限，最了解原初宇宙的，到底还是卡拉法尔，所以，虫族根本不知道，安拉尔到底有多恐怖吧？ 能够摧毁安拉尔的，唯有卡拉法尔…… 无暇缓缓站了起来，此时，房间外面传来了杂乱且匆忙的脚步声。 看样子，主战舰上的虫族已经发现她了，詹丽斯之死，将无暇彻底暴露。 眼看数不清的幼虫即将围涌上来，无暇回头看了一眼，一剑劈下去，将挂在房间里的十几个金属笼子都切开。 猛然间，笼子里的怪物都冲了出来，向着无暇踏了过去。 无暇连忙离开房间，一路上扫开数不清的幼虫和小虫将，劈出一条路来。 那些被困在笼子里的怪物根本没有任何目标，它们就好像失去控制的掠食者一样，看到什么吃什么。 十几只外形怪物拖住了幼虫了小虫将的脚步，无暇很快，便脱身开来，往主战舰其他地方跑去。 她要去找控制室，或者和武器有关的控制台，如果能摧毁虫族的控制台，也必能为人类争取更多的机会。 无暇不知道，虫族的控制台在哪里，但是她一路走过，能破坏的东西，都会予以破坏。 循着虫族出来的路线，一路找过去，总算在主战舰上层方位，找到了一间复杂的房间。 房间的中心是巨大的智能显示屏，不认识的机器堆放在中央，十几个大虫将和几个贵族虫族站在不同的控制台前。 无暇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里应当就是这艘主战舰的主要控制室了。 只是…… 这场面有点驾驭不住啊…… 十几双眼睛朝着无暇望了过来。 不等无暇反应，他们便已经掏出了随身佩戴的枪，对着站在门口的无暇一通扫射。 无暇只得将剑器插在自己面前，以倾绝剑的重剑剑身挡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大波攻势。 刺耳的声响变得轰轰隆隆，停留在无暇的耳边，挥之不去。 很快，十几个大虫将都有了反应，一个接着一个冲向无暇。 他们嚷嚷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无暇也听不懂。 无暇没有办法再去管倾绝剑，从地上滚到那些虫族侧边。 同时，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银色的晴曌剑。 剑出的一瞬间，白光璀璨，天际仿佛有鸣动之声，遥相呼应。 自从将三十六剑器都卖掉之后，重新掌控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都有了一些难度。 这些剑，就好像有灵气一样，在被无暇使用的同时，却也在拼命地反抗着她。 虽然一直在反抗，却又没有出格的举动，停留在帝王剑鞘之中。 晴曌剑与倾绝剑相比，差距很大。 倾绝为重剑，晴曌很轻，很快，甚至，更锋利。 无暇一边闪避着，一边斩切着围过来的大虫将。 同时，必须要在自己的周身，维持着一个足以防备虫族重武器的气盾。 契约能力几乎被提到了极限，身体里的帝王剑鞘仿佛在隐隐震动着，十分不安。 在凌乱的打斗之中，整个中心控制室乱成一团。 虫族嗷嗷乱叫着，不断地比划着，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 无暇将虫将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地甩在控制台上，将笨重厚实的机器打翻。 滋滋的电流声响，充斥在大家耳边。 无暇的速度，力度，几乎都达到了极限。 耳边，嗡嗡嗡地响着，无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两行血水已经从她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她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如同主战场之上，正在浴血奋战的军人一样，一切都成了本能。 她的本能，便是摧毁控制台，破坏这艘大型战舰。 “滋——” 中心控制室里的虫族忽然向外面涌了出去。 无暇跳到一个控制台上，还没反应过来，一束一束的光便窜进了她的身体里。 像是电流，又像是某种特殊的激光，在猛然之间，同时对准了无暇的脑袋。 无暇瞪大眼睛，身体一软，跪在了控制台上。 难以言喻的压力，萦绕在她的身体周围，仿佛要将她压成肉饼，不，肉渣…… 两边耳朵里，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着鲜血。 无暇手一松，银色细长的晴曌剑，掉落在黑色的金属地板上。 “啊……” 第078章 三十六归一 不远处，几个贵族虫族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个人类，就是那个，破坏了我们一代原初武器实验的家伙。” “她很值得我们研究。” “当然，她很快，就会被彻底分解了，什么也不剩。” “她的反应似乎很激烈。” “是人类特有的契约能力，这股力量，在抗拒着。” “不管怎么抗拒，都是没用的，很快，这股特殊的契约能力，也会为我们所用了……” 无暇跪在控制台上，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进掌心里，手腕处的血管已爆裂开来。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脑中却一片空白，汩汩的鲜血，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流出来之后，很快，便消失不见，不见得莫名其妙。 窒息，窒息的感觉，包裹住她全身。 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痛到感觉不到痛！ “啊……啊……” 她想要呼喊着什么，想要再度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此时，脑海里，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无暇……” “无暇……” “无暇啊……” 无暇的脑海中，总算有了一点东西。 她不明白，此时，又是谁在叫她。 那个声音说：“无暇，不要死……” 无暇满含颓然：“死亡从来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能。” 无暇不明白：“什么意思？” “所谓的最强的契约能力，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至强的掌控之力，你可有真的去了解过？” 无暇还是不懂：“我不知道……” “之所以是最强的掌控之力，是因为，这股力量，能掌控的，并非只有看得见的东西，甚至还包括了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时间，空间，生，死，这才是神之裁决的真意，你的契约能力，从一开始，就是特殊的。” 无暇有些惊讶。 神之裁决，能掌控的东西，不仅仅是看得见的，也包括看不见的？ “你是……帝王剑鞘……” “不。” “那你是……” “我和你一样，我是一个人。” “你是一个人？” “一个，遥远的人。” “你是什么人？” 然而，对方还没有回答她，声音便彻底消失了。 金色的剑鞘，隐隐出现在无暇的身后。 她挣扎着，缓缓睁开充满鲜血的眼睛，猛然，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无暇仍然什么都看不见。 但与此同时，掉落在一边的晴曌剑，与插在黑色金属中的倾绝剑，都猝然腾飞而起。 几个贵族虫族满含惊叹，顿时愕然。 一个接着一个的光影，出现在主战舰内的中心控制室中。 一把接着一把的剑影，皆围绕在无暇身边。 虽然，只有两把剑是实体，但是相互之间产生的共鸣之力，已经将笼罩在无暇身上的压力打破了。 虫族被吓得后退，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共，三十六把！ 完整的帝王剑鞘，与三十六剑器！ “倏——” “倏——” “倏——” 接二连三的声响划破天际，三十六剑器归一，窜入无暇身后的剑鞘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明亮的光弧，半月光弧将偌大的黑色巨兽，直直地切成了两半。 整个马德雷山脉上空，亮如白昼。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入眼只见到，庞大无比的黑色主战舰，在明亮的白光闪过之后，轰然爆裂开来。 远处，一座赤橙色山石上的卡拉法尔望着突如其来的白光，忽然呆愣住。 这一道光，璀璨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魔幻，震撼。 巨大的躯体腾飞而起，黯淡的眸子看着卡拉法尔，冲着卡拉法尔再度冲了过来。 卡拉法尔背后的蓝色能量光翼疯狂张开，仿佛第二道照耀黑夜的光，又如漫天星辰，逐渐化散。 变幻莫测的夜空之中，卡拉法尔一跃而起，手中的蓝色能量剑刃，刺穿了十几米高的躯体，直接破开笼罩在原初武器身躯之上的特殊金属盔甲，从胸膛，自下而上切到脑袋。 原初武器失去了最后的能量支撑，颓然倒了下去。 卡拉法尔挑出躯体里的能量核心，紧紧捏在手心里。 虫族陷入了混乱之中，整个美洲战区，都失去了规则和顺序，逐渐颓败。 美洲战区的军方，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一鼓作气，夺回主导权。 虫族节节败退。 夜空，逐渐，恢复了正常。 无暇立在夜色之下，高空之中，身上凝聚着一层一层的风力，隐约之间，还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闪动。 她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臂之上，闪烁的金色光芒，忽然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一直以来，无暇都以为，帮助她的，提醒她的，是她身体里的帝王剑鞘，是这把帝王级武器，再指引着她。 直到现在，无暇才明白，指引着她的，不是帝王剑鞘，而是，她的契约能力。 帝王剑鞘代表着至强的防御，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防御，在沦陷区那一次，救她的不是帝王剑鞘，而是她的契约能力。 神之裁决，是世界上最强的契约能力，最强大的掌控能力，远不止无暇现在这个样子，是她的契约能力，控制帝王剑鞘在救她。 这股掌控之力，足以使出三十六剑器都在的至强之招，令人叹服的契约能力。 可是，无暇明白，刚才那一招，不是她发出来的。 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无暇不知道。 所谓的最终进化，也不是人类现在这个样子。 真正的最终进化，是将这些契约能力，彻底融为己身。 其中来源，无暇尚且不清楚，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知到了最终进化一样，帝王剑鞘不是在她的身体里，帝王剑鞘，与她是一体的，乃至于神之裁决，也是完全一体的。 无暇缓过神来之后，缓缓往下落着，退到了卡拉法尔身边。 此时，卡拉法尔正握着一颗手掌大小的能量核心，神色若有所思。 这一片马德雷山脉，虫族，人类，都在拼着命，厮杀着。 卡拉法尔听到声音，将能量核心收在了身上，转头看向无暇。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暇迸发出来的力量，连他都要感到惊讶了。 从一开始，他一眼见到无暇，就有种特殊的感觉，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无暇看着卡拉法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呼……” 卡拉法尔打量着她，说：“你没事吧？” 无暇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不过……” 她发现了其他的秘密。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抓住了他的手，说：“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个人，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卡拉法尔怔了怔，眼睛里射出淡淡的光，扫在无暇的身上。 他说：“你的身体很正常，有点透支力量，问题不大。” 无暇还是摇着头，说：“不是，我真的经常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就在我的脑海里……”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这个就要看，你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问题了。” 无暇垮着一张脸，顿时不说了。 如果连卡拉法尔也不相信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了。 卡拉法尔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她，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而我认识的无暇，精神状态也不会有问题，所以，不用想太多，更何况，当下关头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无暇垂着脑袋，淡淡地说：“一直以来，我都感觉到有个人，他对某些东西很了解，或许是在我的身体里，或许是在帝王剑鞘上，或者和史前文明有所关联……” 卡拉法尔沉思片刻，说：“那他对你是不是有所威胁呢？” 无暇说：“不，没有……我觉得，他一直在救我，在帮我，在指引我去做什么事情一样……” 卡拉法尔的脸色也变得复杂了几分。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那么，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解释的话，也是说得通的，某种电波力量，是可以影响到无暇的。 假如某个人，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对无暇发出了某种脑电波，影响到无暇的思考，在无暇这边，就会有种，他存在于她的身体里的错觉。 这个人，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活着。 因为这种电波，可以来自于不同的空间，不同的位面。 但必须肯定的是，这个人很厉害，非常厉害，厉害到了卡拉法尔的程度。 想到这里，卡拉法尔忽然看着无暇，一动不动的。 无暇微微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脑子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有些空灵。 “小胖妞，你看得到我吗？” “小胖妞……” “小胖妞……” 有种像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一样，是从她脑海里传来的。 无暇的脸色满含愕然，她看着一动不动的卡拉法尔，越发茫然了。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就像这样，当某种力量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基本上能影响到别人的意识了，甚至做到，操控别人的身体，去做某件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觉得，你的身体里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帮你破坏了虫族的主战舰，多次救了你，其实归根究底，还是你自己的力量，他只是在某种层次上，影响到了你，就我来看，你的身体是非常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可能被寄生虫寄生了之类的……” 第079章 亚太战区 无暇的神色变得怪怪的。 她说：“我没有担心我被寄生虫寄生，我只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拉法尔说：“这就有很多种可能了，他对史前文明这么了解，可能是来自于那个地方，在几亿年或者几十亿年之前，他发出了某种强烈的脑电波，而刚好，你能接收，所以出现了这种情况，还有一种，就是史前文明并没有完全消亡，进化到了那种程度的史前高文明人类，不可能轻易灭绝，所以，他是在外太空的某个人，某个角落里，发出了某种脑电波，而这种脑电波，恰好和契约能力，和史前武器有所联系。” 无暇听的头大，脸色都苍白了好几分：“你真能说，其实我听不太懂。” 卡拉法尔笑了笑，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有些东西是不能去深想的，不然就要从科学家变成哲学家了，一路向前！” 无暇被他说的一震，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有道理，一路向前！” 不管那个传达脑电波给她的人是灭绝的史前人类，还是外太空的家伙，只要她觉得不重要，就可以不重要。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无暇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一把拿开卡拉法尔的手臂：“不要动不动就跟我勾肩搭背的，男女有别。” 卡拉法尔略显茫然：“好……好吧……” 她和他，还能男女有别吗？ 无暇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脸色怪怪的：“亚太战区，还有欧非战区，你打算怎么办？” 卡拉法尔说：“你先回亚太战区帮忙，我去处理欧非战区的安拉尔，如果外太空出了问题，我也会及时去处理，不用太担心。” 他说完这句话，一阵蓝色的光便亮了起来，光芒中心，却是一片黑暗。 无暇略显不明：“这是什么？” 卡拉法尔说：“空间传输，黑洞入口，这头过去，就是亚太区一区主城区。” 无暇不由得惊叹起来：“你真厉害……” 卡拉法尔微微得意起来：“还行吧，不管怎么说，都是原初之光呢，不过要消耗的能量也是挺多的，制造黑洞，以及看不见的虫洞，在虫洞那头，又要制造白洞。” 无暇忽然担忧起来：“我这么过去，到那边会不会变了个样子？脑袋不是脑袋，脚不是脚了？” 按照她的了解，黑洞会将她分解成微小的东西，在经过虫洞之后，在白洞那边重组。 万一没组好，岂不是尴尬了？ 卡拉法尔白了她一眼，一把提起她的肩膀，往里头扔：“别浪费我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滚过去吧！” 他哪有那么次，小小的空间传输都做不到了，又不是穿越时间回到侏罗纪！ 无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扔了进来，眼前的视线一晃，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亚太区一区主城区内的公路上了。 整个过程毫无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么多年来，人类一直都没有破解的技术，虫族和卡拉法尔都能轻松做到。 有些唏嘘。 亚太一区成为整个亚太区的中心，但是此时此刻并不安宁。 缠绕在亚太一区主城区的公路上，都没有半个人影，而且公路还摇摇晃晃的。 能量屏障已经张开了，中心区域的能量屏障会保护好一区主城区，不过很显然，此时战火已经波及到了1区这边。 无暇看了看时间，天已经快要亮了。 不知道这一场战斗，还要持续多久。 无暇想了想，决定先回一趟圣裁组织。— 圣裁组织一楼大厅内，电力设备仍旧是完好的。 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报最新消息。 来来往往的人都十分匆忙，脚步凌乱。 无暇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碎，本就很廉价，现在更显得潦倒了。 她一路走进电梯，刚到地下楼层，就看到正在集合准备出动的契约者。 整合人力的是无暇认识的一个教官，叫做阎洲，资历也非常丰富了，在革命初期就跟随着林燃了。 无暇过来的时候，人力整合正好结束，几十个穿着印着圣裁徽印的衣服的契约者，接二连三跟随着组长，进了无暇刚出来的电梯。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那个教官一眼，阎洲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望了过来，一见到是无暇，立马走了过来。 阎洲的神情有些惊讶，有些复杂：“你怎么在这里？” 无暇眨了眨眼睛，说：“一言难尽。” 她也不准备和阎洲说这么多了，于是转开了话题：“会长呢？” 阎洲说：“会长去了主战场，已经亲自出马了。” 这下轮到无暇惊讶了：“他竟然会亲自出马？” 阎洲说：“亚太战区战况很惨烈，战火已经波及1区主城区了，虫族的战舰一直在往前，而且，好些s级契约者，现在都生死不明，会长再不亲自出马，只怕情况会更严峻……” 无暇问：“冴岛玖生呢？” 阎洲皱着眉头，说：“他们是第一批，现在，估计……” 无暇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 也就是说，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现在也是生死不明么？ 这算是林燃亲自出马的一个理由吗？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沉思了起来。 此时，另一个教官从东边电梯出来，见到阎洲，连忙说：“阎教官，刚收到消息，美洲战区大捷！虫族战舰被炸掉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支援亚太区了！” 阎洲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喜：“什么？真的吗？” 那个教官连连点头：“真的，只要主战场再撑一会儿，我们也能胜利了！” 两个人顿时走在一起，详细地讨论了起来。 阎洲有些不敢相信，面对虫族这么强大的敌人，还拥有那么厉害的终极武器，美洲战区到底是怎么大捷的。 “太难以置信了，真不敢相信，美洲战区竟然打赢了……” “还没赢，不过虫族的主战舰和他们手中的特殊武器，都已经被彻底破坏了，赢是迟早的事情了。” “怎么破坏的？” “不清楚啊……” “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许少将现在正被困在美洲战场呢，现在美洲战区大捷，大概会尽快赶回来……” “那我们也有机会，大家都有机会……” 无暇看了那两个聊得火热的人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既然林燃去了主战场，那么，就得去主战场找他了。 无暇得去找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他们曾帮助过卡拉法尔，也帮助过无暇。 她还欠麻里酱好多钱啊，所以，她不会让麻里酱出事的！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好歹也是圣裁的s级契约者，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吧？ 无暇沉着脸，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圣裁组织的大楼。 这是她欠别人的，总归是要还的，不管如何，她的心意，一定要如此。 无暇所做的选择，是无暇的信仰。 亚太战区的战火已然波及了1区主城区。 而交火最严重的地方，则是在17区。 无暇以自己的权限，调了圣裁组织内的小型战斗机，用最快的速度，直奔17区。 此时的17区之内，战局后方，高山之上，正盘踞着亚太区指挥部。 无暇的战机在入战场之前，被军方的战机给拦截了下来。 她向军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亚太战区指挥这一场战斗的将军，便带着她去了指挥部。 无暇坐在汽车里，从山脚下一路转到了山腰上，山腰处的空地上，扎着营帐。 她一进营帐，就见到了熟悉的面容——圣裁组织的会长，十二元老之一的林燃。 林燃站在营帐内，穿着银白色的风衣，与他一头白发很搭。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听到动静之后，便转头看了过来，一瞧见无暇，脸色更难看了。 无暇看着负手而立，神色冷然的会长，当着营帐内好几个军政要员的面，还是礼貌地唤了一声：“会长。” 林燃看着有些狼狈的无暇，顿时皱了皱眉头：“你去哪里了？这个关键时刻，一个劲地乱跑！” 无暇没有说话。 林燃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无暇说：“我来找冴岛玖生和他妹妹。” 听到这句话，林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视线转到了一边去，并没有及时回应。 无暇盯着林燃看，就等他给她一个答案了。 林燃想了想，说：“前不久收到了消息，美洲战区大捷，原初武器和虫族母舰都被摧毁了。” 无暇看着他的侧脸，直接说道：“我干的，现在，我要带冴岛玖生和他妹妹离开这里，虫族的事情，我会处理。” 林燃露出了这种表情，可见事情已经不容乐观了，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帮过她，她不能看着他们出事，就算真的要死在战场上，让她来也行。 所以，这种时候，她也就毫不避讳地说了，她要知道，冴岛玖生现在在哪里。 林燃打量着有些狼狈的无暇，略显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暇上前两步：“会长，你出现在这里，也是与冴岛玖生有关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呢？” 第080章 她要去救人 林燃有些犹豫，想了很久，无奈地说道：“两个小时之前，我收到了冴岛玖生的求救信号，他被困在17区南方，那个地方，可是信号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断了，彻底消失了，17区南端，现在是战场中心，他们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我本来是想要出手帮他的……” 他来这里，是想要帮冴岛玖生的。 然而，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什么都做不到。 无暇皱了皱眉头：“你们没有派人去找吗？” 林燃说：“派出去的无人机，还有战机，都被击毁了，现在17区中央，就是虫族的特殊武器，17区最南端，早就尸横遍野了，还有虫族的母舰，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暇沉思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 林燃见她这就要走，连忙叫住了她：“站住！” 无暇停下脚步，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林燃作为十二元老之一，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一副不管谁牺牲了都不会在乎的样子，但是他这一次，的确是想要帮冴岛玖生的，无暇也看出来了。 倘若林燃做不到，那就，让她来好了。 林燃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你要去做什么？” 无暇说：“去找探测装置，我去17区后方找冴岛玖生。” 林燃有些愤怒：“胡闹，那么危险的地方，是你能随便去的吗？你是去送死的吗？” 无暇略显不以为意：“会长，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一定做不到。” 林燃被呛住了，说不出话来。 自从她重新回到圣裁组织之后，仿佛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要是以前，林燃可能会觉得，她不过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罢了。 直到现在，他已经亲眼见过，无暇的能力到底有多可怕了。 她不再是圣裁最锋利的剑了，而是整个圣裁，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林燃不明白，为什么，失去了三十六剑器的她，比之前更令人惊叹了。 这一点，无暇自己以前也不懂，可现在，她明白了，以前的她是圣裁的契约者，她没有目标，最想要守护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现在的她不一样了，现在的无暇，只是无暇，她想要守护的，不再是某个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会有半点畏惧！ 无暇找军方借了探测装置和小型战机，直接向着17南方冲着。 随身携带的探测装置与小型战机上的探测装置一起，拼命地扫描着底下的人群。 身旁，正在作战的战机队伍，不断地变化着队形，密密麻麻的导弹迎面而来。 下一瞬，原初武器发出的一道激光横切而过，无暇猛然拔高了战机，避开扫过来的激光。 虽然她已经尽力去闪避了，但那一道激光还是扫到了战机的尾翼。 很快，不大不小的机身就出了问题，警报声一阵一阵地响起。 无暇的视线透过战机里的玻璃，转头望过去，便见到了高空之下，不动如山的原初武器。 他正抬起头，好似是在朝着她这边望。 安拉尔。 无暇皱了皱眉头，打开机舱，直接从战机上跳了下去。 万千炮火之中，她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小小的点，不断地下坠着。 亚太区军方也好，虫族军队也好，所有的激光武器，都拼命地朝着前方扫。 气盾，风盾，挡着接二连三的攻击，无暇的身体有些麻木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天色，似乎是在逐渐明亮。 在美洲战区和虫族交手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出现了状况，但是在那最后那一瞬间，帝王剑鞘里蕴含的力量，仿佛将她的身体完全修复了，也是那一瞬间，无暇感知到了真正的最终进化。 那样，才是人类进化的终点么…… 虽有些气力不足，可她知道，此时，她还能战斗。 无暇落在堆积成山的金属废弃物上，一抬头，就看到了数不清的小虫将，举着枪对着她。 她坠落的地点，正好是在虫族大军之中。 无暇皱了皱眉头，从脖子边上拔出金色的重剑。 她冷眸一扫，挥着剑，不给周围的小虫将反应的机会，将眼前的敌人，一个一个切开。 “就凭你们，还想把我如何。” 为自保，也为杀敌，无暇的招式迅猛，凌厉，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过去的无暇，战斗之中的她，便是这幅模样，她是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唯一的为数不多的感情，都给了许雅瞬。 无暇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她手中的剑，与她的人一样，冰冷，凌厉。 成百上千的小虫将毫无还手的机会，甚至没有半点进攻的余地，哪怕是开了枪，也只打到了周围的战友和伙伴。 狂风席卷之间，粘稠的液体不断飞溅。 如果无暇没有记错的话，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兄妹的能力，都是控制金属。 所谓金属，包括了任何能够被称为金属的东西，哪怕是帝王级武器，一旦实体化，也是金属。 而虫族的很多东西，都是特殊的合金造的。 冴岛玖生被困，或者出事，只有可能是战败了，而他在战败之前，必动用了很多金属。 根据这条信息，配合着探测仪器，在这战场之上，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无暇微微眯了眯眼睛，忽然有些不敢去想，如果，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已经出事了…… 可别死啊，她可不想欠的钱没地方还……— “哥哥……” “嗯，我在。” “哥哥……” “我在这里。” “哥哥……” “我会一直陪着麻里酱的。” 一片漆黑之中，依稀之间，传来了轻缓的人声。 狭窄的小空间中，冴岛麻里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胸口好疼，浑身都好疼，疼到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冴岛玖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型手电筒，照着整个狭小的空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靠在他肩膀上的冴岛麻里双眼黯淡无光，毫无焦距，目中泛白，她的右手处一片血淋淋，整个手臂都断掉了，除此之外，一条腿也断掉了，伤口参差不齐，血肉模糊，胸口处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洞，还在逐渐蔓延着。 冴岛玖生的呼吸有些沉重，他试图修好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联系圣裁组织的人。 在冴岛麻里受伤的时候，他是有机会发出讯号求救的，只是有些晚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暂时藏在这个狭小的金属洞里。 外面的声音一直杂乱不堪，毫无章法，轰轰隆隆。 冴岛玖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以他这种状况，只要被虫族的人发现，几乎是没有半点反击的能力。 “哥哥，我们会死吗……” “不，不会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冴岛玖生连忙回答她。 这一次，虫族的攻势太猛烈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有个令人惊叹的原初武器——光之影。 哪怕不是光之影本体，这股力量，也是和光之影安拉尔脱不了干系的。 面对来自原初宇宙的怪物，契约者的力量再怎么强大，都毫无用处！ 冴岛麻里颤巍巍地伸出左手，摸索着找到了冴岛玖生的手背，凭着不多的感知能力，感知到了手背上的温度，忽然淡淡地笑了笑，说：“反正我知道，哥哥不会死的……” 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并不特别严重，小腿处有所外伤而已，只要一直藏在这个地方，只要人类的战争能够胜利，他就可以活着回到圣裁。 一想到这一点，冴岛麻里忽然觉得很安慰。 “我死也没有关系，只要哥哥还活着，也是一样的。” 冴岛玖生看着一身伤的她，无比心疼：“麻里，不要这么说……” “哥哥，会代替我，好好活下去的吧……” 冴岛麻里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也越来越孱弱。 哪怕是契约者的身体，在这样的重伤之下，也撑不了太久了。 冴岛玖生摇了摇头，说：“不，不要说这种话，我们会一起活下去的……” 他从来都不是个没有信心的人，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样的她，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冴岛玖生更不敢想的，便是没有了她的话，他要何去何从。 她就像个大太阳，一直都在照耀他，当一个需要阳光的人，失去光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冴岛麻里并没有再回复他，她的眼睛缓缓闭上了，一直看不见东西，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实在也很累了。 虽然很累，可她知道，哥哥还充满着希望啊，所以，她也不得不维持着他虚妄的希望。 哪怕不舍，也终究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冴岛玖生见冴岛麻里忽然不说话了，顿时紧张起来：“麻里，麻里，别睡，不能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快起来和我说说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在抖，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下来。 然而，冴岛麻里还是没有回复他。 他握住她的左手，紧紧抓着，几乎要陷入绝望。 就在此时，狭小的金属铸造的空间，猛然被一把长剑给劈开来。 第081章 拯救麻里酱 明亮的光，瞬间射入狭小的空间之中。 一个浑身沾满了绿色粘稠液体的人影，握着金色的长剑，立在金属口子那里。 天边，旭日正从她身后升起。 无暇喘着气，一把将剑身插进黑色的金属之中，看着映入眼帘的一幕，死死地拧着眉头。 此时的冴岛麻里，已失去了知觉，靠在冴岛玖生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的。 冴岛玖生抓着她的手掌，靠坐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的无暇。 当无暇破开金属，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一瞬间，就好像…… 拯救他们的神，降临了…… 冴岛玖生的心情忽然无比复杂，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无暇看了他受伤的腿一眼，说：“还能走吗？” 冴岛玖生的眼眶有些红：“我没事，只是，麻里她……” 无暇从口子那边跳了下来，缓缓将冴岛麻里扛了起来。 “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卡拉法尔可以救她！” 无暇咬了咬牙，背着毫无知觉的冴岛麻里往外走。 冴岛玖生还有些懵：“真的吗……” 无暇说：“当然，放心吧！卡拉法尔是神，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她深刻地相信着这一点，卡拉法尔就是神，来自原初宇宙的神，卡拉法尔会像救她一样，救下冴岛麻里。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冴岛麻里带到卡拉法尔身边！ 冴岛玖生却觉得，无暇才是神，无暇对他们来说，是真正的神！ 无暇切开自己的裤腿，用裤腿上的布料，将冴岛麻里绑在自己的背上，而后，在虫族大军还没有涌过来之前，握住了插在厚重金属上的金色重剑，随之，给林燃发了信息过去，寻求接应。 她说：“我带你们离开。”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让冴岛玖生罕见地眼眶湿润。 冴岛玖生的脚步有些蹒跚，失血很多，契约能力几乎到了极限，很难再用了，他跟在无暇身后，看着无暇的背影，尽量跟上她的脚步。 蜂拥上来的小虫将一个接着一个，杀也杀不完。 还有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幼虫，速度极快，发出咯咯滋滋的叫声，不要命地冲着无暇来。 无暇的手腕处，血管又开始逐渐爆裂了。 鲜血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流淌到金色的倾绝剑上。 面对成山成海的敌人，她的契约能力要时时刻刻保持在极限点，否则很容易就会被虫族的重火器所伤。 冴岛玖生看到了她的右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当契约能力强行提到极限的时候，便会出现爆血的情况，很显然，无暇持续这种状态很久了，所以，就算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爆血。— 势不可挡，一人可当千军万马。 无暇一路从战局南端，杀到了战场中心。 太阳逐渐上升着，敌人也越来越多了。 就在此时，一发炙热的火掌从战局的一端，横扫而来。 火掌所过之处，虫族的身体都被高温大火侵蚀，手中的热兵器直接爆开来。 爆炸波及虫族的身体，牵连身体，又是一波炸裂。 无暇的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她踉跄了两步，站在原地。 一抬头，便见到了不远处，从战斗机上跳下来的沧桑身影。 无暇与身后的冴岛玖生都微微愣了愣。 来人，赫然就是圣裁组织的会长，林燃。 无暇的确是发了接应的信息，但是她没有想到，前来接应救援的，竟然会是林燃本人！ 林燃缓缓走到无暇面前，看了无暇一眼，随即又看向无暇背后的冴岛麻里，以及冴岛玖生，神情无比复杂，眼眸里隐隐闪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心疼，冴岛玖生兄妹，算是和他比较亲近的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背景，一心一意地跟着他学习，一起做任务，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谁能料想，残酷的战争，会让他们变成这幅狼狈的样子。 冴岛玖生怔怔地唤了一声：“会长……”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燃，片刻之后，微微低着脑袋，说不出话来。 林燃这么关心其他人，倒是头一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冒着危险，亲自到了主战场来了。 林燃想了想，问了一句：“麻里她，怎么样了？” 一提及这个，冴岛玖生的脸色就很不好，像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一样。 他垂眸，神色黯淡：“不好说……” 无暇却忽然开口：“既然会长来了，麻烦会长掩护我带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离开战区。” 有林燃的掩护，她可以动用自己的契约能力，带着他们一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战区。 如此一来，林燃可能就会有些危险了，他将要面对的，是虫族的千军万马。 无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做好了林燃会拒绝的准备，但是，林燃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往东北方向走，那边会有更多的军方接应你们，这里交给我。” 无暇微微愣了愣：“……” 冴岛玖生看着面无表情的林燃：“会长？这……你会很危险的……我留下来帮你吧……” 林燃瞪了他一眼，负手而立，冷然说道：“叫你走，就快走，你这幅样子，留下来干嘛！添乱的吗！” 冴岛玖生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林燃缓缓说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一把老骨头，是时候活络活络了，赶紧走吧，我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栽跟头，传出去，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他决意如此，无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英名…… 他还记得，他有这种东西吗？ 今天的林燃，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乎她的意料。 无暇没有时间再多想了，在林燃独自面对数不清的幼虫和小虫将之时，以契约能力，驭风之力，托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战局，往东北方向而去。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无暇与冴岛玖生兄妹，便脱离了主战场。 这一路上，一面挡一面闪避着，接下虫族的攻击，无暇不敢有丝毫大意。 主战场东北方向，距离军方驻地十几千米，有一块空地。 无暇眼看，没有了虫族的攻击，准备加快速度继续前进的时候，倏然—— 一道光影，猛然之间从天而降。 无暇被惊到了，风力骤停，背着冴岛麻里连连后退。 挡在三个人之前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容。 银色的长发轻轻飞舞着，唇角微扬，挂着略显邪肆的微笑。 …… 安拉尔……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与普通人，一般大小，并没有披着盔甲，穿着简单的衣物，有点像是某种战斗服，又有点像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很轻便，他的姿态与他的衣服一样，轻松，却又暗藏不可一世。 无暇的脸色煞白：“你……”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安拉尔，与以前都不一样。 这具身体，似乎并非是虫族创造出来的。 这是一具，与卡拉法尔几乎一模一样的身体！ 虫族这一次造了三具身体，都是十几米高大的样子。 然而这个安拉尔，身体很正常，没有半点机械的痕迹！ 安拉尔微微低眉看着她，说：“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无暇后退了两步，万分警惕。 安拉尔则上前了两步，逐渐紧逼：“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特地来找你的。” 冴岛玖生蹒跚着走到无暇身边，与无暇一样，他也察觉到了不同，这个光之影，是活的，真真切切存在的生物，与战场之上，那具机器不一样。 无暇有些慌，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几分力气对付他。 她问：“你要找我？” 无暇一边暗自盘算着，一边与他拖延时间。 安拉尔笑了笑，说：“当然，你可是个非常好的试验品。” 无暇不知道，他所说的试验品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恢复了力量，要杀她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吗？ 应该不是吧，按照卡拉法尔所说，完全状态的他们，是可以一瞬间毁灭掉整个太阳系的，用不着杀她来证明实力吧？ 无暇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拉尔不屑一顾地说：“你是我非常重要的试验品，可以让你多活一阵子，不过，他们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他话音一落，已经缓缓抬起了手。 无暇听出了他是什么意思，不给他出手的机会，提起手中的剑，便对着安拉尔的手砍了过去。 安拉尔眉头一皱，手一挥，便将无暇给甩开了。 无暇的身体摔在不远处的土地上，为了不伤及背上的冴岛麻里，在关键时刻，无暇拼了命，用左手支撑住了地面。 只一招交手，她便已经狼狈不堪。 安拉尔不屑一顾地轻笑着：“呵……” 人类终究是人类，而他不一样，他是神！ 无暇用倾绝剑身撑着身体，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冷冷地瞥了安拉尔一眼，决绝毅然：“真不知道，你一个卑微低劣的复制品，要找什么存在感。” 此话一出，安拉尔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你还真是个无比自大狂妄的，人类……” 第082章 安拉尔来了 无暇的半张脸在摔出去的时候已经擦伤了，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痛苦，也未曾把脸上的伤口放在心上一样。 她握紧剑柄，对着安拉尔：“狂妄，从来都是需要资本的，而我，一向很有资本。” 安拉尔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猛然之间，他停住大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玩玩！” 无暇深一口气，正欲先发制人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别吧，这种事情，你还是找我比较好，我亲爱的影子。” 听到这十分轻松的声音的时候，无暇脸上的表情都忍不住化开了。 冴岛玖生与无暇一起，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卡拉法尔站在不远处一个废弃建筑物上，手中握着一柄蓝色的能量光剑，背后六面光翼，璀璨夺目。 卡拉法尔从高处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无暇身边。 无暇看着他，发现他胸口上的衣服已经破开了，蓝色的光痕与赤色的血痕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诡异的蜘蛛网，停滞在他的胸口上。 她好不容易舒缓下来的脸色，又是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 他转头看着她，标准的一百八十度微笑。 无暇愣了愣，无言以对。 卡拉法尔说：“你把麻里酱放下来，然后站在一边看着，都不要动。” 无暇眨了眨眼睛，愣神之中，松开腰上的长布料，将冴岛麻里轻轻放在了地上。 卡拉法尔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放出的蓝色能量光芒，扫在冴岛麻里的身上。 在精纯的能量之光缠绕之下，冴岛麻里身上的伤口，竟然开始愈合，就连她缺失的手臂，血肉模糊的腿，也开始长出新肉来。 无暇与冴岛玖生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一切鬼斧神工，就在他们的眼前。 细胞再造，血肉融合，对卡拉法尔来说，就仿佛是变魔术一样。 看到这一幕，对面的安拉尔拧着眉头，脸色铁青，不由得愤怒地说道：“你打算一边救人，一边和我交手吗？” 卡拉法尔一派淡然，很是轻松冷静：“你还不明白吗？弄死你，只要一只手就够了！” 安拉尔恨恨地咬了咬牙，拳头紧握。 他见不得卡拉法尔说出这种狂妄的话语，二话不说，猛然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与卡拉法尔一模一样的光刃。 “笑话！放你妈的狗屁！如今的你，早已脆弱不堪，还想在这种状态下打赢我！” 卡拉法尔却保持温和的微笑，说道：“纠正，不是打赢你，是毁灭你，永永远远地消灭你。” 安拉尔彻底不淡定了，大步向前的同时，又杀气凛凛地骂了一句：“听你在这放屁！” 卡拉法尔轻轻笑着：“呵呵……”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体，不同的双眼，不同的存在，气势无比沛然，不分上下。 无暇与冴岛玖生都退到了一边去，默默观望着。 虽说他们也有些担心卡拉法尔，但是这种时候，也唯有一心一意地相信他了。 安拉尔身影一闪，便移到了卡拉法尔面前，蓝色的能量屏障轰然张开，直接将他弹开好几米远。 他定下神来，再度猛攻上来，一鼓作气，切开了能量屏障。 卡拉法尔神色一片，屏障碎裂的同时，顷刻笼罩上另一层能量屏障，保护住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冴岛麻里。 他抬起手，以手中的光刃挡下安拉尔的攻势，一时之间，火花四溅，周围，废弃的建筑物，皆逐个动摇起来，地面上，尘土飞扬。 安拉尔疾如风，而卡拉法尔始终不动如山，半步都不退让，唯有右手，与周围的光翼，一面格挡，一面进攻着。 无暇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总觉得他们在某些地方，实在是太相似了。 招式，速度，力量，似乎都在伯仲之间。 这一场本体与影子的战斗，到底要如何结果呢？ 冴岛玖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交手。 “太快了，速度与力量的契合度，不是人类可以比拟的……” 无暇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本就不是人类。” 冴岛玖生说：“但是，他们应当也是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无暇耸了耸肩，说：“就算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这种科学，也并非是从我们嘴里说得出来的。” 现在，无法用科学完全解释的东西多了去了，契约者身上，尚且有数不清的谜团，更不要说，来自原初宇宙的他们了。 哪怕卡拉法尔并非纯粹意义上的神，在无暇的眼里，他始终是神，不可战胜的神。 冴岛玖生不得不承认无暇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后世，终究会得到一个解释，然而这种解释永远都不是完全的，就好比，开始的开始，永远都有开始，未来的未来，永远都有未来。” 无暇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卡拉法尔说得对，有些东西去深想了，就得从科学家变成哲学家了，你现在很哲学家。” 冴岛玖生看着逐渐完整的冴岛麻里的躯体，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此时，正在相互试探的安拉尔与卡拉法尔的速度已越来越快，快到无暇和冴岛玖生都看不清楚了。 一举一动牵动的风力，盘旋在两人周围。 安拉尔猛烈攻势之下，卡拉法尔只用一只手，也逐渐出现支绌的现象。 他后退了两步，安拉尔顿时得意，力量再猛聚，招式再进。 卡拉法尔却咬了咬牙，借助光翼的力量，又踏步向前，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尽管只用了右手，可是凭借着自己的决心，安拉尔一时之间也拿他没有办法。 倘若安拉尔想要去对付其他人，也会被卡拉法尔给拦下来。 安拉尔不由得退了回去，看着站定不动的卡拉法尔，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 “你为什么不肯认命！” 卡拉法尔白了他一眼，说：“韧命？你的确很韧命的，打了这么久还不死。” 安拉尔更加气了：“从来都没有想过，你是个会这么说话的家伙。” 卡拉法尔说：“说话，你话的确是挺多的。” 安拉尔皱着眉头，说：“你不配被称原初之神，我才是真正的原初之神！” 卡拉法尔说：“你说你是神，你也可以是神，这并不影响其他人成为神。” 安拉尔怒吼着说了一句：“卡拉法尔这个名字，是属于我的！” 卡拉法尔说：“你说是就是呗，你说你是卡拉法尔，并不影响我是我。” 一开始，他这种话，的确会影响到他，但是后来无暇和他说起那句话之后，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当安拉尔说他是卡拉法尔的时候，卡拉法尔难道就不是卡拉法尔了吗？ 他仍然是他，就算他才是真正的光之影，安拉尔才是光，他也仍然是他！ 很显然，安拉尔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光，所谓的光之影，最重要的，只是做好自己。 安拉尔被严重激怒了，他充满恨意地盯着卡拉法尔看，出手，已是至强的宇宙之力。 “杀了你，卡拉法尔，原初宇宙之光，这些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到时候，我想要做什么，都没有谁能阻拦我！” 方圆好几里的地面，都开始晃晃荡荡地动摇起来，不远处的废弃建筑物，都陆陆续续地崩塌着。 卡拉法尔看了一眼身边的冴岛麻里，此时，她的伤势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右手和腿脚，也重新生长了出来。 他看了无暇一眼之后，收回了左手的力量，同时一道光翼扫出，一个小小的黑洞出现在一边。 眼看安拉尔即将彻底暴走，卡拉法尔以双手压制住他的力量，一层一层的光散开来，如同星屑。 无暇冲到卡拉法尔身边，将冴岛麻里抱了起来，然后连忙转身，跑到冴岛玖生身边。 一个眼神示意，冴岛玖生就明白了。 安拉尔见卡拉法尔要将他们送走，哪里会让他们轻松离开，他左手一出，一连三束光刃朝着无暇与冴岛玖生劈了过来。 无暇凝眸，瞬间反应，一把将冴岛麻里塞到冴岛玖生怀里：“快带着麻里酱走！” 说话的同时，无暇已经拔出银色细长的晴曌剑，剑身一横，堪堪挡下了安拉尔的攻势。 冴岛玖生有半秒的犹豫，可事到如今，他来不及多想，横抱着昏迷的冴岛麻里，闯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眨眼间消失不见。 安拉尔咬了咬牙，说：“走得了一时，又有什么用呢，这个蓝色的星球，都将被我踩在脚底下！” 无暇强行挡下安拉尔的攻击，胸腔内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安拉尔的力量，果然和普通的人类契约者，和虫族完全不一样。 卡拉法尔不用再顾及着冴岛麻里，左手划出一道弧，一根接着一根的蓝色光刃应然而现。 他手一挥，十几支光刃冲着安拉尔刺了过去。 安拉尔要动，那么他便静，一边压制住安拉尔造成的破坏，稳住地脉，一边攻向安拉尔。 第083章 被污染了 无暇看明白了，这种情况之下，表面上，他们两个人动用的力量，只有一小部分，事实上，一直都在相互制衡着。 面对卡拉法尔的攻势，安拉尔以同样的一招应对。 极招相冲的一瞬间，光影攒动，蓝色的流光如星辰散开。 不远处的无暇被震得连连后退，她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招，结果却是…… 蓝色的光刃直直地切开了安拉尔的面前的光刃，刺穿了安拉尔的脑袋。 细长的光刃穿过眉心，直达脑后。 安拉尔的表情僵硬住，张着嘴巴，已经说不出话来。 卡拉法尔的身体缓缓落在他面前，保持着姿势，握着光刃，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拉尔。 他淡淡地说：“好好的自己不做，非得抢着去做别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安拉尔满含惊叹，难以置信：“为什么……你……” 卡拉法尔说：“因为杀戮的力量，永远都比不上一颗守护之心，你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没有真正在意，用心去追求的东西，所以永远都不可能打败我。” 安拉尔扭曲着一张脸，任由光刃切开了自己的脑袋，强行挣脱开来。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的卡拉法尔，用仅剩的半张脸诡异地大笑着：“呵呵，胜也好，败也好，我是神，我是不死不灭的神！守护，真是可笑的东西，你就等着看，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是怎么被你毁掉的吧！” 话音落下，安拉尔掏出了自己身体里的一颗能量核心，用力捏碎。 卡拉法尔怔了怔，连忙伸出手，制造出黑洞，悬浮在前方不远处上空，将安拉尔残缺不全的身体，与逐渐化散的力量，全数吸纳进去。 身体已经逐渐消亡，安拉尔的声音却从深不见底的黑洞口传来。 “等着看吧，你将你重视的一切都摧毁掉！而我，安拉尔大帝，还会回来的！” 无暇听到这如同长啸般的一句话，脸色不由得有些奇怪。 在他彻底败亡的时候，安拉尔总算承认自己是安拉尔了，不过，安拉尔大帝是什么鬼？ 还会回来的…… 听着怪熟悉的一句话……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会放鞭炮欢迎你的，安拉尔大帝。” 行吧，他放鞭炮欢迎他就行了吧！ 无暇收了晴曌剑，缓步走到卡拉法尔身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拉尔一死，在卡拉法尔的帮助下，虫族和人类军方鏖战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要全面撤离地球了。 就看虫族，还能坚持多久了。 无暇微微抬眸，看着卡拉法尔：“真是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话，是我都要气死了。” 卡拉法尔将光翼收了回去，侧头看向她，说：“跟你学的。” 无暇不由得笑了笑：“厉害。” 卡拉法尔唇角上扬着，忽然说：“以后叫我卡拉法尔大帝。” 无暇的神色微微一怔：“你学的这么快？” 卡拉法尔说：“我热爱学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之间，一股怪异的感觉便袭了上来。 卡拉法尔的四肢一阵抽疼，双膝一软，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土地上。 无暇顿时呆住：“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跪在地上，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抓着地上的土，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无暇随着他一起蹲下，满含担忧地扶住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卡拉法尔拧着眉头，沉思了许久，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掏出放在自己身体里的几颗能量核心，赫然发现，原本晶莹剔透的能量核心，已经变得色泽浑浊了。 无暇视线一转，看了一眼完全失去原有光亮的能量核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拉法尔哑着嗓子，淡淡地说：“安拉尔……他动过手脚的东西……”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了，安拉尔为什么会有意无意地让他得到他用过的能量核心了。 安拉尔知道，卡拉法尔需要补充能量，而安拉尔在虫族的帮助下，可以很快获得能量。 有意无意之间，他将能量核心弄给卡拉法尔，严重缺少能量的卡拉法尔肯定会直接使用他的核心。 如此一来…… 无暇看着卡拉法尔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他的眼睛…… 隐隐约约之间，变得像安拉尔一样了…… 卡拉法尔抬起头，盯着无暇看：“……” 无暇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无言以对。 他的手，缓缓颤抖起来。 无暇有些迟疑：“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似乎很痛苦，脑海里仿佛在拼命挣扎着，瞳孔一闪一闪不断地变化着，忽明忽灭。 他终于明白安拉尔说的话是什么了，安拉尔借能量核心，已经污染了卡拉法尔。 当白，沾染了黑，便也会变成黑。 那时候，就是安拉尔归来之时。 他死死地捏着左手中的尘土，低着脑袋，说：“我……我不该直接用他用过的东西……” 无暇满含颓然，摇了摇头，说：“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为这一点自责的……” 如果不借用这些能量核心，卡拉法尔不可能是安拉尔的对手，他也没有办法打败安拉尔。 用与不用，都是错，他不必为这一点而感到自责的。 卡拉法尔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就好像失去了方向一样。 如果他变成了安拉尔，那么终有一天，他不再是他，他将会，亲手摧毁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安拉尔所说的话…… 都是真的…… 无暇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说道：“我们起来吧。” 卡拉法尔却一动不动：“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真的不再是我……” 不等他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不会的，我相信你，就算光沾染了影，卡拉法尔也仍然是卡拉法尔，你不要自己不相信你自己了，只有有心，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 她说着说着，看着他忽明忽暗的眸子，眼眶忽然就红了，鼻子发酸。 一种无法言语的心疼感，充斥在她的心头。 她在心疼他，心疼他所承受的一切，她恨不得自己去承受！ 卡拉法尔极少见到这样的她，余光扫见她眼眶中的湿润，躁动不安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无暇是个很强大的人，永远，都是个很强大的人，不管哪个方面，都很强大。 然而这强大，终究只是表面，她的内心，实则脆弱不堪。 卡拉法尔忽然抱住了她的肩膀。 无暇怔了怔，浅浅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 他淡淡地说：“你说的对，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卡拉法尔觉得，他可以不相信他自己，但他不能不相信无暇。 无暇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光沾染了影，卡拉法尔也仍然是卡拉法尔，只要内心足够强大，何惧一个安拉尔，一百个安拉尔都无所畏惧。 无暇愣愣地回着话：“我，我相信你……” 卡拉法尔将脑袋埋着她的肩膀上，以奇怪的姿势靠在她身上。 无暇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莫名觉得此时的他像一条大狗，趴在她身上的大狗。 她的内心忽然一阵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无暇想，自己应该推开他的…… 但…… 心中又有另一种想法，就这么靠在一起，再过一会儿就好…… 卡拉法尔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轻缓。 无暇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样，那，如同宇宙之声的心跳声，出乎意料的好听。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无暇的肩膀与手臂都有些酸了，而卡拉法尔还是一脸沉醉地靠在她身上。 无暇怔了怔，随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喂，卡拉法尔……” 不过，并没有人回应她。 无暇有些好奇，一把推开他，才发现这个家伙，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好像是睡着了。 她顿时沉了沉脸，二话不说抓着他的肩膀，把他给摇晃醒：“睡你个骨头，这种节骨眼，你竟然睡得着！” 卡拉法尔被她晃得一阵头晕，几秒之后，无奈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 “我，我就休息一下……” 无暇一把甩开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这里可不是休息的地方。” 卡拉法尔虽然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现在是解决了安拉尔这个问题，但是虫族还在地球上，想要将虫族彻底赶出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这里距离战区这么近，在这种地方休息，也真是心大。 他想了想，说：“欧非战区那边的原初武器已经被我摧毁了，亚太战区也解决了，现在我们还要做什么吗？我要不要去一趟外太空看看？” 无暇摇了摇头，说：“虫族不是傻子，原初武器失败，面对你这样的对手，虫族不可能再将大批人派遣到地球上来了。” 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卡拉法尔没有再说话。 无暇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古怪：“暂时先放着吧，你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麻里酱……”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总觉得她这句话好像有点暧昧不明。 古怪之中，透着一点别样的关心，却又好像在拼命地掩藏自己的心思。 不过，卡拉法尔也懒得点破了。 第084章 他真的是神 虫族的入侵，对于人类来说，是继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安稳的几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战争，虽然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无暇就已经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她事实上，并没有真的经历过那一场战争。 时至今日，无暇才明白，战争两个字到底有多残酷，所谓战争，从来都不是靠哪个人的力量，就能取得胜利的，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为有着属于人的局限性，哪怕完成了最终进化，人也还是人。 无暇与卡拉法尔回到圣裁组织总部的时候，整个圣裁差不多都乱成了一锅粥，未曾前往战区支援的人，都议论纷纷，对于圣裁组织来说，这一次的人类与虫族之间的战争，引发了很多足以震惊总部的事情，当亚太战区的现场连线发回来之后，他们都看到了，无暇一个人，闯入了数不清的虫族军队之中，而她，活着回来了。 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身为圣裁会长，十二元老之一的林燃，时隔多年，亲自出手了。 无暇对于他们的眼神，司空见惯，不过她的心中，也在想林燃的事情，她其实只见到林燃动过一次手，那时离开之后，圣裁组织建立之初，林燃来找她，希望能够统辖所有的契约者，对契约者的能力进行管控记录，同时，以契约者的能力，来对付逆反契约者，让她加入圣裁，无暇拒绝了，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来战斗，反抗。 不过她失败了，那时候的她并非林燃的对手。 那时留下的日记说，林燃是他见过，最接近最终进化的人类。 无暇在回到自己房间之前，去医药处取了很多药剂，回到房间后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浑浑噩噩地给自己注射，营养剂恢复剂胡乱打。 卡拉法尔的状态恢复得很快，不过回来之后，还是躺在了无暇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他默默看着蹲在沙发旁的无暇，沉默不语。她其实是个蛮丧气的人，虽然很丧气，但心中又有一股斗志，始终想着改变一切，逆转一切，或许人类的本质，就是带着矛盾性的。 无暇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去了医疗室那边，看望冴岛麻里。 这一次，可以说是医疗室内非常热闹的一天了，一个一个的伤者送进来，也有一个一个的死者被送出去，无暇过来的时候，走廊两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还有躺在地上，无法移动伤势严重的契约者，她面无表情地一路走过来，半个小时之后，找到了被军方提前送回来的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 身为s级契约者的冴岛兄妹，拥有专人医疗室。 不过大楼内能用来治疗的契约者已经不够用了，房间内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人。 契约者是与史前文明建立特殊联系的人，契约者之中，有不少人，拥有极为强大的自愈能力，细胞再生能力，而抽取他们的鲜血，就可以为伤者治疗外伤，也能用他们的鲜血，制造特殊的药剂，但这一次，很显然，库存完全不够用了。 冴岛麻里身上的外伤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纯白的床上，默默输营养液。 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身狼狈血迹的冴岛玖生。 无暇站定在门口，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听到脚步声，转头望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无暇那张没有什么表情，淡然得有些过分，甚至还有点丧的脸，此时的无暇，一身血腥气，身上沾满了虫族的恶臭，仿佛死神少女。 然而，这个死神少女，对他来说，带来的曙光。 无暇张了张嘴，问了一句：“麻里酱没事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关上了身后的门，走进了房间。 冴岛玖生沉默许久，说道：“已经没事了，你来的很及时，她身上细胞再生的速度很快，而且毫无痕迹，医生根本检查不出来，你说的很对，他是神，原初之神，足以超越一切科学的原初之神，这一点，我并没有对医生说起。” 若是用契约者的鲜血来治疗，要花费的时间会很长，而且需要关在无氧仓里，配合发达的医学，才能慢慢长出心肉来，但卡拉法尔的力量不一样，他的力量，就好像变魔术一样，从无到有，只要那么短暂的时间。 无暇就知道，从这之后，他会和她一样，相信着卡拉法尔。 她说：“麻里酱没事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想，这一场战争，也快要结束了。” 冴岛玖生问：“安拉尔死了吗？” 无暇想了想，说：“应该是死了……” 她真的不确定，安拉尔到底是真的消亡了，还是暂时消亡了，他显然留了一手，卡拉法尔的身体，似乎也因为他的谋划，出了一些状况，但就目前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思索之后，无暇索性也不说这个事情了。 冴岛玖生听到她这么说，心中忽然觉得，安拉尔这件事还没有完，如果无暇都不确定，他更加不敢肯定，原初宇宙的光之影安拉尔，真的彻底消亡了，可是不管怎么说，安拉尔败亡，虫族也该退让了，他们一定会忌惮卡拉法尔的存在，再怎么想要史前文明之力，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失败。 他低垂着脑袋，安静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你说，这个世界是先有光，还是先有影？” 无暇微微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冴岛玖生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原初宇宙的奇点时间，只存在了一瞬间，一切都只有一瞬间，也就是说，当光与暗存在的时候，光之影，暗之光，也都同时存在了。 无暇思索片刻，说：“光和影，是同时存在的，没有光，自然也照不出影子来，影子藏在光下，光生于影中……” 冴岛玖生轻轻笑了笑，说：“就好像我们一样，承担着杀人的罪孽，却也在努力拯救，也像是无暇你，很多人提起你，都很害怕，你见过太多的人命消逝了，但你也在，尽你所能，拯救这个世界。” 无暇刚才还在深思之中，现在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立即变得奇怪起来：“什么拯救世界，说的我自己都惭愧了……” 仔细一想，事情好像真的如同他所说的一样，她不是个很伟大的人，从一开始，她也没有想过，要为了这个世界无私奉献，可是不知不觉间，自己又做了这样的事情，像个傻子一样，不求回报。 冴岛玖生又说：“你能来救我们，我很感激你。” 无暇说：“这是我该做的，你们帮过我，我自然得出手相助，我没有办法放着不管。” 冴岛玖生挑眉：“我记得，我与麻里酱所帮助的，应该要算在卡拉法尔头上，而不是你？” 无暇随口一说：“一样的，帮助卡拉法尔，也是在帮我了。” 冴岛玖生说：“不一样，你这是在替他还人情，你将你们当成了一体。” 无暇说：“他是我的伙伴。” 冴岛玖生说：“只有，伙伴这么简单吗？” 无暇说：“当然，你们也是我的伙伴！” 冴岛玖生沉默一会儿，说：“可是伙伴不是心安理得接受帮助的理由，我还是想要回报你。” 无暇有些不明白：“那你是要怎么回报我？” 给钱吧，她现在有点穷…… 冴岛玖生说：“救命之恩，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只有以身相许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照顾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的脸色就沉了沉，就直接打断了他：“滚。” 冴岛玖生嘴上说着很多人怕她，自己反倒是跟她开起了这种无聊的玩笑，真是想得美，还敢打她的主意！ 见到无暇变了脸色，冴岛玖生也收敛了起来：“开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可不要因为这小小的玩笑，对我动心，在我眼里，最可爱的女孩子只有一个，就是麻里酱。” 无暇翻了翻白眼，双手环胸，懒得理会他。 冴岛玖生话锋一转：“这一次的战争，大概会在多久以后结束？” 无暇说：“或许半个月，或许还要一两个月。” 冴岛玖生说：“听说，许少将还在美洲区，没有回来。” 无暇不以为意：“关我什么事？” 冴岛玖生淡淡地笑了笑，说：“他的身份特殊，如今战局发生了变化，亚太大公会想办法将他护送回来，但战争还没有结束，这种任务，军方肯定分身乏术，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排契约者，送他回来，但美洲区那边，好像没有多少厉害的契约者了。” 无暇逐渐明白过来：“你觉得，这任务又会落在我头上？” 冴岛玖生点了点头：“应该没差了，你自己去看圣裁组织内部的情况就知道了，s级契约者，除了会长，以及五个元老，八成以上都报了伤，只有你，没有。” 无暇摊了摊手，略显无奈。 她不报伤势，不代表她没有伤势啊，她只是懒得走这个程序而已。 会长林燃和五个元老级契约者，也都身份特殊，不可能为了个许雅瞬去浪费时间，这件事，估计真得落在她头上。 第085章 人是会变的 无暇现在是一万个不想看到许雅瞬，她已经彻底认清了他的嘴脸，权利他想要，有身份有地位的未婚妻他想要，无暇的忠心不二他也想要，当她没长脑子吗？真的一心一意为了他卖命？ 许雅瞬的贪念，实在是太明显了，他看中的，就是无暇身上的契约能力，那种可以杀人可以救人的力量，他想要无暇成为他的狗，听他的话，帮助他，所以妄图利用感情，来欺骗她！ 呵呵，她的智商已经上线了！ 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无暇与冴岛玖生闲聊了好一会儿，冴岛麻里都没有醒来。 她再次回到圣裁组织总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无暇已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睡好觉了。林燃正好从亚太战区回来，听说战区大捷，虫族一退再退，已经快要没有招架的能力了，但是虫族的军队还没有彻底放弃，仍然在挣扎。 无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打开门，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卡拉法尔，家政机器人在他身上披了一块毯子，此时的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经历过战斗一样，一身干干净净的，银色的长发从沙发上垂下来，折射着冷白的灯光，伤口好像也愈合了。 她停顿片刻，从他身边走过，本不准备打扰他，可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便拉住了她，用力一拽，无暇的身体便倒了下去，随即，又是一只手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猝然间将她钳制在沙发上。 霍然醒过来的卡拉法尔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一双暗沉的眼睛满含警惕，死死地盯着她看。 无暇呼吸不畅，脸色顿时涨红，根本来不及反抗。 片刻之后，卡拉法尔的眼睛眨了眨，似是清醒过来，连忙松开手，满含茫然地看着她。 无暇趁机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断咳嗽起来：“咳，咳咳！” 刚才那一瞬间，她是想要反抗的，但是她的速度与爆发力都比不上那时候的他，如果真的及时反抗的话，卡拉法尔一个重手，她可能就会被他一巴掌弄死，那一瞬间的他，对于危机的警惕性，高的出人意料。 卡拉法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无暇，还是有些茫然：“我……” 他刚才干嘛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一清醒过来，自己正掐着无暇的脖子。 无暇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后，说：“我没事，你这两天太累了，可能精神压力有些大。” 卡拉法尔的脸色怪怪的，或许，真的是因为他这两天精神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在下意识的情况中，对无暇动手，但，他的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种他无法掌控的感觉，足以让他惊慌失措。 无暇忽然站了起来，略显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我也要去休息了，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还有任务……”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过身去，眉头皱得死死的，仿佛怎么也舒展不开，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对她来说，却好像某种示警一样。 卡拉法尔看着她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她于虫族军队之中，披荆斩棘勇往无前的样子，他知道，她受了伤，而且不轻，可是她从不表现出来，他想对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沉默。— 前方的战事如火如荼，到处都在播报着最终决战的新闻，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七八十亿人类，只剩下不到三十亿，这一次对抗虫族的战争虽然惨烈，可仍然不及那一次，因为人类，这一次站在了同一阵线上，共同对敌。 不出所料，无暇休息了一天半，就收到了林燃的命令——前往美洲区，安全地带被困的许雅瞬，任务等级为s级，很显然，亚太大公还是很重视这个儿子的。 事实上，这个任务的难度很低，就算虫族也有不少散落的小型战舰，凭借军方的优良设备，绕开战区问题也不会很大，更何况，现在虫族处于劣势。 对于这种任务，无暇有些不屑，于是，她直接跟林燃说了：“下次，和许雅瞬有关的任务，不要找我，真没人去，你就自己去。” 林燃的脸色有些难看，整个圣裁组织，只有无暇敢这么和他说话，她是出了名的，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只要她不在乎。 他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当年，你不是最喜欢与他有关的任务了吗？” 无暇淡淡地说：“天会黑，人会变，会长。” 林燃轻哼一声，有些懒得理会她，转而说道：“其实这一次，是许雅瞬指明要你去，碍于亚太大公的面子，我也不好拒绝，他听说你的事情之后，给了发了好几封邮件，希望我能安排你去给他当贴身护卫，在我看来，护送他也好，贴身保护他也好，对你来说都是大材小用了。” 无暇是利刃，最锋利的利刃，怎么可能为他一个人所用？ 林燃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事实上，我觉得在战争结束之前，你都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他并不希望无暇不要命地去出任务，她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自己，他不该再怀疑她了，只是这一次，的确是许雅瞬亲自开口，他也不太好直接拒绝，林燃可以不在乎许雅瞬的少将身份，没法不在乎他父亲——亚太大公。 无暇说：“行了，我会马上出发，但我有一个请求，我要带上卡拉法尔，还有，我希望你们停止对卡拉法尔的监视与管控。” 她必须带着卡拉法尔一起行动，在没有确定卡拉法尔的状况之前，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她无法放心。 林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带上卡拉法尔，但还是应允了：“随你，至于他的问题，元老会会议上，已经提及了，在战争结束之后，虫族退出地球，他将以外星人的身份，生活在地球上，享有与人一样基本的人权与自由，在遵守律法的情况下。” 这一次，卡拉法尔的所作所为，元老会有目共睹。 在元老会的眼中，他是个外星人，高等智慧生物，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在战争中，帮助了人类，所以短时间内，他都会享有基本的自由，并且，元老会还会给他颁发奖章——可这一切，能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好，毕竟，强大的力量，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毁灭之力，倘若人类掌控不了，他们一定会选择毁灭。 无暇很清楚这一点，卡拉法尔的真实身份，不能让他们这群老顽固知道。 “会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无暇弯腰躬身，罕见地表达了一下对林燃的尊敬，倒是让林燃微微怔了怔，也许，她是在感谢他，这一次在战场上的小小相助？— 离开林燃的办公室之后，无暇立刻去找了卡拉法尔，然后带着命令，一路上了圣裁组织大楼的顶层，驾驶飞机飞往美洲区，接许雅瞬。 无暇设置了无人驾驶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吃泡面。 卡拉法尔靠坐在另一边，随手按了几个按钮，周围的景象直接变成了沙滩地，真实无比的全息景象映入眼帘，好像真的在海边沙滩上晒太阳一般，人类的科技发展速度，真的很快。 他端起果汁，悠哉地躺在了椅子上，一边喝果汁，一边说：“看来小胖妞你真的很喜欢和我并肩作战，这么简单的任务，也要叫上我。” 无暇吃着泡面，懒得搭理他，并没有回复。 卡拉法尔转头看向她，说：“美洲战区现在应当也不危险，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带他回来？像他这种身份，在哪里不都是受保护的，为什么非得回到亚太区被保护起来？” 无暇擦了擦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形式问题，他是亚太区的人，是亚太大公的儿子，就算被保护，也只能在亚太区，更何况，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虫族的军队还在坚持，他们不愿意放弃，这个时候，许雅瞬就很有必要回到亚太区来，证明一下他自己了，他身为亚太大公的儿子，心系着整个亚太区之类的。” 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看似求同存异的人类，其实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许雅瞬的身份，很特殊，亚太大公有意培养他成为继承人，他就得在表面上，拿出像样的功绩来。 卡拉法尔的表情怪怪的：“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权术。” 无暇淡淡地说：“权术哪有那么简单，不是你和我能懂的。” 她只是个契约者，与史前文明之力建立联系的人，她不懂什么权术，只是没有那么笨而已。 卡拉法尔倒是将很多事情看得简单，对他来说，复杂本身，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他看得很开，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想了想，忽然问：“对了，小胖妞，你为什么爱吃泡面？” 无暇愣了愣，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第086章 脸就是证明 她为什么偏爱吃泡面？ 无暇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就好像，现在的她也快要想不起来，她以前为什么会喜欢许雅瞬一样。 她深思一番之后，说道：“很久以前，一直在流浪，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格局几乎分崩离析了，很多人苦不堪言，那一束救赎之光与史前文明，只是一个最好的契机，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直到，我遇见了我师父——那时，他给我泡了个面。” 大概是因为这种原因了吧，她从来都没有吃过，比那一份泡面更好吃的东西了，再者，她是个非常懒的人，她懒得去更改自己的喜好，懒得去了解不必要的东西，哪怕现在的她，能吃到更好吃的东西，她也还是钟爱泡面，只要是泡面，她都会很喜欢。 卡拉法尔忽然沉默了起来。的确，无暇一直都在流浪，她的童年，似乎一直都无人抚养，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她到底是怎么活着遇见那时的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时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只可惜，那个非常重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问了一个从来都没有问过的问题：“小胖妞，有没有想过，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无暇愣了愣，满含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去找他们？” 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就是还活着，估计也离死不远了，除非，他们也得到那一束光的机缘，成为契约者？就算是契约者，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之下，活下来吧？ 卡拉法尔说：“我只是问你想不想。” 无暇说：“不想。” 她是个很直接的人，她对所谓的亲生父母，没有什么感情。 卡拉法尔说：“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反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无暇思索一会儿，说：“我只是不太想见到他们，但是我还是会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将我遗弃，又或者说，没有遗弃我，只是在无能自保的情况下，将我生下来。” 这种好奇，只是对自己的来历最基本的好奇，她并不会特别在意，她的亲生父母是做什么的，她曾经很憎恨过所谓的父母，让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什么也没有，但没有那样的父母，她也就不会遇见那时了。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等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后，我可以慢慢尝试大数据分析，或许能找到你的身世有关的信息。” 就算是几十年前，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很多地方都是留存过视频资料的，哪怕现在已经删除，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只要记录过，他就有办法复原，再通过视频筛选，时间推算，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无暇歪着脑袋看着他：“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事情？” 他的眼睛散发着特殊的光辉，重瞳亮得跟星星一样，纯粹，圣洁，面容五官更是神祇本尊，无暇有时候都会怀疑，是不是因为卡拉法尔的身份，所以每个人眼中的卡拉法尔都是最完美的样子，因为他，这句躯体，实在完美得有些过分。 卡拉法尔沉思一瞬，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要好好想想，有什么我做不到？” 无暇说：“穿越时空？” 卡拉法尔说：“能打破空间秩序，打破时间秩序也只是消耗的问题，但事实上，穿越时空并不能更改历史，因为时间的面是分开的，而且数量是无限的，假设我回到了一分钟之前，那我们便不在一个时空中了，彻底分离，在一分钟前，我把小胖妞你干掉了，那也只是那一个时空中的小胖妞被我干掉了，其他不同的时空的小胖妞，仍旧会存在，你或许还是你，你还是活着，和我也还是伙伴……” 无暇觉得头大：“这个问题我无法理解，你不用与我解释了，我不想听，我的学术理论很差劲。” 正如许雅瞬所说，她是个杀人的兵器，她不是个精通学术的人，她甚至很多功课都很差劲，她能理解的理论知识只有最基本的。 卡拉法尔看了看窗外的云，缓缓说道：“如果说，真有什么无法做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没有办法更改人类的想法，无法毁灭的，只有人类的灵魂，无法掌控的，也只有人类的感情。”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你都不能控制人类吗？” 卡拉法尔说：“思想是控制不了的，哪怕我能掌控他们的身体，我也没有办法左右任何人的思想，我能掌控的，似乎只有自己，当然，我的感情和人类相比，其实贫乏很多。” 无暇问：“那深度催眠呢？不是说，深度催眠能改变人类的记忆吗？” 卡拉法尔说：“可是深度催眠，也不是掌控人类的思想，我仍旧无法主观掌控人类的大脑，催眠只是一种诱骗，所以我才说，灵魂是我无法毁灭的。” 这也是从一开始，他就想要守护这片大地的原因，地球上居住着拥有高等智慧和文明的人类，尽管他们不美好，可是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的文明，值得他牺牲一切去守护。 无暇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是明白了，卡拉法尔的意思，就好像他没有办法控制她的想法，哪怕他有读心术，也只是读心术而已，他没有办法控制她去想什么，深度催眠也好，终究也只是诱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掌控。 她理解过来之后，看向他的侧颜，淡淡地笑了笑，她理解他心中所想，这就是卡拉法尔要守护地球文明的真相，这种文明，比虫族要复杂、特殊。— 无暇与卡拉法尔一路上，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直达美洲区的某个机场，在即将降落的时候，无暇给机场的人与许雅瞬发了信息，许雅瞬此时，正在机场内等候着，陪同他一起的，是几个军方的人。 原本贴身保护他的契约者元熙，因为紧急任务，去支援了美洲战区，后来报了重伤，已经被送去医疗站了。 飞机降落停稳之后，银色的金属梯子搭了下来，无暇站在舱门口，单手叉着腰，看着不远处立在狂风之中的许雅瞬，没有半点表情。 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许少将，久等了。” 许雅瞬披着一件黑色大风衣，挺直着颀长的身形，立在几十米外，一动不动，身影恍恍，看不清表情，只是似有若无地望着站在高处的无暇。 他还没开口，站在他身边军方的人便打手势让无暇下来，三四个都是亚太军方留驻在美洲区的人，他们说话，无暇也是很简单就能听懂的，可惜他们偏不说，一个劲对她打手势，似乎想要无暇下去迎接他们。 无暇翻了翻白眼：“看来许少将不想走，那我可就回去了？” 此时，站在许雅瞬左边的一个军官开口了：“请出示身份证明，完成与美洲区军方的交接，并且从飞机上下来！否则，鸣枪警告！” 无暇忽然想起了以前，许雅瞬说过的一句话，她看着底下的军方人员，微微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随即缓缓说了一句：“我的脸，就是证明。” 许雅瞬对她有多熟悉，她是知道的，这一次是他点名要她来执行这一次任务，现在好了，又要弄得这么麻烦，走这么多形式，这些军官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真当圣裁的契约者，就是他们的狗吗？ 爱走不走，她只给他们三十秒的时间，三十秒内没有反应，她就马上起飞离开，有胆量就轰炸这架小型战机好了，她无所谓，反正卡拉法尔比飞机快多了。 就在几个军方人员都要发怒鸣枪的时候，许雅瞬缓缓抬了抬眸子，迈开步子往前走：“走吧。” 无暇仍旧单手叉着腰，站在舱门口，一脸不以为意。 卡拉法尔拿了两个洗好的果子，凑了过来，一边将果子递给无暇，一边问着：“这干嘛呢？” 无暇接过果子，一口咬了下去，一边吃水果一边嘟囔着说：“没啥，有人想和我打架……”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那我还是去劝劝他们，冷静一下。” 许雅瞬领着两个人，登上了这一架小型战机。 他从无暇身边走过，意味难明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极其复杂。 而他身后的那两个军方人员，见到无暇这份态度，十分不满意——不就是圣裁的一个契约者吗？嚣张个什么？还当着许少将的面吃水果？ 无暇懒得理会他们鄙夷的眼神，一边吃水果，一边走进驾驶控制室，准备返回亚太区，而那两个军方人员，显然是第一次得到这种护送许雅瞬的机会，一个个都殷勤地不行，许雅瞬坐下之后，又是冲咖啡又是擦鞋的，丝毫没有战争时期的紧张感。 这一架飞机是作为战斗用的，飞机内部只有两个躺椅，作为休息空间，许雅瞬一进来之后，就坐在了卡拉法尔原本的位置上，眼眸微闭，似是在沉思什么一般。 第087章 接回许雅瞬 卡拉法尔倒也不介意，随手一撑，坐在了不远处一个冲泡咖啡和饮料的台上的侧边，视线一转，正好落在许雅瞬的身上。 有权利的人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都高高在上，不对，有个好出身真的不一样，对他来说，出生不是起点，而是别人这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许雅瞬和无暇，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也不会是，无暇所经历的苦难他无法理解，他所经历的奢靡生活，无暇也享受不来，所以卡拉法尔无法理解，无暇为什么会暗恋这种人。 可能，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吧。 无暇吃着水果从驾驶控制室出来回到这边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卡拉法尔坐在一个干净整洁却略显狭小的瓷台上，靠着墙壁，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而许雅瞬坐在他原本的位置上，两个军方人员已经献完了殷勤，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立得笔直。 她皱了皱眉头，扫了许雅瞬一眼，随手将手里的果核扔了出去。 果核从许雅瞬的鼻尖扫过，猝然间打进了许雅瞬右侧的金属架里，陷入厚重的机舱内壁里。 许雅瞬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她，似乎有些不明。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许少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希望你马上站起来，让出位置。” 许雅瞬蹙眉，伸手指了指自己左边的那个位置，说道：“你坐吧，正好，我们可以说说话。” 无暇指了指那个位置，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不用你说，我也会坐的，至于你屁股底下的，是卡拉法尔的位置，麻烦你起身，你要是想和我说话也行，但请你站着。” 许雅瞬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略显苍白。 她这话一出，跟在许雅瞬身边的那两个军方人员淡定不了了，二话不说拔出枪，对着无暇的脑袋，同时怒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契约者，还蹬鼻子上脸了？” 无暇神色一冷：“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那人越加愤怒了，只好搬出许雅瞬的名号了，愤怒不已地说道：“你知道你面对的人是谁吗？这可是许少将！” 无暇不为所动：“你又知道，你面对的人是谁吗？” 美洲战区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恐怕只是在后方看着，现在好了，得到机会，能够与许雅瞬一起安全返回亚太区了，心中高兴还来不及，一个劲就知道向许雅瞬献媚，当一个人闯入虫族军队之中的时候，他们恐怕正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呢！ 卡拉法尔有些懵，他其实无所谓的，反正坐哪里都一样，站着也行，让他飘着都行，他也没有想到，无暇会突然因为这一点，为难许雅瞬。 军方人员被无暇激怒了，愤恨地扣动扳机。 许雅瞬忽然站了起来，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看着无暇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把枪收回去。” 听到许雅瞬开口，那人顿时就缩了缩脖子，后退了半步，枪也乖乖收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许雅瞬离开座椅，不咸不淡地看了卡拉法尔一眼：“无暇说的很对，舒服的座位应该要留给这次战争的英雄。” 跟着他的那两个人不知道，可许雅瞬自己很清楚，卡拉法尔在这一次的战争之中做了什么，那些发到他邮箱里的视频，看的他脸色发白，这个叫做卡拉法尔的外星人，能力远超大部分s级契约者，他这一次的行为，将他为争取到最大的权益。 卡拉法尔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头皮发麻：“不用了，您坐吧，您坐吧……” 说完，他继续漫不经心地咬着水果。 无暇知道卡拉法尔是真的好脾气，什么都不爱计较，但她这一次，还真有意为难许雅瞬，她无所谓地笑了笑，看了许雅瞬一眼，说：“许少将说的很对，那个座位，应该留给有功勋的人坐，既然如此，你站着说话吧！” 话音一落，无暇走到一边另外的位置上，优哉游哉地躺了下来。 许雅瞬的脸色沉了沉，却没有反驳，沉默了起来。 小型飞机已逐渐平稳，返航飞回亚太区圣裁组织总部。 只要不遇上突发情况，这架飞机会非常平稳安宁，反正速度也很快，他站不了多久。 良久后，许雅瞬低头看着百无聊赖的无暇，唤了一声：“无暇，这一次的事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兀自打断了他，越过他对不远处的卡拉法尔说了一句：“卡拉法尔，帮我倒一杯咖啡。” 卡拉法尔正准备应声：“哦……” 他还没反应过来，许雅瞬就先行一步，走到了咖啡机面前，亲自给无暇冲咖啡，虽然是极其简单的过程，但是他亲自动手，已经让人惊讶了。 卡拉法尔愣了愣，手里拿着半个果核有些茫然，这也要抢的？ 许雅瞬将冲好的咖啡端到了无暇面前，小心翼翼地放好。 无暇也有些懵，只觉得他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她没有喝咖啡，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许雅瞬。 许雅瞬酝酿一会儿，又说：“这一次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经了解了，虫族退军只是时间问题了，你功不可没，以及，你的外星人朋友。” 无暇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说：“许少将谬赞了，这是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功，只是卡拉法尔，我还是希望，他能为他自己争取到与我们一样的权益。” 许雅瞬说：“他的身份特殊，这件事，我父亲会与其他元老商量，我没有过问，但他们肯定会在斟酌之后，为他正名，你不用过于担心此事。” 无暇说：“担心倒也不担心，这一点我还是相信元老会的，许少将不愧是亚太区的明日之星，时时刻刻都在关心时事。” 许雅瞬话锋一转，说道：“我想要与你商量的是，希望你能同意，成为我的贴身保镖，如果可以的话，你还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无暇内心咋舌，这种条件，要是以前的她肯定抗拒不了啊，能和他住在一起，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真是几年前的她的终极目标了。 然而，时代总是会改变的。 无暇说：“这件事，许少将还得去问会长，跟我说，也是没用的，你说是不是？” 许雅瞬说：“只要你想，林会长也做不了什么。” 无暇假笑着，说：“不行不行，我还是很听会长的话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我说了，你去找会长说去吧！” 林燃不可能答应他的，许雅瞬老是拿他的身份压她，他总不能拿这个身份去压林燃吧？林燃可是十二元老之一，那老头不是傻子，无暇的作用有多大，他很清楚，他不可能给许雅瞬机会的。 许雅瞬看着她的假笑，大约也猜到了她心中是什么想法了，她是真的变了，不，或许应该说，无暇没有变过，只是以前的他，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要是早知道，被称为“神之裁决”的契约能力这么强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对待无暇！ 他以为，无暇是个无知的花痴傻女，哪怕是s级契约者，也只是个空有名号的圣裁组织内的狗而已！没想到，无暇是个拥有最强契约能力的天才契约者，她的力量，足以撼动世界！ 许雅瞬想到这里，还是忍了下来，对无暇说道：“无暇，我说过了，你不用一直叫我许少将……” 无暇心中一阵恶寒：“那我叫你什么？” 许雅瞬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是其他的，随你喜欢，不用称我为许少将……” 无暇又眨了眨眼睛，略显不明：“小瞬子？” 许雅瞬脸色一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无暇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许少将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飞机内，那两个军方人员一个个都脸色煞白，呼吸都不敢大气，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许雅瞬这么对待一个契约者，圣裁组织内，哪怕是会长，与五位元老级契约者，都会适当性给他一点面子，而这个女人，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的，而许雅瞬自己，也不吭声，仿佛一直在隐忍着！ 真是奇了！ 卡拉法尔的脸色怪怪的，许雅瞬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气息，无法用言语来解释，他看上去像是要勾搭无暇，却苦恼无门，可他身上也没有苯基乙胺的气息，没有多巴胺的气息，没有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素的气息，很显然，他对无暇，并不是因为感情。 如果没有感情，那么，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利用了。 也难怪无暇不想搭理他！— 飞机很快到达了亚太区圣裁组织大楼上的空中机场，逐渐降落。 许雅瞬下飞机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毕竟他已经站了一路，但他还是想要和无暇说话，只是无暇并没有给他机会，下了飞机之后，直接从空中机场跳了下去，留下一个背影。 卡拉法尔看了一眼，有些懵，停顿半秒之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空中机场上的人，除了军方人员，基本上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对于契约者来说，实在太常见了。 第088章 她是传说 那两个跟随者许雅瞬回来的军方人员完全没明白，无暇的契约能力是什么，她在飞机上，几乎要穿透那一架小型战机，看上去像是拥有某种特别出众力量的契约者，可是她现在又直接从空中机场跳了下去，难道还会飞不成？所谓契约者，似乎只有一种特殊能力，关于这一点，已经有研究证明了。 他们不由得小声议论了起来。 “她是什么人啊？在许少将面前都敢这么嚣张？” “是会飞的契约者吗？” “不知道，一幅很厉害的样子，丝毫没有把我们许少将放在眼里……” 许雅瞬并没有理会他们，但是他们自己，似乎已将自己直接划分为了许雅瞬的阵营，在“许少将”三个字之前，还要带上“我们”两个字，一口一个我们许少将，我们许少将的。 片刻之后，圣裁组织空中机场的内的人便回答了他们。 “是圣裁的传说——w。” “亚太区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传闻中拥有最强的契约能力的w，她拥有如今人类契约者历史上，最强的掌控之力，被命名为——神之裁决的力量。” “这一次战争之中，功绩卓越之人。” “你们居然不知道么？还以为，消息都已经全面散播出去了呢……” 听到“神之裁决”四个字之后，跟随在许雅瞬身后的两个人，不禁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神之裁决，是人类所承认的最强的契约能力，世界上被特地命名的契约能力，只有十几种，而神之裁决，是当之无愧最强的一种，象征着诸天史前之力，掌控万物之力。— 许雅瞬回到亚太区之后，在军方的安排之中，直接参与了亚太区的战事，美洲战区的虫族战舰被摧毁后，成为了这一场浩瀚战争之中最先胜利的一方，既漫长又短暂的一个星期过去之后，美洲战区虫族彻底放弃，随之而来的，就是欧非战区与亚太战区的投降。 驻留外太空的战舰，也陷入了停滞。 两个月后，虫族高层会见了元老会的三大公，同时，代表所有虫族向地球人类，全面递交投降书，宣布退出地球，并且以他们自己的资源，弥补地球这一次的损失。 这一场虫族的入侵战，最终以虫族的败北告终。 无暇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好一段时间，一整天看着新闻上各种各样的报道，其中提到最多的，便是卡拉法尔。 “虫族首脑以连线的方式，会见元老会核心要员，在商议一天一夜之后，双方目前已达成共识，作为战败方的虫族将在最快的时间内，退出地球，同时以资源弥补此次战争带来的损失，且留下三位贵族要员停留地球，作为人质，十年之后，可返回自己的星球，据了解，这三位虫族贵族，在虫族体系之中，地位都非同一般……” “根据调查，已经确认，虫族进攻的目的，是为了夺取史前文明遗留产物，深度研究，关于这一点，虫族首脑已承认，除此之外，还承认了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乃是克隆外星人，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会销毁所有资料，其次，该外星人本体，在战争之中给予了人类帮助与支持，据悉来自遥远的神星，拥有高等智慧……” “元老会三大公全票同意，承认名为卡拉法尔的高智慧生命体外星人享有基本人权与自由，并且鉴于此次战争的功绩，将在举行哀悼仪式之后，在亚太区为他颁发奖章……” 事情的发展，基本上都在无暇的料想之中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虫族会刻意隐瞒卡拉法尔的事情，并且留下三个贵族在地球上做人质，是为了表示他们投降的诚意吗？ 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虫族如今战败，他们也不清楚卡拉法尔会怎么样，如果卡拉法尔有意要对付他们，那么他们也会很麻烦，更何况，留下三个人质，也能方便监视卡拉法尔的行动。 虫族最为忌惮的，就是卡拉法尔。 诚意是表现出来了，野心也仍旧没变，他们还是有所保留的。 安拉尔的研究资料，不管是真销毁还是假销毁，其实人类都管不了，万一他们记在脑子里呢？销毁有用吗？很显然，他们还是有想法的，说不定随时准备再来一次？ 而史前文明的研究，也很重要，野心家不会轻易放弃。 无暇躺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百无聊赖，最近这些天，林燃一直很忙，他忙也就算了，还连带着卡拉法尔也很忙，卡拉法尔没事就跟着他跑，这一次，他在很多人眼中，是提前结束这场战争的英雄，他是个富有爱心和道德的外星人，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三大公同时为他颁奖，这种盛况，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想了想，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探望一下冴岛麻里好了，刚好，冴岛麻里也早就醒了过来，正在恢复之中，不过腿脚不太方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新的腿，所以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冴岛麻里在清醒一个星期之后，就从医疗室那边转到了自己的房间，定时会有医护人员来看她，她恢复得很快，除了不方便走动，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无暇上门探望的时候，不出所料，给她开门的还是护妹狂魔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看着无暇，微微歪了歪脑袋：“又来看麻里酱？” 房间里，传来了最新的新闻播报的声音，不过好像不是无暇熟悉的亚太区通用语，听得不是很明白，她也没放在心上了，语言那么多，只要会一种就好了，翻译那么方便，虫族和人类都能交流。 无暇推开门，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说：“反正没事，就来看看。” 冴岛玖生关上门，缓缓跟在她身后：“说的这么轻松，可我怎么感觉你陷入了焦躁之中？” 无暇翻了翻白眼：“瞎扯。” 冴岛玖生淡淡地笑了笑，说：“不知道你这是战后焦躁症，还是因为见不到某个人而焦躁？” 最近一直在新闻上看到卡拉法尔，事实上，他也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那种身份，与原初宇宙有关的东西，暂时不方便透露，元老会有意稳住卡拉法尔的情况，甚至是拉拢他，希望他彻底成为人类的助力，所以卡拉法尔这阵子怕是很忙了。 无暇回头瞪了他一眼，只说：“小心说话。” 她的眼神在说，她可是随时都会动手的。 冴岛玖生还是微笑。 无暇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去了冴岛麻里的房间。 一身干净白衣的冴岛麻里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的智能显示屏，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上面的文字，她一听到脚步声，就放下了手中的零食，满含高兴地望了过来：“哥哥去开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肯定又是无暇你来看我了，真好啊，这重伤一次，一直都在被关爱着，有时候都会想，一直好不起来都没有关系了！” 无暇瞥了她一眼：“就知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一直好不起来呢？更何况，麻里酱这么可爱，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会被关爱着。” 她一边说话，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事实上，冴岛玖生对冴岛麻里一直都好的没话说，不管她是不是健康，而无暇，对于某些事情也很执着在意，冴岛麻里曾经信任她，与她并肩作战，她就会一直记在心里。 冴岛麻里收了面前的电脑显示屏，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无暇：“一看到无暇姐姐，心情都好多了，哥哥总是板着脸，让他说笑话给我听，他也不会说，真是笨死了，可你就不一样，只要看到你，麻里好像就会变得开心起来。” 无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冴岛麻里说：“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一种特殊的安全感一样，会很轻松……” 无暇问：“冴岛君难道没有安全感吗？” 冴岛麻里撇嘴，闷闷地说：“哥哥也有啦，但是哥哥太闷了，我有点什么病痛，他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了，咳嗽一下，他都担心得半死，我都不敢表现出来了！让他给我说笑话，竟然只会说冷笑话！” 无暇说：“冷笑话也是笑话，你看不起冷笑话吗？” 冴岛麻里捶了捶床，说：“真的太无趣了！你知道丈夫姓黄，妻子姓马，为什么儿子姓李吗？” 无暇摇头：“不知道……” 冴岛麻里说：“因为黄加马得李！” 无暇抽了抽嘴角：“……” 好，好吧。 冴岛麻里提起自己的哥哥，就很是不满的样子，却又好像是撒娇一般。 “总之，哥哥实在是太笨了。” 无暇其实挺羡慕他们的，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身体里流着与自己密切相关的血液，不管做什么，都有人一起，冴岛麻里表面上说着冴岛玖生又闷又笨，实则还是很喜欢自家哥哥的。 她正想说点什么，冴岛玖生便端着两杯饮料走了进来。 冴岛玖生看了她们一眼之后，将饮料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 第089章 单细胞生物 小桌上早已堆满了冴岛麻里的零食，口味齐全应有尽有。 冴岛玖生将一杯饮料，挪到了无暇面前，随即不咸不淡地站在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起：“三天后的庆功宴的消息，你应该也收到了吧？” 无暇端起饮料，喝了一大口，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庆功宴，她好像的确收到了消息，差不多三天后，圣裁组织内，所有的契约者都会撤回来了，伤亡统计也彻底整理好了，到时候会举办圣裁组织内部的庆功宴会，亚太区由会长林燃与另一位元老级契约者主办，同时，另外两个大区，也会在当天举办庆功宴，主办的也是元老级契约者。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好像是要在圣裁的大楼内，举办简单的宴会，这两天已经开始准备了。” 冴岛麻里也有了解过这件事：“这个消息我也看到了，据说是以舞会的方式举办呢，不用穿组织的衣服，还能携带朋友或者家眷？不过契约者也没有什么家眷朋友了吧，这一次我肯定是去不了了，我的腿还没有好……” 说着，冴岛麻里掀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单，将她的腿露出来给无暇看，在卡拉法尔的帮助下愈合的伤口，肤色洁白光滑，焕然一新，与其他地方有些明显的差别。 无暇想起，卡拉法尔当初救她的时候，好像也让表面变得焕然一新了，不过那次是全面的，冴岛麻里这一次，算不得完全。 “那你痊愈之后，可得晒好长一段时间的太阳了。”无暇说。 冴岛麻里笑了笑，忽然问：“这次的小庆功宴，你们肯定都会去的吧？” 无暇想了想，说：“不太想去。” 冴岛玖生说：“宴会的主办是会长与元老先驱，他们两个人，作为十二元老会的成员，你这么不给他们面子，以后可少不了麻烦。” 无暇抬眸看向他，说道：“意思就是，我还非去不可了？” 冴岛玖生说：“当然，所以你得做好准备，应付宴会的事情，新闻上虽然没有大肆报道你的事情，但组织内部的人都很清楚你在这次的战争中做了什么。” 无暇说：“行吧，无所谓，反正这种宴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冴岛麻里略显痴迷地看着她，眼中仿佛满含期待：“舞会好呀，可以看到你穿裙子的样子，到时候大家都会打扮得很正式，想想都觉得高兴！我觉得，无暇穿裙子很好看嘛，皮肤又白，腿又长……” 她越说越认真，无暇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裙子…… 她对这种东西，实在有些抗拒。 原因很简单，穿裙子不方便动手，会让她安全感缺失，身为一个优秀的契约者，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 冴岛玖生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说：“无暇，这个庆功宴，你当然是可以随便穿的，但是你越是打扮得简单，反而会越显眼，说不定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无暇沉默了一瞬，沉着脸说：“我高兴就好。” 她才不在乎那些人什么看法，麻烦什么的，本来就不少了，她也不介意再多一点，只要他们真的有足够的勇气，来招惹她。 冴岛麻里听到无暇这么说，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唔，真可惜，一直觉得你穿裙子会很好看呢，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穿上漂亮的裙子的话，哥哥肯定超可惜，毕竟男人，都喜欢穿起裙装来特别漂亮的女孩子！”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有吗……” 冴岛麻里认真地点头：“有的，他们这些男人，真的超单细胞的！” 无暇说不出话来，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冴岛玖生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其实还好吧，真要说起来，男人也应该是喜欢看漂亮的女人才是，但有时候，气质不同的人，同样的打扮，效果也差距很大，无暇的气质实际上很明显——丧。 但，战斗之中的她，又截然不同。 冷，狂。 简直是天生的战士，无人可敌。 无暇低着脑袋，沉思了起来，这一次的庆功宴她肯定是要去的，否则林燃又要找她麻烦，人总得屈服在权力之下，不过，衣着打扮这种，她还真没有考虑好，按照她一贯的想法，肯定是和平时一样，可当她听到冴岛麻里说，男人都喜欢看女孩子穿裙子的样子，不由得回想起了许雅瞬曾经的恶趣味，许雅瞬当时，提出的理由，就是让无暇穿裙子给他看，她一度以为，这是一种变态行为，现在莫名有些心动。 说起来，卡拉法尔应当也算是男人？ 算，算是吧…… 也有可能不是…… 事实上，无暇有些无法肯定他的性别。 因为，卡拉法尔好像说过，他和人类还是有所不同的，他没有特别的情和欲。 冴岛麻里看着无暇，忽然说：“你在想什么？” 无暇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连忙说：“没什么，只是，庆功宴的事情，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冴岛麻里觉得无暇的脸色很奇怪，想了想之后，说道：“还真很少见到你这副样子呢……” 无暇思索一番，看似随口接着话：“其实，我主要是在考虑，要林燃谈一些事情，我想说服他，帮我把三十六剑器中的非和常拿回来，非和常在美洲大公的孙女手中，我实在不好开口。” 提到这件事，话题很快就被转开了。 冴岛麻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说：“是这样啊，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据说都很强，只有非常厉害的契约者才能驾驭，美洲大公的孙女留着那东西，难道是为了收藏吗？” 如果是美洲大公的孙女安吉丽娜的话，林燃出面的确会比无暇自己去想办法来的方便，因为林燃不仅仅是整个圣裁组织的会长，还是十二元老之一，终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重要人士。 冴岛玖生扫了无暇一眼，说道：“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虫族的战争之中，你有功，更何况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麻烦，就算是安吉丽娜，也得尊敬着会长。”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无暇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她所说的话，也没错，她的确是有准备，让林燃帮她把非和常拿回来，虫族野心勃勃，这一次战争的结束不会是真正的结束，她必须要尽快把三十六剑器找回来，再者，无暇已经亲身验证了，完整的帝王剑鞘可以有多强！ 强到，足以劈开虫族的母舰！ 无暇觉得，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才把三十六剑器给卖掉的。— 离开冴岛麻里房间，预备回去的无暇，满怀乱七八糟的心绪。 无暇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仍旧浑浑噩噩的。 没想到的是卡拉法尔竟然回来了，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而沙发的茶几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礼品盒子，包装得很精致，盒子中间，还有一座小小的水晶雕像，差不多巴掌大小，雕像的样子正好是跟着他的模样做的，应当也是某种奖励，或者证明。 卡拉法尔一见到无暇，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电子卡，轻轻笑了笑，说：“小胖妞你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无暇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拿着别人送你的礼物，在我面前说的那么好听，真的不是在显摆吗？” 她走到沙发旁，无力地坐了下来，很是不屑一顾。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杂七杂八的人，送给卡拉法尔这个友善外星人的礼物，卡拉法尔是英雄，击败虫族的英雄。 卡拉法尔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说：“其实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没用，不过好像拒绝也很不礼貌，索性收下来了，都交给你处理就好了，你上次不是说，很缺钱吗？” 无暇想了想，这才反应了过来：“那倒也是，我好像很缺钱……” 她欠了叶尘秀很多钱，既然答应要给，她就一定要给的。 毕竟，三十六剑器从一开始是她要卖出去的。 说完这句话，无暇瞪了他一眼，一把拿开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补充说道：“别靠得这么近。” 卡拉法尔略显不明，但还是乖乖地退了半米远。 他问：“为什么？” 无暇皱了皱眉头，说：“男女授受不亲。” 卡拉法尔说：“这难道不是伙伴之间表达友好的方式吗？” 无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个单细胞生物懂个屁！” 卡拉法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沉默一会儿之后，只说了一句：“事实上，我不是单细胞生物……” 他的基因组非常复杂，堪称最为特殊的生物矩阵，虫族解析这些东西，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而且他们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仍旧只是研究出了个皮毛，如果没有安拉尔的刻意的帮助，虫族就连目前的皮毛都无法了解。 所以，卡拉法尔不理解，无暇为什么说他是单细胞生物。 也许，她的理论课程真的学的很差劲…… 无暇有些气愤，觉得无法沟通，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懒得瞎扯，我困了，我要去睡觉了，你随意吧。” 第090章 宴会 无暇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休息之中，休息久了，反倒是越来越喜欢睡觉，无所事事一般，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疲惫感，卡拉法尔也没有感到很意外，但他仍旧无法理解，今天的无暇为什么透露着一股难以用言语解释的特殊气息。 他看着她的背影，兀自思索了一会儿，说：“那你早点休息，我研究一下菜谱，明天给你做饭？” 无暇并没有回复他，略显颓丧地走到卧室之后，反手就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跟在她身后的家政机器人差点被门撞飞。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没过多久，一声提示音响了起来。 一封邮件发了进来。 邮件内容，主要是即将举行的圣裁组织内部小型庆功宴。 发件人是林燃，他让卡拉法尔准备，参加圣裁组织亚太区的庆功宴。 庆功宴的事情，他昨天就听说了，林燃让他参加，也不意外，毕竟他现在身处亚太区，又住在圣裁组织亚太总部，这一次与虫族的交战，更是功不可没，这是一个机会，对林燃来说是，对卡拉法尔来说也是。 卧室内，无暇躺在床上，脑袋空白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 三分钟之后，她打开了智能显示屏，鬼使神差地订购了一套价值不菲的崭新长裙。 订购之后，她的脑袋仍旧有些空白。 她在干嘛？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让自己负债更多？ 算了，反正都欠了一两千万通币了，这么几万，也算不了什么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亚太区圣裁组织内部庆功宴的那一天。整个宴会，都是在圣裁组织亚太总部大楼的顶层举办，顶层是个面积宽敞的大厅，还有通风和光照都非常良好的玻璃高台，顶层花园，温室之内，应有尽有。 对整个圣裁内的契约者来说，这是非常罕见的一次聚会，几乎所有的契约者，都会来到这里，共聚一堂。 卡拉法尔和无暇都是要去参加这次庆功宴的，所以干脆约好一起上去了，被无暇评价单细胞的卡拉法尔审美一直有待提高，奈何这个家伙，不管穿什么都出乎意料的和谐且好看，简单的长风衣穿着，气度不凡。 可能是因为，当他能量充足的时候，他的衣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他是一体的？所以才会特别和谐好看？ 无暇订购的裙子送来的很快，当她换好裙子从换衣室走出来的时候，卡拉法尔表示很意外，他以为，她这种又懒，又丧的人，不可能为了这种宴会改变她的风格。 蓝色的露背拖尾长裙加身，与往日的她不同，气质非凡，自信且高贵，无暇还把长发放了下来，虽没有什么其他修饰，可作为契约者，这具躯体当真算得上完美了，契约者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衰老，病态，都会不明显，无暇还特地将长发放了下来，掩住半个背，只要她收敛了颓丧的气息，出乎意料的惊艳。 精致的高跟鞋衬托，身形更加高挑了。 此时的她，非无暇，而是无瑕。 卡拉法尔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说：“真难得，小胖妞也会穿成这副样子。” 无暇单手叉着腰，面无表情地平视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竟然只有这么一句话，眼神也没有明显变化，这让无暇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冴岛麻里所说的果然不对，或者说，卡拉法尔其实真的不算是男的？毕竟他是原初之光，他是神，神大概都是没有性别的？ 无暇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了，默默往外走，准备前往顶层宴会场地。 卡拉法尔越发觉得最近无法理解无暇是什么想法了，他不明白是她变得奇怪了，还是他自己变得奇怪了，他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与无暇一起走进了电梯。 他说：“哪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无暇背对着他：“有什么好意外的？” 卡拉法尔有些莫名其妙：“换了个风格，所以……” 无暇拧着眉头，脸色略显苍白，他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见到夸一句好看，脑回路果然令人惊讶，这让她觉得难受，想直接问，可又不能直接问出来。 这一路上，无暇的周身的气场都有些冷，隐藏着淡淡的杀气与戾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而卡拉法尔还是没有明白，她的情绪为何如此不稳定，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边跟着她，一边问了一句：“最近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看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有些反常……” 无暇捏了捏拳头，脚步顿住，而后咬着牙，说道：“没、事。” 此时，两人正一起到达圣裁组织亚太总部的顶层宴会场。 会场中央大厅里，人满为患，来来往往都是一些看上去有些陌生的面孔，一个个的打扮都优雅得体，换下了圣裁组织内特殊的制服，没有了契约者的等级标签，所有身处亚太区的契约者，都在此时，共聚一堂。 无暇来的偏晚了些，林燃站在正前方数百米之外的高台上，面对一众契约者，说起总结的话语，这一次战争的胜利，是所有契约者与军方共同努力的结果，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士，都将被人永远铭记，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圣裁组织内，上下所有人，都会共同面对。 卡拉法尔站在无暇身边，看着远处的林燃会长，喃喃地说着：“人类主观认为，史前文明遗留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现在的地球与文明，而得到救赎的契约者，与史前文明的那一束光签订契约，守护这一切……”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对林燃总结的话语没有什么兴趣，他会说什么，她很清楚，表面功夫罢了，这么多契约者，真正怀着守护之心的根本没有几个，更何况，人类对史前文明的了解十分有限，谁知道史前文明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根本没有人知道。 所谓守护，从来都与史前文明没有关系，而是在乎个人。 但现在的无暇，更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卡拉法尔毫无反应。 无暇暗自挣扎了很久，还是伸手拉了拉卡拉法尔的衣服，低声说：“喂……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愣了愣，侧头看她：“啊？”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如同星星一样的眼睛，问道：“这副打扮，难道不好看吗？” 卡拉法尔呆愣了半晌，蓦然明白了过来，她为什么表现得有些反常了，是因为，她很想知道，她突然变幻的风格好不好看？ 他眨了眨眼睛，缓缓说道：“所以，因为这个疑问，你的气场一直怪怪的？” 无暇蹙眉，松开了拉着他衣服的手。 卡拉法尔略显无奈：“好吧，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没有主动夸奖你，小胖妞煞费苦心换了个风格，我实在应该好好赞美一番，只不过，在我心中一直觉得，小胖妞你不管是什么风格什么样子，都很好看，而且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所以我……” 不管是从一开始的见到的她，还是后来舍弃了肥胖躯体的她，在卡拉法尔的眼里，都没有变过，他的这双眼睛，看到的从来都不是外表，而是心。肥胖的无暇，清瘦高挑的无暇，浴血奋战的无暇，强悍的无暇，失败的无暇，从来都是一个样子，她始终是她。 她是他，选中的伙伴。 无暇撇了撇嘴，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只是问问你，又没让你说这么多。”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还是补一句，今天的小胖妞，很漂亮，特别漂亮。” 无暇有一颗，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困境，都不会认输的心。 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哪怕表面上颓丧无比，一旦她选择了战斗，那便永远都不会退缩，她的眼睛里，也不会有失败这两个字，澄明的战士之心，她将成为最好的守护者。 无暇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隐隐有些发烫。 赞美的话语当真说了出来，她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的赞美我收下了，我要去找会长了……” 无暇转身，背对着他，一面说着，一面往人群之中走去。 卡拉法尔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着，定定地站在原地。 此时林燃正好发言完毕，作为十二元老之一，他实在很忙碌，致辞完毕之后，肯定会尽快离开宴会场地，林燃一走，会场中央的所有契约者，也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当林燃从高台上走下来的时候，数不清的契约者都朝着卡拉法尔这边看了过来。 “看，是那个外星人……” “从没见过这么像人的外星人，我以为外星人都跟虫族一样，奇形怪状的呢！” “据说是神星来的，不知道是哪个宇宙的哪个星球……”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欸？” 议论的还在议论，行动派已经出手了，端着酒杯径直走到了卡拉法尔的面前，主动与他交谈，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卡拉法尔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第091章 他讨厌他 卡拉法尔完全懵住，一时之间招架不了。 乱七八糟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你真的是外星人吗？” 卡拉法尔后退了半步：“是，是吧……” 此言一出，围住他的众人立马惊讶不已。 “天呐，你会亚太区的通用语？” 卡拉法尔说：“什么语言都会的……” 如此一来，这些圣裁组织内的契约者更加没有顾忌了，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很好说话，于是问题越来越多，卡拉法尔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个了。 “外星人都像你这样吗？” “新闻上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是从哪个宇宙来的？还是说，和我们是同一个宇宙呢？” “多重宇宙真的存在吗？” “你生活的星球是不是和地球一样？不然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地球人？” 一开始是宇宙与外星人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中心突然转开了。 “你的耳朵是真的吗？” “你的眼睛为什么这副样子？” “你是雌性还是雄性？” “你有女朋友了吗？” “有没有考虑与地球人交往？” …… 卡拉法尔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他有长得雌雄不分吗？ 他不是外星人，他是高级特殊智慧生物体，他是男的，至于他为什么是男的，这个问题问他他也不知道啊，就好比人类的夫妻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男的就是女的啊，概率问题要去纠结原因吗？ 这些人仍旧在不断询问着他，卡拉法尔莫名觉得烦躁起来，周围的气息都霍然变了，一双眸子彻底黯淡下来，散发着隐隐的戾气。 卡拉法尔的手指颤了颤，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对周围缠着他的人动起手来，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声：“一个个都闲得发慌吗？” 众人听到这声音，接二连三地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复古燕尾服的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神色冰冷平淡。 这一次的特殊庆功宴，大家都没有穿印着内部等级的制服，一时之间大家也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年轻男人不咸不淡地抬起手，一个女人胸前挂着的金属胸针逐渐扭曲变形，猝然飞出，悬在了他的手掌心，金属像是水一样，任意变幻着形状，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变成了一把拇指大小的小刀，精致，锋利，折射着银色的冷光。 众人微微一愣，皆明白了对方是谁。 “是他……” “s级契约者……” “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捏着手中的小刀，看似简单地扔了出去，拇指大小的刀笔直地窜进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上，深深嵌入柱子中，除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几乎没有其他痕迹。 他打量着众人，又说了一句：“我想，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很快，一众好奇着卡拉法尔的契约者都明白过来，识趣地散开，匆匆转身，不敢回头。 卡拉法尔的双眸逐渐恢复正常，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冴岛玖生，略显茫然，一股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冴岛玖生皱了皱眉头，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着：“刚开始很多人会好奇，更何况，现在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你了，地球上唯一的外星人。” 卡拉法尔缓过神来，无所谓地说：“没事，这点还是能习惯的。” 冴岛玖生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妹妹的事情，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不过你这段时间，还真是大忙人，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与你一起。” 卡拉法尔说：“不用放在心上，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们也帮过我。”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说：“我们去外面谈吧？”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嗯。” 会场外面是很宽敞的空中花园，高耸入云，抬头就是明亮的天色与吹拂而过的微风，如果是晚上，真的是头顶一片星空了，但是这一次的宴会，竟然没有选在晚上。顶层的空中花园中交错的过道两边，摆放着精致矩形长桌，桌上是各式各样的小点心，风格多样，类型齐全。不过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吃。 卡拉法尔随手拿着点心，往嘴里塞。 冴岛玖生一边走，一边说：“第三次世界大战，让人类的数量骤减，牺牲仿佛早就变成家常便饭一样，再也没有多少人放在心上了，不由得让人想起很多年前，准备进行的一次造契约者的计划。” 卡拉法尔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舔了舔嘴唇，说：“以繁殖的方式，来制造更多的契约者吗？” 冴岛玖生走到围栏边，靠在围栏上，点了点头，说道：“对，但很显然，计划失败了，觉醒的契约之力虽然能够遗传，但也会在遗传之中削弱，妄图将血统传承下去，只会一代不如一代，后来，这个计划就被终止了，这样的战斗要是多来几次，契约者只会越来越少，直到永远消失。所以，其实会长他们，一直都在研究史前文明的东西，他们在寻找一个办法，寻求真正的最终进化。” 卡拉法尔想了想，略显无所谓地说：“绝对意义上的最终进化，是不存在的，这个问题，就好像宇宙的尽头一样，没有人能到达绝对的宇宙尽头。” 同理，科学也是没有尽头的。 冴岛玖生似笑非笑：“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了解到更多与史前文明有关的信息，毕竟，你可是号称神的存在。”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说：“你应该看过很多神话故事才是，哪个神是真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呢？” 神也有局限性，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他并不完整。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关于你们这颗星球上的史前文明，我所了解的非常有限，那是一个几乎彻底消亡的文明，如果没有那一束回到地球的光，史前文明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们口中，折返回来的一束光，成了救赎的流星雨，仔细想来，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史前产物，或许是高科技机器，这种机器以一瞬间的光照的方式，改变了人类的某些基因——这个独特的史前产物，可能是史前人类在灭亡之前发射出去的，也有可能是外星产物。” 冴岛玖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至少，现在大家都认为，是十几亿年前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发射出去的，这个东西在宇宙中穿行了十几亿年，最终回到了地球……” 卡拉法尔说：“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可能而已，史前文明的存在，并不能成为这种可能的佐证。” 哪怕地球上，十几亿年前的确有着高度进化的人类，也无法百分之百肯定，那一束特殊的光，来自于十几亿年前的地球，既然那一束光能够改造人类的基因，也能改变地球上的东西——所以，那些史前武器，也有可能是完全的外星武器。 而卡拉法尔并不能解析这一点。 卡拉法尔又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吃，一边说着：“冴岛君，你要知道，我与这个时代，差了整整140亿年，真要去解析这么多东西，搞不定会再来一次宇宙大爆炸……” 正在沉思之中的冴岛玖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对，漫长的时间堆积出来的数据，实在太多太多了。 总之，科学不会停下脚步，一切的研究仍然会继续。 冴岛玖生正准备和他说一下这一次虫族的事情，一道熟悉的人影，缓缓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不由得愣了愣，忽然沉默起来。 卡拉法尔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映入眼帘的颀长人影，赫然就是许雅瞬。 他顿时皱了皱眉头：“他怎么也在这里？” 这个伪君子，假正经，还跑来参加这种圣裁组织内部契约者的宴会了？ 冴岛玖生说：“我也很意外，不过这一次宴会，本来就可以邀请其他人，以他的身份，会出现在这里，也正常。” 卡拉法尔满脸的鄙夷与不屑：“丑人多作怪，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冴岛玖生愣了愣：“他很丑吗？” 卡拉法尔收回自己放在许雅瞬身上的视线，转到了冴岛玖生身上，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的眼睛，和你们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在我看来，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脸和心一样，都模糊不堪。” 冴岛玖生略显不明白：“难道你还能看到不一样的画面吗？” 卡拉法尔轻哼一声，说：“当然，没有谁能欺瞒神。” 冴岛玖生笑了笑，说：“我看你是有了主观意识，所以才会这么觉得，事实上，许雅瞬表面上是个很有涵养的人，样貌好，在身份家世的加成之下，几乎完美。” 卡拉法尔说：“我说他丑，他就是丑。” 这些人的审美都是有问题的，卡拉法尔无法认同。 冴岛玖生想了想，问道：“因为无暇以前暗恋他？” 卡拉法尔皱眉，说：“那不是暗恋，是明恋！” 冴岛玖生又问：“所以你这是承认的确是因为无暇，你才讨厌他的？” 第092章 义父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沉默了起来。 见他如此沉默，冴岛玖生基本上也明白了，他这是默认了。 很显然，对卡拉法尔来说，无暇是很重要的伙伴，所以他无法容忍，许雅瞬曾经践踏无暇的尊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伤害她。 冴岛玖生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能想象到，许雅瞬现在有多后悔，如果无暇肯帮他，下一任亚太大公，就一定是他了，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 以无暇如今的能力，就算是圣裁组织的会长林燃，也都得给她面子，只要掌握了无暇的力量，基本上能钳制大部分的契约者了，也等同于大半个圣裁组织的支持，有了这份支持，在亚太大公退休之后，许雅瞬随时都可以继任。 他将成为十二元老之中，最为年轻的人。 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在他脚底下。 卡拉法尔很是不以为意：“小胖妞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她也不会再相信这个虚伪至极的丑八怪。”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许雅瞬就默默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冴岛玖生停顿片刻，问：“你为什么要叫她小胖妞？” 无暇好像一点也不胖？ 真要起外号的话，叫泡面妞不是更好吗？ 卡拉法尔说：“因为小胖妞是小胖妞。” 冴岛玖生还是不明：“她以前很胖吗？” 卡拉法尔说：“在她回来之前，都是个小胖子。” 冴岛玖生说：“为了回圣裁，还特地减肥了？” 卡拉法尔摇头：“不是，只是去地狱走了一遭。” “什么意思？” “在沦陷区外，遇见了许雅瞬，小胖妞要救他，但他要拿她做生化实验，把她变成了怪物……” 卡拉法尔徐徐说着。 冴岛玖生的思绪逐渐飘远，想到了几个月之前，他接到的一个任务，去沦陷区边缘地带，接回许雅瞬，当他赶到的时候，许雅瞬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那时候，有一个全身都长着令人恶心的肉泡的怪物…… 卡拉法尔看着脸色逐渐陷入震惊的冴岛玖生，淡淡地说：“她要死了，即将痛苦地死去，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她身上异变的肉都弄掉，然后催生新的肉体，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咯，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以前的样子更可爱。” 将腐烂的旧肉，彻底变成新肉，变异的骨头，也都要一根一根地拆下来，然后再用他自己的力量，强行生长出来，唯一保存好的，恐怕就是脑子了，这种痛苦，简直是地狱中的地狱。 冴岛玖生一直没有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时至今日，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无暇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感，因为在无暇回到圣裁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他无法想象，在回到圣裁组织之前，无暇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沦陷区，生化实验，非人的对待…… 所以，无暇不可能再相信许雅瞬的，那一天，许雅瞬抛弃了她。 想到这里，冴岛玖生不由得垂下了脑袋，那一天，抛弃她的不仅仅是许雅瞬，还有他…… 卡拉法尔侧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 冴岛玖生回过神来，抬眸看着卡拉法尔，又呆愣了好半晌。 “她说的对，你是神……” 唯有他，卡拉法尔是拯救无暇的神，不管面临怎么样的痛苦，无暇都撑过来了，她的脱胎换骨，她的改变，都是有原因的，尽管她，经历过人类几乎无法承受的伤痛，她的内心也仍然，热爱着这个世界。 卡拉法尔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神嘛，本来就是，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虽然他这种神，与神话故事里的神有些差别，但好歹也是上天入地了。 冴岛玖生看着他的侧颜，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唯有经历过至极的痛苦，仍旧相信光明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作为圣裁组织的会长，十二元老之一的林燃，一天到晚都很忙，而且，不是谁都能和他说上话。 可是，无暇就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拦住了即将离开宴会场地的林燃。 林燃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无暇，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他极少见到无暇穿成这样，无暇是在他手中训练过的契约者，有着非常敏锐的战斗意识，她是个天生的战士，这种不方便的长裙，她是很不喜欢的，毕竟，她是契约者，不是女特工，并不需要出卖她自己的身体或者容貌。 无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碍着你了吗？” 死老头，一开口竟然是这句话，真让她不爽。 林燃说：“没，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是急着要离开宴会场。 无暇跟在他身边，缓缓说道：“我是特地来找你要奖励的，此次对抗虫族的作战，我破坏了一艘大型母舰，杀敌数量若干，你难道就不准备表示表示？” 林燃说：“回头我让助理买几张小红花，都贴你额头上好不好？” 无暇有些愤怒了，抬起脚搭在了他身旁的一根柱子上，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即冷声说道：“老家伙，我没和你开玩笑。” 林燃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的高跟鞋一眼，刚舒展下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既然穿了裙子，就优雅一点，不要动不动摆出这种架势来。” 无暇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腿，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要三十六剑器，非、常。” 林燃看了助理一眼，身边的助力很快明白了过来，将周围的几个契约者都支开了，十几平方米之内，只剩下林燃与无暇两个人。 他不明白，她要找三十六剑器，问他干嘛？ “第一，我并不知道三十六剑器中非和常在哪里，第二，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从一开始就是你自己要卖掉的，第三，要和我谈话，就该有谈话的样子，不要得寸进尺。” 无暇收回自己的腿，略显漫不经心地立在他身边，徐徐说道：“非剑和常剑都在美洲大公的孙女安吉丽娜的手中，她当做收藏品留着，我希望你能帮我拿回来。” 林燃沉默了很久。 无暇认真地说：“我很需要三十六剑器。” 林燃又思索了许久，半晌之后才开口：“我明白了，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去拿，会比你自己去要方便很多，倘若非常真的在安吉丽娜的手中，我去拿的确很方便。” 无暇说：“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林燃看着她，说：“你这次，确实功不可没，非和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关于此次的奖金，一共是两百万通币，也会汇到你的账户上，不过，我有两个小小的条件。” 无暇抬起手，挡住了他的脸：“不用说了，我答应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无非又是交给她一些比较坑的任务而已，都不在话下，只要能拿回非、常，做什么都行。 林燃不由得轻笑出声：“你真的不问我，是什么条件吗？” 无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问。” 林燃随即点了点头：“行……” 无暇抬眸看向他，忽然说：“那到底是什么条件？” 林燃蹙眉，说：“你不是说不问吗？” 无暇不以为意地说：“我刚开始说不问，是反正都要答应下来，但既然是条件，你总得告诉我是什么吧？不然我怎么做呢你说是不是？” 林燃白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他沉默片刻，说：“第一，在一个月之后，你必须担下教官的职责，以s级契约者教官的身份，训练新的契约者，带领他们。” 无暇若有所思。 这一次战争的胜利，不仅仅是人类的胜利，也是圣裁组织的胜利，很多流落在外的契约者，在这一次的虫族对抗战争之中，都感受到了圣裁组织的力量，选择重新相信圣裁，成为新的契约者。 她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很意外，你竟然觉得我能担任教官了，在你眼里，我不是连自己都处理不好吗？还能带学生的？” 林燃轻轻笑了笑，说：“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无暇轻哼一声，一脸的满不在乎。 “那么，第二个条件呢？”她问。 林燃说：“第二个更简单，只要你叫声义父来听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无暇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义……义父……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燃也这么恶趣味了！ 见她一脸嫌弃与不情愿的表情，林燃有些不满，眉头紧蹙地说：“怎么？不肯？” 无暇头一次觉得，比强劲的敌人更可怕的，是拥有恶趣味的人类。 林燃说：“你不叫，那此事免谈，我还有重要的会要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要走。 无暇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叫，我叫……” 林燃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嗯。” 无暇咬了咬牙：“义……义父……” “你没吃饭吗？” “义父……” “有气无力，这样的你拿得起史前剑器吗？” “义父！” 无暇心一横，索性大声地喊了出来。 第093章 交往？ 林燃似乎很满意，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回了一句：“乖女儿。” 无暇缩了缩脖子，完全不敢接话，心中的情绪更是五味杂陈。 林燃与她的师父那时，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中，彻底终结了那崩坏的一切。虽然这一点，无暇并没有亲眼见证过，但那时的确是提起过林燃的，而如今的林燃，也时常会回忆起有关那时的过去，满含惆怅。 他将无暇带回圣裁组织的时候，曾单独训练过她，也有提及过要收养她，办理完整的手续，但是无暇一直拒绝，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对她来说，林燃是圣裁组织的会长，一个通过特殊武装，获得了权利与地位的契约者，而不是她的养父。 她没有想到，林燃也会有这种恶趣味，令人难以理解。 林燃见她表面上有些不耐烦，实则窘迫，索性也不多说什么了，缓缓往会场尽头的电梯口走去，逐渐离开宴会场。 无暇微微低着脑袋，翻了翻白眼，脸色略显古怪。 就在她恍神的时间，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无暇。” 她抬起头，扶着身边的柱子，转身望了过去。 只见许雅瞬挺直着身子，立在她面前，一身得体整齐的正装，姿态从容优雅，简直是真正的有钱贵公子。 这具身体，这幅面容，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风度翩翩的俊朗男子，但在这里见到他，无暇一点也不高兴，总觉得眼睛受到了伤害。 虽心中不快，她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地与他打了一声招呼：“许少将，真巧啊，这里也有你……” 真是哪里都有他的感觉，无暇去到哪里，都能见到他，真是奇了，美洲区安吉丽娜的派对上有他也就算了，圣裁组织内部契约者的宴会上也有他，这位许少将，不管走到哪里，似乎都是人模狗样的。听说，后续战争之中，他还提出了不少作战计划，加速了虫族的败亡，为亚太军方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许雅瞬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了，她似乎并没有那么想要见到他。 可他，这一次是为她而来。 他未曾料到，无暇也会在意这种宴会，特地换了一幅打扮。 许雅瞬缓步走到无暇身边，淡淡地说：“你的裙子，很漂亮。” 无暇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还行。” 许雅瞬又说：“人更漂亮。” 无暇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不用许少将说，我自己也知道。” 好笑，现在开始夸她漂亮了，几年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嫌弃她长得丑，嫌弃她身材不好，嫌弃她只是个杀人兵器，在许雅瞬的心中，无暇从根本上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许雅瞬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自从她回到圣裁组织以来，他与她说话的时候，她好像总是会让他无言以对，甚至一点也不想与他多言，许雅瞬很清楚这一点，可他也不得不，跟在她身后，希望着她能回头再看一眼。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许少将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许雅瞬说：“你能和我到外面谈谈吗？” 无暇皱起了眉头，没有回话。 许雅瞬说：“我知道这一次是你们圣裁内部的宴会，但是我想着，能在这里看见你，索性随便应了邀请过来了，正好，我也有点正事要和你谈谈。” 这一次的圣裁组织亚太区庆功宴，并没有邀请他。 可是他想要见无暇一面，索性应下了向君灵的邀请，抽出了时间，特地过来了一趟，如果无暇一味地拒绝他的要求，他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无暇其实知道，许雅瞬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内心，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极端。 无暇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拂了他的面子，于是答应了下来：“行吧……” 他还想要干什么，都一次说明白好了，反正要她去给他当保镖是不可能的，林燃都不会答应，许雅瞬强求不了。 许雅瞬领着无暇往会场之外的空中阳台走去。 宴会中央，不少人都愣愣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换下了制服，他们可能认不出无暇来，但是他们对于许雅瞬，可是很了解的，毕竟是长期出现在新闻上的重要人员。 无暇拖着长裙往外走，身后，尽是众人的议论之声。 “那个女人是谁啊……” “竟然能站在许少将身边，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 “是契约者么……” 很快，便有了驳斥之声。 “真是大惊小怪，见识浅薄……” “是w，无暇……” “哦……那个在战场之上……” 向君灵穿着艳丽的红色长裙，立在人群之中，听着众人的惊讶之声与议论之声，气得直跺脚。 无暇无暇无暇，自从这个人回到圣裁之后，论坛上面几乎都是她的消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万众瞩目！她才是圣裁亚太区的明日之星！ 向君灵恨得牙痒痒，这个无暇，长得丑没身材，除了号称最强的契约之力，她什么都没有！这种女人，怎么能站在许雅瞬的身边？怎么可以抢走她的风头呢？ 传说…… 既然是传说，就应该彻底谢幕才是！— “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场战争来的这么快，去的也这么快，在这次对抗虫族的战争之中，你实在功不可没，或许，你的蛰伏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结束这一切。” 许雅瞬站在围栏旁，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1区主城区。 肆虐的风从他身上吹过，不远处的玻璃栈台上，摆放着的花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圣裁组织的这栋大楼，可以说是亚太区1区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标了，这栋楼建造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原本并非是给契约者专用的，可惜，时代的变幻永远比人类想象的快。 无暇双手环胸，靠着身后的白色柱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许雅瞬的背影：“许少将谬赞了，战争的胜利，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 许雅瞬转身，认真地看着她，说：“你说的很对，战争的胜利，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或许比起胜利，人们更能记住失败的感受。” 无暇问：“许少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吗？” 如果只是说这些无聊的废话的话，那她可就要走了，她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瞎耗。 许雅瞬沉默了一会儿，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无暇想了想，说：“那你慢慢酝酿。” 她看出来了，他就是想和她说废话。 奈何她还反驳不了，如果一味反驳他，他可能真的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他的身份摆在这里，而无暇现在，拥有了更多的束缚，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有很多伙伴，她得顾及着她身边的人。 许雅瞬轻轻笑了笑，说：“难得你在我面前，这么通情达理。” 无暇冷笑起来：“呵呵……” 通情达理？ 是谁一开始，拼了命地践踏她的尊严呢？ 许雅瞬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希望，你能答应……与我交往，以男女朋友的关系。” 话音落下，他抬眸，定定地看着无暇。 无暇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许雅瞬说：“我想，我们都需要一个崭新的机会，现在虫族的祸乱结束了，一切都能重新走上正轨，如果要交往的话，是最合适的时机了。” 无暇的面色仍旧有些僵硬。 她抽了抽嘴角，说：“许少将，这种事情你可不能强人所难，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许雅瞬缓缓走近她，说道：“你没有机会拒绝。” 无暇皱眉：“是吗？那我回答你，不可能的，你这么缺女朋友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你到外面去吆喝一声，相信很多人都会动心的。” 许雅瞬抬起手，搭在了无暇背后的柱子上，他微微低头看着她，不咸不淡地说：“我与你说这些，是我给予你足够的尊重，无暇，多年前的事情，我认错，我伤害了你的尊严，可你回来之后，对我的尊严，践踏得不够吗？我不够容忍你吗？” 无暇一动不动的，就连眼睛也不眨。 他觉得，这种事情，是尊严的问题吗？ 曾经，她对他满心少女心思，一心一意要走到他身边，他不要，还狠狠地把她的心摔碎，既然如此，她就走呗，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了，反正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她，现在倒好，他殷殷切切地要她回心转意，变成以前那个无知的少女。 其实，从来都不是尊严的问题…… 只是，无暇已经不喜欢他了…… 而他，却开始渴求无暇的力量，妄图用所谓的交往，来束缚她。 她拧着眉头，盯着他看：“许雅瞬，你要和我交往，理由呢？” 第094章 他的不稳定 是什么原因，让他说出这句话来呢？ 因为她身上拥有的，号称最强的契约之力？ 许雅瞬垂眸，低声说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很喜欢你，这就是理由，你该给我一个机会。” 听到这句话，无暇忍不住扬起了唇角，险些就大笑出声来。 她差点就要信了，这个人会懂得什么叫喜欢。 许雅瞬见她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我不够容忍你吗？还是说，你就仗着我宠着你？” 无暇笑的肩膀抖了抖，她缓缓拿开许雅瞬的手，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压低了声音说道：“许少将，您所说的正事也是毫无意义与价值，得了吧您，您的容忍和宠溺，我还真受不起。” 她不傻，她有脑子，倘若他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对她是喜欢，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呢？当她感受不到情意的时候，所谓的喜欢，肯定是掺假的，更何况，不管许雅瞬是不是喜欢她，她都不可能与他交往，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就好像天色一样，终究是会天黑的。 许雅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无暇看，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说过了，你无法拒绝，无暇，不要仗着我宠你，你就为所欲为，从我与你说起这件事开始，你就必须，是我的女朋友，否则……”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无暇拧了拧眉头，右手不咸不淡地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似笑非笑地说：“否则，你的手，将不再是你的手吗？” 只要她稍微用一点力，就能够把他整个手腕都捏成碎片，她是契约者，圣裁组织s级契约者，拥有特殊力量的高进化人类，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可，许雅瞬并没有流露出惊慌的神色。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无暇的手指一眼，随即说道：“你的那位外星人朋友，能以人类的身份待在地球上，似乎很不容易，你应当明白他的身份有多敏感，只要出一点问题，他对所有人类来说，都是威胁，必须首要铲除的威胁……” 话音落下，许雅瞬定定地看着无暇，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无暇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几秒之后，她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满含警惕地看着许雅瞬的眼睛，如同在看着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他的眼睛，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勃勃野心在他的眼里绽放。 卡拉法尔能得到人类的承认，的确很不容易，在所有人类眼中，他是个拥有高战斗力的外星人，智慧生物，他的力量能够帮助全人类，自然也能破坏地球，许雅瞬说的没错，卡拉法尔的存在很敏感，而决定这一切的，是掌控着全球命脉的十二元老。 无暇盯着他看：“你拿他，威胁我？” 许雅瞬无所谓地笑了笑，略显悠哉地伸出手，缓缓抬起了无暇的下巴。 “如果威胁有用的话，我也不介意用这种极端方式，我相信，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令人艳羡的一对，说起来，以前一直没有发现，你这张脸，生得还挺好看的，有棱有角，五官都恰到好处，都说美人看骨不看皮，你真该好好打扮打扮。” 无暇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许雅瞬的食指指腹，从她的下巴逐渐移到脸颊上，微凉的指腹扫过，无暇却是一阵头皮发麻。 她不得不再次扣住了许雅瞬的手腕，说道：“许少将，我从来都不用脸杀人，我用手。” 许雅瞬笑了笑，越发凑近她，胸膛靠了过来，恨不得将她永远圈在他怀里一样。 他看得出来，有时候威胁对她来说很受用，她很在意那个外星人，而那个外星人现在不能出任何意外，但只要许雅瞬愿意，台面上的和平安稳，随时都能分崩离析。 “无暇，我再喜欢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我最后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思考，做我女朋友，天下太平，你若是拒绝，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容忍你了。” 无暇的脸色越来越僵硬苍白，心中隐隐有种要将许雅瞬直接从高空扔下去的冲动，同时也不断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做。 一秒。 两秒。 三秒。 眼看无暇还是没有回答，许雅瞬似乎有些着急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附身吻了下去，姿态罕见的强硬，仿佛最后通牒。 无暇看着越来越近的脸，瞪大眼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反抗，身后一股强劲飓风便席卷过来，无形之力流窜许雅瞬全身，竟是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许雅瞬的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用力地砸在了内边的宴会场地之中，轰隆一声巨响，水晶地板直接裂开来。 “啊！”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不敢相信。 卡拉法尔面色冰冷地立在许雅瞬身边，周身散发着特殊的气息，萦绕着蓝色的能量之光，银色的长发好像变长了一些，竟已到腰间。 他一把抓起许雅瞬肩膀上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你还不配碰她——” 围观众人被吓得又退了好几步，几乎没人敢轻易靠近，连许雅瞬都敢打了，别说是他们了，估计谁上去都不顶用的。 无暇愣了愣，望着眼前的一幕，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半秒之后，她才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大喊了一声：“卡拉法尔！” 似是听到她的声音，不远处的卡拉法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松了手，将许雅瞬重新扔在了地上。 卡拉法尔转身看着无暇，周身无形的风力与涌动的蓝光仍然没有散去，隐含危险的气息，一双略显暗沉漆黑的眸子，盯着站在阳台上的无暇看。 无暇心中大惊！ 又是这双眼睛！ 这一双，失去星辰光芒的眼睛，完全不像是卡拉法尔，更像是…… 安拉尔…… “……” 无暇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许雅瞬的保镖都走了过来，眼见卡拉法尔满含危险气息地站在许雅瞬身边，当即就要冲上前来，钳制住卡拉法尔，同时拉起地上的许雅瞬，赶忙离开。 但，他们还没有靠近，卡拉法尔便冷眼一瞥，猛然间抬起手，一阵蓝色的能量之光掀起，气势磅礴地将他们都甩远了去，整个宴会会场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周围众人的脸色，变得煞白。 劲风从无暇身上扫过，卷起她散开的长发，肆意飞舞着。 无暇死死地皱起眉头，直接发动契约能力，迅速地朝着卡拉法尔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用力将他从地上抱起，随即猛然一个转身，紧紧抱着他的腰从高空阳台上跳了下去。 “砰！” 身体撞破玻璃，两人一起从大楼的顶层坠落，坠落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强风一阵一阵地卷起无暇的长裙与头发，满目缭乱。 无暇揪住卡拉法尔的衣领，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卡拉法尔吃痛，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蓦然间，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转瞬恢复正常。 无暇仍旧死死地皱着眉头，抬起右手，眼看又要给他一拳。 卡拉法尔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腕，表情略显委屈：“干嘛！” 倏倏的声音不断地从两人耳边掠过，卡拉法尔侧头一看，霍然一惊。 两个人的身体差点就要砸在主城区内环形公路之上的时候，卡拉法尔赶忙搂住无暇的腰，背后张开蓝色的光翼，光芒一闪腾飞而起，直冲云霄。— 无暇的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 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安拉尔离开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话是真的——他还会回来的。 现在想来，对付安拉尔的时候，的确有些顺利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安拉尔的阴谋，安拉尔是光之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影子而已，所以，他才需要利用虫族的科技为他创造身体，而卡拉法尔不用，这具身体是属于他自己的，当光之影彻底吞噬了光，那么，就能成为真正的暗。 安拉尔污染了虫族制造的能量核心，而卡拉法尔为了对付安拉尔与虫族，又不得不使用那些能量核心，如此一来，正中安拉尔的下怀，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吞噬掉现在的卡拉法尔，重新降临这个世界。 无暇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一栋陌生大楼的顶层上了。 卡拉法尔将她放了下来，脸色也有些古怪复杂，仿佛是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无暇的那一拳头，她下手很重，很疼，不过伤口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暇抬头看着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她沉默了许久，终是唤了一声：“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应了一声：“嗯。” 无暇微微歪着脑袋，蹙眉看着他：“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 卡拉法尔的脸色有些冷硬，似是思索半晌，后缓缓说道：“我揍了许雅瞬。” 第095章 无奈 无暇怔了怔，一时有些意外。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记得这件事的。 卡拉法尔略显不屑一顾地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我不仅要揍他，我还想弄死他，真是丑人多作怪，竟然敢碰小胖妞！” 许雅瞬以前做过的事情，他都忍了，许雅瞬的虚伪，他也忍了，他多次放过他，奈何这个伪君子丝毫不领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底线。 无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说着：“唉，他身份特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你要大家怎么看待你？我不希望你成为众矢之的，一旦你的力量，超脱契约者的控制，那么对人类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卡拉法尔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可我就是要揍他！” 无暇说：“你这是在让你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卡拉法尔看着她，说：“那又怎么样？触怒我，必要付出代价！” 无暇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彻底懵住，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的卡拉法尔，他的眼睛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仍是他，却也不像是他。 她后退了半步，低声说道：“这不是你……” 卡拉法尔说：“很多事情，我沉默，并不代表我没有意见。人类因为无法互相信任，而拥有武装，却也因为不能卸去武装，无法相信别人，倘若有谁因为不信任我，妄图挑战我，一心求死我也没有办法！” 无暇的脸色越来越复杂，无比苍白。 她不敢想象，这是卡拉法尔会说出来的话。 这一定不是他…… 他热爱着这个充满矛盾的文明，他怀着一颗拯救人类的心，不到万不得已，他永远都不会对人类动手，无暇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听到卡拉法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无暇拧着眉头，沉思良久，缓缓低下了脑袋。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良久之后，只是低声唤了一声：“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头一次觉得烦闷，有股看不见的无法掌控的力量在乱窜一样，他好像有些冷静不下来，哪怕他一直都在努力尝试在她面前保持冷静，可仿佛怎么也做不到一样，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要揍许雅瞬。 他站在顶层，迎着高楼的风，微微低头看着无暇，挣扎了许久：“小胖妞，我……” 无暇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继续说道：“我……无法忍受他那么碰你……” 无暇还是沉默着，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太弱了，她不该让卡拉法尔去承担这些，如果卡拉法尔没有中安拉尔的计谋，他就还是纯粹的原初之光，永远都是，倘若她能帮到他更多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了，事到如今，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她要怎么样，才能让卡拉法尔恢复正常呢？ 他是原初宇宙之光，奇点世界的高级生命，他是个脾气好的没话说的神，他拥有一颗纯粹的心，热爱着从来都不完美的人类文明，他不该是这样样子的。 无暇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除了思考之外，还有浓浓的自责。 卡拉法尔微微皱着眉头，片刻之后，忽然捧起了她的脸颊，低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无暇的身体僵住，瞪大眼睛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卡拉法尔松开她，认真地说道：“我很抱歉，让你生气，但我不会后悔，要是还有下次，我仍然会揍他。” 无暇张了张嘴，身体像雕像一样。 “你……你……” 卡拉法尔想了想，伸出手去拉她的手臂：“对于我刚才所说的话，我也道歉，对不起……” 人类说，亲吻代表重视，更是一种，名为爱的感情。 许雅瞬那个虚伪的丑八怪，绝对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她。 这是他的小胖妞，他的伙伴，他的无暇，属于他卡拉法尔的。 他的话音还没有彻底落下，无暇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二话不说直接从大楼顶层上跳了下去。 卡拉法尔愣在原地，有些茫然。 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无暇这一天，跳了两次楼。 向来清晰的大脑一片混沌，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风力的帮助下，一眨眼的功夫无暇就消失不见。 可不管她怎么风中狂奔都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红发烫，心脏的节奏乱哄哄的，自己身上的契约之力也好像有些压制不住，非得做点什么一样。 无暇在1区主城区内像个傻子一样转了一圈，最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回房之后，猛地关上了门，处于懵逼状态之下，换上了睡衣，强迫自己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什么也不去想。 她甚至没有去了解许雅瞬的后续情况，整个人已完全失控。 这种失控，是她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无暇缩在被子里，捧着自己的脸，呼吸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脑子里要么是一片空白，要么就是卡拉法尔的脸和声音，不管她怎么捶床，都停不下来…… 她在卧室里翻来覆去好一段时间，都没法消停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床头的时间显示为：亚太区一区时间2537年4月3日晚8点45分。 无暇望着闪烁着白光的时间指示灯发愣，脑也乱，心也乱。 她不敢去询问自己任何问题，也不敢去面对此时的自己，甚至不敢去想，卡拉法尔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敢去想，此时的卡拉法尔是什么状态。 “叮咚。” 一阵开门的铃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家政小优机器人的声音。 而后，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无暇捏着被子，缩在柔软的床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卧室的门她刚才锁上了，外面打不开的。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无暇紧张兮兮地睁大眼睛，心跳很快，不敢暴露自己。 卡拉法尔站在卧室门口，脸色有些无奈，有些茫然。 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无暇换下的裙子，随手扔在了地上，很显然，她回来了，她换了睡衣，肯定是在卧室休息，卡拉法尔知道她向来睡眠浅，一点动静就会醒来，现在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估计是在装着什么都没听到。 卡拉法尔靠着卧室的门，缓缓说道：“那个，虽然不知道又有哪里不对，但我还是先道歉，对不起，小胖妞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许雅瞬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下手有点重把他骨头折断了，不过我分分钟又给他接好了，我有很认真地跟他道歉了。” 无暇抿着唇，没有回话。 只要许雅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又能好好解释这一切来龙去脉的话，在现在这种关头，元老会也不会把卡拉法尔怎么样，他到底还是给许雅瞬道歉了，这样一来，许雅瞬和他们之间，可能真的没得谈了，无暇很清楚，许雅瞬其实是个很小气的男人。 卡拉法尔继续说：“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可还是得好好解释，还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和你们会长一起，去处理一些事情，就是虫族送来的三个虫族人质的事情，需要接洽，也不知道他们是想要考察那三个虫族人质，还是考察我。” 无暇还是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别生气了，你再生气，就要胖了……” 无暇埋着脸：“……”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话，就叫我的名字，我就马上回来，我听得到的，不用很大声，都听得到……” “……” “好好照顾自己。” “……” “我会很快回来的，但如果，你不想见到我的话，也没有关系，总之，你想见，我随时都在，你不想见到我，我就走远一点……” “……” “最后，还是，再说一遍，抱歉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在为什么道歉……” “……” 无暇的鼻头有些发酸，眼眶微微红了红。 这个蠢神，说起话来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的？ 仔细想来，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她，他甚至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无暇哪里是不想见到他，她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他而已——对他来说，可能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对无暇来说，她整颗心都因为他的小举动而躁动不安起来了。 卡拉法尔毫无感觉，不代表她也能毫无感觉啊！ 没过多久，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卡拉法尔知道，他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他其实是个很直接的人，只要能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够了，既然她都听到了，那么他也可以离开了。 如果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那么他就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关门的声音传来之后，无暇眨了眨眼睛，赶忙从床上跳了起来，鞋子也懒得穿了，急匆匆地跑到了大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神情恍惚。 她这是怎么了？ 无暇瘫倒在沙发上，满含惆怅。 完了，现在不仅仅是卡拉法尔不像卡拉法尔了，就连无暇都不像无暇了！ 第096章 新的任务 圣裁组织内部的小型庆功宴，不只是许雅瞬触怒了卡拉法尔，也是卡拉法尔触怒了许雅瞬，许雅瞬没有想到，卡拉法尔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他动手，他更没有想到，卡拉法尔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直接将他的手骨给接好了。如此一来，他就没有办法借用这一点，对卡拉法尔发难，现在又是特殊时间段，一切才刚刚开始收尾，许雅瞬不能一再为难他。 但自此之后，再有其他机会，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卡拉法尔也好，无暇也罢，如果不能为他所用，便都是他的敌人。 圣裁大楼内，卡拉法尔离开无暇的房间后，到达大楼转接层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似乎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来来回回没有办法闲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换了衣服，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姿态肃然。瞧见卡拉法尔的时候，还是打了一声招呼：“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停下脚步，微微耸了耸肩。 冴岛玖生问：“无暇回来了吗？” 约莫下午的时候，他一直在找无暇，但是无暇似乎并没有回到大楼内，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想着也不算特别要紧的事情，索性不去烦恼她了，看卡拉法尔的脸色，大概是刚刚见过无暇了。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她在家。” 冴岛玖生若有所思地说着：“本想和她说一下这一次圣裁大机构新编的事情，估计有些新人会放进来，她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并没有理会我的消息。” 卡拉法尔说：“她也没有理我。” 冴岛玖生微微怔了怔：“怎么了？” 无暇那个家伙，算不得脾气很好，但也绝对不会很坏，故意不理人，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他们都是她自己亲口承认的伙伴，没有理由不理会。 卡拉法尔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我想，她可能是生气了……” 冴岛玖生不明白：“因为许雅瞬的事情？” 他对许雅瞬动手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大家也不傻，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卡拉法尔是为什么动手，许雅瞬也不想丢他自己的面子，所以自己都没有刻意去放大这件事，怎么反倒是无暇生气了？ 卡拉法尔缓缓摇着头，随即说道：“不知道……” 冴岛玖生轻轻笑了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还没有见过她生你的气，她其实是个很孤独的人，所以对身边的朋友也看的很重要，所以你说她生气，我还真无法理解。” 更何况，卡拉法尔是无暇的救命恩人。 无暇她呀，哪怕是对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都看的很重了，卡拉法尔自然更加。 卡拉法尔深思许久，转头看向冴岛玖生：“她应该是很生气，我亲了她？” 此话一出，冴岛玖生的脸色顿时僵住。 他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敢相信：“你亲了她？” 卡拉法尔认真地点了点头，应声：“嗯。” 冴岛玖生问：“为什么？” 卡拉法尔说：“没有为什么。” 冴岛玖生问：“你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亲吻代表什么吗？” 卡拉法尔挑眉，试探性地说道：“珍惜和爱？” 冴岛玖生满含惊讶：“所以，你知道？” 卡拉法尔点头：“我知道啊。” 冴岛玖生说：“所以，你爱她？” 卡拉法尔歪着脑袋，看着他：“或许……” 他是有思想的生命体，拥有高等智慧，他也有感情。 哪怕某些感情，是他无法解析与理解的，他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至少，他很清楚，她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冴岛玖生想了好一会儿，大约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他看着卡拉法尔，缓缓说道：“我以为，你并不能感知这些情绪，现在看来，其实是我想的太浅薄了，我看，她不是在生气，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你不用放在心上，或许你应该更顺其自然一点。” 这种特殊的感情，冴岛玖生也不能完全理解，尽管他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也无法将他的理解告知卡拉法尔，他能说的，也唯有顺其自然就好。 卡拉法尔的原初之光，千百年来，人类对光的研究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光的组成成分与恒星的成分相同，从宇宙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有一个最初的起始之点，恒星如此，人类也如此。他这具身体，虽然构造特殊，但与人类或许也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他能体会的感情，可能也会与人类一模一样。 冴岛玖生见他思绪复杂，索性转开了话题：“你是要离开大楼吗？”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而且你们的好奇心真的很可怕，已经有十几个科学家预约要见我了，不知道他们是想要研究什么……” 冴岛玖生笑了笑，说：“你现在可是大名人，罕见的外星人，类人类外星人，他们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你了……” 卡拉法尔摊了摊手，很是无奈。 以人类目前的能力，连他的基因都解析不了。 他们甚至发现不了，他根本不算是个外星人。— 虫族留下了三个贵族虫作为人质后，彻底退出了地球。 双方签订条约，虫族销毁了有关安拉尔的研究记录，人类取得了表面上的胜利。 连续半个月内，新闻上都在播报着那三个虫族人质的消息。 作为虫族内地位崇高的贵族，那三个虫族，拥有更像人类的外表，但因为火星与地球上重力的差异，又有着很大的不同，无暇很清楚，他们拥有高等智慧与思想，虫族留下他们是有原因的，除了投降的诚意之外，还代表着，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来的野心。 这一次的胜利，让人们开始相信那些执政官。 一直妄图改变现今世界格局的逆反契约者，受到了无形的打击。 第三次世界大战之中，契约者的力量扭转了世界的格局，可是没有一个结果，能让全世界的人都满意，逆反契约者的数量，始终很多，他们想要与当初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利用契约者的力量，推翻现在的执政官，打破现今世界格局。 逆反契约者，除了恐怖组织之外，还有不相信执政官的流浪者。 战争结束之后，流浪在外的某些契约者，在圣裁组织的联系下，重新加入圣裁。 整个亚太区都开始忙碌起来，各个区都开始进行考试，最后将不同的契约者，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去。 一大早，无暇的邮箱便炸开了，提示音一阵接着一阵，吵得她睡不着觉。 无暇烦闷不已地爬了起来，暴怒地掀开被子，用了好几秒才冷静了下来。 她深深呼吸着，缓缓打开自己的邮箱。 “叮叮叮——” 十几封邮件全部弹了出来，都是未读消息。 无暇扶着额头，连看也不想看，睡眼惺忪地起床梳洗，家政小优一边递东西，一边读邮件。 林燃：“你要的非和常我帮你拿回来了，已经让人送到你门口的箱子里了，设置了你的虹膜信息，你可以自己打开……” 冴岛玖生：“麻里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今天有集训，我想你应该要来……” 除了一些私人邮件之外，还有不少任务邮件。 无暇一边刷牙，一边低头去看家政机器人身上的时间，恍然明白过来，今天正好是要去大楼接她的学员的时候，被分配到1区的新的契约者，这会儿估计都下了飞机赶了过来，她得去接应他们，然后带他们去分配好的学员教室，还得告知他们怎么去自己的房间。 她用了半个小时清醒过来，梳好了头发，随意扎起了一个马尾，换好衣服，披上白色的长风衣，然后不紧不慢地出门。 门口的密码箱上面，亮着一道蓝色的光，代表着里面有别人寄来的东西。 无暇蹲下身，睁大眼睛对着那一道蓝色的光，蓝光从她的眼前扫过，箱子随之打开，装在精致的盒子里的子母剑非、常，映入眼帘。 她拆开盒子，将里面的非与常拿了出来，扎进了自己的手掌心，没入身体里。 帝王剑鞘与属于剑鞘内的三十六剑器相互呼应着，虽有些抗拒，但还是顺利回收了非、常，她的进展有些缓慢了，遗落在外的剑器还有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找回来。 其实，无暇还是能清晰感觉到这些史前剑器的反抗的，因为她将它们卖出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所以现在要找回它们，也会承受一定的痛苦，这种抗拒感，是越来越强烈了，从刚开始的倾绝，晴曌剑，到现在的非常，无暇很清楚，它们的反击会越来越猛烈。 她收回了子母剑非常之后，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默默走进了电梯。— 圣裁组织大楼的第一层，是史无前例的热闹与拥挤。 许许多多提着行李的陌生人，进入了大楼，各自站在自己的地方，或是静静等待，或是议论纷纷。 除了无暇要来领自己的学员之外，其他的契约者，也要领自己的学员，她也没具体去了解这次的状况，据说是有一半的资深契约者，都暂时接下了带学员的任务，看样子，今年有不少新人了。 第097章 又是叶尘秀 无暇单手插在口袋里，一边往前走，一边打开任务信箱，查看自己的学员的资料。 然而，她还没翻到学员资料那一页，不远处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无暇！” 无暇愣了愣，缓缓抬起头，默默将自己面前的智能显示屏收了回去。 冴岛玖生大步走了过来，看着她，说道：“你来的还真晚，会长让你带新人的消息我也知道，反正我也不算太忙，所以顺便帮你把你的学员，集中到了一起，在c等候室里。” 无暇有些惊讶：“都不用我去找他们了吗？” 冴岛玖生淡淡地笑了笑，说：“反正是顺便的事情。” 既然如此，无暇也方便了许多。 “那谢谢了。” 冴岛玖生又笑了笑，说：“谢倒是不必了，因为真的很顺便，你过去看就知道了，一个三个新人，都是厉害的。” 无暇有些不明白，总觉得怪怪的。 按理来说，冴岛玖生应当不知道她的任务才是。 冴岛玖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于是辞别了无暇，匆忙离开了。 无暇走到c等候室的时候，猛然明白过来冴岛玖生是什么意思了。 安安静静的玻璃等候室内，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三杯果汁，三个人相对坐在椅子上，正看着站在门口的无暇。 无暇正面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似笑非笑地坐着，微微偏着脑袋盯着无暇看，唇角微扬，熟悉的面容让她愣了愣。 叶尘秀。 逆反契约者——叶尘秀！ 无暇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坐在左侧的少女缓缓起身，走到了无暇面前，对她伸出了手：“你就是无暇吧？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林嫣嫣，我父亲常和我提起你。” 无暇的视线从叶尘秀身上收了回来，转到林嫣嫣身上。 立在她面前，面带微笑的少女一头亚麻色卷发，清纯可爱，身材略显娇小，比起无暇矮了半个头，但气场非凡，丝毫不弱，看上去是个很自信的女孩子。她并没有穿鞋子，露在外面的脚上搭着银色的金属，走路的声音也与常人不同，很明显，她用的是人工生物义肢。 无暇看着少女，缓缓挑眉：“你是林燃的小女儿？” 林嫣嫣浅浅地笑着，见无暇没有要与她握手的样子，索性将手伸了回去，随即说道：“父亲说你与他情同父女，所以我想没有必要对你隐瞒这一点，将我分配到这里，也是父亲的安排，他很信任你，但其实，这件事圣裁内部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无暇姐姐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无暇的脸色有些难看。 妈耶，林燃这个死老头，还真是什么人都往她这里塞！ 用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转而对另外两个人说：“很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一战线了，那么，你们两位也该介绍一下自己了。” 叶尘秀抬眸看着她，笑着说：“我还要介绍吗？” 无暇白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尘秀只是笑，没有说话。 林嫣嫣说：“这位叫叶尘秀的先生，是1区契约者新人考试的第一名，他的要求便是调派到你这边，考官答应了，所以……” 所以，叶尘秀就以新的契约者的身份，出现在了圣裁？ 这家伙可是个逆反契约者，而且力量很强，堪比圣裁内的s级契约者…… 无暇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但他既然来了，一幅弃暗投明的样子，她总不能现在就赶他走吧？她只好皱着眉头，不再理会叶尘秀，将视线放在了第三人身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静坐在一边的陌生男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躬，而后解释说道：“大家好，我叫路仁，是新来的契约者，我会修东西。” 路仁，果然很路人。 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样貌，都挺路人的。 无暇抽了抽嘴角，脸色越来越复杂。 三个学员。 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逆反契约者叶尘秀。 一个背景堪比许雅瞬的林燃的小女儿林嫣嫣。 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路仁。 还真是奇怪的组合……— 无暇用了好几分钟才说服了自己接受这一切，她领着三个人离开，往分配的学员教室里走去，作为s级契约者，她的资源自然算不得很差，所以作为她的学员，拥有的环境也很好，更何况，这三个人之中，还有个背景强大的官二代。 “你们的训练室在地面上，75楼的房间里，而房间也正好在训练室旁边，在一年之内，你们所有的任务，都会在我的帮助之下完成，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圣裁的d级契约者，拥有所有d级契约者的配置。”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知道，你们的能力是什么。” 无暇走到训练室的中央，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人。 叶尘秀看着她，笑着说：“我的能力，还要再展现一遍？” 无暇扫了他一眼，伸手指着右边的阳台：“你滚到那边去，没你的事。” 叶尘秀耸了耸肩，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骨碌骨碌地滚了过去，随即躺在了光线充足的阳台上，双手枕着脑袋，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林嫣嫣和路仁看的目瞪口呆的，叫他滚，他还真滚？ 真是奇人…… 无暇觉得他脑袋有包，完全不想搭理他，索性当做叶尘秀不存在，继续与林嫣嫣和路仁说话。 路仁说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我会修东西，什么都能修，坏掉的电器，破损的工具……” 无暇沉默了一会儿，一脚踩在了路仁的行李箱上面。 一脚下去，行李箱上，大半只脚的范围，都被碾成碎片。 她说：“修好它。” 修复能力其实很常见，但也有很多种，就好像损坏程度也有很多种一样，那种化为粉末的，能不能修复，与小小的口子能不能修复，可不是一回事。 路仁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蹲了下来，将手搭在了行李箱上面。 行李箱上被碾碎的地方，一点一滴地恢复原样，几乎压成一块橡胶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恢复，毫无瑕疵。 无暇微微蹙眉，大约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的修复能力很强，比一般的修复能力都要强。 路仁拖着行李箱退了几步，没有再说话。 林嫣嫣说：“我可以听见，所有的声音，不管多远。” 无暇回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于是问道：“上次窃听虫族的人是你？” 林嫣嫣点了点头，说：“是……但那次是中计了……而且，我不能长期使用契约能力，距离太远的话，使用契约能力的时间也会变长，会损伤我的耳朵……” 无暇觉得头大，不知道林燃是什么想法，竟然把女儿送到圣裁内部来。 她想了想，说：“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今天作为初来乍到的第一天，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做，你们可以回到房间你去，整理自己的东西，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至于林嫣嫣你，学员的房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你要是想住到会长那边去，可以去申请一个身份卡，方便进入地下楼层。” 林嫣嫣说：“不用，父亲希望无暇姐姐，能把我当成普通学员看待，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凌驾于他人之上，我不需要特殊对待。” 无暇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都先回自己的房间吧，从明天开始，正式训练你们。” 看林嫣嫣的样子，其实是自己希望，能来到圣裁，得到正式的训练。 而林燃没有办法拒绝她，索性将她丢给了无暇，原因也很简单，无暇是最能够保护林嫣嫣的人。表面上还说的那么好听，什么信任，都是假的，说到底是想要他们陪着这个大小姐。 几分钟之后，路仁与林嫣嫣都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宽敞的训练室。 此时，叶尘秀仍旧躺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的。 无暇缓步走到他面前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叶尘秀躺在地板上，侧头看她，忽然说：“拥有最强的契约能力的你，果然很厉害，新闻上没有多少你的消息，但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无暇问：“大名鼎鼎的叶商人，弃暗投明加入圣裁，要为人类效力了吗？” 叶尘秀笑着说：“非也，我是为了你来的。” 无暇汗颜：“追债追到这里来了？” 她又没说不还钱，他着什么急？ 真当她好忽悠呢？说什么都信？叶尘秀这种人，拥有很强的契约能力，还能驾驭史前剑器，这么多年来游离在副城区，隐藏身份看似是做着自由自在的买卖，但事实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他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秘密。 契约者的衰老比普通人类缓慢很多，而叶尘秀拥有很强的契约能力，不是一代契约者也绝对是二代契约者了，一个资深契约者，跑到圣裁来当学员，已经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了。 叶尘秀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走到她身边。 第098章 林嫣嫣 “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错的，都是假的，所以也都是废话，可有时候，明知道是废话，我还是要说，你或许会觉得，我进入圣裁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这都是有所缘由的，无暇，我是为了你而来，上次一别后，十分想念，我觉得，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了吧……” 他徐徐说着，逐步靠近无暇。 无暇不躲不闪，眼看他就要走到她面前来的时候，脚底一股寒气升起，叶尘秀的双腿忽然无法迈开半步，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空气中的水分已在不经意之间凝结成冰，死死地固定住了他的双脚。 叶尘秀看了看自己的脚，又去看无暇：“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对强大的女人向来都没有抵抗力，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了，这不，虫族的事情平息下来之后，我就来了……” 无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并没有一味地质问你到这里来干嘛，你非得强行解释，实在很无聊，事实上，就算你居心不轨也和我关系不大，你并不能把我怎么样，所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该做什么，还是会做什么。” 她也没有那么热爱她的工作，她也没有心思去维护现在稳定的政权，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准备，随时迎接虫族的反击，如果叶尘秀要搞鬼，不搞到无暇头上来，她也不会在意那么多。 叶尘秀的声音从无暇肩后传来：“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你说是不是？” 无暇愣了愣，连忙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站在她面前，面带微笑的叶尘秀。 地上凝结的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叶尘秀就这么挣脱开她的禁锢，站在了她面前，态度依旧散漫。 无暇满含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叶尘秀轻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朵纸折成的玫瑰花，递给无暇。 “就算你能束缚住我的双脚，也束缚不了我的心。” 无暇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玫瑰，扔在了地上，脸色略显苍白，她觉得头皮发麻，最近是怎么了，是因为春天到了，这些男人一个一个都疯了吗？ 许雅瞬不正常，卡拉法尔不正常，就连这个来历不明的叶尘秀也不正常！ 叶尘秀满含惋惜地看着地上的纸玫瑰，摇头叹气：“唉，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无暇冷冷地说道：“叶学员，你可以回你的房间了。” 叶尘秀说：“我不想回去，我应该还能再和你说说话。” 无暇深吸一口气，有些忍不住了，正欲直接揍他一顿，不远处阳台之外，卷进来一阵疾风。 她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蹲在阳台围栏上，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狂风吹拂之下，银色的长发肆意飞舞，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怔了片刻之后，坐在了阳台的围栏上，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缓缓说道：“我听冴岛君说你今天要认识新的朋友，所以过来看看，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 无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脸色怪怪的。 叶尘秀看着卡拉法尔，微笑着伸手打招呼：“嗨。” 卡拉法尔看了他一眼，略显茫然：“你好。” 叶尘秀说：“你就是那个最近备受瞩目的外星人吧？” 卡拉法尔还是有些茫然：“是……吧……” 叶尘秀说：“我是无暇未来的男朋友，你叫我叶尘秀就好。”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尖尖的耳朵似是动了动：“男朋友？” 无暇抽了抽嘴角，完全说不出话来。 “……” 最近真是，这种烦人的琐事，一件接着一件事…… 叶尘秀厚着脸皮，继续说：“虽然现在不是，但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是的，我的小无暇，终究是会接受我的。”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无暇就忍不了了，抬起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去——死——” 叶尘秀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直冲阳台，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阳台的围栏上，随即颓然无比地滑了下来。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半张脸都肿起来的叶尘秀，眨了眨眼睛。 事实证明，自称无暇的男朋友，会被打。 卡拉法尔懒得理会倒地不起的叶尘秀，从阳台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无暇身边。 “他是你的学员吗？”他一面走，一面询问着。 无暇甩了甩拳头，微微皱着眉头。 看卡拉法尔的样子，好像半个月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不是说，如果她不想见到他，他就不会出现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干嘛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是七十多层高楼啊，他用得着像个飞人一样突然出现吗？ 无暇的心情有些复杂，可卡拉法尔像是没事人一样，她总不好别别扭扭的，索性也当做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好了。 “以前是逆反契约者，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不过我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无暇说。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哦，那个，你饿不饿？” 无暇有些奇怪，他这次怎么不生气了？ 叶尘秀无法引动他的愤怒，是因为，叶尘秀的表现太浮夸了吗？ 还是说，其实卡拉法尔也没有那么在意，她的男朋友是谁？ 无暇满心疑惑，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去问，沉默片刻之后，干脆什么都不问了。 卡拉法尔又问了一遍：“你饿不饿？” 无暇回过神来，垂眸说道：“是有点饿了……” 卡拉法尔说：“冴岛君说，请吃火锅，要不要去？” 无暇愣了愣，恍恍惚惚地咽了咽口水：“好，好啊……” 不知不觉间，卡拉法尔便领着她往外走了出去。 饥饿总是容易使人屈服。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无暇：“你不是说，我不叫你，你就不来吗？” 卡拉法尔：“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无暇“说了。” 卡拉法尔：“那你刚才没有叫我吗？” 无暇：“没有。” 卡拉法尔：“不对，我好像听到你叫我了，所以我来了……” 无暇：“……” 靠坐在阳台角落里的叶尘秀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脸上一片淤青，唇角还是扬起着不明的笑，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特殊的兴趣一样。 自称外星人的特殊生命体，最强的契约者，圣裁组织会长的亲生女儿，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独特的吸引力。— “什么？会长竟然让他的小女儿进入圣裁？还特地安排在你手下？” 冴岛麻里瞪大眼睛，满含难以置信地看着无暇。 关于林嫣嫣的消息，她是才知道的，冴岛玖生之前一直没有告诉她，林嫣嫣是林燃最宠爱的小女儿，因为双腿的问题，所以很少露面，拥有耳听八方的特殊能力，据说什么声音都能听到，不管隔了多远，有着多少阻碍。 冴岛麻里想到这里，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林嫣嫣这么厉害，他们对她的议论，肯定都知道！ 冴岛玖生看了她一眼，夹了一只虾放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位大小姐可没有那个功夫，监听我们说的话。” 卡拉法尔端正地坐在火锅桌边上，还没开始吃，只是拼命地给自己夹肉。 林嫣嫣有多厉害，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具身体，是无法被人类的契约能力束缚的，哪怕是无暇也一样，无暇可以控制风，水，火，但是没有办法直接控制他，冴岛玖生兄妹也是，能控制金属，甚至强大到了掌控金属元素，仍旧没有办法影响到他的身体。 所以，林嫣嫣想要监听他，恐怕非常困难。 冴岛麻里撇了撇嘴，说：“真不知道，会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听说他很疼爱这个小女儿呢……” 无暇想了想，说：“看起来，像是林嫣嫣主动要求的，林燃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到时候出任务，有我在，林嫣嫣不会出事，所以他才塞给了我。” 冴岛玖生说：“林嫣嫣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我看最麻烦的，是那个来历不明叫叶尘秀的家伙，我查过他的资料了，初级考试第一名，身手了得，接受过专业训练，目测实战经验丰富，能力媲美s级契约者，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无暇说：“管他单纯不单纯，都可以不用管，你们不是也要带学员吗？” 冴岛玖生笑了笑，说：“是啊，我和麻里酱两个人一起带三个新人，我最近正在看，能不能搬到你那一层去，没事的时候还能聊聊天。” 冴岛麻里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听说会长有过两个妻子，第一任妻子并非契约者，是当时非常有地位的政权要员的千金，她在圣裁组织建立之初离开人世，她给会长生下了两个女儿，后来都因为事故离世了，第二任妻子也是个亚太区地位非同一般的千金大小姐，生下了小女儿林嫣嫣，林嫣嫣拥有一定的契约者血统，但双腿先天残疾，事实证明，想要靠遗传来让契约者变得更强大，是不靠谱的……” 第099章 单细胞生物 以林燃的身份，娶妻肯定都是有很高的政治地位的女人。 关于他的私事，圣裁内部的契约者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外界都传，他很疼爱他的小女儿。 冴岛玖生又给她夹了一只虾：“事实证明，会长是宝刀未老。” 冴岛麻里愣了愣，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没毛病。 林燃的年纪，真是个迷，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有这么小的女儿…… 无暇默默回想了起来，在这一任妻子之前，林燃的确还有个妻子。 不对，林燃不只还有一个妻子。 无暇忽然说道：“那老头是真的厉害，一把年纪魅力无穷，在现任妻子之前，他有两任妻子的，不只一个。” 冴岛麻里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他和我师父是朋友，我师父提起过，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林燃有个很厉害的妻子，是个契约者，非常强大的一代契约者，但是好像是在战乱之中牺牲了，后来林燃才娶了第二任妻子，与第二任妻子一起，建立圣裁，圣裁还没有完全建立，第二任妻子又得病死了，现在应该是第三任妻子。” 林嫣嫣，是他第三任妻子为他生下的女儿。 冴岛麻里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哇……会长不会是克妻吧……” 无暇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看没差了。” 林燃这家伙，可能是天煞孤星。 妻子死了两个，女儿也死了两个，现在仅有的一个小女儿，还是先天残疾。 先天残疾或者残疾的时间太长了，都无法动用契约者的力量，强行治疗，好在现在科学技术很发达，林嫣嫣照样能行走自如。 几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无暇正准备弄点东西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碗里装着好几只剥好了的虾。 无暇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卡拉法尔夹起一只剥好的虾，又放到了她的碗里。 无暇愣愣地看着他。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你不喜欢吃虾吗？” 无暇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说：“没，只是你干嘛要给我……” 卡拉法尔说：“你喜欢吃就行了，反正剥也很方便。”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夹起了一只虾，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筷子按在虾身上，一两秒的功夫，虾壳松裂开来，干净整齐的虾肉身，摆在碗中间。 冴岛麻里见到这一幕，惊叫起来：“啊！这是作弊啦！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剥虾嘛！” 他竟然用自身的原初之力来剥……剥虾…… 吃个火锅还要动用这么多能量…… 卡拉法尔看着他们：“麻里酱也要吗？” 冴岛麻里连忙点头：“要，我要！” 冴岛玖生看不下去了，急忙说道：“麻里酱喜欢剥好的我来就是。” 冴岛麻里有些嫌弃：“不要，哥哥哪有卡拉法尔大人那么快……” 冴岛玖生略显受挫，不满地瞥了卡拉法尔一眼，仿佛是在说下次再也不请他吃火锅了…… 这个家伙，风头太盛，太过分了。 无暇看着干干净净的虾身，闷闷地蘸酱吃着，脸颊似乎有些微红。 她都不知道，卡拉法尔真是无心还是有意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了，她想，她必须明确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行，是要以共同作战的伙伴那样相处下去，还是说别的其他关系…… 如果，一直这样，她的心情，恐怕也会无法安宁下来。 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心绪不宁，要如何去驾驭自己的力量呢？ 无暇拧着眉头，已经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了。— 吃完火锅之后，无暇与卡拉法尔一起离开冴岛麻里的房间。 穿梭于整栋大楼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卡拉法尔吃了很多，但是肚子似乎没有半点变化。 “其实小胖妞除了泡面，还是有很多爱吃的东西，你只是懒得去接受那些新的事物而已，冴岛君真是大方，每次请客都能吃的很饱……”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无暇将手插在口袋里，低着脑袋看着电梯内的地板。 卡拉法尔忽然问：“你吃饱了没有？” 无暇还是垂着眸，并没有及时回应他。 卡拉法尔略显疑惑，正准备再问点什么。 无暇却突然开口：“那个……” 卡拉法尔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嗯？” 无暇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有个问题……” 卡拉法尔满脸认真：“嗯，你说。” 如果他能解答的话，他当然都会告诉她。 无暇皱着眉头，缓缓问道：“在卡拉法尔的心里，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卡拉法尔说：“我们是朋友，伙伴。” 无暇问：“只有这样吗？” 卡拉法尔略显不明地眨了眨眼睛，说：“小胖妞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无暇捏了捏拳头，索性一口气地说了出来：“如果只是伙伴的话，是不会亲对方的，也不会细心到为对方剥虾，你知不知道，我是女的，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如果得不到答案的话，我会很烦的耶！”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战士。 可归根究底，她还是个女孩子！ 她也有属于她的心思，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是不想看到自己困于此中！ 卡拉法尔看着她，眸子里的光忽明忽灭的，好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她若是不问，恐怕他也不会去细想，可有些东西，就算真的去细想，也未必能彻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他来说，无暇是很特别的存在，可他无法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他们人类所了解的那一种，卡拉法尔自己，尚且都没有弄明白他是怎么一回事，去深思这种难以言说的事情，只会越想越复杂。 他沉默了许久，终是说了一句：“小胖妞是我，很重要，很喜欢的人，我想要，永远和你一起，想要看到你高高兴兴的样子，我也希望你能喜欢我，所以，是喜欢啊，我很……喜欢你……” 应该是这样解释的吧？ 卡拉法尔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说的话，觉得应该没错了。 他是喜欢她的，虽然他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可他能肯定，他一定是喜欢她的。 因为喜欢啊，所以不希望其他人欺骗她，伤害她，心中总是有种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 无暇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微微红了红，随即又苍白了起来，眉头也紧紧拧着，怎么也化不开一般。 卡拉法尔见她不说话，于是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我，喜欢小胖妞你……” 无暇的情绪却越发显得复杂起来，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想要得到他的答案，可当她真的听到了他的答案之后，却又无法坦然面对这一切，因为无暇自己也很清楚，卡拉法尔所说的喜欢，未必是人类认知中的那种喜欢。他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而且说起这句话来，也跟背课文一样的，无暇基本上能肯定，卡拉法尔其实并不懂得那些东西，那些复杂的情绪，他从来都不懂的。 卡拉法尔不由得焦急起来，犹豫一瞬之后，伸手去拉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而后说：“我说，是喜欢，我很喜欢你……” 此时，电梯的门打开了。 无暇拧着眉头，随即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差点没把他整个人都给摔在地上。 “闭嘴！不要和我说这种话！再说我就打你了！” 无暇愤愤地说着，连忙走出电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根本就是个单细胞生物，都没弄清楚她要问的是什么，就知道胡说八道，扰乱她的心思！她不该这么问他的，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太难了，这次的事情是她做的不对了，她应该深思熟虑保持冷静才对。 卡拉法尔完全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又不高兴起来，手腕被她甩得有些微疼，缓和过来之后，急急忙忙地跟上了无暇的脚步。 “你又怎么了嘛？” 他不理解，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他到底要怎么样做，她才能开心起来呢？ 自从上次许雅瞬的事情之后，无暇就一直愁眉苦脸的，卡拉法尔也跟着颓丧起来了，一心一意想要她高兴，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无暇丝毫不理会他，大步走进房间之后，反手就把厚重的门给关上了，卡拉法尔的脑袋险些撞在门上，整个人差点一屁股摔在门口。 “小胖妞……” 他满脸茫然，疑惑不解。 无暇回到房间之后，在客厅里站定了几秒，随即又转身打开了门。 卡拉法尔愣了愣，见她重新开门，随即露出一贯的微笑：“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无暇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 “单细胞生物，早点回去休息，我累了！” 随即。 啪—— 厚重的金属金属机械门又被用力地关上了。 卡拉法尔怔怔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直观来看，他好像是做错了某种事情，可是他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又是哪里做的不对了，惹得她不高兴了？是她要问他，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啊，然后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认为他对她的感情，不只是普通的伙伴那么简单，更还有着特殊的 第100章 生命是奇迹的诞生 可他回答了她，她反倒更加不高兴了。 甚至对他冷言冷语，面无表情。 卡拉法尔想，难道她这副态度的原因，是她不喜欢他吗？ 这…… 真的很让他为难…… 他其实，只是希望她更加高兴一点而已。 卡拉法尔一直都很清楚，无暇是个天生的战士，一个坚韧的勇士，她的内心有着一腔热血，有着对未来的向往，可是他也一直想要告诉她，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太逞强，独揽自身，他们既然是伙伴，自然可以一同去承担，不管多少，只要相互鼓励，满怀热血，他们所期待的未来也一定会到来。 这是他与她的初衷，而这初衷，与他心中情感的变化并不冲突。 他们可以是伙伴，也能是其他关系。 卡拉法尔就这么，把她放在他自己心中。 她要答案，他给她，她如果还能接受他，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这样陪伴在她身边，倘若不能，只要她一句真心实意的话，他也随时都可以离开。 卡拉法尔看着冰冷的门，喃喃地说着：“那个，如果你觉得我远离你更好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又不会哭，我的本意，只是希望小胖妞你能一直开心快乐下去……” 有没有他，无暇都会是无暇。 她都会是一个怀着初心的无暇。 倘若，她需要他走，他就走。 但她一天没有赶他走，他就陪着她一天。 他又不会大哭特哭，她也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大楼内的隔音做的很好，一句简单的话语，房间内的无暇什么也听不到。 卡拉法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索性靠着门口的墙，百无聊赖地坐了下来，门口的走廊过道不算很宽，头顶上是冰冷的白色灯光，整个过道里一片明亮，如同白昼，通风口处，依稀喷洒进来清新的氧气。 他托着下巴，望着头顶上的灯光，微微歪着脑袋，仿佛沉思，仿佛发呆。 地球…… 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个无比庞大的世界。 可卡拉法尔明白，地球只是宇宙中无比渺小的一处文明之地。 而人类的存在，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无比短暂。 虽然短暂，但孕育出来的文明，令人惊叹。 地球上生命的诞生，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偶然事件，人类的进化，事实上也是一个极端偶然事件，从第一个开始突变的基因，到现在的人类，偌大的文明，由数不清的极端偶然事件组成。 二叠纪到三叠纪时期，恐龙主宰着地球，那时候还没有人类。 恐龙的存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它们并没有发展出人类现今程度的文明。 如果，恐龙没有灭绝，人类将不会出现。 而在极端偶然的情况下，一颗陨石撞击了地球，引发了史无前例的活火山爆发，无数的火山喷发，岩浆点燃了深埋地表之下的碳，大火蔓延着整块大陆——当时的地球上，只有一块陆地。 大火燃烧之下，地球上的环境被严重破坏，海洋生物几乎绝种，空气发生变化，导致恐龙灭绝。 此后，地球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新的生物开始出现，板块分裂，人类在进化之中取得胜利，拥有高等智慧的人类，成为星球的主宰，他们开始探索一切，仿佛是一个闪耀着的奇迹。 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星球，留存着充满奇迹的文明。 卡拉法尔想，他的降世，也是一个极端偶然事件。 因为这片文明，因为复杂的人类，来自原初宇宙几乎无所不能的他，得到新的机会，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将成为这个文明的守护神，将维系着整个宇宙的平稳，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人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哪怕是神，也终究有其局限性。 就好像，无暇一样…… 无暇是个厉害的战士，可她也是个女孩子。 卡拉法尔坦然面对着他的局限性，所以他说实话了，奈何无暇不高兴了。 无暇回到房间里之后，心中一片混乱五味杂陈，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开了一瓶饮料，独自坐在沙发上，恍恍惚惚地盯着面前的茶几看，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卡拉法尔所说的喜欢，她很清楚，他口中的喜欢，并非她所期待的喜欢，他根本不懂得何为喜欢，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无暇逐渐改变的心意。 卡拉法尔没有错，一切只怪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他就好像一团明亮的光，那么耀眼，照耀着她的世界，温暖一切。 无暇心中的死水，开始泛起波澜，她开始期盼更多的东西，她开始出现那种追逐着这一束光的冲动，就好像当年望着许雅瞬的背影一样，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了。 对于那一束光，她既向往，却也畏惧。 无暇深知，卡拉法尔从本质上和许雅瞬并没有什么两样。 许雅瞬要的是权势，地位，无暇的感情对他来说，可以随意践踏。 卡拉法尔不懂人类的情，不懂所谓的私爱，他只有大爱，而无暇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大爱。 无暇握着手中的饮料瓶，回想起以前傻傻的自己，眼眶忽然红了红。 爱情嘛，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必须的，她不该困住她自己，放下私情，她也有一颗大爱之心，她是帝王剑鞘的主人，她是承载了特殊使命的特殊契约者，她一定要在自身力量的指引之下，终结所有的困境，破解史前文明的谜题。 帝王剑鞘一再拯救她，就是为了让她成为拯救世界的无暇。 她是战士，拥有无限使命的战士！ 混沌般的脑海里，仿佛看到了诡谲特殊的画面，宇宙初始开端，一片虚无之境，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什么也没有，直到某一个瞬间，一束特殊的光，穿破了这片虚空，瞬间的大爆炸带来了万物起源。 卡拉法尔站在那一束光的中心，逐渐与那一束光一体。 神圣，不容侵犯。 无暇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回神之际，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饮料瓶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凝结成冰。 无暇皱了皱眉头，拿起这一瓶饮料，盯着它看了几秒之后，结冰的饮料缓缓融化，重新融化之后，无暇默默将瓶子里的饮料喝掉，同时打开茶几上的微型电脑，随意翻查起一些资料来。 140亿年前，宇宙大爆炸。 大爆炸的时间，只有无比短暂的一瞬。 千万分之一秒，物质与反物质相互作用，万物开始诞生。 无暇翻查了很久的资料，心中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按照目前的研究来看，结合卡拉法尔所说的话，所谓的原初宇宙，其实只有一片虚空，虚空之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直到大爆炸发生。 导致大爆炸的原因，是卡拉法尔？ 原初之光降临虚空，物质与反物质作用下产生宇宙大爆炸，而物质比反物质更多，最终取胜的是物质，在那一瞬间之后，宇宙拥有了时间，拥有了空间。 卡拉法尔说他是原初之光，而安拉尔是光之影，无暇和冴岛玖生他们都以为，还有原初之暗，可是仔细想来，其实并没有所谓的原初之暗，卡拉法尔是原初宇宙唯一的神…… 毁灭即是重生。 他带来的万物起始，称为神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卡拉法尔的毁灭，创造了如今的宇宙。 时隔140亿年，因为虫族的事情，他具现化重新降临世界，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结合现在充满了谜团的史前文明来看，虫族也许还知道其他的秘密，卡拉法尔或许与地球上的史前文明，有所关联？ 无暇紧紧蹙眉，自言自语地说道：“原初宇宙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强，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拉尔……” 安拉尔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光之影安拉尔将来可能成为最大的敌人。 卡拉法尔说，如果安拉尔的力量恢复完全，可以在一眨眼的功夫，毁掉一整个太阳系，现在看来，他的说法其实有些保守了，假如他们这种特殊的存在，恢复了完全的原初宇宙之力，应该是能毁掉整个宇宙才是。 就好像，最开始的大爆炸一样…… 虽然不知道史前文明的力量能否抗衡安拉尔，她总归要去尝试。 她现在得把心思放在帝王剑鞘身上。 无暇的理论知识向来不是很好，幼年的流浪导致她知识水平低下，基本学识一部分是那时有空的时候教她的，一部分是被林燃带回圣裁之后，不得不学的，那时候所有的教官都知道，无暇的成绩很差，普通的考试从来都没有及格过。唯独能力考试，次次名列前茅，速度、力量、洞察力，皆在其他人之上。 一下子看了太多理论知识，导致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没睡好也就罢了，偏偏最近还有事要忙，现在的她不仅仅是个等待任务的s级契约者了，她还是个教官，她手底下有三个学员，需要她来指导。 无暇被定好时间的家政小优叫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101章 教官无暇 她浑浑噩噩地洗漱换衣，然后浑浑噩噩地出门，脑子里一片浆糊——时而想到乱七八糟的天体学，时而想到那三个等待着她的学员。 打开门的时候，仍旧是浑浑噩噩的，睡眼惺忪。 无暇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猛然瞧见坐在门口的人，顿时吓得清醒过来。 卡……卡拉法尔…… 他，他怎么坐在这里？ 卡拉法尔听到开门的声音之后，坐在地板上抬头看向她，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连忙拍着屁股站了起来。 早上了么？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那个……” 无暇的喉咙仿佛卡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卡拉法尔犹豫了许久，道：“早，早上好啊……” 无暇有些不敢相信，他这副样子，似乎是在她这门口坐了一晚上。 这下完了，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情又有些怪怪的了。 无暇挣扎了半分钟，才回了一个字：“早。” 卡拉法尔有些想要与她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心意，他的本意从来都不是让她为难，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思索良久之后，索性不说了，随意岔开了话题：“你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忙组织里的事情吗？” 无暇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嗯……” 卡拉法尔说：“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无暇连连摇头：“不，不了，我得先去看看他们，你自己去吧……” 卡拉法尔倒也不介意，淡淡地说：“好。” 其实，只要看到她没事，就够了，其他的他都没有那么在意。 无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又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里拿东西，让他先走。 卡拉法尔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干脆什么都不提了，免得她继续苦恼。 半个小时后，无暇畏畏缩缩地上楼，去扮演一个优秀的教官，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长风衣里，有些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怪异的脸色。 好在，来到训练室后，总算恢复了正常。 因为是第一天，三个学员都起得很早，似乎对自己的未来都充满了期待，就连叶尘秀都安分着，没有弄出什么事端来。 训练室拥有非常先进的全息设备，在全息设备的帮助下，学员可以累积更多的战斗经验，但全息训练与实战，终究是有一定的差距的，只有实战才能累积积分，晋升自己的等级。 圣裁组织中，分编内契约者，与编外契约者。 编内契约者为接受任务，打击逆反契约者，恐怖组织，解决疑难杂事，为人类效力之人，每个任务都能拿到不少酬劳，依靠实战任务累积积分，晋升自己的等级，能力足够强，而且足够幸运的人，就能成为s级契约者了。 之所以说幸运，自然是因为，能在无数任务之中活下来了。 而编外契约者，一般是能为低下之人，可以选择放弃自己在圣裁内部的身份与能力，过上自己的生活，比如说朱亦邪，只要申请通过，手续完成，他的身份也是合乎规定的。 当然，能力比较强的，申请并不会通过。 如果放弃自己的等级，放弃契约者的身份，拒绝分配的任务，基本上相当于反叛圣裁了，即为——逆反契约者。 逆反契约者和恐怖组织一样，都是圣裁的头号敌人。 林嫣嫣与路仁他们才刚开始，无暇其实也没有想过要教他们什么。 “相信你们对圣裁早已有了基本的了解，未来一年的时间，我会尽力让你们成为独当一面的契约者，但现在才刚开始，训练也没有那么必要，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学习，我给你们找了一套题，这套题大概可以叫《契约者的基本素养》，里面的内容包含了《新地球法》、《新国际公约》、《宇宙天体学》、《史前文明研究扼要》等等……” 无暇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大电脑显示屏，然后将这一套题找出来，让坐在会议桌旁边的三个人研究学习。 路仁乖巧地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电脑，接收那一套题，开始做题。 叶尘秀撑着脑袋看着无暇，一幅玩味的表情。 林嫣嫣看着无暇，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让他们做题！ 无暇简单地摆弄了一下，随即拍了拍手，补充说道：“好了，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天黑之前我再来查看，不会的题可以互相交流探讨，可以查询资料，想要抄袭我也没意见，现在我要去吃早餐了，当然，你们也可以一起去吃，这和做题并不冲突。” 林嫣嫣低头，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电脑，发现基本上都是问答题，少部分是简单的选择题，而这一套题目是电子题卷形势，只能录入手写答案，很显然无暇的意思是希望作为契约者的他们能了解一下这些基本的东西。 她皱了皱眉头，对无暇说：“我想，无暇姐姐你应当要明白一个问题。” 林嫣嫣的表情略显严肃，但同时还有点高高在上，千金小姐的姿态十足。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林燃的女儿，就算再怎么平易近人，也终究不会屈于人下——要知道，哪怕是许雅瞬，都不能随意安排她。 无暇看着林嫣嫣，说：“第一，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反正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第二，你不要叫我姐姐，你得叫教官。” 事实上，无暇并不喜欢林嫣嫣这种与许雅瞬同一阶级的人，她也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摆姿态，真是奇了，稍微有点资本的人，偏偏都喜欢高高在上，真正高高在上的，却又脾气好的过分，比如说卡拉法尔。 林嫣嫣微微愣了愣，没有想到无暇会这么对她说话，她表面上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她就真当她不计较了吗？ “好吧，无暇教官，我的意思是说，很多事情都得对人对事，在我看来，我们都是精英分子，进入圣裁是为了帮助他人，你并不需要拿这些基础来考我们。”林嫣嫣说。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 精英分子…… 她已经把她自己定义为精英分子了吗？ 还真是个许雅瞬相似。 也是呢，一个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还是先天性残疾，心态却是非常好，一心一意加入圣裁，帮助其他人，也帮助她老爸，就说是官二代吧，林嫣嫣也绝对是个优秀的官二代了。 所以，她就直接给她自己，定义为精英分子了吗？ 无暇看着路仁，问道：“你是精英分子吗？” 路仁愣愣的，随即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不……” 他笨笨的，他哪里敢自称精英分子？ 无暇又将视线转到叶尘秀身上，问道：“那你是精英分子吗？” 叶尘秀仍旧漫不经心地撑着脑袋，浅浅地笑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为了你，我只要做一个坏人就够了。” 无暇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再度看向林嫣嫣，徐徐说道：“看来只有林小姐你是精英分子了，你不做我总不能强迫你，你说是不是？毕竟在场只有你是精英分子。” 毕竟，她是林燃的小女儿。 林嫣嫣的脸色有些难看。 现在，她如果要维持好自己平易近人的好形象，就不能对无暇发难，如果强行用她的身份来压无暇，那么她就成了利用权势地位身份欺压无暇的坏女人。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是我僭越了，作为学员我们本就应该听从教官的指示，这份题目我会和大家一起做完的，虽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很简单。” 无暇就知道，她最后会选择妥协。 因为林嫣嫣要维持她的好人形象啊，坚韧不拔，哪怕身份不凡，却始终平易近人的大好人，看上去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可从这件事上来看，她很虚伪，和许雅瞬一样虚伪，擅长伪装且习惯伪装。 干嘛那么虚伪呢？ 她坦荡一点，无暇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啊！ 林嫣嫣见无暇似乎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隐隐约约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虽然她委屈的很明显了，但路仁正沉浸在题目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而叶尘秀，从一开始就没有怎么正眼看过她。 无暇正准备离开训练室去吃早餐的时候，冴岛麻里忽然发来了消息，询问她有没有吃过早点，得知无暇还饿着，想到自己也不怎么忙，于是告诉无暇，说她等她带一份早点过来。 冴岛麻里：“最近大家都开始忙起来了呀，早点还是要按时吃的，一味透支身体可不好啊，我给你带一份早点过去吧？顺便带上你爱的泡面？” 无暇：“你不用忙吗？” 冴岛麻里：“我和哥哥是一起带新人的嘛，有哥哥就好啦！” 无暇：“羡慕得要死。” 冴岛麻里：“你不是有个卡拉法尔吗？” 无暇：“……” 她突然提到卡拉法尔，无暇完全语塞了。 在冴岛兄妹的眼中，卡拉法尔对无暇，有这么好吗？ 冴岛麻里并不知道无暇的心情，只是发了个俏皮的表情，而后便去准备早餐了。 信息切断之后，无暇才回过神来。 无暇抿着唇，怀着复杂的心情，搬了躺椅，坐在阳台之外伸出去的玻璃上，吹起了风。 第102章 她要去办正事 在冴岛麻里的眼中，卡拉法尔对她，或许又是另外一番样子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无暇不傻，她拥有基本的认知能力，卡拉法尔的确很好，不管是性格还是其他，似乎都好到完美。 他甚至会对无暇说喜欢，如同表白一般的话语，在他口中无比简单直接。 但无暇知道，卡拉法尔的喜欢，不是爱。 她对他，却不一样，她快要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无暇明白，有些东西不能强求，她不该勉强卡拉法尔去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像伙伴一样，一直并肩作战下去，对他们来说更好。 她躺在椅子上，望着天，不知不觉间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无暇曾迷茫过，曾彷徨过，她以前执迷不悟地喜欢过一个人，直到现在恍然清醒，那样的痴迷其实是错的，那样痴迷一个人，不仅仅什么也得不到，还会失去所有，她已经无法再去像以前一样，去喜欢一个人了，她拥有她的使命，她的感情，在使命之外。 她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作为圣裁组织的s级契约者，分配的这个训练室还是很不错的，靠窗的位置，有随时可以变换伸缩的玻璃，搭建成空中休息室，吹风晒太阳都很方便。 林嫣嫣见无暇优哉游哉的样子，略显不快，可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无暇现在是她名义上的教官，她得服从她的命令。 叶尘秀仍旧一动不动，偶尔上一下网，也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冴岛麻里便提着早点，走进了宽敞明亮的训练室。 冴岛麻里看了对着电脑的三个人一眼，停顿片刻后，缓步走向阳台那边的无暇。 无暇躺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之后，转头望了过来：“麻里酱。” 冴岛麻里将手中的早点和准备好的泡面，放在了无暇身边的桌子上。 她微微笑了笑，说：“都是你喜欢的。” 无暇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将躺椅变成座椅的样子，开始打开早餐盒。 “麻里酱真是小天使。”她说。 冴岛麻里微笑着，也随之缓缓坐了下来，默默看着无暇吃早餐，并不说话。 林燃的小女儿林嫣嫣的事情，冴岛麻里是知道的，此时此刻，林嫣嫣就在这个训练室里，但她显然不能当着林嫣嫣的面前，与无暇议论她。冴岛麻里还以为，无暇赶早是真的准备尽职尽责训练新的契约者，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他们在做题。 无暇将冴岛麻里带来的东西吃了大半，才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 说起来，冴岛玖生真的是个妹控了，只要有他在，冴岛麻里仿佛什么也不用做一样。 无暇说：“一想到你们可以一起行动，就连教新学员都可以一起，我就……” 冴岛麻里眯着眼睛笑着说：“特别想有个好哥哥了吗？” 无暇轻笑起来，说：“特别想有个麻里酱这样小天使一般的妹妹。” 冴岛麻里不由得笑出声来，仔细一想，她这话也没有什么毛病，无暇她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哥哥，她只是需要陪伴而已，她可以赚钱养家，妹妹只要貌美如花就够了。 “对无暇来说，麻里酱不就是妹妹了吗？”冴岛麻里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无暇。 无暇说：“也对，只要麻里酱不嫌弃。” 冴岛麻里眼冒星星：“怎么会嫌弃呢？这样一来，我真的是人生赢家了！有哥哥，还有厉害的姐姐，但说起来，我和哥哥也不是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毕竟我们的契约能力相同，有时候分开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就好比上一次在珠穆朗玛峰上，冴岛玖生并不在，作为非常大型的任务，很多人一起行动，他们相同的契约能力，若是一起则有了局限性，分开却是双倍助力。 无暇想了想，忽然说：“对了，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一下麻里酱你……” 冴岛麻里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好啊，反正我最近也不忙。” 无暇愣了愣：“你都不问我是什么事情的吗？” 冴岛麻里笑了笑，说：“你既然开口，肯定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必然是要答应的，所以我就先答应下来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无暇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无言以对。 冴岛麻里她，还真是个特别坦荡纯真的女孩儿。 “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但的确有些麻烦你，现在战事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我手头上又正好有两条与三十六剑器有关的消息，我想先去找那两把剑，所以希望你能在我回来之前，带一下我的三个新学员。”无暇缓缓说。 三十六剑器重新找回来刻不容缓，卡拉法尔的状态不太好说，安拉尔随时都可能再出现，更何况，这情报是叶尘秀给她的，拖延的时间太长的话，恐怕很难再找到那两把剑了。 无暇可以感觉到，自从她有了明确的方向，重新回到圣裁之后，自己的力量也变强了，这一切都是自身契约能力的指引，神之裁决的力量在指引着她，她必须要尽快找回剩下的几十把剑，重组完整的帝王剑鞘。 冴岛麻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逐渐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件事，没关系的，新学员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好，前期的训练课程，我还是能搞定的。” 前期的训练比较简单，再不济，还有冴岛玖生帮忙。 冴岛玖生在她眼里，基本上是无所不能了，带两组新人也不在话下。 无暇见她这么爽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想麻烦麻里酱，不过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冴岛麻里连忙说道：“哪里的话，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最近正闲着呢，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回来，最好是尽快找回丢失的武器，顺利又顺利！” 无暇说：“谢谢，麻里酱你真是太好了，又给我买早餐又处处帮我。” 从最初，唯有冴岛麻里相信她的那一刻开始，无暇就觉得，她肯定是值得结识的朋友了，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冴岛玖生的妹妹。 冴岛麻里不好意思地低着脑袋，略显羞涩：“不要这么夸我，其实我夸不得的，你要是一直夸我，我会飘飘然飞起来的……” 无暇笑着，越看越觉得她可爱。 冴岛麻里抬眸，忽然转开了话题：“对了，卡拉法尔呢？” 无暇愣了愣，窘迫了一瞬，随即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卡拉法尔有卡拉法尔的自由，关她什么事情呢？ 冴岛麻里说：“我还以为他会和你在一起呢，我听哥哥说他最近好像稍微闲暇了一些，他不是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嘛！” 无暇喃喃地说着：“他现在可是大名人，闲下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冴岛麻里说：“说起来，我真的觉得卡拉法尔大人非常可爱，真的太好相处了，明明那么厉害，脾气还这么好，简直是完美的男人……” 无暇没有接话，只是心中不由得想到，冴岛麻里会不会喜欢卡拉法尔之类的。 片刻之后，冴岛麻里便补充说：“可惜卡拉法尔大人实在太太太太完美了，我都没有办法去喜欢这么完美的人呢！” 无暇托着脸蛋，看了她一眼，说：“他跟个单细胞呆瓜一样，哪里完美了？” 冴岛麻里说：“就是因为这样才完美嘛，哥哥也很完美，所以我以后的恋人，就不用那么完美了，要是我的身边都是完美的人，我会受不了的……”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白了不是麻里酱你喜欢的款。” 冴岛麻里笑了笑，说：“我喜欢有神秘感的！” 最好是看上去稍微性感一点，性格上有些坏坏的，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非常有魅力了，卡拉法尔这种虽毫无瑕疵，可的确不是她钟爱的类型。 冴岛麻里想，她以后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肯定会奋不顾身去追求的。 她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刻意隐瞒，训练室里的那三个人大概都听到了。 路仁听到了也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做题，研究律法，基本学术知识。 林嫣嫣的脸色还是阴阳怪气的——无暇真的是她见过最自以为是且最不不负责任的契约者了，这才刚开始成为教官，就擅离职守，真当她是什么人了？ 叶尘秀神色复杂地盯着无暇那边看，单手撑着脑袋，目光不移。 如今的这个世界，已是大网络时代，被无暇卖出去的三十六剑器重新找回来，终究只是时间问题，那些史前武器，无法被摧毁，包裹着厚重的神秘面纱，难以解析，赫赫有名的帝王剑鞘，就好比无暇这个人，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他莫名觉得，帝王剑鞘与无暇，真是绝配。 无暇这一次做出的决定，有着多方面的原因，除了刻不容缓的事态之外，她也需要暂时离开圣裁一段时间，远离卡拉法尔一段时间，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等她找回那两把剑，把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再见到卡拉法尔也就不会太尴尬了，省的整日里心神不宁的。 第103章 军火头子 在欧洲西南部，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军火商。 这个军火商是个在逃的逆反契约者，来自拉斯基家族，名叫约伯。 而约伯，就是无暇首先要找的人。 他的手中，有着无暇要的三十六剑器之一。 根据叶尘秀提供的情报，约伯的人脉非常广，几乎遍布整个欧洲，他的名号在整个欧非大区也很响亮，几乎人人都知道约伯，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魁梧大汉，行事作风狠辣果断，可没有人他具体的地址。 叶尘秀曾与他有过联系，他告知无暇，约伯在欧洲西南一座小岛上，有一座小型军工厂，会加工组装一些卖的很火的武器，专门出售给那些与政权者争锋相对的恐怖分子，这座小型军工厂建造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年，圣裁几乎没有收到情报。 他知道，无暇即将要去找约伯，在无暇离开圣裁之前，还私底下找了她一次。 叶尘秀说：“我知道，你会先从约伯下手，不过，约伯拉斯基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他是二代契约者，契约能力连我都不知道。” 无暇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先找约伯？” 叶尘秀说：“因为他的消息更确切，你从他手中得到史前武器的几率更大。” 无暇笑了笑，说：“你倒是聪明。” 叶尘秀说：“你能与一整个军工厂交战吗？” 无暇反问：“为什么不能？” 军工厂又怎么了？一座小型军工厂难道就能阻拦她的脚步了吗？ 叶尘秀说：“约伯做了差不多十年的军火生意，不仅仅贩卖先进的火炮武器，还贩卖老式古董手枪，能在那种地带，坚持十年的人，可没有那么简单。” 无暇不以为意地说：“劳你费心，我自有分寸。” 她的事情，就不用他多操心了。 叶尘秀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她，忽然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其实我能和你一起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说完，她便直接绕开叶尘秀离开了。 在帝王剑鞘与三十六剑器的事情上，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三十六剑器是她卖掉的，她得自己拿回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她是无暇，不会再有半点退缩的无暇。 无暇买好了机票，并未通知卡拉法尔，独自离开了亚太区1区主城区。 到时候卡拉法尔就算要找她，去问冴岛麻里，他也不知道无暇在哪里。 毕竟情报的消息，除了叶尘秀，目前只有无暇了解了。 飞机从亚太1区主城区，直达欧非区18区主城区。 无暇在机场的酒店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将随身携带的网络通讯设备，留在了酒店，而后去码头租了智能快艇，直奔那座建有军工厂的小岛。 作为约伯的手底下的一座小型军工厂建造地，这里肯定有足够先进的安保，通讯设备几乎可以忽略，反正她也没打算请外援。 如果约伯正好在那个岛上，她恰好能直接把帝王级剑器讨回来。 假如他不在那个岛上，她就霸占那座岛，等约伯过来就是，不来也行，她顺手就炸了那座岛。 约伯总不能不要那座岛吧？ 那么多军火和零件，都是他的心血，比一把剑来的值钱。 快艇发动机的声音很响亮，水花飞溅，无暇架了重狙，这一把重狙，子弹直径达到了35mm，不仅精准，而且破坏力极高，虽然很大但并不会发生爆炸，杀伤力却是瞬间致命的，只要碰到了人类的身体，只需要几秒，大半个身体都会被子弹中的汞合金细丝吞噬。 无暇透过瞄准镜去看远处的情况，依稀可以看到小岛的边缘，迎面的方向盖着两个大仓库，不过她好像不能做什么，高速前进之中，很难瞄准。 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私人持有枪支已全面合法，政权者无法阻拦事态的发展，契约能力成为独特的武装力量，扭转了一切，但私造军火以及出售贩卖军火都是重罪，更不要说是将军火卖给恐怖分子。 可法律，早已约束不到这些人。 像约伯这样的人，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人生太短暂了，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圣裁的存在，欧非区的政府几乎无法阻拦犯罪，世界的格局，已经无法再稳定下来了。 无暇刚放下重狙，还没开始接近那座岛的周边范围，似乎就已经被发现了，不远处的海面上，传来了略显凌乱的快艇发动机的声音。 好几艘快艇冲着她这边，开了过来，快艇上的人吆喝着，手中拿着精工制作的手弩，无暇略显意外，他们竟然用冷兵器，是想要活捉她吗？ 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人对着无暇的快艇，连番射出银色的两翼箭。 对付这些人并不难，可是无暇并不想那么快暴露自己。 根据叶尘秀所说，约伯是个二代契约者，然而他的能力却不明，在不知道对方契约能力的情况下，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能力。 无暇从快艇上起身，掏出放在口袋里的钢丝拉紧器，用力地甩了出去。 弩箭射中快艇的时候，无暇已经猛然跳起，落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艘快艇上，两三脚将快艇上的两个人踹翻，同时用力地拉动钢丝，此时，嵌在另一艘快艇上的机器早已死死地固定在了快艇上，她这么一用力，脚底下的快艇也跟着拉动，四五艘快艇的阵型顿时被打乱了。 被她踹到水里的两个人挣扎着爬了起来，妄图重新爬上快艇。 无暇又是一脚踩在了他们的脑袋上，虽是平整的鞋跟，力度却不小，直接踢破了他们的头皮。 既然他们不打算用重火器来对付她，她也给他们留一下手好了。 无暇又是纵力跳起，抽出一条链子，三下五除二的功夫，把七八个人壮汉都摔到了海里去，灵敏移动的同时，把所有的快艇都用钢丝绑在了一起。 快艇漂浮在海面上，无暇面无表情地站在最中间，右手中握着一块三四米长的汞合金链，细长的汞合金链半截沉在水里，露出水面之上的链子折射着太阳的光辉，一闪一闪的。 海水之中，身材高大威猛的大汉再度挣扎起来，趁着无暇不注意，直接抓住了她手中的链子，企图将她拽到海里来。 无暇皱了皱眉头，两脚有些不稳，不过很快，她就缓了过来，右手紧紧握着链子，不让海水中的人拉动她。 可那人丝毫不准备放弃，一幅要和她拔河的样子。 无暇索性扬起手，直接拽着他的身体，将他甩出了海面之上，一时之间水花飞溅，扑通一声巨响之后，壮硕的身体又再度被摔到了海里。 真是不自量力，跟她比力气？ 漂浮在海面上的男人，一个个都狼狈不堪，满含惊恐。 明明是身上纹着令人可怖的图案的犯罪分子，此时此刻却对一个看似有些瘦弱的女孩，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的速度，力量，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他们已经能肯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了。 她是个……契约者…… 无暇正准备收回链子，突然间又传来了游艇发动的声音。 轰隆隆的声音逐渐逼近，无暇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艘站了十几个人的奢华游艇，游艇的正前方，立着一个打着赤膊的欧洲男人，胸毛略显凌乱，肩膀上纹着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怪物，留着银色的板寸头，脸上有几道皱纹，看不出年纪。 他的嘴角叼着一根雪茄，手中举着一把榴弹枪，好像是在笑。 “小妹妹，挺厉害的啊！” 无暇随身携带了非常方便的翻译设备，不管是各种语言，基本上都能完全理解，就算是古老到完全失传的语言，也能即时翻译，交流并不会存在障碍。 她看着游艇上的男人，问了一句：“你是他们的老大吗？” 这个男人有些看不出年纪，或许是个契约者，因为大部分契约者都很难看出真实年龄，但就算他是契约者，也未必就是无暇要找的约伯。 男人将雪茄吐到了一边去，举着榴弹枪对准了无暇。 “你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跑到老子的地盘来闹事？”他说。 无暇一动不动：“我来找一个叫约伯拉斯基的。” 现在她面前有十几个举着重热武器的男人，只要一秒钟的失误，无暇就会被轰成麻瓜，可她做好了准备，哪怕此时此刻，她面对的是原子弹，她都不会慌。 男人笑了起来，一边将手里的榴弹枪递给身边的小弟，一边说：“小妹妹，你真的很搞笑，老子就在你面前了，你都认不出来，还说着要来找老子？怎么，要和老子玩玩？” 无暇蹙眉，认真地说道：“我来拿回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无暇甩了甩手中的链子，汞合金链子掀起一阵小小的浪花，而她仍旧未曾把自己面前的威胁放在心上的样子。 既然他自己都承认了，看样子，这个人就是约伯了。 没有人敢随便冒充一个军火头子。 第104章 这是一场买卖 真是巧了，她刚过来就能在这座岛的海面上遇见约伯本人，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约伯抬起一只脚，踩在游艇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无暇，问：“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无暇说：“史前武器，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之一。” 约伯微微怔了怔，停顿了片刻。 没过多久，他好像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虽然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小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老子就算有帝王级武器，也是老子花钱买来的！你有多大的自信，跑到老子的地盘来抢老子的东西？” 约伯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且满含鄙夷。 话音落下，游艇上的十几个人都哄笑了起来。 这可是约伯的地盘，就算她是契约者，哪怕是圣裁组织之中厉害的s级契约者，也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这个丫头，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地来抢东西。 无暇并不理会他们的哄笑，沉默一瞬之后，说：“不是来抢，我是来买你手上的那把史前武器的。” 帝王剑鞘里三十六剑器是她拆开卖掉的，作为主人，无暇遗弃了那些具有特殊意义的金属，她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抢夺被她抛弃的东西，约伯所说的话并没有错，那些史前武器是他的了，他花钱买到的，早就是他的所有物了。 史前帝王级武器是用人类目前无法解析的特殊合金制造，仿佛一种特殊生物金属，顶级纳米技术，金属的本身，能够与人类的身体结合在一起，如果能驾驭这种力量，吸收金属分子，这一把武器就能在某种程度上，保护这具躯体。既是攻击武器，也是最方便的防御。 所以，约伯不可能卖的。 约伯还是鄙夷地看着她，大笑着，说：“小妹妹，你是不是要去看一下脑科医生啊？且不说你能出多大的价钱来买老子的东西，你看看老子，像是缺钱的人吗？” 无暇直视着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钱，所以，这一次，我打算用你的命，来买回那一把史前帝王级武器。” 他有很多钱，可惜，只有一条命。 约伯愣了愣，片刻之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大言不惭！你找死！” 无暇迈出半步，随时准备动手。 她是想要认真地与他谈生意的，只要约伯将三十六剑器还给她，这一次，她不会伤害任何人，哪怕他们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她也会放过他们，因为她说过了，她是要用他的命，来买回那把武器。 约伯并没有出手，他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问道：“你是圣裁的人？” 无暇说：“是，但我这一次是为我自己而来。” 约伯说：“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就算是元老级契约者，独自一人到老子这里来，都占不到什么便宜？” 哪怕是林燃，圣裁组织的会长，亲自到他这里来，也很难活着离开。 这座岛上建了小型军工厂，而且约伯现在正在研究新武器，如果真的打起来，几百英里之内都会受到波及，别说普通的重火器了，惹毛了他，他连核武器都放，大不了同归于尽。 无暇说：“我只知道，你们在我这里，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约伯笑了起来，仿佛充满了兴趣：“有意思，老子还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小妹妹！” 无暇说：“这个地方，看似是你占据了优势，拥有压倒性的火力和设备，但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这座岛是你的心血，你不会去破坏这个地方，也不会轻易动用重武器，所以，其实约伯先生你，并不太想和我打。” 约伯说：“你对你自己很有信心。” 无暇说：“一般。” 约伯想了想，说：“说说看，你要史前武器做什么？” 无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 约伯与身后的人都警惕地退了退，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下一秒，无暇的脖子上冒出特殊的离子火光，金属分子从她的脖子里涌了出来，逐渐重组，变幻，形态具现化，质量也在瞬间发生变化，两把刻着史前符号与纹路的长剑悬浮在无暇的脑袋两边。 一把金色的重剑，一把银色的细剑，在海水的波光与日光映照之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辉——这是，帝王级史前武器。 能够承载史前武器分解的金属分子需要纯度较高的契约者血统，而她，拥有两把帝王级史前武器，这两把，还都是三十六剑器之中的武器。这种情况下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厉害的契约者血统了，需要的是，传说中的——帝王剑鞘。 约伯呆愣许久，霍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如此，你是帝王剑鞘的主人……” 她就是，那个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圣裁之剑”，亚太区第一位女性s级契约者，在契约者论坛之中，一直都被人讨论着的人，代号w的契约者。 约伯对曾经的w并不陌生，他做军火生意有很多年了，在几年前一直不敢太冒进，也不敢轻易建造属于自己的军工厂，始终小心翼翼地走私着，但凡有个什么大买卖都战战兢兢，不敢被圣裁组织的情报系统发现，他怕的就是那个传闻中，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w，找上他。 直到后来，w消失了。 圣裁内部都没了她的消息。 再后来，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在一年之内，几乎全部都流到了黑市上。 全世界的恐怖组织，犯罪分子都猜测，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约伯原本是不信的，忽然有一天，他在黑市上，发现了史前帝王级武器——夙风剑，真正的夙风剑，属于帝王剑鞘中其一的夙风剑真品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这才肯定，那个传说已经陨落了。 于是，他做好准备，建造军工厂，迅速发展起来，逐渐壮大。 无暇站在两把剑中间，定定地看着约伯，缓缓说道：“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我要的东西，的确在你手中，我想拉斯基先生你也是个聪明人。” 约伯白色的眉毛皱了起来，静默片刻之后，说道：“老子的确是收藏了一把不错的史前武器，但那把剑，是老子花了钱买来的，你是圣裁的人，要对付老子，就要拿出理由来，老子可不记得，老子有多少犯罪记录！” 无暇明白，真要说起来，他只是个生意人。 圣裁掌握的情报很有限，哪怕他是个逆反契约者，还是个军火走私犯，又建造了军工厂，无暇也不能直接审判他，这些事情都要经过司法部门才能确定，无暇在没有任何任务指示的情况下，和他发生冲突，基本上可以算作违反契约者公约了。 她说：“我说过了，我是为我自己而来，我并不代表圣裁。” 约伯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老子就和你做这个生意，只要你陪老子玩个游戏，老子就把那把武器送给你，你卖给老子快乐，老子把你要的东西给你，很公平！” 无暇没有说话。 约伯又说：“有没有胆量，到老子的岛上去谈？” 无暇淡淡地说：“就怕你不敢让我过去。” 约伯大笑着：“哈哈哈！来吧！让老子好好见识一下，曾经的传说到底有几分胆量和实力！” 无暇不以为意，一脸淡然地将两把剑收了回去，随即直接跳到了约伯的游艇上，准备与他一起，回到那座岛屿上。 约伯也是有脑子的人，他不会和她蛮干，无暇拿不出圣裁的任务文书，也不太想和他直接冲突，双方基本上能达成一致，选择一种最合适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 很快，游艇迅速驶向小岛。 约伯仿佛很轻松高兴，充满兴趣。 他躺在了游艇上的水床上，两个穿着比基尼的金发美女跪在一边，一个小心翼翼地给他按着肩膀，一个低着脑袋帮他捏腿。 而游艇之上的其他人，仍旧有七八个举着枪，时时刻刻对准了站在顶端的无暇。 约伯说：“老子忌惮了你好几年，倒是没有想到，被称为传说的人，只是个瘦不拉几的小妹妹！老子倒是要看看，没有完整的帝王级武器，沉寂这么几年的传说，是个什么玩意儿！” 无暇有些不太想搭理他，面上的表情有些颓丧，心中却在提防着约伯的动作。 普通的武器很难伤到她，只不过她不知道约伯的能力，这一点需要注意。 游艇很快便开到了岛上的码头，约伯领着人直接下了游艇，往岛东边的一个仓库走去，无暇跟着他下了游艇，抬头望了过去，发现这座岛上，设备比她想象中的要齐全，说起来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岛中央有一栋气势恢宏的别墅，别墅附近的地势环境很特殊，如同野外作战场地。 约伯走到仓库门口，手底下的人立马搬了椅子，让他坐下。 此时，留守在岛上的人，都架起了武器，对着无暇。 第105章 游戏 约伯姿态十足地坐在椅子上，看了无暇一眼，说：“放心，老子说过和你做这个生意，就不会轻易把你怎么样，不要害怕。”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她哪里表现出害怕的样子来了？ 原子弹都炸不死她，这些枪炮就能将她轰烂了吗？ 约伯说：“玩个简单的游戏，将你困在笼子里，然后扔到海里去，你能活着游上来，老子就把那把剑给你！早就听说你特别厉害，曾单独去南极执行过特殊任务，一个人在南极待了半个月没死，老子这次就看看，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这么提起，无暇好像是想了起来。 那次是追杀一个杀人狂逆反契约者，本来不是个多困难的任务，只不过那个家伙特别能逃，到处跑，无暇脾气来了，干脆一直追，追着那个家伙到了南极去，更是直接越过了研究站，那个家伙在零下二十几度的环境中还是很能跑。 后来…… 虽然没冻死，但是那个家伙饿死了。 从追踪到把尸体拖回来，一共用了差不多一个月。 无暇在南极待了半个多月，依旧活蹦乱跳。 那件事在契约者论坛之中闹得挺热闹的，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无暇逐渐成为无人能企及的契约者。 无暇看着约伯，歪了歪脑袋，思索片刻之后：“你高兴就好。” 约伯兴趣十足地笑着，脸上的表情都因为兴奋而扭曲了起来。 “你放心，老子说到做到，只要你给老子表演这出游戏，老子肯定把你要的东西直接送给你！”他说。 伴随着话音落下，约伯手底下的人，抬出来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笼子是用非常厚实的钢材做成，一根一根粗钢搭在一起，焊得很结实，四四方方，唯有上面可以打开，大约能装进两个人。 约伯一边高兴地笑着，一边解释着这个游戏的玩法。 只要将无暇关在笼子里，然后用起重投放器，将整个金属笼子扔到海里去，无暇能活着上来，他就把无暇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约伯说：“很简单的游戏，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说实话，这个游戏老子玩了很多遍了，可还没有能活着游上来，你看到西边的那一块坟地了吗？那些都是想要和老子做生意，最后输掉了性命的人。” 无暇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发现仓库的西边，的确有一块坟地。 坟地已经被挖的坑坑洼洼的了，简单的石碑插在坟墓上，像是恐怖小说里的场景，一眼看过去，便觉得有股阴冷的风吹来。 无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约伯先生真是个大好人，还会帮人立坟。” 搞笑，他还给人立坟的，就埋在这里，不怕这些人晚上来找他寻仇吗？ 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也就是他的一种变态恶趣味罢了。 约伯摸着自己的短发，略显阴沉地笑着，说：“老子可从来都没有觉得老子是个坏人，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毕竟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没有什么是比自己快乐活着更重要的了，非常简单的道理，可惜你们这些政府的走狗，永远都不会明白，一天到晚戴着面具，虚伪至极。”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很好，我相信约伯先生说到做到，我来陪你玩这个游戏，给你演一出绝地求生。” 约伯诡异地笑着，立马吩咐手底下的人，将无暇拽进巨大厚重的金属笼子里。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无暇死在笼子里的样子了。 无暇站进笼子里之后，外面的人连忙上了好几把锁。 同时，还以最快的速度，把无暇的双手用手铐铐住，困在了笼子上。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说话。 约伯并不打算乘人之危，他手底下的人看着无暇这副无法挣扎的样子，也逐渐放下了心来。 他们将笼子挂在了起重器上，约伯一声令下，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大的起重器就轰轰隆隆地运作起来，将整个笼子抛飞出去，扔向了大海。 约伯兴奋地大笑着：“哈哈哈哈！” 厚重的金属笼子沉入海水之中，溅起壮观的水花，哗啦哗啦。 海水漫身的那一刻，无暇赶忙抓住铁笼，努力使自己保持稳定。 可，她还没来得及挣脱开自己双手的手铐，金属笼子下方的四个角，猛然张开，吐出四个散发着幽光的机器，伴随着机器的启动，整个笼子向着海底冲了下去，深度霍然增加。 金属笼子越来越深，猛然下降着，困在金属笼子里的无暇感受到了不断增强的水压，大脑几乎要被挤爆，思绪停滞，毫无反抗能力。 差不多每水深十米，周围的水压就增加一个大气压。 没入海水之中百米，无暇所承受的就是十倍的大气压。 海中一千米，则是一百倍的大气压！ 无暇并没有携带任何加压呼吸装备，她体内的压力与水压的差距越来越大，耳膜隐隐作痛，不断地刺激着她的大脑。 怪不得约伯这么自信了，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根本不会给无暇挣扎的机会，这个金属笼子，从一开始就是准备带着无暇沉入海底的，在强劲的水压下，无暇的耳膜会被压穿，然后肺会被压瘪，肋骨也会骨折…… 那些与他玩游戏的人，都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耳膜，腹部内脏，哪密度低，哪里就会先被压瘪…… 这种环境之下，就算有史前帝王级武器保护这句身体，也终究扛不住水压。 海水之中意识逐渐恍惚的无暇颤巍巍地捏了捏拳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怎么可能以这种方式死去呢？ 不可能的，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是死于水压！ 无暇闭着眼睛，肌肉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骨变薄，可以弯曲，身体肌肉组织也逐渐变得柔韧起来，纤维细胞的密度缓缓变化着，如同生活在深海之中的鱼一样，体内压力与体外压力保持着平衡。 身体发生变化之后，无暇彻底清醒过来。 无声之中，她已挣脱开双手上的手铐。 “嘭——” 无暇抬起右手，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银色的长剑，直接强行破开了厚重的金属笼子，周围的海水涌动，一声鱼雷爆炸般的巨响震天，破开金属笼子的无暇冲上海面。 她的理论知识很差，的确很差，但她还是了解一切东西的，深海之中强大的水压足以将潜艇压瘪，但不管多深的海底，都生活着鱼类，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那些深海鱼却可以。 因为，深海鱼类为了适应环境，它的身体的生理机能与其他鱼类是不一样的，它们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些变化反映在深海鱼的肌肉和骨骼上。 深海之中巨大的水压作用下，唯有很薄，且容易弯曲的骨骼，才能扛住水压。 这些鱼类肌肉组织无比柔韧，纤维组织出奇地细密。 鱼皮组织仅仅是一层非常薄的层膜，这一层膜能使鱼体内的生理组织充满水分，且保持体内外压力的平衡。 无暇只要使自己的身体，变得适应深海就够了，就像那些深海鱼一样，只要存活下去，才有其他机会。 她拥有的，是号称最强的控制能力，无暇很清楚这一点，她也很明白，神之裁决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可这一次，对她来说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够依靠神之裁决的掌控之力，跟随求生本能，改变自己身上的组织与细胞。 这股力量，一次一次地给她惊喜！ 小岛上，约伯正和身边的金发美女调情，早已做好了打捞变形尸体的准备，嘴角挂着自信又得意的微笑，别提有多兴奋快乐了。 震天水声响起的时候，约伯整个人都是懵的。 无暇带着一身海水，冲出海面，猛然之间从天而降，落在了约伯的面前。 她的身体已恢复了正常，隐隐约约之间，血管仿佛还在涌动。 无暇握着银色的细剑，抵在约伯的脖子上，此时的她一身咸湿海水，苍白的面容上，血管清晰可见，看起来如同冷血无情的恶魔。 “约伯先生，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这一场生意，看来是不得不成。 约伯瞪大眼睛，如同在看怪物一样，死死地盯着她看。 恶魔…… 绝对是恶魔…… 约伯根本没有想到，无暇会活着出来，事实上，不管无暇能不能成功表演这一出绝地求生，他都不想把自己手中的帝王级武器给她。 现在，他更加不想给她了。 这个人是恶魔，她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的契约者的力量了！ 契约者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人，哪怕拥有所谓的最终进化之力，也摆脱不了身为人类的局限性，然而此时此刻，约伯在无暇的身上，看不到这种局限性，她是恶魔，绝对不能让她得到更多的力量！ 想到这里，约伯杀心更浓了。 他连忙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身边的金发美女，抄起身边的一根铁棍，对着无暇挥了过去。 第106章 科学的终点 “啊！” 一旁的金发比基尼美女察觉到危机，慌慌张张地惊叫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开。 与此同时，背后十几个人也突然冲了上来。 无暇与约伯短暂交手，对方已借力退开，他退出几米远之后，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数不清的细密子弹破空而来。 金色的重剑霍然出现，反身挡下，背后的子弹。 锵锵的声音不绝于耳。 无暇皱了皱眉头：“看样子，约伯先生这是要说话不算数了。” 约伯的瞳孔紧缩着，盯着无暇看的眼神越发阴狠毒辣。 “你必须死！” 她是个恶魔，她的力量比过去更强，如果让她活着离开，等她找到新的机会，到时候死的就是自己了，归根究底，她都是为圣裁办事的人。 无暇还以为他作为一个头子，有些骨气和眉角，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一样，拥有着大多数人的劣根性。 左手一动，背后的金色重剑也跟着一动，细密的子弹直接四散弹开。 随即，身后传来惨叫之声，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一个一个地倒下。 约伯眼看难以抵挡，抱着一把榴弹枪一退再退。 无暇大步追了上去。 突然间，风中传来尸体的恶臭味。 腐烂的泥土气息与特殊的咸臭，令无暇微微怔了怔。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左边的坟地上，碎土已经翻起，数不清的死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无暇。 无暇愣了愣。 除了坟墓里爬起来的死尸之外，那些被反弹的子弹打死的人，也如同魔怔一般站了起来，冲向无暇。 不管是完整的尸身，还是残手断脚，仿佛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无暇。 约伯退到仓库的角落里，终于是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无暇，阴冷地笑着，说道：“老子就不信，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等你死了，老子就让你变成老子的玩具！” 此时，无暇总算明白，为什么约伯要在仓库附近准备一块坟地了。 因为他的契约能力，与死人有关，这些死人，不怕热兵器，也不怕冷兵器，就算只剩下了一个脑袋，都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着，仿佛末日电影中凶残的丧尸，奈何速度与力量，都远超无暇认知之中的丧尸。 无暇挥剑劈开扑面而来的尸块和尸体，恶臭味道顿时更浓了，肆虐蔓延起来。 约伯找到机会，与几十个小弟一起，对着无暇开枪，重狙，榴弹枪，应有尽有，没过多久，约伯就扔掉了手中的榴弹枪，搬出了高温红外射线，只要能消灭无暇，他什么都舍得。 一半是死人，一半是活人。 无暇面对着枪林弹雨，一味防守，已经不敢再伤害其他人了。 她杀一个人，约伯的力量就增强一分。 一时之间，无暇隐隐有些招架不住，逐步退远。 “嘭——” 巨响震天，仓库里的人都转了出来，导弹击中仓库顶层，仓库板子轰轰隆隆地碎裂开来。 无暇想，再这样下去，她不会被这些重火器弄死，她会被周围混杂着尸臭的火药味臭死。她一退再退，沉思片刻之后，决定直取约伯，先把约伯给制住再说。 倾绝剑为防，晴兆剑为半攻，无暇纵身跃起，速度猛然加快，如同闪电般冲向了站在高台之上，控制着高温激光武器的约伯。 眼看无暇就要直冲而来，约伯拧紧眉头，提高武器的功率，炙热的激光直接射了出去。 无暇抬起手，以银色的金属剑刃挡住炙热的激光。 落到高台上的一瞬间，膝盖直接撞倒了约伯面前的武器。 约伯的反应也很快，急急忙忙地退后。 然而，就在他后退的时间，后腰一阵刺痛。 约伯脸色霎时苍白，察觉到刺痛后，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腰间两边，插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涌出的鲜血从匕首上流下，染红一条一条的细密纹路。 很显然，这两把匕首，也是史前遗留之物，特殊的金属。 匕首猝然刺穿了约伯的两个肾脏，他双腿一软，向后倒了下去，身体从几米高的高台砸在了地上。 无暇从高台上跳了下来，随即一脚踩在了约伯的胸口上。 约伯惨叫出声：“啊——” 无暇并不理会他的惨叫，直接以帝王剑鞘配合自身契约之力，强行从他身体里分解出史前金属。 如果约伯不打算把三十六剑器还给她的话，她照样可以拿回来。 就算他拥有驾驭史前帝王级武器和那些金属的能力，也没有用。 史前帝王级武器是一种人类无法参透的特殊科技，有人说这种武器是用纳米金属打造而成，有人说这些看似金属的东西，其实是离子科技，总之，如果能驾驭史前帝王级武器，这把武器，会融入自身组织之中，大量增强人类的体质，可若是强行提取出来的话，所经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约伯的惨叫声越来越猛烈。 他招架不住，连连求饶：“别！别！我给你！我拿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无暇面无表情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金色的虚影一闪，逐渐消失。 约伯颤巍巍地抬起手，从自己的身体里把那把剑抽了出来。 他握着一把透明的剑，小心翼翼地递给无暇。 这把透明的剑，便是三十六剑器之一的——夙风剑。 夙风剑之名，是融入了史前金属之后，破解史前文明的语音翻译而来。 无暇轻轻踢了他一脚，将他手里的剑拿了过来，然后缓缓说道：“我说过了，这一次我代表的只是我自己，我是在和你做生意，用你的命，买回这把剑，所以，我不会杀你，东西已经拿到手，我要走了，你养的的那些狗，可不要拦我。” 狼狈不堪的约伯满头大汗，他怔怔地看着无暇，疑惑不解：“你……你不杀我？” 无暇说：“狗说话不算话，难道我还要跟一条狗学样吗？” 约伯苍白着脸，略显窘迫，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无暇收回帝王剑鞘中的武器，准备转身离开。 约伯略显惊慌地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了一句：“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做政府的走狗……” 无暇的神色顿了顿，说：“你想多了，我从来都不为谁办事。”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她代表政权者，也没有说过她代表圣裁组织。 无暇只代表无暇自己。 她回到圣裁，不是为了圣裁，而是为了她自己的心。 就算约伯有罪，也不是她随意审判的，这一次放过他，如果以后都没有任务到她头上来，她也没有再遇上他，无暇估计也不会再来找他麻烦，假如这个世界上，随便一个犯罪分子都要她来制裁审判的话，她不得忙死！ 约伯仍旧满含茫然地看着她，在他看来，一个厉害的契约者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不稳定的世界格局之中，有什么比自己自由自在更重要的呢？她本该可以做个逍遥快活的人，就像个国王一样…… 无暇懒得再理会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码头，找了一艘快艇。 约伯手底下的人没敢拦她，一个个脸色都苍白无比，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无暇知道，她可以去做个像约伯这样的坏人，或许那样会过得更自在，更逍遥，什么都不去管，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也和她没有关系，可这所谓的逍遥是约伯这种人想要的，而不是她要的。 她无暇的命，早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得为了更重要的事情而活。 无暇，拥有属于无暇的使命。 她要尽她所能，守护一切她想要守护的东西，不管对手来自原初宇宙，还是来自于史前文明，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无暇回到酒店里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个热水澡，赶紧把一身难闻的气味洗掉。 事实上，乱七八糟的契约能力很常见，无暇见过不少了。 人变成猫的也有，变成老鼠的也有。 还有人能把纸变成钱——可惜钱无法复制，每一张现金都是唯一的，变出来也没用，不出几天就会被抓起来。 但这些力量，几乎都是一些人类无法解析的能力。 虽是科技，却又超脱人类理解中的科技。 许许多多的假说都被提出来——科学的终点，便是神。 地球上的史前人类，得到了完整的最终进化，完成了最终进化的人类，成为了神，遗留了一大堆目前科学无法分析的东西，一切都在那一束光降临的时候觉醒，然而最大的谜，便是进化为神的人，为何消失了。 无暇顶着湿漉漉的长发，躺在酒店内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目光有些呆滞。 神…… 卡拉法尔就是神…… 史前人类，都已经进化到了卡拉法尔那种程度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灭绝呢？还是说，是卡拉法尔猜测中的那样，迁徙了？那又为什么迁徙？ 无法回答的疑问太多了，不管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还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未解之谜永远都数不完。 第107章 西西伯利亚 “她去哪里了？” 怪不得卡拉法尔最近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一想才知道，无暇不见了，她既没有在忙组织内部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去做什么了。 他联系不上无暇，只好去问冴岛玖生兄妹。 冴岛玖生说：“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她没和你说吗？” 卡拉法尔不明白：“说什么？” 他都差不多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想找她可又没有什么理由，又怕她不太想看到他，毕竟这段时间无暇见到他的时候脸色都不好。 冴岛玖生的脸色怪怪的，有些蹊跷，无暇离开圣裁的消息，竟然都没和他说，明明这件事，冴岛麻里和他都知道。 “她说要去找失落的史前帝王级武器，好像暗中得到了什么情报，我和麻里酱也不清楚具体如何，总之她将自己的学员拜托给麻里酱之后，就离开了，我以为你应当是知道的，现在你竟然来问我这个。”冴岛玖生说。 卡拉法尔耷拉着脑袋，深邃璀璨的眸子隐隐黯淡了几分。 冴岛玖生看着他，说：“开始还在想，你是不是和她一起行动了，连着几天也没见到你，如今想来，你不会是在躲她吧？” 卡拉法尔觉得自己应当是要说点什么的，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索性沉默了起来，神色越来越低沉失落。 冴岛玖生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和她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两个人都怪怪的，反正都不正常，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果然，天下太平也有天下太平的坏处，一旦天下太平，大家就忍不住胡乱多想起来，一乱想，反倒更容易出事。 卡拉法尔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一开始是她要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意思大概是说，她对我来说是什么，我心中的想法是什么，然后我就认真地跟她说实话了，可是她突然不高兴了，我也很绝望……” 冴岛玖生转头看着他，神色有些凝重：“你说什么了？” 卡拉法尔有些认真，并没有什么犹豫地说：“我说我很喜欢她啊！” 冴岛玖生问：“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卡拉法尔说：“你当我没脑子的吗？我当然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我也很认真，我说我很喜欢她，不同于你对你妹妹那样的感情，是一种微妙的喜欢，我懂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却不高兴，还要骂我单细胞生物，我是神好不好……” 他闷闷地说着，隐隐有些委屈的样子，他所说的喜欢是人类之间微妙的情感，带着特殊的冲动的喜欢，可以期盼结婚生子的感情，奈何她不高兴，他无法理解无暇的心思，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不去让她烦恼。 她还要骂他单细胞生物！ 他是神好不好！ 难道真不要面子的吗？ 冴岛玖生蹙眉，盯着卡拉法尔看，逐渐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了，卡拉法尔的意思是他向无暇表白了，最终无暇却骂他，明明是很美好很正常的表白，却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无比尴尬。 冴岛玖生自认为不是什么情圣，更何况卡拉法尔的大脑或许真的很特殊，不是他能理解的，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给出什么好的建议。 他想了好一会儿，说：“女人就是这样，她们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让人难以理解的思路，这种时候，她们嘴上说的话，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卡拉法尔不明白：“什么意思？” 冴岛玖生凑近几分，压低了声音，说：“意思就是，在你没有收到非常明确的厌恶信息之前，她们说什么，都当成放屁就可以了。” 人，最基本的能力，便是感知能力。 只要卡拉法尔能感知到无暇的心意，只要她并非是在内心深处讨厌着他，那么他所要做的，就是听从他自己的内心，做他自己的事情就够了，无暇嘴上说什么，都不用太在意。 冴岛玖生想，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不奢望在对方那里得到什么，也不害怕自己失去什么，问心无愧，跟随本心。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莫名觉得冴岛玖生说的很有道理。 “没错，她就算说一百遍我是单细胞生物，我也不可能真的变成单细胞生物，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说。 冴岛玖生怔了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脑回路果然很特殊，他的重点难道放在单细胞生物上吗？ 冴岛玖生开始赞同无暇的看法了，卡拉法尔有时候，真的挺单细胞…… 卡拉法尔忽然说：“对了，你知道她到底去哪里了吗？” 冴岛玖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没和麻里说，可能是有意不说吧，不过以她的能力，估计也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卡拉法尔沉思起来，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说的没错，无暇的能力的确很强。 可是他还是想去找她，并非是因为担忧，只是，心中那种想要见到她的感情，愈加强烈而已，他想，只要见到她，默默看着她，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所以，他得去找她…… 帝王剑鞘内的三十六把武器，无暇已经找回了五把。 叶尘秀透露给无暇的情报之中，除了能够控制死人尸体的约伯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江翰义的人，曾在黑市上，花大价钱买过一把史前帝王级武器，那把武器是三十六剑器之一——名为骄子的蛇形短剑。 骄子的长度很短，从剑柄到剑尖只有三四十厘米。 剑身是弯曲的，像是蛇一样，无暇记忆很深刻。 至于这个叫做江翰义的，据叶尘秀所说，在西伯利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城区定居。江翰义本人是个很有名的逆反契约者，极端性变态犯罪分子，在逃起码有十几年了，最近几年虽然没有消息，可以前的他，屡屡犯下重罪。 抢劫，绑架，屡次挑衅各大区政务要员。 江翰义还多次袭击政府的研究场所，盗窃研究成果，且杀人如麻。 他是个很资深的逆反契约者，资料记载，江翰义是个一代契约者，拥有很优秀的契约者血统，契约能力为时间暂停——说是时间暂停，事实上已确认为，江翰义可以自己游离在时间之外一段时间。 然而只要短暂的几秒，暂停的时间就能彻底扭转局势。 一旦他发动契约能力，哪怕是无暇，也几乎没有招架的机会。 这种能力，显然比约伯更危险。 江翰义在逃十几年来，都没有人追踪到他。 叶尘秀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得知确切消息，他现在定居西西伯利亚。 无暇其实不太相信，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逆反契约者，会定居在一个地方，她对叶尘秀的这个情报保持怀疑，这也是为什么，她先去找的约伯，后再找江翰义。虽然很怀疑，但是无暇还是去了一趟西伯利亚的那个副城区。 第三次世界大战，几乎摧毁了当时大半的建筑物，数不清的标志性建筑物毁于一旦，全球生态系统都因为战争遭到严重破坏，核辐射蔓延，契约者的力量摧毁着地球，却也一边重建着地球。 高科技主城区，成了主要的建筑物。 而围绕着主城区的副城区，则拥有更多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气息。 西西伯利亚边缘，有一座很复古的小镇，镇上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房屋略显破旧，隐约还有战后的痕迹，与大部分其他副城区边缘一样，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不管是来自哪个地方，什么肤色都有，男女老少，随处可见。 火车停在了城镇边缘，无暇背着一个包，随同各式各样的人一起下了火车，往镇上走去，镇上还在播报着与此次虫族之战事情有关的消息，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对于所谓的战争，早就没有了感觉，修车铺子，餐馆，旅社，来来往往的人都背着枪。 无暇独自走了好一会儿，找了个能做米饭的餐馆，默默走了进去。 虽然她很喜欢吃泡面，但是她的饮食习惯，一般还是米饭比较重要。 餐馆的老板是个面容枯槁满含沧桑的老男人，看上去大概有五六十岁了，一双眼睛小小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是个亚太区人。 “欢迎光临，请问要吃点什么？”系着围裙的老板走了过来。 无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放下背包一边说：“米饭和小菜，再来一份泡面。” 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快便去忙碌了。 无暇看着窗外的景象，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样的世界，这些普通人到底要怎么生活呢？ 假如，她不是契约者，是不是会死在战争之中炮火之下？ 不知不觉间，无暇陷入了沉思，望着窗外的景象发呆着。 很快，老板便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一共两份小菜，他还给无暇盛了一碗米饭，无暇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回了一句：“谢谢。” 老板和和气气地笑了笑。 第108章 怀疑 半分钟之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端着泡面走了过来，她高兴地笑着，而后爬上了椅子，将泡面放到了无暇面前。 无暇又说了一遍：“谢谢。” 老板说：“慢用。” 这个小女孩是个很可爱的亚洲人，梳着两个小辫子，她好像闲不下来一般，不是要去给老板帮忙，就是去逗弄店里的一只西伯利亚猫。 无暇听见她叫那个老板爸爸，不由得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老板还有个年纪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女儿。 她吃完了东西，原本是准备离开餐馆的，可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和桌上的那只西伯利亚猫，忽然有些留恋。 无暇擦了擦嘴唇，伸手搭在自己的背包上，看着那只有些肥胖的西伯利亚猫，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的猫养得真好。”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人都不一定能活下去了，还能养出这么胖的猫，想必对猫是极好的。 老板站在柜台之上，淡淡地笑着看着女孩，也不说话。 小女孩伸手摸了摸猫身上长长的毛，俏皮地笑了笑，说：“它叫胖胖，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你不要看它这么大只了，其实只有一岁多哦，刚成年的猫呢！刚来的时候瘦瘦的，超可怜呢！我想我一定要把它养的胖胖的，于是就叫它胖胖啦！” 原来如此。 无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是西伯利亚猫吧……” 小女孩说：“对呀，是只胖胖的西伯利亚猫啦，毛毛很长的，爸爸说，西伯利亚猫是生活在寒冷的北方的雪地猫，所以长着很长的毛，冬天的时候就不怕冷了，体型也比一般的猫大一些。” 无暇说：“胖胖真可爱。” 小女孩听到夸赞，无比高兴：“谢谢！” 无暇又说：“胖胖的主人也很可爱，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说：“我叫开心，开心快乐的开心。” 还真是简单直接的名字，不管是猫还是人，似乎都纯粹，简单。 开心问：“姐姐你呢？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无暇轻轻笑了笑，说：“我叫无暇，没有时间的无暇，我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开心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我到这里来，是找人的。” 开心略显茫然：“姐姐要找什么人？我们可能认识也说不定，我和爸爸在这里生活好几年了呢……” 此时，一边的男人终于开口：“开心，不要耽误姐姐的时间了，人家有人家的正事要忙呢，去和胖胖玩去！” 开心瘪了瘪嘴，似乎有些不高兴，可还是抱起了桌上的那只西伯利亚猫，准备往楼上走去，胖胖很乖巧，缩在开心的怀里，一声不吭的。 无暇无所谓地说：“没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不过我要找的人，你们还真帮不上忙，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该离开了。” 话音落下，无暇提起背包，起身的同时拿出几张现金，放在了桌上。突然间，眼前的开心踩到了地板上的一个猫咪玩具球，惊叫一声之后，整个人都向前摔了下去。 “喵呜——” 怀里的胖胖被甩了出去，本就怕高的猫咪连忙伸出爪子，向前扑去。 无暇愣了一瞬，大步迈开，如同本能一般去扶开心。 倏然，一刹那的功夫，无暇刚迈出半步，面前的开心已栽在了餐馆老板的怀里。 老板一手搂住要摔倒的开心，一手接住了胖胖，脸上的表情略显严肃凝重，似乎是苍白了几分，额角还冒着细密的汗水，仿佛无比担忧开心的状况。 无暇回过神来，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一眼，不由得满含惊愕。 好快…… 这个人，比她还要快！ 真的是好快的速度…… 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无暇对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晰的认知，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契约者，她的敏锐程度，远超一般人，甚至一般的契约者，刚才那一下，她应该接住开心的，就连那只叫胖胖的猫，她也可以接住，然而，这个餐馆老板，用比她还要快的速度，扶住了开心和胖胖，导致无暇半步踏空。 他，真的是普通人吗？ 无暇满含认真地抬眸，看着面前的餐馆老板。 老板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目光。 此时，恍然未觉的开心松了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呼……吓我一跳，谢谢爸爸……” “喵……喵……”胖胖可怜兮兮地叫了两声，将无暇的神智拉了回来。 餐馆老板将胖胖还给开心，淡淡地说：“走路的时候小心点，以后不要把胖胖的玩具乱扔了。” 无暇沉默许久，看着眼前的父女，缓缓说：“小丫头没事就好。” 餐馆老板说：“多谢关心了。” 无暇停顿片刻，转身离开了餐馆。 走出餐馆，望着宽阔的街道，无暇忽然停下了脚步，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说，刚才那一瞬间，餐馆老板的速度超越了她，是因为父亲保护女儿的本能，可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无暇仔细回想起来，想了很久，猛然察觉到，就在那一瞬间，她所看到的东西出现了断片，无暇感觉不到他的移动。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餐馆老板从这一点，移到了另一点。 瞬移？ 不…… 不是…… 无暇又走了两步，霍然回想起自己这次要来找的人——江翰义。 江翰义，来自亚太区的亚洲人，逆反契约者，杀人如麻犯罪无数，拥有时间暂停的力量。 亚洲人，契约者，游离时间之外…… 无暇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起来，内心闪过一种猜测。 如果使用时间暂停的能力，那么他的移动根本不用很快，无暇也察觉不到。 这个餐馆老板，不会就是她要找的江翰义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绝对有点问题。 无暇冷静下来之后，决定在镇上先找个旅社住下休息，明天再去那个餐馆看看，这个镇子算不得很大，一共也就那么几千个人，假如她要找的江翰义真的在这里，无暇肯定会找到他的。 旅舍的环境很差，房间有一股特殊的怪味，隐隐约约还藏了一股浓浓的酒精气息，不知道以前是死过人还是酒鬼在这里聚会过。 无暇将背包放在地上，随即走到窗边去开窗。 一打开窗，映入眼帘的便是对面旅舍的房间，两个一丝不挂的男女，正忘我地在床上做着特殊运动，旅舍的隔音效果也不好，一开窗，那边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无暇微微沉了沉脸，只好又将窗户给关上了。 她打开背包，拿出背包里的东西，坐在床上，时隔半个多月终于开了电脑。 邮箱之中，很多未读信息，其中卡拉法尔一个人就发了五六条。 5月20日：“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5月24日：“我最近学会了很多烹饪技巧，能去你家试试吗？” 5月27日：“你去办事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最近不忙，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5月29日：“小胖妞，看到消息请回复！” 5月30日：“我来找你了，等我！”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看到最后一封信息，冷静的心情波澜乍起，五味杂陈，忽然之间无比复杂，卡拉法尔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复杂过，是她将某些事情想得复杂了，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很简单的人，纯粹而直接的光，光始终是光。 再往下翻，还能看到其他人发来的信息，有冴岛麻里的，还有叶尘秀的。 冴岛麻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偶尔会来问候她一下，偶尔说起那三个学员的事情。 至于叶尘秀，发了一张自拍过来，什么话也没说。 照片上的他像个小丑一样，摆出了古怪的表情，一双眼睛满含戏谑。 无暇皱了皱眉头，越来越觉得叶尘秀不正常，她沉思一瞬之后，将这张照片给删除了，同时还把叶尘秀拉黑了，这个神经病有毛病，无聊的信息还是不要收到的好。 浏览完未读信息之后，无暇登入了圣裁组织的内部系统，翻出了所有与江翰义有关的情报，圣裁组织之内，其实是有江翰义的照片的，但是非法整容行业很发达，仅仅靠着照片，根本不可能找到犯罪分子。 无暇发现，江翰义对研究机构情有独钟，杀害的人之中，有七名特殊的科学家，早些年长期混迹于亚太区南方，只要是有关医学范畴的研究机构，都遭到过他的毒手。他曾绑架不少科学家，到自己的仓库里去，最后人们找到科学家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死掉了。 这个江翰义，被定义为变态性心理，推测患有双向情感障碍。 无暇拧着眉头，只觉得他的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江翰义的目标很奇怪，一般的逆反契约者，都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好像对钱没有什么兴趣，要说杀人，也挺奇怪的，他也并非是在杀人之中寻求快感。 无暇想了想，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装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如果从脸来看，找不到谁是江翰义，那就从身体和眼睛来排查。 江翰义不至于连整个身体都换了吧？ 第109章 江翰义 次日。 无暇做好了准备，在中午午餐时间，再次去了那家餐馆。 一走进餐馆，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柜台上的西伯利亚猫胖胖。 胖胖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无暇看，圆眼睛很是懵然地看着她。 餐馆的老板正在擦着桌子，听到脚步声之后，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又是无暇，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目光有些闪烁。 无暇并没有放在心上。 开心看到无暇，一眼就认了出来。 “姐姐，你又来了！”开心跑到无暇身边，高兴不已。 无暇的视线从开心身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了餐馆老板的身上，她摸了摸开心的脑袋，说：“我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暂时住在这里，这附近，也就你们这一家亚洲餐馆了。” 餐馆老板收好了抹布，看着她，问道：“要吃点什么？” 他的视线仍旧有些飘忽不定，隐隐带着警惕，除了警惕之外，仿佛还对站在无暇身边的开心充满了担忧，无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这忌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昨天的那一次短暂意外之后，不仅仅是无暇在怀疑他的身份，他也开始怀疑无暇的身份了。 “和昨天一样。”无暇说。 话音落下，她依旧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即不咸不淡地望着窗外的街道。 餐馆老板明白过来，连忙赶到厨房去做饭。 无暇坐在椅子上，默默取出放在手腕上的微型电脑。 电脑结合刚才录入的画面，已经开始分析比对餐馆老板的身份。 因为无暇是直接选定与江翰义的身份进行比对的，所以速度很快。 三秒的时间，分析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 虹膜不清晰，没有dna，只有基本的骨相和身体。 但结果显示，餐馆老板与江翰义是同一个人的概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无暇关掉了电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对于这种结果，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边缘小镇，只有那么几千个人，只要江翰义真的在这里，遇上他的几率并不算太低，只是她没有想到，作为逆反契约者的江翰义，有一个这么可爱年幼的女儿。 她转头，看了开心一眼，忽然问道：“开心，你妈妈呢？” 开心正在给胖胖梳毛，听到无暇的声音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了过来。 “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爸爸说，在我一两岁的时候，妈妈就走了，十年来，我都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我对妈妈没有什么记忆，不过我想，妈妈肯定也和爸爸一样，爱着开心。”她说。 无暇说：“你爸爸对你真好。” 开心眯着眼睛笑，说：“当然，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只要有爸爸在，没有妈妈也是没关系的。” 无暇说：“那你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开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低下了脑袋，嘴唇紧抿。 她不能说的，有些事情，不能随便告诉其他人。 无暇想到自己可能是问出了让她为难的问题，于是连忙岔开话锋：“其实不管是为什么，只要能与自己在乎的人，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真羡慕你，拥有一个这么好的爸爸。” 开心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爸爸很厉害的，爸爸什么都会，会和我一起看书学习，会记得我的生日，给我准备礼物，还会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你不要看我们这里很简陋，其实也能做出非常好吃的点心来的，爸爸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着，努力照顾我……” 无暇知道，他的手艺其实挺不错的，吃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这个餐馆，从老板到服务员到厨师，都是他一个人，也真是不容易。 无暇想了想，忽然问：“开心你不会害怕吗？街道外面，很多拿着枪的人……” 开心说：“这个我早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好怕的，副城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无暇姐姐你，不是也带着枪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视线转到了无暇的大腿上。 无暇的腿上，别着一把银色的特制手枪。 说的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无暇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也是。” 武装，是少有的能够获得安全感的方式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一切都变了样子，无暇都没有想过，就连开心这样的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了。 半刻钟之后，老板端着饭菜送了上来。 “泡面没有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街上的便利店买。”他说。 无暇说：“没事，不用泡面了，谢谢。” 餐馆老板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没钱的人，为什么偏爱泡面？” 无暇说：“有钱，和吃泡面并不冲突。” 更何况，她其实是个没钱的人。 她负债累累，如果不能接到大任务，短时间内都还不上钱。 餐馆老板说：“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无暇点头：“嗯。” 老板说：“一个女性，独自出门在外，需要很大的勇气。” 无暇说：“这年头，没有勇气都活不下去。” 老板沉默一瞬，说：“也需要足够的实力。” 他话语之中，似乎意有所指。 此时，无暇已经基本上能确定他的身份了。 她也意有所指地说：“这年头，没有实力，也活不下去。” 老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无暇忽然叫住了他：“老板！” 餐馆老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无暇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叶尘秀的人？” 江翰义的能力很特殊，目前她不好直接拆穿他，他发动契约能力的时候，无暇几乎感觉不到，毫无反抗的机会，所以她想，或许应该慢慢来，他如果是个好父亲，那么她和他之间，也不是没有谈话的可能。 餐馆老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的话，已经很明白了。 “你是他什么人？”他问。 无暇说：“我不是他什么人，我比较想知道，你是他什么人。” 老板低头扫了一眼无暇腿上的那把枪，从露出来的半截外观来看，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把枪不是一般的手枪，子弹是特制的，打不死人，但是一开枪，就能制造很大的烟雾，烟雾具有催眠效果，射程不超过百米，一共六发子弹，正品来自政府机构。 当然，这把枪也有可能是其他私人军工厂制造的仿品。 无暇见老板一直不说话，于是说道：“老板，能和我谈一谈吗？” 餐馆老板又沉思了许久，半晌之后才说道：“到楼上来喝两杯吧……” 无暇缓缓站了起来：“好。” 餐馆老板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开心说：“开心过来，带着胖胖到卧室里去。” 开心愣了愣，察觉到气氛逐渐发生变化，于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抱着胖胖往楼上跑去，现在，似乎是有什么要发生了，不过她相信爸爸，一切终究会回归平静，和以前一样。 她回到卧室之后，便关上了房间的门。 无暇和餐馆老板坐在二楼的房间里，气氛再度发生变化。 老板似乎已经不准备再隐藏自己了，直截了当地问道：“是叶尘秀让你来找我的吗？” 这句话，基本上是承认了，他就是江翰义。 无暇想了想，决定与他说实话：“事实上，是叶尘秀把你卖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他告诉我，你有我需要的东西，把你的地址透露给我了。江翰义，逆反契约者，背着十几条人命，患有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的变态契约者。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他问：“这也是叶尘秀告诉你的吗？” 无暇说：“这是能够查到的资料，叶尘秀只透露了你的身份，和你的地点。” 他坐在椅子上，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反驳这些了，是非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变成双向情感障碍，不过你说的也不差，我的确背着不少人命。” 无暇想了想，说：“开心真的是你的女儿？” 老板，不，江翰义立即说道：“她当然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 无暇不明白：“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为什么要成为罪犯，杀那么多科学家，这样做只会让她和你一起颠沛流离。” 江翰义却说：“这和你没关系，叶尘秀曾经帮过我一次，谈不上是朋友，可是看在你认识他的份上，我不想和你起冲突，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在乎她的身份，不在乎她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无暇说：“我要的是你手中的，史前帝王级武器，三十六剑器之一的——骄子。” 听到这句话，江翰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 无暇原本以为，她和他之间还是有足够的商谈空间的，但是她没有想到，江翰义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拒绝。 第110章 放弃 无暇沉思许久，徐徐说道：“我不想隐瞒你，我有不得不拿回那把剑的理由，那把剑属于帝王剑鞘，所有帝王剑鞘中失落的剑，都曾经属于我，我都会一一找回来，我需要它们的力量，这关系到整个世界，不仅仅是我个人。” 江翰义略显惊讶：“你是帝王剑鞘的主人？” 无暇说：“没错，几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导致我把三十六剑器都卖了出去，而我现在必须要找回来，我可以花钱买回来，不管花多少钱。” 江翰义说：“也就是说，你是圣裁的契约者了？” 而且还是那个，曾经很有名的，亚太区传说一般的契约者。 无暇说：“我这次过来找你，不是为了圣裁，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那把剑，你以前杀过多少人，我不想去了解，你有没有罪也不是我能审判的，在我眼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开餐馆的好父亲，仅此而已，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她尽量诚恳地表示自己的想法，与拿回三十六剑器的决心。 不到万不得已，无暇不愿意与他动手，她不想让开心失去父亲。 江翰义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无暇就是那个这几年销声匿迹的契约者，帝王剑鞘曾经的主人，她与叶尘秀搭上了关系，在叶尘秀的告知下，找到了这里，为的就是寻回三十六剑器。 他知道叶尘秀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一直觉得，他不至于是个太坏的人，可现在看来，叶尘秀其实是个很没有准则的人。 江翰义思索了一会儿，抬起了脑袋，看着无暇，说：“你要拿回三十六剑器的原因我不想了解，不管你的理由多么伟大，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不可能把那把剑还给你，你花多少钱，我都不卖，如果你要抢，那尽管试试，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也不至于老得动不了，圣裁组织内厉害的契约者，帝王剑鞘认可的主人，我也很想见识一下！” 他的固执，让无暇有些无言以对。 “为什么？”她不明白，他都放弃了一切在这里开个破餐馆了，为什么不肯放弃一把帝王级武器。 江翰义死死地皱着眉头，说：“你应该知道，史前帝王级武器的材质有多特殊，这是一种人类无法解析的金属，史前文明的最高科技之一，帝王级武器与契约之力是相辅相成的，只要能驾驭武器，就能分解特殊的金属离子，与自己融为一体，在一定的程度上，保护人类的躯体……” 史前帝王级武器，是不混杂任何杂质的高科技金属。 这大概是一种顶级纳米技术，人类现在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而普通的史前武器，则没有那么纯粹，不管是力量还是保护效用，都不如纯粹的帝王级武器。 无暇略显疑惑：“这个我知道……” 江翰义说：“开心从小就患有奇怪的病，因为我的原因，与基因突变，她的整个身体，无法在同一时间，简单来说，就好比，她的左手可以正常生长，但是右手却游离在时间之外，生长停滞，开心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的躯体变得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导致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疾病，内脏衰竭，她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像一个怪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痛苦地死去，所以……” 所以，他开始拼命寻找能解救她的办法。 他想咨询那些从事高端医学研究的人，但他们都不愿意帮助他。 “开心的妈妈死了，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她了，可惜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所有人都只顾着他们自己，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就算想要在当时的圣裁挂名，也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让其他人认可自己，我等不了那么久，开心等不了那么久的！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个逆反契约者，该死的逆反契约者！” 江翰义没有办法，他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既然他们都说他是该死的逆反契约者，那么他就做个真正的逆反契约者。 只要是从事高端医学研究的机构，里面有所名望的科学家，医学巨擘，他都会绑架走，然后强迫他们，解释开心的病情，让他们尝试救治开心，但是他们总是想着搞小动作，自私自利，一个个都跟魔鬼一样。 “就好像几百年前，人类历史上曾经辉煌过的演艺事业一样，那时候戏子最受欢迎，现在来看，最吃香的就是科学家了，因为太多的未解之谜，需要他们去破解，可这些所谓的科学家，早就不是我们认知之中的那种科学家了，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他们从事研究行业，是为了流芳百世，他们不愿意救开心，只想着逃走，我只好把他们都杀了，这些废物，别说十个了，杀一百个都不够！” 一个行业，越是受重视，越是吸引更多的人，人一旦多了，反倒混乱起来。 江翰义继续说：“直到前几年，我总算遇到了有能力，且愿意帮助我的人，开心的病是因为史前文明遗留的力量，所以也应该用史前文明的力量去救治，那些帝王级武器，就是最好的药，但这一切只是设想，他也不敢肯定能不能做到，那时候，开心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无从选择，索性答应了他。我找了很久，才在黑市上抢到了那把剑，三十六剑器之一的骄子剑，我吸收了那把剑，那个厉害的医学家，给我和开心做了手术，将那把剑，转到了开心的体内，在那种特殊金属的帮助之下，开心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而江翰义找到骄子剑的方式，便是通过叶尘秀。 叶尘秀拥有很多让人想不到的特殊情报，他在黑市之中是非常有名的商人。 江翰义想，他肯定是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特殊势力，所以才会有这么完整的情报系统。 虽然算不上什么帮助，但对几乎陷入绝望之中的江翰义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当叶尘秀问起他的时候，江翰义就什么都告诉他了。 无暇听完江翰义所说的话，心情忽然无比沉重，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整个地球上，能找到的帝王级武器，不超过一百把。 她眉头紧蹙，看着江翰义，说：“也就是说，那把剑，和开心的命是在一起的？” 江翰义点了点头，说：“没错，你拿走那把剑，就是要开心的命，任何想要伤害开心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在契约者论坛上很有名，但是只要你敢动开心，我一定会让你死！” 无暇无言以对：“……” 江翰义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他女儿续命。 他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逆反契约者，背叛全世界，都是为了唯一的女儿。 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让无暇把骄子剑拿回去？ 可无暇又不得不找回完整的三十六剑器，尽管她也不愿意伤害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无暇的神色略显黯淡：“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我也舍不得伤害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可帝王剑鞘缺失了三十六剑器始终不完整，这件事，是否还有其他办法呢？能不能用别的帝王级武器，替代骄子剑？” 江翰义冷着脸，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只是个孩子，她驾驭不了帝王级武器，想要取出来，只有通过外力，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强行取出嵌在身体里的武器是什么感觉！哪怕有别的帝王级武器能够替代，开心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这种痛苦！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无暇再次语塞。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之所以要做手术，就是因为以开心体内少得可怜的契约者之力，根本驾驭不了帝王级武器，真正将帝王级武器解除具现化的，是江翰义。 如果要强行取出那把剑，开心会承受无比庞大的痛苦。 她很有可能会在这种痛苦之中死去。 江翰义怎么可能让她去冒险？ 无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一来，这把剑就取不出来了，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永远也不会完全回归了。 江翰义看着她，说：“总之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我们下午还要做生意。” 无暇满含无奈，数不清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没有帝王剑鞘，就不能发挥出最强的力量，如果将来有一天，虫族卷土重来，安拉尔也复生了，她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原初之光卡拉法尔，已经有了被污染的迹象。 当影吞噬掉光，真正的黑暗来临，无暇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假如帝王剑鞘都不完整了，她还有几分胜算呢？ 她只能，对身为人类的局限性感到无奈了吗？ 江翰义看着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她，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无暇低着脑袋，说：“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开心，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这次过来，并不代表圣裁……” 第111章 离开 心中诸多想要言说的，此时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无暇犹豫了几秒，还是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要离开这里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她只能选择放弃。 开心她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不该去承受这些，无暇回想起开心说起那些话的表情，便深刻地明白了，很多东西她其实都知道，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江翰义给她取的名字叫开心，便是希望她一直开开心心，所以她为了父亲，从来都不去刻意铭记那些——她生活在一个人人自危的世界之中，不管是谁，都必须拿起武装获得微小的安全感。 江翰义看着她：“既然这三十六剑器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为什么要把它们卖掉？” 从无暇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是准备放弃了，她的确没有要伤害开心的意思。 但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帝王级武器都是无暇自己流放到黑市上面去的，当时还闹出了不小的轰动，市面上出现了一些仿造品，无暇卖出的价格应该也不高。他不明白，为什么无暇要把这些武器卖掉？ 无暇沉默了一会儿，满含无奈地说：“这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或许人总是这样，一定要失去一次，才会彻底觉悟，才会懂得珍惜。” 江翰义说：“你说，你找回这三十六剑器，并不是为了你自己？” 无暇说：“我需要完整的帝王剑鞘，来尽我所能，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一切值得守护的东西……” 这是她的觉悟，史前文明在指引着她的方向。 江翰义听不得这些话语，顿时嗤之以鼻，满含不屑。 “守护这个世界？你觉得契约者的存在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吗？”江翰义问。 无暇说：“有些人觉得契约者的出现是救赎，也有些人觉得是毁灭，可事实上，救赎与毁灭本来就没有清晰的界限，就好像光和影子一样，没有光也就没有影子，只要有光，就一定会有影，救赎和毁灭是同时存在的。” 而她选择的路，是守护与救赎。 江翰义仍旧不屑：“守护？你以为你能守护什么呢？你以为，你能改变这个世界吗？真正的拯救，结束一切痛苦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让史前文明彻底消亡，毁掉所有和史前文明有关的东西，史前武器，契约者，都该毁掉……” 无暇垂眸，站定在他面前，再度沉默了起来。 或许，江翰义说的是对的，终结这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摧毁掉所有与史前文明有关的东西，她也明白，她是个人，她不能做到完全的完美，她也想不了那么长远的东西，她只能在当下，做好能做的一切。 “你说的很对，可是有些事情，哪怕只有一点作用，都得有人去做，我先走了，我不会去伤害开心，以后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祝愿你们能继续这样相依为命快乐地生活下去。”无暇说。 她缓缓说完，转身往楼梯口那边走去。 江翰义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意志力，脸上的皱纹仿佛都颤了颤，他老了，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他早就失去了改变其他人的动力，可如今听到无暇说出的这番话，心中仍然会动容。 有些事情，哪怕只有一点作用，都得有人去做。 而她，恰好是选择了做这一类人罢了。 无暇离开餐馆，行走一会儿后，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她抬头往二楼看过去，正好对上了二楼窗前的一张小脸。 开心抱着胖胖坐在卧室内的床上，正打开着窗往下看，她略显懵懂茫然地看着她，似乎在猜测，她和爸爸说了什么。 无暇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与她打招呼。 再见了，拥有一个好父亲的小女孩。 招了招手后，无暇转身，加快脚步离开这条街。 开心靠在胖胖身上，很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见无暇的笑容之后，她好像也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无暇没有父母，可她好像能够理解开心的幸福。 没有疼爱她的父母，可她有个真心对她好的师父。 那时也舍不得她受到半点伤害，那时说，她的力量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假如可以不用长大一直无忧无虑下去，那便永远都不长大，只要一直做个爱吃泡面的小女孩就够了，他爱护着她，却也有着属于他的志愿。 那时的目标是终结第三次世界大战带来的乱世。 他在那一场斗争之中牺牲了，那时的离开，让无暇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失去。 回想起来，她忽然很羡慕开心，至少，江翰义还活着陪在她身边，而无暇，早已没有了半个亲人。 无暇回到旅舍之中，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她整理了一下背包之后，开始查询最早的火车票。 这个小镇距离最近的火车站差不多有10公里，或许她应该租个车过去。 最早的火车票大约是在今天晚上八点半，在这边休息一两个小时，再租车过去或者直接过去都行，无暇坐在床上长长地叹气，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床上。 她举着电脑，目光不知不觉间便呆滞了起来。 轻薄的电脑屏幕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阴沉颓丧。 无暇在网上买了车票后，将电脑放在了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明明在这边什么都没做，无暇却觉得很累，比跟人来回打了好几架还要累，也许她更适合和人打架，不适合安静下来思考乱七八糟的问题，恍恍惚惚之间，无暇又开始回想，几年前一直纠缠着她的梦境，以及她把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卖掉的原因。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 拥有帝王剑鞘，拥有号称最强契约能力的神之裁决，她曾是个传说…… 一个赫赫有名的传说，却没有几个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其实也并非是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只是她站得太高了，她还很骄傲，特别地骄傲，骄傲到了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当许雅瞬拒绝她的时候，她才会一蹶不振。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承担起什么伟大的东西，她只是无暇，她相信着她这双手，无人敢欺负她。 如今回想起来，过去的自己还真是糟糕。 梦魇缠身，都是她自作自受。 就这么半躺在床上，脑子里混乱不堪，以前的事情与现在的事情交织在一起，一片混沌，无暇竟是逐渐睡着了过去。 “无暇……” “无暇……” “无暇……” 依稀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无暇急急忙忙地回应着，询问着：“你是谁？” “一定要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无暇看不到人影，唯有分辨不清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她迫切地想要找到对方在哪里，可是却什么也找寻不到。 为什么？ 他说要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为什么？ 她一直都能听到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声音？ 无暇疯狂地寻找着，最终，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神色略显苍白。 梦。 又做梦了，奇怪的梦。 无暇深深呼吸着，缓缓坐了起来，起身之后才发现，天竟然黑了下来。 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无暇连忙去看时间，正好是晚上七点。 她立即回想起来，她好像是买了八点半的车票，没想到就躺一会，竟然就睡着了，差点耽误了回去的时间，她现在时间很宝贵，圣裁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她不能一直拖着，什么都找别人帮忙，她也会良心不安。 无暇匆匆收拾着东西，将背包整理好，而后急忙下楼，去旅舍的老板退房。 应该还来得及，毕竟她的脚程很快，不至于赶不上火车。 旅舍的老板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目光有些猥琐，一边猥琐地盯着她看，一边给她办理退房手续。事实上，这里的手续都称不上是手续，只要有足够的钱，哪怕是在逃的犯罪分子，不用任何身份证明，都能直接入住。 无暇想到，很久以前，有一个词，叫心累。 她觉得这个词是用来增加喜感的，没想到，原来人是真的会感到心累的。 旅舍老板将她的订金退给她，无暇利落地从柜台上拿了现金，背着包离开旅舍。 无暇大步往外走着，脚步越来越匆忙。 几分钟之后，便走到小镇的入口处。 冰凉的月色洒在地面上，略显陈旧的公路上闪烁着银色的光。 无暇因为赶时间，急急忙忙地出了小镇，走了两步之后，似乎又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顿时停了下来。 她转身回头去看，发现小镇的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车身很整齐光洁，但是可以看出来，车身的构造是厚重的黑金属，半装甲结构，这些厚重的车皮之下，绝对装载着数不清的重武器，轮胎也采用了顶尖科技，可以直接喷射飞行，也支持悬浮行驶。 第112章 冲突 这是一辆很厉害的车。 一辆，重火器装甲车…… 虽然隐藏了战斗的形态，可今天晚上的月色很明亮，无暇也还没瞎，不至于看不出来。 这辆车，造价保守估计在千万左右。 千万通币是什么概念呢？ 无暇目前负债程度的，也就是一千多万通币，这个价格，在正统的拍卖会上，几乎可以拿下史前帝王级武器，给普通人的话，找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一辈子生活不愁了。 一辆高科技装甲车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这里是个小破镇，用得着哪方势力出动一辆造价数千万通币的车？ 想到这里，无暇又退了好几步，走到了这辆车边上去。 这辆车停在这里，车里肯定是有人的。 无暇皱了皱眉头，趴在了车窗边上，认真地往里看。 下一秒，车身动了动，几根枪管伸了出去，对准了无暇的脑袋。 无暇愣了愣，后退了半步，然后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来。 她赶时间呢，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既然对方这么严肃，那么她还是赶紧离开好了…… 然而，就在无暇准备悄悄转身离开的时候，车内忽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 “圣裁办事，闲杂人等不得干扰靠近！” 无暇举着双手，微微愣了愣：“圣裁？” 片刻之后，车内又传来了声音：“还不快滚，你们这些废物真是屁事多！” 无暇仍旧有些不明所以：“圣裁来这里办什么事……” 怪不得，她觉得这辆车有些熟悉了，这是圣裁的配车，用来给特殊的行动队伍出任务的。 可是这个镇上，有什么是值得圣裁组织出手的？ 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任务吗？ 任务…… 难道是江翰义？ 无暇想到这里，心中顿时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她望着小镇的入口，看着插在路边的牌子，目光有些呆滞。 “砰——” 此时，轰然一声巨响传来，不远处的小镇上，火光冲天。 无暇再也来不及思考什么，连忙往镇上跑去。 火光正是从江翰义的餐馆那边爆发出来的，餐馆所在的街道，数百个人早已纷纷逃窜，几个人围绕着整个餐馆，对着已被炸成废墟的餐馆疯狂开枪射击。 无暇赶过来的时候，半条街道都是一片硝烟弥漫。 一个受伤中弹的男人靠着一个垃圾桶，正按着胸口给自己止血，他身上穿着圣裁组织的制服，忽明忽灭的火光之下，无暇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她大步走到他面前，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仍旧颤巍巍地扯着纱布，给自己止血。 无暇蹙眉，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有些被吓到了，沉默一瞬之后，说：“圣裁组织追捕重要嫌犯，无关人员最好不要靠近……” 无暇摇了摇唇角，脸色越来越苍白。 重要嫌犯…… 果然是冲着江翰义来的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圣裁会突然找到这里来？ 无暇看着眼前正在燃烧着的好几栋建筑，猝然蹲下身，一把将这个受伤的人提了起来，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领，问道：“谁下的命令？执行这次任务的人是谁？” 男人被吓到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我……我……” 刹那间，前方又是一阵巨响传来。 无暇拧着眉头，愤愤地将他扔在了一边，二话不说冲进了战局之中。 出乎无暇意料的是，圣裁与江翰义双方，竟然是在火力交锋，大大小小的子弹穿破黑夜，惊起了头顶上的黑云。 无暇被大火拦住了去路，大火之外，两个契约者正借助掩护，逐渐突破。 街道中央，横着一个死人。 死人穿着圣裁的制服，胸前的徽印刻着——a。 无暇看了一眼，依稀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是对方是谁。 突然间，一个火焰弹从前方扔了过来。 无暇连忙退开，躲到了一边的墙壁后。 “嘭！” 火焰弹落地，倏地又是一阵炙热的焰火升起。 一个与她一起，躲在墙壁后的陌生契约者看着她，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进来！” 无暇还没弄清楚状况：“这是在干嘛？” 那人仍旧抓着她的身份不放：“你是什么人？” 无暇说：“w。” 那人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s级契约者，代号为w的那个……” 无暇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智能电能，放出自己的资料与身份证明，智能显示屏上的光，从那人的脸上扫过。 对方确认她的身份之后，顿时满含惊喜：“真的是你？” 无暇看着他，说：“你们这是在干嘛？” 他如同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看着无暇，急忙说道：“我们是接到任务，来追捕重大罪犯江翰义的，我们已做过基本调查，为了克制江翰义的契约能力，准备了特殊道具，这座小镇也被封锁了，只是这家伙顽强得很，你来得正好……”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随即，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正义与邪恶，也是同时存在的，有时候为了行使所谓的正义，总得去触犯邪恶，当一个人染上了邪恶之后，终将会受到其他人的制裁，一切不过都是一个轮回，就好像光和影一样，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同时存在的。 无暇知道，江翰义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但是，开心不能没有爸爸。 他背弃全世界，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给开心一个美好的未来。 无暇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江翰义死，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女孩失去最后的亲人。 她冲进了火光之中，在破败的建筑物之后，避开枪林弹雨，找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江翰义。 此时的江翰义左手已经完全麻痹，坐在一个窗后面，靠着墙壁，身边摆放着一堆弹药和武器，小女孩开心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身上，那只叫做胖胖的西伯利亚猫，正缩着脖子，趴在开心的腿上，浑身都毛都炸了起来，却不敢动弹。 无暇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江翰义，只觉得他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如同可怜卑微的老爷爷一般。 他抬起头，看着从火光之中冲进来的无暇，满目恨意。 “你们这些政府的狗……” 都一样，他们都一样，归根究底，都只是政权者养的狗而已！ 无暇怔怔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圣裁这一次行动，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圣裁组织会突然发出追捕江翰义的任务，而更令人意外的是，江翰义竟然毫无反击的余地？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如此狼狈，至少，带着开心安全离开这里不成问题。 无暇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开心，脸色越加难看。 如果不去看她肚子上的血迹，此时的她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此安详宁静。 无暇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江翰义悲凉地笑了起来，死死地瞪着她：“这一切，不是都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吗？” 圣裁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他们只派出了拥有爆破能力的a级契约者，带着两三个新手过来，江翰义本该全身而退的，只可惜着了他们的道，才会导致开心她…… 他们准备了特殊的工具，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扔了出去之后，数不清的细密银针，从箱子里射出，攻击江翰义和开心，江翰义下意识地选择了发动自己的契约能力，一切时间停止，而他游离时间之外，他能触碰的只有东西，一旦主动碰到人，时间也就会彻底恢复过来。 江翰义能做的，便是让这些对着开心的银针改变方向。 可他失手了，这些射出来的银针看似是攻击，其实每一根银针后，都连着几乎看不见的细丝，细丝拥有导电功能，而且通着箱子里的东西，所有的银针上都有很强烈的电流，当他触碰到银针的时候，电流通过全身，暂停的时间磁场瞬间被打破，一切恢复正常。 就在他失误的那一瞬间，圣裁的人相继开枪。 江翰义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开心她，被特殊的子弹击中了。 子弹接触到肉体之后，便会张开如同蜘蛛网一样的金属丝，哪怕没击中要害，中枪的人也会因为痛苦而彻底晕厥过去，最终，流血而亡。 无暇不明白江翰义是为什么输了，她想了想，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先看看开心的情况吧……” 开心的身体里有史前帝王级武器，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 江翰义满含警惕地看着她，身体虽然已经有些麻木了，可还是拼命地抬起了手臂。 无暇缓缓靠近着他：“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愿意伤害她，我会帮你们的……” 江翰义目前的状况，似乎很难再发动自己的能力，但无暇不敢保证，在开心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彻底爆发，如果在他对她起了杀心的时候，陷入了停滞的时间之中，她只有死路一条。 无暇蹲了下来，仍旧逐渐靠近开心与江翰义。 她说：“我不会让外面的人靠近的，你让我看看她的情况，我会尽力救她。” 第113章 疯了 江翰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仍旧有所顾忌，但是却并没有再拒绝无暇。 无暇挪到了开心身边，随即暗自发动自己的契约能力，在这个房间外面，设下气盾，挡下火力攻击。 开心的肚子上附着一张蜘蛛网一样的金属丝，肠子仿佛都被金属丝绞在了一起，鲜血直流淌，这种情况之下，无暇不能强行拆下这颗特殊的子弹，只能小心翼翼地翻起血肉，找到子弹的核心，将张开的金属丝全部抽回去。 她还没有断气，史前帝王级武器对她的身体有很可观的强化作用。 无暇将子弹取了出来之后，扔在了一边，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吧，开心不会有事的，那把剑会保护她的，我们现在得离开这里。” 江翰义看着她，说：“你要背叛你的组织吗？” 无暇将开心背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无暇从来都不属于谁，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我并不为谁而活。” 她强调过很多遍了，她从来都不代表圣裁。 无暇背起开心，一边扶着江翰义起来，一边说：“外面还有一辆配置很高的装甲车，可能还会使用上，不过没关系，我会掩护你们离开。” 江翰义将染了一身血迹的西伯利亚猫抱在怀里，跟在无暇身后。 无暇挪开了房间外面的气盾，一面以气盾为掩护，一面往城镇外走去。 突然间，一只银色的箱子扔了过来。 “嘣！” 银色的箱子在空中爆开，细密的银针射向地面。 江翰义大喊了一声：“小心！” 无暇蹙眉，直接将气盾挪了过来，挡下扑面而来的银针。 下一瞬，一个巨大的水桶砸了过来，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地面都已经淌起了一层一层的水，流到了她脚边，地上的水与射在地面上的银针接触的一瞬间，滋滋的电流声响起，刹那间通遍无暇与江翰义他们全身。 江翰义怀里的西伯利亚猫“喵呜”大叫了一声，冲了出去，直接跳到了屋檐上。 无暇被突如其来的电流电得双腿一麻，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江翰义是怎么输的了。 这个箱子的本体是通着很强电流的，而银针看似是单独的，其实都用细丝连着金属箱子的内核，始终都通着电，这种特殊工具用来对付丝毫不知情的江翰义效果是最好的，而现在，无暇也中招了，一旦失误，整个人都会失去反抗的机会。 好在，箱子里的电流非常有限，到底只是一瞬间的攻击。 无暇青着脸，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她抓着开心的手臂，不敢将她放下去，也不敢与她分离。 前方不远处，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一道细长的影子，盖在了无暇的身上。 无暇抬起头，神色无比苍白。 一个年轻高挑的女人，双手环胸，站在无暇面前，傲气凌人地盯着无暇看。 “真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你，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不败的传奇呢……”女人说道。 无暇看着她的脸，略显惊讶：“向……向君灵？” 向君灵得意地笑了笑，说：“真巧啊，我出个任务，都能遇见熟人，果然是风水轮流转，这一次，你算是栽在我手里了，正所谓，苍天饶过谁，你欠我的，终于要还了！” 无暇拧着眉头，没有回话。 她不知道，她哪里欠她了，向君灵说话也是很有意思。 不过，她们向来关系不好，向君灵又心心念念着许雅瞬，内心早就恨死无暇了，这下碰到这个机会，她肯定要出手了。 无暇说：“你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 向君灵笑了笑：“哈哈哈！你说大话之前都不看看状况的吗？你的手都在抖呢，你跟我说你还能做什么？” 无暇沉默了起来，她的手，的确还在抖，她的身体还处于麻痹状态，几乎不可能发动契约能力，就好像江翰义一样。 向君灵仍旧得意洋洋地笑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是个很讲规矩的人，我怎么能内斗呢？” 无暇和她都是圣裁内的契约者，如果她乘人之危，在出任务的时候，把无暇给怎么样了，就算能弄死无暇，以解心头之恨，但一旦事情被调查出来，向君灵也就完了。 可，如果就此离开，再收集一下，无暇和江翰义勾结的证据，那就不一样了。 无暇阻拦了她的任务，坐实了逆反契约者的罪行之后，无暇就不得不被送上元老会法庭，她会被审判，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成为一个和江翰义一样的逆反契约者。 向君灵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无暇看着她的身影，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向君灵明明很恨她，但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与她动手，因为向君灵很清楚，无暇现在仍然是圣裁的契约者，没有接到任务之前，向君灵不能与她在外面内斗，否则她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无暇这一次站在了江翰义这一边，出任务的人都看到了。 无暇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再度跪在了地上，无比颓然。 就在此时，身体内的帝王剑鞘好像有了反应一般，仿佛震动了起来。 无暇抬眸，猛然间回过神来。 不远处，江翰义看着趴在无暇背上的开心，发觉开心的身体里，莫名闪烁起特殊的银光来，他顿时一阵心惊：“丫头……我的丫头……” 无暇愣了愣之后，将背后的小女孩放了下来，这才发现，开心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凉，她身体内，特殊的金属离子相互冲击，发出璀璨的银光，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一样，而无暇体内的帝王剑鞘，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她抓住开心的小手，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开心？开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当开心的失去生命特征的时候，金属离子也就会重新具现化，无法再融入她的细胞组织之中，而现在，这种现象已经开始出现了，则代表着，她已经…… 无暇有些难以相信这一点，内心不断地否定着。 然而，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停止她体内的帝王剑鞘与即将具现化的金属离子相互呼应。 江翰义从一边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开心逐渐冰凉的身体。 “丫头……丫头啊……” 他跪在地上，不断地呼唤着她。 不远处燃烧着的火光，与月色交织在一起，投射在他们的身上，如血如泪。 无暇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心如死灰。 江翰义尝试阻止这一切，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得到了时间也没有用，假如那样的时间不能与重要的人一起共享，都只是浮云而已。 一把弯曲的蛇形短剑，出现在开心的身边。 银色的剑身映照着一闪一闪跳动的火光，如同黑夜中诡异的幽灵。 无暇坐在地上，满目狼狈，已经失去了方向。 开心她，最后的心跳，已经彻底停止了。 江翰义不敢去触碰她的心口，不敢去探她的呼吸，可他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最终，自己最想要守护的人，也离他而去。 刹那间，江翰义手腕血管突然爆开。 一时之间，鲜血飞溅，洒在了公路上。 无暇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的江翰义，眼睛缓缓瞪大。 “江……江翰义……” 江翰义将开心的身体放了下来，一边捡起身旁的那把短剑，一边起身，转头看向无暇：“我从来都不在乎什么守护，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知道，这个世道欠我的，所谓的救赎的力量，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我做了这么多努力，就只是要为了和她一起，好好生活下去，然而上天，剥夺了我唯一的幸福……” 无暇撑着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你冷静一点……”她没有想到，事情最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翰义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你该死，你们都该死，我的开心没了，你也不要活着了，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被找到……” 他相信了无暇，他以为，无暇就算确认了他的位置，也不会将这消息告诉其他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这里，他错了，无暇也还，圣裁的契约者也好，都是狗，自以为自己是人的狗，他们这些狗，做久了狗，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才是人了！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江翰义已经一手抓着铁锹，一手握着那把剑，整个铁锹都敲在了无暇的肩膀上，他进入了无法控制的状态，强行提升了契约能力，无暇根本没有办法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身上就要添一道伤。 她连连后退着，哪怕得到了反击的机会，也不忍心对他动手。 无暇趁着江翰义停顿的短暂几秒钟，又后退了两步，连忙发动自己的契约能力，凝结空气中的水汽成为厚厚的冰层，挡住了自己，作为防御。 她颤巍巍地抬起左手，按住右边的肩膀，脸色很是难看。 第114章 坦诚 铁锹就这么敲下来，伤口很深，整个右手手臂仿佛都没有知觉了，汩汩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涌，流淌在无暇的指缝之间，然而外伤再怎么严重，都比不上内心现在的惆怅，无暇再一次感受到，她的能为有多有限。 她不想与刚失去女儿的江翰义动手，可江翰义铁了心要杀了她。 “我会将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一个送去地狱，杀了你，我再去找他们，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江翰义并没有将无暇的防御放在眼里，跌跌撞撞地翻找了一架机枪，对着厚厚的冰层便是一顿炮轰。 他血管上的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来，可是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冰层轰然破碎，如同玻璃一样碎了一地。 无暇深深呼吸着，以最快的速度跳了一边去，急忙闪避。 此时，屋檐上，那只西伯利亚猫落到了江翰义身边。 “喵——” 江翰义看了脚边的西伯利亚猫一眼，放下了机枪。 枪声停顿下来，无暇按住肩膀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 却见，江翰义抓起那只西伯利亚猫，直接撕成了两半。 “喵呜！！” 胖胖挣扎了一两秒，转眼间，整只猫都被江翰义撕开来，血迹溅在了江翰义的脸上，月色之下，他的表情，像是僵尸一样，僵硬，苍白，冰冷。 无暇心下大惊：“……” 他疯了，他已经完全疯了…… 从江翰义对那只西伯利亚猫所做的事情来看，无暇就知道，他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失去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要的只是发泄，疯狂地发泄。 这种情况之下，根本讲不通道理了。 女儿的离去，让他疯掉了！ 无暇再不愿意与他交手，也不得不出手了，她皱了皱眉头，强行发动自己的力量，数不清的狂风席卷，火光漫天，整个街道，仿佛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下一瞬，漫天席卷的狂风停了下来，一切归于静止。 无暇的动作，也彻底归于静止。 时间，停止了。 就算无暇发动了契约能力也没有用，他随时可以让一切暂停。 江翰义握着一把铁锹，缓缓走到了无暇面前。 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无暇看。 片刻之后，江翰义举起铁锹，对着无暇的脑袋—— “锵！”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光窜了进来，直接将江翰义手中的铁锹打翻在地。 江翰义踉跄了两步，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无暇，满含惊讶。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弥漫着幽蓝光芒的身影，立在废墟之上，月色之下，银色的长发，随同周身的幽光缓缓浮动。 江翰义惊愕不已，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与他一样，可以超脱在时间之外？ 他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到他面前来，一脚将他踹开。 此时，一切恢复正常，狂风席卷之中，江翰义的身体被甩了出去，半块墙壁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无暇愣了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看到了这一幕。 江翰义被墙壁砸得吐出血来，晕死过去。 无暇抬头一看，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从废墟高墙之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到无暇面前，瞧见她肩膀上血淋淋的伤口，脸色有些凝重。 无暇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卡拉法尔帮了她一把，江翰义的契约能力，无法约束到他。 就好像，无暇的契约能力，也无法直接约束到曾经的安拉尔一样。 卡拉法尔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他也有些没有想到，刚找到她，就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如果他来晚了一点会怎么样呢？如果她伤的更重了会怎么样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他好像还有些无法冷静。 无暇喃喃地说：“卡拉法尔，我……” 她觉得在这种时候见到他，好像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无暇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向前栽倒下去。 卡拉法尔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无暇失去知觉，双眼紧闭，无力地倒在了他身上。 卡拉法尔将她背在了背上，缓缓转身离开，走过江翰义身边的时候，顺手将掉落在一边的武器收了起来，他的眼睛沉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鬼，敢伤害我的小胖妞，都是找死。” 罕见的低沉话语落下，江翰义的脑袋就彻底爆开来，脑浆迸飞。 卡拉法尔懒得在理会，匆匆离开了这个小镇。— 他并没有急着赶回亚太区圣裁总部，一路往着西伯利亚平原去。 就好像是散步一样，背着她慢慢地走，同时还利用自己身上的生命能量，复原无暇身上的伤口。 无暇不知道自己是晕厥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正趴在卡拉法尔的背上，像个没有腿的伤残人士，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一样。 此时，仍旧是黑夜。 周围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无暇低声唤了一声：“卡拉法尔。” 他背着她往前走，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无暇想了想，问了一句：“江翰义呢？” 她觉得自己其实有千言万语要说的，只不过当下，那些事情仿佛又都变得无关紧要起来，更何况，她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了。 卡拉法尔说：“不知道你问的是谁，但我想大概是死了。” 反正，他走的时候没有活人。 无暇略显惆怅地说：“他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卡拉法尔说：“你就知道别人可怜，这个人可怜，那个人也可怜，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呢？你都不会痛的吗？受伤了也总是毫无表情的吗？” 无暇趴在他背上，沉默起来。 她是经过训练的，她成功过那么多任务，对于受伤早就麻木了。 无暇说：“如果痛的话，说出来难道就不痛了吗？” 卡拉法尔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你真的一点也不可爱。” 如果很痛的话，说出来难道就不痛了吗？ 当然不会，该痛的仍然会痛。 所以，她习惯了没有什么表情吗？ 她老说他是单细胞生物，她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卡拉法尔说：“你说给别人听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说给我听呢，是真的可以不痛的，我哪里舍得让你忍着疼痛呢？只是，小胖妞你什么也不说，有时候我也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很痛的话，就哭出来，告诉我，有我在呢……” 他是神呀，他不至于连一点点病痛都解决不了。 可是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卡拉法尔继续说：“你问我的问题，我所回答的，都是真心话，对我来说小胖妞很重要，我很喜欢你，不是冴岛君对妹妹的喜欢，是想要和小胖妞永远在一起，想要结婚的那种喜欢，可我无法勉强你，我向来不会勉强任何人。” 人类总说，喜欢就是占有。 如果不去占有，那么就是喜欢不够多。 殊不知，喜欢和爱，本来就有千百万种。 他不会去勉强她的，不过无暇还是不能和许雅瞬走得太近，那是个伪君子，一肚子坏水的。 “对了，你要找的东西，那把剑我也给你拿回来了，揣在口袋里了，你下次要去做什么事情，好歹通知我一声，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不想带着我也没有关系，可是你什么都不说，真的很不够意思。”他又说。 无暇趴在他背上，一时之间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流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脖颈间，一滴一滴地流淌而下。 卡拉法尔怔住，脚步也完全停了下来。 他不明白：“你怎么哭了？” 完了，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这一次可是经过深度研究以及深思熟虑之后说出来的话啊，难道还有问题？ 无暇哑着嗓子，说：“痛嘛……不是你说，痛就要哭出来的吗……” 她是真的痛，本来没觉得肩膀有多疼，可是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痛的厉害了，简直是要命地疼痛，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卡拉法尔的脸色僵了僵，随即淡淡地笑了笑，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他将能量的运转再度提升，伤口愈合的同时，阻断了某些神经系统，无暇瞬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了。 “行嘛行嘛，我说的，哭出来就好了，反正都有我在……” 无暇闷着头，说：“你在笑啊……” 卡拉法尔问：“我不能笑吗？” 无暇说：“我在哭的时候你怎么能笑呢？” 卡拉法尔说：“你是撒娇吗？” 无暇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在嘲笑我，我不喜欢被人嘲笑。” 卡拉法尔说：“小胖妞撒娇也是很可爱的，不过我还是要笑，我高兴我就要笑，谁也不能阻拦我。” 这一次，无暇在他面前，是罕见地坦诚了一次，他当然觉得很高兴。 哪怕她在哭，他也仍然会觉得高兴。 第115章 回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他的脑回路从来都是奇怪的，无法苟同。 明明她都哭了，他还要笑，这种脑回路，肯定没有女孩子能接受他。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高兴，卡拉法尔之所以是卡拉法尔，便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按常理来，却又始终坦坦荡荡，他真的是非常纯粹的光。 无暇明白，这一次其实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哪怕卡拉法尔真的不懂那些复杂的感情，他既然已经说了喜欢，她便不该去考虑那么多才是，如同他一样，纯粹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忽然想到了太阳，卡拉法尔就好像太阳一样。 “我也很喜欢卡拉法尔，喜欢像太阳一样，永远燃烧着的卡拉法尔，散发着炙热的光，可以照亮我的一切。”无暇说。 卡拉法尔听到她说喜欢，心情似乎更畅快了一些。 他沉默了几秒，说：“小胖妞能认真地跟我说喜欢，我很高兴，不过，你的理论知识真的很差劲，太阳不是燃烧着的，太阳的高温是因为内部核聚变，外部磁重联，它从来都没有燃烧过。” 无暇沉了沉脸，有点想一拳打爆他的头。 她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词……” 卡拉法尔问：“什么？” 无暇说：“杠精。” 卡拉法尔问：“什么叫杠精？” 无暇说：“你这样的，就叫杠精。” 卡拉法尔：“……” 无暇轻哼一声后，靠在他背上，罕见地全身放松了下来。 她一直觉得，最令人信服的就是自己，这几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完全轻松过，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只需要一点反应，体内的契约之力似乎就会躁动起来，现在看来，其实到底是因为她自己的心情无法放松罢了。 卡拉法尔在的话，或许真的能放松下来。 无暇想，她应该更多相信他一点。 卡拉法尔不会轻易消失，不管将来安拉尔会不会重生，卡拉法尔都会是卡拉法尔。 眼下，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那就是江翰义的事情——江翰义的行踪非常隐秘，他这么几年来都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圣裁也并非盯着他不放，恰好就在无暇找到江翰义的事情，圣裁下达了追捕江翰义的命令，而且还准备了克制他契约能力的工具，一切都来的太过蹊跷了。 首先，江翰义的行踪是谁暴露出去的。 除了江翰义之外，肯定还有不少人知道。 但圣裁组织，必是不知道的。 这种情况下，又有谁，会将江翰义的消息，告知圣裁？ 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叶尘秀。 叶尘秀知道江翰义在哪里，也知道无暇在做什么，只要他暗中举报一下，无暇很有可能就会和圣裁的人撞在一起，可是无暇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对付江翰义？ 不太可能，叶尘秀没有对付江翰义的理由。 总之，这件事得回到圣裁之后，询问叶尘秀才能说清楚。 而向君灵那个女人，估计一回到圣裁，就准备打小报告了，她要去告诉那些元老契约者，以及林燃，说无暇勾结江翰义，要反叛圣裁了吗？ 她不会成功的，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因为无暇还活着，而江翰义已经死了！— 卡拉法尔有意拖延了一点时间，所以回到亚太区圣裁组织总部的时候，并没有向君灵他们快。 不出无暇所料，向君灵回去之后，就去向林燃报告了无暇的事情，提供了一些视频情报，直指无暇勾结逆反契约者，阻拦任务，导致一个a级契约者牺牲，已经堕落为逆反契约者。 “会长，s级契约者无暇与犯罪分子江翰义之间绝对早就认识了，所以她在刚任教官的时间里，擅离职守，还刻意阻拦我们的任务！会长必须为了牺牲的人，严惩她！” 向君灵觉得，现在虫族已经退出了地球，战争结束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启纷争，这种时候，无暇如果不能被圣裁掌控，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被圣裁毁掉，毕竟她的价值已经差不多了。 对于无暇擅离职守的事情，林燃是知道的。 事实上，无暇擅离职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什么意外的。 不过，向君灵有证据在手，如果林燃毫无作为的话，向君灵也会不服，证据流传出去，对无暇来说也不好看，虽然林燃其实是向着无暇这边的，可他得顾及很多东西。 就在向君灵与林燃报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急急忙忙地推开了。 无暇直接闯了进来：“我就知道，她一回来就要到你这瞎扯，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陷害，向君灵，你脑子没病吧？” 林燃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无暇一把弯曲的蛇形短剑从手心抽了出来，扔在了林燃面前。 “我去找江翰义，是为了我的三十六剑器，没想到正好撞上他们在出任务，向君灵这个人因为和我私底下关系不好，对我早就非常记恨，竟然联合那些契约者要把我和江翰义一起弄死，当然她失败了，阴谋没法得逞，她又想出了这种下三滥伎俩，会长，你不会连这种程度的谎话都信吧？要我看，就算要惩罚，也要惩罚她！” 说胡话？ 难道就她向君灵会吗？ 她也会说！ 向君灵满含惊讶，没想到无暇会毫发无伤地回来，竟然还这么说话。 她伸出手，指着无暇，说：“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勾结江翰义……” 无暇冷笑起来，扫了她一眼，说：“我勾结江翰义，你接到任务去杀江翰义，那你倒是说说，江翰义死在谁手里了？” 向君灵说：“我怎么知道，是你要保他，我们任务失败了……” 无暇说：“是吗？明明是你想要把我和他一起弄死，因为诡计失败才撤离，而我在你们离开之后，帮你们把江翰义处理了，拿回了我的东西，你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向君灵蹙眉：“江翰义死了？” 明明，无暇当时是站在江翰义那边的…… 无暇懒得再理会她，看着林燃，说：“我懒得再废话了，总之会长要如何做是会长的事情，你有你的证据，我也有我的证据，人证物证齐全，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污蔑我，断章取义，制造假象。” 林燃对于这一次的事情并不了解。 他看了看桌上的那把短剑一眼，缓缓说道：“你们现在是各有各的理，总之事情我会去调查，在结果出来之前，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林燃不相信向君灵所说的话，但也不相信无暇随口瞎扯的话。 无暇这个人，撒谎的时候太明显了，不过有些话或许是真的吧，她擅离职守的确是为了找回丢失的三十六剑器，林燃总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惩罚她吧？ 这件事，暂且这么处置吧，说是调查，其实他也不打算调查，只是想让这件事早点过去，向君灵没有办法，无暇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向君灵说不出话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林燃已经主动开口，让她离开了。 她只好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向君灵一走，无暇的脸色顿时就恢复了正常。 林燃看着无暇，说：“下次来见我，记得换身衣服。” 无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略显破烂的衣服，没有说话。 她回来的时候就急着处理向君灵的事情，自然没有时间换衣服了，衣服上的血迹都很明显，还有股特殊的血腥气。 林燃又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在某些事情上，你也知道找我了。” 这一次江翰义的事情，其中肯定有内情，可无暇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有意借助了林燃的力量，以最简单的方式平息这件事。 无暇觉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林燃想了想，将话锋转开：“对了，你手底下那个，叫做叶尘秀的学员，似乎很不一般。” 无暇有些茫然：“叶尘秀怎么了？” 她才刚回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林燃说：“是嫣嫣告诉我的，那个叶尘秀似乎有特殊训练过，他的各方面表现都出乎意料，我想，你得多留意一下他，三十六剑器的事情你可以暂时放一放，多关注一下圣裁内的事情。” 无暇垂眸，低着脑袋不言不语。 叶尘秀，她等下还要去找他呢，不过可不是为了他的成绩与表现。 无暇以为，叶尘秀作为一个曾经的逆反契约者，至少在圣裁组织内，应该要低调一些，她没有想到，他还是这么高调，就连林燃都开始关注他了。— 离开林燃的办公室之后，无暇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此时的无暇已经快要整整四十八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 卡拉法尔正在厨房忙活，给她准备大餐。 无暇看了厨房那边一眼，说：“我还要去见个人。” 卡拉法尔一边看着食谱一边说：“知道了。” 无暇没有再多言：“……” 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卡拉法尔忽然又说：“一个小时之后你没有回来，我会去找你。” 无暇怔了怔，回过神来后，应了一声：“嗯。” 第116章 他是个疯子 无暇约了叶尘秀在圣裁总部大楼的顶层见面。 这个地方，曾经举办过宴会。 除了空荡荡的宴会场地之外，四方还有宽敞明亮的露天阳台。 整个顶层都像是花园一样，温室盆栽应有尽有。 叶尘秀仿佛早就知道无暇要找他一样，一点也不意外，他来的很准时，见到无暇之后便露出了招牌性笑容。 “看到你活着回到这里，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是凯旋而归了，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找回了丢失的武器？”叶尘秀说。 无暇将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她的神色无比冷静，眼中浅藏着冰冷。 叶尘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一样，他的笑容和卡拉法尔不一样，他的笑容之中，总是藏着危险，包含着一股神秘感。 无暇看着他，说：“我这才刚回来，你就都知道了，看来身在圣裁，你的消息也很灵通。” 叶尘秀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掏出烟和军用打火机，默默点了一根烟。 “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地方，抽两口比较赚。” 无暇蹙眉，问：“江翰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叶尘秀安静了好一会儿，片刻之后，他吐出一个烟圈，说：“稍微比你多那么一点点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他应该也告诉了你很多？” 无暇说：“一些基本的。”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抽烟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她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装模作样。 更何况，现在烟草挺贵的。 叶尘秀说：“江翰义那个老男人，很闷，却也很喜欢和别人说话，他这种人呢，基本上比较自以为是，总认为能够看穿其他人，动不动就会相信其他人。” 无暇懒得和他纠结江翰义的事情，索性直接问道：“圣裁这一次，下达命令，追捕江翰义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尘秀微微笑了笑，而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要问我什么，我都很清楚，江翰义的事情，是我暗中安排，告知你们圣裁的高层的，他们真的很好糊弄，果然就下了命令，去找江翰义，对付江翰义很难，所以，克制他的方法也是我想出来的，不过有没有和你对上，我就不知道了……” 时间暂停，游离时间之外。 说起来算是非常强悍的一种能力了。 但，没有哪种能力是不可破的。 江翰义的时间暂停，拥有一些弊端，他只能接触死物，不能接触活物，一旦触碰到活物，时间就会恢复。 叶尘秀他，恰好看见过几场江翰义的战斗，勉强明白一些他的习惯。 无暇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我以为，你和他是朋友，他说你曾经帮过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他的女儿？” 叶尘秀漫不经心地说着：“我知道啊，江翰义有个女儿，他女儿就是他的命，如果破了江翰义的契约能力，他女儿很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这些我都知道，我比你清楚……” 无暇愕然：“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出卖他们？” 叶尘秀说：“因为我就是想要他们死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便闪身到了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恨不得将他提起来直接从楼上扔下去。 她死死地拧着眉头，盯着他看：“你真不是个东西！” 无暇深刻地记着，开心断气的那一刻，江翰义悲痛之中双目赤红的那一幕，因为女儿的死，他彻底疯掉了，那只跟随了他们一年多的西伯利亚猫也死了，这一切，原本都不应该发生，都不应该发生的！ 一切，都是因为叶尘秀这个神经病，他暗中操作，让圣裁临时去对付江翰义，他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他明明知道，开心对江翰义来说有多重要，他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圣裁去找他们的麻烦，江翰义会和女儿生活得很好，没有他想出的鬼主意，江翰义根本不可能惨败！ 叶尘秀才是最大的恶人。 叶尘秀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他竟然如此坦然承认这一切！ 叶尘秀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轻不重地扣住了无暇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开。 “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做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女儿不死，你永远都拿不回那一把武器？我说过，我对他们比你对他们更了解，我知道他有多看重他女儿，我也知道他女儿的性命有多来之不易，不过你就没有想过，本就是个该死的人，强行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吗？”他说。 无暇后退了半步，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叶尘秀说：“我知道，你想要拿回三十六剑器，江翰义女儿身体里的那一把就是一个坎，你做不了恶人，我来做就是，只有她死了，你才能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我算计这么一番，可都是为了你，既让你得到了你要的史前武器，又能让你心安理得，罪与恶，都算在我头上就好了……” “啪——” 他的话音未落下，无暇抬起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无暇冷冷地看着他，说：“你真是个变态，神经病……” 当她脑袋不正常吗？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都是为了她什么的，还真够虚伪！ 归根究底，他只是为了让他自己感到快乐罢了，他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还总是找一些华丽的装饰来掩盖自己的快乐。 叶尘秀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他皱了皱眉头，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抬起左手，缓缓拭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无暇说：“有些虚假的话，不要老是挂在嘴上说，说多了入戏太深，恐怕连自己都骗了，到了那种程度，人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而是疯掉的人，叶尘秀，这一次的事情，我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要是再自以为是插手我的事情，我会……杀了你……” 很多事情并不一定需要谁去做恶人，叶尘秀是疯了，才非得要去做这个恶人。 叶尘秀仍旧处于懵然状态之中。 她说，要杀了他啊…… 他似笑非笑地说：“人总是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你想要拿回你的东西，又不想杀人，怎么可能呢？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做恶人，而是你不敢做恶人，既然你不敢做恶人，我来帮你做，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要打我？” 无暇说：“你可以继续胡言乱语，说你的歪理，但我不保证，我不会让你直接死在这里。” 叶尘秀的脸色沉了沉，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我，你是第一个。” 无暇问：“难道我还应该感到荣幸吗？” 叶尘秀说：“我一直以为，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阵线，而且是同一类型的人，可现在看来，你和我的差距似乎挺大的。” 无暇继续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绝对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她真不知道她是哪里表现得跟他同一类型了，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想很久估计也想不出几个来吧？ 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和她都没有父母吗？ 所以叶尘秀认定，无暇是赞同他的做法的人吗？ 真是疯了…… 无暇补充说道：“我说过会给你的钱，今天晚上会转到你的账户去，三天之内你大概就能收到了，我祝愿你以后，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毕竟，对付变态只能用变态的方法。” 叶尘秀倒是没有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 “你还真记挂着那一笔欠款的事情，这么严肃的吗？”他说。 无暇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说：“我数学学得不好，基本的账还是会算，我懂要和什么人划清界限。” 叶尘秀皱着眉头，看着她，说：“所以，你是要因为这件事，恨我了吗？” 无暇轻笑一声：“呵，你还不值得我恨。” 她的感情都很值钱，不必要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叶尘秀也淡淡地笑了起来：“好吧，好吧，随便你……” 说实话，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正直多了，真不知道，正直能值多少钱！ 无暇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捏了捏拳头，勉强忍耐下与他动手的冲动，转身离开。 她不想去反驳叶尘秀的歪理，她也不觉得她自己是个好人，可她一直认为，无暇有无暇的角度，她的选择只有一个，而且永远都不会变，开心的死，让她感慨颇多，也让她彻底明白了叶尘秀的真面目。 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江翰义的资料上，写着江翰义患有双向情感障碍，无暇没觉得江翰义有什么问题，倒是叶尘秀，可能患有某种奇怪的精神疾病，他真该好好去看一看医生。 林燃也说，要留意着他。 看来是真的要好好注意一下他了，这个变态，突然加入圣裁，绝对是有预谋有原因的！ 第117章 新的任务 或许，史前文明遗留之力，从来都不是救赎，如今的局面，想要彻底结束混乱，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契约者消失，历史倒退回很久以前，大概还能勉强维持和平。 这种想法太恐怖了，这不是在向前看，而是向后看，更何况，没有了契约者的力量，人来将面临茫茫宇宙之中，更可怕的危机，虫族，只是个开始。 这个世界上，真的和平过吗？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无暇的脑子变得一团乱，满心迷茫，无所适从，她一直以为，她多次的死里逃生，在这股力量的帮助之下存活下来，是为了终结这一切，为了守护现在的世界。 可她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 这股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才是真正的祸乱源头——人类因为这股力量，分崩离析，虫族为了解析这股力量，踏足地球，原初宇宙中的光之影，虎视眈眈，一切都是因为这股来自史前的特殊力量。 救赎的另一端，就是毁灭。 正如无暇要做的事情一样，难以两全。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美的。 叶尘秀说的很对，无暇想要重新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江翰义和他的女儿，唯有一死，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回到房间之后的无暇，眼皮很沉，心情也无比沉重，仿佛很困倦了，却怎么也谁不着，只能任由眼睛微微疼着，自己折磨着自己。 卡拉法尔很少看到这样的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缓缓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他了解得并不多，他知道无暇是为了去找三十六剑器，才去西伯利亚那边的，但是途中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无暇原本放弃了找回那一把三十六剑器，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通知了圣裁组织这边，并且诱导圣裁组织以最快的速度出动，对付那个在逃的逆反契约者。 那些死在西伯利亚小镇上的人，对无暇来说，就好像一个说不出来的打击一样。 无暇她，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必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其中牵扯了不少。 无暇自顾自地想了很久，忽然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了结契约者的力量呢？” 卡拉法尔略显惊讶，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杀掉所有的契约者。” 这样一来，契约者的力量也就差不多会消失了。 至少，人类目前的水平，还无法通过基因，复制出谁的契约能力来，只要现在活着的所有契约者都死光了，那么，契约者也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卡拉法尔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他缓缓说：“能够终结战争的只有战争本身，人类一直都在这种循环之中，不管是什么时候，战争都在不断持续着，其实，哪怕是所有的契约者都消失了，局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小胖妞，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是神，也存在着局限性，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坚持自己。” 降世之初，他也觉得他拯救这个星球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后来才知道，他所想的拯救根本不可能，他的局限性太大了，他是神，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来自原初宇宙，他只是一个不死不灭的特殊生命体。 如今的卡拉法尔，已经能够直面他自己的局限性了。 倒是她，突然开始迷茫起来，实在罕见。 这一次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吧？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忽然补充说道：“我去晚了一步，你去找史前武器的事情，应该告诉我的，你应该更信任我一点……” 她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去做，也会让他这个神感到无地自容啊，他觉得，他至少是能帮她一点的，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难以处理，她也不至于躲着他的。 无暇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恍惚：“对不起，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 卡拉法尔说：“其实，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小胖妞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既是伙伴，却也不仅仅是伙伴，如果这样让你觉得很为难的话，完全可以不用放在心上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好了，因为，小胖妞，就该有小胖妞的样子……” 颓丧，表面上并没有那么在乎周围的人和事的无暇，才是无暇原本的样子，她只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就够了。 无暇听着他说的话，微微怔了怔，沉思了好一会儿后，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这一次处理各种事情上的失败，这一次是她偏执了，才会让她自己走进死胡同里。 “对不起，这次的事情，不是你让我为难了，而是我让你为难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对我来说，卡拉法尔也是很重要的人，卡拉法尔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出现的生命体，不是神，卡拉法尔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她微微怔着，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他。 卡拉法尔听完她说的话，轻轻笑了笑，说：“你已经第二次说对不起了，很罕见啊……” 无暇也略显苦涩地一笑，说：“你说的很对，我们能做的，只有坚持做好自己。” 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便永远都不会放弃，不会回头。 虫族的事情，她会亲手了结，史前文明的秘密，她也都会慢慢挖出来。— 无暇回到组织之后，休息了好几天，在泡面的安慰之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重新找回失落的三十六剑器的事情，仍然要继续，而她手头上的工作，也不能完全放下来。 她从冴岛麻里那里，接手了三个新学员的目前进度，一面翻着最近的报告，一面漫不经心地在训练室里走来走去。 这几天，冴岛麻里帮她照看这三个学员。 她对叶尘秀的评价很高——拥有几乎媲美s级契约者的高手，基本上可以肯定，接受过特殊训练，不管是契约能力，还是体能，都远超很多人。 叶尘秀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他的优秀。 林嫣嫣作为林燃的宝贝女儿，大小姐，到底还是有大小姐的脾气的，冴岛麻里也有注意这一点，碍于她双腿残疾，也没给她设定什么日常训练。 至于路仁，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平庸。 哪怕此时此刻站在无暇面前，存在感也微乎其微。 无暇关掉了报告，抬头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半个月之后，会有初级考核任务派发过来，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她说。 她其实和这些人相处的不多，再和他们一起半个月，就要带着他们去外地做任务，到时候，或许是个了解的机会。 林嫣嫣说：“这件事，难道不是你最后一个知道吗？” 她的言语之中有些讽刺。 一开始，林燃有意将她安排到无暇这里来，她还特地去查了一下，无暇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契约者，但是她始终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就连当了教官也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林嫣嫣是看不起这样的无暇的。 在她眼里，无暇的表现，还没有临时工冴岛麻里好。 无暇也不理会她言语中的嘲讽，不以为意地说着：“仅仅是1区，就有几十组人要参与考核，具体任务还没有分派下来，到时候会随机筛选，所以我们要做好一切的应对准备，如果你们的表现很差的话，会直接影响到今后的工作。” 评定这一切的，当然还是她无暇。 如果他们不足以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一年之后，就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去，做着后勤类的工作。 对无暇来说，这就是工作。 毕竟不干活，就没有钱拿。 试问谁喜欢工作呢？ 所以无暇也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在林嫣嫣眼里，一个不爱工作的人，就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一样，应该千刀万剐，她要为契约者未来的事业奋斗，无暇也不会拦着她，只不过希望她不要去干涉其他人的事情就好了。 林嫣嫣说：“考核的事情，我们可是时刻准备着。” 无暇翻了翻白眼，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们的情况我都已经知道了，剩下的时间里，训练室的全息训练继续，和以前一样……”她懒洋洋地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嫣嫣双手环胸，问了一句：“敢问无暇教官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无暇回道：“我去了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告啊？” 真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小姐，什么都要管，自以为是的很，她是觉得，她能改变一切吗？她觉得哪里该是什么样子，就得是什么样子？ 林嫣嫣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看不惯无暇的作风，可是她说的很对，作为学员，她没有资格询问无暇的个人情况，也不能管她是不是认真负责。 无暇懒得再搭理她，躺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第118章 优秀优秀 他们三个人只能继续去各自的训练房里进行全息模拟训练，叶尘秀看了无暇一眼，对于她的恢复能力还是微微惊讶了一番，他还以为，她会颓丧好一段时间呢。 不过，这次的事情，她肯定是记住了。 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早就盯住了他。 这个大训练室里，设备非常齐全，几乎是整个地球上最先进的了，足不出户，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场景，身临其境。不仅仅可以选择个人作战，还有团队作战，联合训练。 在全息投影下，还能直接测试出个人的体能，身体状态，模拟出不同的契约能力来，可以说是非常全面了。 但，对无暇来说，这些训练设备，都是玩具。 同样的全息任务景象，无暇的速度永远都是最快的。 几年前的她，制造了数不清的第一，如果不是她突然离开了，恐怕整个圣裁，都没有人能超过她。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没有人愿意和她打交道。 她只是一把剑，一把制裁逆反契约者和恐怖分子最好的剑，只是圣裁的工具。 现在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传说仍是传说，只是她不再锋芒毕露，她也懒得去和其他人计较了。— 快到中午的时间，卡拉法尔就坐着电梯上来了。 他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鸡腿，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到训练室来看看，顺便给无暇送鸡腿。 没想到刚过来，就和圣裁组织内的人撞上了。 一个a级契约者，向君灵。 卡拉法尔认识她，西伯利亚的那个任务，她是带队的人，回到圣裁之后，就栽赃陷害无暇。 向君灵抱着一个白色的智能电脑，满含疑惑与探寻地打量着他。 他搂着鸡腿桶，一脸茫然。 向君灵扫了卡拉法尔怀里的鸡腿桶一眼，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之后，往训练室走去。 现在所有人知道，他是个外星人，唯一一个合法的外星人。 他在战争之中，帮助了人类，而且功不可没。 可是，在她眼里，他像个傻子。 向君灵无法相信，卡拉法尔就是那个在战场之上，以最快的速度逼退虫族的人。 他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懵，看她的样子，是来找无暇的。 无暇听到了脚步声后，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向君灵走到训练室的门口，单手一扫，训练室的门便自动打开了。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无暇。 无暇看着向君灵，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等她们谁先开口，卡拉法尔就抱着鸡腿，从向君灵的背后冒了出来，他看着无暇，有种他打断了她们的错觉。 “那个，小胖妞，吃鸡腿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无暇有些奇怪，他们竟然一起出现了。 向君灵大步走了进来，冷着脸说：“我是来做监察的，这一次的新成员训练，我负责监察所有教官，希望你好好配合。” 无暇一幅懒得说话的样子：“这还要配合啊……” 这一次的事情，有人来监察也是正常的，整个1区总部，大概都是向君灵负责，其实是很闲的工作，差不多就是打个卡的事情，基本上不用管，只是个挂名而已。 但是如果向君灵非得在这个事情上搞事，她也没有办法，要说配合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她能怎么配合。 这会儿，叶尘秀林嫣嫣和路仁他们三个也都任务通关了，上午的全息训练也结束了。 他们从不大不小的内置房间走了出来之后，正好看到站在训练室大厅里的三个人。 卡拉法尔抱着鸡腿，走到了无暇身边，得知向君灵的目的之后，并没有把向君灵放在心上。 “小胖妞你饿不饿？”他拿了一个鸡腿，递给她。 向君灵装模作样地说：“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要吃鸡腿！” 无暇接过鸡腿，咬了一口，略显不屑地说：“是你的工作时间，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向小姐，我已经下班了。” 向君灵有些气愤：“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下班？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你现在是教官，是要给新人树立榜样的，你看看你的样子，像是什么话？” 无暇觉得她真的很喜欢找事，前不久栽赃陷害她，差点让她死在西西伯利亚那边，现在又摆出一副上司的样子教训她，真当她没脾气的吗？ “不这么说话，那是要怎么样说话？像向小姐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无暇一边吃鸡腿，一边回答她。 向君灵轻哼一声，说：“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某些人有没有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无暇和卡拉法尔坐在了椅子上，两个人关注的重点好像都是鸡腿，谁也没有把向君灵放在心上的意思。 如此一来，向君灵更加不高兴了。 三个学员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从时间上来说，现在的确快到饭点了。 叶尘秀像是看戏一样，靠在玻璃墙边上，似笑非笑。 林嫣嫣没有想到，除了她之外，还有人也不喜欢无暇这种作风。 无暇说：“向君灵，你监察完了没有啊？还有什么要指点的吗？” 向君灵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态度极其恶劣，对待学员极其不认真，擅离职守也就算了，就是在这里的时候也懒懒散散，你难道希望你的学员都跟你一样吗？我会给你这一组打负分的，一定要打负分……” 无暇举着鸡腿，对她说：“你去问问林燃，我的学员要是都变得跟我一样厉害，他是不是要笑醒？” 打负分？ 打吧打吧，这种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东西，她又不在乎。 向君灵有些气急败坏了：“我说的是你没有规矩！你教出来的人，到时候都跟你一个样子，没有半点规矩，懒懒散散！” 无暇说：“规矩是什么，能吃吗？” 向君灵捏了捏拳头，说：“无暇，你不要以为，你的契约能力稍微强一点，就可以为所欲为。” 无暇觉得头大：“现在是谁在为所欲为？” 她和她有私仇也就算了，西西伯利亚那边，江翰义的事情，难道不是她在公报私仇？今天的事情，仍然是她在公报私仇吧？为所欲为的是她吧？ 如果卡拉法尔没有出现，她是不是要死在那边了？ 如果她一忍再忍，向君灵是不是下次还要这样？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暇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拥有强大的契约能力能代表什么。 她与人为善，奈何小人相欺！ 向君灵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你……” 无暇实在不想再和她废话了：“你什么你，向小姐，走吧你，早点下班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暇简直是没有将她这个监察放在眼里，向君灵手一抖，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她的身影已经动了。 虽然只是个a级契约者，但是她的能力，丝毫不低于那些s级契约者，她是整个圣裁组织最快的契约者，哪怕是号称拥有最强契约能力的无暇，也绝对不会比她更快。 只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向君灵移到了无暇身边不远处，而坐在无暇对面的卡拉法尔，正抬起手，掐着她的脖子。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谁也没有看到，向君灵是怎么行动的，而卡拉法尔又是怎么做出反应来的。 就连叶尘秀，都微微惊了惊。 向君灵的脸色有些苍白，整个身体完全僵硬住。 她看着掐着自己脖子的卡拉法尔，说不出半个字来。 原本是想要以无暇来不及反应的速度袭击她，可她没有想到，卡拉法尔会比她更快，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只要他再用点力，就能捏断她的脖子，送她下地狱。 难以置信，有人的反应，会比她更快！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的速度能超越她！ 无暇眨了眨眼睛，扫了一下之后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气急败坏的向君灵要偷袭她，如果无暇没有提前准备的话，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向君灵没有想到的是，卡拉法尔是超越所有契约者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拥有特殊的契约能力的契约者太多了，能够限制无暇的人也有很多，江翰义便是个例子，而向君灵只要足够快，也能伤害到无暇。 然而，她再快，能快过光吗？ 卡拉法尔抬眸，看着身体僵住的向君灵，说：“要打架的话，记得提前说一声。” 口口声声说着无暇没有规矩，她的规矩又在哪里呢？ 向君灵略显惊恐地看着他，牙齿颤了颤：“我……” 卡拉法尔缓缓松开她，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忽然暗了暗，就连周围的气场，也变得冷凝起来。 他淡漠地说：“谁也不许伤害她……” 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无暇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很显然，他收回自己的手的动作，有些困难，像是在勉强他自己一样，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向君灵，恨不得杀掉所有想要伤害无暇，恨不得杀掉所有对她不怀好意的人。 第119章 异状的开始 无暇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一阵心悸。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眼睛突然变成，就连脾气都会发生变化…… 无暇连忙抬起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腕，淡淡地说：“我没事，这点小事，还不用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帝王剑鞘还在她的身体里。 真遇上了生命危险，帝王剑鞘会比无暇自己更快做出反应，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她都看出来了。 他没必要这么担心她的。 这种感觉，太危险了。 几秒之后，卡拉法尔的眼里的暗散去，总算是恢复了过来，虽然是很短暂的变化，可向君灵却被吓了一跳，而一边的叶尘秀，也都看在了眼里。 叶尘秀对卡拉法尔，充满了兴趣。 外星人？ 一个来自特殊的星球的外星人吗？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向君灵连连后退了两步，顶着苍白的脸色，看着无暇，说：“你真是太为所欲为了，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收拾你的！你不要太嚣张！”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想要收拾人，从来都是要看本事的，以后有人来收拾我，你可记得要来围观。” 真是没完没了了，非得作怪不成。 说着她不要太嚣张，那她倒是来收拾她啊？ 向君灵恶狠狠地说：“等着瞧，你现在就仗着有这条外星狗撑腰，你等着！” 说到这里，她不敢再说下去，连忙转身离开。 卡拉法尔看着她的背影：“外星狗？” 骂人也该换个有水平的方式吧？ 除了来阴的，这个女人，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想要欺负人，可是要看本事的，有本事的人，才能欺负别人，而且在欺负别人之前，还得做好被欺负回来的准备。 无暇有些怕他又失去控制，连忙说：“别管她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卡拉法尔转头看向她：“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无暇的神色怪怪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走吧……” 三个被丢在一边的学员，都说不出话来。 半分钟之后，路仁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们也去吃饭吧？” 林嫣嫣其实是想要借机发作的，但是看到向君灵被吓跑之后，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也看不惯无暇，可她也不好意思，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无暇，更何况现在她身边还有个外星人朋友在。 叶尘秀轻轻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和路仁一起离开训练室。 无暇和卡拉法尔离开大楼，去了外面的餐厅吃饭。 作为亚太区的经济政治中心，哪怕是在混乱的年代，1区也还是人很多，一派繁荣，不过比起多年前，人真是少了很多了。 如今的人类，只剩下二十亿左右。 哪怕人类的寿命在逐渐增长，人口的数量还是在递减。 无暇有些不敢想，如果再来一个安拉尔的话，地球会变成什么样子。 光之影安拉尔再次出现，地球将会成为最主要的战场，人类的文明，会被战争一点一点地摧毁，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瞬间摧毁。 餐厅里，坐在餐桌边的无暇心事重重。 卡拉法尔看着她的表情，其实也猜到了她可能在想什么了，某些变化，不仅仅是无暇看到了，他自己也知道，他甚至，开始认同自己发生的微妙变化。 就好像向君灵的事情一样，他觉得她该死。 触及他的底线，他是一定会动手的，他不会在乎她只是个人类。 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维持现状。 无暇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一句：“卡拉法尔，你觉得，安拉尔真的消失了吗？” 卡拉法尔说：“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无暇回想起冴岛玖生和她说起的光与影的事情，光和影是同时存在的，没有光，就没有影，而没有影子了，也就没有光了。 原初之光，与原初宇宙的光之影，是否也是这种关系呢？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体的。 只要卡拉法尔不死，那么光之影安拉尔就会无限复生。 安拉尔之前，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对付他们，可他好像，并不是真的要对付卡拉法尔一样，他要夺取的，仿佛是某种主导权。 这个主导权，只能在一方手中。 要么是光，要么是影。 原初之暗，原初之光，是共生的。 无暇说：“我突然回想起了，安拉尔说过的，他将来，还会回来的话……”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看了一下面前的餐盘，忽然也没有了食欲。 “你是想说，我会变成第二个安拉尔，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吗？”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无暇的心情很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只是很多时候，你的改变，让我感到某种畏惧……” 人类未知的事情太多了，别说是原初宇宙的秘密，哪怕是史前文明的秘密，人类都还没有解析，她没有胆量，去面对很多东西——她对卡拉法尔的心情，也是她没有足够的胆量去面对的事情之一。 他来自未知且遥远的世界，140亿年前的原初宇宙，他拥有未知的特殊力量，可以摧毁很多东西，他最近的变化，更是让人感到恐惧。 卡拉法尔说：“我知道小胖妞你在担心什么，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担忧害怕，安拉尔留了后招，他费尽心思，利用虫族，制造了能量核心，表面上是想要用能量核心来对付人类，其实更深处的目的，是为了将能量核心送到我手上。” 安拉尔很擅长操控别人的心思。 虫族的计划，是在他一步一步引导下完成的。 火星虫族从来都没有真正掌控过安拉尔，一切都是阴谋。 安拉尔是和卡拉法尔一起，复生在这个星系之中的。 那些能量核心很强，足以让卡拉法尔恢复到能够对付他的力量，可他一旦使用安拉尔用过的能量核心，这个阴谋也就得逞了。 卡拉法尔继续说着：“这些被他污染的能量核心，就好像一个病毒一样，总有一天，会让我变成他，是不是？” 无暇又说了一遍：“这不是我所希望的……我也，不是在怀疑你，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卡拉法尔就打断了她。 “如果，小胖妞不希望我离开，那么我就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些微妙的变化让你感到担忧，我很抱歉，这一次的事情，是看到有人想要伤害你，我有些不够冷静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免，但请你相信我，只要你不希望我走，卡拉法尔就永远都会是你心中的那个卡拉法尔，光不会变成暗。”他的话很认真。 只要她不希望他走，只要她还需要他，那么他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卡拉法尔永远都会是卡拉法尔。 光与暗的博弈，未必就是他输掉。 安拉尔能种下病毒，他为什么不能杀毒呢？ 无暇怔怔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卡拉法尔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掌，又一次认真地道歉：“对不起……” 无暇并没有反抗，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她说：“你不用道歉的，你没有什么错……” 卡拉法尔说：“我只是为我让你担心而道歉。” 其他的事情，他还真不感到抱歉，如果杀人合法的话，他肯定会直接拍死向君灵那个一天到晚作妖的女人。 无暇很无奈：“……” 他其实还是知道的，很多事情，他都明白。 原初宇宙的事情，只能让他自己来处理了，她也没有办法，倘若最后，真的发展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地步，她也只能为了这份文明，战斗到最后，化为宇宙中的尘埃。— 闲散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初次考核的时候。 无暇和其他的教官一起，去抽了签，最后抽到了一个没有标注等级的任务。 之所以不标注等级，是因为这个任务拥有很多不可预计的点，它有可能会很简单，也有可能会很麻烦。 任务的内容，是让无暇带着她的学员，去调查亚太大区36区的一个人口失踪案。 这个人口失踪案是两个半月前报上来的，36区当地的契约者调查了半个月没有任何进展，于是只能上报给总部，圣裁将这个任务，放在了这一次新学员初次考核任务之中，随机派发给新学员和他们的教官。 无暇接了任务之后，将任务告知了他们三个人。 同时，已经开始准备，买机票前往36区了。 “考核任务是调查案件，一个很离奇的人口失踪案，根据当地契约者分部送上来的已知情报显示，半年来一共失踪差不多一百个人了，什么人都有，消失得很离奇，地毯式搜索都找不到尸体和踪迹的，目前看来，很有可能是逆反契约者作案。”无暇说。 叶尘秀看着电脑里的报告，没有说话。 路仁越看越觉得奇怪：“如果报告都是真的话，那么岂不是传说中的神隐？” 林嫣嫣说：“别忘了，还有一点，这一次的考核任务，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在足够快的时间里完成任务，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第120章 集体失踪 她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做任务的新学员，倒像是个身经百战的s级契约者。 这大概就是大小姐的自信了。 无暇真想告诉她，这一次的任务，是属于他们的，而不是属于她的，她只负责救急，如果他们连基本状况都处理不了，会直接影响将来的评比。 叶尘秀笑了笑，说：“原来只报销机票啊，我还以为，圣裁会准备私人飞机送我们过去。” 无暇白了他一眼，说：“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做个新学员考核任务，还想要私人飞机？ 长得挺丑的，想的倒是挺美。 各自都看了任务内容和36区那边的调查报告之后，商量好了时间，买了时间最早的机票，准备在第二天，直接去36区。 亚太区36区，大概是这一次的任务中，最有意思的一点了，36区是亚太区的罪恶之城，犯罪率在全球都能排的上号，这里不是贫民窟，但绝对非常混乱。 当然，这种混乱，并没有特别多的逆反契约者参与。 只是普通武装势力在作乱。 逆反契约者的行踪都很特别，他们不会长期待在一个地方的。 这一次的失踪案，如果是逆反契约者作案的话，那么这个逆反契约者，就是长达半年多，甚至更长的时间，都待在一个地方了。 这对于逆反契约者来说，是大忌。 除非这个逆反契约者，和江翰义一样，早就金盆洗手不搞事了。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的，就算是叶尘秀，只是个黑市商人的叶尘秀，也不能超过半年待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队伍之中，有林嫣嫣这种大小姐身份的人，无暇特地买了豪华舱的机票，还上报了上去。 可能上面也收到了什么消息，经费上面一点也不含糊。 无暇想，大概这是和千金小姐组队唯一的好处了。— 第二天。 在飞机上，无暇将任务的内容和报告又翻了一遍。 的确是和路仁说的一样，这一次的人口失踪案，跟传说中的神隐一样。 路仁也和无暇一样，翻着那些报告。 报告一共记载了87个失踪人口。 这87个人，失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失踪得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问题，消失得很突然。 报告将他们的身份都调查得很清楚，可除了都是失踪人口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相同之处。 他们之中有穷人，有富人，有男，有女，有中老年，有青年，他们还毫无关联，几乎都不认识。 路仁摩挲着下巴，沉思着说：“这真的是契约者作案吗？这些人不至于都和他有仇吧？失踪了，是死了还是活着？太多未解的问题了……” 林嫣嫣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缓缓说道：“看报告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到了36区就知道了。”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没有接话。 叶尘秀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在椅子上睡大觉。 仿佛这一次的任务，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无暇的视线不经意间转到他身上，发现他睡得很香，于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尘秀虽然闭着眼睛，可还是听出来了无暇这句话是和自己说的，他漫不经心地睁开了眼睛，不咸不淡地说：“我应该说点什么呢？” 无暇“呵呵”冷笑一声，说：“你朋友应该不少吧？或许有什么特殊情报也说不定，你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 他可是叶尘秀，无所不知的叶商人。 以前可是贩卖情报为生的。 叶尘秀的回答倒是很厚脸皮，丝毫没有把她的讽刺放在心上。 他说：“就是因为认识的人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人想不起来。” 无暇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林嫣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眼神怪怪的，从一开始就觉得叶尘秀和无暇之间关系特殊，现在更加肯定这一点了，说的话也让人有些听不懂。 他们早就认识了，在叶尘秀进入圣裁之前就认识了。 但如此一来，叶尘秀作为契约者，没有在圣裁，难道是逆反契约者咯？ 虽然说，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问题。 弃暗投明的人并不少。 就在无暇不想与叶尘秀废话的时候，叶尘秀又开始认真起来：“36区的报告我也看过了，这些失踪之人，有好几个共同点，或许值得关注。” 无暇说：“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失踪了吗？” 叶尘秀说：“我说了，好几个。” 无暇说：“那你倒是说说，有哪些？” 叶尘秀说：“第一，就是你们说的，他们都失踪了。第二，他们都不是契约者。第三，他们都是36区居民，失踪地点也都是在36区主城区。第四，他们失踪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都会隔一段时间，并不密集。第五，这些失踪人士之中，没有非常重要的政务要员，很显然，作案之人不想引起太大的关注，不敢对政务要员动手。” 消失几个普通人，没有人会关注的。 消失一个政务要员，大家都看过来了，岂不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至于，不对契约者出手，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不想过早地吸引圣裁组织的注意力。 无暇拧了拧眉头，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这是一个人作案，所以时间有所间隔，作案的原因也很私人，所以不愿意吸引圣裁与更多人的注意力。” 叶尘秀轻轻笑了笑，看着她说：“还以为你会一直生我的气，没想到你现在就开始认同我的看法了。” 他这么一说，无暇的脸色又忍不住难看了起来。 就算认同他一些看法，也永远都不会认同他这个人的。 他就是个变态。 无暇说：“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为什么，一定是在36区呢？” 一直没有变更过…… 假如这个人是一个变态杀人狂，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将人弄走折磨死掉，那么他为什么非得在36区呢？ 在整个亚太区各地作案的话，肯定更不容易被发现，调查起来也很难。 叶尘秀说：“这就有很多种原因了……” 无暇扫了他一眼，说：“是不想离开，还是不能离开呢？” 原因，无非这两种了。 不是不想离开，就是不能离开。 而这两种原因，又都有很多种可能。 目前能分析出来的，都已经分析到了，剩下的，就得等到36区再说了。— 飞机到达36区之后，无暇带着他们，找了个酒店，暂时休息下来。 无暇并没有联系这边的契约者，这一次的行动，是他们的任务，一个优秀的契约者，其实都是单独完成任务的，圣裁组织内，所有的s级契约者，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单独行动。 几个人到达之后，叶尘秀与林嫣嫣，路仁他们，就各自开始调查，几个人分头行动，似乎谁也不愿意合作。 无暇也懒得安排，这个任务，本来就不属于她，她只负责监督。 不过，对于这些莫名失踪的人，她还是很好奇，除了吃饭的时间之外，自己也在搜集情报。 他们到36区不到三天，就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失踪者是个十二岁的学生，在主城区的学校上学，因为一直没有回家，失踪者的母亲就去报了案，案件从警署移交到了圣裁分部，毫无线索。 无暇抱着薯片，坐在酒店附近的公园里，看着主城区中心的全息播报图，一块一块地吃着零食。 到了36区已经三天了，三个学员都没有任何进展。 哪怕是号称拥有最快的搜集情报能力的林嫣嫣，都没有动静。 她有一双可以听到36区里所有声音的耳朵，却是半点进展都没有，而路仁更加，毫无头绪，至于叶尘秀，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也没有谁知道，反正无暇也不指望，他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件事，太诡异了。 真的就好像突然消失一样，没有人看到，就是突然不见了，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几乎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无暇漫无目的地回到了酒店里，一回来，就看到了套房大厅里坐着的三个人。 林嫣嫣坐在沙发上，微微架着腿，脸色很难看。 叶尘秀正在点烟，还是那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路仁一见到无暇回来，连忙说道：“无暇教官，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有收获，再这样下去，我们永远也找不到那个作案人了。” 林嫣嫣说：“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契约者作案了，否则不会毫无痕迹，这个契约者，拥有特殊的能力，类似于将人传送走的能力？” 路仁说：“这一次失踪的那个孩子，十二岁，正在主城区念书，他的妈妈在他平时使用的设备中装了紧急定位设备，但是信号，和人一样，是突然消失的，消失的地点，就在学校，如果是转移的话，这样太奇怪了，难道，那个人在第一时间，就摧毁了定位设备吗？” 叶尘秀已经点好了烟，似乎并不准备参与这个话题。 无暇犯困，她走到单人沙发边，无力地坐了下来，也不回话。 第121章 知道的太多了 林嫣嫣说：“我有尝试去监控整个36区，不过太难了，几乎跟大海捞针一样，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目前看来，这些失踪的人，就好像是被神秘力量，拉进了神秘的空间一样，所以才会失踪得这么彻底，整个地球上都找不到。” 无暇随口问了一句：“调查过相关逆反契约者的资料了吗？” 林嫣嫣说：“已经去查过了，并没有与这方面有关的逆反契约者，不过，组织所掌控的逆反契约者情报，未必是全面的。” 无暇说：“那当然……” 就好比叶尘秀，这个逆反契约者，根本没有记录。 能够掌控空间的逆反契约者？将人送到了特殊的神秘空间去？ 无暇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契约者，倒是见到过，将东西从东边运到西边的契约者，差不多相当于制造虫洞，有连接着异空间的契约者吗？如果有的话，他干嘛要把这么多他不认识的人运过去？ 路仁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点，所有失踪者，在失踪的时候，都是没有目击者的，也没有监控看到，这一次这个学生失踪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学校的监控我都掉了出来，监控里只能看到，他去了洗手间，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于是我就翻了一下以前的案件，和这一次也差不多，有监控的话，也都完美地避开了监控点。这个人在作案之间，准备很充分。” 太完美了，完美到，真的毫无痕迹。 无暇皱了皱眉头，这个任务，想要开头，竟然这么难。 如果没有对手的话，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又有什么作用呢？ 无暇看着一直沉默的叶尘秀，想到了他以前说过的话，他是黑市中最有名的贩卖情报的商人，不用契约者的力量，也能横着走的那种，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喂。”她对着叶尘秀说。 叶尘秀吐了一个烟圈，很是无所谓地说：“你在叫我吗？” 无暇说：“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尘秀说：“没有，我也没有搜集到任何情报，所以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无暇说：“我不相信，这一次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尘秀无奈地笑了笑，说：“我还真不知道……” 她懒得再理会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既然这样，那明天继续，我困了，我要先去睡觉了，你们加油……” 听到她这么说，林嫣嫣的脸色有些难看。 任务到了这个地步，身为教官的她，却表现得这么轻松，丝毫不打算给一点点帮助，实在很过分了，林嫣嫣看不惯这样的无暇。 然而，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属于他们的，她也不好发作的。 无暇回到房间里，想了想，还是给卡拉法尔发了信息。 她说：“我的任务出现了问题。” 卡拉法尔最近闲的发霉，无暇出任务也就算了，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也不在，他们也要忙任务的事情，他只好去找朱亦邪，没事和朱亦邪说说话了，朱亦邪这段时间，似乎发展挺好的，生活得也很滋润。 看到无暇的消息之后，他秒回了一句。 ——我这就过来。 无暇没有想到，他会秒回的，她刚准备去冲个凉思考一下，消息就发了过来，看到回复，更加无奈了。 “不是，我没有要你过来帮忙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和你讨论一下，或许会有其他头绪。”她说。 卡拉法尔也冷静了下来：“哦……那，你说说看，具体是什么问题……” 无暇躺在了床上，对着智能电脑的显示屏，说：“这个失踪案件，来的太诡异了，这些人消失得没有一点痕迹，目前来看，就好像是将人送到了某种异空间一样，你觉得，有没有这样的特殊空间存在，或者说，有没有这样的契约者？” 因为是无暇的问题，卡拉法尔思考了很久，最后，也很认真地回答了她。 “就目前来看，契约者之中，或许会有这样的人，理论上也是可行的，特殊的基因变异带来了超乎现有科学的力量，而不同的空间，也一直都是共存的，哪怕是宇宙，也不只是唯一的，宇宙是多样化的，但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唯一的，想要打破这一层大空间屏障，需要很大的力量，大概是能够超越时空秩序的力量……”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无暇只听明白了一点。 如果真的是将人带入异时空的契约者，那么这个契约者所拥有的能量，足以打破时空禁锢，也就是说，几乎达到了卡拉法尔这个程度。 很显然，这种可能性很低。 无暇说：“这个作案之人，只在36区主城区行动，每次行动都没有人目睹，他毫无踪迹，却又对36区了如指掌，实在匪夷所思。” 卡拉法尔说：“想要对你们人类了如指掌太简单了，只要对你们进行大数据分析，整个地球都了如指掌了，这就是信息手段的弊端，你们是没有隐私的……” 听他这么一说，无暇忽然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一次的任务了，心思都放在了她自己的隐私上。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厉害？那我洗澡的时候，你看得到吗？” 卡拉法尔很无奈：“其实，真要看的话，就没有看不到的……” 无暇又问：“我电脑里存放的加密资料，你都看得到吗？” 卡拉法尔说：“你说的是几百年前古老的动画片猫和老鼠吗？还是说，小猪佩奇？” 无暇脸色一僵，他知道猫和老鼠！ 他竟然知道，她的电脑里放了几百年前的猫和老鼠！ 她有些难以置信：“我加密了，为什么你会知道？” 卡拉法尔说：“那种加密，是没用的，其实，这么说吧，很多东西我都知道，比如说亚太大公核武器发射密码，美洲大公智能电脑里存放的绝密研究资料，只要留下了数据痕迹，我都知道，分析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小胖妞，我们能不能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无暇无言以对：“……” 就好像当初安拉尔分析虫族的数据一样，卡拉法尔随时都能分析地球上留存的电流信息，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加密，安保系统，对他来说都没有作用，只要他愿意，他就能成为最厉害的黑客。 要是他不嫌麻烦的话，没有什么是破解不了的。 无暇有些觉得不太好意思：“除了猫和老鼠，小猪佩奇，你还知道什么？” 卡拉法尔说：“嗯？《七个美男一个我》？《真命浪子和我不得不说的故事》？《住在隔壁那家伙》？” 无暇直接打断了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卡拉法尔：“……我们还是继续来研究任务的事情吧？” 无暇二话不说，直接切断了联系。 他太可怕了，卡拉法尔实在太可怕了，在他面前，这是真的没有隐私的，她不为人知的一面，都被他知道了，他还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装什么老实人。 刚准备去洗澡的无暇，这会儿已经不敢去了，只好关掉电脑，甚至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电器，然后缩在了床上，怀着诡异的心情睡觉。 卡拉法尔很茫然：“……” 他是不是太老实了？ 又做错了什么吗？ 女人真善变。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还突然切断与他的联系。 卡拉法尔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帮她，可又怕她生气，索性不去了，免得她到时候又不高兴。 豪华的套房内，毫无头绪的几个人现在也没有办法，无暇都去睡觉了，他们也只好各自回房了，叶尘秀又点了一根烟，在抽烟这方面，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 林嫣嫣总觉得，他不只抽烟，还吸毒，这个人看着就不太正常。 可笑起来，好像又有种迷人独特的魅力。 一如既往的一天，即将结束。— 无暇虽然有些惴惴不安的，可是终究还是睡着了。 卡拉法尔了解了那么多，但是一直都没有变过，这一点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他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 无暇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房间，正准备去洗漱，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路仁大步跑到了她面前，大声说道：“教官！林嫣嫣不见了！” 此话一出，无暇顿时清醒了过来：“！！” 路仁连忙说道：“现在已经是八点半了，林嫣嫣平时都是起的最早的，可是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她的人，于是我和叶尘秀，就想着要不要去叫叫她，她房间的门是反锁的，我们敲了很久也没有反应，只好把门强行弄开了，然后……里面没有人……” 也就是说，林嫣嫣失踪了。 无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嫣嫣是个很骄傲的大小姐，如今正在任务阶段，她每天都会起的很早，整个团队之中，也就无暇起得最晚了。 而她也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房间的门会反锁。 这也是作为女孩子的自卫心理。 只是，房间的门是反锁着的，可人却不见了…… 若是消失了，这种消失的方式，和案件可就如出一辙了…… 第122章 林嫣嫣不见了 无暇说：“监控呢？去看看监控，是不是出去了？” 路仁说：“叶尘秀已经去调查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缓步走到林嫣嫣的房间门口。 房间的门已经被破坏掉了，无暇穿过门口的破洞，走到了房间里。 林嫣嫣的房间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挣扎的痕迹，床上的被子掀开了，好像是准备休息了，但也不算太混乱，不远处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台智能电脑，蓝色的显示屏还在微微亮着。 看起来，她是用过电脑了。 在睡觉之前，整理一下今天的东西，或者思路也正常…… 很快，叶尘秀就回来了。 他虽然对这个任务不是很在意，可是此时此刻，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叶尘秀站在门口，看了里面的无暇一眼，说：“已经确认过了，林嫣嫣并没有离开酒店，而且，她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房间门是反锁着的，窗也关着，没有故意的痕迹。 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林嫣嫣失踪了。 还是和之前的案件一样，失踪得匪夷所思，不留踪迹。 路仁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 无暇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话。 按理来说，这个任务是属于他们的，她只负责协助与监督，如果他们在任务之中出了什么意外，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能力不足。 可是，林嫣嫣不一样。 林嫣嫣是林燃的小女儿，她可是林燃非常宝贝的女儿，而林燃是十二元老之一，真要把林嫣嫣给弄丢了，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 无暇虽然不太将他放在眼里，可从未触及林燃的底线，林嫣嫣就是他的底线，真要让他生气了，林燃的脾气会很暴躁。 这一点，叶尘秀和路仁也很清楚，他们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件事，否则大家会一起完蛋。 叶尘秀的脸色似乎有些无奈，有些不耐烦：“这个家伙，躲在暗处的契约者，简直好像在挑衅我们，看来真的要重新对待这件事了。” 路仁想了想，觉得也对：“是啊，一开始他作案都会有间隔，间隔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可也没这么短暂，昨天才失踪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今天林嫣嫣就不见了，真的很像是挑衅的意思了，对方好像知道我们一样……” 对的。 时间间隔变了，而且作案的对象也变了。 那个人，以前从未对契约者出手，这一次，直接动了林嫣嫣，目的性不言而喻。 如此看来，他的确是有意要挑衅他们。 这个家伙，到底是要干嘛？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无暇跟着破碎的门，看着叶尘秀，说：“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尘秀拧着眉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暇又问：“你就没有想起点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路仁一脸茫然，为什么无暇一直追问叶尘秀呢？ 难道这件事和叶尘秀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无暇早就知道，叶尘秀有什么知情不报的事情？ 叶尘秀倒是罕见地认真了几分：“我比你更清楚，林燃是什么人，林嫣嫣可是他的女儿，我这次看着她没了，林嫣嫣真出事了，我会死的很惨，所以能求你相信我一次吗？我真的不知道，这一次的逆反契约者，到底是谁。” 无暇轻哼了一声，也不再问了。 她只说：“你们等我洗个脸，再来继续研究……”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一些端倪了，只不过，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好好从头思考一下。 路仁和叶尘秀都没有说话，两个面面相觑。 无暇保持冷静，默默去刷牙洗脸。 路仁想要问一下叶尘秀是什么情况，可看了一眼叶尘秀的表情，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只好将未说出口的话都吞了下去。 叶尘秀好像也看出了路仁的疑问，但他也没有心情去解释什么，仍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片刻之后，默默去了洗漱间，去找无暇。 无暇正平常冷静地刷牙洗脸，动作并没有因为林嫣嫣的事情，而变得迅速着急，看上去只是个没什么作用很丧气的人，此时此刻，比谁都冷静，那双眼睛里，还散发着淡淡的光，仿佛瞧出了某种真相。 叶尘秀站在门口，看着镜子前的无暇。 “虽然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的确不在我的预计之中，我认识的逆反契约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他说。 无暇擦了擦脸，有些不屑：“我知道。” 叶尘秀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无暇说：“等下，帮我个忙。” 叶尘秀顿时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什么？” 她说的话，好像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奇奇怪怪。 无暇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叶尘秀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卖关子，他轻轻笑了笑，略显好奇地凑了过去，嘴上还还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怎么，突然想要和我亲密接触一下？” 无暇对着他的耳朵，淡淡地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可是叶尘秀却听得很清楚。 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无暇她，已经看出来这一次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她能够想的，这么快？ 叶尘秀也罕见地认真了起来：“我明白了……” 无暇被称为圣裁最锋利的剑，屹立在传说之巅的契约者，她所拥有的可不仅仅是神之裁决这种契约能力而已，一次一次地在厮杀之中活下来，所依靠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脑子。 她都这么认真对待了，他也不能扯后腿，不然到时候，可是要被人小看的了。— 洗完脸之后，无暇又很淡定地叫路仁去准备早餐，姿态和往常一样。 路仁只觉得惊叹：不愧是s级契约者，这么冷静，就是不一样。 他的腿脚很麻利，很快就买了三分人的早餐上来。 路仁将早餐放下之后，就乖乖地坐在了一边。 无暇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早餐，一边架着腿，说：“这件事，我已经有思路了，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逆反契约者，或者逆反契约者群体，对方拥有特殊的契约能力，将人拉入另一个世界。” 路仁说：“这个，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无暇说：“对方拥有变态人格，逆反契约者中的极端分子。” 叶尘秀点了点头，说：“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了。” 胆子还真大，故意挑衅他们。 无暇说：“这个人很厉害，此时此刻，我们现在所说的话，他都听得到，我们在做什么，他可能也知道，为了规避这一点，我已经让叶尘秀做了准备。” 话音一落，路仁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间里的所有电器，都出现了故障一般，灯火轰然熄灭，就连电脑，都突然罢工，滋滋的电流声响动之后，屏幕一片漆黑。 路仁捏着面包，疑惑不解：“这是怎么了？” 叶尘秀说：“她的安排，我必须要中断这个套房里，所有的电子设备运作，这样一来，对方就监听不到我们了。” 路仁还是不理解：“可，为什么？我们难道没有做好防护准备吗？想要监听我们，基本上不存在吧……” 无暇说：“我们所面临的，是一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他拥有的手段很特殊，任何拦截手段与设备，都没有办法阻拦他，因为他在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里，是畅通无阻的，可以为所欲为。” 叶尘秀说：“所以，你的猜测是什么呢？” 无暇说：“这个逆反契约者，活在36区的局域网络之中，主城区所有的网络设备，都是他的媒介，只要他愿意，就能将人拉到那个世界里去，他所主宰的网络世界中，他是唯一的王。” 叶尘秀皱了皱眉头，说：“林嫣嫣现在正处于一个局域网络世界之中？” 无暇说：“为什么，每一次消失，都不会留下痕迹？因为在如今的大信息数据时代，只要掌控了网络，基本上就能掌控所有细节，谁也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的，每一次出手，都一定避开了监控，毫无痕迹，而所有的网络设备，都可以成为媒介，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无法离开36区，原因是他被困在了那个地方，所以他只能在36区的主城区作案。当然，这些目前来说，都是我的猜测……” 原本很难想到这个问题，直到卡拉法尔和她说起之后，她才想到这一次的事情中，这些奇怪的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失踪的人，看上去都被送到了异空间，突然消失。 可事实上，这样的做法要消耗很大的力量，至少一般的人类做不到，他们应该排除这种想法。 如果不是一个大异空间，也有可能是个距离他们很近的小空间，一个可以到达的特殊世界。 失踪的人，都是在36区内，这一点，实在匪夷所思。 他为什么只在36区主城区作案？ 因为他，只能接触到这里的人。 36区主城区，有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网络，而被困在这个网络世界之中的人，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 第123章 大胆的猜测 他不对付契约者，不对付身份地位非同一般的人，其实也是有基本的畏惧心理，可他现在，突然对林嫣嫣出手，又是因为寻求刺激的挑衅心理。 这个人，被困在了这个地方，因为被困很长的时间，所以变态，他将人弄走，是为了满足他的快感，无暇和他们这一群契约者的到来，最终将这一切，送上了顶峰。 他是故意的，要和他们作对。 叶尘秀说：“你的猜测，我能理解，目前来看，这个地方的网路的确有些不同，可还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那就是，他为什么会被困在网络世界里？他到底是不是契约者？那些失踪的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无暇沉声说：“第一，他是怎么进去的，他当然不是自己要进去的，他肯定是被契约者送进去的，否则他也不至于一直无法离开这个地方了。” 一直以来，从来都不更改自己作案的地点，绝对是因为无法离开。 无暇继续说：“第二，那些失踪的人，很有可能都死了，还是在折磨之中死掉的，一个心理变态的人，获得快感的方式，大部分情况下，就是折磨别人了。至于他是不是契约者，能和契约者交手，也不至于是个普通人吧？” 叶尘秀若有所思。 路仁想了很久，才明白无暇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我们如今面临的敌人，曾经在36区，和一个契约者，发生了矛盾，以至于被送进了36区的网络世界，他因为无法逃离网络世界，已经心理变态，把这些人弄走，是为了折磨他们，玩弄他们，获得快感？” 叶尘秀说：“网络是媒介，那么方式呢？他的契约能力，应该没有掌控网络与现实吧？” 无暇想了想，说：“很显然，他不能，否则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但是他能将人拉进去，这份力量，和将他送进去的契约者，或许有所关系。” 叶尘秀又沉默了一瞬，随后问道：“那么，基于这些猜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无暇说：“我们得想办法，救出林嫣嫣。” 他们的时间不会很多，目前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救出林嫣嫣。 叶尘秀笑了笑，摊了摊手说：“现在能怎么救？” 无暇说：“上网，想办法，找出他来……” 路仁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不懂……” 无暇扫了他一眼，说：“两种方法，第一是进入那个世界，把他的本体干掉，如果林嫣嫣还活着，当他本体死掉，也就能一起出来了，第二，找个顶级黑客，弄个厉害的病毒逮住他，这种方法很危险，弄不好，林嫣嫣会比他先死掉。” 路仁说：“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进入那个世界吗……” 要是有能穿梭网络和现实的契约能力就好了，可惜他们之中，谁都不行，没有谁拥有这种特殊的契约能力。 这样的契约者，去哪里找啊？ 圣裁组织内部，好像也没有。 一定要找到他，把他除掉才行。 叶尘秀说：“找到他，也许不难，他就等着我们呢，只是，那个网络世界，是他的世界……” 无暇说：“目前都是猜测，我们所面对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路仁你先去看看以前失踪的那些人，网络浏览记录，也许会有一些发现。” 路仁明白过来，连忙点了点头。 36区的网络是某种媒介，而这媒介，或许能从那些失踪的人曾经浏览过的网络信息之中，找到一些突破点。 这些情报，得去其他机构或者失踪之人的朋友那边搜集，路仁很快就准备离开了，房间内的灯，电器，也逐渐恢复正常，明亮的灯光照耀之下，叶尘秀的脸色有些复杂。 无暇还是不指望他能做什么，所以也没安排他做什么，路仁一走，她好像也不准备跟他说话了。 叶尘秀优哉游哉地坐了下来，又开始点烟。 “你抽烟吗？”他问。 无暇略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抽他个大头鬼！ 叶尘秀自顾自地点着烟，一如既往的用着他那个复古的军用打火机。 他又问了一句：“无暇教官就不准备安排我做点什么吗？” 无暇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哪里敢安排你。” 叶尘秀说：“你不用和我太客气，我一直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 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虚情假意的话，索性伸了伸手，指着林嫣嫣的房间门口，说道：“你真要做点什么，就去吧。” 叶尘秀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面对的敌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可能用着特殊的方式，监视着他们，目前来看，对方或许还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假如那个对手真的和无暇所说的一样，活在那个网络世界，那么现在他们的行动，一定会得到关注——哪怕他们其实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可只要有些端倪了，对方都会万分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刚才的密谋什么的，其实什么计划也没有得出来。 然而，基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果林嫣嫣没有那么快出事的话，无暇已经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叶尘秀叼着烟，略显漫不经心地走向了林嫣嫣的房间。 他也不太清楚无暇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他能做的好像只有偷看一下林嫣嫣的电脑了。 刚才的动静导致电脑关机罢工，叶尘秀只好坐在书桌前，重新打开电脑，电脑开机密码和大部分契约者一样，只好输入自己的编号，就能打开电脑了，这一层密码因为太容易被破解，基本上形同虚设。 叶尘秀对计算机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依靠一些基本功，还是能看到林嫣嫣在消失之前浏览的东西。 她昨天晚上，登录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地点显示为36区。 除此之外，还浏览了这一次失踪案件相关的媒体报道，最后的东西已经无法查询了，仿佛浏览突然中断一样，相关信息林嫣嫣只看到了第三页，就没有再往下翻了。 由此也能推测出来，她是在这个时间段消失的。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又怎么可能剩下的两页不看呢？ 似乎只要用了这个地方的网络做什么，就很容易被对方盯上，跟来无影去无踪的高级病毒一样，还真被无暇猜中了，这一次失踪案件，和网络脱不了干系。 然而除了这些，他也没有得到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了。 叶尘秀百无聊赖之间，点到了林嫣嫣的私人邮箱。 这个邮箱是圣裁组织内部失踪的特殊软件，安全性非常强，一般人入侵不了，为了方便伙伴之间的合作，用的是最古老的密码登录方式。这个邮箱除了联系之外，还会有基本的记录保存的功能，可以存放一些秘密的情报。用这种古老方式，而不用更高级的活体确认登录的方式，是为了避免，该邮箱的主人死掉了，没有办法再打开他的邮箱，导致里面保存的一些东西失去价值。 叶尘秀平时用的很少，大部分情况下，是用来联系无暇。 他皱了皱眉头，试了试林嫣嫣的密码。 随手打了一串数字，果然错了。 他还有两次机会，如果连续三次失败，这台设备也就会被锁定了，失败讯息还会发回圣裁总部。 叶尘秀思考了一番，又用了林嫣嫣的生日。 这些女孩子啊，都喜欢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 作为同一期的学员，他对于她的生日还是有基本了解的。 但是，电脑提示：密码错误。 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叶尘秀眉头紧拧，沉思了很久，试了一下林燃的生日。 此时，面前的画面跳转，成功登入。 他不由得冷笑起来，喃喃自语：“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密码这么好猜。” 事实上，这个密码是可以设置得非常复杂的，字母数字结合起来，可以想设置多长就设置多长，但是林嫣嫣的大脑，显然很直白且简单，随手拿林燃的生日一试，就正确了。 真是父女情深…… 令人恶心的父女情分啊…… 林嫣嫣的内置页面是粉红色的，自己弄得很可爱，邮箱里好几封未读信息，点开一看，全部来自林燃。 “爸爸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嫣嫣，嫣嫣这段时间，在总部有没有遇见喜欢的男孩子？有时候，也要适当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嘛，但是最终还是要看嫣嫣是不是高兴……” “这几天开会，比较忙，没有注意到嫣嫣你的事情，你已经接到初次考核任务了吧？现在应该已经到那边了，你的任务我看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无暇是个很厉害的契约者，她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嫣嫣你，任务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直接告诉爸爸，爸爸会帮你想办法，不要总是想着自己就能搞定，不要老是这么要强，不管怎么说，嫣嫣都只是爸爸的小女孩。对了，不要和无暇闹矛盾，她这个人虽然古怪，但是有分寸，你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搞的你们不愉快，爸爸也会很为难的，毕竟，她也是爸爸看着长大的……” 第124章 父女 “嫣嫣，为什么这几天不回爸爸？我说过了，你不要总是逞强，没有人会因为什么看不起你，你从来都不是爸爸的附属品，我知道，你总是说，别人一提到你，总是林燃的小女儿，千金小姐，身份非同一般，可是没有人真的会因为这一点对你有什么偏见的，你不要在乎外人的眼光，嫣嫣是嫣嫣，不是谁的什么人，嫣嫣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 林燃在林嫣嫣面前，软的不像话。 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小女儿。 林嫣嫣一直以来，都很低调，除了那些位置特别高的人，甚至都没有人知道，林燃的小女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林燃将她保护得很好，然而，每一次出去，与那些大公见面，介绍来回，总是一句话：林会长的小女儿。 她是个很要强的人，从小养尊处优，明明很公主病，却一直都不说，内心深处始终想要证明自己。 这一次，来到圣裁，也是她强烈要求的。 林燃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塞给了无暇。 因为无暇很清楚她的身份，她也是最好的保护伞，只要无暇在，林嫣嫣的安全就不成问题。 父女两个，看样子感情深厚。 越看，叶尘秀越觉得不高兴。 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儿，一个权势惊人的父亲，何必呢？ 何必要去证明自己呢？何必要去给别人添麻烦呢？—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突然传来，躺在沙发上补觉的无暇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看到叶尘秀将林嫣嫣桌上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无暇一阵茫然：“你丫的干嘛呢？” 叶尘秀一脚踹在了桌子上，满脸不屑一顾地说：“关你屁事？” 无暇的表情僵了僵：“……” 行吧行吧，不关她的事情。 叶尘秀深深呼吸着，几秒之后，似乎是平和了下来。 他又掏出了一根烟，一边点烟，一边走到无暇对面，淡淡地说：“我想，你的猜测是对的，我们所面对的敌人，在那个世界中。” 无暇认真地打量着他，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突然发疯也就算了，现在又突然正常了，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任务的事情？ 他是脑袋有问题吧？ 变态型人格？ 看来，叶尘秀不仅仅是抽烟了，可能还吸毒的，以至于整个人都不正常！ 叶尘秀见无暇不搭理她，于是继续说：“等路仁回来……” 无暇躺在沙发上，又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不想个这个疯子说话，可还是随口补充了一句：“摔坏了东西，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叶尘秀说：“你看我像是差钱的人吗？” 无暇轻哼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不管是什么时代，钱好像都很重要，哪怕是战争年代也一样，有时候，钱会变得比命更重要。 叶尘秀话锋一转，忽然又说：“你和林燃，关系很好？” 无暇反问：“你从哪里得出的这种结论？” 叶尘秀说：“林嫣嫣的电脑里看到的，林燃自己说的，他说你和他之间，关系很不一般，你是他带大的……” 无暇想了想，说：“算是吧……” 她不想去解释这个问题，也不想去深究这些事情，她的事情很复杂，本来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期，无暇是被那时捡到的。 那时候契约者正好出现，拥有了特殊能力的人，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救赎，他们拥有不一样的宿命，一天到晚就搞这个搞那个，整个世界乱成一团，后来证实，契约者的由来是因为史前文明，基因变异也是因为史前文明，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是与史前文明订立契约之人。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守护。 无暇身上的力量很强，那时为了保护无暇，将她带走，收养。 还没等来和平，那时就牺牲了。 无暇从黑暗之中，走向光明，又再度坠入黑暗。 浑浑噩噩之间，这一场漫长的战争突然就结束了，没有输家没有赢家。 她混了几年后，林燃找到她，给她灌输契约者与逆反契约者的理念，将她培养成了圣裁最锋利的剑。 真要说起来，她的确算是林燃养育大的。 可他也没做什么，他很忙，非常忙，无暇每天就是训练，任务，杀人，救人…… 叶尘秀看着无暇深思中的表情，问：“你觉得你们会长，人怎么样？” 无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我们会长人怎么样？” 叶尘秀说：“我又不认识他……” 无暇问：“那你干嘛打听他？” 叶尘秀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因为不熟，才好奇，所以打听的啊！”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可惜，我和他也不熟。” 叶尘秀笑了笑，说：“还以为你和他之间，是有什么父女情分的，整个圣裁，也就你一而再再而三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作为教官，却擅离职守，丝毫没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管对谁，都一幅活不下去的丧气样，得罪人了，干脆直接给对方打得心服口服，这不是有后台是什么呢？ 无暇依然觉得莫名其妙，叶尘秀突然问起林燃和她之间的关系干嘛？他对林燃还很有兴趣吗？还是说，是因为林嫣嫣这次失踪的事情，才问起林燃来？担心林嫣嫣出事，林燃会把他怎么样吗？ “我可没有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些都是你们猜出来的，没有事实根据，你只要知道，林燃很厉害，非常厉害就够了。”她说。 林燃，作为圣裁组织的会长，十二元老之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说他拥有的资源和权势，只说他的契约能力，无暇也不能轻易不当回事，林燃是曾经被称作为最接近最终进化的人类，他的契约能力不只是表面上的掌控火焰，他甚至能同化那些东西，他就是火焰，火焰就是他本身。 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场战争，都活了下来，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强了。 这些年来，林燃很少出手了，上一次在战场上，他的出手让无暇惊讶，她以为，他不会为了圣裁组织里，任何一个契约者，亲自动手。 他其实也是有心的，他也是人，不管是冴岛玖生的事情，还是林嫣嫣的事情，都能看出来这一点。 叶尘秀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 圣裁组织的会长，怎么能不厉害呢？— 路仁出去了很久，半夜也没见到回来，晚上的时候倒是联系了一回，说是正忙，要在公园的椅子上睡一觉，他好像有调查到什么。 无暇想叫叶尘秀出去找他，可又想到她使唤不动叶尘秀，干脆不管了，自己也懒得去找人。 反正路仁他有回复，他要在外面休息一晚上，就让他睡公园好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路仁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回来之后，酒店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无暇和叶尘秀，仿佛在密谋什么一样。 路仁差点摔在地板上，踉跄了两步，站稳之后，急急忙忙地说：“有眉目了，基本上和无暇教官说的差不多！” 叶尘秀吐了一个烟圈，大厅里一股浓重的烟味，十分呛鼻。 无暇知道，说也说不了他，再不喜欢也没有办法，索性忍着。 她看向路仁的身影，问：“有什么问题吗？” 路仁说：“因为考虑到你所说的网络监视情况，我的调查都有意避开了网络，我找了一些失踪者的亲人朋友，挑选了一些，去他们的家里，找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微妙的点。” 无暇说：“你慢慢说……” 路仁喘了一口气，将面前的一些文件，放在了无暇面前，随后无力地坐了下来。 “其实努力去仔细走访调查，还是能发现一些问题的，大部分的失踪，不是一瞬间的，而是持续性有预谋发生的，半年前，一个失踪的少年，在自己的日记本上最后一页，写了很花的四个字——白金国度，而另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失踪者，使用过的电脑前面，贴着英文字母组成的白金，我一共去了几十个失踪人士的家庭之中，在四个人留下的痕迹中，找到了和白金国度有关的东西……”路仁说。 几十个人中，只有四个人中，出现了相同的联系。 这似乎并不能证明什么。 但已经足够，成为他们的突破口了。 叶尘秀挑了挑眉，问了一句：“白金国度？是一个地方吗？” 路仁说：“我去问了前几天失踪那个学生的朋友，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很显然，这个白金国度，不是一个国家，我想，这个白金国度，就是媒介，白金国度是个虚拟世界。” 也许是一个论坛，也许是一个游戏。 总之，对方很有可能，通过这个白金国度，将人拉入了特殊的虚拟世界，介乎于虚拟和现实之间，这个白金国度，和契约者肯定有关系。 无暇若有所思地说：“病毒吧……一种特殊的病毒……” 如果路仁说的是真的，白金国度，就是这个媒介，一个强悍的，带有契约能力的病毒。 第125章 白金国度 路仁说：“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叶尘秀想了想，说：“现在对方在挑衅我们，敌人在处处为难我们，首先就是不让我们进入那个世界，其次就是去了那个世界，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个白金国度真的存在的话，我们得先找到，然后想办法，进去……” 无暇说：“林嫣嫣现在应该没事，这个人可能是在和我们玩，他短时间内，不会对林嫣嫣出手，我们，得等他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叶尘秀抬头看向路仁，说：“这个我有办法，需要大家一起配合。” 路仁有些不明白：“我们要怎么做？” 叶尘秀说：“上次是没有准备好，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们已经有了突破点，我可以找到这个白金国度，但是必须要等他出手，白金国度就算是病毒，也是带着契约能力的病毒，我的契约能力可以找到他，在他将下一个失踪者带入那个世界的时候，路仁要将这个媒介复制，将我和无暇，送进那个世界里，为了让他懈怠，我们必须要保持冷静，等待，至于林嫣嫣的安危，我们就得继续保持我们的未知，牵制对方，他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也会不安的。” 他的契约能力可以用在更细腻的地方，以特殊的契约能力，掌控电流，当对方发动契约能力的时候，电流信息会发生变化，媒介通道打开，不借用契约者的力量，顺着网络，便能将外面的人送到那个世界了。 路仁是他们所有人之中，对计算机了解最多的，有他的帮助，和叶尘秀相互配合，就能进入那个世界了。 叶尘秀仔细说了一遍，无暇和路仁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借住叶尘秀的契约能力与感知能力，在对方通道打开的时候，进入那个世界。 无暇想到了自己被困在海底的时候，她当时也是急中生智想到，用自己的契约能力来改变自己，然后打开笼子逃生的，很多时候，契约能力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看似单一的能力，可以多样化。 讨论一番之后，路仁彻底了解了。 “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很危险？就像叶说的那样，这个白金国度是对方的世界，在那样的地方，就算是契约者，也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吧？”路仁很是担忧地说。 叶尘秀无奈地耸了耸肩，说：“只要是战斗，都会有受到限制的地方，有什么办法呢？真正的战士，要做的可不是改变战场，而是去利用战场，适应战场。” 无暇淡漠地说了一句：“如果那个世界，是他所掌控的，那就连同那个世界一起毁掉。” 什么白金国度，什么不知名的变态逆反契约者，一起摧毁就够了。 叶尘秀微微愣了愣，随后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如果那个世界是敌人所掌控的，那就连同那个世界，一起摧毁。— 现在，已经基本上肯定了他们所面临的敌人，和网络脱不了干系。 几次商量之后，在躲避网络监控的情况下，各自开始行动。 叶尘秀对电流的感知能力很强，虽然不能分析电子数据，可察觉到特殊的波动还是不成问题。 路仁离开了酒店，找了个热闹的地方，用电脑接通了36区的网络。 只要对方再次出手，白金国度出现，叶尘秀就会收到反馈。 反馈会以最快的速度转给路仁，而路仁这边也会迅速确认，将所谓的白金国度转给叶尘秀，就好像病毒一样，叶尘秀和无暇，会在对方将下一个人拉进白金国度的同时，闯入那个世界。 拼的，就是那一瞬间。 在此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 他们看穿了敌人的一切，敌人几天之内，都不敢轻举妄动，可他们要时刻准备着。 叶尘秀和无暇一起，靠在沙发上，静默着。 连续两天来，都没有任何讯息。 无暇不由得开始思考，如果林嫣嫣死掉了，该怎么办？ 不等她开口询问，叶尘秀已经先出声了。 “你说，在林会长的眼里，是政权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无暇很意外，他竟然会这么问。 她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都很重要。” 叶尘秀问：“就没有一个更重要的吗？” 无暇说：“这就好比，你老妈跟你老婆掉水里，你先救谁一样，哪有什么更重要，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什么都不想丢掉，什么都舍不得，没得选择的，真到了那时候，再不想舍弃的都得舍弃，毫无办法。” 她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叶尘秀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淡淡地笑了笑，不再问她跟林燃有关的问题了，将问题回到了她身上。 “听说，圣裁组织的无暇，传说中的契约者，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为了s级契约者，而且是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个s级的女性契约者……”叶尘秀说。 无暇说：“有点夸大了……” 至少，严格来说，她不是十几岁成为的s级契约者。 她的年纪，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时夺走了她的年纪，作为第一代契约者，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小。 叶尘秀说：“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既然选择离开，为什么要再回来，现在留在圣裁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无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头看着他，说：“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留在圣裁的原因是什么啊？” 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叶尘秀这个家伙，是有意无意地在套她的话，他肯定是在暗中打算什么的，虽然他这一次算是和他们站在了一条船上，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的逆反契约者身份都没跑的。 她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叶尘秀连忙转移了话题：“我说，林嫣嫣出事了，你怎么好像真的不担心？就算猜到她可能还安全，你也不至于，丝毫不放在心上啊？” 无暇不想和他继续瞎扯了，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放在心上的东西，又不是要放在脸上，一定要人看出来吗？” 她和林嫣嫣是没有什么交情，林嫣嫣也不喜欢和她这类人打交道，但碍于她的身份，碍于林燃的关系，无暇还是会担心的。 只不过她的担心，向来不太明显。 毕竟，表现出来也没有什么作用。 叶尘秀正想再找个什么话题说着的时候，忽然之间有了感应。 “来了……” 有网络波动，还有契约者力量的微妙浮动，同为契约者的他很快就得到了反馈。 无暇反应过来，微微愣了愣。 看样子，对方是个不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那个世界，也许真的太寂寞了。 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叶尘秀身上发出，一路窜到了无暇的脚边。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白茫的高空之中，身体随着重力，急速下降着。 遥远且平坦的地面上，矗立着色调单一的高楼大厦，地板马路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呈块状，堆积在一个，此时此刻，出现在她与叶尘秀面前的，是一座色彩独特的城市，构架也很特殊，但是这座城市，和大部分主城区一样，拥有着数不清的建筑物，与高高架起的公路。 无暇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契约能力，还有作用，她连忙控制住自己下落的速度，顺着风力，平缓地落了下来。 她并不打算帮助叶尘秀，本想就这么看着他摔死，没想到他的身法也出乎意料的迅速，还没有落地，便挂在了大楼边上，拉着银色的细绳，一路顺着九十度的大楼玻璃滑下来。 短暂的几秒之后，叶尘秀单手撑在地板上，安全落地。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迅速，且收发自如。 他站直身子，捏了捏手骨，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及时帮我一把呢，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残忍。” 无暇不屑一顾地说：“你这不是没死吗？你死了，我会花钱帮你定个棺材，找块坟地的。” 他的契约能力并不能保持空中作战，不会飞的，可他丝毫不会被环境所影响，就他这种身法和反应，训练有素的最优秀的特种兵都比不过，叶尘秀作为目的不明，立场不明的契约者，拥有这种身法，匪夷所思。 绝对不是在圣裁训练出来的。 圣裁组织的训练对他来说，跟玩一样的。 他是个媲美s级契约者的新人…… 无暇和叶尘秀这边才刚落地，高空远处就传来了低沉诡异的声音。 “哦呦，还混进来两只小老鼠了，真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追到这里来啊！欢迎来到白金国度，最完美的世界！” 充满电波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好像是从高空中一个漂浮着的机械球里面发出来的，又好像是来自四面八方，找不到准确的位置。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 叶尘秀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飞过来一个形状复杂的机器，正好接住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看上去已经睡着了，毫无知觉，想必是新的受害者。 第126章 虚拟与现实之间 “我是白金国度的王，现在，国王的游戏时间，要开始了哦……” 不男不女的话音落下，前方不远处的小巷里，冲出来好几十个抱着枪的人。 这些人穿着一样的紧身衣，都戴着面具，一个个都满含警惕地看着无暇和叶尘秀。 无暇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推了推叶尘秀，说：“去追那个小女孩，我来对付这里的人。” 叶尘秀蹙眉，停顿了半秒，并没有反驳，连忙转身追着那个托着小女孩的机器跑去。 这个地方虽然是他的世界，但是无暇的契约能力还能用，只要能力还在，问题也就不大，拦下这些只会开枪的人，绰绰有余了。 涌上来的人一个个都十分兴奋，拼命地开枪，光弹一簇一簇地冲向无暇，铺天盖地，打在地上，威力很足，墙角都会直接爆开。 无暇翻身躲开的同时，金色的长剑轰然从身体里窜出。 金色的光芒直射天际，剑出鞘，剑鸣不断。 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动作，那个来历不明的声音就阻拦了她的动作。 “你所面对的，可都是普通人类哦，身为圣裁的契约者，要对平民动手吗？你杀了他们，他们就会真的死掉的哦……” 听到这句话，无暇连忙将倾绝剑收了回来，用力腾空而起，一个翻身，接住了金色的长剑。 围着她的几十个人，相继发出了兴奋诡异的笑声。 “嘿嘿……” “嘿嘿嘿……” 无暇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些人不是全息景象，也不是机械化的假人，他们都是活人，难道，这些人都是那些36区失踪的人吗？ 这些人，没有被折磨死掉，而是以特殊的方式，活在了这个白金国度国王的世界？ 远处，国王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都是king的子民，king会给他们最完美的生活，而你这只小老鼠，就是king的猎物，king会将你作为玩具，送给他们！这可是白金国度有史以来最好的福利了！” 他费尽心思弄来林嫣嫣，就是为了让无暇他们过来，看似是无暇看穿了一切，殊不知，他只是将计就计，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无暇出现在白金国度的这一天。 围着无暇的那些人越来越近，无暇一步一步后退着，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他们了。 这些人，都是有着亲人和朋友的人，为什么会成为所谓的白金国度的子民呢？ 无暇摇着头，很是不明白：“你们……难道是自愿留在这里的吗……” 这个白金国度，这个最完美的世界，就是他们想要的待的世界吗？ 站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愤愤地说道：“国王说了，杀了这该死的契约者，能得到一千积分！” 片刻之后，就有人附和，大喊着：“该死的契约者，杀掉这该死的契约者！” “除了国王之外，所有的契约者都该死！” …… 无暇仍旧只是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正思索着要怎么做。 是她猜错了，他们的对手，不是一个被困在36区网络之中的变态契约者，而是一个掌控着36区所有变态，或者潜在变态的人的契约者。 这个国王，不是被困住了。 他是自己留在这里的。 国王所享受的，不是折磨人至死的快感，而是管理着几百上千变态的疯子。 这些失踪的人，看似表面上正常，内心早就已经病态了，他们因为或多或少的变态原因，被国王盯上，最终拉入了这个世界，成为了白金国度的信徒。 无暇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网络之上，其实是没有隐私的，人总是爱在网络上，表现出自己最不为人知的一面，有些人虚伪地假装着，有些人真实地病态着。 所以，他们的心理，都掌控在了国王手中。 国王建立了一个白金国度，利用自己的契约能力，创造了这个世界，一群变态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想杀人？ 国王可以创造假的，给予最真实的快感。 想犯罪？ 国王可以模拟出最疯狂的犯罪场景，让人酣畅淋漓。 想谈恋爱？ 国王可以创造出最完美的另一半，满足大家的内心。 这就是个高级虚拟网络世界啊！ 无暇不敢相信：“你们的亲人，朋友，都在等着你们，为什么，你们要留在这个世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叫她闭嘴。 “圣裁的走狗，闭嘴！” “亲人又怎么样？朋友又怎么样？他们都不懂我们的！” “你们契约者，是最该死的，你们又怎么会明白，平凡人想要活下去有多困难！” “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到处都是核污染……” “你们契约者是不会明白的！你们可以拥有特殊的能力，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我们只是在追寻我们的世界！白金国度是最完美的世界！” …… 连番轰炸，无暇死死地皱着眉头，完全无法应对。 这些人…… 这些人只知道，契约者拥有特殊的能力，只知道他们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困难，从来都不去想，契约者活得有多困难吗？ 契约者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岁月，才有了如今的位置，契约者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圣裁组织内，契约者的训练，从来都没有停歇，他们也经历着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可如今，又要怎么去和他们解释这些东西呢？ 他们都是被国王选中的人，他们一个个，早就被洗脑了，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在不知不觉间，被洗脑成功，然后国王为他们打开了通道，迎接了他们，在最后，国王还能抹掉网上所有的痕迹，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 外人只会看到，他们消失了。 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毫无征兆。 无暇握紧了手中的剑：“这个世界上，有些人配被拯救，有些人不配，你们不配被我拯救，然而我，却没有办法亲手杀掉你们，我始终相信，契约者的力量，是拯救，这是我的选择，我的使命，也是我的毕生追求。” 他们不配被拯救。 她也没有资格夺走他们的性命。 这就是，她的选择。 无暇说完，将倾绝剑收了回去。 围着她的十几个人，只觉得她说了一堆屁话，二话不说，又是涌了上来，近战之后，他们手中的枪逐渐变幻着，迅速变成了锋利的长刀，一个个紧紧握着手中的刀，冲着无暇的脸砍。 无暇半是闪避，半是防御的，一边打开他们，一边冲向城市中心的那个机器光球。 找到国王的本体，或者摧毁掉这个世界。 无暇的动作很快，短短的半分钟，已是腾飞而起，手中风刃劈向高空之上的那个机器光球。 机器光球轰然碎裂。 国王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想要杀了国王吗？我可是白金国度的王，白金国度唯一的王！你杀不了我的，你找不到我的！国王是最完美的国王！” 轰—— 背后，数不清的光弹直冲而来。 无暇转身跳到另外一座大楼楼顶上，急急忙忙地闪避。 光弹扑簌簌地打中大楼，高大的楼房轰轰隆隆地崩塌着。 这个白金国度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这里的死亡，也是最真实的死亡。无暇又迅速跳到了另一栋大楼上，没有半刻的休息停歇。 她大喝了一声，抬起手的一瞬间，庞大的气盾从上至下，笼罩住了那些死缠烂打的人，彻底地将他们困住。 那些人类出不来了，一个个只能干着急。 可无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脚下的大楼忽然变成粉末，急速崩塌。 国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是我的世界，你的契约能力再强，也没有用，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所掌控，你杀不了我，你只能是可怜的小老鼠！” 接二连三的地震，席卷而来。 无暇不断地逃窜着，连连向前奔逃。 这是他创造的白金国度，他的世界，她不能以这种方式与他战斗，她得想办法找到他的本体，不然输的迟早是她。 对方的契约能力是往返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这样的能力，其实算不得很强，但是他的能力不是这么简单，他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借助网络媒介创造自己的虚拟世界了，很有可能是个一代契约者。 她得找到他的本体…… 要找到他的本体才好……— 叶尘秀追了十几分钟，才追上了一直向前窜飞的机器。 汞合金绳子挂在了机器上，拖着他飞了一千多米，总算是让他找到了机会，在即将靠近的瞬间，破坏掉了机器。 叶尘秀接住机器圆盘上托着的小女孩，借着汞合金的帮助，总算是稳稳地停了下来。 契约者的力量，看似强大，实际上永远都很单一。 有时候希望自己会飞，有时候又希望自己能钻地，人类终究有人类的局限性，这一点让叶尘秀深以为然。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还穿着学校的制服。 叶尘秀将她放了下来，准备去找林嫣嫣。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静太大，原本昏睡的小女孩逐渐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略显茫然地看着叶尘秀。 他淡淡地说：“没事了，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127章 King 叶尘秀想，他终于也要做一点好事了，当个正义的小伙伴。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女孩就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了他的腰上。 小女孩猛地拔出匕首，神色凛然地看着他，说：“为了白金国度，为了king！你们这些契约者，都去死吧！” 剧烈的痛感很快就遍布全身，叶尘秀疼的眉头紧蹙，他神色一冷，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身体娇小的小女孩顿时脸色惨白，一阵麻木之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叶尘秀拧着眉头，收回手按住腰间的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 妈的……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什么机会做好人。 毕竟，好人死得快。 叶尘秀低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焦尸一眼，回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隐约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们上当了，这是个陷阱。 这个女孩，刚才提到了，为了白金国度，消灭契约者。 她的确是刚刚被送进来的受害者，但这个受害者，其实是白金国度的信徒，如此一来，所有的失踪者，都是白金国度的信徒？ 这才是…… 那个家伙，不对契约者出手的真相！ 他需要的是人类信徒…… 叶尘秀一边思考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腰上的伤口，鲜血汩汩地往外流着，除了汞合金丝线之外，他也没有带其他的东西了，根本无法止血治疗。 林嫣嫣肯定不是这个白金国度的信徒。 她是个诱饵，引诱他和无暇进来的诱饵。 林嫣嫣不能出事，他得赶紧找到她。 或者说，找到白金国度king的本体，制服他，离开这个特殊的世界。 走了不到一百米，他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这一刀没伤到他重要的器官，可是一直不处理，血一直流下去，对他来说也很惨。 叶尘秀只好停下了脚步，他找了个角落，缓缓蹲了下来，抽出身上剩下的汞合金细线。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了一根细小的金属，用金属绑着汞合金线，如同穿针引线一般，随即，将伤口一点一点地缝合了起来。 一个小丫头，下手还挺狠。 这白金国度的信徒，果然都是疯子。 汞合金虽然韧性很强，但是…… 它是有毒的…… 可如今，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只能咬着牙，继续缝合伤口。 只要速度足够快，破解这个king和所谓的白金国度，出去了就不会有事了。 叶尘秀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却始终一声不吭。 他的脑海中，一直都在反省自己，这段时间，肯定是过得太安逸了，竟然会中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干嘛要学着去做一个好人，他叶尘秀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半刻钟之后，他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叶尘秀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默默往前走。 这个地方，是国王创造的世界，但契约能力仍然可以用，这么一想，无暇那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思索良久之后，叶尘秀缓缓抬起沾着自己鲜血的右手，扬起唇角笑了笑：“真该歇歇这些鲜血……” 契约者的力量来自于自身变异的基因，而爆血是提高契约能力最快捷的方式，这一刀下来，倒是省了他一些麻烦。 他将手掌按在地面上，顷刻间，细碎的电流相继涌了出去。 这里的地板不能导电，但是这些电流，就好像是一张悬空在地面上的蜘蛛网一样，迅速扩张着。 “滋滋——” 杂乱的电流声一下接着一下。 大概几分钟，叶尘秀就知道这里目前情况了。 以脚底下这块地面为中心，周围是没有边际的虚空，西南方向有很多人活动，仿佛被困在一个点一样，而那边附近，是一个迅速移动的点，那边是无暇的方向。 东南方向有很多人在移动，差不多十几个，在往西南方过去。 初步估计，只要十分钟，就能赶到无暇那边了。 剩下的，是正北方，零散的一些人。 叶尘秀收回电流，抬头看向正前方。 前方几千米之外，有一个造型很复古的尖塔城堡，整体虽是复古，可外部结构与地板一样，都是特殊的块状材料堆积而成。 他觉得，这个king的想象力真的很一般，创造的世界如此单调无聊。 叶尘秀走了很久，总算走到了那座城堡面前。 他踏上长长的石阶，便听到了国王的声音。 “来吧，可怜的小老鼠，在king的面前挣扎吧，让king看看，你有几分实力！” 叶尘秀皱眉：“你很烦啊……” 不知道他在中二什么，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为了培养一群网瘾信徒？为了等待挑衅契约者的这一天？他不也是契约者吗？干嘛要洗脑出一堆讨厌契约者的人？ 国王对于他的鄙夷和吐槽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一场游戏，可是为整个白金国度创造的，king等待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来吧，来到king的面前，让king看一看，圣裁组织的契约者吧！来拯救你们的公主吧！” 叶尘秀低头骂了一句：“傻x。” 他才没兴趣拯救什么公主，也没兴趣配他玩游戏，他并不喜欢林嫣嫣，只可惜，林嫣嫣现在还不能死。 叶尘秀一走进城堡的大厅，置身的便是一个恢弘庞大的空间。 大厅的四面八方，都挂满了笼子。 笼子里，趴着一只一只凶残的怪兽，一个个都穷凶极恶，伸着长长的舌头，流着口水。 片刻之后，锁链的响动声传来。 大厅的地板打开，一个银色的笼子被拉了上来。 笼子里，躺着被绑住双手，穿着消失之前的那件睡衣的林嫣嫣。 锁链的声音很吵，齿轮滚滚，林嫣嫣被吵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便见到头顶上挂着的十几个笼子，骇人的怪兽趴在笼子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而前方不远处，就是受了伤的叶尘秀。 国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游戏，要开始了哦……” 话音落下，林嫣嫣的笼子和那些奇形怪状的怪兽的笼子，一起打开。 顷刻间，十几只一米多高的怪兽，流着口水冲向了林嫣嫣。 林嫣嫣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一样，在此时此刻的它们眼里，叶尘秀就好像一道小白菜，而林嫣嫣是一个大鸡腿。 叶尘秀眉头紧拧，大步向前的同时，抽出了挂在腿上的一把军刀，这把军刀，是他如今可以使用的唯一的武器。 林嫣嫣瞪大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尘秀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圣裁组织内，大部分厉害的契约者，都擅长使用古老的冷兵器，对他们来说，冷兵器造成的杀伤力，远胜于重火器，快捷，方便，见血的快感也十足，这是最重要的。 当然，也有专用重火器的契约者。 看似单一的契约能力，无数种变异。 这些怪兽，都是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但这里是king创造的白金国度世界，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处于他的契约能力之中，周围的环境，一切都按照他想象中的来。 目前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并不乐观。 他们找不到国王的本体，就只能在这种环境中，与他战斗，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被国王玩死。 叶尘秀必须要好好思考，应该怎么办。 他一面要保护林嫣嫣，一面要分心去想白金国度的事情，体能的消耗越来越快，要不了多久就会跟不上的。 林嫣嫣神色惨白，张大嘴完全说不出话来，耳边回响着的，除了滋滋的电流声，鲜血飞溅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怪兽的嘶吼声了。 她腿一软，坐在了地板上，方寸大乱。 原来，真正的危险，从来都是想象不到的。 怪兽的动作越来越快，叶尘秀的动作也只能跟着越来越快，他的表情很是不耐烦，心中十分不愿意，可也毫无办法，他必须保护林嫣嫣，林嫣嫣身份特殊，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他沉思一瞬后，一脚踹开一头怪兽，借力退到林嫣嫣身边。 叶尘秀看了脸色苍白的她一眼，一记手刀打在了她的肩后。 “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 林嫣嫣怔了怔，顿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此时，好几只怪兽又扑了过来，蠕动着巨大的身体，压向叶尘秀。 叶尘秀抬眉，冷眼一扫：“现在，才是真的，游戏开始……” 话音落下，一阵电光火石，他的左手手臂上，烈焰腾升，炙热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那些怪兽。 叶尘秀略显不屑地说：“很显然，你的契约能力，有着基本的局限性，创造，或者毁灭，你只能选择一个，你无法改变这里的一切，你只有基本的创造能力，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但是，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国王的契约能力，有着局限性。 他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够了。 剩下的，就交给无暇好了，她说了，当她无可选择的时候，她会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摧毁，他就不信，到那时候，国王还能不出现。 国王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他更在意的是，叶尘秀本身。 “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两种契约能力……” 第128章 杀人灭口 契约能力的单一性，这在很多年前就被证实了，至今，人类历史上，没有发现拥有两种契约能力的人！ 叶尘秀似笑非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猝然间，腾升的烈焰越来越猛烈，夹杂着电流，整个城堡都从里向外轰鸣了起来，摇摇欲坠。 那些怪兽，一头一头的，倒地不起。 国王的声音，也再没有发出。— 无暇陷入了持续的躲避与反击之中，她找不到对方在哪里，这个世界，是否和他已经融为一体了呢？ 此时的感觉，就好像在玩最刺激惊险真实的游戏。 周围的一切都既科幻又魔幻，建筑物崩塌的速度，有如沙子堆砌的城堡倒塌，大地在低鸣震动着，无暇只能拼命地往前跑，没有对手，只有躲避逃窜。 “你看，你这个可怜的小老鼠啊！” “听说，你是圣裁组织的传说，那个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w，所谓的传说，就是这幅样子吗？” “向king下跪吧，臣服在king脚下，king会允许你活在这个世界！成为king的子民吧！” 天崩地裂间，国王不男不女的电子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响起。 只要将大部分的东西，都放在电脑数据或者网络数据里，那么这个人在他面前，就很难有隐私了，所以他很了解无暇，他知道无暇是谁，知道她过去所有的任务经历。 不过，无暇其实不是个喜欢在网络上发泄的人。 她除了收藏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之外，并没有保存其他东西了。 无暇总有一种怪异的习惯，那就是呆着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神游天外一段时间，她就会有一种做了很多的感觉，假如她想要在自己的个人主页那里记什么的时候，就会望着电脑屏幕，键盘仿佛就会自己动起来。 几分钟之后，无暇就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情。 她平时在网络上浏览的，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新闻，或者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所以，这个国王，并不能窥探到她的某些秘密。 国王所说的，就是所有人都能知道的无暇。 传说。 圣裁最锋利的剑。 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 曾经消失了几年，天天宅在家搜集几百年来所有电视剧看的废人。 这些信息，他能了解到什么呢？ “做一条别人的狗，又什么好处呢？为什么不来到这个世界，成为king的子民，创造新的未来呢？白金国度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国王一边用言语分散无暇的注意力，一边操控这些块状的建筑物，不断攻击无暇。 “可怜的小老鼠，不要再挣扎了，这是king的世界，没有人能在这个世界里，战胜king！” 无暇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真能哔哔。” 说个没完，有什么意义呢？ 她捏了捏拳头，用力跳到了高处，史前武器迅速从她的身体里分离出来，金色的剑鞘，若隐若现。 无暇说：“既然如此，我就打破你这个世界！” 他说，没有人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战胜他，摧毁掉这个世界就好了。 国王的契约能力看似是掌控了主动权，却没有想到，无暇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她拥有号称最强的契约能力，这个特殊的世界增强的不仅仅是国王，还有无暇。 神之裁决的力量，会超乎他的想象！ 史前帝王级武器，在淡淡的金色光芒中重聚，特殊的离子以最快的速度重组，一共六把武器。 倾绝剑。晴曌剑。 非。常。 骄子剑。夙风剑。 复杂的史前文字一闪而过，帝王剑鞘里的武器，相互共鸣，世界颤动。 “我所掌控的，是无尽的天，和无极的地，卖弄小把戏的人，趁早给我滚出来！” 国王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脱离他的掌控，除了无暇脚底下的那一栋方块楼，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坠毁，世界逐渐化为虚无。 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这里的东西会脱离他的控制！ 这是他的世界，无人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战胜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仿佛橡皮擦擦过一样，庞大的世界以极其迅猛的方式消失，一片白茫笼罩之下，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 转瞬之后，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了一块看不到的漆黑地板，还有立在城市中心的那一座城堡。 无暇直奔那座城堡而去，那个地方，就是国王的最终的立足之地了，摧毁掉那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要宣告结束。 造风而起，剑器悬浮在两边，神之裁决的契约力量，前所未有的浩大，强悍。 就在她即将靠近那座城堡的时候，最后的城堡，也开始坍塌，白金国度的国王一直在拼命抵挡，可最终，始终不是她的对手。 城堡坍塌之后，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空地。 空地的中央，是一个白金王座。 不远处，叶尘秀抱着林嫣嫣蹲在地上。 白金王座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的陌生男人，男人的周围，漂浮着一根一根亮着光的线，就好像特殊的光纤一样，一根一根都插在了男人的脑子里。 无暇抬起手，随手抄过悬在左边的一把银色剑刃，刹那间对着男人的脑袋砍了下去。 锋利的剑刃一扫，一根一根的光纤断裂，逐渐消失。 白金王座上的男人，孱弱地从王座上倒了下来，趴在了地上。 他看上去有些沧桑佝偻，脸上的皱纹很深，身材也很瘦弱，待在这个世界里，看上去是活着，其实活得很虚假，等回到现实世界，那股真实的折磨感，可以让人瞬间死掉。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肩膀依稀颤抖着。 无暇握着剑，对着他：“白金国度的king，从现在开始，你被逮捕了。” 男人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无暇说：“你的罪行不少了，必死无疑，只不过我没有资格审判你，按照规矩，我要将你带回圣裁，交给总部调查处理。” 这一次，她和学员接到的任务是——调查36区失踪案。 并不是——杀掉造成失踪案的罪魁祸首，白金国度的king。 逆反契约者做到他这个地步，最后还绑架林嫣嫣，他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了，无暇也没有必要直接对他动手，让他多活几天也无所谓。 男人突然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国王，我是白金国度的王，为什么会败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为什么啊……啊……” 男人像是疯了一样，可怜地挣扎着。 像他这种依靠契约能力的逆反契约者，在能力上失败了，基本上没有反抗的机会了，软弱得跟个普通人一样，所以无暇也不准备过多地警惕他了，她将武器收回了帝王剑鞘中，缓缓转身，走向叶尘秀与林嫣嫣。 身后的男人还在捶地痛哭，宛如失智的精神病患者，哭了之后又开始笑，嘴里始终念念有词。 “我是king……我是白金国度的king……” “king不会输的……” “你们这些小老鼠，会死在king的世界……” …… 猝然，一把军刀飞了过去，准确无误地扎在了国王的脑袋上。 血肉飞溅的声音传来，无暇愣了半秒，转头去看的时候，只见国王的脑袋已经被切成了两半，在这个距离看过去，像个摔坏的西瓜，红色的西瓜瓤，都涌了出来。 叶尘秀用左手扶着林嫣嫣的肩膀，右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他的脸色淡漠冰冷，出手动作之快，力度之强，就连无暇都要惊叹了。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他却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国王的脑袋。 几乎是超越圣裁一般s级契约者的程度了…… 无暇死死地拧着眉头，略显愤怒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他们接到的任务，可不是将他就地正法，更何况，事情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他们这么做，要是被上面知道的，是会被处分的，按照规矩，他们必须将这个白金国度的国王带回圣裁，进行后续调查处理。 叶尘秀竟然直接杀了他！ 他甚至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杀他！ 因为叶尘秀是趁着无暇分神的时候动手的，他故意的，他要杀国王。 叶尘秀面无表情地看了无暇一眼，说：“你看不到吗？我在送他上西天。” 无暇说：“这并不是我们的任务内容，违反契约者的做法，其次，杀了他，我们要怎么离开这个空间？” 叶尘秀说：“这个我自然有办法，破坏现实世界的终端就可以了。” 他将昏厥过去的林嫣嫣打横抱起来，丝毫没有将国王的死放在心上。 只要他的契约能力足够强大，就能破坏现实世界的终端，这个地方将会彻底坍塌毁灭，所有人，都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无暇觉得事情不简单：“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 叶尘秀皱了皱眉头，说：“我乐意行不行？你要拿这个事找我麻烦，无所谓，所有责任我都可以承担，难道别人要杀我，我还不能杀回去吗？白金国度的事情，你可以上报为我杀了犯人，也可以上报为自卫杀人，你要如何呢？” 第129章 恐怖袭击 无暇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腰上的伤口。 白色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腰上的伤口用汞合金细线简单地缝了起来，触目惊心。 他受伤了。 和国王有关吗？ 所以，叶尘秀出手杀人，是为自己报仇？ 无暇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很正常，转念一想，白金国度的king也是罪有应得，这副样子，大概是很深的反——社会人格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 这样吧…… 看来，叶尘秀也将她的心思算的很准，他知道，无暇最终还是不会选择告发他的，对所有人来说，国王的死，似乎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滋滋——” 剧烈的电流声响起，银色的电光从叶尘秀的脚底放了出去，无暇差点被眼前刺眼的电光伤到眼睛，身上的汗毛好像都竖了起来一样，一阵发麻。 电流白金国度的白金王座，冲击着外面现实世界的终端。 无暇回头的一瞬间，整个特殊空间荡然无存，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回到了原本消失的地点，虚拟世界的东西带不走，唯有现实世界的东西和人，能够安全回来。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叶尘秀就将林嫣嫣放了下来。 他腰上的伤口再不处理，汞合金就会伤到内脏器官了，叶尘秀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房间里走，脸色煞白。 无暇回过神来之后，连忙通知路仁回来。— 白金国度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了。 叶尘秀的伤口短时间内没有恢复，后续处理也要一段时间，无暇选择了在36区停歇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无暇整理了一份报告，将报告复制好了，分别递交给了36区圣裁组织分部，以及圣裁组织总部。 这一次任务，圣裁的情报太有限。 事实上，这应该是一个s级任务，不应该作为学员的考核任务来做。 所以，无暇在递交给总部的报告里，说明了三位学员的表现情况，他们都很优秀，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契约者。 当然，她的说法还不够全面。 很多东西，她不能报告，叶尘秀的情况，实在匪夷所思。 一个经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的逆反契约者，没有作案记录，突然加入圣裁，成为了契约者新人，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他有多厉害吗？ 开着几乎满级的号，来和刚开始玩耍的小号一起玩？ 回想起叶尘秀的所作所为，无暇都有些自愧不如，把自己身上的伤口不当回事，用汞合金去缝，也就他想得到了，时间再拖久一点，是真的要死翘翘的。 自从白金国度的事情之后，林嫣嫣对叶尘秀的态度，发生了一些转变，因为叶尘秀在关键时刻保护了她，所以在叶尘秀养伤的这段时间以来，林嫣嫣一直承担着照顾者的身份。 无暇有几次不给叶尘秀好脸色，林嫣嫣还会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此时此刻，叶尘秀就像个大老爷一样，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抽着烟，路仁正在研究最近的机票，按照时间上来看，他们也该回去了，任务已经结束了。 林嫣嫣坐在叶尘秀身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叶尘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跟你有关吗？” 林嫣嫣撇嘴，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伤还没好，一天到晚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是没打算痊愈吗？ 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就算了，还不让人关心他。 路仁忍不住为林嫣嫣感到不平，于是说了一句：“当然有关系了，我们吸到了二手烟，二手烟危害很大的……” 叶尘秀抬头看着路仁，说：“那你出去不就得了。” 路仁也说不出话来：“……” 叶尘秀最近是真的大老爷，脾气更是变得阴阳怪气起来，要不是因为他是伤患，无暇肯定一拳打飞他。 现在，她不和他计较。 无暇躺在单人沙发上，问了一句：“机票看好了吗？” 路仁说：“最好的时间是两天后的，有头等舱，还有空中护士，可以照顾叶。” 林嫣嫣连忙说了一句：“我可以照顾他！” 路仁和无暇都微微怔了怔：“……” 林嫣嫣这才察觉出自己所说的话有些不对，顿时垂眸解释了一句：“我是说，我有学过基本的急救和护理……” 无暇翻了翻白眼，懒得再理会他们。 这些基本功，她也是学过的。 叶尘秀自己可能也学过。 她想了想，忽然说：“昨天36区分部，有人通知我，说我要是离开的话，记得去做一次最后交接，要亲自过去，我差点忘记了，你和路仁过去一趟吧。” 这种无聊的小事，还让她亲自出马，是比较丢s级契约者的面子的。 林嫣嫣想要反驳什么，可仔细一想，确实没有什么能反驳的地方，无暇是他们的教官，她有权利安排他们，更何况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仁连忙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林嫣嫣看了路仁一眼，又看了叶尘秀一眼，最终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无暇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呵欠。 她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像是没睡醒。 几分钟之后，路仁和林嫣嫣就离开了酒店。 叶尘秀摁灭了烟头，漫不经心架着腿，淡淡地说：“你这有点像是要支开他们。” 无暇说：“你想多了。” 她真要支开他们，要和他单独谈话的话，早就做了。 叶尘秀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我说。” 无暇不以为意地回答他：“我没有任何要和你说的。” 叶尘秀说：“我一直以为，你会问我很多问题，可是等了半个月也没见你开口，我自己反倒是耐不住性子了。” 无暇说：“我没有什么要问你的。” 她已经肯定，叶尘秀是个图谋不轨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就算有疑问，也绝对不能问他本人，一不小心就要被他带进圈套里。 叶尘秀说：“你很聪明。” 无暇说：“还好。” 她智商还是在线的。 尽管她很好奇，叶尘秀是在哪里接受的训练，但她绝对不会问他的，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总有一天大家会看到他的真面目的。 无暇的态度，让一直想要找话题的叶尘秀不知道该从哪里说了，沉默了许久，索性跟着无暇一起安静了起来。 她是个很多面性的人，平时的她，怎么也看不出来，会是个那样厉害的战士，这一次，其实不仅仅是叶尘秀让她惊讶了，她也让叶尘秀惊讶了一番。 无暇的契约能力，的确是他见过最强的。 更重要的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惊慌失措过。 她冷淡地看待着一切，白金国度的king，在她面前死掉的时候，她也只是惊讶，叶尘秀竟然趁着她不注意出手，而不是惊讶king的死状有多可怕。 无暇是个真正的战士。 白金国度的事情，她虽然猜错了很多，可能想到这些，也不简单了。这样的无暇，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圣裁呢？叶尘秀始终觉得，她应该是个非常爱自由的人，不会被一个圣裁束缚。 做个逆反契约者多好？ 无暇丝毫没有在意叶尘秀的打量，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翻着电脑里的东西，随意地浏览着。 闲散的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天傍晚降临。 路仁和林嫣嫣还没有回来。 无暇又打了个呵欠，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最近真是睡不饱，我要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叶尘秀似笑非笑地说：“我还以为，你至少要扶我去卧室才对。” 无暇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腰伤了，又不是肾伤了，干嘛摆出半身不遂的样子来？” 叶尘秀觉得有些好笑，刚想说点什么，酒店外面就传来了飞机掠过的声音，风声和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分外响亮。 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变，露出好奇的神色，说：“t3570飞龙三代的声音……” 飞龙t系战机，是目前亚太区，最先进的战机。 和潜龙t系潜艇一样，采用了最顶尖的技术，装置的都是顶尖武器。 无暇本来还没察觉过来，听他这么一说，才发觉，外面的声音，的确是飞龙t系的最强战机的声音。 她一阵茫然，什么情况，会出动飞龙t系的战机？ 难道打虫族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黄昏之下，导弹破空而来，打在了酒店的大楼上。 整个酒店大半崩塌，顿时摇摇欲坠。 位于酒店十七楼的无暇和叶尘秀站也站不稳，顺着逐渐倾斜的地面，往另一边滑了过去。 数不清的惊呼声，嘶吼起来。 同时，36区主城区的电子广播声音响了起来。 “主城区五方酒店遭遇恐怖袭击，周围群众请尽快疏散避难！周围群众请尽快疏散避难……” 随之—— “砰！” 没有固定住的酒柜撞碎了一侧的玻璃。 玻璃碎裂之后，叶尘秀与无暇，跟着一些散落的家具，从酒店大楼里摔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无暇连忙拉住了叶尘秀的手臂，从十七楼的高空直接跳了下来，头顶上，战机的影子如同雄鹰，劲风扫过，两个人的身体在一秒半之后，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第130章 零号 她拉着叶尘秀落在了地面上，很快松开了他的手。 此时，附近的建筑物正在逐渐被摧毁，平民群众正在拼命奔逃。 高空之上的恐怖分子战机，则是越来越嚣张。 叶尘秀的表情也不好看：“恐怖袭击……” 最近是真的倒霉，白金国度的事情才刚结束，又来了恐怖分子。 无暇蹙眉，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是叶尘秀差点挂了，她都要以为，叶尘秀跟恐怖分子是一伙的了。 “看来你接受的训练很不一般，飞龙t系列的声音你都听得出来。”无暇说。 之前以为叶尘秀接受的是成为一个优秀契约者的训练，现在看来，可能不只是这么简单了，他对于军事方面，也有非常多的了解，军刀用的很好不说，对如今先进的重火器，战斗机，都很了解。 叶尘秀觉得头疼：“现在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对方是拥有强力武装的恐怖分子，可能还有很厉害的逆反契约者，36区分部的人不一定能应对……” 他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她抬起头，看着高空之上，气势恢宏的战机，心中已经很清楚了。 战机上面，喷着几个鲜艳的字母。 zero。 零组织。 无暇的老仇人。 叶尘秀抬头望了过去，瞧见那几个字母，神色忽然一变：“zero……完了，这下，真的要死翘翘了……” 零组织的前身是曾经惊动世界的恐怖组织之一。 他们太嚣张了，也太低估无暇的力量，导致整个恐怖组织，被无暇一个人打的团灭，这件事，成就了无暇的传说，叶尘秀是做情报生意的，对于这些事情，都很了解。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零组织目前的情况，非常强大。 组织内很多逆反契约者，还都是一代二代契约者，进攻性很强。 无暇冷静下来之后，看着叶尘秀，说：“36区圣裁分部可能也会受到波及，他们会用一定的武装在压制36区的反抗，你得赶紧去找路仁和林嫣嫣，保护好他们，这架战机我来想办法。” 林嫣嫣要是在恐怖袭击之中出事了，整个36区都要完蛋。 叶尘秀没有说话：“……” 无暇瞥了他一眼，说：“你不要装了，这点小伤，不至于影响你的发挥吧？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带林嫣嫣离开这里，恐怖组织应该不知道她的事情，不会将重心放在她那边。” 叶尘秀思索了一瞬，说：“我想说，你真的不需要我留下帮你？” 他很清楚，这个恐怖组织的实力有多强，他更知道，今天的无暇不是过去那个团灭恐怖组织的无暇，她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所以，无暇一个人未必能应付得来，如果他能留下来帮他的话，她的胜算就大了很多了。 无暇却推了他一把，略显不屑地说：“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林嫣嫣，她有多重要，我想你也很清楚，这算是我，对你的请求了，至于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我没有，和别人一起行动的习惯。” 她是无暇，始终单打独斗的无暇。 叶尘秀目的不明，是否真的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她也不知道，所以，她说的是请求，她希望，叶尘秀这一次能认认真真地帮帮她。 “……” 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停顿一秒之后，叶尘秀说：“好吧，我去找林嫣嫣，就当做，江翰义那件事上，我对你的歉意好了……” 那件事，他让无暇生气了，虽然说，他本身也没有几分要道歉的意思，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站在圣裁这一边，帮助圣裁组织一次，无暇说的对，林嫣嫣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无暇懒得和他继续废话，连忙说：“快去。” 叶尘秀看着她，还是补充了一句：“你可一定要活着。” 无暇说：“废话。” 她怎么可能死在恐怖分子的手中呢？ 叶尘秀转身，大步离开了这条街道。 在他离开之后，无暇以最快的速度，将这边的影像和目前的状况，发给了组织总部，总部的情报系统一直都很完善，想必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恐怖分子对36区发动了恐怖袭击，36区分部的人也会立刻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无暇知道，这一次，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袭击36区，比袭击1区主城区要方便多了。 她看着高空之上，如同雄鹰，越发嚣张的战斗机，对圣裁总部提交了申请。 “s级契约者无暇，目前位于亚太36区恐怖袭击中心，向总部递交申请，让我消灭他们！” 这一次的恐怖袭击，并不是她的任务，她如果要插手这件事的话，必须提前说明，否则到时候，又要走很多程序，搞的那么麻烦。 这些人，和她有仇的，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她就给他们一个痛快，把他们全部炸光好了。 此时的人群，都是惊呼逃窜的声音。 战斗机低空飞行着，仿佛早已锁定了无暇的位置，发射的导弹，也都是冲着无暇这边，很显然，他们是有计划的，在此之前就知道无暇在这里了，也知道无暇住在酒店的哪个房间了。 这样正好。 无暇在可视范围内，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往36区西边跑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边是一个工业基地，两个大坝连在一起，长江穿过大坝，中间一整段路程，都不会有太多的平民。 从主城区过去，还要二十多公里。 为了不给对方战机轰炸平民的机会，无暇的速度很快，在风中的速度，几乎要超过对方先进的战斗机。 战斗机里，那些恐怖分子，逆反契约者，一个一个都热血高涨，对于他们来说，摧毁一座城市，给平民带来恐惧，并不能让他们感到特别多的快乐，可，摧毁一个传说就不一样了。 零号。 这个恐怖组织厉害的头目，此时，也在战机内。 这一次，他要亲手终结与无暇之间的仇恨。 此次的恐怖袭击，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战，只要能突袭36区成功，终结无暇的传说，也就是重创圣裁，他们可以昭告天下，所谓的圣裁最锋利的剑，也不过如此，只要胜利，他们就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属于逆反契约者与恐怖分子的时代。 他们甚至会得到，推翻如今的一切的机会。 战机内，十几个各种肤色各种样貌的人兴奋地吼叫着，恨不得现在就从战机上跳下去，和正在逃窜的无暇打一架。 所有的契约者，都想要挑战，所谓拥有最强契约能力的人。 超越音速，微弱的火光与电光隐隐乍现，看似简单的一段路程，对于无暇来说，几乎要到达极限，体力也快要支撑不了了。 “哈哈，你们看她的样子，是准备一个人对付我们吗？” “说不定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呢，他们这些嚷嚷着大义的契约者，不都喜欢这样吗！” “哈哈哈，说的也是，为了少死一些废物，总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是啊，真不理解，干嘛要摆出一副保护废物的样子，时代早就变了，废物就应该通通死光才是……” 哄笑声不断，这些人都疯狂了起来。 坐在前方不远处单人椅子上的零号，始终一动不动，半句话也不说。 无暇，w。 传说，只会加快她走向死亡的步伐。 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的她，沉寂四年的她，又要拿什么，再续传说呢？ 这时，无暇已经将战机带离了人群众多的地区。 她的速度太快，她没有办法直接降落，整个人扎进了水里。 江面上，顿时水花四溅，一丈一丈的水龙，往上翻腾。 紧随其后的，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顿轰炸，战机上的人，对着江面，直接投放了好几发导弹。 “嘭——” 闷声巨响炸开，整个江面动荡不安，一条一条的水柱升起。 无暇从江水中游到了岸边，从水里爬了出来后，吐出一口江水。 她勉强站直身体之后，才收到总部的回复。 “同意申请。位置已定位，支援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 无暇看着面前冒着蓝光的屏幕，深深呼吸着，关掉了掌上电脑。 虽然总部给她准备了支援 ，但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她搞不定这群恐怖分子，派谁来支援都没有作用，毕竟目前能用到的支援，只有36区分部的契约者，36区不算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整个区估计也就两三个a级契约者。 她都搞不定了，那些a级契约者，还有少数军方人员，大概也就是送死了。 无暇刚爬上来，战机又扫到了她的位置，从江对面直冲过来，密密麻麻的子弹越过江面，扑打过来。 她皱了皱眉头，立刻做出了反应。 现在，她得炸掉这架战机，否则只能一直被压制。 无暇躲开第一波轰炸之后，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眼看战机越来越近，猛然对着战机开枪，子弹带着汞合金细线发射出去，附着在了战机的下方。 下一秒，战机拖着无暇腾空而起，用力地甩了出去。 第131章 特里维康 无暇收回汞合金线，一转眼的功夫，直接从地上跳到了战机的背上。 汞合金线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力，虽然作用不大，但配合她自己的能力，直接跳上来也不难。 战机里的人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到上面去了！” “现在怎么办？” 片刻之后，有人开口：“把速度放下来，我去会一会她。” 说话的人是零组织里目前非常有威望的逆反契约者——特里维康，他加入零组织虽然只有两三年，但已经得到了上下所有人的承认。 特里维康是个喜欢刺激和挑战的人，他也喜欢看到别人恐惧的眼神，他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地下拳场里和美女打赌。 每一场拳赛，美女都必须猜是谁获得胜利。 猜对了，就给很多很多的钱。 猜错了，就剁掉她一根手指头。 只要长得漂亮，都可以去和特里维康玩这个游戏。 此时，头目零号，仍旧坐在单人椅子上，默默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 零号没有反对，众人也就默认了。 战机的速度降了下来，战机的门随之打开。 身强体壮的特里维康从门上爬了上去。 无暇刚在战机背上站稳，面前就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高空之上，风很大，狂风呼啸，随时都会有从战机上掉下去的危险，无暇无所畏惧，而面前的这个人，也丝毫不慌。 他一见到无暇，二话不说就掏出了绑在大腿上的短刀，踏步向前，冲着无暇挥砍了过来。 无暇蹙眉，侧身闪开的同时，取出了自己携带的小刀挡下。 对方的身法敏捷，速度很快，根本不会给她拔出帝王级武器的机会，好在，她的近战能力也不算太差，短兵相接，两个人有来有回地打了几个回合，无暇开始显得力不从心。 特里维康的力气很明显比她大，一直打下去，她又要进攻又要防守，要不了多久就退到了战机的边缘。 无暇索性借力退开好几米远，以最快的速度，从手腕处抽回了一把透明的短剑，短剑材质透明，在风中还是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还是能分辨出来。 夙风剑，此时最合适的武器。 既然要比近战，她也就和他玩玩。 特里维康知道，他所面临的对手是什么人。 一个拥有最强的契约能力，得到史前武器帝王剑鞘承认的契约者。 史前武器，是用目前人类无法解析的技术制造出来的特殊武器，完成了最终进化的人类，创造出来的顶端技术，唯有血统能力足够强的人，才能驾驭。 虽然深知这些，可特里维康一点也不慌，并且看着无暇，露出了更得意的微笑。 无暇握紧手中的细短剑，轻轻跃起，冲着他的脸挥去。 受制于高空上强大的风力，无暇不能过度使用自己的契约能力去增强自己的速度和反应，一不小心反倒会弄巧成拙，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个人的能力是什么，必须要时刻小心。 特里维康一手挡下，一手握成拳，打向她的脑袋。 无暇在半空中一个旋身躲开，绕到了他背后。 然而，特里维康的反应还是很敏捷，急忙蹲下，手中的改造军用刀，划向她的腰。 无暇迅速按住他的肩膀，紧接着一个空翻，又绕到另一边。 她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和谁动过手了，有些生疏了，而且直接拼戾气的话，她未必是特里维康的对手，索性借住夙风剑的力量和自己的敏捷，以巧取胜。 特里维康有些生气了，骂了一句无暇听不懂的话。 他想，在收拾了无暇之后，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什么是残忍！ 无暇在连番闪避戏耍他之后，利剑再出，猛地划向他的脖子。 这一次，不仅仅是迅猛的速度了，还有强悍的力量。 特里维康用军刀当下，但，透明的短剑，直接将他手中的军刀切断，无暇一皱眉，夙风剑已划破了他的胸膛。 他连连后退，滚烫的鲜血顺着风向，喷洒在了无暇的手臂和肩膀上。 无暇也后退了两步，迅速站稳。 她拧着眉头，说：“没有伤到你的心脏，不过，你已经输了。” 他已经受了伤，再打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特里维康却大笑了起来，脸色万分诡谲阴沉。 他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无暇能听得懂的话：“是你输了！圣裁组织的利剑，传奇，到底也就是个丑丫头！” 无暇有些不明白，他所说的话是怎么一回事，正想着原因的时候，右手手臂和肩膀，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手，沾染到他血液的地方，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了起来，没过几秒，就变得血淋淋的了。 肩膀上的衣服也直接灼烧了个洞，腐蚀的血液，侵蚀到肩膀上的血肉里。 特里维康说：“你以为，一个契约者，为什么要拥有高超的近身战斗技术呢？我所做的一切，可就是为了在不经意之间，让敌人越来越靠近死亡！最多只要十五分钟，你的右手就会被彻底腐蚀，只剩下白骨！哈哈哈哈，你觉得，当你的手只剩下白骨的时候，还能战斗吗？” 无暇终于明白了，他的契约能力是什么了。 他的契约能力，是与他的鲜血有关的。 如今，乱七八糟的契约能力越来越多了，无暇就算再怎么防备，也总是会有防备不了的时候，也许，契约能力从来都没有强弱，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怎么用。 手臂上的剧痛直达心脏，她已经快要拿不起剑了。 整只手都会被腐蚀掉，只剩下白骨么…… 一滴一滴的血液，混合着腐蚀的液体，缓缓滴在飞机上。 无暇趁着右手还有点力气，颤抖着右手，将夙风剑，握在了左手中。 面临腐蚀的剧痛，无暇却始终面色如常。 她略显不屑地扬了扬唇角，说：“是吗……十五分钟，已经足够了……” 就算没有右手又怎么样？ 她的决心仍然不会改变！ 这个恐怖组织还是要输，他们就输在这十五分钟上，没有直接取走她的性命，就是在给她机会，要说，也只能说他们的能力，不足以一击就杀了她。 特里维康微微愕然。 他没有想到，无暇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难道，不会感到痛的吗？ 此时的她，简直跟没有感觉的机器人一样，哪怕整个右手手臂，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她也不会畏惧。 “你……” 不等特里维康反应过来，无暇便以左手握住了夙风剑，大步向前，一剑斩在了他的脸上。 最猛烈的一击，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 特里维康的脑袋，直接被无暇给切开来，脑浆与鲜血一起，喷洒在了战机上，而特里维康瞪大眼睛，满含难以置信地倒下了，不敢相信，就算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痛苦，她仍然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鲜血将厚重的战机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洞。 特里维康的尸体和半个脑袋，就这么从洞口掉了下来。 战机内，其他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煞白。 “这是……特里维康吗……” “特里维康死了，天哪，他竟然以这种方式死掉了！” “不，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知道，特里维康的血液是多有杀伤力的武器，没有人可以让特里维康流这么多血，还能活着！ 就在他们惊讶的时间里，一把金色的长剑，从战机的头部金属壳外，刺穿进来。 众人包含愕然地惊呼一声，庞大的战斗机，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金光从飞行员的脑门和身体中央切开，将最前面的设备与飞行员一起，如同切泥巴一样给切开了！ 偌大的战斗机顿时时空，向着大坝坠落下去。 无暇蹲在战机的一侧，左手握着金色的重剑，身体随从被破开的战机一起，往下坠落。 当年，她可是一个人独对上百人的恐怖分子。 现在，以为她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凭着几条小杂鱼，就能搞定她吗？ 他们可能不知道，如今的无暇，比过去的无暇更强！ 就在战机即将撞上大坝的时候，无暇从半架战机上跳了下来，连忙滚到了一边去。 “砰——” 震天的巨响爆开，整个大坝连同战机一起，轰塌成废墟。 江水从上游哗啦啦地冲了下来，千丈高的水花掀起，顿时将大坝与战机的残骸掩埋。 无暇一路爬到了高处，右手手臂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除了痛，只剩下痛，一点一滴，腐蚀到心脏的痛。手臂关节处，已经冒出了白色的骨头，再这样下去，她的手臂真的要完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始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的时候，蓦然间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一片废墟上的单人椅子上的陌生男人。 大坝高处的灯光，正好打在湿漉漉的废墟上。 男人背对着她，椅子背面，印着代表零组织的字母。 无暇微微怔了怔，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 几秒之后，男人将椅子转了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无暇看。 第132章 阴魂不散 黑夜，即将降临，大坝上冰冷的白光，映照着面容年轻却一头白发的年轻欧洲男人。 此时的他，如同站在镁光灯下，万众瞩目之星。 熟悉的眼神，让无暇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 这个人，是零号，恐怖分子的头目。 无暇反应过来，拔腿就往另一个大坝那边跑去。 战机坠毁都没弄死他，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而无暇已经几乎没有力气了，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跑，用最快的速度跑。 无暇沿着江边的公路跑了一百多米，转瞬的功夫，那个椅子突然又出现在了她面前，直接挡住了她的路。 她知道，她跑不了了。 “我知道，你们和我有仇，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会亲自出马。”无暇说。 零号看着她，缓缓说：“我认为你应该猜到了。” 无暇说：“如果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侥幸没死掉的变态，我肯定能猜出来，我也没有想到，零组织的头目，和几年前被我团灭恐怖组织的头目，是同一个人。” 林燃说，零组织的前身就是撒旦。 零组织是那个团灭的恐怖组织的残余者建立的。 这个情报，既是对了，也是错了。 因为，所谓的零号，和撒旦组织的头目，是同一个人，当年死在无暇手中的人，他的契约能力，非常强大——他可以吞噬掉所有死在他手中的契约者的能力，作为自己的力量使用，这股吞噬的力量，太强大了。 几年前，他还是个老头，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零号，没有真正的名字，因为他可以用很多很多种名字。 但是，无暇的记忆力很好，她深刻地记得，这一双眼睛。 当年，她是借助帝王剑鞘，三十六剑归一的力量才杀了他。 他的契约能力，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应付得来的。 变脸，重生，金刚不坏，瞬移，这些能力都出现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零号说：“你的眼力倒是很好。” 无暇沉默着，神色冰冷。 零号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要杀了你吗？” 无暇说：“在没有见到你之前，我觉得零号是为了向我复仇，可是在见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你要杀我，是为了神之裁决。” 他的生命力太强了，因为他的能力太多了。 当年无暇都没彻底弄死他，让他死灰复燃，可想而知，他有多难杀掉了，只要杀了无暇，就能得到神之裁决的力量了，到时候，他将成为最强的契约者，什么圣裁，什么逆反契约者，都是他说了算。 零号笑了起来，说：“你还是这么机智，我很欣赏你。” 无暇问：“我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我。” 很显然，她在36区做任务，带着学员，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带着人来袭击36区，还是冲着无暇来的，很显然，他得到了非常确切的情报。 有人将无暇的位置，无暇的状况，都告知了他们。 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击就打中那个酒店了。 这些都是圣裁组织内部的信息，他能调查得这么精确，真是匪夷所思。除非，是圣裁内部的人，将无暇的信息，告诉了他们。 零号说：“这你就要问你自己了，你脾气这么暴躁，得罪的人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呢？” 无暇轻哼一声，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告诉她。 零号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她逐渐被腐蚀的手臂，丝毫不着急对付她，在他看来，此时的无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喜欢看着她，痛苦地死去。 零号问：“你难道就不会痛吗？” 无暇头一次发现，这个家伙话也很多。 “神之裁决的契约能力，并不包括免除疼痛。”她说。 他有意让她再痛苦一会儿，她其实也有意拖延时间。 无暇还不想死，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36区的支援了。 虽然她很清楚，有支援，也有可能都死在这里。 零号说：“你看你的手，都变成这副样子了，你看那块肉，都要掉下来了，你这么痛，为什么不哭呢？” 无暇的右手垂着，现在就好像是多余出来的东西，她掌控不了，只能带给她剧烈的疼痛。可她，却还是不忍心，彻底舍弃掉这只手臂。 零号又说：“这样吧，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恳求我，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你说好不好？” 无暇死死地皱着眉头，突然认真地看着他，说：“现在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太早了吗？我倒是很想给你一个机会，你跪下来向我求饶，我就给你准备个白金骨灰盒。” 哭着恳求？ 开什么玩笑，她的人生中，可没有这种选择。 零号有些生气了，缓缓抬起左手，似乎是不经意地指着无暇的膝盖。 无暇的膝盖立刻就好像不受控制一样，弯曲了起来。 原本她还想拖延更多的时间，现在看来是没有那个机会了，零号，这个家伙，彻底惹怒她了。 无暇用左手握紧手中的剑，将剑插在公路上，强行撑着身体，又站直了起来。 “看来，你不想要白金骨灰盒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她咬着牙，定定地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 零号蹙眉，倒是有些意外，她这么会反抗了。 他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什么都变了，你没有了完整的帝王剑鞘，而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我所拥有的力量更多了，等你死后，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了，什么三大公，都要跪在我的面前！” 无暇拼尽全力，握紧手中金色重剑，怒吼了一声后，冲着他挥了过去。 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死。 零号是她多年前留下来的尾巴，她应该自己解决，再者，她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力量成为他的一部分，成为他为所欲为的助力。 当剑到他头顶的时候，零号已经抬起手，用力地握住了剑刃。 他笑的有些得意：“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原来我们之间的存在着这么大的沟通障碍了，真的只是因为语言不通吗？时间改变了我，你的传说，要结束了，我将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最终进化的人。” 契约者，史前文明，虫族，都是他的垫脚石。 他才是那个最接近最终进化的人类，他将把所有的废物都消灭掉，带领人类走向一个新的时代。 夺走无暇的力量，只是个开始。 无暇有些惊讶，他已经厉害到了，徒手接下史前帝王级武器的地步？ 史前武器可是如今最锋利最坚韧，也能最柔软的金属，他还能算做是人吗？ 零号看着她的表情，十分满意。 “很好，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种害怕畏惧的表情，真是令人赏心悦目，你应该感到荣幸，你的力量，将成为我的一部分，你将与我一起，征服世界！我将带领人类走向新高度，人类，不再是被虫族侵犯的目标，人类，应该依靠史前文明留下的财富，去侵略虫族！” 他的表情有些疯狂，令人恐惧。 无暇想要收回剑，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零号吸收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契约能力，他的这具身体，早就不能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待了。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掌心，一把简单却笔直的银色利刃，刺了出来，正好穿透无暇的肩膀。 零号握着手中的武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把剑，你应该认识吧？” 无暇微微转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剑刃，脸色惨白。 剑刃散发着冰冷的寒光，特有的金属包含光泽，一尘不染。 说它是剑，其实也不算是，这是一把，既可以是刀，也可以是剑的利刃，造型虽普通，可剑柄上刻着的史前文字，无比复杂，清晰可见。 这是，帝王剑鞘里，三十六剑器之一的——封光剑。 无暇全身都在微弱地颤抖，几乎要动弹不得了。 零号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将这把武器，称为封光剑，但是，在我看来，它所代表的是，the eternal darkness，永恒的黑暗，并且是最原始的，永恒的黑暗。” 无暇冷冷地看着他，说：“胡说八道，它所代表的是，黑暗之中唯一的希望……” 说完这句话，她便强行挣脱开来，翻身从他头顶上跳了过去。 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每一把剑都代表着特殊的东西，封光名为封光，可它的含义，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永恒的黑暗，而是黑暗之中，始终照耀自己的光芒。 那是，沉寂在自身内部，最后的光，永远也不会散去的光。 她要将这把剑，拿回来，洗净这把剑上的鲜血，让它回归帝王剑鞘。 零号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要挣扎。 一瞬的功夫，他整个人都连同座椅，到了另一边。 这一次，就算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他不会再失败，更不会死在她手中。 “对，和错，从来都是胜利者决定的，我说它代表的是永恒的黑暗，那么它就只能是永恒的黑暗，你输了，你没有决定权。”零号说。 第133章 她并非独自在战斗 无暇一股脑地再次冲向他，不等她靠近，他又到另一边去了。 她快，他就可以更快，她的力量再强，也总是会被他压制。 终于，无暇无能再挣扎，右手手臂，半截骨头彻底露了出来，她手一松，手中的武器也落在了地上，无暇趴在地上，失去了方向。 此时的她，在大坝上大灯的照耀之下，像是一具可怕的女尸。 零号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越来越疯狂。 谁说神之裁决，就一定是最厉害的契约能力呢？ 她已经脆弱到了，连他的瞬移都破解不了了，这种境况之下的她，还真是可怜啊…… 零号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她。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对付你，准备了多久？我现在拥有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放心吧，你的力量将会伴随着我，走向世界的巅峰，不只是神之裁决的力量，不只是帝王剑鞘，所有史前文明遗留的财产，都将成为我一个人的。” 上一次的事情，原本只是想打击一下三大公。 没想到顺水推舟，将无暇目前的状况给摸清楚了。 他费尽心思，弄来了许许多多厉害的能力，就是为了打败她。 本以为，最好的机会还要再等等，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讨厌无暇的人，竟然还不少，既然有圣裁的人出卖她，他就顺手，让所有人都高兴好了。 无暇手臂上的伤，一直都在影响她的力量。 她失血很严重，失去了大量鲜血，也很难再发挥出自己的契约能力，她不知道，现在还能期盼什么。 上一次在沦陷区，帝王剑鞘救了她，可本质上也是因为神之裁决的催动，现在她根本无力做任何反抗了，她还能，期盼什么呢？ 支援吗？ 36区的支援，会来吗…… 无暇的脸贴着地面，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 她以为她很强，没有想到，她也会有放弃挣扎的时候。 毕竟，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能期盼的了…… 她只是个孤军作战的可怜人啊…… 不，不对…… 她还有，还有能够期盼的…… 零号的影子，盖在了她身上。 无暇喃喃地唤了一声：“卡拉法尔……” 她的伙伴，要与她一起，终结一切，拯救一切的伙伴。— 朱亦邪今天又请了卡拉法尔吃饭。 卡拉法尔实在太能吃了，他有一个永远也填不饱的肚子，只要味道不错的东西，他都可以一直吃，吃个没完，请他吃一顿饭，朱亦邪也要破费不少。 不过，朱亦邪似乎很乐意这么做。 他吃了没两口，差不多就饱了，剩下的就是看着卡拉法尔吃了。 “圣裁这段时间，似乎在做新人的考核，好些s级契约者都出动了吧？”朱亦邪说。 无暇不在的事情，他也知道，不过这一次考核，可不仅仅是无暇的事情，那些s级契约者，估计都在忙。 卡拉法尔吃了一块披萨，然后慢慢地说着：“我又不是圣裁的，也不是很清楚什么情况，不过这段时间，似乎是冷清了很多……” 他没有钱，没有房子，虽然已经获得了自由，可大部分情况下，都只能住在无暇那里，这段时间进出圣裁总部的大楼，确确实实是冷清了很多，想必他们都很忙吧。 但卡拉法尔也不关心这个，继续埋头大吃。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都不在，他也没事干，还真无聊呢…… 如果圣裁能找个任务给他来做的话，或许也不错？不行，真要给他派发任务，又有一种被管制的感觉了，他也不喜欢…… 想来想去，他好像只是希望能和她一起去出任务。 朱亦邪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那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卡拉法尔直截了当地说：“没问题。” 朱亦邪顿时愕然：“你都不问我要找你帮什么忙吗？” 卡拉法尔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能开口，肯定是我帮得上的忙，既然能帮，我当然不会小气，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反正，他现在闲的发霉，找点事情来做，也不错。 朱亦邪想了想，将一个掌上电子地图递给他。 “这上面有个地方，是个特殊的工厂，我目前从事的是调查工作，按照工作行程，要去这个工厂看了看，只不过这个工厂的负责人一直不让我进去，处处为难我，拿出上面的命令来，也都只是敷衍我，我怀疑这个工厂可能有违法的事情，可我手头上的命令也不强硬，等我重新去申请的话，时间上或许又来不及了，对方估计都准备好了。我也想不到谁能帮帮我了，目前来看，只有你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暗中收集一些情报证据就可以了……”他徐徐说道。 卡拉法尔明白过来：“哦，也就是让我去偷偷地，帮你看看这个工厂有没有什么毛病……” 这种事情倒是很简单，当然，也只是对于他来说很简单。 朱亦邪只是个人类，肯定有人类的局限性，很多地方不好办。 卡拉法尔出手就不一样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来无影去无踪的，办起事来，方便快捷。 他点了点头，又说：“地址我记下了，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就去，到时候我会把图片和影像发给你。” 朱亦邪连忙道谢：“那真是太好了，你能帮我，真是太感谢了！” 卡拉法尔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说：“这都是小事，不用客气，用你们的话来说，大家都是朋友，举手之劳应该的。” 他轻而易举做到的小事，如果能帮到朱亦邪，倒也不错。 虽然不是什么困难复杂的任务，但总比一直闲着好。 朱亦邪高兴地笑着，卡拉法尔并没有多想，继续吃东西。 食物所补充的能量对他来说并不多，可他始终觉得，吃东西是很美妙的味觉享受。— 天黑之后，卡拉法尔就准备出发了。 朱亦邪所说的那个工厂的位置，在1区的副城区，东北方向。 工厂矗立在几座山峰之中，走到工厂附近，就能察觉到信号干扰，这个工厂很隐蔽，不过大部分工厂，都会有最基本的防护系统，隐蔽一点也是正常的。 卡拉法尔在五千米之外，就将周围的地形图都扫了出来，工厂内部结构也都在他的脑子里了，此时此刻，这个工厂好像正和往常一样忙碌着。并不算特别大的工厂，构造却很复杂，虽然只有一百多人在干活，但卡拉法尔短时间内，看不出来这个工厂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这才想起，朱亦邪并没有告诉他，这个工厂是生产什么的。 卡拉法尔开启隐身，悄悄翻了进去。 可他刚落地，十万伏特的电流就从脚下窜到了全身，一刹那的功夫，他的隐身便已经被破解了，点击停止，卡拉法尔的脸色有些难看。 “砰——” 探视灯骤然亮起，明亮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卡拉法尔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半只眼睛。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片刻之后，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真的是个怪物，这么强的电击都不怕的。” 不远处的灯光之下，缓缓走出了十几道身影，站在人群中间的，赫然就是身姿挺拔的许雅瞬，以及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的朱亦邪。 朱亦邪似乎有些不太敢看他，可他的出现，已经证明了这一切，只是一个陷阱，他和许雅瞬商量好了，要对付他，看来，许雅瞬上次被他揍了，心中十分不高兴。 其余的人，都是携带重武器，身材魁梧的壮汉，肯定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高手，短暂的几秒之后，十几个人就已经将卡拉法尔团团围住。 许雅瞬认真地打量着强光之下的卡拉法尔，缓缓说道：“他说，你是神，来自原初宇宙的神，我很想知道，你是真正的神吗？” 卡拉法尔蹙眉，此时，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朱亦邪背叛了他，他早就成为了许雅瞬手底下的人，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许雅瞬，原初宇宙的事情，沦陷区的事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给我一个理由。”卡拉法尔定定地看着朱亦邪说。 朱亦邪有些为难，不太好开口。 许雅瞬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朱亦邪的肩膀，说：“你真好笑，还要什么理由？你是怪物，而他是人类，人类自然要选择和人类站在一起了，他能够认识我，得到我的提点，是他的幸运，将来，他会成为非常优秀的政客，平步青云。” 卡拉法尔竟然无法反驳这个理由。 他是怪物，人类始终只会和人类站在一起。 所以，朱亦邪都忘记了，如果没有卡拉法尔，没有无暇，他会死在沦陷区吗？ 怪物…… 所谓原初之光，在人类的眼中，和光之影并没有什么区别。 归根究底，他不是人类。 只要不是人类，就是怪物。 怪物啊…… 许雅瞬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动手：“拆了他，让我看看，你这个自称为神的家伙，到底有多强。” 第134章 是神还是怪物？ 当朱亦邪找到他，告知原初宇宙存在的时候，许雅瞬是不相信的，要说卡拉法尔是外星人，所有人都能理解，也能认同，但是朱亦邪说，卡拉法尔并不是纯粹的外星人，他是140亿年前的原初生命体，这一次是因为虫族的事情复活的，他自称为神，自称为原初之光，他的寿命，甚至超过了宇宙的寿命。 如今的他，还不是最完整的他。 他可以吸收能量，他的力量会越来越强。 许雅瞬觉得，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件事就非常麻烦了。 倘若这个自称为神的生命体，会一直增强自己的力量的话，他必须马上除掉他，对于人类来说，这简直是个毁灭性武器。 所以，许雅瞬给了朱亦邪很多好处，让朱亦邪想办法，将他引到这个废弃的军工厂来，来测试一下，所谓的原初宇宙之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当然，如果能捕获他就更好了，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生命体是什么东西组成的。 十几发重火器子弹，射向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捏了捏拳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子弹还没有碰到他，刹那的一瞬间，他的周围已经张开蓝色的能量屏障，屏障挡下所有子弹冲击，震天的响声，划破山谷。 朱亦邪出卖了他，必定是夸大了他的威胁，许雅瞬不会轻易作罢的，但是他，他也不能杀了他，他不能和这里的人动手，哪怕人类都当他是怪物，他也不能放弃人类。 看到这么强的能量屏障，许雅瞬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怪物的防御系统还真强，不是让你做第一手准备了吗？” 朱亦邪战战兢兢地拿出了一个掌上电脑，连忙点了点头，说：“是……我按照你说的，将最新的微型炸弹放在了他的食物里，我看着他吃下去了……” 卡拉法尔自称为神，可真是相当单纯，就连自己中招了都不知道。 许雅瞬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引爆炸弹看看，我今天，一定要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做的。” 朱亦邪连忙按下了按钮。 接二连三的巨响声，断断续续地从能量屏障里传了过来。 蓝色的能量之光，从他的身体里窜出，卡拉法尔双腿一软，半跪在地。刚才，朱亦邪和许雅瞬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不止设下陷阱骗他，还在他吃的东西里做手脚，他拼命地在利用他对他的信任。 卡拉法尔的脸色有些苍白，一束一束幽蓝的光从身体里窜出，逐渐流逝，身上的伤口只有弹孔那么大，但是能量流失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此时，保护着他的能量屏障也开始撑不住了，真不敢想象，他这是吃掉了多少个炸弹…… 朱亦邪远远地看着他，说：“你不要怪我，我的选择是为了全人类，要怪，就怪你太蠢了吧！” 许雅瞬和卡拉法尔之间，早就有所矛盾了。 卡拉法尔就是个隐患，将隐患除掉的同时，还能让他得到许雅瞬的信任，从此平步青云，多好啊…… 这对朱亦邪来说，是一箭多雕的事情。朱亦邪很久以前就明白了，一个人想要更好地活下去，就必须往上爬，作为契约者，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能力，生来就比不上其他契约者了，他只能做其他的选择，要是以后能依附许雅瞬，他的未来，一定会一帆风顺。 许雅瞬看着仍然在挣扎的卡拉法尔，似笑非笑地说：“对付怪物，我们肯定是要做足准备的，今天你要是死在这里了，你放心，没有谁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你这个外星人，终于离开地球了，身为特殊生命体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人类的未来，只能人类自己守护，人类，是不需要你的，没有人，需要一个怪物。” 说的那么好听，归根究底，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私人矛盾。 卡拉法尔低着脑袋，一直没有吭声。 原来，人类不需要他呢…… 他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降生于此，就是为了守护人类的文明。 没有卡拉法尔，谁来对付安拉尔呢？没有卡拉法尔，地球难道就靠着契约者和史前文明的力量对付虫族吗？ 是了，安拉尔已经没了，虫族也战败了。 人类，的确是不需要他了…… 没有人，会需要一个怪物。 来自原初宇宙的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呢？ 他要守护什么？他还能守护什么？ 不多不少的鲜红血液，与蓝色的能量之光融合在一起，溅到地上，整个画面，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许雅瞬站在人群后面，始终冷着眼盯着他看。 卡拉法尔长得像个人，可他的确不是人，这么多微型炸弹，都没能要他的命，他真是个顽强得令人可怕的生命体，人类不应该依靠这种生命体生存，他是个怪物，怪物一定要被消灭。 许雅瞬觉得，他唯一的价值，就是给大家来做研究，让全人类将他一点一滴地拆开，然后分析。 卡拉法尔忽然撤了能量屏障，一股庞大力量散开，周围的人都被甩了出去，此时的他，仍旧在挣扎，哪怕这些人都又蠢又坏，他也不能伤害他们，人类本就是复杂的生物，人类拥有很多劣性，可他的初衷，便是守护这一份复杂的文明。 许雅瞬见他要逃走，连忙大声说道：“不能让他离开！” 话音落下，工厂内又冲出了十几个人，对着卡拉法尔发射汞合金细线，数不清的汞合金线铺天盖地压了过来，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他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避无可避，仍旧被这些细线给捆住了。 汞合金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庞大的机器，在碰到卡拉法尔的一瞬间，机器内迸发出强劲的电流，再度尝试将他制服。 卡拉法尔一把抓住锋利坚韧的汞合金线，颤巍巍地倒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用力扯动那一把细线。 “嘭——” 连接着汞合金细线的机器一个接着一个炸开来。 许雅瞬看的心惊肉跳的，连忙大声说：“快，消灭这个怪物！所有人都给我上！” 他就不信了，做足了准备，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人，这么多武器和设备，都搞不定一个怪物。 卡拉法尔撑着身体，又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许雅瞬身边的朱亦邪看。 朱亦邪心中一阵发慌，心中只能安慰自己，不断地说着，也不能怪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是没有办法。 卡拉法尔的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颜色。 初衷，什么破初衷，这些愚昧无知的人，不配被他拯救，所谓的地球文明，和他也没有关系！ “再拦我，你们就都去死吧！”卡拉法尔的眸子，一片黯淡。 如今，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许雅瞬却是一点也不服输，迅速命令身边的人：“都愣着干嘛！都上啊，你们的枪是用来吃饭的吗？快，打死他！” 惊讶之中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卡拉法尔的脑袋，密密麻麻的子弹扫射。 然而，几乎就在他们开枪的那一瞬间，璀璨的蓝光闪动，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就已经被自己的子弹给打中了，猛然间像是碎裂的西瓜一样裂开。 卡拉法尔周身，一道一道光刃闪现，跳动着宇宙星河之光。 他纵身跳起，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朱亦邪的面前，刹那间掐住了朱亦邪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朱亦邪顿时呼吸不上来，想要挣扎却又不敢挣扎，脸色涨红。 此时此刻的卡拉法尔，表情竟有些狰狞。 “原初之光，怎么会相信你这种废物？” 朱亦邪踢着腿，抓着他的手臂，仿佛是尝试解释什么：“不……不……我……” 卡拉法尔丝毫没有将他的挣扎放在心上，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地将他的脑袋扯了下来，头部与身体分离，咔擦一声后，脖子里喷出长长的血柱。 许雅瞬见状，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要跑。 他是真的怪物，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他，这种怪物，太可怕了！ 然而，他还没有跑出十米远，卡拉法尔就挡在了他面前。 卡拉法尔的脸上，斑驳的血迹与诡异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之中，像个妖怪。 许雅瞬一慌，后退了两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卡拉法尔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人面兽心，是指你这种人吗？这些人之中，你最该死……” 许雅瞬摇了摇头：“不，不要这样……” 卡拉法尔的脚，挪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是恨不得一脚踩烂他的脑袋。 他的内心，充斥着一个声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虚伪至极之人，摧毁这一切，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许雅瞬的肩膀有些颤抖：“不要，我不是有意要对付你，是朱亦邪，他说你是危险武器，你是怪物……” 他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自己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第135章 眼睛 卡拉法尔脚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就在他要一脚直接踩断他的脖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 好像，有人，在呼唤他。 他的双眼，风云变幻着，又逐渐恢复了过来。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许雅瞬，冷静之后，收回了自己的腿。 许雅瞬彻底呆愣住，他这是，要放过他吗？ 卡拉法尔喃喃地说了一句：“你死了，她要伤心了……” 是啊，许雅瞬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他手中。 他不想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 所以，他也不得不收回想要他死掉的想法。 许雅瞬无言以对：“……” 此时，卡拉法尔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卡——拉——法——尔——” 是她在叫他，她需要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原地。 偌大的工厂废址内，只剩下许雅瞬一个活人，僵着身体，跌坐在地上。—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无暇总是习惯一个人。 她觉得，一个真正的战士，始终是孤独的，独自一人孤军奋战到最后。 这仿佛成了她的信条一样，不肯舍弃，许久以来，她都不愿与人合作，也就造就了她成为圣裁内，最没有朋友的契约者。 是她错了，强者不是这样的，真正的强者，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敢于面对自己的局限性的，有时候，伙伴与团队的力量，会远胜个人的力量。 她唯一的期盼，最后只剩下个卡拉法尔了。 他曾说，如果需要他的话，就叫他的名字……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头顶上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巨响。 她愣了愣，单手撑着身体起来，才发现，零号的身体已经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公路旁边的土地上。而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挡在她与零号之间。 无暇愕然：“卡拉法尔？” 原来是真的，原来叫他的名字，他真的会马上出现…… 这么灵验的吗？ 零号从土地上爬了起来，将自己被摔断的骨头掰了回来。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很快就认了出来：“你就是那个外星人……” 卡拉法尔一步一步走近他：“我是神，我是原初宇宙之神，我代表整个原初宇宙，而你，是连匍匐在神脚下的资格都没有的废物。” 零号满含意外，面容除了不明所以的疑惑之外，还有些恐惧。 莫大的压迫感，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零号不敢相信，他会带给自己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卡拉法尔抽出光刃，继续走向他：“我是唯一的神，宇宙始祖！” 零号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所有的契约能力，似乎都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失去效用。 他颤抖了起来，竟是直接跪了下来。 零号的全身都在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发抖，身体也好，表情也好，都僵硬了起来，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星河光辉从卡拉法尔的脚边，一路缠绕到零号的身上，从四肢开始，一点一滴地吞噬着他的血肉，就好像一小块一小块的肉缓缓分离一样，鲜血汩汩流了下来，将死未死。 零号的表情彻底扭曲了起来，痛苦侵蚀全身，他大叫了起来，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卡拉法尔将光刃从他的眼睛刺进他的脑袋里，从始至今，未曾动摇过半分，残忍，恐怖，令人窒息。 无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卡拉法尔竟然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人，杀人也就算了，他竟然还用如此可怖的语气，说他是神…… 无暇明明是想要制止他的，但那时，她竟然也被无名的恐惧压制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零号就这么在她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 到了这种地步，拥有再怎么厉害的契约能力，都绝对不可能再重生了。 卡拉法尔收回光刃，转身看着无暇。 无暇怔了怔，几秒之后，彻底失去了意识，无力地倒了下去。 她是个人，她始终有人的局限性，本来就到了极限，现在又被卡拉法尔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压制了一下，到底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他走到她身边，将倒在地上的她抱了起来，看着她只剩下白骨的手臂，眼眸中的情绪一直在变，无比复杂。— 无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她回到了圣裁，在医院里躺了很久，过了好几天植物人生活，靠着输营养液和护士的照顾，逐渐恢复，总算是醒过来了。 无暇坐在病床上，回看这几天的消息。 白金国度的事情与零组织的事情，圣裁都做了后续调查，叶尘秀带着林嫣嫣与路仁，在无暇之前，回到了圣裁总部。 所有人都觉得，无暇死掉了。 然而就在三天后，卡拉法尔将无暇送了回来。 圣裁在采集了dna之后，确定零号，便是几年前宣布死亡的恐怖组织头目，是个很罕见的契约者，他所拥有的契约能力非常特殊，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契约能力，唯有杀掉契约者，夺取他人的契约能力的力量。 他一步一步壮大，直到成为了一个难以对付的逆反契约者。 很擅长隐藏身份的他，最终又死在了无暇手中。 无暇又一次成为了传说，可只有无暇知道，零号是怎么死的。 零号是被卡拉法尔弄死的，而且几乎是碾压性的秒杀。 除了这些报道之外，1区好像也发生了一些事，一个废弃的工厂旧址发生了爆炸，爆炸引发的强酸，毁掉了那里的一切，什么都没剩下了。 以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朱亦邪离开了1区，辞了自己的职务，不知道去干嘛了。 无暇抱着薯片，看着电视，脸上的表情和吃薯片的动作，都有点像是机器人，一下一下的，直到一包薯片吃完了，她才反应过来。 她将空掉的薯片袋扔在了床头的垃圾桶里，继续面容僵硬地盯着电视看。 哪怕此时此刻，她的双手都恢复了正常，身体也逐渐康复，她也始终觉得，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身体，新长出来的手臂也不是她的手臂。 卡拉法尔这些天其实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她上午醒来之后，他就给她准备了很多零食，现在又去弄午饭了，对待她倒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一直都是个很好心的人。 但是，她必须承认。 他的眼睛，变成了安拉尔的眼睛。 以前像星星一样的菱形重瞳，染上了黑色。 无暇的邮箱里堆积了很多东西，她都没有心情去看。 十几分钟之后，卡拉法尔带着午饭回到了病房，她的身体还没有好，能吃的东西也很清淡，不过他已经在尽力找贴合她口味的午饭了。 他看了一眼床头的垃圾桶：“你吃薯片了？” 无暇反反复复地看着同一个新闻，没有回答他。 卡拉法尔将午饭放了下来，淡淡地说：“一醒来就记得零食，你以后肯定会变成很肥胖，零食等你能够自由行动的时候再吃吧，来，吃饭……” 无暇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问：“要我喂你？” 无暇还是没有说话。 他又问：“你不饿吗？” 都躺了好些天了，靠着营养液活着，脸都瘦了，肯定是饿着的。 无暇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 卡拉法尔说：“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拿回去了，新的那把剑，也放在你家里，所有事情都没有什么问题。” 无暇像个机器人：“……” 他继续说：“你醒来的消息我也通知他们了，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来看你了。” 无暇看着他的眼睛：“……” 卡拉法尔将午饭端好，递到她面前：“乖，吃饭？” 无暇看也不看一眼，始终盯着他的眼珠子看，恨不得望穿一样。 电视里，仍旧是那个反反复复播报的新闻，1区副城区某个废弃的工厂发生了爆炸，强酸几乎腐蚀掉了整个山谷，目前没有办法进入搜查，外面也探寻不到生命迹象，爆炸原因不明。 卡拉法尔一直听着电视里的声音，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蹙眉看着她：“你到底是要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怒意依旧没有让无暇僵硬的表情发生变化，她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卡拉法尔起身，将午饭扔进了垃圾桶，什么也不说了，转身就往外走，迅速离开了病房。 无暇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他一路走到了医院的护士站，才冷静了下来。 她是个伤患，是个病人，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和病人计较才是。 卡拉法尔站在玻璃前，望着玻璃中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他其实是知道的，他知道无暇在纠结什么。 这双眼睛，变成了另一幅样子，从那一天之后，他的眼睛就变成了安拉尔的眼睛，可卡拉法尔觉得，除了眼睛变了之外，他并没有其他改变，只是她，似乎很在意这双眼睛。 她为什么，非得纠结一双眼睛呢？ 他不明白。 第136章 他不能对不起他自己 “哇，是那个外星人……” “真的是他吗？” “真的真的，就是他，唯一的外星人……” 护士站里，三个年轻的女护士盯着玻璃外面的他看，似乎有些兴奋。 卡拉法尔伸手按在玻璃上，略显不悦，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这些愚蠢的人类，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砰——” 几个护士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玻璃突然裂开。 仿佛一张蜘蛛网，从玻璃中间张开来一样。 虽然玻璃并没有碎裂，但是几个护士还是被吓到了，不由得相继后退了半步，这防弹玻璃怎么突然裂开了？ 卡拉法尔并没有理会她们惊异的表情，默默转身。 病房内，无暇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一阵难受。 他说，只要叫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她将他当成了最后的期盼，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可他还是出现了，如同神祇降临。 越是如此，她似乎就越害怕，将来有一天，她不得不与他针锋相对，她害怕着光之影重新降临，害怕着安拉尔回到这个世界。 无暇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午饭，颤巍巍地伸手，将里面的饭盒又捡了起来，她的眼眶有些酸涩，像个机器人一样，伸手抓着里面的食物，一下一下地往嘴里塞。 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无暇必须为了无暇的使命，为了自身与史前文明之间的契约，成为他的敌人。 她只有一条命，她必须珍惜自己的性命。 哪怕到了最终的绝境，也必须勇敢无惧地去终结一切。 卡拉法尔冷静下来回到病房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无暇抓着他扔掉的午饭吃的场景。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全身上下都是难受得要死的气息，却始终不肯表现出来。 卡拉法尔立在病房门口，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说不出话来。 他过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整只手臂都没有了，却不肯喊疼，骨头都要化掉了，始终没有一滴眼泪。她要气走他，现在又自己一边难受，一边扒饭。 卡拉法尔走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午饭拿开。 “扔掉了就不要吃了，你饿了，我就马上再去给你买，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 无暇像个可怜的乞丐一样，苦着一张脸看着他，嘴边还有食物的痕迹，整个人都丧气又狼狈。 卡拉法尔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她靠在他身上，终于是没能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无暇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可以接受卡拉法尔的离开，但是我无法接受，卡拉法尔是用这种方式离开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永远是你，我不想，与你的关系，从伙伴变成敌人……卡拉法尔不用是神，只要是你自己就够了……” 卡拉法尔从一开始，便是怀揣着一颗想要守护生命的心的。 宇宙很大很大，偌大的银河系，地球只是非常渺小的一颗星球，唯有地球上，拥有高度进化发展的智慧生物，人类的文明，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或许并不伟大，但是一定是唯一的。 所以，当文明并不完善的虫族选择侵犯人类的时候，他选择了守护，他不是站在弱者的一方，而是坚持着他卡拉法尔的本心。 他是原初之光，照耀整个宇宙的光。 但他，也是一个特殊的生命体。 他是个能够感知人类的一切的生命体，他代表的不只是140亿年前的原初宇宙。 卡拉法尔再次说：“对不起。” 他不会变成光之影，永远也不会变成安拉尔。 无暇将泪水抹在他的衣服上，仍旧含糊断断续续地说：“不用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对不起我，卡拉法尔，你要对得起你自己……” 作为光，倘若被影子吞噬，他还算是他吗？ 败在了影子手中的卡拉法尔，对不起的不是她无暇，而是他自己啊！ 他紧紧抱着她的肩膀，低声说：“别哭了，小胖妞，我去给你买饭。” 无暇着急地抹着眼泪，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的食堂吃饭就好了。” 卡拉法尔有些疑惑：“你走的动吗？” 无暇无所谓地说：“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卡拉法尔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吧，我带你去吃午饭。” 等下，肯定要被护士骂了，护士又要说契约者如何如何了，仗着身体好一点，各种乱来，丝毫不爱惜自己什么的。 没办法，无暇一直都是个很乱来的人。 无暇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与卡拉法尔一起，去了医院的食堂吃饭，穿着简单的病服，整个人都明显瘦了好多，脸色也还是很苍白，走的很慢，不过行动的问题也不是很大。 卡拉法尔也跟着她放慢了速度，默默跟着她。 无暇冷静下来，回想起这些事情，一边走，一边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最强的契约能力，什么力量都很厉害，也都有着局限性。” 卡拉法尔说：“的确是这样。” 无暇说：“我的手，又是你弄好的吧？” 卡拉法尔说：“嗯，骨头的问题不是很大，我还是能治的，不过短时间内，不要过度使用右手，会影响血肉的恢复。” 无暇说：“我知道的。” 卡拉法尔话锋一转：“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在那边发生的事情。” 她有些疑惑：“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吗？” 白金国度的事情？ 零号的事情？ 好像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的表达能力也很有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卡拉法尔说：“那个叫叶尘秀的。” 无暇不明白：“和叶尘秀有什么关系？” 他说：“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奇怪呢，因为要治好你的手臂，我也不好太张扬，于是在36区待了两天，他们是先回来的，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你死掉了，后来他看到她还活着，似乎很高兴，昨天，他还悄悄过来看你了，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偷偷摸摸的。” 无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叶尘秀还有这么关心她的死活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也许只是好奇，我怎么活下来的，当然，他也可能是对你感兴趣。” 卡拉法尔被她说的头皮发麻：“你说的他好像个猥琐变态。” 无暇说：“他是真的猥琐变态，脑子里想的东西也很不一样的，总之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好人。” 叶尘秀这个家伙，还有很多秘密，总有一天他会暴露出来，无暇要做的，是稳住自己这边的情况，等他暴露，一旦叶尘秀露出马脚来，她随时都可以做出反应。 医院的食堂里，还是有不少人的。 他们一进来之后，也偶尔会有人看过来，有些好奇，有些探寻。 无暇随意选了点午餐，刷了卡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卡拉法尔并不饿，默默坐在她对面，看她吃饭。 无暇罕见的吃的很慢，一边喝汤，一边问他：“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卡拉法尔坐得端端正正，思索一番之后，说：“他们带学员出任务才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情，都很担心你，你醒来之后我就通知他们了，明天就会过来看望你了。” 无暇随口问了一句：“他们什么任务？” 卡拉法尔说：“冴岛玖生说去了一趟北极，天天捡废品。” 无暇有些茫然：“捡废品？” 卡拉法尔说：“是有情报显示，北极那边可能有尚未被发现的史前文明遗址，他们的任务和这件事也有些关系，只不过他们兄妹两个带着学员过去之后，并没有发现遗址，然后就找了很久，在北极捡了很多废品。” 无暇明白过来。 他们抽到的任务，是这个吗？ 史前文明的遗址不好找吧…… 地球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啊，史前文明遗址，总感觉不止目前的这些，也许慢慢的，都会浮现出来，和史前武器一样，真正的史前遗址不是人类认知中的古代遗址，而是在生物出现之前的，地球人类文明。 庞贝，亚特兰蒂斯，都不算是那个时代的遗址。 那些建筑物是特殊的，无法解析的存在。 几年前，无暇找到帝王剑鞘的时候，就觉得它们很不一般。 现在人类发现的遗址一共好像有五六个，人们将那些地方都掏空了，也没研究出其他东西来。 卡拉法尔见她一脸沉思，于是说：“你现在已经找到了七把剑了，剩下的，打算从哪里入手？” 她醒过来之后似乎很爱沉默，他突然有些不太习惯。 无暇说：“暂时还不知道，这一次的封光剑，其实也不是我拿回来的，是你。其实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多想，我的疑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卡拉法尔疑惑：“什么问题？” 她认真地看着他，说：“是不是，契约者的力量，不管多强，都没有办法对付你？哪怕只是，现在不完整的你……” 卡拉法尔沉思了起来。 第137章 内鬼 无暇担心他想太多，连忙解释，说道：“我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因为担心以后有一天我们成为敌人，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零号的力量强到了那个地步，你却，仍然可以碾压他……” 她真不是在为以后她和他之间可能会发生的战斗做打算，她只是单纯很好奇，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碾压零号的力量，是不是真的，所有的契约能力，都对他无效的？ 卡拉法尔见她解释，立刻说：“我没有往这方面想，我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你的问题而已，毕竟在我看来，小胖妞是比我厉害的，要是你要打我，我肯定马上投降。” 无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到时候就怕他想投降也投降不了…… 他淡淡地说：“那个零号，看似拥有很多种契约能力，实则仍然只有一种，这是契约者的局限性，那些吞噬而来的力量，其实都不属于他，他能使用，也只有表面，对我来说，也不是所有的契约能力都是无效的，只是大部分主动对我使用的契约能力无效而已，归根究底还是要看人。简单来说，很多东西是超脱数据之外的，人类的力量，不是电脑中的数值，定下了就不会更改，人类的大脑也不是程序。” 所以，能创造奇迹的，是人类，而不是电脑数据。 契约者的力量，有局限性，也可以有无限性。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史前文明的人类，据说都是完成了最终进化的，真正的最终进化，或许就是神，而现在的契约者，是可以接近那个点的。 无暇说：“所以，你的看法是，假如没有你的话，人类或许也能靠现有的力量，对付安拉尔？”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说：“当然，虫族也是一样的，人类其实都能自己应对，只不过，是付出的代价不一样罢了。” 很多人类，都是到了绝境，才会崛起反击。 无暇漫不经心地扒饭，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神色又变得呆滞了起来。 目前，除了卡拉法尔的事情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她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去处理，零号的事情，是因为圣裁组织内部，有人出卖了她，这个人在圣裁内，地位不会太低，因为这个人知道无暇的任务进程，甚至入住的酒店。 无暇出任务的时候，入住的酒店会上报，每一天的行程都会上报，任务到什么地步了，也是会挑拣着上报的，某些需要申请的东西，上面会根据最近的行程做出判断。 正如零号所说，无暇可能得罪了很多人。 但当下情况，她能想到的，有可能出卖她的人，也就向君灵那种阴险小人了。 然而向君灵只是个a级契约者，这一次的任务本来就是随机抽取的，除了上层和情报部那边的人知道，向君灵这种大部分情况下都要做任务的契约者是不清楚具体情况的。 所以，不会是向君灵找到了零号。 向君灵空有胸，没有脑，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她有些担心，圣裁内部早就被渗透得差不多了，不只是恐怖分子，还有其他的特殊势力。— 无暇醒来的第二天，冴岛玖生就带着冴岛麻里一起来看望她了。 卡拉法尔正好去帮无暇拿药了，一直尽职尽责地照顾伤患病人。 冴岛麻里给她送了很多好吃的，她看到总部那边的相关报告之后，都不敢想，无暇在36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零号的身份，竟然是那样子的，他的契约能力，强的令人发指。 好在，无暇虽然受了伤，但是问题不是很大。 “还好有卡拉法尔，他真的太厉害了，总觉得有他在特别让人安心，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从北极回来之后就听到吓人的消息，我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冴岛麻里坐在病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冴岛玖生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冴岛麻里说两句就要加一句卡拉法尔的好话，拼命地夸奖卡拉法尔让他觉得不太愉快。 难道只有卡拉法尔能让人觉得安心吗？ 无暇看着冴岛麻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放心吧，我命大得很，不会有事的，再来一百个零号都没问题。” 冴岛麻里看到她还能开玩笑，才彻底是放心了下来，她来这里之前，除了担心无暇的伤势之外，还有些担心无暇会因为受伤而心情不好。 她说：“这一次的考核任务真的很看运气，我和哥哥什么都没做，你就已经在那边九死一生了。” 无暇说：“零号的事情，和新学员的考核任务关系不大。” 考核任务是白金国度的事情，而零号发动恐怖袭击是冲着她本人去的。 冴岛麻里听她这么一说，才想到这两件事其实是分开的。 零号的契约能力是吞噬，他去找无暇，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无暇的契约能力，这么一来的话，倒是有一点，难以解释。 “这个，卡拉法尔也说过了，零号是冲着你去的……” 无暇说：“他不仅仅是冲着我去的，而且第一发导弹，就击中了我所在的酒店。” 冴岛麻里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你是意思是说，他这是，早有预谋，而且，有人与他配合？” 无暇说：“了解这一点的，除了圣裁总部的相关人员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就算是36区分部的人，也只知道是个s级契约者在带任务，并不知道我是无暇。” 冴岛麻里深知圣裁的内部结构，有些不敢相信：“总部有鬼？”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冴岛玖生说了一句：“除了圣裁总部的人之外，还有你的那三个学员。” 圣裁组织内部，负责讯息统筹的，大部分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要不然这些出任务的契约者，一个个都性命不保，毫无保障，虽然无暇的猜测不无道理，可除了内部人员之外，还要考虑到她那三个新学员。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一点，她也有想过。 无暇说：“我知道，目前毫无头绪，我们也只能怀疑。” 冴岛麻里想了想，说：“那三个人，林嫣嫣是会长的小女儿，她不可能出卖圣裁的情报，剩下的两个，的确都不好说，尤其是那个叶尘秀。” 无暇说：“叶尘秀也能排除。” 零号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至少是没有直接关系。 恐怖袭击之中的受害人，除了她之外，还包括叶尘秀，而且叶尘秀也不会希望无暇以这种方式死掉，叶尘秀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不会这么做。 冴岛麻里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啊……” 无暇说：“算了，现在猜什么都没有用，我们得小心一点就是了。” 鬼藏在暗处，是打算干嘛呢？ 出卖无暇，告诉零号，可有不像是零号的人——零号说了一句，她得罪的人那么多，想要知道是谁不要问他。 意思很明白，他不是故意安排一个内鬼来对付无暇的，是有人找他合作了，今后，他们必须要更加小心。 冴岛玖生说：“要小心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差这些了。” 无暇笑了笑，他倒是很轻松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简直是习以为常。 冴岛麻里说：“对了，新学员的成绩也出来了，算上笔试，契约能力测试，全息测试，还有考核任务的分数一起，第一名就是那个叶尘秀。我和哥哥带着三个人，在北极捡垃圾，真是很无奈了，我们只能给他们算一个合格的考核分数……” 无暇有些茫然：“考核的分数，我记得我没有上报。” 不等冴岛麻里回答，冴岛玖生便说道：“是林小姐报的，她给了叶尘秀一个很高的分数，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很显然，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再者，叶尘秀这个人，的确很强，他的全息测试，差一点点就要打破你的记录了，我怀疑，他在进入圣裁之前，就有过全面的训练。” 无暇说：“不用怀疑，他的确不是一般人，何止是契约者的训练，他绝对是进行过高度军事训练的契约者，目的不明，身份不明，以前是没有犯过太多罪的逆反契约者，他的身份，可能远不止于这些。” 冴岛玖生沉默了起来：“……” 无暇看着他，比划着说：“你能想象，他对着自己腰上三寸的伤口，为了暂时止血，直接用汞合金缝起来吗？十几米之外，甩一把军刀直接劈开一个人的脑袋？” 冴岛麻里有些头皮发麻：“汞合金有毒啊，而且腰上是肾脏……” 只能说，他心真大哦…… 冴岛玖生双手环胸，皱了皱眉头。 没过多久，卡拉法尔就拿了无暇的药回到了病房里。 冴岛麻里微笑着，对他挥手打招呼。 卡拉法尔将药整理放好，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说到哪里了？加我一个啊？” 冴岛麻里正要回答：“我们在说叶……” 叶字还没有吐出来，冴岛玖生就直接打断了她，说：“北极的事情，有些古怪。” 冴岛麻里怔了怔，不明白他是怎么了，突然不让她说话？ 第138章 奇怪的北极 无暇也没明白冴岛玖生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不过他提到了北极的古怪，北极那边，肯定也不简单了。 她顿时好奇起来：“北极那边，怎么了？” 冴岛玖生说：“我们得到的任务是搜寻史前特殊遗址，因为有人在北极目击了史前文明遗址，而且曾经发生过，携带帝王级武器的契约者在北极受到特殊干扰，出现幻觉的事情，事情堆积了好几年了，因为没有确切情报，所以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搜寻。我们虽然什么也没有找到，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异状，但是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无暇问：“什么事情？” 冴岛玖生说：“我们一路上行动，都携带了专用的记录仪器，用来记下所有走过的路线的，但是当我们回到了圣裁总部之后，再去看那个仪器，发现我们所走过的路，都断开了，路线不是一条线，而是频繁乱跳，一共断裂了五次，设备检查过很多次，没有出现任何故障。如果，不是设备出现故障的话，那就是我们走过的路，就是那样子的，我们并不是一直在走一条从起点到终点的路，而是进行了五次空间跳跃，从这个点，到了那个点而不自知，所以，路线图才会断裂。” 无暇觉得在听恐怖故事：“……” 卡拉法尔将脑袋埋在了椅子上，淡淡地说：“也许可以过去看看，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史前文明遗址，如果能找到新的遗址的话，说不定能发现新的情报。” 冴岛玖生说：“这个我们没有上报，毕竟我和麻里酱研究了很久，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相信，我们更倾向于，是设备仪器的故障，记录的经纬度点出现了问题。” 无暇说：“等我恢复过来，抽空过去看看好了，反正去一趟北极也用不了多久。” 正好，带上卡拉法尔，他也许能发现人类暂时无法发现的东西。 史前文明的特殊遗址，是在契约者出现之后，一起出现的，如同复苏一般，出现在了地球上，一把一把的武器，凭空而现，打破了人类的科学局面，带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些东西之中堆积的秘密太多了。 几个人闲碎地说了很久，冴岛玖生才和妹妹一起离开医院。 冴岛麻里走在走廊上，一边走，一边吐槽：“哥哥你今天真过分啊，老打断我说话，还有，你干嘛骗人家，我们一开始明明没有说北极的事情，不是在说那个第一名叶尘秀吗？” 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淡漠地说：“我在来医院之前，与卡拉法尔提过一次叶尘秀，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你下次与他说话，记得小心一点，尽量不要与他单独相处。” 冴岛麻里听他这么说，很是茫然：“为什么？” 冴岛玖生拧着眉头，顿时停下了脚步，转头盯着她看：“你难道看不到他的眼睛吗？” 冴岛麻里愣了愣，想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是了，他的眼睛，发生了变化，那双眼睛，不是卡拉法尔的眼睛。 自从他将无暇带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虽然表面上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总是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同了，听冴岛玖生这么一提，她才恍然大悟。 冴岛麻里暗自想着，突然一阵胆战心惊：“我，我知道了，我会记住哥哥说的话的……” 他可能，已经不是他了…… 越想，便越是毛骨悚然。 冴岛玖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最近还真是不太平，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真是不敢想，这个时候如果卡拉法尔再出什么意外的话，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愿，还能再太平一段时间吧……— 病房内，无暇捧着薯片，吃的津津有味。 卡拉法尔拿出一个阅读器，问她：“小胖妞，看书吗？” 无暇吃着薯片，说：“没兴趣。” 卡拉法尔说：“我根据你的口味，找到了一些很古老的资源，叫什么霸道骑士爱上我，你真的不看吗？” 无暇瞪了他一眼：“……” 这是她的口味吗？ 卡拉法尔扬了扬手里的阅读器，说：“我看了一下，还挺好看的耶……” 她板着脸，说：“没兴趣。” 卡拉法尔挪着椅子，凑了过来：“来嘛，我陪你看书啊！” 她仍旧板着脸：“没兴趣。” 卡拉法尔说：“你陪我看书？” 无暇还是回：“没兴趣——” 他略显委屈：“不要这么高冷……” 她问：“你是要看书，还是要人陪？” 他轻轻笑了笑，说：“嗯，你陪我？” 无暇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要人陪。” 他也不反驳：“是吧……” 无暇将他手里的阅读器拿了过来，揣在了自己的怀里，说：“不要整天看没营养的，可别学坏了。” 卡拉法尔微微愣了愣，随后问：“为什么会学坏？” 她只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其实很想说一句，他的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她的要多很多，不过一想到自己脑子里装了那么多数据和信息，始终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这么说了。— 无暇并不太想回到圣裁去管那些新学员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出院，在医院休息了快半个月之后，才慢吞吞地回到总部复命。 她的邮箱里，堆积了很多东西。 无暇看也不想看，全部给删掉了，不用猜都知道是些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的东西。 回到总部之后，林燃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然后发了消息叫她过去。 无暇来到林燃的办公室之后，还在打呵欠，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林燃直接将好几份报告放在了她面前，这些报告和文件，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做的这么认真了。 但是他没让无暇看，她也就不看，只是笔直地站着。 林燃靠在椅子上，严肃地看着她：“是我失算了，你除了拥有保护嫣嫣的能力之外，还特别能招惹麻烦，我真的不该将嫣嫣交到你手上。” 无暇又张大嘴打了一个呵欠。 她懒洋洋地说：“所以，会长这是承认自己假公济私了？” 林燃说：“我叫你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嫣嫣没事最好了，我是要问你，零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目前的能力，并不具备对付零号的力量，零号在报告中，是说死在你手中，但是他的死法，很特殊，没有尸体，除了碎肉和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连骨头都没剩。” 无暇直接将这个问题，丢回给他：“这也是我的问题，零号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燃略显不明：“什么意思？” 无暇说：“会长的疑问，正如会长的猜测一样，零号的死的确不是我干的，是卡拉法尔，你反正都猜到了，我也没必要骗你，可是我的疑问呢？为什么零号能在那个时间段，那个地点，那么准确地发动袭击？零号是冲着什么去的，会长你也很清楚吗？” 林燃蹙眉，缓缓说道：“这个问题，嫣嫣回来之后我就想过了，我会安排人调查，不过，这种事情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小事吗？你会在意吗？” 无暇说：“不是很在意，不过我很记仇，有人对不起我，我肯定要找出来，十倍百倍地还给那个人。” 她有些怀疑，卡拉法尔的眼睛，是和她的事情有关的，他或许只是因为看到她变得那么狼狈，过于愤怒才会那样，导致眼睛一直没有办法变回来，追本溯源，罪魁祸首，可能就是圣裁的内鬼。 林燃说：“有内鬼也是常有的事情，会找出来的，你自己也留意一下好了，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事，是亚太大公那边来了消息，让卡拉法尔去做测试。” 无暇问：“什么测试？” 林燃说：“隐藏危险程度测试，简而言之，是复杂一些的心理测试。” 无暇有些不太高兴：“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测试？” 林燃说：“对于他的力量，需要做一些评估，他的存在毕竟很特殊，三大公已经通过开会决定，定期对他进行测试，确保他的安全性。” 无暇隐隐愤怒了起来：“他又不是机器人！也不是什么生化武器！” 他没有尊严的吗？他没有权利的吗？ 所谓的给予基本人权，都是假的！ 林燃懒得解释：“我只负责通知，具体情况邮件会发到他那边去，我告知你一声，是希望你明白，这件事不能出状况。” 无暇捏了捏拳头，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是不会相信卡拉法尔的，卡拉法尔一直都在面临着这些质疑，她必须，要信任他，永远地信任他。 林燃见她逐渐冷静下来后，继续说：“第二件事，是我准备让嫣嫣正式进入社交圈，正好遇上嫣嫣的生日，所以准备了一个游轮晚会，你到时候也来。” 无暇笑的阴阳怪气：“哦呦，会长还邀请我啊？我受宠若惊了。” 第139章 林嫣嫣的社交晚会 林燃说：“你想多了，是让你去做保镖的，这场宴会是我主办的，三大公都会来，几乎所有政权要员都会来捧场，冴岛玖生会负责所有的安保事宜，你是保镖之一。” 无暇的脸色顿时黑了：“……” 林燃继续说：“为了不那么严肃，你必须穿合适的衣服，不要打扮得像个没有规矩只会杀人的契约者，记得去买条新的裙子。” 无暇的脸色更黑了：“……” 当保镖也就算了，还强迫她穿裙子？ 这是什么操作？ 林燃看着她：“理解了吗？” 无暇沉着脸，点了点头，说：“理解，保证完成任务。” 林燃补充说道：“卡拉法尔那边，会有人发邀请函给他，你还有十七天的准备时间。”— 无暇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要怎么告诉卡拉法尔测试和检查的事情，那些元老都不信任他，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怀疑他，可她除了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圣裁主办的游轮晚会的事情，测试的事情无暇也一直按着，逐渐拖延了下来。 临近晚会，无暇找了个日子，去购置新的衣服。 因为前日下了一场雨，第二日风和日丽，就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清新之感。 游轮晚会，林燃以圣裁的名义主办的晚会，用脚趾头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合了，林燃的意思很奇怪，让她去参加晚会，穿得像个模特，却要做着保镖的工作。 对此，无暇只能表示，他们城里人真会玩。 虽然习惯了这种工作，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打扮就觉得很乌龙。 无暇找了一家叫做“倾世之家”的服装店。 这是1区主城区内，做中高档服装的品牌，亚太区品牌之一，也包括量身定制，预定专属设计师作品等服务。 刚走进去，导购小姐便热情温和地迎了上来：“欢迎光临倾世之家，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无暇微微一怔，脑袋像是短路一样，脱口而出：“裙装保镖。” 导购小姐愣了愣：“裙装保镖？” 她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说：“不是，我是说，我需要一条裙子。” 导购小姐一又是百八十度地微笑：“小姐需要什么样子的呢？” 无暇干笑一阵，说：“随便吧，好看就行。”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便宜一点的…… 那场晚会，达官显贵众多，无暇是不可能去和他们比有钱的，对于那些有地位的人来说，她的存在微不足道。 无暇跟着导购小姐一边走，一边看着，觉得眼花缭乱。 每一个设计，似乎都有其独到之处。 导购小姐说：“我们倾世之家旗下的所有服装设计，都是来自专属设计师，设计师的理念一直都是以设计来打动人心，不仅仅是您所看到的视觉震撼……” 无暇漫不经心地点着头。 她并不关心这些，她满脑子都在想，能不能砍价。 片刻之后，她的视线忽然瞥到摆放在专柜里穿在模特身上的一条红色小裙子上。 颜色鲜艳，束胸结构，虽然长度只到膝盖，臀后却有精致的拖地设计，褶皱分明，腰部的银色腰带不由得让她眼前一亮。 无暇伸手，指着那条裙子，说：“就这边吧！” 导购有些意外：“小姐您不试吗？” 无暇说：“我已经确认过了，没问题的。” 她看一眼就知道了，还试个鬼。 只是，没想到的是，和她一同出手的，还有另一个女人。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年轻女人，挎着一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皮包，微微昂着头，看着那件礼服，说：“把这裙子给我拿来看看。” 无暇皱了皱眉头，缓步走到她面前，说：“这位小姐，这件衣服是我先看中的。” 女人略显不屑，上下打量着她，说：“你看中的又怎么了？又没有付钱！” 她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小姐枪”。 无暇无言以对：“……” 姿态张扬高傲，情绪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无暇因为没钱，没有什么底气，本准备就此收手，也不想和她争了，站在她身后的导购小姐忽然开口：“小姐，这件礼服，的确是这位小姐先看中的……” 话音刚落下，姿态不可一世的女人便扬起手，甩了她一耳光，然后拧着眉头，说：“关你什么事？一个小小的员工，敢这么对我说话？” 导购小姐被这突兀的一掌打得懵了，愣在原地，捂着脸，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无暇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个女的是什么身份啊？这么嚣张？ 她认真地看着那个女人，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根葱，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向她赔礼道歉。” 女人一脸可笑地看着她，说：“你今天出门没吃药吗？本小姐给她道歉？我说你是不是也想让本小姐赏你一巴掌？” 无暇面无表情：“我没病，当然不吃药，倒是你已经病入膏肓了，就算吃药也治不好吧？” 女人踏着高跟鞋，靠近她，嗤之以鼻地说：“胆量这么大，对本小姐指手画脚的，真是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真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土女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无暇捏了捏拳头，勉强忍住了想要拍死这个女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她道歉，我原谅你的无礼。” 契约者，不轻易对普通人出手。 导购小姐看着陌生的她为自己出头，心中顿时酸涩至极，泪水汹涌而出，又是感动又是胆战心惊，犹豫了好一番，说：“这位小姐，算了吧，我带你挑别的衣服吧，她身份特殊，非同一般，别争了……” 她的话一说完，女人就得意了起来：“你这个土妞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可是许雅瞬的女朋友，杜瑶瑶！你知道许雅瞬是谁吗？需要我向你科普吗？哼，无知……” 无暇微微一怔，许雅瞬的女朋友？ 一个多月没他消息，他的品味变得这么差了吗？ 杜瑶瑶见她沉默，以为她是畏惧害怕了，得意地笑了笑，说：“现在你要是给我道歉，然后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我还能原谅你们的无礼。” 无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从来都不懂怎么给狗道歉，不知道这位许雅瞬的女朋友小姐，能不能告诉我，狗，希望得到什么样的道歉？” 听到这句挑衅十足的话，杜瑶瑶气炸了，扬起手朝着她的脸扇去，使尽力气，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脑袋都当成西瓜一样拍碎。 无暇皱起眉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看着怒不可遏的她，神色有些不耐烦。 不说许雅瞬还好，一说，无暇就有些忍不住要跟她刚一刚。 杜瑶瑶眼看力气没有她大，有些慌了。 无暇松开她的手，她连忙掏出通讯设备叫人，急急忙忙地给许雅瞬打电话。 “瞬，嘤嘤嘤，我差点被人给打了！不，是被狗给咬了啦！” 无暇差点没笑出声来，行吧行吧…… 叫许雅瞬来揍她最好了，来啊，她反正和他也很长时间没见了。 杜瑶瑶越说越委屈了：“她们欺负人，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对，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瞬，你得过来帮我出气！” 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杜瑶瑶凄惨可怜的样子立马喜笑颜开。 杜瑶瑶得意地瞥了无暇一眼，随后又伪装委屈地说：“好，我在这等你！” 切断电话之后，杜瑶瑶又说：“把你们的老板叫来！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的工作态度和服务宗旨到底是什么！没有听说过一句老话吗？顾客是上帝！” 无暇暗自摇头，顾客是上帝，她有上帝的样子吗？ 可别侮辱上帝了。 罪过罪过…… 没过多久，这里的店长便走了过来，是个看上去精明干练的女人。 店长似乎也不紧张，很是心平气和地和杜瑶瑶说话。 “杜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改进，我希望，能够一事归一事地处理好。” 杜瑶瑶不悦：“一事归一事？你想怎么个归法？” 女店长淡漠地说：“意思就是，你打了人，的确该道歉，现在的社会要讲规矩的。” 杜瑶瑶气愤地看着她们，说：“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吗？” 店长淡淡地笑了笑，说：“杜小姐是我们的客人，那位小姐也是我们的客人，我们没有贵客和一般客人的区别。” 无暇看着封瑶吃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看吧，人家说的多好，没有贵客和一般客人的区别。 断断续续的争执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杜瑶瑶不肯让她走，无暇刚好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就在杜瑶瑶越发站不住脚的时候，一个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男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他深邃的眸子扫了几人一眼，迈着长腿，缓缓走了过来。 无暇看着许雅瞬，只一眼就觉得他的气质已经变得无比迥异起来，一幅纵欲多度的样子，脸色竟有些苍白，没有血色。 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第140章 他怎么来了？ 杜瑶瑶连忙贴了上去，委屈巴巴地说：“瞬，你可算是来啦……” 她伸手指着坐在角落里的无暇，指控着，就是无暇欺负她，不断地撒娇着。 许雅瞬的视线望了过来，瞧见无暇的一瞬间，竟然露出恐惧的表情。 无暇略显茫然地望着他，还是没有明白他最近发生了什么，好像变了个人，纵欲过度，而且破产的样子。 不过他怎么可能破产呢？ 许雅瞬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连忙甩开了杜瑶瑶。 “无……无暇……”他微微上前两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无暇双手环胸，皱了皱眉头，说：“许少将，你的品味变得好差哦……” 这个杜瑶瑶，比起美洲大公的孙女安吉丽娜，都不知道差了几条街了，他有必要吗？ 杜瑶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认识，一直插嘴说话。 “瞬，你认识她啊？她打我耶，你都不帮我的吗？” “瞬……” 许雅瞬冷眼一瞥，给她一句：“你闭嘴。”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她这段时间是错过了什么？ 就连许雅瞬经历了人生变故的事情，都不知道？ 许雅瞬不知道能与无暇说什么，好在面前正好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倒也不太尴尬，与店长协商之后，他代替杜瑶瑶道了歉，很快便领着杜瑶瑶离开了，看无暇的眼神，仍旧带着一点畏惧，除了畏惧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直到许雅瞬与杜瑶瑶离开之后，店长才告诉无暇，杜瑶瑶不仅仅是许雅瞬现在的女朋友，她父亲的身份也很不一般，总之就是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的身份肯定是比不上安吉丽娜的。 总之，还是许雅瞬的品味变差了。 店长因为这件事，也非常欣赏无暇，于是决定自作主张将无暇看中的裙子，半价卖给她。 一听到半价，无暇就高兴坏了。 她是真穷…… 这一次举办的游轮晚会来的有些突然，所以很多订制品牌都没有时间，所以杜瑶瑶也选择了稍微次一些的品牌，这才和无暇撞上了，杜瑶瑶和许雅瞬，肯定也会出现在那种场合。 唉，真是冤家路窄哦……— 举办晚会的大型游轮并没有安置武器，除了华丽恢弘，还是华丽恢弘，早几年就完工了，斥资不菲，也非常有名，估计也就林燃这种等级的人，才能弄来举办晚会了。 无暇穿着红色的小裙子登上游轮的那一刻，终于体会到了号称十亿通币的投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强大的视觉震撼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上了游轮之后，便戴上面具，遮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这代表她是个保镖，而不是客人。 感觉还挺好看的呢！ 游轮第一层的宽敞大厅之内，回响着婉转悠扬的音乐。 暂时并未启动，不过还是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一层的大厅内。无暇找了一圈，就看到正在找东西吃的卡拉法尔。 他是客人，和她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的打扮像是来踢馆的。 所有人都是高规格的晚礼服、特意做的头发、精美耀眼的饰品、完美的妆容…… 只有他，半只裤腿还挽起来了。 无暇悄悄靠了过去，走到正在吃东西的他身边，说了一句：“我说你，不会是来踢场子的吧？” 卡拉法尔看着戴着面具的她，抓着一块蛋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喃喃地说了一句：“坏了，还真失礼了。” 无暇笑了笑。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邀请函上本来就没写要正装。” 踢场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场子，有资格，让他亲自来踢。 再者，这就是他们上流社会名流聚会一样，他又不是其中之一。 无暇还是笑：“等下你被人赶出来就好玩了。” 不过，她有些怀疑，如果真的要赶谁走，说不定先赶她走。 毕竟她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卡拉法尔无所谓道：“谁知道……” 无暇也拿了一块甜点，塞到了嘴里。 她眨了眨眼睛，说：“他们这些人，才是最有钱的，不需要拿出来，什么都不用说，大家就都知道，他们最有钱，你看，这艘船真大气……” 卡拉法尔面无表情地说：“一般般。” 无暇怔了怔，有些说不出话来。 随即一想，他的世界观和她不一样，他看到的是整个宇宙，而不是一个地球，会这么想也正常。 所以，在卡拉法尔的眼里，再大的船都不值一提。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让林燃知道了，无暇知道他，一把年纪了，表面上不在乎，内心还是很要面子的。 两个人躲在角落里吃着东西，不经意间视线一转，看到了对面打扮清纯的冴岛麻里。 虽然麻里酱戴着面具，可无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巧笑嫣然。 无暇远远地看着她，对着她比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冴岛麻里回了一个ok。 没想到迎面便走来了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叶尘秀单手插在裤袋里，一身修身西装极为正式，十分罕见。 无暇愣了愣，有些惊讶，他作为一个圣裁的新学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叶尘秀忽然停下脚步，视线缓缓移到了她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她是身形有些熟悉，盯着她的面具看了一会儿之后，似乎才确认她是谁。 “无暇？”叶尘秀凑了过来。 卡拉法尔靠着一边的柱子上，略显不欢迎地看着他。 无暇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叶尘秀笑了笑，说：“林千金邀请我的呀。” 无暇顿时一沉：“……” 这个小白脸，因为在36区的事情，勾搭上了林嫣嫣？ 厉害厉害，林嫣嫣也真好骗。 叶尘秀笑的越来越欢：“看到你现在这么健康，我真的很欣慰。” 无暇说：“放心吧，你挂了我都不会挂掉的。” 叶尘秀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就传来了林嫣嫣的声音：“叶哥哥，来，我带你见见我爸爸！” 无暇：“……” 叶哥哥，真是可怕的称呼。 叶尘秀没有办法再与无暇多说，匆忙离开了。 无暇一阵头皮发麻，不过林嫣嫣的事情，她也没办法管，他们高兴就好，她只是个保镖而已。 卡拉法尔看着叶尘秀的背影，忽然说：“我不喜欢他。” 无暇转头看着他，说：“你不喜欢他是对的，你喜欢他的话，就很有问题了。” 卡拉法尔说：“那我换个说法，我讨厌他。” 无暇无言以对：“……” 他是真的，有时候会变得怪怪的，捉摸不透。 半刻钟之后，对面不远处，又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仍旧一脸憔悴的许雅瞬与杜瑶瑶一起，从一层大厅里经过。 他并没有发现无暇，无暇却看到了他。 许雅瞬他，的的确确是变了个人了，就连这种正式的场合，他的气场都没有调节过来，这让无暇有些好奇。 “你有没有觉得，他变得好憔悴？上次看见他，也是一副刚破产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无暇自顾自地说着，发觉卡拉法尔一直没有理会她，于是转头望了过去，猛然瞧见他的眼神，染上一抹无法言说的冰冷。 无暇皱了皱眉头，喊了一声：“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听到她的声音，才逐渐回过神来。 无暇问：“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也很讨厌他而已。” 无暇有些无奈：“好啦，我知道你讨厌他，我也很讨厌他，我也和你一样，讨厌他们！” 反正，她本就对许雅瞬和叶尘秀这两个变态没有什么好感。 她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摧毁了许雅瞬的骄傲，让他变成了这副可怜的样子？— 偷偷吃饱了之后，无暇百无聊赖地闲逛着，卡拉法尔则被一群人围住了，一个接着一个问他乱七八糟的问题。 闲逛大半个多小时之后，总算是把第一层的环境弄清楚了。 无暇走到甲板之上，站在围栏边，望不到岸。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气势恢宏的奢华的游轮终于启动，光如星河散漫。 一层大厅会场之内，美妙绝伦的灯光闪烁着，投射在会场中心每个人的身上，作为主办人的林燃，正在台上说话，发表致辞，核心，便是将林嫣嫣，介绍给所有人，要不了多久，整个圣裁都会知道林嫣嫣的事了。 因为林燃的出现，那些围绕着卡拉法尔的人也都冷静了下来。 卡拉法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往另一头走。 无暇回过神来后，连忙追了上去。 没来得及追上卡拉法尔，却在无意之中不小心撞在了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女人身上。 玻璃酒杯便向前滑了出去，砰然摔在了地上。 酒杯碎裂的声音让她顿时懵了懵。 无暇想到卡拉法尔的情况，赶忙道歉：“不好意思……” 说完这四个字，她立刻往前走，去追卡拉法尔。 然而，一只白皙的手臂直接拦住了她。 第141章 无理取闹 “撞到了本小姐，竟然想就这么离开？”杜瑶瑶恶狠狠地盯着她看。 她好好的衣服，竟然被泼上了酒水，真是不可饶恕！ 听到她有些熟悉的声音，无暇有些意外：“怎么又是你？” 杜瑶瑶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皱着眉头，一把扯下了无暇脸上的面具。 看到无暇的脸，杜瑶瑶的脸色顿时凶狠了起来：“居然是你？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本小姐的面前！别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 无暇后退几步，无奈地看着她，说：“毒药小姐，要找茬，等我办完事，行不行？” 杜瑶瑶一脸不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啊！我要叫保镖把你扔出去！” 无暇皱眉：“什么叫做混进来的，我可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杜瑶瑶打量着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这是你这种土妞能来的地方吗？” 无暇的脸色也不好看，卡拉法尔如今的状况很不稳定，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要是没弄好在这种场合出了意外，一切都完了，不会再有人类相信他了。 她不想和杜瑶瑶再争执下去。 杜瑶瑶双手环胸，一脸高傲地说：“我知道了，你是混进来勾引男人的！你戴着面具，是服务员吧！” 无暇拧着眉头，神烦这样的人。 在她眼里，就她最高贵吗？ 她的气质也不见得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了，凭什么她就是土妞了？ 无暇冷着脸，看向杜瑶瑶，说：“我忍你很久了。” 杜瑶瑶冷笑：“是吗，真巧啊，我也忍你很久了！多管闲事，自以为是，俗不可耐的女人，还妄想勾搭我的瞬！和你说话，真是降低了本小姐的身份！” 无暇握紧了拳头：“你再拔高声音嚣张一下看看？” 杜瑶瑶气极：“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今天要是不教训你，我就跳海自杀！” 说话的功夫，杜瑶瑶已经抬起手，朝着无暇的脸扇了过来。 她真的很喜欢掌掴别人。 然而，她的手掌还没有落下，无暇已经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杜瑶瑶差点没站稳，半张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她连连后退着，当即就哭了出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 杜瑶瑶说话的声音都不圆润了，半张脸大半张脸小。 无暇抬起手，对着她另外半张脸，又是狠狠地甩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几乎是将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杜瑶瑶没有想到她力气这么大，跌坐在地上，大哭不止：“你……你……竟然敢打我！” 无暇仰起脸，淡淡地笑了笑，说：“是啊，你准备怎样呢？” 打她太没有意思了，像在打小孩。 这个小孩，非得在被打的边缘试探。 最先赶过来的，是负责这一次晚会安保的冴岛玖生。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杜瑶瑶，亚太区一个重要理事的女儿，出了门的幼稚和嚣张跋扈。 冴岛玖生只想说一句，她得罪谁不好，要得罪无暇？ 他正犹豫着要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杜理事就走了过来。 杜理事一看到跌坐在地上，脸色红肿的杜瑶瑶，顿时铁青了一张脸。 “怎么回事？” 杜瑶瑶爬了起来，抱住了父亲的手臂。 她看向无暇，说：“爸爸，就是这个土妞，竟然动手打我！” 冴岛玖生挣扎了一番，想要上前解释一下，没想到林燃那边却先他一步，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一见到林燃，冴岛玖生又退了回去。 他们这些契约者只擅长做任务，真不擅长处理这种难以理解的事情。 无暇一转头，就看到领着林嫣嫣走过来的林燃，林嫣嫣身边，是一副看好戏样子的叶尘秀。 她看着面前的杜理事，说：“对该打的人，我一直不含糊。” 杜理事正要发怒，无暇连忙就走到了林燃身边，装模作样地喊：“义父！” 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和杜瑶瑶硬刚，受处分的只会是她，所以必须要给林燃面子，剩下的，林燃会帮她摆平的。 林嫣嫣都有些吓到了。 义父？ 林燃看着杜理事，将问题抛回给他：“怎么回事？” 杜瑶瑶哭着说：“这个女人，她打我！” 林燃转头看向无暇，轻声问：“你打她了吗？” 无暇佯装天真，呆呆地摇了摇头，说：“打？原来在义父眼里我这么弱？有人在被我打了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吗？” 林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杜瑶瑶的脾气是不太好，欺软怕硬，这一回撞到无暇这里，也真的是她运气不好，无暇也是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今的她，比起几年前的她，聪明多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杜理事，淡淡地说：“让杜理事笑话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我并不觉得她打了令千金，她是我们圣裁唯一一个从来都没有失手过的契约者，死在她手中的逆反契约者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至于恐怖分子更是不计其数，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打过人的，因为她只会杀人，杀人和打人，是一回事吗？” 冴岛玖生顺势站在一边，补充了一句：“她的代号，w，目前仍有记录保持。” 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w。 杜瑶瑶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可听他们说起的时候，却觉得心慌。 林燃又说：“如果杜理事还是认为，无暇打了令千金的话，可以打回来，我保证她不会还手的。” 冴岛玖生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和林燃一唱一和，说：“但是不能保证，你们打不还手的她，会毫发无伤。” 林燃清了清嗓子：“咳咳……” 他这说的，威胁的意思太明显了。 杜理事的脸色有些苍白，连忙拉着杜瑶瑶说：“一些年轻人闹矛盾，问题不大，林会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让这种小事，影响了今天的晚会，今天的主角，应当是林小姐……” 拉着他的衣服的杜瑶瑶只能拼命地哭，怎么也停不下来，杜理事看着她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许雅瞬站在一边围观，始终没有上前去，他望着无暇的表情，逐渐复杂，冴岛玖生正准备离开，一转头就看到了面容憔悴的许雅瞬，一时之间也有些意外。 他看无暇的眼神，竟然好像有些忧伤。— 杜瑶瑶的事情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无暇都没来得及和林燃说句话，急急忙忙地就往别的地方跑去，卡拉法尔一直都没有出现，她要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以他如今的状况，真的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无暇找了很久，才在洗手间的角落里找到卡拉法尔。 他蹲在狭小的空间里，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有肉眼可见的光萦绕在他身体周围，像是漫天星屑一样，只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光，在消散流逝，化为虚无。 凭借着契约者的洞察力，无暇感觉到了很明显的能量流失，此时的卡拉法尔，像个可怜的小孩子一样。 然而，这个可怜的小孩子，却发出了满含沧桑的声音，像个阴险诡谲的老人。 “他们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一切都要回归混沌虚无……” “摧毁掉……将所有，都摧毁掉……” 沙哑的机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阴暗非常。 无暇有些不敢想，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她连忙蹲在了卡拉法尔身边，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卡拉法尔！冷静下来，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猛然间，卡拉法尔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嘴唇并没有动，可是沙哑的机械音还是从喉咙里发了出来：“一切都要回归混沌虚无……” 无暇皱了皱眉头，面对这样的卡拉法尔，她竟然毫无办法，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吗！失去卡拉法尔的本心，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她用力地捏着他的肩膀，声音发颤。 卡拉法尔似乎是僵住了，双目无神。 无暇跪在地板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不允许，你以这种方式退场……” 卡拉法尔要有卡拉法尔的样子，他不是安拉尔，他的光，原初宇宙之光，他代表了最纯粹的救赎，他的目标，是守护如同奇迹一般的人类文明。 他呜咽了几声，身体忽然又恢复了动作。 卡拉法尔用力地抱住无暇的肩膀，满含艰难挣扎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时至今日，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光之影安拉尔并没有消失，他活在了他的身体里，安拉尔会影响到他的一切，直到将他完全同化，到时候卡拉法尔就彻底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原初之暗。 安拉尔大帝。 无暇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没事，所有的状况都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卡拉法尔深深呼吸着，良久之后，颓然说道：“对不起……” 第142章 人格分裂？ 无暇摇头，说：“不要道歉，我说过了，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不要有任何愧疚之心，至少现在，你还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其他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卡拉法尔按着自己的脑袋，无奈地低着头，喃喃地说了一句：“不，你错了，我已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无暇就怔了怔：“……” 他说什么呢？ 他说他，已经做了不好的事情？ 是指，在无暇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什么吗？ 卡拉法尔垂眸，淡漠地说：“我杀了很多人，我杀了朱亦邪，我差一点，就把许雅瞬也杀了……其实，我不想的……” 无暇脸上的不由得僵了僵：“……” 她出院之前，1区一直在报道的爆炸事件，还有朱亦邪的离开，还有许雅瞬的异样，原来这些事情，都是能联系到一起去的？ 卡拉法尔说：“朱亦邪跟许雅瞬说了原初宇宙论，许雅瞬并不相信，他们设计骗了我，准备了圈套来对付我，朱亦邪在我的身体里埋了很多炸弹，辜负了我对他的所有信任。小胖妞，我不知道，杀掉她们，是因为安拉尔的影响，还是因为我自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他断断续续地说起那天的事情，无暇听得目瞪口呆。 朱亦邪想要得到许雅瞬的信任与青睐，于是告诉了许雅瞬有关于他所了解的卡拉法尔，包括原初宇宙。 许雅瞬对所谓的原初宇宙感到好奇，也不相信所谓的神，他想要研究卡拉法尔，于是利用朱亦邪，把炸弹弄到了卡拉法尔的身体里。 同时，把卡拉法尔骗到了那个工厂去。 他很容易相信别人，又什么都吃，自然也跟着上当受骗了，可许雅瞬和朱亦邪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做，彻底激怒了他，他的精神状态因为安拉尔的干扰，本来就出了问题，就算不想把他们怎么样，他也控制不到他自己了。 而卡拉法尔的眼睛，也是在这件事之后，才彻底变了颜色。 许雅瞬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他的精神异状，是因为卡拉法尔，所以这段时间，他看到无暇的几次，似乎都有些害怕。 他们那点乱七八糟的手段，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卡拉法尔，只是他目前的状态，真的很不稳定，朱亦邪他们，还偏偏要撞在这种时候…… 无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总算明白了许雅瞬最近是怎么回事了，他被卡拉法尔吓到了，卡拉法尔曾说，人类的存在，在茫茫宇宙之中，是一种极端巧合之下的奇迹，从生物开始出现的第一个细胞，变异，进化，成为拥有独立思想的人，这是极端巧合之中的极端巧合，他的出现，也是属于极端巧合之一。 作为原初宇宙的特殊生命体，他希望能延续这份文明，自一开始，便怀着一颗守护之心，他不愿意杀人，可险恶的人心却不肯放过他。 他的状态仍然无法保持冷静，外面，似乎传来了低沉的浪花声，隐隐还有冰冷的风声。 无暇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双手，贴着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没事的，没关系的，不要再去想了，这件事不是你的过错，是他们自食其果，卡拉法尔仍然是卡拉法尔，一切的一切都还会是原来的样子，你要守护的不是所有人类的生命，你所珍惜的是生物的文明，这种事情，不要再去想了，也不要说对不起……” 卡拉法尔的眼底一片黯淡：“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很多时候，我无法掌控我自己，我知道你们最近都有些紧张，我也知道自己，出了很大的问题……” 冴岛玖生和无暇对他的一些警惕，他其实看出来了，也告诉自己不用去多想了，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对的，他现在很危险。 刚才在晚会之上，只不过絮絮叨叨的人多了，他的思绪就开始混乱了，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控制。 他的异状，要是再强烈一点，力量失控，会直接影响到地月之间的引力，潮汐巨变，而剩下的能够被他掌控的东西，也迟早会被光之影吞噬。 无暇无法否认这一点。 他的问题…… 的确很大…… 就好像一个严重的人格分裂患者一样，一个充满危险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无暇拧着眉头，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如果真的是安拉尔在影响你的话，总会有办法将他分离出来的，真正的卡拉法尔，不会就此认输的，我相信你，直到最后一刻来临之前，我都会百分之百相信卡拉法尔。” 只要他没有彻底被吞噬，只要他还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他。 卡拉法尔沉默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了。 哪怕再怎么聪明的脑子，也分析不了他现在的状况。 无暇说：“还有很多隐藏的危机，尚未开始，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对付光之影？怎么对付虫族？为了你自己，为了文明，也为了我，请你拿出，属于真正的卡拉法尔的勇气……” 他们是伙伴啊…… 她，需要他。 卡拉法尔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仍然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无暇又说：“如果没有你，我会很难过。”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恨不得将她眼眸中的一切看透看穿一般。 她需要他，她说，她不能没有他了。 所以，他不能就此放弃。 安拉尔这一招很过分，很极端，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安拉尔必须彻底摧毁他，才能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没有卡拉法尔，安拉尔就能得到所有的资源，成为宇宙霸主，银河系，地球，只是他的实验场所罢了。 光之影有光之影的手段，他也必须，有他自己的应对方式，这是一场他与安拉尔之间，持续长久的战斗。 卡拉法尔忽然说：“小胖妞，我喜欢你。” 无暇怔了怔：“……” 他说：“我会，想办法将他分离出来……” 既然安拉尔没死，以特殊的方式，与他共存，那么他想办法，将他分离出来就好了，这一场战斗，他必须要取得胜利，为了文明，为了人类，也为了他自己。 无暇听到这句话，淡淡地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说：“没事的，你是神，我相信你，我们先起来吧……” 卡拉法尔拉着她的手指，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拉着他的手，准备和他一起站起来。 两个人一起起身的时候，外面不远处，猛然传来了惊呼声，无暇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顿时一慌。 这个晚会是林燃将林嫣嫣介绍给所有人的仪式，当然，也不排除他还有其他用意，总之，如今这个豪华游轮之上，有非常多的重要人士，甚至包括三大公本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无暇和卡拉法尔从后面走出去，刚到走廊上，就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一行人，脚步匆忙。 虽然没有响起枪声，可凭借着契约者的觉察力，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问题。 她一路走到了甲板上，都没有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浪声翻涌，周围的气息越发不寻常。 卡拉法尔看着有些紧张的无暇，说道：“我身体里的能量发生变化，会影响到地月之间的引力，牵动潮汐，可能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 地月引力发生变化，游轮上负责安防的契约者，肯定也会转移一部分注意力，如此一来，也就给了一些人可趁之机。 甲板上的人都站在了原地，分成了好几队，逐一检查了起来，无暇正准备去找认识的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便见到了行色匆匆的冴岛麻里。 冴岛麻里看到她，连忙说道：“你在这里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无暇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冴岛麻里小声说道：“有逆反契约者混了进来，在亚太大公转到贵宾室的时候，突然袭击，刺杀亚太大公，不过他失败了，被亚太大公身边的契约者发现了，好像是受了伤，逃走了，目前正在搜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问元熙，他在亚太大公和许少将的身边……” 现在，冴岛玖生正在处理搜查的事。 这艘游轮虽然没有配置厉害的武器，但是却有很先进的雷达设备，出海之后，海上方圆十公里的情况，都能掌握，所以几乎不可能从水下袭击。 游轮上有圣裁组织1区总部，近一半的s级契约者。 逆反契约者，再疯狂，也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不能从水下袭击的话，那么，他是从一开始，就在游轮上了？ 无暇看向冴岛麻里，忽然问：“叶尘秀呢？” 冴岛麻里微微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但是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出了这个意外之后，他和林小姐一起，跟随会长去了楼上，三大公都在，好几个元老契约者也在。” 林燃本人在，应当不存在再出什么状况了。 第143章 袭击意外 无暇问：“他一直都和林嫣嫣在一起？” 冴岛麻里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不过我看到的，他们的确是一直都在一起，林小姐似乎很青睐他……你这么问，是因为怀疑他吗？” 无暇沉默了起来。 逆反契约者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这种场合也敢来袭击刺杀？ 叶尘秀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这么愚蠢吧？ 无暇沉思片刻之后，看向了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很无奈，他才刚恢复正常，目前根本没有办法提供任何情报支持。 没过多久，冴岛麻里就收到了冴岛玖生的消息。 “麻里酱，袭击的逆反契约者形貌特质已经发了出来，现在所有人，都要注意寻找隐藏在游轮上的这个逆反契约者，其他无关人员，暂时恢复正常，你负责维持会场那边的情况。” 附在消息之后的，是从监控之中调取出来比较清晰的画面，袭击亚太大公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看体型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戴着白色的圆形面具，面具上印着一个奇怪的花纹。 该逆反契约者，与元熙短暂交手之后，手臂被元熙划伤，然后逃窜不见，元熙没有追到。 契约能力不明，但是可以初步估测，是非常有效的逃窜能力，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转个弯，他就从元熙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目前，冴岛玖生做出的决定，是让游轮上所有能够搜查的人密切搜查，会场内暂时保持秩序，晚会仍会继续。 出此之外，大量的监控记录，还在分析之中。 无暇也收到了冴岛玖生发来的消息。 冴岛麻里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说：“那我们先找找看吧，目前屏障已经开启了，在十五分钟之内，没有谁可以离开游轮，连空气都出不去，我们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无暇说：“我们分头行动，你先去忙吧。” 卡拉法尔始终沉默不语。 冴岛麻里很快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而无暇却一动不动，其实，找人一直都不算是她的强项，这个人能混进来，也不是那么好被找到的。 她看着升起的电子屏幕上的图片，越看，越觉得这个逆反契约者戴着的面具上的花纹，有些熟悉，像是鸟的尾巴一样，简单的几笔，却张扬非常，又十分特殊。 卡拉法尔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他问：“你想到了什么吗？” 无暇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这个花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卡拉法尔说：“你的记性有这么差吗？” 无暇抬头看着他，说：“我的记性，在你眼里原来很好啊？”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以为小胖妞无所不能，原来小胖妞也会有健忘的时候。” 无限关掉电子屏幕，将手放了下来，缓缓说道：“只是有种感觉而已，可能我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图样。” 卡拉法尔说：“很简单啊，逆反契约者的组织，代表花纹，就好像非常有秩序的团体一样，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标志，不过，这一次袭击，目的是什么呢？” 逆反契约者会有特殊的小组织，一点也不奇怪，大部分逆反契约者的理念，和恐怖主义类似，但又有所差别。 恐怖主义是摧毁，暴力，而逆反契约者是高高在上的优越。 他们认为，时代改变了，契约者才是人类生存的主流，他们坚持着科学研究，延续契约者的力量，而普通的人类，则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地球上剩下的资源，应当留给进化成功的他们，没有能力的人都应该死掉。 所以，他们不可能加入圣裁，不可能为普通人类办事。 当然，这也只是大部分逆反契约者的心理。 也有一部分，像江翰义这样，不得不成为逆反契约者的逆反契约者。 无暇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刺杀亚太大公吗？真要刺杀亚太大公，就安排一个人来，也太看不起我们了，真没有脑子……就算是要寻仇的话，这也很危险……” 卡拉法尔说：“是很危险，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现在跑了。” 这个来历不明的逆反契约者，在吓唬了亚太大公之后，跑掉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 无暇微微怔了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所以你觉得，对方早就想好了退路？” 卡拉法尔说：“你看他的打扮，在这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了，这是很正规的防弹紧身衣，材质特殊，技术非常高端，如果不是因为元熙的武器非同一般，是没有办法伤到他的。对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袭击亚太大公，可以造成很大的动荡，如果能成功，对逆反契约者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一次没有得手之后，他立马就选择了逃走。 在监控盲区，一个转角，直接消失在了元熙面前。 对方，想好了退路。 无暇明白了过来：“他现在，肯定还在游轮上……” 卡拉法尔说：“就算他能消失，短时间内肯定逃不走，元熙的武器虽然不是帝王级史前武器，但也与史前文明有关，由结构复杂的复合金属离子组成的，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贴身保护着许雅瞬，又长期隐身状态，对方肯定也是没有算到这一点。被史前武器碰到，伤口很难愈合，没有医疗救助的话……” 这一次要是有谁能找到这个家伙，说不定就能得到嘉奖了，也不知道会奖励多少钱？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无暇，说：“我帮你找找看？” 无暇想了想，说：“你能找到也好，就怕，连你也找不到……” 卡拉法尔说：“如果是隐身的话，我可以看到的，我帮你找找，虽然我的眼睛，在你看来变了，不过，作用还是在的。” 无暇有些意外他这种说法，顿时解释说道：“我没有很在意你的眼睛……我只是……” 卡拉法尔直接打断了她，说道：“没事，我知道，小胖妞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小胖妞永远都是小胖妞，而我也一直都会是我，放心，我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无暇愣愣地看着他：“……” 突然，身上的微型电脑又响了起来。 林燃的消息传了过来：“你过来。” 只有简单的半句话，简单的三个字。 看得出来，会长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无暇关掉消息，看了卡拉法尔一眼，说：“会长让我过去，你先帮帮找找那个家伙，找不到也无所谓，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话，随时叫我，你告诉我一声，我会马上过来。” 他救了她很多次，她也希望，她能为他做点什么。 卡拉法尔认真地点头，并未回话。 他想，对她来说，他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人吧。 在她眼里，他不是特殊的外星生物，他不是必须要拯救一切的神，他是她的伙伴，永远都是。 她默默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 无暇离开一层甲板之后，一路走到了林燃的专属房间。 她有林燃的通知，也没有人敢阻拦她。 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在看到无暇之后，将厚重的大门推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装潢精致豪华的大厅，与笨重的真皮沙发，熟悉的老头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雪茄。 她走过来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仍然没有传来半点消息，目前圣裁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逆反契约者。 林燃似乎与三大公也都说完了话，各自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这些人的房间隔得不算远，却各自都有人守卫着，就连林燃的房间，都称得上是戒备森严。 房间内，除了林燃之外，还有林嫣嫣坐在另一边的林嫣嫣，以及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叶尘秀。 叶尘秀这家伙，得到林嫣嫣的信任之后，就是不一样。 都不敢想，他现在只是个还没有结束训练的总部实习契约者。 无暇站在林燃面前，随手将自己的面具扔在了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随即淡淡地说了一句：“会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燃说：“刚才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无暇说：“我知道。” 林燃说：“监控我已经查过了，袭击者来的很突然，对方的能力不清楚，甚至，无法肯定，他一定是个契约者，在事发之时，脱出监控范围内的，还有那个外星人，亚太大公对这件事，感到非常愤怒，我的意思是，希望你早点带他去做测试，否则他们那边不好交代。” 无暇愕然，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他这是，在怀疑卡拉法尔？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袭击可能是卡拉法尔造成的？你老糊涂了吗？”无暇有些生气，她也懒得管他的身份，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说了。 林燃蹙眉，把玩着手中的雪茄，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亚太大公的意思，我叫你来只是提醒你，不要到时候把事情闹得那么麻烦。” 无暇骂了一句：“许久昌这个老不死的……” 林燃的脸色白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谁给你的胆量？这么说亚太大公？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平时也敢吗？” 第144章 各种怀疑 无暇冷笑一声，说：“你猜我敢不敢？消失在监控中的，可不只是卡拉法尔，还有我，你怎么不说袭击他的人是我呢？事发之时他一直和我在一起，这件事是逆反契约者干的，和他没有关系，不要什么事情都怪到他身上去，你们这些权力者，都改不了过河拆桥的本性。” 虫族的事情暂时平息了，就忘记了卡拉法尔所做的事情了，等到虫族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们又要怪卡拉法尔不出来了，过河拆桥，眼前的利益最重要。 林燃有些愤怒：“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总之，我只是提醒你，检查测试的事情，你还是要带他去做。” 无暇略显不屑：“我知道了……” 再拖延下去，十五分钟也差不多结束了。 圣裁依旧没有找到那个人，过了这个时间，肯定更难找到了。 林嫣嫣忽然问道：“你说他和你在一起，那么，你们是在做什么？要避开监控呢？” 无暇微微怔了怔，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烦。 她皱了皱眉头，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这么好奇，你也想参与加入吗？” 林嫣嫣脸色一白，立马转头看向林燃，满腹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燃看着无暇，也是十分无奈。 无暇扫了一眼一边的叶尘秀，发现他安分得可以，一直不说话，于是话锋一转，说道：“作为契约者，难道这位叶学员，不用帮忙寻找袭击刺杀的家伙吗？” 叶尘秀这个家伙，真是一步登天。 攀上了林嫣嫣之后，就是不一样。 就连林燃都对他信任有加。 说什么话都不让他避开了，直接当着他的面和无暇说卡拉法尔的事情。 叶尘秀抬头，轻轻笑了笑，说：“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也很乐意。” 他似乎很意外，无暇还记得他。 无暇说：“如果叶学员愿意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研究研究这一次的事情？” 不等叶尘秀回答，林嫣嫣便说道：“刺杀的逆反契约者，已经有人去找了，现在叫上他有什么用？” 无暇说：“当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新学员，他也始终是契约者，和林小姐一样，什么也不干，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了，毕竟他也不是林小姐这种，没有人敢议论的人，林小姐，你说是不是？” 她向来脾气不算很好，可也不算太差，36区的事情，林嫣嫣就记得叶尘秀了，怎么不想想，救出她的人，从来都不是叶尘秀一个人。 这一次过来，林燃又拿卡拉法尔的威胁性说事，无暇怎么能不生气呢？ 林嫣嫣被她呛得脸色发白：“你……” 她这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副狂妄的样子，让林嫣嫣一脸不悦。 可林嫣嫣还没有发作起来，林燃便忽然说道：“都出去吧，嫣嫣，你也出去……” 他需要好好理一理这一次的事情，总觉得，有哪里没有理清楚的地方。 林嫣嫣一脸苦闷：“爸爸！” 他抬头，神色冷凝地看着她，罕见的认真：“嫣嫣，你和他们一起出去，会有人送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先休息吧。” 林嫣嫣见他认真起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转身便往门口走，副会长很快就走了过来，护送她回房间暂时休息。 无暇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了看手上的微型电脑所显示的时间，如今，距离冴岛麻里所说的十五分钟，也没有多久了，圣裁的人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她已经能猜到了，这个逆反契约者，恐怕是找不到了。 叶尘秀追上了无暇的脚步，喊着她的名字：“无暇……” 无暇并没有停下来，边走边说：“你倒真是厉害，连这种场合都能混进来。” 叶尘秀说：“你可别冤枉我了，这一次可不是我要来的，是林小姐邀请我来的，别用混来形容我好不？” 无暇直截了当地问道：“亚太大公遭遇袭击的时候，你在哪里？” 叶尘秀无奈地笑着，说：“你还真是很喜欢怀疑我，你对我到底是有多好奇呢？这么关注我？这次袭击可不是我干的，事发之时，我和林嫣嫣在吃东西，在二层的餐厅，你真不信，可以去调监控，也能去质问林嫣嫣。” 无暇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 叶尘秀微微怔了怔，差点被她吓到了，他后退了半步，问：“你难道还要检查一下，我身上有没有伤口吗？只要你开口，我就脱给你看，我保证，我清清白白，不要老是对我这么有危机感，你可是传奇般的顶级契约者，我到底只是个人，要说危险，我远远不及你身边的那个外星人……” 无暇觉得他废话越来越多了：“你闭嘴。” 叶尘秀说：“我只是不希望，在你眼里，我是个坏人，说真的，我很欣赏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来到圣裁，都是为了你呢？” 无暇懒得搭理他，不过也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任何问题，索性继续往前走。 他的这些屁话，跟林嫣嫣说或许还有点作用，跟她说，基本上等同放屁，她又不傻，又不瞎，她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经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厉害契约者吗？ 这种实力，放在圣裁组织内s级契约者之中，也算翘楚，一个黑市商人，曾经的逆反契约者，突然加入圣裁，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叶尘秀伸手，搭在了无暇的肩膀上：“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零号，恐怖分子头子，隐藏的强悍契约者，已确认为拥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吞噬能力，他要你的命，肯定做足了准备，你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是怎么在他手里活下来的？” 无暇一把拿开他的手，淡漠地说道：“这就和你没有关系了，还有，我们之间也不熟，不要离我这么近，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最好与我保持距离。” 叶尘秀说：“真小气，我以为，我们之间好歹也算同甘苦共患难了。” 无暇不愿意再和他瞎扯，他这个人嘴巴很紧，套话也是套不出来的，他的秘密，就算再怎么明显，周围的人也抓不到他的马脚，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冴岛玖生发来的文字消息。 “未能找到逃走的逆反契约者。” 最好的时机，他们已经错过了。 十五分钟内，圣裁组织，几十个s级契约者，都没有找到那个逃走的逆反契约者。 也就是说，有个来历不明的逆反契约者，袭击了亚太大公，意图刺杀，极为张扬狂妄，虽然失败了，可他却全身而退了。 这对于整个圣裁所有人来说，几乎都算是一个耻辱了。 叶尘秀好像也看出来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无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无暇准备去找冴岛玖生，急急忙忙地甩开了他。 既然得到了林嫣嫣的青睐，就好好跟着他的林小姐就好了，最好是不要再来烦她了。 叶尘秀有些意外，她这态度，还真坚决。 她是真的不太喜欢他这个人啊。 片刻的功夫，无暇就离开了这一层。 刚准备告知冴岛玖生一声，她这就过去找他，可还没走多远，就又遇见了熟人。 迎面，便瞧见了许雅瞬和他身边的人。 亚太大公遭遇袭击的事情，他肯定也很在意，许雅瞬并没有带着那个目前好像是他的女朋友的杜瑶瑶，而是和他姐姐走在一起。 无暇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示意，然后默默给他们让路，自己低着脑袋站在了一边。 许雅若穿着精致华丽的银色长裙，妆容细腻，作为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她的气质也非同一般。 她看了无暇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许雅瞬，刻意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无暇。” 无暇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他：“许少将，有什么指示吗？” 许雅瞬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想办法找话题：“这次的事情……” 无暇说：“这次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头绪。” 许雅瞬想了想，说：“我知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单独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下个月我有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能在这之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目前我也很忙，许少将应该明白，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的话，可以发我邮箱，我会看的。” 就他忙，她就不忙了吗？ 她马上，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呢。 许雅瞬无言以对，仿佛无比惆怅。 他的心情很复杂，从最开始的嫌弃鄙夷，到后来的利用，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无暇了。 无暇说：“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雅瞬微微怔了怔，忽然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无暇的肩膀上：“无暇，你的身上……” 无暇蹙眉，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许雅瞬脸色一白，似乎有些怕她用力，连忙说道：“你别紧张，我是说，你的肩膀上，有水渍，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何况，就算我想，我也未必能够做到……” 第145章 逆反组织 无暇皱了皱眉头，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低头去看自己的肩膀，这才发现肩膀上，有一处水渍，有些奇怪，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就在此时，许雅若催促了一句：“雅瞬，该走了。” 她这个天子骄子一般的弟弟，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的，这个契约者，倒是胆子很大，可谓是十分傲气嚣张了，也许，正是因为她没有什么身份，不用顾忌这么多，才敢这么和许雅瞬说话。 许雅瞬看了她一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和众人一起，匆匆忙忙离开。 无暇面无表情地目送他们，停顿好一会儿之后，伸手抹掉肩膀上的一小块水渍。 这，的确是水渍。 但是她就奇了怪了，自己哪里沾到水了？ 总不会是出汗吧…… 为什么，她毫无感觉呢？ 仿佛，又是一个短时间内难以解释的问题。 最近的她，脑子里就好像总有一团烟雾一样，迷蒙得很。— 不长不短的风波过后，整个宴会仍在继续，虽然没有找到那个袭击的逆反契约者，可大家好像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种意外事件，早已见怪不怪。 半个小时之后，无暇与卡拉法尔，冴岛玖生他们会合到了一起，在冴岛玖生的房间里，重新梳理了一下这一次的事情。 冴岛玖生说：“亚太大公遭遇袭击之后，组织的能力也受到了质疑，这一次的安保防备大部分都是我负责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存在有人能混进来。” 无暇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宽屏电脑，看似百无聊赖地翻着监控，除了某些不必要的地方之外，都有监控点，可那个袭击的逆反契约者，还是迷之消失了，就在监控转过去的那一瞬间，消失在了一个谁也看不到的死角。 冴岛麻里坐在沙发上，缓缓说：“说起来今天的问题还不少呢，情报那边还传来了消息，说是在袭击发生之前，检测到地月引力发生了明显的突变，差点惊动了游轮上所有人，好在早有准备，设备也足够先进……” 冴岛玖生看了卡拉法尔一眼，说：“这个，卡拉法尔刚才告诉我了，是因为他的问题，和逆反契约者没有关系。” 事实上，他们还是低估了卡拉法尔身上的力量。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这份原初宇宙之力的极限，到底是什么。 冴岛麻里撇嘴，满含无奈地说道：“这么说来，对方还真的只是一个人啊，一个身份不明的逆反契约者，混了进来？” 冴岛玖生说：“总之，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准备，还是让他混了进来，而袭击亚太大公之后，我们还找不到他，如果，亚太大公那边稍有松懈，这个逆反契约者就成功了，亚太大公出了事，对目前的格局来说会很麻烦。” 匪夷所思的地方太多了。 在重重设备的检测之下，一个不知名逆反契约者混了进来，最终袭击失败，消失不见，就连卡拉法尔都找不到他。 对于这一点，卡拉法尔自己都难以理解。 他对于很多东西，都会很敏锐。 想要搜寻到一个原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也不至于太难，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变化，某些能力也下降了。 无暇还是面无表情地翻着各种监控记录，一遍一遍地倒放，双目无神，甚至还有些轻微的丧气颓废。 冴岛玖生看着她，想问，又不知道能问什么。 无暇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办吧？ 她忽然皱了皱眉头，将电脑上的画面暂停了下来。 画面定格在那个带着面具袭击亚太大公的逆反契约者身上，监控正对着他脸上的面具。 无暇意识里，一直觉得，她是见过这个花纹的。 这个花纹，可能代表着，这个逆反契约者属于的组织。 她想了很久，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次的事件，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暇突然说道：“叶尘秀……果然是叶尘秀……” 冴岛玖生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这件事，和叶尘秀有关系吗？” 无暇指着面具上的花纹，说：“我见过这个东西，在很久以前，我离开主城区去找叶尘秀的时候，在那个俱乐部里，台球桌边上，看到过这个花纹，一模一样，就刻在台球桌边……” 那一次，她为了三十六剑器的情报，去找叶尘秀。 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叶尘秀。 他和这个袭击亚太大公的逆反契约者，是有关系的。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说：“这甚至不足以成为证据，我们也无法肯定，他和这次的事情，一定有关联。” 无暇说：“我看了目前所有的监控，结合某些发现，基本上能猜到，那个袭击亚太大公的人，有什么能力了，他可以变成水，或者说，融于水中，他袭击亚太大公的时候被元熙反应了过来，元熙打伤了他，在死角中，利用他自己的契约能力，逃走了，你们再看这边，叶尘秀离开了一小段时间，从一开始，就是他在接应这个逆反契约者，是他，将这个家伙带进来的……”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都站了起来，好奇地看了过来。 逆反契约者袭击亚太大公之后，消失的地点，有一个很小的通风口，按照无暇的推测，他是利用了他的特殊能力，逃走了。 而几乎是完美衔接的时间，在餐厅和林嫣嫣一起吃东西的叶尘秀，离开了主餐厅，去了一趟洗手间。 如果，那个逆反契约者，拥有这种特殊能力的话，从亚太大公遭遇袭击的位置，到洗手间那边，根本要不了多久，他可以藏在叶尘秀身上…… 冴岛玖生似乎是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的方便，藏在了叶尘秀的身上，是叶尘秀带他进来的？” 无暇点了点头，说：“对，这个袭击者，对我们的情况可能很了解，他可能猜到了，有卡拉法尔在，藏在普通的水里，都有一定的机会被发现，最好的方式，就是掩人耳目藏在叶尘秀的身上。” 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他为什么能进来？ 因为叶尘秀。 他为什么没有被人找到？ 因为叶尘秀。 哪怕是卡拉法尔也发现不了？ 因为叶尘秀，对卡拉法尔有一定的了解。 无暇的肩膀上的水渍，也是因为叶尘秀。 他们要找的逆反契约者，从一开始，就和林嫣嫣林燃等人相处在一起，待在了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找到呢？ 无暇原本想不起来，自己是见过那个图案的，可是在接触过叶尘秀之后，身上多了一小块莫名其妙的水渍，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这会儿盯着监控看了这么久，总算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叶尘秀根本就是个逆反契约者，他的目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冴岛玖生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说的，好像都很对，可是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叶尘秀和这件事有关系，现在再去找他，那个逆反契约者，肯定也已经逃走了，屏障消失之后，他要逃走简直不要太简单……” 冴岛麻里连忙附和：“是啊，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证据，现在该怎么办啊……” 卡拉法尔听无暇这么一说，也彻底明白了过来。 只不过，他们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叶尘秀的身份有问题，总不能像个疯子一样，让他滚出圣裁吧？ 卡拉法尔说：“事实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知道了，这个叶尘秀，可能隶属于一个特殊的逆反契约者组织，比起关注叶尘秀这个人，倒不如关注一下，这个特殊的组织……” 那个花纹，代表的，肯定是一个团体。 逆反契约者，从某些方便来说，和恐怖分子差不太多。 无暇托着下巴，沉默了起来。 叶尘秀的身份，本来就不简单，这一点毋庸置疑，现在只能说，她可以确定了他的来历而已，他们依旧没有办法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这个新学员中的天才，是来自一个神秘组织的逆反契约者。 毕竟，他们没有和叶尘秀相关的证据，更没有关于这个神秘组织的证据。 冴岛麻里查了一下资料，随即说道：“关于这个图案，网络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记载，如果它代表的真的是某个组织的话，那么，也是个崭新的神秘组织。” 冴岛玖生说：“我有空的话，想办法去调查一下。” 无暇又发呆起来。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我们现在，要去调查这个神秘的逆反契约者组织吗？如果要找的话，我想，应该也不会太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便突然开口了。 她说：“暂时不管，不要引火上身。” 冴岛玖生问：“什么意思？” 无暇说：“他们目的不明，而且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比起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说，虫族那边，以及，史前文明更多的秘密。” 第146章 检查 冴岛麻里若有所思，恍然明白了过来：“哦，我知道了，他们就算是恐怖分子，我们也没有必要急着去招惹他们，省的闹得上下不是人。” 他们针对的元老会，又不是无暇和冴岛玖生这几个人。 有些东西，能不管，暂时就不要管。 到时候要是没弄好，不只是逆反契约者要打他们，三大公也未必会放过他们。 果然还是无暇清楚。 无暇犹豫了一会儿，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北极，几个学员目前也不用我怎么关注了，只是，在去北极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说完，她充满认真地看向了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有些茫然：“看我干嘛？”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帮忙的吗？ 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他们还能有找他帮忙的事，他也该感到高兴了，毕竟，目前的情况，他自己也很难掌控。 无暇说：“是上面的意思，他们要我，带你去做检查，也许是想要分析你的身体状况，确保安全性。” 他们不信任他，甚至不信任任何人，无暇不想和他说这些，不想让他被当成一个机器人，或者生化武器来看待，但是她，毫无办法。 卡拉法尔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知道，所谓的检查是什么意思，人类是想要利用他们目前的技术，分析他的情况么？ 因为未知性，他们感到害怕，所以他们想要了解，甚至掌控。 冴岛玖生脸上的表情也微微僵了僵，不用想也知道，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某些检查，对于人类也用过，比如说，检测心理起伏，测谎，抽取dna分析，这种检查，几乎是无视对方人权的霸道行径。 他以为，只有对待敌人会这样。 没想到…… 前一刻承认了卡拉法尔的存在，承认了他做的努力，后一刻就想着要分析他的危险性了。 无暇见大家都沉默了起来，于是说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想办法推辞掉，可以尝试和林燃说一下，我想，我的意见在某些时候还是有参考性的……” 卡拉法尔却说：“没事，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也许，现在的他，真的应该好好检查一下了。 无暇沉了沉脸，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冴岛麻里见状，连忙转开了一个新话题：“无暇和你一起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啦，我们大家都应该放宽心才是，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北极，具体行程已经想好了吗？” 无暇说：“我会和上面请假一段时间，跟卡拉法尔一起过去看看。” 冴岛麻里说：“说起来，最近组织这边也有一些新的任务，不过我和哥哥没有接，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消息？” 无暇说：“我没怎么注意。” 很多事情都堆积到了一块儿，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她都快要忙不过来了，安拉尔和卡拉法尔的事情，北极和史前文明的事情，剩下的三十六剑器的事情，还有组织内部的琐事。 冴岛玖生说：“是个比较大的任务，组织内部在这次宴会之前就发出了消息，征求了所有b级以上契约者的意见，想要接的都可以提交自己的资料，上面会进行筛选，一共征50个人。” 无暇好像没有看到这种消息：“什么鬼任务？” 冴岛玖生说：“新月球计划，与三大军方，以及虫族合作，前往月球工厂的任务。” 无暇微微怔了怔。 似乎有看到新闻，说是人类要与虫族冰释前嫌，逐渐开始合作，没想到上面那些家伙，动作还挺快，是准备将地点定在月球吗？ 冴岛玖生继续说：“毕竟这个计划，对虫族以及人类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也有非常多的变数，谁也不敢保证，对了，关于这个新月球计划，亚太区的负责人是许雅瞬。” 卡拉法尔说：“月球上资源还是很丰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很久以前，人类就已经在月球上建设了不少工厂吧？” 冴岛玖生看向他，说：“所以是新月球计划，我简单看了一眼，大概是要以最高端的技术，将月球上创造的资源，分别送回地球与火星，比以前的工厂，要复杂一些。” 很久以前，人类就利用月球上的沙尘，制造纤维玻璃与其他材料，可这还远远不够，比起地球，月球上没有黑夜，拥有更为丰富的太阳能，如果能充分利用的话，可以转化为其他能量，送还地球。 而火星虫族，与人类都是碳组生物，他们也会有自己需要的资源。 月球作为中间点，也能为双方的交流提供良好的环境，人类或许需要了解虫族先进的军事力量，而虫族，也需要了解人类的智慧。 无暇明白过来：“只是，许雅瞬他现在，还能出这样的任务？” 冴岛玖生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说的也是。 如今的许雅瞬，整个人都变了，他看着都觉得不对劲。 冴岛麻里说：“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想要趁着这个任务的机会，甩开这边的事情呢？你看他那个，莫名其妙的新女朋友，什么大小姐，像个疯婆子，我要是他，早就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了……” 无暇略显无奈。 也许，他勉强接下这种任务，就是为了甩开这边的事情吧，怪不得他和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能在离开之前，好好和她谈一谈，可惜，无暇拒绝了，她并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话能说。 冴岛玖生默默看着卡拉法尔，越发觉得他有些奇怪，无暇和他都不是瞎子，肯定都看出来了，许雅瞬的状况变得很奇怪，但是卡拉法尔对于这些事情，似乎都很沉默，这一次的意外状况，他也一直表现得很安静，他还以为，他会变得不冷静。 最重要的是，无暇说到检查的事情的时候，他以为，他会生气，可卡拉法尔没有，他还是表现得很冷静——这种冷静，不像是他以前的温和包容，也不像是他偶尔的阴沉，十分奇怪。 但终归是件好事，至少，他没有因此而失控。 卡拉法尔他，不得不认清了现状，一直尝试着努力去改变如今的自己，假如安拉尔还活着，他也必须将他再消灭一次。 他想守护奇迹的文明，想守护那些将他当成朋友伙伴看待的人，最重要的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打败光之影。 无暇说过，他如果失败了，对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作为卡拉法尔的他自己。 在拯救世界之前，他首先得拥有拯救他自己的能力，他得直面这一切。— 奢华的游轮宴会持续了三天，才结束。 而那个袭击亚太大公的逆反契约者，仍旧没有找到，圣裁组织内部，上上下下都处于忙碌之中，林燃也派了人暗中调查这次的事情。 无暇找了个时间，与卡拉法尔一起，去1区主城区的研究所做了检查。 研究所和圣裁组织的大楼不一样，不是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整个研究所大楼都悬浮在空中，透明的空中电梯穿过一百多米，直达研究所中心。 这个地方，是亚太区的科研总部。 拥有亚太区内，最顶尖的科学家。 而今这个时代，科学家的存在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的偶像明星一样，时时刻刻都被人关注着，他们的动向，他们的一切，全世界瞩目以待。 科学家，也是目前身价最高的人群。 就连很多政客，都不得不拜服在他们的智慧之下，当然，前提是拥有足够的实力。 无暇是按照安排过来的，她到了研究所之后，就有负责人到一楼在接应她。 来人是个身材比较高挑清瘦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一头长长的卷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带着一个同样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子，稍矮一些，比起她的从容自信，多了几分拘谨。 “契约者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负责给他做检查的李莎莉，我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助理，风早千世子。” 李莎莉将无暇手中的磁卡拿了过去，一边介绍着自己与助理，一边确认这次的任务。 她将磁卡插进自己的电脑里之后，相关信息就跳了起来。 s级契约者，代号w，圣裁组织内部，称小w。 这个名号，她是听说过的。 亚太区历史上第一个，女性s级契约者。 在此之前，李莎莉只知道，会有契约者将那个外星人带过来，倒是没有想到，会是她。 李莎莉微微笑了笑，也不多问，带着他们往自己的研究室走去，同时交代助理，去准备一些饮料。 “我的研究室就在前面不远，检查过程要不了太久，不用太紧张。”她说。 无暇没有答话。 卡拉法尔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睛里隐隐约约闪烁着蓝色的光。 不得不说，整个研究所内的设备，都不简单。 人类拥有令人惊叹的智慧，而且进步的空间始终非常大。 到了研究室之后，李莎莉安排卡拉法尔坐在一张笨重的椅子上，让他保持轻松，无暇则坐在对面，默默观望。 第147章 所谓进化 风早千世子端来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了无暇，一杯放在了桌上。 李莎莉说：“我会先抽取你的血液进行检查，在观察结束之前，你都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和其他人聊天，问题不大。” 椅子上，似乎有轻微的电流从他的身体内穿过，卡拉法尔一抬头，就看到了照在自己脸上的光，光不算很强，直对着他的眼睛，每隔几秒，会发生一次明显的变化。 是想知道，他对光的敏感程度吗？ 说实话，卡拉法尔并不觉得，以人类的科学程度，能够解析他的dna，他的表情有些茫然，有些百无聊赖。 无暇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盯着他看。 李莎莉抽了他一点血，然后走到了一边去，放在仪器设备下研究。 卡拉法尔的血液并不只是血红蛋白那么简单，甚至还包含了很多其他的离子，其中最明显的就是cu离子，会让某些鲜血整体呈现成蓝色。 但他的血红蛋白与这些血蓝蛋白，是完全分离的，红色的血液和蓝色的血液相互交织在一起，却又不混合。 除此之外，他体内的鲜血并不多。 没有明显的大动脉，心脏那里，也不是血液的聚集地，每一次心跳，能量反应都会很明显。 毕竟是外星人，拥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李莎莉还是不得不惊叹。 李莎莉忽然开口：“卡拉法尔，是吗？” 卡拉法尔坐在椅子上回话：“是。” “请问你是来自哪个星系？哪个星球？”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你可以理解为神星。” “那请问，你的年龄？” “记不清了，140亿岁多一点吧……” “……” 李莎莉的表情变得很复杂。 卡拉法尔并没有说谎，只要说谎，这个李莎莉肯定是知道的，一旦说谎，精神力场就会有微弱的变化，一切都会被设备检查出来。 李莎莉说：“事实上，你的基因组和人类非常接近，但是在很多方面，又有着完全不同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你身上的细胞，这些细胞，代谢的方式非常奇怪，在三十秒内，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非常新鲜，可一旦超过三十秒，就会立即死亡，也就是说，你身上的细胞，脱离你的身体之后，很快就会死亡，而你的代谢方式，我找不到能量规律。我想，你所在的那个星球上，生活着的生物，有很有可能是碳组生物。” 他的血液，有着一定的永生性。 但却不能利用，无法解析。 按理来说，能量应该是守恒的，可她，完全看不出，他血液细胞之中的能量守恒，转换得很奇怪。 卡拉法尔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地球人，这一点很正常吧？” 想解析且利用他的基因构造，别说地球了，整个宇宙都未必有生物能做到。 他之所以会接近于地球人类，是因为他的降生，与地球文明有一定的关联。 卡拉法尔是处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东西，他是原初之光，原初宇宙中，存在了一瞬间的生物与非生物始祖。 虫族勘破了原初宇宙的存在，费尽千辛万苦，捕获了能够重组原初之光的东西，想要制造成原初武器，然而，当卡拉法尔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变成彻彻底底的生物之后，就高出了虫族好几层，他们无法掌控原初宇宙的力量。 在对地球进行数据分析之后，他变成了一个碳组生物，dna在表面上也接近人类。 可重要的，是作为原初宇宙之光的核心。 永生的细胞，不可被人利用的细胞。 至于能量，也是守恒的，只不过他可以无限储存，对于人类来说，他的身体是一个无法解析的大工程。 李莎莉大致能肯定卡拉法尔曾经居住过的星球，与地球有着诸多相似点，他就好像一个，进化得非常完全的契约者，拥有很多特殊的力量，可这股特殊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又是一种威胁。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桌边，端起了咖啡，然后走到卡拉法尔面前，递给他。 “喝杯咖啡。”李莎莉说。 无暇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那杯咖啡，随即端起咖啡，默默喝了一口。 自从植被被破坏之后，茶叶，咖啡，都变得昂贵了起来，甚至包括各种天然饮料，都成了奢侈品，虽然说相似的替代品很多，可终究不如纯天然的好。 卡拉法尔接过咖啡，一股脑喝了下去，然后将杯子递给李莎莉。 李莎莉淡淡地笑了笑，说：“你对于人类的食物的接受程度，似乎很高。” 卡拉法尔说：“还行。” 李莎莉问：“以前喝过咖啡吗？” 卡拉法尔说：“不怎么喜欢。” 李莎莉问：“刚才的咖啡是什么味道？” 卡拉法尔说：“苦的。” 李莎莉停顿了好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册子，自顾自地记录起来。 目前来看，他是个几乎和人类完全一样的高智慧生物，拥有常人所拥有的感知能力，他并不是个机器人，不管是多么先进的手段，都不可能造出这种机器人来。 可，某些东西，她也不能完全相信。 比如说，他的年纪。 至少，他的细胞，能量非常旺盛，很年轻。 李莎莉说：“接下来，我会让你进入全息幻境里，你会看到很多东西，你只要看着就够了，什么都不用做，半个小时之后，你会回到这里，也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卡拉法尔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没过多久，椅子后面的头盔便升了起来，缓缓笼罩在他的脑袋上，卡拉法尔逐渐陷入沉睡之中。 无暇知道这种测试，她以前也做过。 在设备的帮助之下，测试的人会进入一个潜意识的全息世界，会随机看到很多东西，设备会记录下，看到这些画面之后的情绪波动，观察者通过这些情绪波动，能了解到测试者本身。 比如说，测试者是否有人格障碍，是否有逆反心理，是否有不健康的地方。 圣裁组织的s级契约者，都会做这种测试。 而且，大部分s级契约者，还会定期做这种测试。 无暇原本是不该担心这一点的，但现在，她也不敢肯定，卡拉法尔会怎么样。 李莎莉缓缓走到了无暇身边：“你和他是朋友？” 无暇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嗯。” 李莎莉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人类与虫族战争时，在沦陷区认识的。” 李莎莉略显不满地撇了撇嘴，说：“唉，很多时候，上面的人就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哪怕现在，所有的人类都成一体，也不会例外，没有什么比稳定的局面更重要，你们肯定不太高兴，被要求来做这种检查吧……” 无暇说：“还好，服从安排。不知道，李教授是研究什么的？” 李莎莉说：“我是研究宇宙生物学的，你们契约者，可能没有那么了解我。” 无暇想了想，说：“契约者应该也在你研究范畴内吧？” 李莎莉说：“契约者是特殊群体，算是大范畴内，但我本人并没有深入研究，研究那些东西的，都是专业的，不过，我也有一些基本了解就是了。” 无暇忽然说：“李教授对最终进化，肯定有所了解，这应当算你的专业吧？” 既然主要研究生物学，肯定很了解进化。 李莎莉说：“最终进化是个无法形容的概念，生物的进化其实是永远都无法停歇的，进化的速度一直在变幻，有时候或许会停滞很久，可谁也无法肯定，这种进化停滞，代表着终点。人类的进化，也是永无止境的，最终进化这个概念，是契约者出现之后才有的，从一开始，也只是个推测而已。” 她的意思，是说，所谓的最终进化根本不存在。 所有生物的进化都是无止境的，只要还没有灭绝，就会随着时间，一直进化下去，除非，到了生物无法生存的环境，这种生物开始灭绝。 李莎莉继续说：“你知道鳖吗？鳖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生物，它存在的时间，远超于人类，鳖的进化历史也非常漫长，可它进化了这么多年，结局也只不过是人类桌上的一盘菜，然而，鳖的进化并没有停止，它只是，速度变慢了，非常非常慢。人类进化的速度很快，从原始人类开始来算，人类存在的历史，只有几千年，短短几千年，人类就从过去的愚昧无知，进化成了有头脑的高智慧生物，几千年前，谁能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飞机，电话，电脑，网络这些东西呢？当进化到了某个足以适应大环境的程度之中的时候，速度就会降下来，人类也一样，人类的速度，从那个时候开始，变慢了，甚至有倒退的倾向。几百年前，人类生活在趋于稳定的环境之中，每天吃饭，睡觉，工作，吃饭，睡觉，往复循环，而那个时候，科学也处于瓶颈，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思考。难道，这就是人类进化的终点吗？” 第148章 生物 无暇认真地听着她说话，沉浸其中。 与卡拉法尔的140亿年相比，人类的存在，真的短暂到了至极，短暂的几千年，人类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食物链顶层。 所以，卡拉法尔才说，地球人类文明是宇宙中的一个奇迹。 李莎莉说：“几百年前的人类，估计也没有想到，契约者会出现，史前的力量会带动全世界人类的发展，可就好比以前一样，现在的科学，也到了瓶颈期，然而，谁也不能说，这就是终点。” 最终进化，本就是一个悖论。 无暇一脸深思。 进化，就好像，时间一样，都是不存在终点的东西。 无暇回过神来之后，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冒昧问一下，不知道这一次的报告，您会怎么写？” 李莎莉说：“该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只会写我能了解到的东西。” 她不会有偏向，她所报告的一切，都是她的科学，至于上面的人怎么看待，那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了。 无暇点了点头：“了解了。” 这个李莎莉，看起来还是个挺不错的人。 至少，她不讨厌她。— 等待了许久，卡拉法尔的检查终于结束了。 全息景象关闭之后，卡拉法尔就好像睡了一觉醒了过来，他的脸色很复杂，一幅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样子。 李莎莉说：“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无暇没有去问卡拉法尔看到了什么，默默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他身边，随同他一起离开。 李莎莉的助理风早千世子过来送他们离开研究室。 走到研究所大楼的电梯中心的时候，智能ai的机械音响了起来。 “七月十三日，室外温度30摄氏度，室内温度23摄氏度，室外湿度……” 风早千世子送到电梯口后，微笑示意，不再继续送了。 无暇和卡拉法尔走到电梯里，准备离开研究所了。 她还是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他要是不说的话，她肯定不会主动问的。 卡拉法尔以为她会问的，可她没有。 他觉得奇怪：“小胖妞就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吗？” 无暇愣了愣，随即说：“啊……不好奇。” 卡拉法尔说：“那你也该问我，我看到了什么才对，你应该很关心我才是。” 无暇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你要我问吗？” 她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贸然问也不太好，自己也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没想到他那么希望自己问他。 卡拉法尔说：“要，你快问我。” 无暇觉得头大：“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干嘛不自己说出来，还一定要我问？” 他说：“可我就是想要小胖妞问我，这样会有被小胖妞关心的感觉，你快问，问我就是了。” 无暇有些语塞。 他想说，偏偏不说，一定要她开口问。 这种道理，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满足了他。 无暇深深呼吸着，然后问道：“那么，你在全息景象中，看到了什么呢？” 卡拉法尔说：“我看到了很多东西。” 无暇配合到底：“具体是什么呢？说说看……” 卡拉法尔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告诉你。” 无暇皱眉：“那你让我问？” 他说：“我希望你问，但是我不想告诉你。” 无暇瞪了他一眼：“你欠打？” 皮这一下很开心？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说：“不过，我觉得这次的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了，你放心吧。” 他还以为，他会被安拉尔影响到，可事实证明，目前来说，他还是能掌控自己的大脑和身体的，作为卡拉法尔的他，本来就不是人类的敌人，做这种检查，也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 无暇懒得再搭理他，内心恨不得给他一拳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了？还是说，她以前一直没有发现，卡拉法尔其实是个很贱的人？ 离开研究所之后，卡拉法尔一直跟着她，始终笑嘻嘻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她仍旧懒得搭理他，他也不生气。— 检查结束之后，无暇就开始请假，同时做好了去北极调查的准备，在整个组织内，无暇都是个请假大户，她这一次请假，上面的人没有批。 无暇只好去找了林燃本人。 林燃虽然批了半个月的假给她，但是却扬言，要扣她的积分，她要是再请假，就要被吊销s级了，回头去重新考。 对于现在的无暇来说，s级契约者的身份，还是有很大的用处的，至少在各个地区，都有福利，薪资也比较高，林燃真的很会威胁她。 在离开1区之前，无暇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邮件的人是研究所的李莎莉，她将她递交的报告，截取了一些发给了无暇，关于卡拉法尔的检查，李莎莉得到了不少答案。 无暇看到报告，原本是不准备仔细看的，可还是瞄了一眼内容，这一看，才发现这份报告有点问题。 李莎莉的报告中，大部分关键词，无暇都已经猜到了。 “类人类碳组高等智慧生物，非地球生物，结构复杂……” “拥有与人类几乎一模一样的感知能力，对于光线感知敏锐，有智慧的辨识能力，高级的语言能力，清晰的数据分析整理……” “温和型智慧生物，高能量外星生命体，拥有高作战能力，但没有引战本能，危险程度不高，目前精神人格健全……” “生理结构与人类相同，且人类女性对其有基本的吸引力，有生理冲动，推测为，有与人类交配繁殖的欲望……” 看到这里，无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有与人类交配繁殖的欲望？ 这是什么鬼？ 按理来说，卡拉法尔，应该是没有那方面的冲动才对，就算是生物，他也只是非繁殖生物。 无暇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全息景象测试得出的答案，卡拉法尔在测试中，看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并且对于这种画面，会有类似人类男性的反应。 除此之外，全息景象中呈现出来的，不只是人类相互取乐的画面，还有各种动物交配的画面，以及，虫族交配的模拟画面。 仪器设备检测到，他对某些东西是有反应的，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生理冲动，李莎莉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至于连这种判断都失误。 如果是仪器设备出错，她肯定会检查出来的。 无暇关掉自己的电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卡拉法尔自己说的，他是无欲生命体，他是没有生理冲动的，他现在，怎么越来越像个人类？ 他不是神吗？ 他不是原初宇宙之光吗？ 光也会有生理冲动吗？ 看到这份报告之后，无暇整个人都不好了。 怪不得卡拉法尔突然不肯告诉他，他看到了什么，这些搞研究的，怎么专门挑这个方面？因为是主要钻研生物学的，所以特别留意了和生物有关的这些方面吗？ 她并没有和卡拉法尔主动提起这个事。 离开一区主城区之后，无暇在西伯利亚租了配备简单武器的直升机，和卡拉法尔一起北极，到了北极的研究站，在研究站停了半天，带着应急的一些东西，直接往更北方去。 这一路上，无暇一直都没有说多余的话。 自从看了那份报告之后，她就无法正视卡拉法尔了，她不知道，无法正视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他当成正常人类看待。 卡拉法尔觉得怪怪的，虽然有些好奇，可他也没有问什么，毕竟人类有句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一直无法分析人类的心理，索性也懒得管了。 他跟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她背着很大的包，在研究站那边换了保暖的战斗衣，还裹着羽绒服，步伐沉稳，似乎也没有被北极的温度影响的样子。 他记得，她在包里装了很多东西。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卡拉法尔忽然说：“要不要我帮你拿东西？” 无暇转头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穿了个短袖…… 简单的短袖，十分普遍常见的牛仔裤，一身打扮没有品位不说，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也被冷到了。 无暇皱了皱眉头：“你真的不怕冷吗？” 卡拉法尔一边走一边说：“不怕啊……” 无暇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那你需要呼吸吗？” 卡拉法尔说：“可有可无。” 他现在看起来是个生命体，需要新陈代谢的生命体，不过他本来就是超乎于生命体的存在，他并不怕冷，他能够感知温度，做出调整，也不一定需要呼吸，在外太空也一样，就算到太阳上去，聚变裂变的高温都没有办法融化掉他。 无暇越想越是头皮发麻，一个严格来说不算是人类的家伙，真的会有人类的生理冲动吗？ 卡拉法尔凑近了几分，跟紧了几步，又问了一边：“你不用我帮你拿东西吗？” 她又白了他一眼：“不用。” 开玩笑，她又不是什么软弱无力的普通人，她是契约者，别说这点重量的包裹了，举起半架飞机，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第149章 北极之行 卡拉法尔有些尴尬，只好随意地说了一句：“北极还挺大的，我们还在外圈呢，真不知道要走多久……” 无暇说：“再往北有一个无人观察站，到达那边之后，可以当做据点暂时休息，然后出去寻找线索，至于速度，完全不用担心。” 只要她有足够的能量补充，跑遍整个北极都不成问题，温度有些低，热量消耗会很大，其他的也没有太大的麻烦。 超过一半的电子设备在这里无效，低温无法开机，想联系组织总部也不存在，地图都只能使用纸质地图，说实话，无暇有些难以想象，时至今日，地球上还有这么原始的地方。 空气还真好，战火没有波及的地方，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优点了。 卡拉法尔四处观望着，短时间内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小胖妞以前来过这边吗？” 无暇应声：“嗯。”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到过这里，她去过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不过仍旧没有离开过地球，她的世界与他相比，仍然很小。 卡拉法尔却说：“我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脚底下都是冰雪，仿佛什么都没有，纯澈无比，虽寂寥，却又无比壮观。 绿色的树木，蓝白蓝白的天，纯洁的冰雪，灯光闪烁的城市，千奇百怪的人类，这样的世界，还真是丰富多彩。 他忽然充满了惆怅：“与茫茫宇宙相比，地球渺小如尘埃，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尘埃般大小的地方，却千姿百态，拥有数不清的色彩，这种千姿百态是宇宙没有的，宇宙太空旷，静谧，幽远，壮观却活力不足……” 那么大的宇宙，又有多少个，如此丰富多彩的世界呢？ 无暇听到他说出的这番话，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卡拉法尔是真心喜欢这片土地，欣赏着这份文明，并且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上，认可人类的卑劣，也认可人类的智慧与勇气。 他一直说，他是140亿年前的原初之光，整个宇宙的始祖，他是神，或许，正是因为创造了生命，才对生命，有着无法割舍掉的感情。 他热爱的，是文明，是生命，不是地球。 无暇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神，会有人类的生理冲动，她充满了好奇，想问，又不敢问。 他们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无人观察站。 观察站十分简陋，外面结满了厚厚的冰层，矗立在雪地里，突兀而明显，观察站的旁边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仓库，仓库里存放了一些备用的原始资源。 在艰苦的环境中，越是原始的资源，越方便好用，比如说煤炭，木材，简单的冷兵器，等等。 无暇打开了观察站的门，将包裹放了下来，然后去仓库那边，检查了一下发电机。 发电机还能用，燃料还能够维持两个月左右。 基本问题不大。 无暇弄了个火炉子，坐在火炉边上，拿出冴岛玖生给她的地图研究了起来，他将记录仪器上显示的一些东西，标注在了地图上，无暇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 卡拉法尔坐在门口，对着冰天雪地揉起了雪球。 半天没有听到无暇的声音，才转头看她，这才发现她好像在发呆。 他抓着雪球盯着她看，在想，她是不是又开始思考了，她思考的时候，似乎就是这副表情，完全不像是思考的样子，但总能得出问题的答案。 可事实上，无暇什么也没想。 单纯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回过神来之后，猛然瞧见他正歪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无暇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连忙将视线转开。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他手中的雪球融化成水，尽数落在了地板上。 无暇清了清嗓子：“咳咳……” 卡拉法尔好像也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雪水甩干净。 无暇说：“我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开始研究这个鬼地方，至于你，反正也不怕冷，就睡雪地里吧，说不定还有北极熊来和你玩。” 卡拉法尔一愣：“啊？” 这是什么道理？ 好像，好像很有道理……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 研究站里是有床的，但是也不知道多少人躺过了，无暇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对于这种床还是毫无兴趣，自己从包裹里找了东西摊开，小心翼翼地裹住了整个身体。 卡拉法尔算了算时间，确实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在这个地方，需要保持良好的体力。 他将研究站的门给关上了，坐在了门口，然后托着下巴望天。 北极熊啊…… 北极熊不是几十年前就宣布灭绝了吗……— 混混沌沌之中，无暇又看到了自己，站在熟悉的玻璃栈道上面，莫名之中又回到了那个压抑诡谲的梦中。 熟悉的男人伸手，将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了下去，她最终，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无暇。 “你不过是一条狗……” “你看看你的样子……” “你……” 无暇挣扎着，隐隐约约出了一身汗，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从睡袋里爬了起来。 醒来的她，脸色无比苍白。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无暇以为，自己已经放得差不多了，那些无聊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再记住，可她还是，做了这个梦。 坐在门口的卡拉法尔听到动静，连忙推开了门，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小胖妞？” 无暇一脸丧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 卡拉法尔啊…… 只不过，他怎么那么快就察觉到了？ 她蹙眉：“你不是睡雪地去了吗？偷看我？” 卡拉法尔一脸无辜：“哪有偷看，我就坐在门口，小胖妞你都睡着了，我怎么可能去睡雪地，万一睡得跟猪头一样的你被北极熊吃掉了怎么办？” 无暇瞪了他一眼：“你才猪头，你才被北极熊吃掉。”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说：“行行行，我被北极熊吃掉好了，不过小胖妞，你做噩梦了？” 北极熊都灭绝了，怎么吃他？ 真吃了，它可能会消化不良啊…… 无暇垂眸，说道：“老问题……” 她不想撒谎，不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有些东西，越是假装，可能就越放不下。 卡拉法尔想了想，问：“你梦见许雅瞬了？” 他其实，比她想象中，更了解她。 无暇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道：“不应该的，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事情了……” 只不过是以前犯过的错而已，为什么就是难以彻底抛下呢？ 卡拉法尔说：“你最近是有些精神紧张了吧，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想起那些事情，有时候，哪怕他这个人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他永远都会在你的意识之中，这是一个心理学难题，人类总是会对久远的某些事情，难以忘怀，但这并不影响未来的生活。” 无暇翻了翻白眼，懒得和他继续研究这些。 反正他懂得比她多，真要说起来，她半句话都接不上，她只知道，她不喜欢梦到那个家伙。 卡拉法尔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掌：“很多事情，你得放宽心，放宽心的话，就不会做梦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吓得把手抽了回来，并且远离了他十厘米的距离：“你冷静点，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不要随便靠近我。” 她一想到，他是个有常人生理冲动的生物，她就难以淡定。 卡拉法尔怔了怔，一头问号：“？？” 冷静？ 他哪里不冷静了？ 自从认真地答应了无暇之后，他都没有受到光之影的影响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很冷静才是，她干嘛突然这么害怕？ 无暇推了推他的肩膀，说：“性别有别，你最好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卡拉法尔的表情有些受伤：“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意思，如果是我靠的太近让你紧张的话，我出去睡雪地……” 她突然这么紧张，他也没有办法。 说完，卡拉法尔就准备离开。 无暇瞧见他这副神情，莫名有些于心不忍，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不起……” 这下，卡拉法尔更茫然了。 她到底是要怎么样？ 无暇想了想，决定硬着头皮，和他摊开了说：“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卡拉法尔沉默片刻，然后说：“你说吧，我保证，都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 无暇说：“身为原初宇宙之光，是不是无欲生命体，也就是说，没有繁殖交配的欲望，也没有生理冲动？” 卡拉法尔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不过，几秒之后，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无暇：“是。” 无暇又说：“那你，上次做检查测试的时候，为什么，李教授说你，有普通人类的生理冲动？” 卡拉法尔又沉默了几秒。 沉默过后，他认真地看着无暇，说：“那个测试并没有错，我的确有……” 第150章 当他变成人类 无暇顿时拧起了眉头，满含难以相信。 她说：“可是你不是说，你没有吗……” 卡拉法尔微微低着脑袋，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 是的，身为原初宇宙之光，的确没有所谓的生理冲动，他是神，他是原初宇宙之神，他拥有宇宙中最强的能量。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于，他是纯粹的原初之光。 他缓缓说道：“小胖妞，神在属于人的世界待久了，也就很难一直永远都是神了，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身为原初之光的卡拉法尔，的确是没有欲望，甚至是介乎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的存在，可我现在……” 卡拉法尔说到这里，抬起了头，对着她的眼睛。 无暇看着那双与以前不同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完全说不出话来。 卡拉法尔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说：“准确来说，那股冲动，是在安拉尔消失之后才开始逐渐出现的，我一直没有办法告诉你，是你告诉我，我必须要正视这一切的，现在的我，与以前的我不一样了，我可能随时都会出问题，我也不得不承认某些东西，我喜欢小胖妞，是普通人对于普通人的喜欢，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得到你，占据你……” 无暇抽了抽嘴角：“打住。” 他真的是，说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说的这么直白干嘛？还当着她的面…… 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会撒谎…… 卡拉法尔被她叫停，又摆出了无辜的样子来：“你生气了？” 无暇将脑袋转到一边去，脸色奇异古怪：“没有。” 说什么生气，她也没有多么生气，她只是很惊讶，他怎么能坦诚到这个地步？ 果然不能用常人的脑回路来衡量他的大脑。 说实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他，可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好像也没有讨厌这样的他。 更多的担忧和害怕，她害怕，他的这种变化，是因为安拉尔的影响，当安拉尔的影响一步一步加深，原本的卡拉法尔会彻底消失。 卡拉法尔说：“我不需要小胖妞的回应，所以你不用感到为难，如果你很讨厌这样的话，我保证以后都不说了……” 无暇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讨厌你，卡拉法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可目前，我无法接受其他的，我很担心，你如今的变化，都只是因为光之影，所以……”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补充说道：“如果，以后光之影不在了，你还能说一样的话，我也会将我的心意，全部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永远都是你自己，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希望了……” 她并非是无法正面回应他，她只是暂时不能，她的愿望，是卡拉法尔一直在，真正的卡拉法尔。 他轻轻笑了笑，说：“好的，我保证，卡拉法尔永远，都只会是卡拉法尔。” 无暇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说：“好啦，去睡雪地，我要继续补觉了。” 卡拉法尔认真地说：“睡雪地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不睡，我能选择继续蹲在门口吗？” 无暇赶他走：“随你随你……” 他又说：“蹲在门口消耗的能量远远大于躺在温暖的地方，我能选择躺在你身边吗？” 无暇严肃脸：“躺在我身边的危险，远远大于睡雪地被北极熊吃掉，你考虑清楚了吗？” 卡拉法尔语塞：“……” 行吧，她是个强无敌的契约者，没弄好可是要死人的。 无暇，永远都是无暇啊。— 北极这边，除了无暇之外，还有几个出任务的契约者，还有两个考察队，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偶遇了这么些人。 他们和几个观察站，和格陵兰岛附近的陆地行动，没有靠近北极点。 不过，无暇和卡拉法尔并没有正面与他们打招呼。 他们离开观察站之后，直接去了北极点附近的冰层，在冰层上面游走了足足一个星期。 史前文明遗址的踪迹，仍旧没有发现。 好在，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是有收获的。 “在北冰洋中心范围内，的确有非常微妙的空间跳跃，但是一般发现不了，因为这种空间断层反应与契约者有直接关系，基本上可以肯定，只有血统足够的高的契约者，才能引起这种反应。”卡拉法尔说。 这几天的观察，可以发现这种现象的确存在，而这种现象，似乎与无暇的移动有关联，因为目前在北极，还有其他人，也包括了契约者，可是以他们的角度，根本观测不到这种现象。 无暇站在一块厚重的冰面上，看着不远处的卡拉法尔，说：“也就是说，北冰洋的确很有可能存在史前文明遗址，那么，那个遗址在哪里呢？” 北极和南极不一样。 南极是陆地。 北极是海洋。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过是北冰洋上一块巨大的冰，没有陆地的地方，哪里来的史前文明遗址呢？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为什么卡拉法尔看不见呢？ 导致出现空间断层现象的原因，是什么？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脚底下的冰雪，伸手指了指，然后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了。” 在北冰洋上，巨大的冰层下面，有一个人类从来都没有踏足过的遗址，那个遗址被整个北冰洋覆盖，却又正对着北冰洋上的积冰，包括北极点。 契约者出现之后，史前文明遗址随着出现，这个遗址的力量，变换了积冰的位置，造成了简单的空间断层，却又因为北极根本没有陆地，难以被察觉。 这种空间断层，就好比某种指示。 无暇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北极的冰层只有两三米厚？” 如此看来，他们下一步是到北冰洋下面去探查了，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设备支持，怎么去海底？还是冻得要死的海底？ 卡拉法尔说：“说起来，的确该庆幸，是北极而不是南极，南极冰层厚度平均1700米，北极的大部分冰层只有两三米，甚至更薄，而北冰洋的范围也非常一般，北冰洋是地球上最小的大洋，不到太平洋的十分之一，最深只有5500多米。”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十米相当于一个大气压，5500多米，也就是说我要面临550倍大气压的压强，你猜我会被挤成什么样子？” 没有设备，根本不可能调查海里的情况。 开始想的是可能有遗址存在于北极圈内周边陆地上，再不济也该是在冰面上，可能有个积冰遗址，没想到都没有，唯一的可能，竟然是在海里。 核潜艇能潜海底一千米。 目前亚太区最好的潜艇，也就是这个水平了，而且，海底一千米，还是无法作战的状态。 在海底六百米的时候，目前任何鱼雷都会被强大的水压摧毁，哪怕是如今的科技，也只能保证海底五百米的作战。 不说北冰洋最深处的5500米，平均起来，也有1000多米的深度，她难道去申请个核能潜艇？ 卡拉法尔从他那边的冰层上面，跳了过来，走到她身边，淡淡地说：“我带你下去就可以了。” 他带她下去，也许就能找到，那个可能存在的遗址了。 无暇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还能变身成高级潜艇？” 卡拉法尔翻白眼：“你铠甲勇士看多了吧？” 无暇脸色一沉：“……” 他说：“你拉着我的手，下去就可以了，我可以制造一个特殊空间，抵抗强大的水压，能量可以转换，用来维持供氧，海底几千米，都是小意思。”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你还真的是无所不能……”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一般一般。”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在她周围，制造能量屏障，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脚底下的冰层便轰然裂开，变成了碎片，两个人的身体顿时沉入海底，就好像有股力量在牵引一样，急速下降。 冰冷的海水里，气泡涌动。 持续了片刻，急速坠落才停了下来。 卡拉法尔缓缓松开她的手，游荡着退了半米。 无暇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只见到能量屏障之外在冒着气泡，而自己正置身于海水之中，整个身体被温热的能量屏障包裹着，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压力，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移动，改变方向和位置，如同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在海水之中自由行走。 她看着卡拉法尔，不由得有些惊叹：“果然还是你厉害……” 无暇一说话，屏障外面就拼命地冒着气泡，梦幻却又无比真实。 卡拉法尔置身于海水之中，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一样。 “用你们的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个140亿年前的老怪物，就算受到一些影响，这些小事还是能办到的。” 他说话的时候就没有气泡。 无暇忘了，他可以不呼吸的，他不需要氧气，他是神，原初之神。 无暇觉得不能浪费时间，心思很快就放在了正事上，也没有时间欣赏北冰洋海底是什么样子了。 第151章 极点遗址 她问：“现在是海底多少米？” 卡拉法尔说：“570米的样子。”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你呢？” “我感觉到了。” “什么？” “我感觉到有鱼在咬我。” “……” 如果能打破这层屏障的话，无暇一定会弄破这层屏障，然后给他一拳。 她漫无目的地继续下沉着，望着海底游走的鱼群，神情有些茫然：“如果真的有史前文明遗址的话，会不会已经被水压碾碎了？” 北冰洋海底下，鲸鱼和鲑鱼群最多，尤其鲑鱼，密密麻麻，怪不得这里被称为黄金渔场了。 不过再往深处，鱼类也逐渐少了。 卡拉法尔跟在她身后，说：“就目前来看，史前科技远超现在，就好像你拥有的帝王级武器一样，不是人类的科学能解释的东西，这些遗址应契约者的出现而现，哪有那么简单。” 无暇已经看不见光了。 卡拉法尔默默伸出手，制造出明亮的白色流光，像是灯一样，照在无暇面前。 好些鱼类看到光，似乎都很兴奋，游荡过来凑热闹一样，逐渐靠近了他们。 一只抹香鲸从他们面前游过。 它好像只要一张口，就能把无暇和卡拉法尔都吞进去。 无暇有些慌：“它会不会吃掉我们？” 卡拉法尔说：“它又不傻，吃你倒胃口，吃我消化不良，它肯定不会吃的。” 无暇转头，白了他一眼：“你最近骚话越来越多了。” 他怔了怔，问：“什么是骚话？” 无暇懒得理他。 事实上，卡拉法尔只是认真分析一下，人类对于抹香鲸的营养价值，以及，他自己拥有的强大能量对于抹香鲸的消化有多大压力而已。 突然之间，无暇的肩膀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肩膀上，金色的离子光一直在闪，金属离子强行穿透了她的皮肤，不断往外冒着，她的衣服都挡不住流窜出来的光。 她按住肩膀，勉强将这股疼痛感压了回去。 “是帝王剑鞘，它有些失控……” 卡拉法尔靠近了她几分：“看来，我们已经在接近那个地方了。” 无暇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好像能感应到某个位置了，就在不远处的海底。 到达大概海下3800米左右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光，已经可以看到海中的陆地了。 3800多米，是全世界所有海洋的平均深度。 有卡拉法尔在，无暇没有怎么多想，顺着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她好像看到了某些奇怪的残骸，沉在海底中，黑漆漆的，阴森恐怖。 卡拉法尔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小心点，不要太靠近这边。” 无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卡拉法尔说：“这是个核反应堆，辐射很重，可能是很久以前战争时代留下的核武器，那些残骸，应该是那时代沉入海底的航空母舰之类的。” 虽然说，他不必惧怕这些东西，但是还是要顾及一下无暇，他必须小心翼翼才行。 无暇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了。 她的思绪有些混乱。 无暇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说：“我知道了，我们从这边走，去那边，那边，有东西……” 帝王剑鞘与契约者的能力，此时此刻就好像一种强大的副作用一样，在影响着她，有股拉力，在拉扯她体内的东西，不只是帝王剑鞘，甚至包括她的契约能力，都完全受制于这股拉力。 卡拉法尔瞧着她的脸色，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顺着她指的方向，迅速游了过去。 他尝试以他的能量，压制那股看不见的拉力，可作用并不大，他无法干涉史前文明的力量，只能让她得到一点点空间，稍微舒缓。 “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卡拉法尔说。 无暇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脑海里又传来了那股熟悉的声音，有个人在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穿过一片漆黑的迷雾，卡拉法尔的眼前豁然开朗，结构复杂诡异的海底建筑物出现在他面前，建筑物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白光就好像界限一样，将那个海底宫殿，与周围的海域划开，又好像是某种仪器散发出来的光，有着特殊的作用。 他落在坚实的地板上，片刻之后，才将无暇放了下来。 “你还好吗？”卡拉法尔问。 无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踏足这片区域之中，那股特殊的力量就好像消失了，也许是因为两种力量相遇，都找到了归属感的原因，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她望着眼前破败的宫殿，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这里还真的有遗址……” 宫殿整体是漆黑的金属打造，宫殿入口，是一个十几米的长廊，长廊两边，刻着史前文字与图案。 无暇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边上的文字。 “这座遗址建造于奥陶纪之前，这不是个宫殿，不是祭祀的场所，这是个研究所，武器宝库，曾经居住在这里的，是最强大的人类，最智慧的生物……” 虽然看上去像个古代宫殿，可它的作用并不是，这是个兵器库…… 卡拉法尔默默看着她，没有说话。 无暇念着上面的文字：“王者死于刀剑之下，智者败于诡谋，言者口诛笔伐，希望源于黑暗之中……” 后面，刻着三十六剑器的名字。 这个兵器库，和帝王剑鞘与三十六剑器有直接关系？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语言文字是无暇认识，卡拉法尔不认识的，那就只有地球上真正的史前文明语言和文字了，他不是契约者，他无法直接解析那些东西，这文明对谁都有一定的防备好像，所以他也看不懂这上面写的什么。 无暇越发好奇起来，默默往里走。 走到里面，基本上就能看出这个兵器库的本质了。 如同塔楼蜂巢一样，每一个隔间里，都放着特殊的武器，而对应的名字就刻在这上面，但是这些武器，都是复制品，其中好些，无暇都见过，除了帝王级武器之外，所有的武器，似乎都有批量生产。 一部分冷兵器，一部分重火器，一部分结合体。 这种结合体，类似于目前火星虫族最高武器技术，人类暂时还造不出来，但是，能量肯定比虫族造出来的强大，厉害。 这种地方，就连卡拉法尔见了，都不由得惊叹起来：“在久远的过去，地球上还生活着高智慧的人类啊……” 那一定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文明，拥有不一样的文明秩序，拥有属于那个时代的特色，相同的是，那些人类与现在的人类一样，都有高度发达的智慧，深思一切，他们也曾是个奇迹。 无暇淡淡地说：“只能说，那时候的人类，科学技术远超现在。” 卡拉法尔说：“他们为什么会灭绝？还是说，他们迁徙了？可又为什么迁徙？迁徙了的话，干嘛留下这么多东西？” 无暇探了摊手，说：“谁知道呢？” 再往里面走，似乎更人性化了一点，依稀能够看出来人类居住的痕迹，金属壁上刻着一些人类活动的画像，从这些画面的考察来看，那时候的人类，和现在的人类差距不大，起码也是两只手两条腿。 他们并没有进化成为陌生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无暇对所谓的最终进化，更好奇了。 她和卡拉法尔在这个兵器库里逛了好一会儿，观察了许久，她好像明白了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了。 无暇说：“根据留存的一些文字信息来看，这里好像是存放帝王剑鞘的地方，帝王剑鞘对于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含义，你看，这里的外圈，保存了很多兵器样品，包括热兵器，再往里面一些，就只剩下冷兵器，到最中心，就充满帝王剑鞘的痕迹，这里是个保存帝王剑鞘的地方没错了，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可能信奉，冷兵器超越热兵器这种想法……” 卡拉法尔说：“当科学进展到了那个程度，冷兵器也好，热兵器也罢，拼的可能就是技术了。” 他对于兵器没有太多的要求，他想到什么就用什么，那时候的人类，就好比现在的卡拉法尔吧，冷兵器和热兵器差距很小。 实在没有应该信奉哪个更强的意思。 无暇说：“可我找到帝王剑鞘，并不是在这个地方，是在其他地方捡到的，也是个遗址，没有这么复杂而已……”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时代是会变的，东西不可能一直都在一个地方。” 无暇觉得也是，这一点好像没有什么好深究的。 兵器库的最深处，是一个空阔的房间，房间整体呈半球状，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金属台，雕刻着复杂的东西，金属台两边，是漆黑的平面。 有点像是显示器…… 这么一看，忽然又觉得，这个黑乎乎的金属台，像个中心控制台…… 卡拉法尔走了过来，好奇地望了一眼，发现这个矩形金属台中间，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洞口也呈矩形，边缘雕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虽奇怪，却很精致细腻，有着特殊的美感。 第152章 方程式最终进化 他伸手摸了摸，更好奇了，索性将手伸了进去。 无暇看了一眼，吓得脸色一白：“你小心点，别乱碰……” 万一这个东西把他的手吃掉了怎么办？ 他一脸无所谓，她真的是看的满心心慌。 卡拉法尔摸着这个小洞，嘿嘿笑着：“没事，对我来说都是小问题。” 无暇看到他还能笑得出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卡拉法尔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这里面，有点奇怪……” 无暇问：“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说：“并不光滑，有些粗糙，内壁有特殊的纹路，准确地说，像个……放大版的钥匙孔……” 他说完，伸出手，给无暇看。 右手完好无损，没有任何问题。 无暇凑了过来，认真地看了一眼，回想起卡拉法尔说的话，猛然明白过来。 “钥匙孔……” 她停顿片刻，将帝王剑鞘从自己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对准了这个钥匙孔。 无暇咬着牙，用力压下。 矩形洞孔里的海水被挤压了出来，小小的气泡往上冒着。 当金色的帝王剑鞘，贯入孔洞之中的时候，矩形的孔洞忽然像魔方一样收缩，紧紧嵌合在了帝王剑鞘上，无暇怔了怔，心跳都被吓得失了半拍。 突然间，两边光滑漆黑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仿佛刚开机的电脑，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卡拉法尔愣了愣：“哇，还真的是显示器……” 这竟然是个设备，他竟然没看出来！ 无暇满含愕然，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需要帝王剑鞘才能开启的智能设备。 她真的该感到庆幸，这个设备认的是帝王剑鞘，而不是拥有完整三十六剑器的帝王剑鞘。 两个显示屏一左一右，不同的文字出现在屏幕上，只要用手触碰，就能操控这台设备了。 因为契约者与帝王剑鞘的关系，她的确能认识这些文字，可操控这种设备，还是有些困难，她站在屏幕面前，默默研究了起来。 点了好半天，也没有点出有用且看得懂的东西。 卡拉法尔似乎是觉得有些麻烦，索性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显示屏上。 在此之前，他没有机会接触到史前文明相关的数据设备，无法解析那些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无暇，打开了一台数亿年前的电脑，他对着这台电脑，可以逐渐分析相关数据了。 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拉法尔就被震退了好几步，她听到动静之后，立马转头看了过来：“你怎么了？” 卡拉法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僵硬苍白。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好庞大的数据……” 无暇这才知道，他在尝试解析这台设备里的数据。 她说：“如果很勉强的话，你不用这么做的……” 卡拉法尔摇了摇头，说：“我已经知道，那些人类，为什么灭绝了……” 这台设备储存的数据的确远超于他想象中的强大，但是，短暂的十几秒，他还是明白了，真正的史前人类，为什么会灭绝了。 没错，就是灭绝，他们不是迁徙了，他们是真的灭绝了。 无暇茫然：“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默默找到了一份文件，将文件打开，文件打开之后，蓝光字幕跳了出来，呈现在无暇面前。 无暇愣愣地看着，一时语塞。 这份文件的名字，叫做——最终进化计划。 一个走在整个人类前端的高智慧科学家，提出了这个计划，这是一种，利用高超的科技，让所有的人类完成最终进化的目标。 所谓最终进化，便是让人类不再是人，而是神。 那时候的人类，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好几百岁。 可，人类不再是拥有简单的特殊能力就能满足的生物了，他们渴望更多，渴望从科学之中得到更多，他们希望永生，希望更强。 这位叫做亚萨的科学家，对神的定义，类似于卡拉法尔这种存在——特殊的碳组生命体，永生不死，拥有强大的宇宙能力，不管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生存，不再需要依赖地球，依赖自己所处的环境。 后面一大串，无暇看不懂的东西。 总之，这份文件很长很长。 卡拉法尔随即又转出了好几份带视频的文件。 这些东西，让无暇也明白，真正的史前文明消亡的原因。 亚萨的研究与计划引起了轰动。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反对的人中，正好就有帝王剑鞘的制造者，以及主人，他坚持所谓的最终进化只是个悖论，还有当时最著名的制造重火器的科学家。 这两个人，一个信奉冷兵器，一个信奉热兵器，各自创造了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强悍武器，在世界上地位也都非常高。 他们平时非常不合，但是因为这个最终进化计划，不得不联合在了一起，他们都不相信，所谓的最终进化。 但是，阻止的力量太薄弱了。 人类没能中断亚萨的最终进化计划。 因为他进行了很多实验，通过实验证明了，他有改变生物进化的能力，他能够让植物，生长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却不改变本质，同样的实验，在某些动物身上也能成功。 亚萨创造了一个仪器，以大气注射的方式，启动了最终进化计划。 所谓大气注射，就是改变大气结构，或者说将某种东西投放到大气之中，接触到大气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随之改变。 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手中。 他似乎能够操控一切。 如果计划顺利，地球就变成了卡拉法尔口中的神星，数不清的人类，都拥有了和卡拉法尔几乎一模一样的强大能力，随便一个人都能毁掉一个星系。 然而—— 事实证明，最终进化，的确是个悖论。 人类强行追求的最终进化，不是变成神，而是…… 虚无…… 那一场最终进化实验，让文明在瞬间消失，一切的生物细胞都不复存在，回归于0，所有的所有，都回到了最原始的那个起点。 奇迹，被最终进化，摧毁得一干二净。 从此以后，地球开始了漫长的再次进化。 生物细胞的出现…… 恐龙时代的到来…… 陨石撞击地球…… 大气发生变化，恐龙灭绝…… 漫长的时光之后，新的人类，开始出现，逐渐进化。 真正的史前文明，因为如此特殊的灭绝方式，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现代人类研究了很久很久，唯一找到的踪迹，也只有寒武纪的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可，亚萨有最终进化计划，反对这个计划的人，也有抵抗计划，抵抗者联合起来，制造了一束唤醒之光，一束救赎之光。 说是光，也并不是光。 与最终进化一样，这是一股特殊的尖端科技，令人叹服的力量。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来得及。 这个救赎之光，没有制造完整，更没有及时发射出去。 只不过，在一切归于虚无的那一瞬间，它自己将它自己保存了下来，从地球上发射了出去，按照程序程度，这一束救赎之光，起点是地球，目标也是地球。 但是，所有人都没了。 生物细胞都回归虚无了。 地球成了不毛之地。 在仪器自动启动的那一瞬间，不算完整的救赎之光发射出去，唯一有效的程序指令，只剩下一个——终点，地球。 其他的都没有。 所以，这一束救赎之光，计算得非常精准。 在数亿年以后，动能耗尽的时候，折返回到地球。 阴差阳错，影响到了新的人类。 与亚萨的大气注射方式不同，这一束光是通过瞳孔射入人体，用的是光感方式，所以，看到那一束光的人，成了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但，没有制造完全的希望之光，始终是不完整品。 它并没有极为强大的遗传能力，随着时代的变化，属于契约者的能力，也会逐渐消失。 看着这一份一份的资料，文件，无暇的脸色变得无比震惊，这份奇迹文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灭绝的。 卡拉法尔也有些唏嘘：“古往今来，追求什么永恒的，都挺惨的……” 从古代开始，人类就开始追求永生不死。 这真的是改不了的坏毛病？ 所谓的永生，所谓的最终进化，对于生物来说，都是悖论。 只要是生物，就不可能永生。 只要生物还存在，就不可能有所谓的最终进化。 卡拉法尔嘛…… 他原本就不是个生命体，直到现在，他也是介乎于生命体与非生命体之间的存在，所以他也常说自己是神。 不是在吹他自己，他真的是神。 无暇满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情有些沉重，不过仔细一想，没有他们这么搞，好像也没有我啊，文明与生命，之所以能够被称为奇迹，一直都是因为其丰富多彩，而不是因为永恒，漫长的历史长河以来，消亡的时代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就好比曾经辉煌好几亿年的恐龙一样。 那时候的恐龙，就是地球上的霸主。 谁又能想得到，恐龙因为一颗陨石而灭绝了呢？ 第153章 不存在的终点 那一颗陨石撞击了北美洲，造成了大面积的火山爆发，大气浑浊，无法适应突然改变的环境的恐龙，逐渐死亡，植食性恐龙没有足够的食物，缓缓饿死，食肉恐龙迎来饕餮盛宴，当所有的植食性恐龙都被吃光的时候，就轮到它们了。 最终，食腐动物苟延残喘。 恶劣的大气环境持续了千万年。 恐龙也灭绝了。 地球用了很久很久，才恢复了过来。 久远前的人类，就和这些恐龙一样，灭绝得令人唏嘘，却又无可奈何，人类追求最终进化，恐龙无力改变天灾，这都是命啊…… 卡拉法尔站在她身边，缓缓转开了话题：“说起来，这里还有提到，这个武器库是用来存放帝王剑鞘的，南极附近也有一个差不多的武器库，保存了强悍重火器。” 一束救赎之光，唤醒了这些科技成果，不仅仅改变了人类的基因，还重组了这些东西。 如此说来，南极那边，或许也能找到一个文明遗址。 无暇沉思起来。 南极那边真的有，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 “从这边留存的资料来看，在久远之前，这些顶端科技文明消亡的原因大概也知道了，南极那边就算真的有着复现的重火器，当下我们也没有时间过去，至于这里的东西，我们好像也带不走什么。”无暇说。 卡拉法尔扫了一眼保存的一些研究资料，淡淡地说：“久远前的最终进化计划，其实是自然分子离子智能计算程序生物学，一切的设定与研究准备似乎都没有问题，可因为定下了悖论的点，导致所有化为虚无，这种顶尖科技，是当时的顶峰，是现在的人类望尘莫及的技术。这里的很多研究资料我都看过了，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不可复现的科学技术，哪怕你将这些东西拷贝了回去，以人类目前的程度，也绝对不可能再现这些科学。” 这都是不可复现的顶尖技术。 就好像，让几千年前的人类，去看关于飞机制造，计算机制造的资料，他们也无法做到一步登天，中间的断层太长了。 契约者的出现，只是因为史前的遗留下来的程序错误，这股力量是救赎，可它，也从来都没有成为真正的救赎。 关于契约者的很多东西，也和这些科学技术一样，不可复现，当这个时代结束，也许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 无暇忽然问：“虫族要的，难道就是这些顶尖科学吗？” 以人类的技术无法复现，但是虫族就不一定了。 那一束光降临，史前文明的很多东西被重组，遗址出现，就连深埋海底的设备，也完全重组。 如果虫族得到了这些，是不是就能更进一步呢？ 卡拉法尔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也许是…… 也许不是…… 无暇又说：“如果是的话，我们是不是因为销毁掉这些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东西，是无价之宝，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就有了作用，能够帮助人类的文明，更进一步。 卡拉法尔说：“这些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储存在这台设备里，能量矩阵很特别，应该是永恒循环无限能量矩阵的一种，也就是说无法被销毁，只要要素齐全，终究会重组出现。我想，帝王剑鞘，也就是启动这个能量矩阵的要素之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着里面保存的一些东西。 速度很快，无暇有些看不过来。 可是他却好像都看清楚了一样，不断地点着，脑袋转的速度真是远超常人。 某些技术，只要看文件的名字，就足以感到震撼了，那时候的地球人类，已经能够看到宇宙中非常遥远的地方了，他们甚至找到了真正的外星人。 不过并没有办法相互沟通交流，信息传播的速度，在双方的距离之下，显得无比缓慢。 人类的寿命已经能到好几百岁了，但，这个寿命还是太短了，到了这个地步，也怪不得他们会想着所谓的最终进化。 无暇想了想，说：“一直以来，我都能听到某个陌生的人的声音，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声音是什么，他是创造出帝王剑鞘的人，同时也是参与制造那一束奇迹之光的人，他寄托了数不清的念想，在帝王剑鞘之中，信奉冷兵器的他，想要尽他所能，保护一份文明。” 卡拉法尔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缓缓说道：“人类到了那个地步，还真是令我惊叹，不过这里面保存的很多东西都不完整，作为武器库，大部分都是冷兵器的研究，如果猜想没错的话，虫族要的，是顶尖的武器制造技术，虫族的目的是侵占地球，得到这些东西，到时候，他们就能制造出很多很多离子自由分解重组的高能量冷兵器了，当然，甚至还包括，高能量重火器……” 所以，虫族一开始，都不愿意从太空中直接攻击地球，他们必须保证这些东西保存完好。 无暇有一点不明白：“他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呢？” 卡拉法尔说：“很简单啊，这台设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个残缺的能量矩阵，保存了特殊的信息的高能量矩阵，重组之后，几乎不会被销毁，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北极这边有个冷兵器武器库，南极那边或许有个热兵器武器库，这两个地方是依托着极点，不可能移动的地方，虫族只要有了足够的技术，在外面就能监测到。” 无暇说：“所以说，从契约者出现，这一切重组复现开始，虫族就有了这样的打算？” 虫族的文明隐藏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来，人类都没有发现他们，但是契约者出现之后，虫族就不再隐藏了，他们开始光明正大地与人类争夺资源与地盘。 卡拉法尔说：“也许。”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相关资料，可他们拥有得到这些东西的野心。 无暇的心情复杂起来，回想起这一切，无比唏嘘。 古老的顶尖科学，数不清的高超技术。 最终进化的悖论，一束救赎之光。 不可复现的文明，以及，想要复现光辉时代的野心。 一切的一切，都交织在了一起。 假如，虫族得到了这些东西，并且复现了古老文明中留存的珍贵财宝，地球人类也终将走向消亡，又一个文明，要消失在宇宙历史长河之中。 卡拉法尔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略显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吧，他们目前还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准确价值，他们只是想要得到所有与史前文明相关的力量和资源，短时间内，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不管怎么说，还有小胖妞在，还有我在……”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我知道。” 她活着，就是为了某一份责任，否则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帝王剑鞘与她身上的力量在救她，她承载了希望，若不能为希望而活，无暇就不再是无暇。 这一颗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个世界上，她还有那么多珍视在乎的东西，她怎么能容忍无耻之徒的野心呢？ 无暇将金色的剑鞘拔了出来，随即说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这些东西再看也没有用了，对人类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可复现的。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好。”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 就好像人类的进化史一样，如今的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拥有数不清的极端巧合，从第一个基因突变开始，直到最后的结局，都很难解释。 古老的人类，追求着最终进化。 却因为极端巧合，改变了如今的文明。 没有什么道理，这只是茫茫宇宙中，同样微小的一个基因突变。— 无暇和卡拉法尔离开北极的时候，并没有再管这边的情况，这个地方的能量影响仍然存在。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会被其他人发现。 可，那也不那么重要了。 无暇回到总部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被人举报了，而且是联名举报，圣裁内部，十几个人联名举报无暇，不务正业，极其懒散。 带头人就是向君灵，她听说无暇又请假了之后，就找朋友联名举报了无暇，抵制她这种懒散懈怠的行为。 好在，林燃并没有怎么理会他们。 除了给无暇发一封警告邮件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没过多久，无暇还是优哉游哉地和冴岛玖生兄妹一起去吃火锅了。 她和卡拉法尔并没有与兄妹两个详细说起北极的事情，事关所谓的最终进化，只是消失在宇宙中遗憾的历史。 只说，的确是找到了一个遗址，冴岛玖生也没有怎么问遗址的事情，不过，他们这段时间，也有了新的发现。 几个人一边吃火锅，一边说着正经事。 冴岛玖生说：“在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组织内部也调查到了一些事情，事关上次，亚太大公遭遇袭击的事情，根据袭击者戴着的面具去查，发现了更多的情报。这个图案的确代表某个组织，这是个最近活跃起来，不大不小的逆反契约者组织，主要目的不明，总之，不是反政，就是反契约者，或者普通的恐怖主义。” 第154章 他没有钱 冴岛麻里接话说：“我和哥哥不是负责这件事的人，知道的不太多，都是从认识的人那边问来的，这个组织不算很庞大，活跃的地方，主要是在亚太区，他们称呼自己为the leader of the dark age，暗黑时代的引领者，根据初步调查，组织的名字，叫night guide，也就是黑暗引领者，或者暗夜引路人的意思。” night guide。 暗夜引路人。 冴岛玖生将平板电脑递到了她面前，里面正好是一份电子文件，算是他们目前能掌握的所有消息了。 无暇默默坐着，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也没有看那份电子文件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火锅。 卡拉法尔伸手，将平板电脑拿了过来。 一边翻看电子文件，一边吃东西。 “哦，好像有点意思……” 暗夜引路人？ 现在的时代很黑暗吗？ 逆反人格的坏胚，不管是在任何时代，都觉得时代黑暗，真是无奈。 冴岛玖生说：“如果一开始的推测没错的话，叶尘秀就是暗夜引路人的一员，甚至，组织内部，还有其他的逆反契约者，也和这个组织有关系。” 冴岛麻里摊了摊手，说：“不过，还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从袭击亚太大公来看，好像也不是必须成功一样，莫名其妙的，亚太大公自从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遇到任何袭击，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他本人。” 也许，他们只是想要闹出个动静来。 或者说，单纯地想要破坏宴会。 冴岛玖生想了想，忽然说：“对了，前几天看到一个任务，是私人集团与组织的合作，酬劳很丰厚，如果任务成功的话，可以拿到足足百万的通币。” 无暇停下了动作，问了问：“什么任务？” 冴岛玖生说：“一个大型拍卖会安防任务，拍卖的东西都是非常值钱的家伙，整个拍卖会将持续十小时，特地请了圣裁的人，去帮忙稳定现场。对方要求要s级契约者，虽然酬劳很丰厚，可没有多少人接，因为这种任务，很多s级契约者都看不上。” 无暇连忙说：“这有什么的，我去就是了，别说是做保安了，钱足够，让我表演生吞大榴莲都行。” 冴岛玖生脸色一沉：“……” 卡拉法尔懵了懵，脑海中已开始脑补生吞大榴莲的画面了。 冴岛麻里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她说：“但是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恐怕很难哦……” 无暇不明白：“有什么难的？” 冴岛玖生说：“这次是私人的大型拍卖，其中包括前几年得到的收藏品，帝王剑鞘中三十六剑器之一的——冥宵剑，所有的拍卖品都会在拍卖时，当场鉴定，既然说了有这把剑，应该就不会假了，这把剑，难道你不要吗？” 无暇怔了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三十六剑器。 这是她必须要找回来的东西。 无暇想了想，说：“我可以买下来……” 说实话，她很没有底气。 冴岛玖生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并没有这么多钱，也就是说，我们几乎不可能通过正当手段，得到这把剑。” 无暇问：“你的意思是，我要去打劫拍卖场？” 冴岛玖生说：“比起打劫拍卖场，掉包偷走更方便，虽然很不道德，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除非你现在，不想第一时间找回那把剑。” 无暇缩了缩脖子：“那不好吧，太明显了，偷了东西，到时候我也不好拿出来用啊……” 冴岛玖生问：“那你要怎么办？东西是你卖掉的，你现在，能怎么办？” 他说完，缓缓起身，从文件柜里拿出了一份纸质文件扔在了她面前。 这份文件是这一次大型拍卖场上的所有物品资料，除了不少古董之外，最有看点的，就是这把武器了，史前文明科技产物，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价值，但是极其美观，收藏性很强。 无暇连嘴角都忘记了擦，翻着这份文件，望着印在文件上面的冥宵剑，脸色变得无比古怪。 这把冥宵剑，九百万通币起拍。 她当初缺钱用，也没有怎么多想，将三十六剑器全部贱价出售了，没想到这些个收藏家，对这些东西都那么感兴趣，不知不觉间，几乎所有值得收藏的武器，都翻倍增价了。 冴岛麻里也很无奈：“我们都不是资本家，拍卖本来就是那些有钱人玩的，现在就算把所有的资金凑起来，都不足以参加这次竞拍，不偷，不抢，好像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果然，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无暇一直以为，自己不算个穷人，现在和那些有钱人比起来，他们这些契约者，穷的惨兮兮。 她将文件合了上来，思考了许久，说道：“这个任务酬劳还可以，我会接下来，但是这把剑，我不会偷，也不会抢的，我会保证拍卖会的正常进行。”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她这是，暂时放弃找回这把剑吗？ 无暇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一切都得用足够正当的手段来，冥宵剑是我卖掉的，不是被别人偷走的，所以要拿回来，也必须让我自己心服口服，既然买不起，那就暂时不买。” 冴岛玖生无言以对。 好吧，这是她的决定，他们也没有办法。 冴岛麻里仔细一想，忽然觉得无暇说的好有道理：“说的太棒了，我支持你，不管怎么样，一切都要按照正规的手段来，我们不是恐怖分子，我们也不能和那些逆反契约者一样，利用自己的能力为所欲为……” 无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好了，正事说到这里，赶紧把肚子填饱，北极的营养真的很差劲，每天就是罐头，罐头，我都要吐了……” 冴岛麻里回想起他们在那边的日子，同样是一阵心有余悸：“有罐头吃都不错了，我们都只能在冰冷的岛上，挖贝类食物生吃呢……” 无暇喃喃地说：“那个还挺好吃的，营养丰富哦，蛋白质很多，我以前也到处找着吃，不过现在海洋污染很严重，有时候也怕中毒……” 冴岛麻里深有同感：“对啊对啊，尤其是这些年，海洋污染越来越严重了，出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生物，真的怀疑会不会全面生化危机呢……” 她们两个，一边说着，一边吃着火锅，丝毫没有被自己所说的话影响一样。 冴岛玖生的脸色都沉了沉：“……” 要说海洋污染和生化危机也不用在吃火锅的时候说啊……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脸色怪怪的。 生化危机…… 他的脑海里又开始出现数不清变异海洋生物了…… 的确，有些影响胃口。 卡拉法尔默默的，端起面前的一碗辣椒水，猛地灌了下去，仿佛喝掉这碗辣椒水，就能冷静下来一样。 坐在他对面的冴岛玖生看着他，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三个怪物，真的是没有一个正常的……— 火锅聚餐仍旧是在冴岛兄妹这边进行的，火锅聚餐结束之后，无暇和卡拉法尔一起，离开了冴岛麻里的房间，准备回去。 无暇一边走，一边玩着电脑。 她登入了组织内部系统，准备申请一下那个任务。 申请任务的时候才发现，她现在和那些学员绑定在一起，在没有上面的特别指示之前，出任何任务，都要带着叶尘秀他们一起。 “啊？我都要忘记了，他们还是我的学员，接下这个任务的话，得带着他们一起，所有的一切都要均分啊……” 无暇有些头疼。 卡拉法尔跟在她身后，一直都没有说话。 无暇思考一番之后，还是提交了申请。 虽然冴岛玖生说，这个任务没有太多的人接，比较掉s级契约者的身价，可其实还是有一些人申请了，无暇对这个任务，势在必得，至少，她得亲眼看着那把剑被谁买走，到时候要找起来也方便。 亲自去守着，也是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 被人买走算好的了，就怕被什么人抢走偷走，那她就很难找到对方了，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线索，岂不是又没了？ 就算要带着叶尘秀他们，她也要申请，就当做，带着几个学员继续训练好了。 无暇走了许久，才发现今天的卡拉法尔有些沉默。 笔直长廊里的冷白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气氛安静得不太寻常。 她关掉了电脑，脚步也放慢了许多。 “你怎么了？”无暇问了一句。 卡拉法尔似乎是刚刚回过神来，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才抬头看她，回道：“没什么。” 无暇说：“你在想什么呢？” 他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对于你们人类，金钱似乎一直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无暇想了想，说：“当然啊，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金钱是文明社会下的重要资源，特殊的产物，实际价值并不高，但是它就是那么重要。” 卡拉法尔问：“没有钱，会怎么样呢？” 无暇说：“没钱，寸步难行啊，有钱，为所欲为啊，放在哪个时代都一样，就好像现在，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的话，就可以直接把那些我抛弃的东西，全部买回来，有钱的话可以做很多事情……” 第155章 拍卖会 就算是战争年代，金钱的重要性仍旧突出。 所以，大家都说，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而没有钱，放在如今，是真的寸步难行。 卡拉法尔对于这个理解虽然很薄弱，可是他感觉得到，金钱很重要，现在的金钱体系非常完整，就算是神，也变不出钱了。 任何一点资源，想要变现，都很麻烦。 石油，黄金，这些东西，他要去弄，倒也简单。 可将这些资源变成能够随时使用的钱，会有很多麻烦。 卡拉法尔不得不承认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就是，他没有钱。 原来，神，也只是个穷光蛋。 无暇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奇怪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嘛？” 卡拉法尔转头看着她，一时之间满含惆怅。 他说：“小胖妞，对不起。” 无暇一阵莫名其妙：“干嘛突然道歉？” 他说：“如果我有钱就好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作为神，绝对是最寒碜的神了，钱也没有，权也没有，与许雅瞬比起来，相差甚远。 无暇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你要钱干嘛？” 金钱对他来说，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吗？ 好像不是吧…… 卡拉法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有钱的话，我就能帮助你了，这种事情，如果是许雅瞬的话，他一定能够很轻松地帮到你，站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我的局限性太大了，很多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 无暇这才听出他语气中的惭愧，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真的变了不少，至少，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这样想，局限性什么的，卡拉法尔不该去考虑那些的。 卡拉法尔又问：“小胖妞，你喜欢钱吗？” 无暇认真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回答：“喜欢啊……” 说不喜欢，很违心。 有钱可以买到很多很多好吃的泡面，很久以前的她，就见识过金钱的威力了，她怎么可能虚伪地说不喜欢呢？ 但是喜欢归喜欢，无暇的生活，并不会被钱影响。 无暇说：“我干嘛要讨厌钱？在我眼里，货币就是货币，货币怎么样，并不会影响属于我的生活，不管是在任何时代，都一样，我以前很穷很穷，在没有遇上我师父之前，我是要多惨有多惨，哪怕是成为了契约者，也还是很穷，事实上，遇上我师父之后，还是很穷，因为他也很穷，所以经常吃泡面啊，那又怎么样？我喜欢钱啊，有很多钱，就可以买很多泡面了，没有钱的话，也不是不能吃泡面，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局限性是什么，无暇始终是无暇，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再多的钱都改变不了。” 她闲碎地说着，也不知道他听明白了没有，事实上，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她说了什么，她只是觉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对待很多东西都有些这种态度。 无暇人生之中，真正说得上重要的东西不多，可一旦认真了，她一定会拼了命去争取，去守护那些东西。 他所说的局限性，甚至不值得她放在心上思考。 卡拉法尔的脑子里，想到了很多画面。 他说：“对于人类来说，没有钱，生活就很惨。” 无暇说：“没钱到吃不上饭吗？” 他点了点头：“嗯……” 无暇说：“吃不上饭，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并没有去努力想要好好活下去，第二，是世界末日来了，大家都没得吃，和钱有什么关系？” 卡拉法尔怔了怔，莫名有种被教训了的委屈感，他低着脑袋，想了很久，又说：“所以，其实小胖妞心底，并不会嫌弃我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无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你让我说这么多废话，就是因为担心我因为你没有钱嫌弃你？”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说：“人类的基本数据显示，这一点很重要，我不希望被小胖妞嫌弃，如果小胖妞喜欢钱的话，我也可以试着努力去挣钱……” 他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你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我建议你吞个榴莲冷静冷静。” 无暇说完，懒得再和他瞎扯，加快步伐往前走。 卡拉法尔连忙追上去：“啊，八点档肥皂剧？” 无暇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他了。 他轻轻笑了笑，说：“我挣钱很厉害的，小胖妞不需要吗？” 无暇说：“是我排面不够了，还是你飘了？”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什么意思？” 飘了？ 什么是飘了？ 无暇白了他一眼，说：“你应该好好了解一下，无暇这个人，值多少钱，别瞎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个单细胞生物……” 她虽然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大资本家，但是也不至于穷到需要谁养活啊？ 真是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无暇巅峰时期，黑市之中人头悬赏就到达了一百三十七亿通币，这个悬赏是联名悬赏，所有她的仇家，以及希望她死掉的人，共同支付这笔酬金。 据说，联名人数超过了一百人。 除了那些被通缉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政务要员也暗中支持了一下。 几年前，她失踪之后，地球上超过一半的逆反契约者在找她，甚至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解决她，只可惜，她很韧命，并没有谁有这个本事拿到这笔钱。 这个悬赏令挂了两三年，因为一直没有人做到，并且后来联名悬赏团体又瓦解了，这个悬赏令也就撤掉了。 总之，她难以理解卡拉法尔如今的脑回路。 卡拉法尔听她说睡觉，又高兴地凑了过来，说：“睡觉？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无暇说：“滚去睡沙发。” 他说的很直白，脸不红心不跳的：“那离你太远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捏了捏拳头，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了，故意要和她说这些话，故意要装出委屈无辜的可怜样子来。 “……”— 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的私人拍卖会，即将在亚太16区举行，主办方是一个新能源集团，似乎是为了重大的项目集资，决定出手父辈的一些收藏品。 集团给圣裁组织亚太区总部发了邀请，指明要s级契约者，去负责他们这次拍卖的安防。 酬劳还行，可这种任务，很多s级契约者是不屑于去接的，不过因为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在带新学员，于是为了给新人机会，倒也有几个s级契约者申请了。 无暇属于特殊情况，她是必须要来，索性也不放过这次的酬劳了，她申请得很晚，也不确定上面会怎么安排，于是她干脆找了林嫣嫣，说起了这次的事。 她的意思是，带着他们出去做任务，只不过可能上面不安排，这样的话，这次的机会就没了，她下一次，又不一定有申请任务的时间了。 林嫣嫣一想到，这次可是与叶尘秀相处的绝佳机会之一，就想办法，帮无暇走了走关系。 无暇早就猜到了她什么想法，心中那个高兴，果不其然，上面看到林嫣嫣出面了，哪里敢拒绝，直接把这个没什么水平的任务派给了他们。 对他们来说，谁接都一样。 对无暇来说，拿到任务就好了。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无暇和叶尘秀，林嫣嫣等人就跟着集团的车一起，到了会场。 这个新能源集团的董事长，无暇是见过一次的，是个快四十岁的高高瘦瘦的男人，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老板，只是老板的儿子。 他好像已经不记得无暇了，下了车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笔挺的西装，踏着皮鞋往会场走去，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与助理等人跟在身后，排场非同小可。 无暇和他们三个人一起下了车，与他们这边负责安保的人一起，走了进去。 按照计划，他们会分别坐在四个不同的位置上。 不过，叶尘秀似乎不太愿意这么着急远离无暇。 他碰了碰无暇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看中了什么东西。” 无暇回了一句：“然后呢？” 叶尘秀低声说：“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说服林小姐，把那个东西拍下来。” 无暇翻了翻白眼。 他这是，吃软饭吃上瘾了？ 不过也是，他们这四个人中，也就林嫣嫣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把拍卖品拿下来，但是这么无耻的话，也就他能说得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林嫣嫣并没有持续使用契约能力，所以只是依稀之间听到了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林嫣嫣连忙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叶尘秀看到她转头，露出略显无耻的微笑，大步走到了她身边：“我想，需要临时更改一下计划，我和嫣嫣一起吧，她的能力并不具备足够的自保性……” 林嫣嫣的脸颊微微有些红：“那倒不用，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更何况，只是一个拍卖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成全了他们：“你到时候跟她坐在一起就好了，我和路仁按照商定的计划不变，维持到拍卖会结束，这里的人目前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也有可能有人将你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156章 冥宵剑 无暇说的很有道理，林嫣嫣索性也不反驳了。 路仁点了点头：“嗯。” 林小姐始终是林小姐。 没过多久，各自就绪。 无暇坐在了最后面角落中的一个椅子上，微微架起腿，远远地看着前面的人。 拍卖会还没有开始。 可从出现在会场内的人的着装来看，就知道这个拍卖会吸引了多少有钱人了。 毕竟，很多东西，除了收藏价值之外，还有其他的用处。 这个会场很大，外面是一个大型花园，花园将会场的大楼圈住，整栋楼的样子，像是个矗立的皇冠。每一个人从进入花园的时候开始，就会有基本的扫描，除了集团带过来的人，剩下的人，都需要确认身份，能走进这个地方，都不是普通人。 每一个座位周围，都坐着几个陪同的人，除了老板之外，陪同的人，大部分都是身手不凡的保镖。 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保镖，身手有时候会比契约者还好，哪怕是契约者，都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等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台非常古老的机器。 “这是董事长曾曾曾曾祖父小时候最喜欢的一台游戏机，到如今一共维修了十七次，尚功能完好，依旧可以使用，作为一个时代的低端科技产物，起拍价为10万通币……” 无暇看着一阵发愣。 10万通币…… 游戏机么…… 没有见过的古老科技…… 她没有想到的是，还真的有不少的人愿意花钱买这个东西。 不过竞拍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人以几十万的价格拍了下来。 第二件拍卖品，仍然是无暇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是距今大约七百年的半身纯金佛像，有着悠久的历史，铸造于一个叫做泰国的地方，有关于它的传说是，佛像是在数百年前，自己裂开的……” 无暇知道佛像，可她没有想过，半身金佛像也能收藏，不过这个佛像，断裂的痕迹有些奇怪，没有想象中均匀，难道真的是自己裂开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忽然从后面走了过来，飞一般地坐在了她身边，来人穿着一件连帽衫，脑袋兜在帽子里，还戴着一幅诡异的墨镜，差点吓了她一跳。 无暇差点就要动手钳制住他了，好在反应及时，一下子看出了这个诡异的家伙竟然是卡拉法尔。 她抽了抽嘴角，有些无奈：“你怎么在这里？” 卡拉法尔小心翼翼地摘下诡异的墨镜，随即低声说：“没事干太无聊了，过来找你，陪你一起做任务嘛……” 无暇撇了撇嘴：“你可别乱来，我任务报告不好写的，到时候被那臭老头知道了，搞不好还要骂我。” 一般任务除了特殊情况之外，其他契约者是不能插手的，所以按照规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卡拉法尔强行插手，无暇的任务积分是要被扣掉的，她最近被扣的分已经很多了，再这样乱来，她真的要回头重新去考s级。 卡拉法尔不以为意地说：“这不是没有什么情况吗？你看我都这么隐蔽了，也不会被人发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无暇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隐蔽？ 他这副样子，一不小心可就要被抓起来询问。 拍卖会的过程比无暇想象的还要正常，一直拍到压轴的冥宵剑，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因为整个过程太平静，无暇差点都要睡着了，不知不觉间就靠在了卡拉法尔的肩膀上。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收藏品，赫赫有名的史前遗留重组冷兵器——位列于被称为最强冷兵器的三十六剑器之一的冥宵剑，起拍价600万通币……” 听到“冥宵剑”三个字之后，无暇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坐直了身子，卡拉法尔都微微怔了怔。 她又没法参与拍卖，干嘛那么激动？ 卡拉法尔暗自撇嘴，似乎有些不满。 他觉得，她应该在他身上再靠一会儿才是。 无暇盯着台上的冥宵剑看，望眼欲穿。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是离子重组复合之后的高硬度复合金属，除了本身价值之外，还有不可估量的收藏价值……” 冥宵剑看上去并不像是金属，而是黑晶。 它是三十六剑器之中硬度最高的一把，核爆都不一定能改变它半点形状，长度不算太长，剑身也没有那么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形状有些诡异。 帝王剑鞘里的三十六剑器都不一样，这三十六剑器不只是剑，更代表着古老的不可复现的冷兵器辉煌，就好像非与常一样，更像是飞镖一点。 冷兵器有冷兵器的含义，重火器有重火器的厉害，在久远的史前文明之中，早就没有了冷兵器与重火器的分歧，那是个特殊的，百花齐放的时代，与如今的人类完全不同。 当然，时代，从来都是在迅速变化的。 现在也是一样，几千年前，人类的思想被各种各样的教条束缚，在经过了漫长的封建帝王时代之后，人类才开始探索自由。 而在探索自由的过程之中，又创造了混乱的时代，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不安。 战争，结束了很多东西。 比起那种毫无道理的不安，活着，成了更重要的事情，于是，时代又变了。 无暇看着远处的冥宵剑，莫名其妙就想起了很多，她知道，她没有办法拍下这把剑，她也很后悔，将这些东西都卖掉，但是她以后，肯定是要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很显然，大家对这把剑的兴趣不低，这些有钱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得到这把剑。 有些人建造了私人研究所，专门研究和史前文明有关的东西，搜罗这些东西，并且光明正大地拥有，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有些人单纯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富地位，拍下这种东西，还能上个新闻什么的。 没过多久，冥宵剑的价格就被拍到了1400万通币，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到帝王级武器的市场价极限了，当初无暇从叶尘秀手中拿走晴曌剑的时候，也就一千多万。 1400万通币，是什么概念呢？ 能够在1区主城区，买豪华别墅，配置空中花园与空中游泳池的那种，最重要的是，是1区主城区，亚太区的核心。 1区的安防系统是整个地球上最完善的，上一次的虫族与人类之战，1区都没有遭到很严重的破坏，到时候大型战争爆发了，那里绝对是最安全的。 “1400万，现在的价格已经到了14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1400万一次。” “1400万两次。” 很快，看中这把剑的一个大集团的代表，举牌再竞拍。 “1500万！已经到了1500万了……” 无暇转头悄悄观望了一眼，竞拍的那个人她不认识，但是他身边的座位上贴着熟悉的集团标志。 她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是巴力集团的人，冥宵剑真落到了他们手里，我到时候也会很麻烦，看他的样子，似乎势在必得……” 卡拉法尔不明白：“什么意思？巴力集团？” 无暇说：“巴力机械科技集团，设计武器的，全球最大的私人机械集团，拥有很多极为厉害的机械设计师，这么说吧，现在地球上，所有的武器，他们都能自己造，哪怕是军方的高端产品也不在话下，事实上，很多时候，军方都需要他们的帮助，合作设计新型武器的事情，非常常见……”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逐渐明白了过来。 也就是说，是个极其厉害的大佬…… 如今看起来是个地球村，可全球的势力仍旧非常多样化，世界很大，很多很多的东西，都是超脱政府掌控的。 这个所谓的机械科技集团，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卡拉法尔说：“这把剑到了他们手里的话，到时候要拿回来真的挺难的了，拼财力拼不过，又不好硬抢。” 无暇的脸色不太好看：“最重要的是，我和他们的几个大股东都有仇……” 卡拉法尔不明白：“为什么？” 无暇说：“以前的事情了，有些任务会触及他们的利益，不过那时候我也很耿直，导致他们对我非常不满意。” 卡拉法尔脸色一沉：“……” 好吧，她的仇家很多，非常多。 “2200万！价格已经到了2200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把剑，要被巴力集团拿走了，想和巴力集团竞争，他们的底气还是不太够。 “2200万一次。” “2200万两次。” 就在此时，一个女士忽然举牌继续竞拍。 会场内，一片哗然：“！” 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要跟巴力集团争？ 大家都在想，是谁这么想不开。 “2300万！47号女士，2300万！” 无暇和卡拉法尔也都好奇地看了过去，从他们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个背影，那个女的穿了一条米色的裙子，戴着一顶帽子，一头长发，肩膀停止，看上去气质不俗，丝毫不虚那个厉害的巴力集团。 第157章 顺利结束？ 卡拉法尔问了一句：“这又是谁？” 无暇摇头：“不知道……” 早知道这样，就坐前面好了。 巴力集团的代表默默打开了电脑，好像是在联系上面的人，他们好像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当下关头也没有急着继续加价。 无暇小心翼翼地望着巴力集团的人，扯了扯卡拉法尔的衣服，说：“他们说什么？” 卡拉法尔看着那边的情况，缓缓说道：“他们在问老板，有人出手干预，要和他们抢货，要不要继续加价，现在已经到了2500万了……是许雅若，亚太大公的女儿，目前不确定她是因为私人意愿，还是和亚太大公有关……” 他的听力很好，整个会场里所有人说的话，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刚才，巴力集团的人提到了，加价的女人，就是许雅若。 无暇怔了怔，脸色有些苍白。 许雅若？ 她原来也在这里吗？ 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真不知道是许雅若太低调，还是说，她太疏忽了。 卡拉法尔说：“他们要比有钱了吗？” 无暇没有回话。 政府的人有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个大家都默认的事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充满了矛盾，同时却也需要着对方，资本家也好，政府也好，相互之间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关系。 只不过，许雅若向来都没有代表亚太区或者说亚太大公的意思，她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因为政府吧？ 亚太大公有三个子女，一个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幼子许雅瞬，除了许雅瞬之外，另外两个基本上和军方，政府都毫无关系。 可许雅若，又有什么私人原因，竞拍一把帝王级武器呢？ 巴力集团的代表结束了通话之后，竞拍也没有再继续了，他们最终选择了放弃，虽然说许雅若的身份没有那么重要，但他们到底还是不清楚情况，而且，冥宵剑的价格已经被推到很高了，再争下去，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2700万一次！” “2700万两次！” “2700万三次！” “恭喜47号女士，拍得心仪的物品！” 最终，47号许雅若以2700万通币的价格，拍下了冥宵剑，竞拍结束之后，许雅若就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领着两个保镖往外面走。 无暇默默看着她，脸色很复杂。 不过，认真来说，冥宵剑到了许雅若手里，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比被巴力集团弄走了好。 卡拉法尔也愣愣地看着许雅若，比无暇呆愣的时间还长。 拍卖会已到了尾声，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场。 无暇转头看着他，发现他还在发愣。 她拍了他一下：“你在看什么？” 卡拉法尔说：“我在看许雅若小姐啊……” 无暇蹙眉，问道：“她很漂亮吗？”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的确很漂亮，很多时候，气质比一张脸更重要，这么看的话，都看不出来，她已经三十岁了……” 无暇瞪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默默起身去处理这次任务的交接了。 卡拉法尔有些茫然，他只不过认认真真地说了实话，她怎么又莫名其妙起来？ 无暇无视掉卡拉法尔，去找了叶尘秀他们，与他们会合，最后再与这边的委托集团，进行交接，任务交接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后续再发生什么事情，和他们也毫无关系了。 说实话，这一次的任务，有些超乎寻常的顺利，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是当了一次保安，任务就完成了，中间半点差错都没有。— 无暇和这边的人处理完了最后的事之后，带着三个学员回到了车上。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路仁坐在驾驶座，在设定路线之前，问了问：“我们接下来直接去组织分部吗？” 现在任务结束，他们可以直接去16区分部，在那边的专用机场，用16区的飞机，在那边的专用机场，转回总部。 无暇却说：“我饿了，找个餐厅，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路仁点了点头：“哦。” 林嫣嫣说：“这次的任务，真的太顺利了。” 叶尘秀不以为意地说：“本来就不是什么上档次的任务，还能出什么大问题不成？这边的集团就要装模作样，非得找个s级契约者来当保安。” 无暇靠在车座上，懒得说话，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就被人一把打开了，打扮有些奇怪的卡拉法尔挤了进来，坐在了无暇身边。 他的表情很无辜：“你干嘛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原本刚刚好的空间，顿时显得拥挤了起来，坐在无暇身边的林嫣嫣也不得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 副驾驶位上的叶尘秀转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外星人，似笑非笑的。 无暇看了卡拉法尔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拍卖会结束了，我以为你会自己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吃完饭之后，还要去16区的圣裁组织分部。” 卡拉法尔毫不顾忌地挨着她，厚着脸皮说：“我当然是想要和你一起回去嘛，更何况，你去吃饭，怎么可以不带上我呢？” 无暇很是没有办法，想说点什么，可是转头一看车上的人，索性懒得再说了，任由他待着。 现在不算是高峰期，各条路线都不算太拥堵。 开车到餐厅的速度很快，趁着这个时间，路仁拿出电脑，预定了餐厅的位置。 林嫣嫣对于卡拉法尔，似乎有些抗拒，原本想要说的话，索性也都不说了。 叶尘秀的表情不知不觉就冷了下来，默默望着前面的公路，车里的气氛，莫名尴尬。 然而，不管多尴尬，都侵袭不到卡拉法尔。 他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无暇摇头：“没有。” 卡拉法尔说：“骗子，你们人类女孩子，都不喜欢有人在她们的面前，夸赞其他女性，小胖妞也想听好听的话，也想被哄，其实我没有夸赞什么的意思，我只是诚恳地说实话而已，并且在我心里，只有小胖妞是最优秀的，永远，都是……”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觉得，作为s级契约者的威信，已经丧失得一干二净了，他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啊？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理解并不全面，很多时候我只是象征性表示一下，我不会生你的气。” 说白了，就是装模作样。 她也喜欢装模作样。 卡拉法尔靠在她身上，说：“没关系的，不管你想什么，说出来就可以了，我会尽力去理解，体会你的情绪……” 无暇的脸颊有些微红。 她快要淡定不了了。 路仁的脸色很古怪，一个能够被称为传说的s级契约者，一个最近非常有名的诡异外星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竟然是这么不寻常？ 以前只觉得，或许是朋友吧，现在看来…… 果然是不单纯的朋友…… 林嫣嫣和路仁都没有说话，可叶尘秀却突然看不下去了：“无暇教官，严格来说，我们现在仍然是在出差时间，还没到你的个人时间吧？在公众场合之下，我觉得你们应该严肃一点……” 无暇听到这番话，的确立刻就严肃了起来：“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叶尘秀转头看着他们，说：“我不乐意。” 无暇说：“你不乐意，关我什么事？” 叶尘秀说：“你的工作态度，很有问题。” 无暇说：“你觉得有问题，随时都可以去检举我。” 她有做什么不对的事情吗？ 莫名其妙在她面前膨胀？ 无暇双手环胸，坐的笔直，林嫣嫣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叶尘秀有些不悦，没有再理会他们。 卡拉法尔只是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还是没有把周围这些人放在心上，细细碎碎地和无暇说着话，等下吃什么之类的…… 无暇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要说工作，她向来都是做的很好的，还轮不到叶尘秀在这里胡说八道。— 叶尘秀突然就憋了一股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到了餐厅之后，就凑到了林嫣嫣身边，一个劲地讨好她。 餐厅的位置在16区主城区中心一栋大楼的顶层，外面就是个露天的大阳台，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布置精简，却又有奢华之感。 路仁也不知道大家都要吃什么，所以在预约的时候，点了很多东西，反正，无暇说她请客。 到了餐桌之上的时候，路仁就发现，只有他是一个人，叶尘秀陪着林嫣嫣，在用餐之前，就不停地和她说话，很是腻歪。 “嫣嫣你喜欢吃这个吗？” “来，海鲜我都帮你处理好……” “嫣嫣，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他是真的无耻又话痨。 无暇和卡拉法尔坐在他们对面，两张椅子也靠的很近，只不过比起叶尘秀他们，显得正常多了。 卡拉法尔一边喝饮料，一边玩着平板电脑，百无聊赖地查询着无暇提到的巴力集团的事。 他说：“这个机械科技集团，似乎致力于解析史前重组文明的秘密，对于帝王级武器有很多深度研究。” 第158章 突变 无暇剥着螃蟹，将螃蟹肉放在他面前的碗里，动作非常麻利迅速，一边剥螃蟹一边说：“这种研究，几乎全世界都没有停止。” 重组金属离子，变形金属，这些都只是最表面的基本，真正的重组公式，还没有谁能完全解析。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一眼：“你不吃螃蟹吗？” 无暇说：“我看你要用电脑，所以顺手帮帮你，省得你到时候又觉得麻烦，整只给啃掉。” 卡拉法尔缩了缩脖子：“整只啃掉是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什么都能消化。” 无暇说：“可是很丑陋。” 卡拉法尔无奈：“好吧。” 他看着无暇的侧脸，眯着眼睛笑，这样也挺好的，他一直觉得，她对身边的人都挺好，这种好，也一直都很直白，简单。 无暇剥完了螃蟹，开始思考冥宵剑的事情，许雅若将冥宵剑带走了，她又要用什么办法，把冥宵剑拿回来呢？ 卡拉法尔也不急着吃东西，还在玩电脑。 路仁有种无比寂寞的感觉，只能埋着脑袋吃东西，他正腹诽着这几个家伙，丝毫没有顾忌他的想法，无声之中伤害着他，猛然之间，餐厅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嘣——” 刹那间，就好像地震了一样，餐桌左边的玻璃直接被震裂开来，要不是材质不错，碎片都四处飞溅了。 整栋大楼都震了震，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到了，一时之间，附近地区混乱一团。 林嫣嫣痛苦地呜咽一声后，趴在了餐桌上，耳朵里流出鲜血来，她的脸色顷刻间无比苍白。 叶尘秀微微怔了怔，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嫣嫣？你没事吧？” 林嫣嫣颤巍巍地抬手，指着窗外，说不出话来。 她的契约能力与视觉听觉有关，一直以来，听觉都很敏锐，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响，太近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无暇脱下了用餐的手套，连忙走到了窗边，隔着裂开的玻璃看着大楼外面，巨响过后，远处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 卡拉法尔和路仁也走了过来。 无暇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路仁连忙拿出电脑去查，可他还没有查到，卡拉法尔就回答了无暇的问题：“亚太军方第五生物研究所，位于16区主城区中心。” 无暇顿时愕然：“生物研究所？” 生物研究所发生了爆炸？ 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林嫣嫣忽然撑着身子，略显艰难地坐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随即说道：“是许雅若的车，第五生物研究所的上面是79号城区公路，许雅若的车遭遇了袭击，战斗波及到了生物研究所，引发了生物研究所的爆炸，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她被困在了车里，外面很吵，周围好多人……” 说到这里，她一脸都是冷汗。 脑海里，充满了满含恐惧的叫声。 生物研究所里的人，拼命逃窜，被爆炸伤到的人，躺在废墟之中，充满了痛苦…… 无暇的脸色变了变：“我去救她，你们待在这里，不要乱动，等我通知。” 还以为是生物研究所出事了，没有想到，出事的不是生物研究所，而是从上边公路经过的许雅若，不难推测，对许雅若动手的人，是为了许雅若从拍卖会场带走的冥宵剑。 无暇一脚踹在了裂开的玻璃上，哗啦啦的声音想起，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 她直接从大楼顶层跳了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生物研究所那边。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随即跟着跳了下去。 路仁看着他们，僵硬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这种突发事件，他们作为学员本来就没有插手资格，许雅若虽然身份特殊，可她的事情在任务之外，就算是无暇，也能选择先上报，再做决定。 可她并没有，她几乎是不带思考地选择了去救许雅若。 也许是为了冥宵剑，也许是有其他原因。 叶尘秀皱了皱眉头，看了林嫣嫣一眼，忽然说道：“这件事可能不简单，我去帮他们，路仁你照顾好嫣嫣。”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嫣嫣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摇了摇头，说：“不要去，很多人，很多……契约者……” 契约者。 是逆反契约者。 袭击许雅若的，是很多个，逆反契约者。 叶尘秀的神情更复杂了，他停顿了片刻，拿开了林嫣嫣的手：“没事，路仁你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等无暇通知。” 林嫣嫣拦不住他，路仁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随他去了。 爆发引发了生物研究所的气体污染，就好像连锁反应一样，周围好几公里都乱成了一锅粥，虽然16区的人很快做出了反应，疏散了周围的人，解救伤者，但是仍旧没有办法阻止刺激性气味的蔓延。 除了基本的解救工作，上面很快下了命令，封锁了整个16区，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绝对不能让袭击者脱逃。 无暇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两栋大楼都坍塌了，公路断裂，压在了更为破败的生物研究所上面。 卡拉法尔很快追上了她：“小胖妞，你小心点，前面在交火。” 袭击者许雅若的人并没有急着撤离，他们和主城区的人发生了冲突，已经开始交火。 交火中心就是许雅若的那辆车，那辆车并没有装备武器，现在正在冒烟。 而不远处的研究所里，伤亡最惨重。 谁也不知道，里面的设备有没有出现问题，会不会发生二次爆炸。 无暇看了一眼后，转头对卡拉法尔说：“你去救人，我去找许雅若。”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说：“那你小心一点，有任何意外的话，直接叫我。” 他可以搜寻幸存者，如果有他的帮忙的话，救人会方便很多，而且，以他的身份，只适合救人，并不适合参与冲突，就算他对抗的是罪犯，也很难解释。 无暇很清楚这一点。 交代好之后，无暇迅速冲到正在冒烟的车边上，两边都是火力交锋，好在她的防御能力不算太差，顶着子弹走过来也没有很大的问题。 车边躺着两具尸体，是许雅若的保镖。 透过碎裂的车窗玻璃去看，发现车里除了操控汽车的司机之外，什么人也没有，司机已经断气，一脸的血迹，后座放着许雅若的帽子，浅白色的帽子上，沾着点点鲜血。 耳边充满了连绵不断的噪音，无暇有些好奇，许雅若不在这里，会在什么地方？ 她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往袭击者那边闯了过去，这些歹徒装配了优良的武器，早就计算好了，这是一次蓄意袭击。 无暇没有想到的是，她根本没有反应靠近，对面的人群之中，一直有炙热的光直射过来，光线很刺眼，扫到手臂上的时候，衣服直接被灼烧出一道口子来，皮肤通红，温度算不得太高，但是干扰能力非常强。 这些莫名其妙的光是一束一束的，断断续续，大概最多五六束，笔直地射过来，晃得无暇眼睛花。 无暇拔出剑去挡，拧着眉头眯着眼睛，继续往前闯，依稀看到了几个躲在一堵厚重墙壁之后的人。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宽松袍子，脸上都戴着面具，无暇对这个面具印象深刻，上一次，就是带着同样面具的人，袭击了亚太大公。 暗夜引路人。 又是这个特殊的逆反契约者组织。 其中一个人抱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对面的阵势突然就弱了许多。 机枪停止了射击。 无暇趁着这个机会，跳到了左边高处，避开胡乱扫动的光，猛然之间从高处跳了下来，落在了他面前，此时，废墟之中只剩下了一个人，其余的人早已抱着矩形盒子不知所踪。 她记得那个盒子。 那是装着冥宵剑的盒子。 他们抢走了冥宵剑。 一个戴着面具的矮胖男人站在废墟之中，抬头看着无暇，丝毫没有畏惧惊慌的意思，他抬起手，就对准了她，十根手指射出一束一束的光，齐刷刷地扫在了她身上。 这些从他手指上发出的光束，靠的越近温度就越高，这种距离之下，几乎可以直接将她身上的肉烤熟了。 眼看炙热的光就要扫在她身上，无暇还是一动没动，瞬间的功夫，连续两把剑从她的身体里冒了出来，悬空在两侧，生生挡住了那些光，光束折射，猝然扫在了四周的废墟墙壁上，一时之间灰尘四起。 无暇蹙眉，握紧了手中的金色重剑，她不能急着解决这个逆反契约者，她要抓活的。 不过，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的。 她一脚踢过来的时候，矮胖的面具男已经滚到了一边去，他拼命地跑，找到机会就又抬起了他那双诡异的手对准了无暇。 无暇略显不屑，以远超于他的速度，挥剑砍了下去，顷刻间鲜血飞溅，面具男愣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的瞬间，自己的双手已经飞了出去。 矮胖的面具男惨叫一声跪倒在了尘埃之中。 无暇跳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不砍他的头，不代表她不会砍他的手。 第159章 逆反契约者们 “night guide。” 他疼的大叫，拼命挣扎着，全身颤抖。 无暇不给他自杀的机会，用力踩着他的身体，问道：“你们是暗夜引路人？为什么要袭击许雅若？你的同伴将冥宵剑带到哪里去了？” 她有很多问题。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矮胖的男人狼狈地大喊着，突然说了一句：“背弃自由的走狗，去死吧！” 无暇怔了怔。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脑袋轰然炸开，强烈的冲击力混杂着脑浆，将无暇的身体直接甩了出去，一阵微弱的金光闪动，帝王剑鞘的格挡阻挡了致命的爆炸力，然而无暇的身体还是砸在了好几米之外的墙壁上。 她还是失算了，这些暴徒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被活捉，他们身上肯定携带了微型炸弹，随时都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 无暇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不断地吐着灰。 交火停了下来，废墟之中，噪音逐渐平息。 没过多久，一伙人就冲了上来，将无暇团团围住了，十几支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无暇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不耐烦，她将金色的剑插在废墟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蓝光从她身上扫过，系统很快查到了她的身份。 圣裁组织现s级契约者。 代号w。 目前有任务在16区。 半分钟之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你好，我的16区的区防部长吴青，很感谢你的帮助，这次的袭击影响很大，希望你能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不在我任务范畴内，暂时拒绝所有配合，有任何问题，请及时联系我的上级。” 这个吴青部长，很有可能和大部分区防部长一样，是军方调配过来的，他们对契约者总是有种天然敌意，所以哪怕是确认了无暇的身份之后，也并没有让手底下的人放下武器。 说什么要她配合调查，其实很大一部分意思，是想要拉她下水，无暇当然也只能认真地告诉她，再有什么事情的话，找她上面的人去。 无暇收了武器，淡淡地问了一句：“对了，伤亡情况如何？” 吴青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尴尬：“伤亡还不清楚，需要后续统计，初步估计，有超过二十人的死亡，还有，涉及事件中的许雅若小姐，目前也情况不明，不过，袭击事件发生之后，就已经安排下来了，封锁了16区主城区，所有的交通都暂时停止，直到将犯罪分子全部找到……” 简而言之，就是飞机不让飞，车也开不出去，如果有人要强行离开主城区，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可这样一来，主城区内的居民，也要人心惶惶了。 无暇问：“犯罪分子挟持人质怎么办？” 吴青说：“已经通知了下去，如果有察觉到身份不明的人或者危险，可以及时报案，我们只能尽量减少损失……” 这些年，什么恐怖分子，逆反契约者，各种各样的组织都很猖狂，有什么办法？ 人命早就不值钱了，要真遇上了什么危险，还不是只能认命？ 无暇没有再多说，一想到许雅若和冥宵剑，就觉得头疼，奈何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知不觉间，天色就黑了。 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卡拉法尔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去找无暇，无暇给路仁发了信息确认了路仁那边的情况之后，得知他现在和林嫣嫣在酒店。 她并没有急着去酒店找他们，而是选择和卡拉法尔一起，在主城区内，找寻逆反契约者的踪迹。 无暇一边走，一边说：“他们是night guide的逆反契约者，我看到他们拿走了冥宵剑，不过没有许雅若的行踪。” 卡拉法尔看着城市里的灯火，神情有些恍惚。 “装着冥宵剑的盒子有隔离功能，我找不到那把剑，不过要是对整个16区进行扫描分析的话，想要找到他们也不难，只是要一些时间，大概两个小时……” 无暇说：“他们藏不了这么久。” 到处都是监控，他们这些家伙，能藏到哪里去？ 想要活下去，必须要离开这个主城区，到时候，就必须暴露自己。 卡拉法尔看着她：“我知道，你更担心的是许雅若的情况。” 无暇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她出现在这里，参与这一场拍卖，其实是因为她弟弟叫她来的？” 无暇停下脚步，抬眸看着他。 卡拉法尔说：“许雅瞬知道，你和三十六剑器的关系，他想把这个东西买下来，送给你，只是他现在在忙一些事情，没有办法过来，所以就让许雅若代替他，拿下这场拍卖会上的冥宵剑。”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应该是许雅瞬想要拿这把剑跟她做交易还差不多。 卡拉法尔的脸色也复杂起来，他一直都以为，在许雅瞬的心里，无暇始终都是个被利用的武器，可有些时候，他又莫名觉得，许雅瞬看无暇的眼神很不一般，他有时候也会想，许雅瞬也有他自己的无可奈何，他甚至没有办法后悔那些对无暇做出的事情。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主城区的城市播报响了起来。 “今日下午六点，一辆汽车在主城区79号公路遭遇恐怖袭击，爆炸波及了位于科技路的生物研究所，此次恐怖袭击事件截止现在，已经确认一共致使35人死亡，125人受伤，1人失踪……” “其中35位死者包括11位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10位平民，8位区防部成员，5位b级契约者，1名犯罪分子……” “在此次事件中，不少人提供了救援帮助，包括外星友人……” “生物研究所损失重大，并且，一个半月之前被移交到第五生物研究所的虫族，在此次事件之中失踪，现提供该虫族的基本资料，如果广大民众有发现踪迹，请及时上报……” 播报还在继续，看到这里，无暇的脸色瞬间变了，满含惊讶：“虫族？在第五研究所？” 卡拉法尔也微微怔了怔：“我也是才知道……” 这个生物研究所里面，有个虫族！ 这次的事情牵连有这么大？ 也就是说，暗夜的人袭击了许雅若的车，为了抢走冥宵剑，却在战斗之中，导致了生物研究所的爆炸，被关在生物研究所的虫族不小心给跑了出来。 自从那场战争结束之后，虫族便安排了三个贵族虫族，作为虫族人质，放在了地球上，这三个虫族，一个在亚太区，一个在美洲区，一个在欧非大区。 除了人质的作用之外，还有提供部分生物研究支持的作用，这是虫族作为战败方的诚意。 可贵族虫族和普通的虫族不一样啊，他们拥有很强的精神力，拥有高智慧，如果没弄好，说不定会造成很严重的人员伤亡。 卡拉法尔翻出电脑，找出了相关新闻。 “根据官方给的信息，这个虫族的名字叫路希维德，成年雄性，虫族年龄430岁，属于虫族族群中的第二系高等贵族……” 无暇看了看：“贵族虫族在很多方面，进化得非常完善了，比起普通的虫族，他们拥有了更为完整的拟态功能，既可以变成虫，也能变成人，虫人形态已经非常接近人的外貌了。” 除了触角，肌肤之外，大部分五官，都会和人类接近，但是这些都是基本了解，他们也不知道，这个贵族虫族的能力到了什么地步。 卡拉法尔放下电脑，说：“找一只虫子，比找人方便，毕竟他们身上的气息很明显，我很快就能知道他在哪里。” 无暇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几百米之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她愣了愣，抬头一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之中，一簇电光冲天。 她皱了皱眉头，说：“是叶尘秀。” 卡拉法尔扫了不远处一眼，转而对无暇说：“我去找路希维德，你去找他。” 无暇有些犹豫：“小心点。” 卡拉法尔满不在乎：“小胖妞还是担心担心你这边的情况吧，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我一定会马上出现。” 无暇的情绪有些复杂，自从上一次，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她低声喊了一声，她就彻底明白了，这句话到底有多么真实。 卡拉法尔就是她的后盾，就是她最后的防御，也是她最至关重要的攻击，他的存在，和她如今承担的责任一样重要。 他似乎还想交代些什么，毕竟这次的事情，牵扯的东西实在有点多了，可想了想，又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于是停顿了几秒，默默转身。 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暇忽然就伸出手，从他背后圈住了他的腰，一把抱住了他。 “其实，这句话我也想跟你说，如果你需要我的话，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过去，一定……” 卡拉法尔怔了怔：“……” 无暇说：“你都说人类是奇迹了，就该明白，我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的强，你也可以，试着多相信我一点，当你需要我的时候，直接告诉我说出来就够了。” 第160章 观战 卡拉法尔无奈地笑了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他很意外，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其实他从来都没有不相信她，从一开始，他就相信着她的能力，他只是，私心想要保护她更多而已。 无暇松开他，说：“我过去了。” 说完，竟然先他一步离开了，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下。 卡拉法尔有些懵，面色似乎有些微红，她还真是一点也不负责任啊，说走就走。 这一次的袭击事件，牵扯非常大。 新闻里并没有告诉所有人，被袭击者是亚太大公的女儿，但是，许雅若小姐已经失踪的消息，亚太大公那边肯定是知道了，如果在天亮之前，这边仍然处理不好，亚太大公一定会派人介入。 逆反契约者组织暗夜。 爆炸事件。 亚太大公唯一的女儿。 整个亚太区唯一的虫族。 无暇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会弄到一起。 如果，真的如同卡拉法尔推测的那样，许雅若过来参加这次的拍卖会，是因为许雅瞬的请求，那么无暇就不能看着她出事。 虽然说，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交。 但是，许雅若是无辜的。 而且，无暇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整个许家，都是感情非常薄弱的家族，许雅若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斗争下的牺牲品，表面上光鲜亮丽，是个优雅得体的千金小姐，谁又能想到她有多少痛苦呢？ 逆反契约者的目标，一开始应该并非许雅若，就连无暇都不知道许雅若来了这里，他们的情报网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算的这么准吧？ 只能说，逆反契约者的目标是冥宵剑，他们打了主意，在竞拍结束之后，出手抢夺。 许雅若是正好撞在了这上面，而她身边也有基本的保护人员，以至于这场抢夺超乎逆反契约者原本的计划。 对现在的许雅若来说，第一个威胁就是这群还没有找到的逆反契约者，第二个才是那个失踪的虫族。 虫族和人类的关系很紧张，他不至于再闹出争端来，贵族虫族是有着极高智慧的生物。 无暇循着夜空中的电光找了过来，来到了一个游泳馆附近，不出所料，这个电光和叶尘秀有关系。 游泳馆位于一所学校中心，因为是晚上，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教学楼也空空如也。 叶尘秀站在操场上，对面是三个衣着普通的陌生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背着个大提琴包。 他们应该就是三个在掩护之下逃走的逆反契约者了，装模作样的，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大提琴包里面，就是装着冥宵剑的盒子。 无暇过来之后，就吸引了操场上众人的注意力。 叶尘秀转头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翻身跳到一个单杠上面，优哉游哉地坐着：“叶学员，加油啊！” 叶尘秀沉了沉脸，表情有些难看。 无暇就看着，他这个隐藏的逆反契约者，和暗夜引路人的组织成员之间，会发生什么，这几个人是暗夜的，他叶尘秀不也是吗？ 这是要在她面前演戏吗？ 他想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无暇翻了翻白眼，他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根本就是个坏胚，整颗心都是黑的。 眼看无暇不准备帮忙，那三个逆反契约者转身就要跑，叶尘秀拧了拧眉头，借着操场周围的网导电，整个操场上空，电光闪动，银色的电流瞬间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他瞥了无暇一眼：“你什么意思？” 无暇架着腿，说：“我特地过来，配合你的演出啊……” 叶尘秀思索了几秒，似乎是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还是在怀疑我。” 无暇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唱起歌来：“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没意见，我只想看看你怎么圆，你难过的太表面，像没天赋的演员……” 她又哼又唱，并且唱的很难听。 叶尘秀脸色一片阴沉。 那三个逆反契约者也都一幅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无暇。 叶尘秀似乎生气了，并且只能冲着对面那三个暂且被他困住的逆反契约者发泄，他不和无暇废话，抽出一把锋利的银色军刀，冲着对面三个人攻过去。 那三个逆反契约者相视一眼，当下情况，也只能把他干掉再想办法逃走了。 笑话，一个契约者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是三个契约者的对手！ 这三个家伙，都拥有不下于a级契约者的实力。 其中，一个可以制造好几个分身。 背着大提琴包的人有一双金刚不坏的手臂，再锋利的刀也无法刺穿他的手臂，甚至能挡下叶尘秀的电流，只要叶尘秀的电流不伤到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叶尘秀很难对付他。 第三个人身手了得，好像是经受过极其强悍的训练一样，叶尘秀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到他，一时半会儿，无暇也看不出他的契约能力。 总之，这个暗夜引路人组织中的人，都是契约者，极度仇视圣裁组织内契约者的逆反契约者。 七八个人影围着叶尘秀进攻，接连几个回合下来，叶尘秀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步步后退。 等到他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契约能力也就很难再发挥出来了，这些人就有机会干掉他逃走了。 然而，无暇还是不准备出手帮他。 叶尘秀一边接招，一边大声说话：“你就有这么不相信我？” 无暇说：“准确地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你暴露得难道还不明显吗？” 叶尘秀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死在这里的话，你的良心都不会痛吗？” 无暇斩钉截铁地说：“对你，我没有良心。” 这下，叶尘秀好像真的生气了，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暴怒，瞪得无暇都有些心慌。 叶尘秀踹开围攻过来的人，扔掉了手中的军刀，什么也不说了，瞬间将自己的契约能力提到了极限，整个操场之上，白光刺眼，电流声滋滋。 他双手一甩，迎面冲过来的几个人直接撞在了电光中心，会分身的逆反契约者几个分身同时被电成了焦尸。 拥有一双金刚不坏手臂的男人试图挡下正面的攻势，可叶尘秀却突然冲了过来，一跃而起，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指扣进喉咙里，对方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眼见鲜血飞溅。 他的速度，力量，都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最重要的是，身为二代契约者的叶尘秀，拥有足以媲美一代契约者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一代契约者中的佼佼者。 身手好的那个险险避开了，跳到了操场边缘，电光映照之下，他看着叶尘秀的表情满含惊讶。 无暇也有些震撼，她知道叶尘秀经受了不一般的军事训练，能力远超常人，可是她没有想到，叶尘秀作为契约者，力量也不是一般的s级契约者能比的，就刚才那个瞬间爆发，震得她都被余电麻到了。 这是一代契约者才能爆发出来的强悍力量。 二代契约者中，几乎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当然，也有可能存在基因突变。 叶尘秀脱掉了外套和衬衣，随手扔在了地上，默默走到最后剩下的那个逆反契约者面前。 “你身手不错，我猜你的契约能力对于战斗并没有大增益，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他面无表情地说。 此时的他，像从地狱来的魔鬼。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扫在操场上，借着白光，无暇看到了叶尘秀背上的疤痕，不是一道一道的，而是一整片，整个背部，完全不能看的样子。 他身上是有伤痕，可是并没有背上这么恐怖。 最奇怪的是，只有背部是这样。 看上去是常年被打成这样的…… 无暇忽然有些不敢想，他以前接受训练的时候，天天被人拿着铁链抽打背部…… 那个侥幸逃过一次的逆反契约者出了一脸的汗，虎视眈眈地盯着叶尘秀看。 他流着汗，深深呼吸着，片刻之后，决定先发制人，卯足了劲，冲了上来。 无暇坐在单杠上，脸色僵硬，看的一阵发麻。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不到一分钟的交手下来，对方就支撑不住了，节节败退，叶尘秀迅速且用力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咯吱——” 直接将他的手腕给折断了。 一个强壮且训练有素的男人的手腕，像是择菜一样，咯吱一声就给轻松扭断了…… 男人痛的大叫，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无暇吞了吞口水：“……” 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一点：不说契约者能力，不说帝王级武器，要论单打独斗，她绝对不是叶尘秀的对手。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哪怕不论契约能力，她也是整个圣裁最强的s级契约者，几年前，那些美洲大区，欧非大区赫赫有名的格斗高手，都打不过她的。 她没有想到，她错了。 叶尘秀他，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在她之上，她占不到半点好处。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局面就发生了逆转。 对方战败倒地，叶尘秀决定给他一个痛快，手掌上电光窜动。 第161章 路希维德 无暇看着倒在地上嗷嗷大叫的那个逆反契约者，忽然想起了，他们在关键时刻是可以选择与对手同归于尽的，他肯定会引爆炸弹！ 她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声：“小心！” 叶尘秀怔了怔，余光瞥见趴在地上的男人，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他连忙抬手去挡。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嘭——” 对方的身体轰然炸开，碎肉与鲜血飞溅，伴随着巨响落下，叶尘秀的右手被炸得白骨森森，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冲击力甩了出去。 他和无暇不一样，他没有帝王剑鞘。 他是会被炸死的…… 无暇从单杠上跳了下去。 她还没有跑到叶尘秀身边，操场外便传来了一声惊呼：“叶哥哥！” 林嫣嫣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她的腿脚不方便，却也踉跄着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来，半跪在了叶尘秀身边。 路人跟在她身上，先是一脸茫然，随即吓得满脸发白，赶忙也跟着跑了过来。 此时的叶尘秀半张脸血淋淋的，右手只剩下了手骨，彻底晕厥了过去，只剩下半口气了。 无暇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心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以为，叶尘秀是night guide的人，所以，他和这些袭击许雅若的家伙是一伙的，准备看他演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 无暇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了。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她想错了？ 叶尘秀和night guide没有关系？ 那，花纹又怎么解释？游轮宴会上的袭击事件怎么解释？ 林嫣嫣抱着叶尘秀的左手，痛哭起来：“叶哥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路仁一下子手足无措。 无暇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 她看着路仁，说：“你们怎么来了？” 路仁一脸无辜委屈地说：“虽然有收到你的消息，但是没有收到叶尘秀的消息，林小姐很担心他，所以就找了过来，你也知道，以她的契约能力，找人还是很方便，我拦不住她，虽然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事情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无暇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是了，叶尘秀的契约能力不仅强，而且很广泛，所以，他要找到这些逆反契约者，也不算很难。 无暇被他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却袖手旁观，导致他变成了这幅样子。 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处理。 叶尘秀现在，就算送去医院，也治不好了…… 时间上来不及的…… 林嫣嫣哭的越来越悲伤，她抓着叶尘秀的左手，抬头质问无暇：“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幅样子，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暇说不出话来：“……” 路仁想要插话：“林小姐，你冷静一点……”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嫣嫣就呵斥道：“滚，没你说话的份！” 完了，她这下是真的拿出她的脾气来了。 无暇想了想，说：“你让我看看他的情况，我看看能不能救他……” 她想要靠近叶尘秀，但是林嫣嫣却无法信任她。 “不许你碰他！” 无暇的表情很僵硬：“……” 林嫣嫣恶狠狠地瞪着她，满含认真地说：“无暇，要是他救不回来了，我不会放过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是林嫣嫣，她是林燃的掌上明珠，她的是办法让她一无所有。 无暇又是一阵无言以对：“……” 好吧，这事赖在她头上了，就因为她没能救下他…… 林嫣嫣又看了路仁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帮我送叶哥哥去医院。” 路仁举手投降，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林小姐，我可以尝试帮他做初步的疗伤，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现在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林嫣嫣似乎也无法信任他。 路仁只好解释说道：“我是……修东西的，可以尝试，修复别人的生物细胞……” 林嫣嫣这才想起来，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好像还有点作用。 经过林嫣嫣的同意之后，她才让路仁查看叶尘秀如今的情况。 路仁蹲在叶尘秀身边，一边尝试着使用自己的契约能力，一边说：“其实我修过很多东西，也试过修复自己的生物细胞，不过修复别人的生物细胞，倒是头一次。” 林嫣嫣红肿着一双眼睛，抽抽搭搭地说：“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救他……” 路仁说：“他伤得很重，右眼球脱落，不过还有机会，我可以试试的，林小姐你不要紧张……”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按在叶尘秀的肩膀上，在契约能力的作用之下，一些皮肉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无暇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将手揣在了口袋里。 契约能力有很多种，有些看似相同的，也未必都有一模一样的效果，修复能力也是如此，有些人可以瞬间痊愈，长生不死，有些人只能缓慢恢复。 林嫣嫣对这个效果似乎很满意，一时之间喜极而泣，真没有想到，路仁还有这种作用。 可生物细胞的修复紧紧持续了不到十分钟，路仁的脸上就全是汗水了，他只好收了手，说：“现在，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快送他去医院吧，如果来得及的话，这双手还能保住。” 林嫣嫣连忙点了点头：“好，好！” 路仁背起叶尘秀，与林嫣嫣一起，送他去医院。 没过多久，空阔的操场上，只剩下了无暇一个人。 无暇呆立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去找那个大提琴包，她将大提琴包打开，不出所料，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装着冥宵剑的盒子。 盒子很重，是由特殊的金属打造而成，拥有非常良好的隔离屏蔽效果，可以阻挡信号，电磁波，甚至是契约者的追寻，这一次，就连卡拉法尔都没找到。 打开这个盒子需要密码。 拍卖会结束之后，知道密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许雅若。 望着这个盒子，无暇的神情有些恍惚。 她又呆愣了一会儿，才将这个盒子背在了背上，然后通知16区那个区防部的吴青，让他过来处理现场，顺便简单告知了一下情况。 这一次的任务报告，又要写上一天一夜了，无暇越想，越觉得心中一团乱，脑子也混混沌沌的。 不超过十分钟，吴青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没有想到，一过来看到的只有尸体。 而无暇站在操场中央，毫发无伤地看着他。 吴青被她脸上的表情吓到了。 在遇见她之后，他就专门去调查了一下有关于“w”的资料，看着那些资料，他都吓得脸色发白，在契约者论坛上，这个“w”被称为，整个亚太区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那些契约者，很多时候称呼她为“小w”，因为她很年轻，她十几岁时就是s级契约者了。 一个传说——他们都是这么看待她的。 无暇摆了摆手，又简单地告知了一下基本情况，大概就是说，三个逃跑的契约者，已经全部就地正法了，dna的话，他们自己去验，后续还有什么事，再给她发邮件，或者联系她的上级。 颓丧地说完一番话，无暇就背着那个盒子离开了，吴青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的是某个拍卖品，也不多问了，看她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个神话。 他根本不知道，这三个家伙不是无暇杀的。 无暇什么都没干。— 湿…… 冷……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漆黑的地下仓库之中，只有水管漏水的声音。 许雅若实在是冷极了，打了个哆嗦，突然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满目的漆黑，仅有几束微弱的光线，照在自己身上。 她正靠着墙壁，坐在一个角落里。 许雅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应该紧张的，但是她好像有些麻木，说起来，她被绑架过很多次，以前还是会害怕，后来就连怕都懒得怕了。 从她明白，自己是许雅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死的凄惨的准备了。 耳边，突然传来了陌生冰冷的嗓音：“你醒了。” 声音很冷，有些沙哑，毫无感情，甚至有些机械。 许雅若怔了怔，顺着声音转头，一只透着幽蓝色的手臂忽然伸了过来，手臂和人的手臂差不多，肌肤很光滑，只不过带着一些深蓝色。 微弱的光打在他身上，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脸，有头发，有正常的五官，但是却又与常人不同，头发是深蓝色，脑袋上长了两只细长的触角，眼眸深邃，有些像是蛇的瞳孔。 鼻子上挂着一个蓝色的水晶芯片，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下半身穿了一条长裤。 她下意识地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后退了两步。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温和，看出了她的不安，连忙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火星第二系高智慧虫族，我叫路希维德。” 说完，他将一小瓶酸奶，再度递到她面前。 “你有点低血糖，营养不良，我在外面的便利店，偷偷拿了点吃的过来，地球人小姐，你需要吃一点东西。” 第162章 庞大的宇宙 许雅若怔了怔，然后伸手去捏自己的脸。 她知道地球上现在有虫族，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有与虫族相处的机会。 半分钟之后，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有个虫族，真的在和她说话。 许雅若有些难以置信：“你会说我们的话？” 路希维德伸手，指了指镶嵌在鼻子上的水晶芯片，淡淡地说：“有这个，可以与地球人以任何语种沟通，并且能保证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呼吸生存。” 许雅若沉思良久，愣愣地点了点头。 路希维德第三次将酸奶递给她：“你需要补充营养，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的话，那边还有一些饼干，当然，目前来说只有这些了。” 许雅若小心翼翼地接过酸奶，对他还是保持了一些警惕，这个家伙不管怎么说，是个外星人，还是个和地球交战过的外星人。 她想了很久，总算是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许雅瞬说，在16区有一个很大的拍卖会，拍卖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希望她能代替她拍下这个东西，并且收藏好，等待他回来。 拍卖的费用，他会承担。 因为这个东西非同一般，看上它的人会很多，所以她必须亲自过来参与拍卖，才能保证，百分之百拍下这个东西。 许雅若熬不住他的恳求，只好亲自过来了。 东西是拍到了，可她离开会场去机场的时候，遭遇了逆反契约者的袭击。 她做好了准备，带了人保护自己。 奈何这些人不是逆反契约者的对手，巨大的爆炸发生的时候，她在车里晕厥了过去。 晕厥前，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长得奇怪的怪物人。 现在看来，这个怪物人不是错觉，就是路希维德。 许雅若又打量了路希维德许久，身体有些虚，没有办法，只好打开了酸奶，小心地喝了两口。 她低声问：“是你救了我吗？” 路希维德的回答很诚实：“我正在睡午觉，但是，生物研究所发生了爆炸，把我给炸了出来，然后我听到了你的呼救，现场很混乱，你受了伤，子弹击中了你的肩膀，我行动不便，只能暂时带着你离开。” 他出去偷酸奶的时候，外面戒备森严。 很显然，有不少人，正在疯狂搜捕他。 许雅若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中弹了？ 她连忙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剪开过了，伤口做了处理，而且似乎已经开始痊愈了，疼痛感也不是那么强烈了。 这么一来，这个虫族，岂不是无意之中看到了她的身体？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是个外星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雅若说：“谢谢你……” 也许，并非所有的虫族都像是战争新闻中那样穷凶极恶，如果是高智慧生物的话，肯定和其他生物不一样的。 路希维德补充了一句：“是地球人783型机械子弹，嵌入身体会形成金属扩张，但是虫族的唾液与粘液都有修复生物细胞的能力，所以治疗你的伤，不算很困难。” 许雅若脸色一沉：“唾液？” 路希维德说：“还有粘液。” 许雅若的脸色失去血色。 唾液已经很恶心了，还粘液，粘液更恶心…… 她已经不敢问，他到底是用的唾液还是粘液了，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许雅若不去看他，用了几十秒，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还是要感谢他，但是，她现在行踪不明，生死未卜，外面的人肯定在疯狂找她。 时间拖得长了，父亲也会知道。 事情闹大了，不仅她遭殃，就连去了月球工厂的许雅瞬，也要遭殃了。 想到这里，许雅若连忙说：“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外面的人肯定都在找我，还有可能包括你，这样吧，我们分头出去好不好？这次的事情，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路希维德蹲在她身边，沉默了很久，回了一个字：“嗯。” 许雅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他忽然又说：“不过，我希望你能陪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许雅若疑惑：“为什么？” 路希维德说：“来到地球之后，我还没有和谁认真地说过话，我想你陪我说说话。” 许雅若呆愣住，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可她感觉到了，身为虫族的人质，他有多孤独和痛苦，这种孤独和痛苦，与她的一样，无能反抗。 她垂眸，认真地应了下来：“好，我陪你说说话。” 路希维德说：“我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许久昌的女儿，放在我们虫族，也是第二系智慧生物，所以我救了你。” 许雅若又是一个：“为什么？” 路希维德说：“两种不同的种族，关系仍然很紧张，按照第一系智慧虫族的吩咐，不可有任何影响到双方关系的事情发生。” 许雅若忽然一阵失落：“这样啊，说的也是呢，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亚太大公的女儿，你也不会救我了……” 路希维德没有反驳。 其实他说的很对，他凭什么救一个陌生的地球人呢？还不是因为她特殊的身份，许雅若知道，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只不过她死了，亚太大公会很没有面子。 这个世界上，同样的生命真的不等价。 许雅若不希望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对了，你说的第一系，第二系是什么意思？你们虫族的等级吗？” 路希维德说：“第一系智慧虫族是我们的最高决策者，拥有绝对权威，第二系是仅次的虫族，第二系之后，还有第三系，这些都是虫族内部拥有高智慧的稀少生物，再后面，是大虫将，小虫将，还有幼虫……” 许雅若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虫族的贵族虫体系，有三层。 他属于第二系，已经算地位很高了。 “你们是按照血统分的吗？” “所有的虫族都来自于母虫，只有拥有天赋的虫族，能够顺利进化成智慧生物，所以，虫族没有血统，只有，智慧，与能力。” “母虫和什么交配啊？” “可以和王虫交配，也可以和所有的雄性虫族交配，当然，雌性虫族与雄性虫族，也能繁殖，可惜速度不如母虫。” 许雅若想想那些画面，又觉得头皮发麻了，她看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有关信息的，那些庞大的母虫，还有凶残的虫将，成堆成堆的幼虫，她都是知道的。 真是不敢想象，路希维德这种有智慧的生物，也是由那种东西变成的。 她微微苍白着脸，说：“那你们，能和人类生育后代吗？” 路希维德沉默几秒，然后说：“进化足够的虫族，可以与人类交配，但是有生殖隔离，就好像地球的犀牛，与大象，无法繁衍，不同的种族是无法繁衍的。” 许雅若想了想，说：“你既然有高等智慧，为什么一定要用交配这个词呢？其实，不用交配，会更文明吧……” 她实在忍不住，随口提了提。 路希维德说：“那，用……什么？” 许雅若的脸颊有些烧：“其实都一样啦，都一样……” 反正都差不多，也是她想多了。 路希维德忽然说：“你们地球人，喜欢用上床。” 许雅若无言以对：“算了，我觉得你还是用交配好……” 虽然说，交配是用来形容动物的。 但是人类，又何尝不是动物的一种呢？ 许雅若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和别人说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在拼命地说话了。 她问：“如果以后你能回到你的星球，你会去做什么？” 路希维德说：“不知道。” 许雅若说：“为什么？” 路希维德说：“因为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去吧……” 听到这种回答，她忽然又是一阵惆怅。 许雅若喝光了酸奶，抱着膝盖，缩了缩脖子：“你们的最高决策者，这么有智慧的话，为什么要侵犯地球人呢？” 路希维德的回答仍然很诚恳：“资源。” 是的，很庞大的资源，不仅庞大，还很强大的资源。 许雅若不是很了解，这个所谓的资源具体是什么：“也是，资源，利益，很多时候都与战争挂钩，不过我讨厌战争，战争的残酷，太可怕了，我希望，以后都不要轻易再发动任何战争，不只是世界和平，还有宇宙和平……” 她以前，想研究宇宙学。 只可惜因为搞研究要到处走。 那样她的安全就没有办法得到保障，在父亲的强烈反对下，只能放弃了。 路希维德没有回话。 这是个悖论。 和平，是不可能和平的。 不管是地球，还是整个宇宙，永远都不会和平的。 和平，是留给死人的东西。 许雅若又问他：“你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路希维德反问：“什么家人？” 许雅若说：“就是在你们星球上，你的亲人，朋友，配偶……” 路希维德说：“我没有你们所谓的父母，也没有朋友，暂时也没有配偶，我只有下属和上级。” 许雅若无言：“……” 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第163章 他只是个生命体 不过，她好像有些留恋这个漆黑的地下仓库了，至少有个人，可以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话，和她说话，还会回答她的问题，不用摆出不好相处的面具给任何人看。 路希维德忽然说：“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这次的事情，你不说，我肯定也不会说的。” 似乎有种赶她走的感觉。 许雅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思量再三，还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嗯，说的也是……” 路希维德想要搀扶她起来，他靠近她的时候，她还是显露出了轻微的警惕性，他只好又把手收了回去，随即微微低着头，说：“我有时候，也会尝试地球人表示礼貌的方式。” 许雅若有些尴尬：“谢谢，我很感激你，我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 路希维德说：“我知道。” 他站起来很高，比普通的地球人都要高一些，身材的比例刚刚好，也不算太消瘦，但也绝对称不上健壮，约莫有一米九的个头，算上触角的话，得超过两米。 路希维德给她指了方向，许雅若小心翼翼地后面离开了，等她出去之后，她就说她在现场趁乱逃走了，然后晕厥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人深究这一点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她见过路希维德的事情，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许雅若从地下仓库后面离开之后不久，黑魆魆的地下仓库就来人了。 卡拉法尔直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里的路希维德。 虫族的五感非常敏锐，早在几分钟之前，他就闻到了卡拉法尔的气息，当然，也能感知到他身上的那股力量，那股，并不纯粹的甚至无比混杂的宇宙之力。 路希维德看着他：“原初之光，伟大的光明之神。” 他用的是虫族的语言，但是却仍旧毫无感情，冷漠淡然。 卡拉法尔自然能够听得懂他们的语言，他不太喜欢虫族的语言，不过还是选择用他熟悉的语言与他沟通。 “你挟持了许雅若？”他问。 人类的气息太明显了，才刚开始消失，应该是刚走，这一点，让卡拉法尔很好奇，路希维德放走了她？他以为，这个虫族应该要利用她做点什么。 路希维德说：“她受了伤，我治好了她，你放心，她很好，因为，高贵的虫族不屑于伤害一个战斗力为0的人类女性，更何况，我是个将军，我的信条不允许我对战斗力为0的弱小生物动手。” 卡拉法尔觉得有些搞笑，一个虫族，在原初宇宙之光面前，自诩高贵？ 下一秒，路希维德继续说：“但是，面对原初宇宙之力与文明结合诞生的高智慧生物就不一样了，你是真正的战士最渴求的对手。” 卡拉法尔怔了怔：“……” 这是挑衅？ 要和他打架吗？ 卡拉法尔一脸淡然：“作为一个虫族，你已经变得和地球人一样幽默了，我还以为，拥有高等智慧的你很清楚普通的生物与神的差距。” 路希维德说：“正是因为拥有高等智慧，所以才知道，现在的你，只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劣质品，这样的你，并不足以被称为真正的原初之光。” 和刚才一样，依靠的是敏锐的感知能力。 路希维德作为高度进化的智慧生物，很清楚卡拉法尔如今是什么状况，他这具身体看上去很完整，可实则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等到原初能量消耗殆尽，所谓的原初之神，也就不复存在了。 卡拉法尔的脸色罕见地苍白了几分。 破败不堪的劣质品…… 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身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路希维德抬起手，眨眼间，一道一道的冲击力对着他席卷过来，卡拉法尔连忙避开，闪避的同时，抽出了两道蓝色的能量晶刃。 “你也太低估原初之光了吧？你在地球上这么久，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他的这具身体出了问题，收拾个自以为是的虫族还是不在话下的。 路希维德不慌不忙，身手敏捷，在不大不小的地下仓库，来去自如。 “从生物的角度来看，如今的你比可怜的地球人还要低一个档次，你早就不是光明之神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育我呢？” 他再这样下去，堕入黑洞是迟早的事情。 原初宇宙之光的力量会再次化散消失。 没有了他，地球人类脆弱不堪。 虫族会得到地球上的尖端科技资源，结合以前的研究，再次捕捉原初宇宙之光，彻底掌握原初宇宙的能量。 卡拉法尔对他的态度感到恼怒，他那种，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他有些狂躁不安。 “我是神，岂能和你们相提并论！” 猛然之间的转变，让他的速度与力量都增加了好几倍，地下仓库的内侧，直接被打出一个大洞来。 路希维德翻身退开，浩瀚磅礴的精神力冲击开来。 虫族的能力，与无暇的契约能力，是有相似之处的。 只不过，他们的力量，是伴随着敏锐的感知能力一起的，足以爆发出更强的冲击来。 卡拉法尔直接以身体去挡，幽蓝的能量流光散开，像是星云扭转，陨石相撞，强烈的光从整个地下仓库之中，冲击了出去，周围百米的地面，浩浩荡荡地裂开来。 路希维德的身躯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坚硬的水管上，散落的墙壁土石砸在了他身上。 卡拉法尔的脑袋猛然间一阵剧痛，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竟然自己抗拒起了他自己的力量，仿佛恨不得用左手打右手一般。 路希维德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也许这就是人类所说的自然法则，原初宇宙之光，因为原初宇宙的力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的他，好像又不值得成为他的对手了。 他是个将军，他是个战士，他也有属于他自己的荣耀。 卡拉法尔的意识在力量提到某种高度之后，就彻底恍惚了，不只是脑袋疼，全身都在疼，从来没有过的痛感在冲击生命，就好像一个一个的细胞都在肢解分离一样，生命的活力在流失。 他试图用脑袋撞击地板，维持自己的冷静，可仍然没有什么作用。 路希维德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以自己的精神力，稳定他躁动不安的生命力。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自己在拉扯你的力量，不稳定因素会成倍增长，再这样拉扯下去，你就会消失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拉扯他自己的力量，自己抗拒他自己，路希维德很想为了荣耀杀掉他，可仔细一想，杀了他，他好像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原初宇宙之光。 光明之神。 也这么可怜啊。 可怜，悲惨，才是所谓的生物法则吗？就好像被放逐的他一样？ 他被他的星球抛弃，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等到下一次战争结束，他就能回到他的家乡了。 然而，下一次战争，会是什么样子呢？ 人类希望能够在他身上做实验，希望破解更多的秘密，虫族希望他为了战士的荣誉牺牲，耐着性子等待第二次战争，归根究底，没有人想过，作为拥有高智慧生物的他，有什么样的愿望。 卡拉法尔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拽住了他。 强大的精神力凝聚在两者之间。 路希维德猛然间明白了，卡拉法尔诞生的理由——他不是作为光明之神诞生的，他是作为他自己，一个被生命感染，渴望着生命与文明延续的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卡拉法尔在吞噬他的生命力，路希维德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他想要甩开他，然而毫无办法。 “住手！快放开我！” 卡拉法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路希维德没有办法，索性一记手刀，直接砍掉自己的手臂，急急忙忙地退开。 卡拉法尔趴在了地上，好像是安静了下来。 路希维德的手臂滴着血，混合着一些粘液一起。 他喃喃地说：“你和我一样，只是个生物……” 什么光明之神，什么原初宇宙之力…… 就和将军的信条，战士的荣誉一样…… 虚无缥缈。 卡拉法尔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了，此时的他一阵后怕，他真的很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来。 他望着断了一只手臂的路希维德：“你做了什么？” 路希维德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看看我的手，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卡拉法尔有些无言以对。 他沉默了很久后，说：“事实证明，挑衅我，你会死的很惨。” 路希维德说：“我死的惨不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很惨。” 卡拉法尔一脸不悦：“我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路希维德说：“光明之神，早就不存在了，从你拥有了生物的特性开始，原初宇宙之光，就失去了其真正的含义，生物，拥有矛盾性，多重性，不可确定性，你如果还想继续掌控你身上的原初宇宙之力，就必须放弃成为原初之光。” 第164章 本为一体 卡拉法尔不明白：“你个臭虫，你在说什么？” 路希维德说：“我在说，你是个人。” 卡拉法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能力出了问题，以至于无法和虫族沟通了？ 路希维德继续说：“你还不明白吗？你自己在拉扯你身上的力量，持续拉扯下去，作为生命体的你会消失，简而言之就是死亡。” 卡拉法尔说：“那是因为安拉尔，你们弄出来的光之影，都是你们这群臭虫的错！” 路希维德说：“不是的，看来你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我们的研究，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很久以前，我们就开始研究原初宇宙的秘密了，我们捕获的原初之光，能量矩阵只有一种，我们在这个能量矩阵的基础上，创造了原初武器，这个原初武器，也只有一种。” 卡拉法尔问：“什么意思？” 路希维德说：“我们打算用地球，作为原初武器的试验场，可是启用原初武器的时候，你出现了，一个自称原初之光的生命体降临在了地球上，这一点超乎我们研究之外，始料未及，我们一直没有弄清楚，你降生的原理，可进攻掠夺计划已经开始，没有办法终止，只能继续下去，刚好，手头上保留的资料很完整，原初武器还在。然而后来，原初武器又活了，又是一个奇怪的始料未及，出现了一个你的克隆生命体安拉尔。” 卡拉法尔说：“说重点。” 路希维德说：“当初，你说你是原初之光，安拉尔是光之影，我们基本上默认了这一点，然而到了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初之光，与所谓的光之影，是同一个生命体，是同一个！因为文明与生命而诞生出来的高级生命体，你们是一个人，你还不明白吗？” 卡拉法尔皱眉：“可是，我的转变是因为安拉尔污染这具身体开始的……” 路希维德说：“能量矩阵只有一种，根源只有原初宇宙之力，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生命体，你成为了生命体之后，就不再是光明之神了，你是个人，可你又是个极其纯粹的能量转化出的人，你抛弃了人的矛盾性，抛弃了人的多面性，你欺骗了你自己，创造出了一个光之影安拉尔，你现在备受折磨，也是因为这一点，你作为和人同阶的生命体，没有办法承认人的矛盾性和多面性。” 就好像地球人的dna一样，永远都不存在，dna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而他和安拉尔的能量矩阵，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从来都只有一个生命体。 卡拉法尔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安拉尔不是什么克隆体，甚至不是个完整的生命体，他是我丢掉的另一面？” 路希维德说：“就算没有所谓的污染，只要你无法承认另一个自己，你身上的原初宇宙能量就会不平衡，你会消失的。” 卡拉法尔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意思就是……唯有神可以纯粹，想要抛弃安拉尔，就要回归于原初状态？放弃生命？” 路希维德点了点头，他总算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很显然，你做个生命体，比我还失败。” 他根本不是什么光明之神，他只是个，光明之神转化而成的生命体，比真正的光明之神差远了。 卡拉法尔说了一句：“你个臭虫，没有丝毫说服力！” 路希维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在粘液的帮助之下，那只手臂又长了出来，速度还出乎意料的快。 他说：“无所谓你信不信，作为战士，我已经失去了战士的战场，没有什么再骗你的理由了。” 路希维德的语气忽然很颓废。 他也曾不断地告诉自己，第二次战争很快就来了，他很快就能找回属于他的荣誉了，但是他突然发现，他与他交手的时候，连最基本的热血都找不到了。 没有上级，没有下属，地球这个战场，还有什么意思呢？ 孤军奋战给谁看？ 荣誉，自欺欺人。 卡拉法尔就好像被他传染了一样，莫名也颓丧了起来。 他只是个能量矩阵组合生命体而已，他不是完美纯粹的神，他只是拥有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初宇宙之力。 完美，纯粹，本来就是个悖论。 任何有思想与智慧的高等生物，都不可能完美纯粹。 那么……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将安拉尔分离出去了…… 光。 光之影。 本来就是一体的，永恒同时存在。 没有光，就不会产生影子。 路希维德突然伸出手，摆出了一幅束手就擒的样子：“外面的人在找我吧？你应该把我带回研究所，他们最近在研究我的粘液和血液细胞，分析细胞再生。” 当然，以他们愚蠢的水平，永远都无法参透他这种高贵的生物。 卡拉法尔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自己走回去，不关我事……” 路希维德收回手。 卡拉法尔不想再理会他，满含艰难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忽然觉得路希维德说的没错，他是真的做人失败。 无暇永远都可以说自己是个人类，虫族自诩高贵，却也始终承认自己是虫，而他，却没有正视自己的勇气。 路希维德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落寞。 所有的第二系虫族，除了是个厉害的将军之外，还是个科学家，可如今，回想起自己参与过的研究，竟然觉得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了，没有了骄傲，没有了自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孤独。 做一个有思想有智慧的生物…… 竟然这么悲哀。— 无暇背着装有冥宵剑的盒子，去了医院。 叶尘秀正在做手术，而林嫣嫣已经开始联系林燃，想办法为叶尘秀争取到最好的治疗。 林嫣嫣说：“爸爸，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我现在在16区，你马上安排人过来好不好？” 林燃说：“无暇不是在那边吗？有什么事情，我相信她都会处理好的，嫣嫣你别担心。” 林嫣嫣立刻说：“如果不是她，叶哥哥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爸爸，我要你马上派人过来，叶哥哥要是出事了，我会很伤心，很痛苦的，求求你了爸爸，叶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林燃说：“16区那边现在可能很混乱，这种情况下，我也很难做出决定，你们那边具体到了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现在……” 林嫣嫣哭着打断了他：“如果他有个什么好歹，我也……我恐怕也没有办法继续努力活下去了……爸爸……求求你了……” 林燃最后只能不断地安慰她，最后答应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支援，并且嘱托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无暇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父女两个说话的声音。 林嫣嫣觉得，叶尘秀救了她，可是无暇也没看见叶尘秀做了什么，那一次的任务，也不是叶尘秀一个人完成的啊，她怎么就不想想，救她的，也有无暇的一份呢？ 事实上，她的要求对林燃来说很为难。 16区出了事，虫族走失，许雅若生死未卜，亚太大公也不会不管，可林燃要是在这个关头，做出的第一反应是派人救他自己的女儿要求救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为难。 无暇低着脑袋，默默沉思着。 目前这些事情，似乎都是小事了。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叶尘秀的身份。 之前一直猜测，他是逆反契约者组织内部成员，可他为何会到这个地步呢？ 无暇有些想不通。 就在无暇沉思的时候，那个叫吴青的突然发了信息过来。 他告诉她，那个走失的虫族，路希维德自己回来了，并且，许雅若也已经安全归来，现在正在16区圣裁组织分部大楼那边，被众人保护着。 无暇想了想，赶忙站了起来。 她得过去看看许雅若的情况，而且，还要许雅若帮她打开这个盒子呢——不对，把这个盒子，还给许雅若。 无暇转身就走，等候在手术室外的林嫣嫣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愤恨。 路仁充满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情况下，他好像做什么都不对，索性什么都不做好了。 如果路希维德回来了，那么卡拉法尔肯定也回来了，只不过他为什么没有通知自己？这一点，让无暇有些不明白。 16区分部一层大厅里，来来往往全是陌生的面孔，无暇过来没多久，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因为进大楼要刷自己的执照，整个分部，也就少数两三个s级契约者而已，任何一个s级契约者，在这个地方，都是备受瞩目的。 更何况，她所代表的，是一个传说。 无暇并未理会众人的视线，急急忙忙去找这边的负责人，要求见许雅若。 几个人带着她到了23楼。 许雅若已经检查完了身体，披着一件风衣，正坐在23楼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状态比无暇想象中的要好。 第165章 他的矛盾性 无暇还是先与这边的负责人打了招呼：“你好，我是无暇。” 16区契约者负责人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同她握手：“很高兴见到你，我是16区圣裁组织分部部长，鄙姓王。” 无暇也客套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王部长，请问许小姐目前状态如何？” 王部长说：“身体已经做过了基本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只有少数擦伤。” 他们并没有检查出许雅若身上的枪伤，因为许雅若回来的时候，枪伤已经基本上愈合了，只剩下一点点擦痕，许雅若自己又说不是这次弄成的伤，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听到这种结果，无暇还是比较满意的了。 她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许雅若，说道：“许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许雅若礼貌性地微笑：“多谢关心。” 无暇将盒子放在了她面前：“这是许小姐的东西，我们已经拿回来了，并且所有袭击许小姐的逆反契约者，那些暴徒，都已经就地正法。” 许雅若点了点头：“嗯，辛苦了。” 片刻之后，办公室里，王部长开口说道：“12个小时之后，所有的交接准备都结束，我们会派人护送许小姐离开16区，同时，军方也会派人过来接应，许小姐请放心。许小姐只要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回家了。” 许雅若却说：“王部长，谢谢你们，这次的事情有惊无险，都是因为你们的工作效率非常高，我会和我爸提起的，现在我有点事情，想要和无暇单独谈谈，王部长能不能回避一下？” 王部长听到她这么说，心中自然很高兴，除了高兴之外，还有些好奇她们之间能谈什么，不由得多看了无暇两眼。 “许小姐客气的，你们慢慢谈，我这就和手底下的人出去。” 王部长点头哈腰的，很快就带着办公室的人离开了。 无暇猜到许雅若要和她说什么，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她说：“许小姐，这是你拍下来的东西，有高级密码保护，除了你本人，没有谁可以打开这个盒子，所以可以保证，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 许雅若坐在沙发上，看了她好一会儿，似乎是想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无暇站得笔直，身材很高挑，比起普通的女孩子，她本就要高出很多，如果不是因为身高的话，或许还有种显而易见的健硕感，而不是轻微的消瘦感。 说实话，这种样子的女人，的确很有自己的魅力，但是作为姐姐，许雅若很了解许雅瞬是什么性格。 许雅瞬更喜欢那种小鸟依人一点的。 所以不管怎么看，无暇与他都不太搭配。 可是他，对无暇似乎有种难以理解的奇怪情愫，哪怕他自己也说了，他并不喜欢无暇，甚至有点讨厌。 可，许雅若无法相信这一点。 良久，许雅若才开口：“无暇小姐应该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无暇说：“冥宵剑。” 冷兵器之王，帝王剑鞘中的三十六剑器之一。 许雅若说：“实不相瞒，我来参加这次的拍卖，是因为雅瞬的请求，早在他离开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收藏冥宵剑的资本家即将出手这把武器，他原本是要亲自来的，只不过他因为自己的事情，没有足够的时间。” 无暇面色平淡地应声：“哦。” 这会儿她除了“哦”还能干嘛？ 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许雅瞬这个名字，毫无感触了。 许雅若继续说：“雅瞬的本意，是想要将这把剑拍下来，送给你。” 无暇微怔：“送？” 难道不是拿着冥宵剑，又威胁她一次？他可以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让她去办各种各样的事情，只要她做得到。 许雅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蹲在了盒子边上，她一边说话，一边去打开那个盒子。 “雅瞬离开之前，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我成功拍下来这个东西，便拿去送给你，你是个很优秀的战士，然而再优秀的战士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你曾经犯过错，如今，你正在弥补那个错误，当你重新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值得所有人珍视。这些，都是他的原话，他对你的评价很高……” 许雅若将手掌按在盒子中心的感应器上，活体基因感应通过之后，盒子上的灯闪了闪，便自动打开了。 放置在盒子里的，是不可复现的科技文明，最强的人造冷兵器之一。 无暇低头看着冥宵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许雅若抬眸看着她，说：“正好，现在你就在这里，你拿走吧！” 无暇明白，自己不该拒绝。 因为她有不得不找回三十六剑器的理由，她有着必须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也必须得到这份力量。 可她，对于许雅瞬赠送的东西，有些本能一般的抗拒。 无暇沉思片刻后，最终还是拿起了冥宵剑，她握着剑，看着许雅若，缓缓说道：“许小姐与许少将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这个东西，是你们花了大价钱拿下来的，我也不会白拿。我以两个承诺，来换这把冥宵剑，从此以后，许小姐，以及许雅瞬少将，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可以找我帮忙，不违背道义，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就行。劳烦许小姐，帮忙转告他。” 许雅若愣了愣。 她说出这番话时的决然与冷静，让她有些恍神，说不出任何理由，她的话，就是给了她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感。 许雅若回过神来，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会转告雅瞬的。” 两个承诺，一个给她许雅若，一个给许雅瞬，她以两个承诺，换这把冥宵剑。 无暇也不忌讳那么多了，当着她的面，握着冥宵剑，朝着自己的肩膀刺了进去。 身体里拥有的契约者力量，与帝王剑鞘一起，将坚硬的金属冷兵器，分解成了细密的复合离子，以难以想象的方式，融合进了身体里。 许雅若看着闪动的微光，再一次被这股人类目前无法解析的力量震撼到，遥远的史前古代科技，复现却又无法参透的顶端科技，带给人的震撼，无可言喻。 无暇收好冥宵剑，再度看向她：“许小姐，虽然你没有太多的外伤，但是你的脸色并不好，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许雅若反应过来，连忙说：“我知道……” 无暇又说：“我还要去一趟16区中心研究所那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雅若想了想：“中心研究所……是，是那个虫族的事情吗……” 无暇点头：“那个走失的虫族自己回来了，因为生物研究所出了事故，所以被人暂时带到了中心科学研究所。” 虽然虫族的事情，与她没有直接关联，但是无暇还是要去了解一下情况——因为卡拉法尔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联系她了，甚至不回复任何消息。 卡拉法尔是去找路希维德了，现在路希维德回来了，卡拉法尔却不见了，她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许雅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轻微的呆滞，半分钟之后，她才想起回复无暇的话：“无暇小姐，那你去吧，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就好……” 无暇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和中心研究所的那些人之间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也很少有接触，而且那些搞科学的，似乎都非常排斥她这类人。 无暇在中心研究所待了很久，他们也不让她去见那个虫族，她没有办法，只好给组织内部上级发了紧急邮件过去，申请权限。 等到天亮，权限才转过来，中心研究所这边的人拿她没有办法，才让她去了生物室，见了路希维德。 此时的无暇，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只不过，她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疲惫。 她最长的一次，三天三夜没有睡过觉，并且时刻保持着警惕，防备对手的袭击，那次的任务遇见的对手，算得上是她所有对手中，值得她认真对待的人之一。 双方僵持了三天三夜，谁也没有眯眼。 一旦有谁撑不住，很快就会被发现，露出瑕疵，瞬间被秒杀。 研究所的人不理解，她一个s级契约者，为什么一定要见到那个虫族，还这么着急，不过，上头命令下来之后，他们也只能带着无暇过来。 路希维德被锁在了检查仪器中，手腕，脚腕上，都插上了电子管，他坐在笨重的椅子上，闭着眼睛，看上去很安详。 两边都是精密的设备。 设备随时记录着他的身体状况。 无暇知道，这是战败条款之中写到的，虫族人质不能伤害人类，并且需要配合人类，完成各项研究。 她转头，对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说：“我需要单独与他交流，希望你们能暂时回避一下。” 研究人员说：“这是重点警惕对象之一，能够让你这种非研究人员过来已经是不符合规定了，你不能再提出这种要求。” 第166章 短暂的失踪 无暇说：“你们要全程监察，可以去外面，对着监控好好监察。” 研究人员说：“我们必须在场，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可以做出应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真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里的哪一个是你们可以应对的？” 不管是这个叫路希维德的虫族，还是她无暇，谁要搞事，整个研究所都未必能应对，他在她面前哔哔什么呢？ 研究人员不甘示弱，还想再说些什么：“这里是中心研究所，不是你们圣裁，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契约者，都是莽夫，简直就是人形兵器……” 无暇皱了皱眉头，不等他反应过来，抬起手的功夫，连带着掌心的银色长剑一起，横在了他面前。 她握着银色的晴曌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说：“最后说一遍，出去，并且关上门。” 这人吓得脸色发白：“你……你竟然携带武器……” 无暇轻轻笑了笑，说：“不是你说的吗？我这个人都是兵器了，携带不携带武器，重要吗？” 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跑了出去，谁也不敢再有意见。 暴徒，莽夫，人形兵器。 在他们看来，所有的契约者都该被关起来，给他们做研究。 无暇收回剑，略显不屑，懒得理会他们。 研究室里，顷刻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争执闹出的动静，路希维德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面色平淡地看着无暇。 无暇走到他面前，默默将手揣在了风衣的口袋里。 路希维德开口：“我知道你，你是个很强的战士，我们曾试图研究调查你，只可惜战败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无暇知道他们都带着设备，与人类沟通不会存在任何问题。 她也就不和他兜圈子了。 “路希维德。” 路希维德说：“我是虫族第二系高等智慧生物，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解释，我是司令官，路希维德。” 无暇说：“我知道。” 虫族在战败之后，投降可谓是相当有诚意。 路希维德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无暇问：“你见过原初之光了吗？” 路希维德说：“卡拉法尔。” 无暇点头：“嗯。” 路希维德似乎是发出了轻微的嗤笑声，对于所谓的原初之光卡拉法尔，仿佛很不屑。 半分钟后，他才缓缓说道：“他来找过我，我们短暂交手之后不了了之，然后我就回来了，他也应该回去了才是。” 无暇说：“他至今没有联系我，我以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路希维德说：“短时间内，他还不至于出什么意外，他拥有强大的原初宇宙之力，集结整个地球人类所有的军事力量，都拿他没有办法，他能出什么事情呢？事实上，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只不过，作为智慧生物，他比我想象中要脆弱很多，他应该是处于待解救脆弱状态，自我痛苦吧？” 无暇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听到痛苦这两个字之后，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路希维德仍旧在说着无暇半懂不懂的话：“他并非真正的原初之光，他拥有原初宇宙的力量，可他不是光明之神，他是宇宙中，以特殊方式诞生的高等智慧生物。然而他，并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他执着于他自己的存在，无法认同生物的本质。生物，文明，这些都是多样化且充满矛盾性的东西，存在的意义不可深究……” 就好像地球文明一样，生命的诞生与存在，是一种令人震撼的奇迹，然而在这奇迹之中进化的人类，却拥有了数不清的脸。 各种各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人心之恶，超乎想象，有人坏到了极点，坏到所有人都觉得，这种人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人善良，正义，优秀。 然而，优秀，正义之人，也始终有着身为生物的局限性与矛盾性，再优秀美好的人，都有其黑暗面。 这样的世界，是人类与文明的本质。 更是一切生物的本质。 光与暗，并存的世界。 卡拉法尔热爱着生命与文明，热爱着这个世界，却忘记了他自己，也已经深陷文明与生物之中，他是个高等智慧生物，他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也有与普通人一样的光与暗。 从他成为真正的生物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代表着光明之神了，他必须承认他自己的黑暗面，否则，在原初力量的撕扯之下，因文明诞生的他，也将因文明而毁灭。 无暇还是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你和他说了什么？” 路希维德说：“我没有兴趣讲述两次一模一样的话。” 无暇说：“这不是你有没有兴趣的问题，而是你必须坦白地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她这话刚说完，路希维德就发现，两块旋转着的子母飞镖，正对着他的脑袋左右两侧，她在威胁他。 路希维德觉得有些好笑：“身为地球人类，要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吗？” 无暇说：“我对虫族的身体还是有一些基本了解的，我可以做到让你痛不欲生，但是不至于弄死你，虫族的大虫将我见多了，司令官倒是很少见，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路希维德的眼珠子动了动，看着虎视眈眈的飞镖，淡淡地说：“你太紧张了，事实上，我只是对他提出了非常中肯的建议罢了，他现在正在撕裂他自己，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将会自己走向灭亡，唯有承认自己的黑暗面，才能作为拥有独立大脑的智慧生物，继续生存下去……” 无暇问：“什么叫他自己的黑暗面？” 路希维德说：“你不知道吗？所谓的光之影，安拉尔，就是他自己啊……” 无暇愣住：“……” 到了这个地步，她才勉强理解，路希维德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光之影安拉尔，不是独立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卡拉法尔的一部分，卡拉法尔站在原初之光的立场上，抛弃了安拉尔。 路希维德一直在说，他不是什么光明之神，他是与大家一样的高等智慧生物，拥有诸多人类的两面性，所以，想要作为这样的生物继续存在下去，必须承认自己的黑暗面。 卡拉法尔之所以那么痛苦，被光之影左右情绪，是因为，他在撕扯他自己？ 路希维德阴沉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才徐徐说道：“看来，被欺骗的，不仅仅是我们，还包括了整个世界，他骗了他自己，骗了整个虫族，甚至还骗了你们……” 他与光明之神有着直接的关联。 然而，成为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的他，没有办法再回归原初之光的纯粹。 无暇不敢相信路希维德所说的话，毕竟路希维德是个虫族，可她却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路希维德仿佛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人类的怀疑，很多时候会演变成自欺欺人，身为人类的你，应该很清楚，人类的本质，智慧生物的真相。” 无暇无语以对。 人类的本质。 智慧生物的真相。 独立思考的大脑。 无暇说：“你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路希维德回答：“用你们的话来说，算是同情，他那副样子，很可怜。” 无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的本意还是帮助他不成？” 路希维德说：“你这么说，的确没错，也许，在你的眼里，我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可我，的确因为同情他，而想要帮助他，身为虫族的战士，即将带着我的荣誉一起，永葬这片大地，或许这该算是，痛苦孤寂之中的悲悯。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与我无关，我并不会损失什么。” 无暇回想起以前，与虫族的大虫将交手的时候，那个将军非得单打独斗，他们虫族，似乎总是将战士的荣耀挂在嘴边，极其重视这种东西。 如此说来，失去自由的他，早就被他所信仰的战士荣誉抛弃了。 痛苦孤寂之中的悲悯…… 倒是罕见的回答与解释。 无暇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了，停顿片刻之后，转身就走，她得去找卡拉法尔，按照路希维德所说，卡拉法尔现在的状态可能很差，要是没弄好，光之影复生，他会彻底坠入黑暗之中，她必须早点找到他。— 她离开中心研究所之后，又给卡拉法尔发了很多条信息，想到他已经超过十小时没有联系她了，心中充满了不安。 【你在哪里？】 【如果看到消息的话，请及时回复……”】 【卡拉法尔，让我过去找你……】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永远都是你自己……】 信息不回复，语音电话也不接。 卡拉法尔失踪了。 无暇走在大街上，看着公路上，急速行驶的悬浮车辆，城市中心的复杂结构，来来往往的人，莫名其妙就暴怒了起来。 第167章 死了才能证明清白 暴躁之中的无暇，给卡拉法尔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大骗子，王八蛋，是谁说只要我需要，你就会马上出现的？你说锤子呢？我可去你的吧！滚吧，请你立即去世，祝你灵车漂移……】 输入完毕之后，无暇深吸了一口气，又冷静了下来，她果然还是不能太激动，然而刚想把消息删掉，手一抖，就给发了出去。 叮咚—— 无暇顿时脸色一白。 这下，好像很尴尬了。 她都不敢去想，她做什么。 万一卡拉法尔被这条信息弄得暴走了，彻底黑化要毁灭世界，那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正惴惴不安着，突然间收到了那头的回复，所有的消息瞬间显示为对方已读。 无暇吓得脸色失去血色，一把抱住了路边的金属路灯，全身都在发抖。 她觉得自己完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卡拉法尔回了信息过来。 【那个，我刚睡醒，怎么了？】 无暇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文字，一张苦瓜脸有些碜人，他在睡觉？竟然还睡了这么久？自己是不是想错什么？ 卡拉法尔很快又发了一封信息过来。 【我过去找你吧。】 无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复：“你把位置告诉我，你别动，我过去找你！” 卡拉法尔有些茫然，不过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服从安排了，很快将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并且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暇看着他发来的地址，满含惊讶。 他在16区的垃圾场。 她找寻过去的时候，卡拉法尔正躺在一堆垃圾上面，像具尸体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而且死不瞑目的那种，一双眼睛睁得很大。 无暇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吓得赶忙爬上了垃圾堆，伸手去拉他起来。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睡觉？要是困了的话，去找个酒店休息啊，干嘛非得躺这里？” 卡拉法尔突然坐了起来，看着她：“记不清了，好像是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就倒下了，然后睡醒之后，人就在这里了，然后就看到了你发来的消息……” 他一起来，无暇失去依托力，一屁股跌坐在了垃圾堆里，她拧着眉头看着他：“那你醒来就不知道换个地方站着吗？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很吓人的……” 卡拉法尔歪头：“不是你说，让我别动的吗？” 是她说，让他待在原地不要动，她过来找他啊，所以他就继续躺在这里了，真的没动。 无暇觉得头大，作为高等智慧生物，他似乎还挺失败的。 她也懒得再和他纠结这个了，拿掉身上的垃圾，从垃圾堆上跳了下去。 “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如果累了的话，我去帮你找个合适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但是我的任务报告估计要写上几天几夜了，短时间内可能还没有办法离开16区，有些麻烦……” 卡拉法尔跟在她身后：“什么是灵车漂移？” 无暇回头，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卡拉法尔又说：“小胖妞生气了吗？” 无暇蹙眉，说：“没有，只是很担心你，所以有些情绪时常，那些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的，而且，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这些并不重要。”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一眼，从她身上残留的气息可以分辨出来，在几个小时前，她接触过虫族，她已经见过路希维德了。 或许，他应该解释什么。 然而一想到，他自己还没有处理好他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资格与她解释什么。 路希维德说的没错，他是失败的智慧生物，他代表不了光明之神，他只是一个拥有原初宇宙力量的高等复合生物而已，他浑身上下都是生物的局限性。 卡拉法尔忽然说：“小胖妞，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坏人，你会怎么办？” 承认自己的局限性，承认自己的黑暗面看似简单，实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一旦承认了安拉尔，他的一切都会发生转变，他很有可能会变得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所以，哪怕他知道了真相，他也没有办法轻易做到，承认自己的另一部分。 未知性令他惶恐。 无暇沉思许久，才回答：“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 卡拉法尔说：“几百年前，奥地利物理学家提出的量子力学思维实验，实验过程为一个盒子里，放有一只猫，盒子中有少量放射性物质。之后，有一半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会衰变并且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也有一半的几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猫会活下来。盒子里面，与盒子外面，结合起来看，猫的生死处于叠加状态，既是活着，也是死了，只有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才能确切地知道，猫到底是死还是活。” 无暇说：“根据量子力学理论，物质在微观尺度上，存在两种完全相反状态并存的奇特现象。人类很多年来，都在研究，如何让离子，光子等，达到这种薛定谔猫状态。” 卡拉法尔点头，说：“小胖妞的理论课不是很差劲吗？还知道这么多？活着的猫，和死掉的猫，同时存在，实验结束之后，波函数坍塌，猫又死又活，死猫与活猫实则是存在于不同的宇宙之中，因为每一个电子的跳跃，每一个光子的衍射，都可以分裂出一个宇宙，甚至是你打出的每一个字，也能创造出一个新的宇宙，这是宇宙的无限性……” 只不过，这和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无暇认真地说着：“我以前无法理解这些，后来想想，其实如今的你，也许就处于这种薛定谔猫的状态，完全相反的两种状态，同时存在着，代表光的卡拉法尔，与代表影的安拉尔，是两个极端，却始终保持着同时存在的现象，这也许是原初宇宙力量的一部分谜底。”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然后呢？你是想告诉我，我应该找寻一种最合适的平衡薛定谔猫状态的方式，使离子永恒保持着这种状态？” 无暇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笑的有些灿烂：“没有，我是说，放弃去维系这种状态，放弃去寻找平衡，也许才能真正达到永恒的薛定谔猫状态，对我来说呢，永远也不希望卡拉法尔因为任何理由烦恼，不希望你因为任何原因迷失，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所谓的善良的卡拉法尔也好，黑暗的安拉尔也罢，我的这份心意，终究都不会改变，我这颗，不希望你痛苦的心，始终不变，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能说的，只有这样了……” 卡拉法尔忽然语塞。 他看着她的微笑，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放松了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无暇，远远比他强大的无暇。 卡拉法尔扬了扬唇角，伸手去抱她：“我知道，我明白，就好像小胖妞对我来说很重要一样……” 无暇闻到他身上浓重的垃圾气味，一把推开他：“起开，冷静点，我先带你去酒店休息休息，这次的事情牵连很广，还有得忙。” 他悻悻地松开她，什么也不说了，默默跟着她走，此时此刻的卡拉法尔，脑子里的东西一直在跳，薛定谔，猫，薛定谔公式，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在了一起，可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始终有一束无比明朗的光，在照耀着他的世界。 无暇带着卡拉法尔去了酒店，准备好了房间，然后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不是很清晰的大脑，仿佛又清晰了起来。 卡拉法尔换冲了凉换了一身衣服，穿着有些宽松的体恤衫赤着脚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始终围着无暇转。 无暇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来回回忙碌，通话就没有停过，一会儿联系组织那边，一会儿林燃就忙里抽空吩咐她好好处理，照顾好林嫣嫣，多多容忍她，一会儿又有军方的人找她确认情况。 没过多久，医院那边就来了通知，说是叶尘秀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无暇作为他的教官，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及时得知具体情况。 “学员叶尘秀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有圣裁组织的契约者及时赶了过来支援，住院十几天之后，爆炸受伤的眼睛也能够完全恢复，不过他还没有醒过来……” 无暇得知了情况之后，简单回复了两句，就切断了联系。 卡拉法尔看着她，略显好奇：“叶尘秀？他怎么了？” 无暇坐在了他左手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满含无力：“鬼知道怎么回事，他先我一步找到了暗夜的逆反契约者，我打算袖手旁观，看看他们准备干嘛，没想到他一个人干掉了三个人，最后被炸伤了，差点没了命，一开始我一直怀疑，叶尘秀和这个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然而现在……” 卡拉法尔听她这么说，好像是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叶尘秀的立场，又开始变得让人疑惑起来了？ 但是，他对叶尘秀的偏见还是老样子。 于是，卡拉法尔忍不住很黑暗狭隘地说了一句：“他现在不是没死吗？真死了，才能证明他的清白才对。” 第168章 探望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脸淡然。 无暇看着他，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回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好像在说，反正现在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用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无暇却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番话的确有道理，他的确是快死了，但是终究没死，不能绝对性地证明他和那个逆反契约者组织没有关系。” 后续到底如何，还有待观察。 卡拉法尔问：“你现在要去医院看他吗？” 无暇说：“我看他干嘛，他现在还没醒，我过去的话，那个林小姐说不定把我杀了吃掉的心都有，我才懒得自讨没趣。” 她决定先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再做打算，终归是人，为了身体着想，还是要好好休息。 其实她的态度一直很清楚，她和叶尘秀之间的关系，简单直白，虽然卡拉法尔始终觉得，叶尘秀对她有着不一般的兴趣，可在无暇的眼里，叶尘秀根本就是个无关痛痒的人。 比起许雅瞬这个名字，叶尘秀对无暇造成的冲击，显得渺小如尘埃。 无暇不以为意地回到了卧室里，准备躺下好好休息，卡拉法尔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同样是父女关系，但是林嫣嫣与林燃之间，以及许雅若与亚太大公，两者完全不一样。 林嫣嫣对林燃来说，是珍视的心头肉，这个世界上，只要林嫣嫣要的，他都会想办法给她，他甚至会为了她，打破他自己的原则。 而许雅若，对于亚太大公来说，只是个有血缘关系的人罢了，假如许雅若不知好歹，阻拦他前进的路，他会二话不说就舍弃掉这个累赘。 临近傍晚的时候，军方那边派了人过来，与这边的契约者交接，许雅若被送上了飞机，及时返回1区。 而躺在医院的叶尘秀，也因为林嫣嫣的帮助，提前苏醒了过来。 他的一只眼睛包裹着纱布，半个身体都尚在恢复之中，每隔一段时间，护士就会过来给他注射止痛针，按照医院的说法，在拥有强大恢复能力契约者的帮助下，他并不会残疾，只是需要住院休息，等待新生的细胞完全长好。 叶尘秀躺在病床上，像个木乃伊。 林嫣嫣和路仁守在一边，看到他醒来，似乎都很高兴，两个人都在不断地说着话。 然而，叶尘秀的表情，出奇地冷漠，虽然是个躺着的病人，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戾气。 林嫣嫣察觉到这股气息，连忙说道：“叶哥哥，你不用担心的，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恢复成以前一样了，伤疤都不会留下的，我保证，你的眼睛不会有任何问题。” 路仁也赶忙附和：“是啊是啊，林会长特地派了s级契约者过来，临时救治你的伤势……话说，你真的很厉害呢，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人……” 他是个天才，真正的高手。 不管是契约能力还是正常的单兵作战能力，都媲美任何一个s级契约者。 叶尘秀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那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透着冷光。 他知道他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多大事都不算事，他以为，他醒来的时候，至少能看到无暇充满愧疚地等在他身边。 然而，无暇并没有。 病房里，根本没有无暇的身影。 叶尘秀仍旧清晰地记得，无暇是有多不相信他，是有多希望他去死。 林嫣嫣看着他这幅样子，很是担忧：“叶哥哥……” 叶尘秀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问了一句：“无暇在哪？” 他的嗓子也受到了波及，暂时还没有彻底恢复，现在的他，说话都有些困难，所以声音也很难听。 林嫣嫣一脸不高兴，秀眉皱了起来：“你问她干嘛？” 路仁说：“那个，刚才我已经通知了无暇教官，不过接收消息的并不是她，是那个外星人，他说无暇教官在酒店睡觉，还没有醒来……” 他这一说完，叶尘秀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周身的气息冷凝。 无暇啊，还真是个极其冷漠的家伙，她好像一点也没有感到愧疚，哪怕他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是能够心安理得地在酒店睡大觉。 林嫣嫣瞪了路仁一眼。 路仁缩了缩脖子，低声说：“她醒来之后，肯定会马上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由她负责的，她不可能不管不问，虽然说，林嫣嫣现在见不得她。 林嫣嫣想要发怒，可一想到叶尘秀现在是个病人，自己也就只能暂时将怒气压了下去，要不是无暇，叶尘秀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呢？ 她怀疑这个无暇，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怎么可能，她一点事都没有，而叶尘秀伤成这样了呢？ 叶尘秀闭上了眼睛，淡漠地说了一句：“都出去吧……” 林嫣嫣说：“叶哥哥，你……” 叶尘秀直接打断了她：“我有点累，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出去吧。” 路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嫣嫣，说：“林小姐，我们还是出去吧，他的状况，护士都会处理好的，他今天才刚醒来，我们不要一直打扰他了。” 林嫣嫣无奈，只好起身离开。 无暇一觉睡到自然醒。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依稀中好像梦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于暗夜引路人的花纹，初次遇见叶尘秀见到的东西，还有叶尘秀背上的疤痕，这些东西搅得她的脑袋有些混沌。 无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起床换好了衣服，天气不算太热，不过她还是穿了轻便的白衬衣和长裤。 走出卧室，便看到了客厅里茶几上放着的好几份披萨。 卡拉法尔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他看着无暇，说：“不知道小胖妞喜欢吃什么，所以我点了很多种口味，半个小时前点的，现在刚好。” 无暇坐在了一边，随手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好像还没睡醒，有些木然。 卡拉法尔又说：“医院那边有人通知你，说是那个叫叶尘秀的已经醒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无暇顿了顿，沉思片刻，说：“去。” 当然要去，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只想着回避吧？ 叶尘秀的秘密，终究要得到答案。 吃了两块披萨之后，无暇就吃不下了。 她皱了皱眉头：“你叫那么多干嘛？很浪费啊，我现在吃饱了，剩下的可都交给你了。” 卡拉法尔说：“知道，绝对不会铺张浪费的，小胖妞就放心去医院看他，我在这里吃我的披萨……” 无暇却说：“你和我一起去啊，你赶紧吃吧，吃完就上路了！” 卡拉法尔愣了愣，默默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说的那句“吃完就上路了”有点奇怪，可仔细想，又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索性一个劲闷头吃东西。 他吃着吃着，才想起问她：“为什么，要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的话，不怕麻烦么？” 无暇给他递了一大杯饮料，然后说：“因为我怕死啊，那个地方现在对我来说很危险，你要负责保护好我。” 卡拉法尔一脸茫然。 他一直没弄明白无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吃饱喝足与无暇一起来到医院之后，卡拉法尔才彻底了解，无暇所说的怕死代表着什么。 无暇与卡拉法尔一起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还没到病房，在门口遇见林嫣嫣的时候，林嫣嫣就一幅恨不得杀掉无暇的眼神盯着她看了。 以前她还因为无暇好歹算她的上级，对她尽量忍让，可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林嫣嫣索性越级制裁她了。 但是林嫣嫣见到无暇身边的卡拉法尔之后，就有些敢怒不敢言了，她对于这个外星人，有着一股无法解释的畏惧。 也许，这就是人类对未知事物的畏惧。 无暇打算无视林嫣嫣的存在，直接走到了路仁面前，问了一句：“叶尘秀现在怎么样了？” 路仁说：“刚打过止痛针，静脉注射一直没有停，还得持续好几天才行，不过问题不大，相信很快就能恢复行动能力了。” 无暇点了点头：“哦……” 他命真大。 也许，还是应该说，林嫣嫣的力量不容小觑，只要能说动林燃，派个厉害的契约者过来，叶尘秀想死也很难。 据无暇所知，元老级契约者中，就有一个老太婆，擅长生物细胞修复，真正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并且那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外表始终和花季少女一样。 可要说动这种元老级契约者出动，并不容易，很多时候，就算是林燃出马，他们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路仁又说：“医生说，持续性的肌肤疼痛会让他难以睡着，但是他又拒绝用药物辅助睡眠，所以现在还醒着，不过也不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在路仁看来，或许周围的这些人都是诡异奇怪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他完全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 无暇说：“我过去看看他。” 第169章 回答 林嫣嫣想阻止，心中十分不愿见到无暇和叶尘秀说话的样子，可她又毫无办法，毫无理由阻止她，再者，卡拉法尔这个不确定因素在场，她也不好发作。 卡拉法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去看林嫣嫣，发觉林嫣嫣也在看自己。 一种不可言喻的官僚主义眼神。 林小姐的威严。 卡拉法尔暗自耸了耸肩，似乎也没有很放在心上。 无暇空着手走进了病房，看上去像是来探视他，然而作为探视者，她甚至没有准备任何礼物。 叶尘秀听到脚步声，便转头看了过来。 目前只有一只眼睛的他，视野有所盲区，不过他还是看清楚了，过来的人是谁。 无暇犹豫一会儿，出声：“叶尘秀。” 叶尘秀没有应声，只是收回了视线，默默盯着天花板看。 无暇看着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他，心中还是有些隐约的同情，契约者也是人，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也都会痛，很多时候，他们会比常人更痛苦，因为对常人来说致命的伤势，未必能够让他们痛快地死去。 比起简单的死亡，痛显得更令人难以承受。 无暇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一边。 “祝贺你，已经脱离危险了，这次的任务报告我会写明你的功劳，上级会嘉奖你的。”她说。 叶尘秀觉得有些好笑，可惜他现在只有半张脸，笑不出来，不然他一定要放声大笑。 功劳？ 嘉奖？ 他开口，说道：“我没有死，你应该感到很失望才是。” 无暇沉默了很久，决定与他开门见山：“聪明如你，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意思，你比谁都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怀疑你的目的，怀疑你的身份，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因为这件事，伤的这么重……” 没有林嫣嫣的话，他这次就是真的死定了。 无暇的试探失败了，从刚开始的确定他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她已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叶尘秀说：“你的世界，非黑即白吗？我不是什么好人，就一定是个内心狠毒的恐怖分子？如果你的世界当真是这幅样子，那还真是令我失望。” 无暇蹙眉，难以反驳。 她说：“既然如此，对于你的身份，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坦白一下？为什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隐藏身份与目的，必有原因，而你不说，难道还不容许别人质疑你了？” 非黑即白。 她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是，叶尘秀一天不坦白，她永远都会怀疑下去，就好像卡拉法尔说的那样，这次的确有些出乎意料，然而他到底没死，只要他没死，就没有百分之百的理由，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叶尘秀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很喜欢，逼迫别人将秘密说出来？古人有句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无暇，又能坦白到什么程度呢？” 无暇没有想到，他都变成了这幅样子，还是这么会耍嘴皮子，她都有些接不上话来。 她说：“行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是我想，你归根究底还是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也没有权利强迫一个病人回答我的问题。” 他有权保持沉默。 可倘若要证明他的清白，就一定要有所作为。 叶尘秀没有反对，应当是默认了。 无暇直截了当地问：“你知道暗夜引路人吗？” 叶尘秀说：“知道。逆反契约者组织，多年来坚持与契约者有关的研究，对抗圣裁，半恐怖式主义，认为弱者应该被淘汰，只有足够强大的人，以及血统优良的契约者，才有资格生存。” 无暇说：“你很了解他们吗？” 叶尘秀说：“我以前做的是情报生意，在你们之前知道这些，难道很不正常？” 这是他的专长，他要是说不知道暗夜引路人这个奇怪的组织才奇怪呢。 无暇明白，他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她徐徐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记忆力和眼神都很好？我记得，在我去找你的时候，在那个俱乐部内，看到了代表暗夜引路人的标志。原本，我忘记了这一点，可上一次，林嫣嫣的社交晚会事件，亚太大公遭遇袭击，袭击者却怎么也找不到，像是变成空气了一般。而后，我与你单独接触过，你留下了少量水渍，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起来了，你与这个逆反契约者组织的关系。” 叶尘秀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有些艰难地看向她，眼神中带了一点惊讶，她的思路比他想象中要清晰很多倍。 无暇她，不仅仅是个厉害的战士，她的综合能力也远超常人，她具备了一切优秀的战士所拥有的能力与职业素养。 他沉思了很久，才说：“你怀疑我是那个逆反契约者组织内的人？并且，在那次的游轮晚会上，是我接应了袭击者？所以，你这一次，袖手旁观？” 无暇并不回话。 叶尘秀说：“你说的代表暗夜引路人的标志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俱乐部的主人并不是我，你应该记得，那天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 无暇微微怔了怔，仔细回想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无暇根据指示去那个俱乐部找他，但是那天，还有另外一个人。 无暇说道：“那个人……我以为他是你的朋友……” 叶尘秀说：“他的确是我的朋友，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没有什么依托的逆反契约者之一，我们都不喜欢被束缚，没有站在任何一方，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袭击亚太大公的人也是他，可他不是我带上去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游轮上，那天，我和林嫣嫣在餐厅用餐，然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他，看到受伤的他之后，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与他曾经是朋友，所以我的确是帮了他一把，但是完全是个意外，我可不是他的合谋，我只是，顾念旧情救了他一命。” 俱乐部不是他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俱乐部和暗夜引路人的关系。 他只是站在个人的立场上，救了那个家伙一命，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人曾经是暗夜引路人的成员。 叶尘秀继续说：“从他之后，我和他也没有联系了，我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我不会去深究这些，圣裁也好，暗夜引路人也好，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那天不救他的话，他的下场会很凄惨，你不要老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是有心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就是无暇的脑子清晰到了这个地步，将这一切的关联都看穿了，然后顺着这些关联，就怀疑到了他身上。 救下那个人，不是因为他要支持暗夜引路人这个组织，他只是出于他叶尘秀的人道主义。 如果早知道，他的这个行为会害的他自己差点没命，他怎么可能管那个家伙的死活呢？ 无暇满含愕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此说来，叶尘秀并非暗夜引路人的成员？ 叶尘秀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对于暗夜引路人并不是特别了解，可我知道，想要进入他们那个组织很难，他们就好像一个极其恐怖的邪教一样，蔑视所有的普通人，对圣裁有着百分之百的恶意，圣裁内所有的契约者，都是政府的走狗，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看我的样子，你想想我的性格，我就是摇旗呐喊要加入他们，他们也不会要我的……” 他觉得很难受，难受得要死。 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委屈无辜。 无暇暂且算是相信他的说辞了。 她说：“那么你要怎么解释你自己呢？就算你和暗夜引路人没有关系，你又怎么证明，你不是其他逆反契约者组织派来的？” 叶尘秀的手指动了动，差点没忍住从病床上跳起来：“我，叶尘秀，不属于任何组织，我代表的只有我自己，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有我自己的目的，但是我的目的，和你们所有人，和政府，和恐怖组织，都没有关系……” 他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一边的仪器都开始发出滴滴的叫声。 无暇连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冷静点……” 叶尘秀半边伤口疼的厉害，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 他最后说道：“我不是暗夜引路人的逆反契约者，我没有兴趣做出任何反政府的事情来，我就算心怀不轨，也始终只是代表我个人……” 无暇说：“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解释这一点，真相如何，我自有分寸，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出来。” 就好像她自己一样，她也有她的秘密。 卡拉法尔也有卡拉法尔的秘密。 叶尘秀的语气轻缓了下来：“我的目的……就好像，我对你一样，我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勾搭你，我的心怀不轨，最终也只是关乎我们两个……” 第170章 全能型人才 无暇的脸色刚平和许多，听他这么一说，又僵了僵，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聊的废话，少说。” 叶尘秀的嘴角扬了扬，心倒也很大，此时此刻，也还笑得出来。 无暇想到他背上的伤痕，说道：“你的军事化训练又是怎么回事？除了厉害的契约能力之外，你其他方面也很强，以前是做什么的？” 叶尘秀安静了好半晌，仿佛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他才开口说：“契约者的体格，很多时候，都比普通人要强，然而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我十岁开始，进行一整套的军事训练，培养单兵作战能力，开始认各种各样的武器……” 抛却契约者的身份，他还能是个极其优秀的搏击手，斗士，狙击手，他还会开最普遍的战斗机，拥有不算很差的计算机技术。 无暇知道他说的那些，说实话，目前进行这么系统的训练的，军方都很少，圣裁组织内部没有，军方也只有极少部分，会进行这种尖端特工训练，几乎全能。 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没有契约能力，实力也不容小觑，要论单打独斗，多少契约者，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无暇说：“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叶尘秀淡淡地说：“我妈打的，以前，一偷懒就打我，她说打脸毁容，打胸口太丑，就抽背了，用汞合金链子抽，抽的皮开肉绽之后就让我跪着看书，看各种各样的资料。” 无暇有些汗颜：“你妈妈真残忍。” 叶尘秀却说：“还好，她厨艺挺好的，做的饭还挺好吃，对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毕竟这个世界现在就是这样，不够强大，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死的无人知晓。我妈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很强大的人，她说，等我长大之后，就能加入圣裁，一鸣惊人了……” 无暇想到，叶尘秀是二代契约者，那么他母亲，就是一代契约者了，一代契约者都很强，有些甚至强的过分，无暇因为身体年龄的特殊情况，现在可以说是最年轻的一代契约者了。 她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她希望你能进入圣裁？” 叶尘秀说：“对，不过那只是她希望，又不是我希望，我只希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爆发战争也好，世界和平也罢，反正都和我没关系……” 无暇说：“你妈妈现在人呢？” 叶尘秀说：“死掉了。” 无暇顿时无话：“……” 叶尘秀一脸淡然：“我十九岁的时候，她就病得很重了，虽然作为契约者的身体，一直都在抵御病痛，但是她的身体都快要烂掉了，没有人能够救她……” 无暇不明白：“什么病这么严重？” 契约者对于病痛与伤势的恢复能力都不一般，尤其是一代契约者，而且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应该不存在什么绝症才对。 叶尘秀说：“生化污染，脏腑衰竭，细胞死亡的速度比再生的速度快太多了，没有哪个医生能救她……” 无暇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这是叶尘秀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 他过去的一切，他的目标，他的坦白，仿佛都是真的。 叶尘秀忽然满含惆怅地说道：“医者不能自医，杀人者始终被人杀，看似拥有顽强生命的契约者，永远死的比常人痛苦百倍千倍……” 无暇沉默着，就这么看着他。 尽管此时此刻的她，仍旧有很多疑问，但是她却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所谓真相，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一味地去深究，反倒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无暇缓缓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到身体恢复行动能力，我们再一起回去。” 因为叶尘秀的伤势，短时间内，他们没有办法离开16区，等他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才能转回1区主城区继续休养。 叶尘秀和她说的那些话，她都记住了，信还是不信，无暇也无从回答，而今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继续等待下去。— 林嫣嫣对无暇的恶意越来越深厚浓重，所以没有必要的话，无暇并不会去医院看他，待在16区的时间，显得琐碎无聊。 除了在酒店里看新闻，吃东西，无暇唯一能做的娱乐活动，似乎就是带着卡拉法尔一起去逛商场了。 或者与他一起去乱糟糟的游戏城。 叶尘秀住院的时间有多长，无暇闲着的时间就有多长。 半个月之后，叶尘秀的腿还没好，挪动不了，而无暇商场也去过了，游戏城也去过了，索性游荡到了副城区去。 与主城区内的各种新兴科技生活相比，副城区显得很落后，能源构架也刚好只能维持主城区的范围，离开主城区之后，没有了即时播报，没有了人工降雨，就连建筑物，都变得黯淡无光。 很多地方，副城区的面积是主城区的十倍，人类的社会一直在发展，可发展到最后，仍旧无法避免很多问题。 无暇拉着卡拉法尔一起，出了主城区后，进了副城区的地铁路线，按照环绕城区的地铁路线一路过去。 地铁内，一遍一遍地播报着即时消息，换着各种各样的语言。 并没有太多人，地铁上显得有些冷清，无暇坐在卡拉法尔旁边，正在研究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她喃喃地说着：“在十公里外，副城区有个学校，有个社会经济学者的讲课……两个小时候，在雷霆广场有个舞台表演……好像都是一些没有什么意思的活动……” 翻着平板电脑上的消息，无暇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 她抬头看着卡拉法尔，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有没有喜欢的活动？”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要有吗？” 无暇说：“就是你想去哪里玩嘛？这段时间，我除了收到一些举报信之外，什么事都没干，就光等着叶尘秀恢复行动能力了，其实也好不容易有点这样的时间，不去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你一起出去玩也不错……” 卡拉法尔沉思片刻，说：“真要说起来，陪着小胖妞一起就很好了，对我来说，人类文明像个无限不循环的小数，没有终点，任何一个微小的节点，任何事情，仿佛都一样，可只要与你在一起，就能跳出这种思绪之外，会得到无限惊喜。” 他说的很认真，但是无暇却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 卡拉法尔无辜又无奈，这年头，实话也不让说了。 无暇其实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可他整天就知道傻乐一样，似乎都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上次路希维德和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也曾想过，为了卡拉法尔做点什么。 卡拉法尔低眉看着满面愁容的她，反问道：“那么，小胖妞呢？这个世界上，你最想去的地方是什么？” 无暇呆愣了一会儿后，深思许久，说：“偌大的地球，很多地方我都去过了，虽然有所震撼，为人类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惊讶，但是这股震撼还不足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想去更远的地方，想看到更大更大的世界……” 卡拉法尔说：“宇宙，满天星云，百万光年之外？” 无暇的神色微微一变：“那好像又太远了……” 卡拉法尔却说：“遥远是个特殊的概念，心有多远，脚底下的路就能多远，只要你真的喜欢，终究有办法去到那遥远的宇宙。” 无暇呆呆地看着他，觉得很有道理。 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觉得离开一个城市，就已经非常遥远了，当她逐渐长大，才知道，一个城市看似很大，实则非常小，而现在，她踏足过地球上诸多角落，看似庞大的地球，也开始变得渺小了。 世界之大，与世界之小，一切都是相对而言。 卡拉法尔又补充说：“以后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这个无边无际的宇宙。” 无暇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感觉有点怪怪的，可内心深处好像又有些高兴，倘若卡拉法尔能够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的话，等到一切结束，也许他真的能够带她去看遥远的星空。 此时，地铁里突然传来机械冰冷的播报音。 “今日地方时下午五点半，在大西方赛场将会举办区域自由拳赛，目前已有数名国际拳手报名……” 无暇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说：“我们去看这个，我们去看打拳！” 卡拉法尔微微一怔，转头就看到她两眼放光，充满惊喜，出乎意料的高兴，莫名像个小女孩。 他轻轻笑了笑，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无暇为什么这么激动。 比起安安静静的场所，无暇更喜欢这样的地方。 可以看拳赛，也能玩玩小赌局，而且也能跟他说很多话。 拳赛赛场的名字，就叫大西方，这边称为大西方赛场，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内都会举行各种规模的格斗比赛。 第171章 一场小小的比赛 无暇与卡拉法尔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挤满了人，门票的价格是10通币，不算很贵，但也不算太便宜，一顿不错的午饭价格。 比起主城区内的秩序分明，副城区的人更多，鱼龙混杂，各种肤色的人都堆在一起，热闹非凡，这种热闹，对他们来说也算好事，至少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无暇第一时间便是去研究拳赛的选手，她拿了电子手册之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将电子手册插在平板电脑上，很快，所有的拳手资料都出来了。 除了详细资料之外，还有在线押注胜负。 她低着脑袋，开始研究这些人的介绍。 卡拉法尔坐在她身边，靠着她的肩膀，探着脑袋好奇地看。 无暇还没有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评价了起来。 “啊，这个什么廉本大立，身材偏矮小瘦弱了，肯定打不赢的……” “哇，这个什么约瑟夫怕是有两米了，长得太高了也不一定有用，打拳是要看拳头的……” “这个不行，面色枯黄，一看就知道平时纵欲过度，表现不会很好……” 最后，他只能得出结论。 “你们地球人长得奇形怪状……” 无暇瞥了他一眼：“你没正常到哪里去。” 卡拉法尔说：“我只是惊讶，作为同一种生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基因的多变性遗传性，到底有多强大？你说若干年后，人类与人类，有没有可能出现生殖隔离呢？” 再这样进化下去，同样都是人类，但是是否会因为肤色种族的不同，出现生殖隔离？ 无暇才懒得回答这种问题。 “现在还没有开始，肯定会有很多人玩赌局，不知道是谁坐庄。” 卡拉法尔靠在椅子上，问：“你要赌钱吗？” 无暇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没有啦，只是好玩，我不喜欢赌钱，我只是喜欢看打拳，线下的大赌我就不参与了，我们玩点小的，等下赔率就出来了，一共八个人，第一轮分四组，八进四，可以买八个，第二轮四进二，第三轮决赛，我们两个分开买，你买你的，我买我的，看谁比较赚……” 卡拉法尔明白过来，缓缓点了点头：“哦。” 无暇说：“就买100。” 卡拉法尔会意：“好的。” 赛场不算很大，最多也就容纳1200人，很快，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因为是露天的，头顶上的天空深蓝深蓝，白光打在赛场中央，和无暇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倍率都出来了，八个拳手的倍率都在三倍到八倍之间。 无暇研究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买了两个选手，一个四号拳手，一个七号拳手，是倍率最高的那两个。 这样的话，她应该有四分之一的几率买中？ 反正也就100通币，怎么想好像都不亏。 嗯…… 无暇买完之后，发现卡拉法尔一边吃零食一边点着电脑屏幕，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优哉游哉。 无暇凑过去瞄了瞄：“你看中了谁？” 卡拉法尔说：“我买了十万通币，单吊三号拳手。” 无暇有些意外：“十万？这么有把握？为什么是三号？他好像是亚太区的人，而且还是所有拳手中最瘦弱的一个。” 他好像是有他自己的账户，也不知道哪来的钱，不过十万也不多，可能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卡拉法尔说：“就在你思考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兄弟告诉我的，他说赌钱嘛，必须单吊，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好像很有道理，我就随机选了一个。” 无暇愣了愣，视线越过卡拉法尔望了过去，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大叔，大叔穿了一件松垮垮的背心，一幅不要命的赌徒模样。 她收回视线，以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卡拉法尔：“话说，你哪来的十万通币？” 卡拉法尔说：“林会长上次给了一百万，还剩下一些。” 他对于钱似乎没有明确的打算，反正他是个不需要钱的人，这次试试运气也没差，要是中了，可就返利四倍了。 无暇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之后，双手合十：“那我只能期盼老天爷，让三号拳手胜出了……” 卡拉法尔问：“你要三号赢吗？” 无暇反问：“不是你买的三号吗？所以，自然是要希望三号赢的。”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想要谁赢很简单啊，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你可别乱来，不要插手这种事情，十万不少，但也不多，不要轻易干涉拳赛！” 卡拉法尔连忙举起手，两手空空给他看：“我不插手。” 无暇蹙眉：“反正你不能干涉拳赛。” 这种拳赛，大部分情况都是有不简单的人物做庄，他要是再插手，弄出问题来，很容易引来麻烦。 卡拉法尔微微缩了缩脖子：“知道了，你都说了，我肯定不会乱来的。” 说完，他把左手放在了无暇怀里。 随即，补充说道：“你揣着我的手，我要是有什么动作，你肯定能发现的。” 无暇抱着他的手臂，眼睛里的情绪又变了变，总感觉，他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有些不同寻常。 很快，拳赛就开始了。 在一片呐喊之声中，一号拳手对上了四号拳手。 两个都是肌肉非常健硕精实的年轻男人，而且都是以打拳为生的职业拳手。 这种比赛规定了，禁止契约者参赛，这就是普通人的一种活动之一，如果契约者要随意干涉，必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无暇看的高兴了，就抓着卡拉法尔的手背，用力地掐。 他好像不会疼一样，只顾着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比起无暇正经的样子，他更喜欢不正经的她，哪怕是个被奉为传说的s级契约者，她也终究是人，她有着她自己的个人爱好，有着她自己的小习惯。 很多时候，无暇从来都不说，可是卡拉法尔仍然想要去了解更多的她，摘下面具之后的她。 她除了喜欢泡面之外，还喜欢很多东西。 喜欢看古老的电视剧，喜欢看古老且不切实际的小说，喜欢长得帅且性感的男人，也会因为一点小事，思考很久，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是很在乎，却总是悄悄努力，想要为身边的人做什么。 人类生物文明的魅力，在她身上，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喔，这个输的好可惜啊！感觉打得很认真，非常努力了，真可惜……” 几个回合下来，一号拳手被淘汰了。 无暇一边看拳赛，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 他都会回应，很配合她。 她只觉得，他好像也挺高兴的。 不过，他的高兴不是因为拳赛，只是因为她。 “嗯，感觉一号有些发挥失误。”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几个回合水平很不稳定呢……” 持续了很久之后，第一轮拳赛结束了。 晋级第二轮的，是二号拳手，三号拳手，五号拳手，以及七号拳手。 三号是卡拉法尔看中的选手。 而无暇买的四号，七号，倒也有个成功晋级。 还是有希望的。 休息的时候，无暇的精神还是很充足，脑袋十分清醒。 因为是区域性比赛，也是持续性的拳赛，比不上国际比赛正式，只是16区人们的一种娱乐活动罢了，可无暇看的还是津津有味。 她一直都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所以到第二轮的时候，她看中的七号拳手也被淘汰了，结果并不是很出人意料。 然而，卡拉法尔单吊的三号拳手，却晋级了决赛。 无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转头去看卡拉法尔，发现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自从上次路希维德的事情之后，他的睡眠时间明显变长了，平均每天都要躺12个小时以上，无暇皱了皱眉头，想要叫醒他问问，到底还是没有打扰他。 卡拉法尔的手仍旧被她握在手里，从他的手臂处，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他缓慢的心跳。 一下，一下，一下的。 无暇收回视线，低头看着他的手掌，心中五味杂陈，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的掌纹和普通人不一样，好几道纹路交错在一起，很奇怪。 尽管作为生物，他与人类相似，可许多细微的差距，仿佛时时刻刻在告诉无暇，他不是个普通人类，他是个来自遥远的地方的特殊高等生物。 半夜时分，拳赛才彻底结束。 这会儿，赛场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走，一个个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局。 无暇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胜出者，真的是三号拳手。 最后一场拳赛结束，裁判举起了三号拳手的手臂，整个赛场都为之沸腾，有人欢呼，有人大喊，有人暴怒。 猛然升起的躁动将睡着的卡拉法尔给吵醒了过来，他连忙坐直了身子，恍恍惚惚的：“啊……我睡着了吗……” 无暇满含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 卡拉法尔略显不明，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转而看了看赛场才知道，三号拳手拿到这一次区域性拳赛的冠军了。 第172章 特殊的时空理论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后，才说：“我什么也没干。” 无暇说：“那你怎么知道，是三号拳手？”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直觉。” 无暇翻着白眼：“你一个大男人，直觉这么准吗？” 卡拉法尔无所谓地笑了笑，凑近她，说：“那我说，是神的预言，你信不信呢？” 无暇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故弄玄虚？” 还神的预言？ 卡拉法尔忽然很无辜，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然后说：“可事实上，的确可以说是预言，我并没有干涉这场比赛，我只是根据我自己的预言，选择了三号。” 无暇不想搭理他。 卡拉法尔却认真地解释了起来：“这种预言，医学上的解释是大脑皮层瞬时放电现象，算是错视现象的一种。而物理学上的称呼为，时光倒流。” 无暇愣了愣，满含茫然：“什么时光倒流？” 卡拉法尔说：“在速度大于光速后，会出现时空交错，这种轻微的时空交错会使四维空间的我们发生混乱的特殊人体感觉。当发生某个场景的时候，人的控制神经，也就是中枢神经的一部分，就会以极快的速度传送于记忆神经，这时大脑的反应还没有传达到记忆神经，所以当大脑的反应传到记忆神经的时候，就会让人感到以前发生过一样。这个时候，控制神经和记忆神经的传输速度会大于光速。” 无暇脸色一沉：“你在说什么？” 明知道她理论学的很差，还跟她说这些？ 卡拉法尔说：“我身上的高能粒子携带很强大的能量，本就可以突破时间或者空间的障碍，它的特异性质在于它可以作为信息的载体进行无序性时空移动。我们头脑中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思考都可以称之为信息，因为它的特性，我们才可以接收到外来信息进行思考，记忆，回忆，还有遗忘。” “这是时空错乱的一种，就好像，人类在巧合下，也有可能发生时空错乱。非常常见的一个例子，比如说，你需要一个工具，但满屋子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但过了一会儿或一段时间，这个工具明明摆在平时放它的地方。用你们人类科学家爱因斯坦的观点解释，就是这个世界有很多时空，每个时空都按照一般的规律运行着，他们是平行的，一般不会有交叉，只是有时间的先后，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出现时空交叉，即时空错乱，这是就会发生工具消失的情况，例如一把钳子没了，转眼它又在哪儿了，也就是谁说，钳子暂时到其他的时空转了一圈，这个时候正让你碰上，当然，这样的巧合还是很少的。” “人也一样，如果碰巧你存在的时空和未来的时空交叉，也就是说，你有很短暂的时间进入了未来时空，很快又回来了，假如你在未来时空用钳子修了一辆自行车，你回到现在的时空后，记忆里已经存储了这件事情，就会出现我最开始说的直觉。也就是，预言将成真。” 无暇的脸色更难看了：“……” 卡拉法尔说：“简而言之，这些高能粒子，会带我带来另外的时空的发生的事件信息，产生了特殊的身体感觉，让我拥有了堪称预言的直觉。所以，并不需要我做什么，三号拳手还是会赢的……” 他说到这里，无暇总算是明白了。 预言，原来也能用科学性语言来解释？ 此时的赛场内，许许多多的人开始离去。 无暇若有所思：“带有信息的高能粒子的游离，我以前听说过，但是人类并不能掌控这种粒子间的吸力和斥力，但是你不一样，你本身可以超越光速，也拥有掌控这些高能粒子的力量。” 卡拉法尔点头：“是这么回事。” 无暇又瞪大了眼睛：“那你岂不是很厉害？将来要发生什么，都能知道？” 卡拉法尔有些颓然：“事实上不能，高能粒子之所以是高能粒子，就是因为其蕴含的能量很不一般，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到不了预言未来的地步，但是从理论上来说，纯粹的原初之光，可以无限游离，无视所有时间，空间的阻碍。” 他以前也一直以为，他就是真正的原初之光。 可后来那么多事情，都证明了一点，拥有了生命特征的他，有了生物的局限性，他只是拥有一部分原初之光的力量而已。 无暇看着他，连忙笑着说道：“也已经很厉害了，至少拥有了超强的直觉，你看，这一次轻轻松松赚了几十万，岂不是美滋滋？别的呢，就不要去思考了，你知道嘛，我最讨厌理论课了，我的理论知识很差劲……” 说完，她拽着卡拉法尔起来。 这会儿，赛场里的人应该都差不多离开了，他们准备一下，也要回主城区了。 卡拉法尔任由她拉着走，也笑了笑：“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无暇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你喜欢嫩模？” 卡拉法尔说：“嗯……具有一定观赏性的东西，我一向不讨厌……” 无暇认真地思索一番，随即说道：“好，等我回1区，带你去最好的会所！” 卡拉法尔一阵无言：“……”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不会是来真的吧？ 他只是说说而已…… 无暇继续拉着他的手，往赛场外面走。 刚走到赛场外面，漆黑的夜幕之中就传来一声震天雷响，整个天地好像都要炸开了一样。 无暇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猛烈的雷响了，一时之间有些被吓到，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看样子，好像是要下暴雨了。” 有时候在主城区里待久了，都会不习惯副城区这边的生活。 卡拉法尔望了望天，说：“暴雨一向来的很快。” 无暇拽住他的手臂：“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无人地铁24小时运行呢，得早点回去。” 卡拉法尔发现她很喜欢拖着他，好在他并不讨厌被她拉着，然而，两个人没有走多久，豆大的雨水就铺天盖地地洒了下来，哗哗啦啦的雨声混杂着震天的雷响，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无暇皱了皱眉头，缓缓抬起手，周边的雨水凝结成冰，一点一点地堆积成了一把大伞。 她举着伞，盖过卡拉法尔的头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雨就下雨，还以为我怕了不成？” 卡拉法尔略显无奈：“作为s级契约者，契约能力是这么用的吗？” 无暇说：“这叫随机应变，该出手时就出手。” 契约能力本来就是拿来用的，也没谁规定只能用来杀人或者战斗啊。 冰伞遮挡着雨水，但是也必须她时时刻刻维系伞的样子，要真是一般的契约者，估计没走两步就要脱力了，她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 周围的温度降得很快，明显感觉到变冷了。 卡拉法尔忽然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无暇怔了怔，手一抖，做好的冰伞掉在了地上。 微弱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在雨夜之中，头顶一片天空，无暇抬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上，有一朵特殊的光云，光云形成了简单的伞状，仿佛是黑夜中无法隐藏的星辉。 她眨了眨眼睛，问：“这是你的伞吗？” 卡拉法尔说：“控制力场的改变，可以遮挡雨水，你可以理解为一把发光的伞。” 无暇有些恍惚：“伞会发光吗？” 卡拉法尔说：“原子跃迁会发光，带电粒子加速运动也会发光。” 无暇似懂非懂：“所以你处于战斗状态的时候，那些光是因为粒子的运动？” 卡拉法尔揽着她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到的，大部分是原子炉发出的蓝色的光，也就是，核反应堆，当然，的确属于粒子运动发光的一种。” 无暇浑浑噩噩，好像是理解了，又好像仍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脸颊好像有些微微发烫，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天色很暗，他肯定看不到她的表情。 而且，又在下暴雨，他也就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了。 “呐，卡拉法尔。” “啊？” “做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嗯……是……” 是啊，做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应该试着，真正开始去做一个人，而且，也要倍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他现在的状态。 不需要睡眠的他，总是会无法控制地陷入睡眠状态，睡眠状态脑子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可他却不记得，总有一种感觉，那种睡眠状态，并不属于他。 自从上次路希维德的事情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他都不敢想，自己什么时候，会醒不过来。 认同光之影的那一部分，看似很简单，可唯有他自己明白，这个过程到底有多难，到底代表着什么。 人类的科学技术暂时没有办法帮到他，也许，他应该求助路希维德这种家伙，看看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借助其他力量，帮助他完成光与影的融合。 第173章 研究所的任务 叶尘秀即将出院，而无暇一行人，也开始准备离开16区返回1区，在临去之前，上头又给她派了一个顺风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在返回1区的时候，带上身为虫族的路希维德一起。 关于路希维德的相关研究，16已经尽力，更何况，生物研究所遭到了毁坏，于是他们商量了之后，决定将路希维德转回1区，相关资料也都会一起调过去。 正好，无暇在16区。 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她头上。 无暇的任务报告写了很久，她这些日子，为了任务报告，也挺累的。 16区分部安排了飞机，送他们回去。 飞机上。 路希维德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下左右都没有人，而无暇坐在最前面，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脑里的一些文件。 叶尘秀还躺着，病床放在后半块区域，林嫣嫣恨不得和他一起躺尸的样子，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卡拉法尔端来了饮料，坐在无暇身边。 路希维德看着他们，背影挺直，坐姿极其端正。 与人类一样，他们也是碳组生物，现在这种模样，也算是处于拟态状态，作为虫族的本体与人类的样子实则相差有点远。 无暇回想起在海底见到的东西，也不知道虫族对那些复现的资料有多少了解，他们难道也想要追求什么最终进化吗？ 还是说，他们的目标只是夺取那些东西呢？ 人类的水平无法解析，也无法重现那些科技，说不定他们能够做到，那样的话，他们应该要找开启能量设备的钥匙才对。 钥匙。 帝王剑鞘。 不是剑，而是真正的剑鞘。 无暇想着这些东西，犯起困来，打了个呵欠，干脆缩在角落里睡起觉来，能量矩阵，基因重组，文明解析，好像都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东西。 卡拉法尔回头去看路希维德，神色有些复杂，路希维德接受的也都是军事化训练管理，所有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显得很僵硬，卡拉法尔想过，寻求这些虫族的帮助，但是他还是无法信任他们。 一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到1区之后，无暇按照任务指示，将路希维德送去了研究所，正好负责路希维德事情的人，无暇也认识。 是那个上次给卡拉法尔做检查测验的李莎莉，来接应无暇的，依旧是她的助理风早千世子。 离开了一个研究所的路希维德，来到了新的研究所。 叶尘秀被林嫣嫣送去了更好的医疗中心，他的情况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处理完这些琐碎的事情，无暇和卡拉法尔一起，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卡拉法尔躺下就睡着了，没有半点动静。 无暇倒了一杯咖啡，坐在书桌边上。 刚坐下，滴滴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有人联系她了。 她打开看了看，发现是林燃。 林燃的脸色很难看：“你太让我失望了。” 无暇喝了一口咖啡，一脸无所谓：“我又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不是刚结束吗？ 怎么她又闯祸了？ 还是说，有什么没有办好的？ 林燃说：“你知道你这次的事情，有多少人投诉你吗？你的任务态度极其恶劣，非常不端正，到处给人摆脸色，别人都说你是恃才傲物，风气不正……” 无暇不以为意：“投诉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们那几个，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他们自己要看不惯我。” 其实他们投诉她的理由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想和她打交道，但是被她残忍拒绝了而已，在16区的时候，那些低级契约者，都想过来加她个好友什么的。 她想着又不熟，索性没理了。 那些人不高兴，只能寄投诉信给上面，说她态度很差，风气不正了。 林燃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他说：“你现在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无暇继续喝咖啡：“你高兴就好。” 林燃又说：“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因为投诉的事情才来找你的。” 无暇点头：“所以，会长你说重点就好了嘛，有什么指教都说出来，我会考虑改正。” 林燃瞪了她一眼，说：“你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我以为你只是平时没有规矩，没想到你办事也没法让人放心，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把嫣嫣交给你，现在好了，你看看，她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无暇微微怔了怔：“林嫣嫣没掉一根头发吧？我已经尽力在保护好她了，她又怎么了？” 林燃说：“她回来之后，我就去找她，但是这个丫头，根本不肯跟我回家，非要待在医疗中心陪着那个伤患，我让你好好保护她，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吗？她现在……” 无暇差点将一口咖啡喷在面前的屏幕上，这种事情难道也怪她吗？林嫣嫣自己放不下叶尘秀，非得守着叶尘秀，她有什么办法？ 他自己做不了恶人，难道让她去做恶人？ 无暇苦着脸看着他：“我说，会长，这件事你找我也没用，这个锅我不背，难道你抓我去坐牢，林嫣嫣就不挂念着叶尘秀了吗？做人要讲道理嘛，你这种事情也怪我，我真的很无辜，林嫣嫣的小女生心理和我没有关系啊，我又没逼着她去喜欢叶尘秀……” 她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和林燃讲道理。 这种事情也要怪她，她可真是会生气的。 林燃却说：“嫣嫣说，那个小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什么救她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臭小子？你为什么要给他机会？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就算是我这边，也没有他的完整资料，这种人，怎么能让嫣嫣喜欢他呢？” 无暇翻了翻白眼。 真要这么说的话，她也无话可说了。 她可从来都没有刻意要给叶尘秀机会什么的，是林嫣嫣自己认为，救了她的人只有叶尘秀一个，是她自己无视掉无暇的所作所为，现在林燃因为这一点来怪罪她。 能怎么办？ 就在无暇懒得说话的时候，林燃也罕见地懊恼了起来。 “我拿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一直都在尽力给她足够的自由了，但是我还是放心不下这个人……” 无暇问：“为什么？” 林燃抬起头，认真了起来：“假如说，来历暂且不明的他，身份特殊，有什么其他目的，嫣嫣会很危险……如果说，他的资料履历很正常，是个几乎如同组织明日之星的天才契约者，我也无法让他接近嫣嫣，你应该也知道，作为一个s级契约者，背负的有多少，面临的危险有多少……” 简而言之，不管叶尘秀是黑是白，他都不会接受，林嫣嫣一心一意放在他身上，对林嫣嫣来说，都不会是件好事。 无暇又问：“那你能拒绝你女儿吗？” 林燃说不出话来：“……” 无暇说：“所以说，会长你也没有办法，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你都没有办法拒绝，你现在跟我说这么多，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林燃满含严肃地看着她，说：“不不不，你还有机会，我这里现在有个特殊的任务，要交给你，算是我的私人委托，你和叶尘秀之间也认识，你想点办法，从叶尘秀那边下手，让他改变心意，让他主动远离嫣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了，残留的咖啡饮料与玻璃碎片一起洒在了桌上。 她冷着脸看着他：“你个老匹夫，这种阴损的任务也能叫任务吗？让我去出卖色相是吧？” 林燃说：“任务的酬金，随便你开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无暇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去找别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林燃停顿了几秒，又说：“说的也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你呢？你又没有女性魅力……” 无暇嘴角一抽：“……” 林燃敲了敲办公桌：“行了行了，嫣嫣的事情我不说你，这次找你，是有个长期任务要交给你。” 无暇反应过来：“什么任务？” 林燃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打开一份文件给她看：“生物研究所那边发来的申请，外星生物研究专员李莎莉最近要做一个系统的外星基因研究，因为研究对象是虫族的第二系智慧生物，拥有很强的精神力，所以特地点名你过去，做陪同研究与安全保护。” 李莎莉要研究路希维德？ 又担心路希维德这种厉害的外星生物不安全？ 所以，让她陪同李莎莉完成研究？ 无暇有些好奇：“李教授点名要我过去吗？” 林燃说：“组织提供了一份选择名单，名单中包括你，她看过资料之后，选了你过去，而且她还考虑到了，有些方面会需要卡拉法尔的帮助，因为她这次的研究主要是外星生物基因什么的，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暇明白过来。 说白了，李莎莉是想要一举两得。 直接让她过去的话，以后通知卡拉法尔也很方便。 “我知道了。”无暇应声。 林燃说：“以后你的工作地点，大部分都会在研究所那边，李教授工作时间段，你都必须陪同，组织这边，目前那些新学员也都考核结束了，会开始测试分级，没有需要导师陪同的任务的话，他们也能自己处理。” 第174章 为了自己活下来 她又说了一遍：“我知道了。” 林燃靠在了椅子上：“具体的任务文件，我会让人发给你，暂时就是这些事情了，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及时通知我。” 认真严肃地交代完毕之后，林燃切断了联系。 无暇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招呼家政机器人来收拾处理碎掉的杯子。 卡拉法尔还躺在沙发上睡觉，安静得连心跳声都听不到，他现在的状态变得很奇怪，无暇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真要用什么来解释的话，大概是，他更像个人了。 需要睡眠，需要休息的人类。 无暇蹲在沙发边上，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他似乎没有半点察觉。 她想了想，用手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仔细一瞧，发现他的瞳孔里，有微弱的光在跳动，像是特殊的方程与代码一样，一串一串的，不断地闪动着。 “卡拉法尔？”她尝试叫他起来。 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暇收回手，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地板上。 她埋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抱着膝盖，一旦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总是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在流浪。 破败的世界…… 生活艰难…… 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在持续着小规模战争…… 走到哪里都不安全，越来越多的地方，成为核辐射地区。 然后，那一束科技之光，被人类称为救赎之光的东西降临，彻底爆发了世界大战，到处都在杀人，乱七八糟的势力一大堆。 无暇猛然想起，她的记忆，好像是从那一束光降临的时候开始的，战争持续了很久，她也被人欺负了很久，吃不上饭，骨瘦如柴，走到哪里都会被打。 直到她遇见那时。 她其实，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东西了…… 每一次去仔细回想，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去怀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缩在地上睡着了。— 卡拉法尔半夜的时候突然醒来了。 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关，光线充足明亮，睁眼的一瞬间，有些刺眼。 他从某一天开始，拥有了一种独特的休眠期，在不定时的休眠期内，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怎么了，每次睡醒都有些恐慌，恐慌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做了很多无法想象的事情之类的。 卡拉法尔发现自己在无暇的房间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转头一看，发现她缩成一团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睡觉。 “小胖妞？” 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卡拉法尔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往卧室那边走去，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是无暇睡眠很浅，还是被吵醒了。 许是因为在地上坐久了，醒来的第一反应竟是发冷，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她睁开眼睛，略显恍惚地看着他：“你睡醒了？” 家政机器人打开卧室的门，卡拉法尔抱着她，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或许应该形容为不定时休眠结束，你干嘛坐在地上睡着了？很凉的，时间长了要生病。” 无暇掀开柔软的被子，直接裹住了自己，整个人缩在了床上：“没注意，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很强壮。” 卡拉法尔坐在床边，忽然问道：“你生过病吗？” 契约者的身体的确很强壮，恢复能力也异于常人，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都不生病的人。 无暇想了想，说：“有吧……以前我一个人住在外面的时候，身体就没有那么好，有时候胃会很痛苦……”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吃成了胖子，很虚弱，虽然能力还在，可也很少用了，导致用一次就要休息很久。 回来之后，她也没有一直闲着，身体还是恢复了很多。 无暇看着他，问：“对了，现在几点了？” 卡拉法尔说：“三点多。” 凌晨三点多。 无暇看着天花板，有些恍惚。 卡拉法尔说：“时间还早，你还能再睡很久，如果你饿了的话，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还有，我休眠的时候，是可以叫醒的，只要有足够的外界刺激……” 只要外界刺激威胁到了他的话，他肯定会终止休眠，不过目前，他也不是很清楚休眠的原因，也许是个特殊的工程。 无暇摇头：“我不饿，也不想睡觉了，我们可以一起躺下休息一会儿……” 话说完，卡拉法尔就躺在了被子外面，挨着她：“好的。” 无暇却觉得他这样躺着有些别扭，于是拉着被子，掀开让他躺进来，房间的温度并不高，空调常年保持着低温，他这样也不觉得冷，然而看着终归奇怪着。 卡拉法尔索性直接靠了过来，与她躺在一起，不等她反应过来就伸手抱住了她。 无暇茫然：“你干嘛？” 他也跟着茫然：“……” 无暇汗颜，他是觉得她默认了什么吗？ 突然靠的这么近，这么亲密地躺在床上，有些奇怪，无暇暗自翻着白眼，索性也懒得管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卡拉法尔圈着她的腰，只要她没有直接明确拒绝，仍旧这么抱着她，人类身体的温度处于一种很特别的状态，37摄氏度，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够感知到温暖的温度了。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寻常起来，她想了想，决定找个话题。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我的记忆，好像是从契约者出现的那一天开始的，我很怀疑，我的事情，与那一束基因改造之光有关。” 卡拉法尔说：“那时候你还很小吧，会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世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帮你进行年代大数据分析，只是……我现在的状态……” 无暇连忙说：“我不是要知道什么真相，只是好奇，其实对我来说，我爸妈是谁一点也不重要。” 她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父母毫无感情，他们什么样子，根本不关她事，她也知道，小孩子的记忆并不是从出生的时候就都能记住的，她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她记忆中最明显的断层就是那一天。 救赎之光降临的那一天，在那之前的记忆模糊不清，而那之后的，好像都开始明朗起来了。 卡拉法尔说：“也许是因为基因异变，所以身体感官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改变，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想法，假如，你的身份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的有所牵扯的话，以后也都会弄明白的。” 无暇缩着脖子，心情很复杂，她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而已，可是不管她说什么，他好像都会比较认真地回答。 这样一来，她反倒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她好像在紧张。 按理来说，她也是个活了几十年的老怪物了，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紧张，真是奇怪。 卡拉法尔觉得她浑身都紧绷着，一幅随时都准备好上战场的模样，他沉思片刻，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无暇怔了怔，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他缓缓松开她，然后退了一些，认真地平躺好，说道：“你如果不习惯我碰你的话也没事，你告诉我就好，你不用这么紧张兮兮……” 无暇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复杂了，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她这么紧张，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伤害。 她犹豫了十几秒，右手在被子里挪动，扭扭捏捏地去找他的手，碰到他的手腕之后，很快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掌。 “我并没有排斥你的意思，我只是更习惯比较自然一点的相处方式，还有，关于我的身世的事情，你也不用去刻意追查，我自己都不怎么想知道。”她淡淡地说。 卡拉法尔转头看她，轻轻笑了笑，于是又厚颜无耻地凑了过来，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带。 “我知道，我对于我现在的状态也很了解，以后我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我也会先告诉你一声……” 完了，这下他抱得更紧了。 无暇有些无奈。 卡拉法尔又说：“如果你不讨厌的话，我以后也都会按照我的想法来，我喜欢靠近你，这种感觉很好，但是我会一直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完，便将脑袋埋在了无暇的脖颈间。 无暇索性闭了眼睛，什么也不管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卡拉法尔总给她一种无力的宿命感，只有人类才会有的那种感觉，时时刻刻拼命挣扎的宿命感。 这种感觉，以前的他身上并没有。 躺了一会儿之后，无暇的眼皮忽然跳了起来，抽了几下，她睁开眼睛，心中猛地一慌。 卡拉法尔埋着脑袋，用力地抱着她，仿佛极其享受她身上的温度。 有句迷信的古话说，眼皮跳，是不祥之兆，无暇从来都不信这些，可此时的她，内心闪过一阵一阵的不祥的预感。 她的情绪变化，又惊动到了卡拉法尔。 他松开她，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你不舒服吗？” 无暇拧着眉头，伸手圈住他的脖子，额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求求你，不要走，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为了你自己活下来……” 第175章 这是工作 卡拉法尔愣了愣：“……”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希望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你……”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她害怕他消失，或者说，害怕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不走，永远都不会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也永远，永远都是你唯一的卡拉法尔。” 无暇伏在他胸口，无话以对，她的胸口闷得很，根本说不出话来，她拥有的已经很少了，还一直在失去，她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失去下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躺到了早上。 无暇虽然没有什么困意，也说了不睡了，可她还是又睡着了，卡拉法尔六点多起来给她准备早餐，也没有叫醒她。 最后，因为无暇定了七点的闹钟，所以时间一到，家政机器人就弄醒了无暇。 无暇原本准备去医疗中心看一看叶尘秀的情况，这才定了闹钟，毕竟再过两天，她要多往研究所那边跑了，也没有时间去医疗中心了，可一想到，林嫣嫣这种千金小姐，陪在叶尘秀身边照顾着，什么都给他准备了最好的，她好像又没有去的必要了。 卡拉法尔准备了一大桌吃的，家政机器人在主人归来之后会定时更新食材，如果有临时需要的话，也能订购让送来，可按照他这么弄，要不了多久，一周的食材都会被吃光。 他似乎很喜欢尝试制作美食。 “为什么起这么早？” “还早吗？” “没有工作你应该睡到地区时十二点。” “哦，原本是定了工作，准备去医疗中心看看叶尘秀的恢复情况，但是现在不想去了。” 卡拉法尔有些意外：“探望病人原来是工作？” 无暇伸了个懒腰，说：“在是个病人之前，他还是个嫌疑人，林嫣嫣现在和他走的很近，这让那个老头很恐慌，说起来林燃对我也不算很差，我要是太不当回事，还是有点没良心了，虽然说，这件事情我未必能改变什么……” 对于这个回答，卡拉法尔似乎感到特别高兴，于是连忙说道：“那我们赶紧吃早餐，去看看他吧，我陪你一起去。” 是啊，看望叶尘秀是工作，不是因为无暇担心他的恢复情况才去看他的，这样一想，他心情都变得舒畅了。 无暇怔了怔，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去看望他吗？” 卡拉法尔说：“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仍然没有办法摆脱嫌疑，多关注一下他的情况也好，到时候真要出什么事情了，还能有个防备。” 无暇若有所思，精神颓靡地点了点头。 既然他也想去看看，那就过去瞧瞧好了。 卡拉法尔站在不远处的餐桌旁，将一个一个的盖子掀开，一面说道：“我给你做了很多小吃，我的技术应该有很大的进步了，你正好可以试试……” 无暇就知道，他是自己乐于去学习这些东西，所以才一大早起来做早餐，就一个早餐他估计都能分析出一大堆东西来。 什么人类的智慧，文明的结晶，人是超脱生物食物链的奇迹，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来…… 她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享用了早餐，她并不能吃太多，一会儿就饱了，所有剩下的食物，最后都会被卡拉法尔当成能量补充掉。 叶尘秀所在的医疗中心属于整个主城区最高档设备最为齐全的医疗中心，而且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 无暇和卡拉法尔过来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三道安全检查身份核实。 叶尘秀的病房，奢华得快要赶得上顶级公寓了，客厅，卧房，厨房，浴室，书房，甚至还有室内高尔夫球场。 无暇初步估测，总面积超过了两百平方米。 他这住院，跟度假一样。 卡拉法尔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工作人员，还有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医护人员，都忍不住感叹一下，他这个病人的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无暇走到了主卧室的门口，林嫣嫣正陪同在叶尘秀身边，正在和他一起看一份电子文件。 她缓缓走进来，扫了一眼电子文件上的内容与图片，这才发现他们看的是她的任务报告。 无暇的眉头顿时皱了皱，开始想好的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卡拉法尔拿着准备好的鲜花，递给林嫣嫣：“我们……来看看，伤患……” 林嫣嫣收了花，随手放在了一边，她微微抬起头，打量着面前这个外星人，作为外星人，他的长相很像地球人类，除了眼睛与耳朵有轻微的不同之外，基本上与一个地球人无异。但是，与他精致得如同雕塑的样貌相比，打扮都显得很土气了，简单的体恤衫，破洞的牛仔裤，这都是几百年前才流行的东西了。 卡拉法尔侧头去看，才惊觉无暇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不知道无暇为什么突然一句话都不说了，而且严肃了起来。 叶尘秀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旧在看面前的文件。 无暇实在忍不了了，伸手抢走了叶尘秀手中的电子屏幕显示器，然后扔在了地上，不大不小的玻璃瞬间摔成了碎片。 林嫣嫣瞪大眼睛，直接站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林嫣嫣气得发抖：“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探望叶哥哥，你就是来找事的，你要闹事，行，有本事到我爸面前去闹啊！” 无暇还是面无表情：“林小姐，过分的人也是你，我在圣裁组织内是s级契约者，我的详细任务报告文件，除了相关部门之外，只有元老能调看，而你，以及叶尘秀，都是尚没有等级与职务的人，你们只是我的学员，没有任何权限查阅我的详细任务报告，林小姐，你拿着我的任务报告给他看，首先要做的，就是登陆你老爸的账号吧？” 林嫣嫣愣住：“你……” 无暇将双手插在裤袋里，在身高的优势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想问问你，你老爸知道，你盗用他的账号调取我的任务报告吗？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泄露组织内部情报？还是说，这种事情，其实是他默许的呢？” 林嫣嫣深吸一口气之后，回过神来，面对无暇也不甘示弱：“什么叫泄露组织内部情报？我们都是组织内部成员，有什么好泄露的，不过就是个任务报告而已，本来就是应该公之于众的东西，你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你有什么意见，去找我爸！不要在我面前装老虎！” 无暇觉得有些好笑。 组织难道是他林燃的私人集团不成？ 基本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等级权限，从一开始就定好了规矩。 无暇是s级契约者，她的所有任务报告，所有完整资料，都只有s级以上成员能够查看，她林嫣嫣算什么呢？ 只因为她是林燃的女儿吗？ 她将她的东西，全部拿给叶尘秀看？ “林小姐，我看你应该去看看医生，问问医生你是不是个弱智，一份任务报告可能代表不了什么，但是所有的任务报告加起来，你知道代表什么吗？代表掌握了这些报告，就掌握了对方契约者的所有情报，还是那句话，你的等级不够，没有资格查我的东西。”无暇说。 今天这一出，无暇才知道，林嫣嫣可以随意调取她的任务报告，只要她能找到一份，就能找到所有的，那么无暇几年前的任务报告，她都能看到，并且都给叶尘秀看。 对于战士来说，了解了对方的作战方式，就有了杀死对方的底牌。 这一点，让无暇很不高兴。 然而，真的让她生气的，其实是林嫣嫣丝毫没有顾及到林燃，林燃宠爱她，什么都可以给她，她却完全没有考虑到林燃要承受的压力。 要是她随意盗用林燃的账号，被有心人知道了，林燃会很麻烦，在如今的大数据时代，身居高位的林燃，拥有的情报何止是一个圣裁组织呢？ 林嫣嫣已经在了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她一直都很讨厌无暇，非常讨厌，而无暇明知道她讨厌她，仍然总是要来找她的麻烦，现在回到1区了，她不能再忍下去了！ 她死死地蹙眉，端起了床头的一杯水，什么也不说，直接泼在了无暇脸上。 “在我面前装什么老虎？这些话，留着去跟我爸说啊！你敢吗？你在他面前，敢这么说话吗？你算什么东西？跟我在这里说等级？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又有谁敢有意见……” 林嫣嫣当真是气急了，手都在抖。 躺在床上的叶尘秀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不妙。 无暇的脸色还是那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常常都有人跟她说这句话——你算什么东西，她每次都觉得很奇怪，她不算什么啊，她只是无暇而已，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没有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倒是说出这句话的人，异常的高人一等。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他有些意外，无暇为什么不躲开。 他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慌慌张张地走到无暇面前，给她擦脸。 第176章 特别的聚餐 林嫣嫣看着他们就心烦：“滚！不需要你来看叶哥哥，以后也不需要！我林嫣嫣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她的话刚一说完，卡拉法尔便背对着她，扬起了手，林嫣嫣毫无挣扎的能力，整个人都被一股力拖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 “你……你要做什么……” 卡拉法尔不理她，拉着无暇的手就往外走。 林嫣嫣以怪异的姿势悬在了空中十几秒后，才恢复了正常，整个人狼狈不堪地摔在了地板上。 叶尘秀转头看了看她，脸色并不好看，不过他始终未曾开口说话，他对于无暇的力量，有浅显的了解，不过对于卡拉法尔这个外星人，几乎没有什么认知。 他听说过，卡拉法尔应该是个厉害的战士，可没有亲眼见过，刚才的话，与虫族的精神力或许类似，实则为重力扭曲才对……— 卡拉法尔有些不高兴，他觉得无暇被欺负了。 无暇看着他瞳孔变幻的光，任由他拉着走，她只好无奈地说：“我没事的……”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无暇一个不慎，一脑袋撞进了他怀里。 他低头看着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擦掉她下巴上的水渍，好像很心疼她被人泼了一脸水。 “你为什么不躲？”他问。 无暇的脸颊好像有些热：“要躲她太简单了，只是我一躲，她肯定更气，她本来就是千金小姐，我都凶她了，索性被她泼一下好了，反正我又不会少块肉……”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林嫣嫣这种做法罢了。 卡拉法尔却满含认真地捧起了她的脸，说道：“肉是不会少块肉，可是你这是被她欺负了，我会心疼的。” 无暇的脸颊顿时一阵发热，她一把推开他，同时寻找最快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 卡拉法尔一脸诚恳：“你看的书，我也看了。” 无暇的脸色瞬间变了回来，她皱巴着一张脸看着他，差点没一拳扫他脸上，这个家伙，真的……算他厉害！ 卡拉法尔淡淡地笑了笑，伸手去拉她的手腕，随即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被欺负，小胖妞要是被欺负的话，我的情绪波动会很大，到了那种情况我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压制住光之影……” 上次的事情，他就感觉到了。 他的情绪会影响身体的变化，几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然而这另外一个人，偏偏正如路希维德说的一样，仍然是他，只不过可能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而已。 记忆还在，思想也在。 所谓的安拉尔，与他，根本就是一体的。 光与影的永恒共存。 无暇听到他这么说，便有些着急了：“可别，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哪有别人欺负我，你这是造谣了啊，根本不存在的，我怎么可能被欺负，我也，不要你帮我欺负回来……” 卡拉法尔说：“嗯，小胖妞最厉害……” 无暇忽然低头，补充说道：“我只要你一直在就可以了。” 他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无暇抬眸看他，露出阳光十足的笑脸，又说：“好啦，走了，这么豪华的医疗中心，真是不适合我来，我还是回家煮火锅好，过几天还有新的工作，也要准备一下了。” 卡拉法尔跟着她走。 “什么新工作？” “研究所的工作，轻松，有空调吹有工资拿……” “哦……” “至于这个叶尘秀，我只能祝福他，早点被病魔战胜。” “你干嘛诅咒他？” “大概也看得出来啊，他对林嫣嫣根本没有特别的意思，明知道林嫣嫣可能喜欢他，他这么暧昧不明，利用的心思已然很明显了。” 卡拉法尔歪着脑袋，想起了一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无暇点头，她就不该来看叶尘秀，自讨没趣，林燃也是，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林嫣嫣说，非得拐弯抹角。 卡拉法尔又说：“不过，他对你倒是有些意思，林小姐讨厌你，其实不是因为她讨厌你这种性格的人，她只是感觉到了，叶尘秀对你有特殊的意思。” 无暇有些愕然：“你怎么看出来的？” 卡拉法尔说：“很简单，我喜欢小胖妞，所以就会努力去了解小胖妞的情绪，本能的警觉也会察觉到某些对手的存在，林小姐也一样，她不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从某些方面来说，林嫣嫣已经将无暇当成了敌人，一味地仇视她，深陷爱情之中的女人，就是这样。 处于感情集中期，某些嗅觉会非常敏锐。 卡拉法尔便是如此。 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叶尘秀对无暇很感兴趣。 而无暇自己的感觉，反倒不会这么明显，因为她并不喜欢叶尘秀，甚至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无暇也懒得去求证或者反驳了，反正对她来说，叶尘秀始终是个无关痛痒的人，充其量，她会同情他的可怜，但是绝对谈不上喜欢。— 林嫣嫣越级翻看无暇的报告的事情，无暇直接跟林燃说了，林燃很生气，他生气的不是林嫣嫣翻看s级的报告，生气的是，林嫣嫣竟然给叶尘秀看。 于是，林燃也凶了林嫣嫣一顿。 然而，林嫣嫣把这一切的过错，又怪在了无暇身上，并且对叶尘秀更加执着了。 为了反抗林燃，她甚至直接在组织内的某些交流群里，宣称她和叶尘秀已经确定了恋人关系。 一传十，十传百。 消息就扩散出去了。 无暇坐在研究所玩电脑的时候，正好在论坛上看到相关消息——林小姐宣布恋情，对象竟是组织内最强新鲜血液，据悉在模拟训练中已经超过了那位…… 她差点以为看到什么娱乐八卦，点进去一看才知道是林嫣嫣的消息，而标题中说到的“那位”，其实就是指无暇。 曾经的亚太区最强契约者。 回归之后，地位仍然屹立不倒的无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上了无暇，所以回复非常多，大家都在猜测，号称最强新学员的叶尘秀，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李莎莉打开了研究室的门，缓步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无暇津津有味地玩着电脑，于是洗了把手之后，走到了另一边的休息台后，拿了两个苹果放在了无暇面前。 无暇看了一眼：“李教授忙完了？” 李莎莉说：“午间休息，辛苦了，吃个水果吧？” 无暇拿起一个苹果，看了一眼。 李莎莉立刻说：“清洗过了。” 无暇笑了笑，说：“不是，我是觉得，你们这些搞生物研究的，拿出来的东西，都不能随便吃……” 李莎莉说：“放心，这个是绝对安全，非转基因水果，可以直接食用。” 无暇笑着，直接咬了一口，然后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李莎莉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把路希维德也放了出来，还让他和她们坐在了一起，并且也给了他一个苹果。 无暇看着裹着一身白衣服的路希维德，忽然有些好奇，他吃苹果会是什么感受。 路希维德知道，李莎莉这么做，是因为无暇在，并且，李莎莉也认同了他智慧生物的身份，所以，她希望在路希维德身上看到更多的东西，而不仅仅是研究他的细胞。 “我们不吃地球食物。”路希维德说。 李莎莉说：“但是你可以试试，你们是碳组生物，地球食物大部分情况下对你们来说都无害，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只吃母虫产出的营养液，来到地球之后也只是注射营养液。” 说完，她将苹果又往他面前推了几分。 路希维德只好拿起了苹果，放在手心里端详。 无暇索性也放下电脑，观察起他来。 突然，李莎莉面前的微型电脑响了响。 风早千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教授，那个卡拉法尔过来了，已经进去找你们了。” 李莎莉回了一句：“知道了。” 无暇有些茫然，卡拉法尔来干嘛？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卡拉法尔就出现在了研究室门口，他背着一个包裹，看上去似乎有些方方正正。 等到他放下背上的包裹之后，众人才知道，他准备了大概四五个人的食物分量，特地送了过来，除了菜式之外，还有甜点，黑椒牛柳面，咖啡，茶饮…… 因为到了午饭时间，所以他特地给无暇做了午饭送过来，顺便，拜会一下李莎莉教授。 “李教授每天中午都要休息两个小时，除了午餐时间之外，还会健康地午睡一阵，用餐的时间很够，所以，希望能请李教授吃顿饭……” 卡拉法尔已经在桌上摆满了餐盘。 虽然说现在是在研究室外面的休息空间里，但是无暇仍然觉得格格不入，她看卡拉法尔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李莎莉笑了起来：“是请我吃饭，还是特地来照顾某个人的胃啊？” 卡拉法尔说：“其实只是因为这两天又学到了新的东西，所以忍不住让别人看看而已，我最近对烹饪很有心得……” 无暇汗颜。 他哪里是对烹饪很有心得，他就是 第177章 暗夜引路人的邀请 李莎莉看了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干脆一起坐下来吃一顿饭好了，可不要辜负了你辛辛苦苦做的美食。” 路希维德看着他们的表情，微微有了些变化，他的视线转了一圈之后，停留在了卡拉法尔身上。 他现在，根本就是一个人。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智慧生物罢了。 卡拉法尔坐下的时候，正好看到桌上的苹果，他见到苹果那么多，干脆拿起就吃。 路希维德看着他吃苹果，歪了歪脑袋。 卡拉法尔扫了他一眼，说：“你看我干嘛？” 路希维德说：“以人类的方式来计算，你手中的苹果，初步计算为57卡路里能量，你目前的身体机能来看，不需要与人类一样代谢，可基础能量消耗率大概是普通人类的三倍，一个苹果提供的能量太少了。”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你管的真多。” 李莎莉对于路希维德所说的话有些好奇，他所说的初步计算到底是怎么计算出来的？难道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就能看出重量来，然后计算出那个苹果的热量来？ 还是说，他只是用他自己手中的苹果做的猜测呢？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证明了路希维德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就算身为外星人的他与卡拉法尔不一样，可他也一定拥有独特的理解与思考的能力。 路希维德也咬了一口苹果。 他咬碎了，然后吞了下去。 脸上的五官变化很明显。 几秒之后，似乎是有些轻微的窘迫，然后默默将剩下的苹果，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掉了。 李莎莉看了看，又将一块蛋糕推到了他面前：“所以，拟态虫族其实也拥有与人类相同的味觉，甚至能够感知得更为准确？” 路希维德说：“事实上，虫族只是你们人类的叫法，我们并不是虫。” 李莎莉说：“嗯，你们是高等智慧生物，原核生物域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并不是地球上任何虫类，能够解释的。” 卡拉法尔却说：“就是大臭虫。” 路希维德摇头：“你这种说法，也只能应用于我身上，我们的族群非常庞大，除了原核生物之外，还有真核生物，也并不是所有的族人都是脊索生物。” 卡拉法尔连忙接话：“对，还有寄生生物……” 李莎莉想了想，说：“这就好比我们地球上，庞大的生物族群一样，细胞的种类千千万万，并不是每个生物身上的细胞都一样，我们不该对生物的定义如此狭隘，我们也不能否认，如今坐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可以沟通，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智慧与思想的高等生物。” 卡拉法尔听到这句话，嘀咕了一句：“他的智慧估计是人类的好几倍……” 不说其他的，就说脑子的话，路希维德作为第二系虫族，绝对是超越绝大多数地球人的。 无暇都听在耳朵里，李莎莉说的没错，他们不能对生物的定义太狭隘，这句话更准确的意思，或许是对人的定义。 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类，在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仍然还能是个人类，但是未必能继续被称为人。 正如卡拉法尔所说的那样，人类的文明很庞大，很复杂，这之中也有很多很多烂人，比如说那些恐怖分子，极端主义者。 可他无法否认，这份文明的价值。 虫族也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文明。 从路希维德来看，他们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归根究底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路希维德吃起了甜点，他对于这种味道，好像并不讨厌。 无暇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的营养液是什么味道的？” 回答她的却是卡拉法尔：“类似于，母乳的味道。” 无暇明白过来，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也吃过吗？” 卡拉法尔拼命摇头：“没有，只是根据所知信息的理性推测。” 他根本没有接触过完整的虫族文明体系，他作为生命体降生之后，就在地球上了。 卡拉法尔将一杯果汁放在了无暇面前：“我更喜欢人类的食物。” 无暇瞥了他一眼，说：“对了……你这是打扰我工作了……” 他顿时缩了缩脖子：“哦。” 无暇又说：“以后做了什么好吃的，等我回去就可以了。” 他点头：“好的。” 路希维德打量着他们，眼珠子隐隐约约好像在转，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有些特别，他也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 原初之光…… 原初宇宙之神…… 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莎莉只是笑，她其实很难相信，卡拉法尔是个外星人，从她对生物的研究来看，身为外星人的他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种族，他们之间存在很严重的隔阂才对，两者之间，甚至会难以沟通。 就好像面对路希维德一样，哪怕表面上能够沟通了，却也始终不是一路生物。 这种根本性的差距很大。 然而在卡拉法尔身上，她看不到这种根本性差距。 但是，如果他们能够相处得很好的话，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李莎莉在做的研究，似乎是外星生物的基因重组与分离，目前人类已经能够利用基因重组的技术，重组dna，创造出试管人来。 可异变基因无法重组。 契约者的基因便是异变基因，存在于第一基因后的第二基因，人类目前无法解析契约者身上的基因，看不到第二基因，无法通过任何外部手段，创造新的契约者。 就算是遗传，第二基因也会逐渐消散，异变力会越来越弱，直到契约者完全消失。 而外星生物身上，第二基因会非常明显，路希维德和人类契约者不同，他的第二基因并非异变基因。 如果李莎莉的研究顺利的话，或许能够窥探到更多秘密，通过对路希维德的研究，加深对契约者基因的研究。 当然，可行指数，是个迷。 无暇的工作比想象中闲散，路希维德是个非常安静平和的虫族，观察了他半个月，他从来都没有暴走过，没有任何一次力量失控。 他很安静地面对着要研究他的人，甚至，李莎莉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他还会直接一语道破，点拨点拨她。 无暇已经快要搞不懂他是在被研究，还是在和李莎莉一起研究他自己了。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叶尘秀也迅速恢复出院了，叶尘秀出院之后，组织的论坛就炸开了锅。 “听说16区的任务中，他一个人打败了好几个逆反契约者，功劳都在他身上……” “w也在啊……” “有什么用？她一点作用都没有，对方可是超级厉害的逆反契约者组织，现在很多方势力在调查那个组织。” “小心说话，你w还是你w。” “我有说什么吗？她这次的事件中做了什么吗？代有人才出，她可能不行了，本来就是个女人，也该知足了……”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吧……” “等着看吧，马上新学员c级考核也要出来了……” “考完了也是个c级嘛……” “什么c级，人家是姑爷呢，林小姐的男朋友哦……” …… 组织的论坛分了好几个版块，活跃的人很多，而且所有人都是实名发言，无暇平时不怎么说话，几乎没有发表过什么言论，但是她还是有所关注。 在论坛上，任何一个s级契约者发表个言论，都很容易被各地的人围观。 不过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亚太区s级契约者中的第一人了，也没有谁定下这么个名号。 她很害怕，将来有一天，会冒出什么欧非大区的第一人，美洲大区的第一人，要来跟她单挑。 研究所内，无暇躺在椅子上，玩着电脑，这段时间过得还算轻松，而研究室里，李莎莉正在给路希维德听音乐。 滴滴—— 无暇的电脑响了响，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有个陌生人给她发了一封邮件。 她有些好奇，点开邮件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景高清图片，图片内容，是一把闪烁着钻石一般光芒的匕首。 说是匕首，又像是形状诡异的短刀。 刀柄上刻着一道一道的特殊纹路。 这是…… 无暇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盯着图片看，360度的全景图片中心，便是这把匕首，匕首放置在一个厚重的展示台上，房间不大，没有窗户，灯光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红木地板，总之，是个陌生的地方。 她眉头紧蹙：“照寒……” 这是，三十六剑器之一的——照寒。 邮件的最后，是一句话。 【三天后，1区副城区，午夜博物馆取剑】 这句话后面，带着一个水印。 水印的符号，也是无暇看过很多遍的符号。 是暗夜引路人。 无暇刚看完这句话，这封邮件便自动销毁了，从她打开邮件的时候就在倒数了，15秒之后，自动销毁。 她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脑子里只记得最后那句话了——三天后，副城区午夜博物馆取剑。 第178章 生日？ 虽然只看了一眼，可她知道，那把剑是真的，她对帝王剑鞘中的东西很熟悉，对方也明白这一点，甚至，对方很了解她，她现在在找那些东西，她也迫不及待地需要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冲着最后暗夜引路人的水印，她也必须过去一趟。 李莎莉从研究室里走出来，刚摘下手套，正好看到无暇的脸色不太好，于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暇想了想，问她：“李教授的研究进行得怎么样了？” 李莎莉说：“还是老样子，看你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无暇又问：“三天后，李教授休息吗？” 李莎莉说：“不休息，不过你要是很忙的话，不用管我这边，我并不觉得那个虫族有暴力倾向，我可以自己负责我这边的安全。” 她倒是很聪明，一看到无暇问时间，就猜到了这一点。 无暇没有回话。 李莎莉又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休息几天，正好，一直都没有得到什么突破，我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她一边与无暇说话，一边整理自己放在一边的小器材。 无暇看着她，似是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最近可能有个私事要去做，这边的工作或许需要请假。” 李莎莉无所谓地说：“那就请呗，虽然说我很相信这个外星人，但是我也不介意和你一起休息休息，但愿你能早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吧，休息几天也好。” 无暇点头：“到时候我会提前告知你。” 李莎莉仍旧背对着无暇，自顾自地翻起了资料。 她好像是正在思考，又好像是思绪有些空白，声音淡淡的：“你知道，关于契约者的第二基因概念，是谁提出来的吗？” 无暇说：“我对于研究领域的事情，向来了解不多。” 李莎莉说：“是亚太区曾经非常有名的化学生物学家叶贞月。她算是我的前辈，接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在契约者出现之后，第一时间提出了第二基因的概念。” 无暇依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叶贞月？” 李莎莉说：“你可能会对她有所了解，因为她不仅仅是个生物学家，更是个契约者，更是第一代契约者。对于你们契约者来说，所谓的契约，是史前文明延续下来的守护生命与文明的契约，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一种称呼而已。” 无暇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事实上，第一代契约者曾经很多，世界上人这么多，也许她只是在某个报道中看到过这个科学家的名字。 李莎莉仰头叹气：“唉……她是个天才，可惜，她并没有研究出提取第二基因的方法来，她的研究中断了……我目前可能还是赶不上她……” 无暇向来记忆力很好，这下子因为想不起来东西，有些头疼，好在李莎莉及时打断了她的思考：“所以呢，你请假，我也跟着休息一段时间，或许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 从她的神情来看，她是希望能够继续，甚至是扩展前辈的研究，将如今的科学文明程度，继续保持下去。 无暇回想起那封邮件，若有所思。 她回到自己的公寓之后，便告诉了卡拉法尔邮件的事情，卡拉法尔看到与暗夜引路人这种逆反契约者组织有关，当然选择跟着她一起过去了。 从邮件的内容来看，暗夜引路人的目标就是无暇。 出了主城区之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区防部的人不一定能及时赶到。 那个午夜博物馆，算是副城区非常有名的一个大型博物馆了，但是只在午夜之后开放，所存放的东西，都是偏小型的历史展品。— 三天后，为了方便无暇请假，李莎莉选择了休息，路希维德当然也乐得清闲，什么也不用做，躺在营养舱里就好了。 这样一来，无暇也不用向上面提交任何申请了。 因为她并不确定，暗夜的人是打算干嘛。 所以与卡拉法尔当天上午就离开了主城区，直接去午夜博物馆那边。 这一带的建筑有些复古，大部分都是整齐规矩的高楼，楼房外面装置了太阳能设备，远远地看过去，像个破旧的科学大厦，午夜博物馆位于副城区d段中心，要是从空中望过去，整个博物馆像是一顶大大的帽子。 街道四通八达，两边似乎都是店铺，门口或多或少摆放着一些自动售货机器。 行人不算很多。 无暇一身轻便打扮，头发梳成了简单的马尾，走在路上，看着这些行人，忽然想起了这几年一直在提起的人口出生率。 战争结束之后，人口的数量一直都回不上来。 听说很久以前，地球人口曾经到过近一百亿。 现在竟然连那时候的一半都没有。 卡拉法尔本以为他的样子或许会很怪异，后来才发现，人类之中也有打扮十分怪异的，他们会将头发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甚至有可能一天换一个颜色。 不过这个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受到逆反契约者组织骚扰的样子。 他跟在无暇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小胖妞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无暇脱口而出：“绿色。” 卡拉法尔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头发染成绿色？” 无暇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为什么喜欢绿色，就要染成绿色的头发？” 她是比较喜欢绿色，可是她也很少用绿色的东西，他的脑回路，好像总是有些捉摸不透。 他略微沉思一会儿，好像明白了过来：“也对，审美和颜色无关，感官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很多时候并不只是颜色能够刺激大脑感官。” 无暇抬头看着他：“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是白毛？” 越是简单的问题，他越是喜欢问为什么，反倒是复杂的问题，从来都不提，他的脑子真的有问题。 卡拉法尔怔了怔，好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因为我是原初之光，光谱之中颜色拆出来，重新组合，人类肉眼可见的，就是白色……” 无暇脸色一沉：“……” 行，行吧。 光谱中人类肉眼可见的颜色，重新融合起来，又变成了白，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卡拉法尔靠近她：“你知道波粒二象性吗？” 无暇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说：“光既是波，又携带了带有能量的粒子，也就是光子，这是光的波粒二象性，你们人类研究出来的。” 无暇瘪嘴：“我理论知识很差，你是想要告诉我，你是光做的吗？” 卡拉法尔摇头：“没有啦，我是个人，我是个和小胖妞一样的人，只是突然觉得你们人类很厉害。” 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他可以接纳很多东西，分析很多东西，好像也能做到很多时候，却无法将所有的东西串联起来，每当这么去想，就会觉得人类的强悍与伟大。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所以，光是能量粒子，不仅仅是光波，那么，它还有属于它自己的重量？你看看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看看外面的太阳光，你觉得多重？” 既然他要说理论知识，她就问问他好了。 卡拉法尔抬头望天，然后又转头看她：“光子有能量，也具有动能，自然有质量，但是它一直在运动，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所以也就没有静止质量，不过你们人类有计算光子的相对论质量的公式，按照质能方程……” 无暇抬起手，接触外面的阳光。 猛然间觉得她周围都是疯狂运动的能量粒子。 再一看卡拉法尔，感觉他像个巨大的核反应堆。 她甩了甩脑袋，真心觉得她被李莎莉传染了：“好了好了，我们找个餐厅吃顿饭先！” 科学这种东西，会上瘾的，搞科学研究的人，脑子里的东西和常人完全不一样，这简直是毒品，无暇可不想她自己不知不觉间就跳到坑里去。 刚走两步，手腕上的微型设备就响了起来。 无暇打开一看，发现是家政小优发来的文字提醒。 今日。星期三。会长生日。 无暇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关掉了。 卡拉法尔却清晰地瞄到了：“会长？你们林会长吗？小胖妞还让家政机器人记住了他的生日？” 生日这个东西，对于人类来说，似乎有着特殊的含义。 可惜他们两个，都没有生日。 无暇一边走一边说：“以前设置了提醒，后来也没有关掉，它每年都会给我发一次，其实我也没有怎么给他庆祝过，再者，他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卡拉法尔说：“可事实证明，他对小胖妞你来说，仍旧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不重要的话，也就不会刻意设置了。” 将无暇带到圣裁来的人就是林燃，如果说，没有林燃，是不是也就没有仍旧停留在这里的无暇了呢？ 他知道，林燃与那时曾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那时死后，无暇也算是得到了林燃的帮助。 第179章 逆反组织的礼物 无暇略显惆怅地说：“其实也算不得很重要，也许只是以前的我，身边的人太少了而已，如果没有林燃的话，刚到圣裁的时候，也算是得到了一些照顾，至少，在我尚且很弱的时候也没有谁欺负我。”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是今天啊？那要不要给他顺便带个礼物回去呢？这附近应该有卖……” 无暇说：“他可是会长，送什么都显得没必要，我才懒得管这种事。” 卡拉法尔却说：“你又不知道，他看到你记得他的生日，会不会高兴，也许，只要是小胖妞送的礼物，他都会很在意呢？这种事情，看的从来都不是东西，而是送礼的人吧？” 无暇转头瞪了他一眼：“你懂得还真多！” 管的也多！ 他拉着她的手，往一边走：“那边正好有个店铺，不知道是卖什么的，咱们过去看看？” 她其实也是个很闷的人，什么都不肯表达，仔细想想，她和林燃之间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半点感情都没有呢？而且如果她真的和林燃之间毫无感情，也不会去管林嫣嫣的事情了。 无暇半推半就的，被他拉拽着就走进了一家有些凌乱的店铺里，走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家店铺是买卖维修废旧机器人的地方。 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废旧机器人。 老板是个没刮胡子的大汉，看不出年纪，面色有些蜡黄。 “两位要买点什么吗？”老板手中拿着一个大扳手，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卡拉法尔看了一眼：“这些机器人好像都很古老。” 老板点了点头，说：“对，有一些是目前市面上淘汰下来的机器人，还有一些是我捡回来修好的，它们的功能非常前面，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适当改装一下……” 无暇在店铺里好奇地转悠了一下，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有摆着妖娆姿态扭来扭曲的怪异机器人，还有一直来回走来走去的清扫机器人，模拟宠物玩具…… 她视线一转，忽然瞥到了一个手中抓着一个麻将的简陋机器人，机器人的眼睛黑着，处于关闭状态，身体大概只有半个人那么大，很瘦小，构造倒是很完整，脑袋扁扁的。 “这是干嘛的？”无暇问了一句。 老板说：“这个是我自己造的，打麻将的机器人，它比较聪明，能够观察主人的情绪，做出基本反应来，可以一边打牌一边聊天，模式也能自由设置，与普通的麻将游戏不一样的就是，大概更人性化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小机器人身边，把开关打开。 表面上有些破旧，可无暇还是看到机器人背后的智能标签，也就是说，这个机器人也是会自动储存电能且自己行动充电的。 用的材料，大概也是目前比较先进的材料了。 开启之后，抓着麻将的机器人立刻环顾四周起来。 “新的客人……欢迎光临……” “我是赌神一号哦……” “客人要喝茶吗？冰的还是热的？” 声音是偏稚嫩的机械童声。 它似乎很活泼，一直围绕着无暇转悠。 无暇回了一句：“不喝茶。” 赌神一号说：“那就好，本店并不提供茶饮……” 老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一些破旧的老玩意，这个机器我后面还存放了几个……” 无暇想了想，说：“不过，麻将两个人也不能打吧？” 老板说：“这就看需要了，你可以买三个，也能买一个……” 无暇又问：“它还会斗地主吗？” 老板摸了摸脑袋，说：“棋牌游戏大部分都会，除了比较偏的一些，虽然说是个没有什么用的破烂机器人，但是也算是能找点乐子……” 比不上那些高科技，这些普通的机械师也就造造这种东西了，可和那些高科技比起来，倒也有另外一番趣味。 卡拉法尔问无暇：“你会打麻将吗？” 无暇摇头：“不会。” 不过，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棋牌游戏很久以前就彻底过时了，我可是新一代年轻人，我对这些娱乐活动没有兴趣，但是送给老头子就还好了，他一把年纪了，说不定明年就退休了，以后就天天在自己院子里，过着打打麻将，斗斗地主的生活……” 无暇这一番话说的，卡拉法尔忍俊不禁。 林燃看上去像是快要退休的人吗？ 作为一个优秀的契约者，他至少还能活几十年，更何况，对他来说，到了他这个地步，退休可不是什么好事。 无暇最终还是决定将这几个破烂机器人买下来。 她用电子卡付了账，然后填了一个完整的地址，让老板准备好三台机器，送到主城区那边去。 老板见到她这么爽快，顿时喜出望外：“好的，下午四点之前，我会开车送过去。” 无暇点了点头：“好了，就这样。” 她填的地址是林燃在主城区的一处别墅。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住在那个地方。 他平时也很忙，大概也很少回去。 但是如果有签收东西，他肯定会知道。 无暇和卡拉法尔离开这家店之后，又找了一家餐厅吃了一顿饭，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午夜博物馆开馆。 卡拉法尔总觉得，无暇的内心深处，其实更向往那种平静安详的生活，就好像她刚才说的那样，退休之后，住在安静的院子里，逗逗宠物，种种花草，不用去考虑任何东西。 净土。 这种地方，应该就是所谓的净土了吧？ 可是，如今的地球，还有哪里，称得上是净土呢？— 1区时晚上12点的时候，位于副城区的博物馆开馆了。 因为特殊的开馆时间，以至于博物馆里的人很少。 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就是保安了。 无暇和卡拉法尔进来之后，只看见了少许几个特地来参观的人，一共四个人，还都是成双成对的。 估计都是情侣。 博物馆内展出的东西，都算不得特别珍贵，却也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同时，也具有一定的阴森气息，因为展品大部分都牵扯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几百年前的黑猫画像…… 很久以前的凶杀案记录…… 摔死的婴儿雕塑…… 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 好在，博物馆里，灯光非常明亮。 卡拉法尔看着那个艺术家雕出来的摔死的婴儿雕像，好奇地凑了过来：“创作灵感来自于201x年，大学生在宿舍里生下孩子，最后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将孩子从楼上扔了下去……艺术家萧微山……” 这是什么历史？ 无暇看了看，这一路走过来，大部分好像都和死人有关，同时又牵连着诡异的艺术创作。 怪不得叫午夜博物馆。 她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在艺术家眼里，整个时代就是艺术的源泉，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理解两类人，一个是科学家，一个就是艺术家。” 历史终将被时间淹没。 回首往昔，永远只会满含唏嘘惆怅。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如果小胖妞你也是什么家的话，你觉得你应当叫什么家？” 无暇沉思一瞬，说：“玩家。” 卡拉法尔愣了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无暇冲他笑了笑，补充说道：“这个比较适合我。” 博物馆并不大，很快就走到了整个博物馆的中心，中心所展示的，是一个巨大且逼真的3d画面，一只座头鲸死掉之后，沉入海底，尸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食，腐烂…… 走到博物馆中心，就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卡拉法尔仔细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我们是不是被骗了？为什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什么逆反契约者，根本没有出现。 无暇听到他这么说，也开始有了这种想法，可她仔细盯着这副画面看了很久，觉得光线有点不对劲。 3d画面，有种违和感。 无暇拧着眉头，抬头望了望。 这抬头一看，顿时发现偌大的大厅顶端，十几米高处，悬挂着的吊灯上面，闪着特殊的光，与钻石的光相似，细看隐约觉得有些刺眼。 卡拉法尔也跟着她看了过去，立刻明白过来：“在那上面……” 无暇没多想，抬起手射出手背上的汞合金细线，拉住了巨大的吊灯，同时飞身跃起，左手从吊灯上面一扫而过，以最快的速度将吊灯上面挂着的东西扯了下来。 她稳稳地落在地板上，看着手中材质特殊且冰凉的匕首，有些微微惊讶：“是真的……” 这真的是照寒…… 帝王剑鞘中，三十六剑器之一的照寒。 卡拉法尔连忙走了过来：“这么简单？” 有些难以想象啊…… 事实上，无暇惊讶的原因也是这一点，以这么简单的方式就拿到了照寒，实在太轻松了吧？ 轻松得不合乎常理…… 无暇捏着这把匕首，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逆反契约者组织的家伙，为什么要白白把照寒送到我手上？他们手中到底收集了多少帝王级武器？” 明知道无暇需要这些东西，明知道她是他们的对手，还要特地将这个东西送到她手中？ 第180章 出大事了 卡拉法尔随口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为了对付你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调虎离山咯？真要调虎离山的话，也没有必要将真的武器送还给你才是……” 无暇的脑子有些混沌。 思绪转的很快，猛然间，脑子里窜出了很多东西。 叶贞月…… 她瞪大眼睛，盯着卡拉法尔看：“我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叶贞月这个名字，在林燃的家里……叶贞月是林燃的第一任妻子……” 叶贞月。 无暇刚成为a级契约者的时候，去了一趟林燃的别墅，她在林燃的书房里，翻到了手写的回忆录，在那本回忆录中，无暇见到了叶贞月这个名字。 她只翻了短短的一部分，然后就被林燃发现了，并且训斥了一遍，时间太久了，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叶贞月是林燃的初恋情人，和那时也是认识的，圣裁的建立有她一份功劳才对…… 卡拉法尔不明白：“谁是叶贞月？这件事和叶贞月有关系吗？” 无暇拉着他的手臂，脸色瞬间苍白：“叶贞月是化学生物学家，叶尘秀也姓叶，他说他母亲是因为化学污染去世的，叶贞月也是个契约者，第一代契约者……” 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叶尘秀的目的是什么了。 一切都巧合地对上了，叶尘秀说他来到圣裁是为了他自己的私人目的，他的目的，是冲着林燃去的。 因为，今天，是林燃的生日。 按照惯例，林嫣嫣会和他一起，吃晚餐。 为了支开无暇，找了个午夜博物馆…… 卡拉法尔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叶贞月是林燃的妻子，叶尘秀很有可能就是叶贞月的儿子？那么他和林燃是什么关系？” 无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差不多十几个人就冲了进来，一个个都握着枪，二话不说对准了他们。 是博物馆的安保人员。 “你们是什么人？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蹲下！” “快蹲下！” 无暇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叶尘秀经历的高强度军事训练是干嘛的？ 当然是用来杀人的。 可能杀恐怖分子或者逆反契约者。 也有可能杀其他人。 他对林嫣嫣没有意思，可他也不拒绝林嫣嫣。 如今看来，他的目的，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他还是骗了无暇，不管他是不是暗夜引路人的成员，总之，这一次，轮到暗夜引路人掩护他了。 无暇举起了手，做投降状。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这种情况之下，虽然她公布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不得不走一个流程，那就是，博物馆这边，需要向圣裁组织进行一次确认核实，才能放他们离开。 如此一来，时间就被耽误了。 对方的目的，似乎也就达到了。 卡拉法尔看了看无暇，说：“准备好，3——2——1——” 无暇怔了怔：“……” 卡拉法尔迅速拉过她的手，几乎只是一刹那的功夫，无暇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一块漆黑的空地上了。 他看着无暇，连忙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看看情况吧，这边的话，他们有监控很快就能查到你的身份，后续再做解释也无所谓吧？” 无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卡拉法尔……”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目前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无暇在担心林燃的状况，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她在乎一些什么，这样，就足够了。 卡拉法尔说：“这里是1区主城内了，我不知道你们会长住在哪里，不然可以直接过去。” 无暇深吸几口气，逐渐冷静下来，打开电脑，查看目前所在的地点。 “叶尘秀是个疯子，他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太巧合了，偏偏是在这个日子，让我离开主城区。” 卡拉法尔说：“你也不用过于担心，你们会长好歹也是会长，不至于很惨吧……” 无暇连忙说道：“不，他的确很强，就算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和他打平手，可是他有个超级大弱点，那就是林嫣嫣啊，只要以林嫣嫣做威胁，他的战斗力几乎为0……” 卡拉法尔顿时无言以对：“……” 这才是无暇最担心的。 想要对付林燃这种人，绝对不能跟他来硬的。 必须要足够了解他，找到他的掣肘才行。 无暇匆忙赶路，回到主城区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林燃那个比较不被人知晓的别墅。 此时，已经是1区时间，凌晨1点35分。 无暇的猜测很准确，林燃的确在这个地方。 只不过…… 他们过来的时候，整栋别墅好像都被封锁了，直接用能量屏障隔离了…… 别墅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圣裁组织内部的武装车。 有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孔，正站在车边上，默默点着雪茄。 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头，身材却极其硬朗壮硕，体格庞大，穿着大风衣，风衣背后印着圣裁的标志。 无暇认识他，他是十二元老之一。 姓度，叫度陈剑。 十二元老中，六位契约者里，只有他和林燃是生长在亚太区的人。 无暇立刻走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喊声：“度老师。” 叫什么度长老，显得很别扭。 度陈剑其实不太管这些事情了，他认识的s级契约者也不多，无暇恰好是他印象中最深刻的一个。 他抽了一口烟，脸色很沉闷。 “小丫头。” 无暇问：“这边发生了什么？” 不等度陈剑说话，卡拉法尔就回答了她：“死人了。” 他对于死人的气息，还是很敏锐。 度陈剑说：“一个小时前收到的消息，林嫣嫣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出事了，我过来的时候，林燃已经……现在刚被组织内部的人抬走，因为事发突然情况特殊，消息暂时封锁……” 无暇愕然：“你说啥？” 度陈剑将手中的雪茄扔在了一边的机器人肚子里，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林燃已经确认死亡。” 无暇还是不相信：“放屁，他是会长，他是圣裁的会长，死个屁，别说了，我进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度陈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往地上摔。 无暇毫无防备，整个人被他只用一只手就砸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度陈剑满含凝重，看着她，说：“高级情报部门和研究所的人进去了，还没有出来，你与这件事无关，而且权限不够！” 卡拉法尔连忙将无暇扶了起来：“你别着急，先问问其他情况再说。” 无暇的脸色很苍白，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林嫣嫣呢？” 度陈剑说：“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心理打击似乎很大，已经被送到医疗中心去了，我需要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才能过去。” 无暇不得不告诉自己，度陈剑没有再和她开玩笑。 她微微低着脑袋，问：“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还有其他伤亡吗？” 度陈剑说：“这是他的私人地盘，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基本上每年都会和林嫣嫣一起庆祝生日，如果来不及的话，也会抽空补上，别墅内没有监控，但是一部分设备还是有记录，我还没有看，我只知道，林嫣嫣带着她那个男朋友，和她一起过来的……” 无暇喃喃地说：“叶尘秀……” 叶尘秀早就计算好了…… 他果然是冲着林燃来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觉得，林燃抛弃了他母亲？ 所以他要给叶贞月报仇？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理由了。 度陈剑和无暇说了大概情况，说着说着，他好像也要说不下去了，这件事太突然了，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会这样，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林燃一出事，会扯出数不清的乱子来。 这件事要怎么处理，还要等三大公一起开会。 度陈剑问：“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这次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无暇实话实话：“我刚从副城区回来，有人约我在这个时间点出去了，临时觉得不对劲，所以直接过来了……这件事，大概和最近动静不小的逆反契约者组织有关系……” 度陈剑不说话了，靠在车上，闭起了眼睛。 他们这类人，从来都没有定数，说死就死了，看似顽强无比的生命力，实则脆弱不堪。 无暇和卡拉法尔在外面等了很久。 凌晨2点多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一些人陆陆续续地撤了出来。 无暇坐在一个花坛边上，看着一个面无表情走出来的人，心一阵一阵发凉。 突然，人群之中，她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无暇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走了上去：“李教授！” 李莎莉转头看了过来，一见到是他们，摘下了口罩，示意她噤声：“嘘——” 无暇强行将她拉到了一边：“里面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李莎莉说：“我在家睡觉呢，我老师把我给叫过来了，说是出大事了，我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过来之后才知道，你们会长已经……” 她也是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无暇面无表情。 第181章 死而复生 李莎莉拉着她的手，说：“有明显的激烈战斗痕迹，里面烧了一大半，不过外面现在看不太出来，遍布血迹，我采集了一些血液样本，剩下的就是配合老师的工作了，我来的晚，没有见到尸体，只知道，心脏被挖掉了。” 无暇微怔：“……” 心脏被挖掉了？ 李莎莉说：“老师跟我说，凶手把心脏带走了，林会长的尸体也被送到你们的地方去了，消息暂且封锁。” 但凡发生什么特殊的大事，总是上面先知道，上面包不住了，只能告诉全世界了。 无暇整个人一阵一阵地恍惚，脑袋里天旋地转，表面上却没有半点动静。 卡拉法尔忽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带到了怀里：“别慌。” 无暇摇头，只说：“我还好。” 她觉得自己还没慌，可她脑子里思考的东西，怎么也串联不起来，断断续续的，一片一片混乱不堪。 很快就有人叫李莎莉，李莎莉立刻与他们告别，背着箱子回到了车上去。 度陈剑这边的事情也快要结束了，自从这些人开始撤离之后，他一直没闲下来过，不断地与人通话，周围的人说话的声音持续回荡在无暇的耳边，她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嗡嗡嗡的。 凌晨四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 花园别墅周围，空空如也。 院子的大门虽然开着，但是里面关上了，灯光暗了下去之后，周围的人都默默离去。 无暇坐在院子外面，看着偌大的房子，发愣出神。 卡拉法尔坐在她身边，挨着她的肩膀，也不说话，就是时不时看着她。 她总是什么都不说，看上去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却实实在在地想要拯救身边的人，沉寂的几年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漫长的思考过程。 时隔多年，当无暇再次成为无暇，她还是坚持了她心中所想的东西，从她救许雅瞬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她其实只是想要救她身边的人而已，没有任何理由的拯救之心。 不管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敌人。 只有真的热爱过这个世界的人，才会这样。 可她总是难免面临失败，人类的局限性太大，她救不了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么一坐，突然就天亮了。 卡拉法尔还是没有提醒她，始终就这么陪着她坐着，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无暇眨了眨眼睛，恍恍惚惚才发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卡拉法尔回了一句：“嗯，已经早上了。” 借着明亮的日光，无暇看到了放置在院子里的木箱子，木箱子上面有机器人的标志，还有副城区那家小店铺的名字。 她随手买下来的东西，的确是送到了，只不过，林会长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享受了。 无暇又出了神，脑袋有些空白。 几秒之后，她才撑着卡拉法尔的肩膀，略显疲惫地站了起来，无暇说：“都天亮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一声？” 卡拉法尔也随之跟着她站了起来：“有人说，当别人在沉思的时候，不要随便打扰。” 无暇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那也要看是谁，像我这种人，沉思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你应该及时打断我，不要让我浪费更多的时间。” 就好像现在，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沉思了什么东西。 只觉得灵魂飘啊飘啊，就飘了很远。 卡拉法尔问她：“现在我们去哪里？” 无暇直接跳到了他背上，埋着脑袋，像个醉酒的人，罕见地撒起娇来。 “我困了，回去睡一觉再说，其他的事情等上面通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卡拉法尔连忙托住她的腿，有些担心她摔下去。 “好，我背你回去。” 她说话还是那样，明明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语气却始终是老样子，可要说她内心毫无波动，谁信呢？ 卡拉法尔看过无暇的一些资料，所有知道她的人都说，她是天生的战士，她的强大，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她这个人。 除了唯一的一次在他面前哭之外，他没有见过无暇有半点委屈的样子。 她全身都烂掉了，生化作用下，几乎是瞬间可以因为痛苦而死去，她都没吭声，手臂上的肉彻底没了，她也不在乎，哪怕只剩下一只手，只要她还站得起来，她也不会放下她的剑。 然而，她不是机器人。 她有心的。 所以，总是会有痛的时候。 卡拉法尔不会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除了他并不太擅长安慰人之外，他本身，也没有怎么想过去安慰她，毕竟，安慰其实是毫无价值的东西。 无暇趴在他背上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睡着的，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浩瀚的殊死搏斗一样，疲惫不堪，双眼一闭，就没了意识。 卡拉法尔将无暇送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自己背上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给她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 卡拉法尔头一次感觉到了，室内空调的温度是真的低。 林燃发生意外的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到今天事情不足十二个小时，有关部门就在暗中搜寻叶尘秀了。 叶尘秀失踪了。 估计，再过12个小时，林燃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到时候，叶尘秀就成了全球通缉的重要嫌犯。 不管怎么样，他今后都不会太好过了。 卡拉法尔离开了房间后，以最快的速度，对整栋大楼进行了空间分析。 他在找林燃的尸体。 那些人说，林燃的尸体被送回来了，估计这个时候，初步检查都结束了。 很快，在其他楼层的解剖室，找到了林燃的尸体。 尸体被包裹了起来，推进了冷藏室。 几个带着口罩的人，皆神情凝重。 他们做了记录之后，就离开了冷藏室。 等他们离开之后五分钟，卡拉法尔出现在了冷藏室。 整个冷藏室都在冒冷气，温度极低，而存放林燃尸体的地方有电子密码，看来需要很高的权限。 卡拉法尔站在电子锁面前，缓缓伸手，搭在了冰冷的机器上，几秒之后，电子锁自动解开。 他将装在袋子里的尸身拉了出来。 打开拉链去看，出现在他面前的的确是熟悉的五官，此时的林燃，面容已经完全僵硬，尸身上的血迹被人清理过了，胸口有个很大的洞。 和李莎莉说的一样，他的心脏被挖走了。 卡拉法尔摸了摸他的脸，隐隐感觉到了特殊的电流的气息，看来，还真是叶尘秀干的。 他的心脏死亡，大脑也完全死亡，脑干活动停止。 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个死人。 不，准确而言，是对于几乎所有生物来说，这都只是个死物。 只可惜，他并非算是完全的人类。 如果无暇不希望他死，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把他救回来，因为他是神啊，他是光明之神，原初宇宙之光，他代表着整个宇宙的起源。 作为这样的神，他为什么，不能拯救一个人类呢？ 虽然心中如此告诉自己，可卡拉法尔的脑子里，充斥着路希维德对他说的那些话，从他拥有生物的特性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光明之神了，他有着属于他的局限性，他这具身体…… 卡拉法尔不知道，这具身体，能够支撑多久。 他只知道，他现在，要救林燃。 要让他，死而复生…… 卡拉法尔将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上，以自己体内的能量，强行激活生物细胞活性。 再生，创造…… 一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生长着。 死亡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只要他的力量足够的话，复生一个人，并不是很大的问题，然而他的计算，也只是站在原初之光的立场上。 几分钟后，一个全新的心脏逐渐长了出来，胸口上的血肉，断裂的骨头，也自行修复起来。 剩下的，就是恢复血液活力和生命力了…… 脑子里，断断续续的声音猛然窜了出来，越发清晰，明朗。 “你在做什么？你在浪费你自己的生命能量，只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类吗？” 卡拉法尔的双手，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险些掌控不住自己的力量。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这卑劣的神……”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扭曲，眼睛都快要蹦出来一样。 “你在挣扎什么呢？把这具身体给我吧，让我来，让我来帮帮你怎么样？” 他得分出力量来压制另外一个自己，压制所谓的光之影——或者说，如今的他，只要一旦动用过多的能量，就会陷入另一面的黑暗之中。 这是他无可逃避的宿命。 这也是，路希维德所说的，生命的矛盾性。 卡拉法尔深深呼吸着，努力尝试着平衡这股力量，此时，林燃这具躯体里的血液开始流通，冰冷的身体逐渐一点一滴地恢复温度。 林燃胸腔内气血翻涌，直接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血液喷洒在了卡拉法尔的手臂上，卡拉法尔颤巍巍地收回手掌，踉跄地退了两步。 第182章 诡异的事件 卡拉法尔差点站也站不稳。 他看了看情况，抹掉了手臂上的血迹，然后一掌甩在了冷藏室后面的制冷设备上，制冷设备直接被打穿，滋滋的电流声响了几声，完全损坏了。 在将人吸引过来之前，卡拉法尔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回到无暇这边的时候，无暇还没有醒过来，她少见得睡得这么沉，不知道该说是她状态好还是状态差，他蹲在了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上跳跃的光，一直在流散，转瞬消失在空气中。 卡拉法尔换了个姿势，趴在床边，靠着无暇的手臂，脸色有些发白，浑身还持续着一阵一阵地颤抖，虽然很轻微，可他自己的感觉十分明显。 他有了，更严重的，生命的局限性…… 无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部都胡乱夹杂在了一起，西西伯利亚小镇上，养猫的少女，挣扎的逆反契约者，军队，凶残狠厉的虫族，数不清数不清的生物与非生物…… 梦中的世界，就好像是一个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梦比优斯环，不同的画面，永恒复现，直到家政小优叫醒了她。 “主人，有紧急联系，有紧急联系……” 冰冷的机械音一直在重复，无暇醒来的瞬间，正好记得梦中最后一个场景。 她扶着额头，伸手去摸索放在床头的平板电脑。 打开电脑看了看，发现是一条上面的人发来的消息，发信人正好是度陈剑。 “又出事了，林燃从冷藏室爬了出来。” 第一眼看到这句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停顿三秒之后，却是猛然惊醒。 度陈剑说，林燃又活了过来？ 无暇被吓到了，赶忙坐直了身子，发消息询问过去：“什么意思？” 度陈剑回：“大约两个小时之前，尸身暂时储存在冷藏室等待会议结果，可会议刚开完，大家就收到了消息，说冷藏室出事了，设备损坏了，而且，林燃自己醒来了，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晕倒了过去，现在已经被秘密送到医疗中心去了。” 无暇愣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要怎么回复信息。 林燃……又活了？ 这…… 她头一次觉得周围的一切这么不真实。 无暇怀疑，自己可能还在梦里。 她皱着眉头，懒得再去度陈剑的消息，将平板电脑扔在了一边，视线不经意地一转，恍然瞧见卡拉法尔正躺在床下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他的头发，似乎变得一根一根清晰了起来，像是细密的光线一样，跳动的光子正在消散流失，肢解分离。 无暇怔了怔，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立即将他扶了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像个死人，不仅如此，还与石头一样僵硬，无暇伸手去抓那些消散的光，却什么也碰不到，眼前的场景，堪称魔幻。 “卡拉法尔？” 她瞪大眼睛，看着仿佛躺在一片微型星云之中的他，痛感无比真切，此时的无暇不得不相信，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肯定是做了什么，才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样子。 星云微光与黑光交织在一起，充斥在整个卧室内，这是她此生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景象，既科幻，又魔幻，令人难以置信。 一切碰不到摸不着的东西，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卡拉法尔说，电子跃迁会发光…… 这眼前魔幻的场景，代表着他作为生命体生命能量的急速消失…… “你醒醒，你快醒过来，你不要吓唬我，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无暇趴在他身上，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她拥有的太少了，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了…… 倘若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之中，只是为了饱尝失去滋味的话，那她的归来，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求你了……你醒来，动一动……” 无暇全身都在发抖，无比畏惧恐慌，拳头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身体，恨不得把她自己的命给他，可仔细一想，她的命好像也不值钱，顿时又一阵无助。 卡拉法尔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趴在自己身上，声音哽咽，求着他醒来，偏偏又不肯让她自己哭出来，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噗……” 无暇听到突如其来的笑声，连忙转头看他。 卡拉法尔瞧着她眼眶微红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笑意：“你哭什么呢？” 无暇皱巴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他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肌肉与体温似乎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我要分出很大一部分力量来压制自身，所以消耗大了就比较伤，虽然有点慌，不过问题不大，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死……” 无暇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还是说不出话来，心中五味杂陈。 卡拉法尔略显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说：“不哭，小胖妞，可别哭了，我是神啊……神怎么可能出事呢……” 他是她，无所不能的神啊…… 无暇不肯放开他，身体挂在他身上：“你是什么不重要，我只知道，你对我来说无可替代……” 不需要用任何的词语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从来都只是清晰地明白，她不希望谁死，谁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卡拉法尔点头：“嗯，你也一样。” 无可替代的小胖妞。 永远都是。 无暇松开他，认真地盯着他看：“你说，你做了什么？” 卡拉法尔沉默一会儿，说：“我什么都没做……” 无暇说：“那我刚才收到的消息的什么意思？几个元老在一起开会，商量林燃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会刚开完，林燃又活过来了？”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说：“那他们的会议岂不是白开了？” 无暇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你还在这跟我装，转移重点？” 卡拉法尔伸手去挡脑袋：“我没有……” 他哪里是转移话题了…… 他只是实话实说…… 无暇又严肃了几分：“林燃的事情，是你干的？” 所有人亲眼看到，并且确认了林燃的死，甚至心脏都没了，现在又活过来了？怎么可能呢？ 刚好，他又在这个关头上出事，蒙谁呢？ 卡拉法尔其实也没有打算骗她什么，于是说道：“他死亡时间不长，大脑又保存完好，救回来问题也不是很大，小胖妞也不希望他死啊，所以，现在的情况不是挺好的吗？” 无暇摇头：“不好，我不希望他死，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因此牺牲什么，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你为了你自己，能够一直存活着，以你卡拉法尔的心，存活下去。” 他现在的状态，她又不是不了解，路希维德也和她说过了，再这样下去，他这具身体，两极相斥，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消失…… 卡拉法尔微微笑了笑，说：“这不是没事吗？” 他没事，林燃也没事，那就够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他还能被她唤醒，他已经很高兴了。 无暇拧着眉头看着他，并不说话。 这一次是没事，可下一次呢？ 谁又说得准？— 林燃的复活，成了一个谜。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这一点，开始有人怀疑，契约者力量，是否远比目前所了解的更复杂。 这把某些知情人，吓得不轻。 无暇和卡拉法尔去医疗中心看了看林燃，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甚至比林嫣嫣还快，但是他并没有告知林嫣嫣他的情况，而林嫣嫣整天呆在高级医疗中心，情绪低落，身体状况也不好。 这一次，林燃没有继续任由着林嫣嫣的性子了。 无暇不知道，卡拉法尔救他的时候，是不是有被他发现什么。 当她进了医疗中心的卧房之后，卡拉法尔就坐在客厅里等着，很多时候他好像都是个无关人员，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没有旁听某些谈话的权限？ 房间里。 无暇坐在病床边，看着林燃：“前几天交了一份报告上去，解释了副城区博物馆内跟我有关的事情，结合这些事情来看，叶尘秀与暗夜引路人这个组织，有很大的关系，不过，他的通缉令还没有发出去，要等你彻底恢复正常之后……” 无暇说完，就去翻电脑中的一些邮件。 她其实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索性直接说公事好了。 林燃的脸色不算太好，经此一出，头发是彻底白了个彻底，胡子都快白了。 他说：“叶尘秀不是暗夜引路人的人。” 无暇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林燃说：“你的办事能力可不只是这么简单，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对叶尘秀的调查，应该也差不多了。” 无暇垂眸，说道：“我调查他的时候，还没有确切证据，只是猜测到了一些，会长你也知道，我向来记忆力很好，我还是记得，叶贞月这个人的。” 林燃瞪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暇想了想，说：“抛弃妻子的人？” 林燃说：“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他是我儿子，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不是我儿子。” 第183章 特殊的父子关系 无暇翻出了自己邮箱里的一份文件，打开给他看：“这是当时现场找到的dna，最为明显的，就是你们三个人的，根据dna报告显示，他和你有父子关系。” 也就是说，叶尘秀明知道，林嫣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还玩弄林嫣嫣的感情。 他真的可谓是败类中的败类了。 林燃说：“有时候，dna报告也证明不了什么，贞月她，很久以前就失踪了，我认识她的时间很早，那时候，我，还有那时，贞月，经常在一起，而今的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时没有死，贞月没有失踪，现在也一定是站在圣裁顶端的人。” 他提起了那时，无暇就忍不住，微微敛了敛眼眸。 林燃继续说：“贞月不仅仅是个契约者，她还是个科学家，但是也因为研究，与一些战斗，导致她的身体出了问题，她并没有生育能力。” 叶贞月没有生育能力…… 那叶尘秀是怎么来的？ 无暇想了想，说：“那么，叶尘秀有没有可能是基因组合人？” 林燃说：“这个家伙的来历太奇怪了，你算算贞月失踪的时间，你算算我后来结婚的时间，你再算算这个叶尘秀的年纪，就算他真的是我和贞月的儿子，他会只有这么大？” 无暇仔细回想了起来。 按照叶尘秀的年纪来看的话…… 林燃和叶贞月在一起的时候，那时还活着呢，时间上大概是无暇刚认识那时的样子。 后来叶贞月失踪了，那时也还没死…… 那么，叶尘秀真是林燃的儿子的话，年纪就对不上。 除非，在林燃不知情的某一年，叶贞月跑过来偷了他的基因？ 这个时候的林燃都是会长了，这种假设也太不成立了，林燃不至于这种动静都发现不了。 总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叶尘秀绝对不是个正常生育下来的人。 林燃很无奈：“我知道贞月失踪，和她的身体有关，那时候，我身边又正好有其他更合适的女人，我曾经想过寻找她，可怎么也没有找到，后来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无效了，那时又出了事，我也没有那么多功夫去找她……这个自称叶尘秀的人，他说他是贞月的儿子，贞月备受病痛折磨的时候，曾经来找过我，但是我并没有帮她，导致她彻底心灰意冷，可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我都几十年没有半点她的消息了……” 无暇明白过来：“归根究底，叶尘秀是为了给叶贞月报仇，才来到这里，并且对付你的，可会长，你为什么肯定，他不是暗夜引路人的人？” 林燃说：“猜的。” 无暇问：“为什么？” 林燃说：“他很疯狂，也很骄傲，他既然要报仇，就不会依附其他力量，暗夜引路人中的逆反契约者，大部分都是极端分子，这种极端分子绝对服从组织，且仇视圣裁组织内所有人，他如果加入了那个组织，他不会放过嫣嫣……” 叶尘秀要的是他的命。 他的目的很明确。 很显然，这是他的私人目的。 所以，他可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放过林嫣嫣。 无暇沉思起来。 如果叶尘秀不是那个逆反契约者组织中的人，那么，就是暗夜的人，主动在配合叶尘秀了。 他们在暗中，为叶尘秀制造机会。 结合叶尘秀之前告诉无暇的那些来看，叶尘秀认识暗夜引路人中的成员，与他们或许有所联系，所以双方互利，毕竟林燃死了，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而且，圣裁组织内部，可能早已被暗夜引路人的成员渗透，对于他们所有人，几乎都非常了解了。 无暇抬眸，看着他，说：“你已经……活过来的事情，真的不告诉林嫣嫣？” 林燃拧眉，说：“这一次，就该让她吃点苦头，平时就是太惯着她，以至于她听不得半点劝，现在想想，想要保护一个人太难了，怎么保护，都不如她自己保护她自己来的实在……” 他就是因为想要保护她，就是因为不想伤害她，才害的她落到了这个地步。 林嫣嫣说要自己锻炼，她不想一直作为他的附庸品生活下去，他拗不过她，只能同意，同意的同时，却又将她安排到了无暇这里。 她喜欢叶尘秀，别人越是阻止，她偏偏就要喜欢，到最后，又免不了悲剧收场。 这一次，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了。 无暇想想就觉得，林小姐的心肯定是被叶尘秀给伤透了，叶尘秀是真的疯子，变态，他眼里只有他自己的目的，真不知道，要是叶尘秀知道，林燃没死成，会不会气死？ 林燃忽然又说：“对了，你若是碰见叶尘秀，记得小心一点，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一加一大于二的人，他拥有的力量不是第二代契约者的力量，而是双重的第一代契约者的力量。” 一加一大于二？ 无暇不懂，疑惑地看着他。 林燃说：“他有两种契约能力，我的，以及……贞月的……” 而且这两种，都是第一代契约者的能力的程度。 所以，他是个一加一大于二的难缠对手。 就算，他不用林嫣嫣做筹码，林燃也不敢保证，自己打得过他。 无暇无语以对。 这么看来，叶尘秀身上的秘密，远不止于此了。 他或许，是个来历极为特殊的……人类。 无暇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这一点。” 林燃沉默了很久，似是在惆怅以往的事情，半晌都没有说话，他不说，无暇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刻钟之后，林燃问道：“还有，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无暇怔了怔，不懂：“什么解释？” 林燃的视线穿过房间，直达坐在外面不远处沙发上的卡拉法尔身上。 无暇淡淡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是该好好研究一下契约者第二基因的秘密了，不瞒你说，上次丢个大原子弹，都没炸死我，人类目前所知的还是太有限了，会长你说是不是……” 她岔开话题，明显不想多说，林燃也不勉强了。 他是年纪大了，也确实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 走到这一步，又不是摸瞎走过来的。 很多事情，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情。 客厅里。 卡拉法尔百无聊赖地坐着。 没过多久，林燃的助理端了一杯咖啡过来，礼貌地放在了他面前。 卡拉法尔微笑着接了下来。 助理很快离开了。 他端起咖啡，无所谓地喝了一口，脑子里好像有些空白。 可一口咖啡下去，却发现他尝不到任何味道。 卡拉法尔怔了怔，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饮料，然后认真地闻了闻。 的确是咖啡。 于是，他又喝了一口。 可，还是尝不到任何味道。 他疑惑不已。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一阵浓重的反胃感，袭上胸口。 卡拉法尔站了起来，直接去了洗手间，整个人疯狂呕吐起来，他喝了多少，全数都给吐了出来。 他扶着洗脸池的边缘，神情呆滞。 已经……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他已经开始，无法消化人类的食物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办法再吸收任何能量了…… 这是这具身体的极限，如果他的神矩两极不能融合，他会消失吧？ 卡拉法尔洗了脸，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冷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好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也没有发现外面的情况。 无暇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会长你先好好休息吧，过几天估计有很多重要工作，等着你处理……” 林燃抬头看着她，说：“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我收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 无暇随口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些破烂玩意。” 林燃说：“有心了。” “嗯。”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随意地应了一声之后就连忙离开了。 出来之后，瞧见卡拉法尔的脸色，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卡拉法尔怔了怔：“啊？” 无暇说：“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因为平时看起来太没有心事，所以偶尔思考一下，你都会觉得心事重重。” 无暇懒得和他深究这个问题：“行了，回家，接下来肯定还有一大堆麻烦的事情。” 她说回家，他莫名觉得好听。 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好听。 “好——”— 林燃的事情，在事故发生的第三天，曝了出来，新闻上说，圣裁组织会长林燃遭遇逆反契约者袭击，还好人没事，这消息散播出去之后，便对叶尘秀发布了全球通缉令。 当然，一部分知情人，都明白，林燃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林嫣嫣会不会看到这种新闻，总之，叶尘秀肯定会看到，无暇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了。 他进行的训练，他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掉林燃，按照林燃的说法，他认为他辜负了叶贞月，才害的她得不到救治痛苦身亡。 对于叶尘秀来说，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或许就是培养教育他的叶贞月了。 第184章 第二基因融合 卡拉法尔说，一个人，就好像一个宇宙一样，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大部分情况，大家都只能了解一个表面，深藏在表面之下的执念，不为人知，如同宇宙中的秘密。 无数的人，无数个宇宙。 叶尘秀就是个执念感很深的人。 林燃的新闻放出来之后，无暇才回到研究所那边，配合李莎莉的工作，她直到现在才了解李莎莉主要研究方面是哪些，她是研究新生物基因学的，主要了解对象就是特殊进化基因异变的契约者，以及人类目前所知的所有外星生物。 李莎莉休息几天再工作之后，差不多将路希维德扔在了一边不管，无暇和卡拉法尔过来的时候，路希维德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笨重的仪器设备中心，靠在里面的椅子上，脑袋与身体连接着机器。 “你们来了。” “李教授，早。” 李莎莉整理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淡淡地说：“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关于特殊进化，基因改造的你们，秘密无穷无尽，林会长的事情，堪称灵异事件了。” 无暇随口问了一句：“李教授觉得无法接受吗？” 李莎莉摇头：“还好，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了……” 她说着说着，又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兀自忙碌了起来，无暇和卡拉法尔也就不打扰她了，走到旁边的玻璃房间，默默坐了下来。 路希维德盯着卡拉法尔看，眼睛像机器人一样，以僵硬的模样转了过来。 卡拉法尔回了他一眼，似是懒得理会。 无暇拿出电脑，翻了翻自己的邮箱。 邮箱内，一大堆尚未处理的邮件。 “这次的事情，暗夜引路人想要配合叶尘秀，舍弃了三十六剑器中的照寒，他们必须把照寒藏在博物馆里，我找到的话，想要拿走，就要惊动博物馆的安保，他们是希望，拖延我的时间……”无暇说。 只要她想要拿着照寒离开博物馆，就必须公布她的身份，走这个过程一来一回，她绝对赶不上林燃那边。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他们很了解你们组织，不过错估了很多东西，第一个错估的，算是我，第二个错估的，就是叶尘秀。” 无暇点了点头。 暗夜引路人，不了解卡拉法尔的能力。 甚至，错估了叶尘秀的能力。 以叶尘秀的速度，就算他们不拖住无暇，无暇也来不及。 她一边看着邮件，一边说：“其实，我总觉得，他们这一次，还是有意要把照寒还给我的样子，有点奇怪……” 藏在暗处的敌人越来越多了。 立场不明的叶尘秀。 暗夜引路人。 时时刻刻蠢蠢欲动的武装势力。 以及，蓄势待发的虫族。 他们坐在这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李莎莉放下了手中的资料，端着三杯果汁走了过来，她将果汁一一放好，随即坐在了他们对面。 李莎莉说：“事实上，关于林会长这次的意外，我也有所了解，目前亚太大公已经对嫌疑人叶尘秀发布了全球通缉令，该嫌疑人，几乎可以确定，是失踪几十年的叶贞月的儿子。” 无暇放下电脑，抬头看着她：“李教授认识叶贞月？” 李莎莉说：“我们更喜欢称呼她为叶教授，我并不认识她本人，但是她和我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她是我的前辈。” 无暇说：“上次你提起叶贞月的时候，我还没有想起来，如果我能早点回想起来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李莎莉似笑非笑，将放在身后的一份纸质文件递给了她：“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呢？毕竟都是你们林会长自己的陈年往事了，不管怎么说，总归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在我看来，你们林会长怎么样都是难逃一劫。” 无暇有些茫然，她接过文件，翻了翻。 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当时现场的血液研究记录了。 然而，无暇看的半懂不懂的。 她只看懂了一点——从基因学的角度来看，叶尘秀的确是林燃的儿子。 无暇歪了歪脑袋：“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理论知识很差劲，是真的很差劲。 李莎莉说：“这是我这几天，做的初步研究，根据我的分析，该嫌疑人叶尘秀，是个人造基因合成人，他的dna从表面上来说，的确与林会长有亲子关系，可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卡拉法尔将无暇面前的文件拿了过去。 一共十几页，他用了差不多十秒的时间，把所有的文字都浏览了一遍。 他说：“李教授的意思是说，他是第二基因合成人，是个生化武器？” 李莎莉点了点头，说：“对，披着人类的皮，然而严格来说，他并非是人类，他是个人造生化武器，只要对他的基因进行深度分析，认真研究他的第二基因，就会发现，他的第二基因有两组，以诡异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可又恰到好处，如此一来，他就……” 无暇忽然打断了她：“他就拥有了两种契约能力？而且是媲美第一代契约者的能力？”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 无暇总算明白了，林燃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叶尘秀他，真的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契约能力。 以李莎莉的话来说…… 他是个生化武器…… 李莎莉满含惊喜地看着他们：“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李莎莉说：“表面上来说，叶尘秀是叶教授的儿子，可认真来说，他是叶教授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啊，这代表着，叶教授已经掌握了人类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破解的技术，如果能得到她的研究成果的话，人类，或许有可能，走向最终进化……” 无暇的面色煞白，僵硬了起来。 最终进化，又是最终进化。 数亿年前的人类，创造了方程式最终进化计划，可却因为方程式的悖论而自我毁灭，现在的人类，又想通过基因改造，完成最终进化吗？ 最终进化，难道不是个彻彻底底的悖论吗？ 卡拉法尔对于所谓的最终进化不置可否。 他以前以为，最终进化，是达到他这种程度，可看看他现在的身体，他就明白了，只要是个有思想的生命体，就不存在所谓的最终进化…… 这是个悖论。 完全的悖论。 李莎莉还在说着她自己的话：“哪怕叶教授的研究，只到融合一组第二基因的程度，她也是个令人惊叹的天才了，这实在太难以想象了，以人类的力量，创造出真正的，有足够的能力，且有智慧的生化武器……” 叶尘秀的存在，堪称目前科学的巅峰。 李莎莉又说：“我已经将报告发了上去，这个嫌疑犯，绝对不能轻易死掉，最好是活捉，相信上面的人，会通过会议决定如何。” 无暇的心情有些复杂。 生化武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尘秀竟然和卡拉法尔一样，属于特殊的生命体？ 她沉思片刻，说：“叶尘秀告诉我说，叶贞月已经死了。” 李莎莉说：“但是她的研究成果，也许保存了下来，如果能找到这个叶尘秀就好了，就算没有叶教授的研究资料，我们说不定也能自己慢慢勘破……” 无暇和卡拉法尔的表情都很奇怪。 昨天还说叶尘秀是个变态，是个充满执念的疯子，现在看来，他突然变得可怜起来，一不小心，他就会沦为所谓的生化武器。 无暇又回想起叶尘秀在医院和她说的那些话，他说，他母亲希望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契约者，只可惜，那只是她的希望，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难道说，叶贞月的本意，是让叶尘秀去帮助林燃？ 真是复杂的事…… 李莎莉察觉出来了，他们两个的脸色都很奇怪，于是连忙转开了话锋：“这种事情，是好是坏，还要看上面的指示，不说了不说了，喝果汁啊……” 无暇略显僵硬地端起果汁，灌了一大口。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面前的果汁，神情复杂。 最后，为了不让无暇感觉到什么异样，也只好跟着喝了半杯果汁。 没有味觉，没有感知，无法拆解任何东西转为能量。 他现在消耗一份力量，就是透支一份生命。 直到他的力量，压制不住影子，影子就会占据这具身体。 那么，属于卡拉法尔的，或许也就消亡了…… 很快，又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卡拉法尔离开研究室去了洗手间，干干净净的洗手间内，也没有什么人，可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走进去，站在门口扶着门，便难受地呕吐了起来。 咚咚。 咚咚。 心跳声，单调，且单薄。 这具身体，只剩下了能量消耗，没有了摄入的能力。 无暇站在整洁的走廊上，冷色调的白光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卡拉法尔缓和过来，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无暇，面无表情的无暇。 无暇又不傻，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可她还是看出了端倪来，他何止是这一次不正常，他这几天都不正常，只要是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周身的气息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第185章 为什么要救他 她还没瞎掉呢，怎么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出来？ 他，吃不了任何东西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无暇问。 卡拉法尔的视线有些躲闪：“这个……你又没问……” 无暇走到他身边：“是因为你救了会长的事情吗？不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你这样，我只会越来越担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来都没有畏惧过任何东西的她，现在却害怕看到越发虚弱的他，她完全没有能力帮他，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卡拉法尔无所谓地笑了笑，撑着她的肩膀，说：“其实还好，我的状况没有那么糟糕的，就好像一块大电池，不能够再充电而已，不充电也没有关系，因为这块大电池，还能持续很长的时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无暇想想忽然很生气，一把推开了他：“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救他之前，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失去那个臭老头，我的心只是会被扎一下，但是如果你用你的生命去换他的命，你简直是要将我整颗心都剁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他自己的生命，去换林燃活过来？ 安拉尔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根本不可能再生任何人的躯体。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是为了救活一个人类，才变成了这副样子。”路希维德站在无暇刚开始站的地方，正盯着卡拉法尔看。 无暇转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出来了？” 路希维德缓缓走了过来，说：“研究所这一层，都算是李教授的工作区域，她比较信任我，当然也能放任我一个人出来上个洗手间什么的。” 无暇皱眉：“你需要上洗手间吗？” 路希维德略显不屑：“摄入人类的食物，当然也能用人类的方式代谢。” 无暇垂眸，不想再理会他。 路希维德走到卡拉法尔身边，忽然说：“不过，这也不是唯一的代谢方式，我现在比较关心，光明神你的情况。” 卡拉法尔问：“你有什么指教吗？” 路希维德说：“你的神矩已经濒临极限，在避免大战斗的情况下，你还能撑几个月，可几个月之后，你只剩下两个选择，拆解躯体，或者以光之影的身份重生。当然，不管是哪种，状况都不会乐观。” 无暇不是很相信他：“你难道有办法救他？” 路希维德说：“原本没有，不过刚刚有了。” 无暇问：“什么意思？” 路希维德说：“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你，这个方法，也就是李教授与你们说的，第二基因融合技术，如果能拿到相关研究资料，我可以尝试，他的神矩两极融合。” 听到这番话，无暇顿时愕然。 叶尘秀是第二基因融合的生化武器。 他是想学着这种方式，融合卡拉法尔与安拉尔？ 如果能够得到叶贞月的研究资料的话…… 对无暇来说，这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卡拉法尔并非是人，不能一概而论吧？” 路希维德点头，说道：“的确不能一概而论，但是他也是生物，我们对他的研究非常全面，只要能够掌握特殊的方程，结合我们这些年来，对原初宇宙之力的研究，理论上，是可行的，融合光之影，与原初之光，只有我们虫族能够办到……” 最需要的，就是叶贞月的研究。 或者说，路希维德需要得到叶尘秀。 如果能够得以叶尘秀为活体研究对象，结合虫族的技术，自然能够破解神矩融合的方式。 卡拉法尔说：“你一个人，也未必能做什么，你现在没有虫族的先进设备支持，得到研究资料，又能改变什么？” 路希维德那张看上去几乎不会有表情的脸，罕见地露出了轻微的怒意：“质疑我？一百个李教授，都未必能比我强。” 他是战士，是司令官，更是虫族第二系智慧生物，特殊的科学家。 卡拉法尔嗤之以鼻：“切，你在跟谁说话呢？要不是我现在状态不好，哪有你扯这么多的份？” 路希维德看他：“要不是你强行拆解你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事？你的计算能力的确很强，可是你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方式，导致现在差点扭转不回来，怪谁？” 当这个，宇宙中最特殊的生命体诞生的时候。 选择的不是融合。 而是拆解。 以原初之力拆解了光与光之影，只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纯粹，圣洁，至高无上。 原本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这一点，就好像人类口中最终进化的悖论一样，在面对生命的矛盾性之时，他被他自己折腾得很惨。 现在，路希维德要做的，是将卡拉法尔最初诞生的时候拆解的东西，以他的能力，重新组合。 无暇有些心动了，可她仍旧不敢把希望，放在一个虫族身上：“就算你说的可行，没有任何问题，可你是虫族，你什么让我信任你，与你合作？” 路希维德纠正她：“不是与我合作，而是你们必须找我帮忙，目前地球上，剩下的那个两个同伴，可都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再说了，他继续这样下去，对我也没有好处。因为拆解超能量躯体，造成的爆炸，或许会毁掉大半个地球，他变成了光之影，那就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按照他们坚持的信念来说，他应该任由卡拉法尔自我毁灭下去，哪怕他们要葬生在这里，也不该有任何怨念。 他们要为了族群，放弃自己。 可他一想到，将来可能要死很多很多的人，就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叫于心不忍。 他这段时间以来，认识了太多太多的人类。 以至于，染上了一些坏毛病。 路希维德时间不多，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他就得回到研究室了，不然，李莎莉的助理会来找他。 无暇和卡拉法尔各自沉默了许久。 叶尘秀。 必须，要找到叶尘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无暇知道，她只能往前走，她必须要做什么，必须要相信什么，否则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李莎莉的报告发了上去之后，上面的人开了会，也没有特别补充叶尘秀的通缉令，说必须活捉什么的，可他们还是很在乎这件事。 已然默认，要将他活捉回来了。 叶尘秀现在可是活体生化武器，最好的研究对象，一直以来，人类都没有停下对生化武器的研究，如果能将生化武器做到这个地步，以后就能实现改造全人类计划，地球将进入新的时代。 所有人，都将拥有最优良的基因。 到了那时候，恐怕什么外星人都不用忌惮了。 一个星期之后。 李莎莉提交了申请，暂时中断对路希维德的生物研究，加入了一个新的团队，启动了活体生化武器研究计划。 路希维德被转到了研究所的其他地方，24小时监管关押了起来。 无暇的任务也临时到此为止。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可卡拉法尔知道，她已经打算相信路希维德所说的话了，并且打算按照他的思路来。 此时，无暇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新闻。 她低着脑袋，好像是在看电脑，又好像只是在以怪异的姿势发呆。 “小胖妞，是想要相信路希维德所说的话了吗？”卡拉法尔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的头发。 无暇只说：“我会找到叶尘秀。” 他那么拿出研究资料，要么成为活体研究对象，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卡拉法尔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就沉默了起来，事实上，他并不记得，他拆解分离他自己的时候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安拉尔是安拉尔，他只是光之影而已。 如果按照路希维德的说法来，安拉尔本身就是他一部分，他降生之前，将安拉尔分离了出去。 这是他做出的错误的选择，这个错误的选择，导致了光与光之影无法互相承认，无法融合。 虫族的那些人，也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真相，默认了安拉尔的存在——可归根究底，还是只有一个他。 这是两种极端的相互排斥。 各种悖论都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如今复杂的局面。 站在原初之光的立场上，舍弃影的部分，是他的本意，唯有舍弃影，才能维持原初宇宙光明神的纯粹圣洁。 可舍弃了影，拥有了具体的生命之后，这具身体也就留下了弊端，作为生命，失去了生命的矛盾性。 承认生命的矛盾性，才能继续以现在的样子存活下去。 然而，分离光之影的，是光明神。 现在想要融合神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与最纯粹的原初宇宙之光在抗衡。 如今的局面，就好比一把难以打开的枷锁。 卡拉法尔说：“其实以前，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能够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做到，承认安拉尔的存在，也只不过是我自己对付我自己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帮我……” 第186章 拯救世界啊 无暇缓缓抬起了头，说：“你走的路，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走的，你永远都会拥有其他同伴，就算不是我，也一定会是其他人。因为卡拉法尔，永远都有属于卡拉法尔自己的样子，对我来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我永远都不会丢下身边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尽力与他一起面对，一起去解决，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没有走，他们还有那么多敌人。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 无暇问他：“你知道，我最大的目标是什么吗？” 卡拉法尔没有回答。 她立刻说：“我最大的目标，就是拯救世界啊……” 开玩笑一般的语气，可他却深以为然，听起来似乎是个很不切实际的目标，可他相信她，她的内心，激情澎湃，无暇一定是为了这个世界而活。 无暇起身跪在了沙发上，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但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拯救不了，又怎么去拯救世界呢？” 不到最后的时刻，她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卡拉法尔微愣，还是这么低着脑袋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微妙的焦虑感，我很想知道，如今的我，对小胖妞来说，是不是与最初的我一样。假如，神跌下神坛的话，是否，会失去原本的一切……” 他很害怕，明明许下了那么多承诺的人是他，到头来他却什么也做不到了，会不会失去所有呢？ 无暇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几秒。 她说：“神也好，鬼也罢，都一样，这个世界上，满怀诚恳真挚的东西，想失去都很难，就好像我对你的在乎一样，不管你是不是路希维德口中的光明神，对我来说，你始终是你。而那些，因为所谓的跌下神坛轻易失去的东西，从来都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无暇少见地说的这么认真。 很多道理，她以前不懂。 可沉寂了这么多年，她并非没有半点觉知。 她早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无暇了。 卡拉法尔仿佛用了很久，才将这些话记在了脑子里，诚恳真挚的感情，想失去都很难，轻易会失去的，从来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这种态度，倒也很符合她的个性。 无暇轻轻笑了笑，忽然问：“你这么说，是因为你缺乏安全感了吗？” 卡拉法尔也笑了笑，然后摇头：“没有，我只是想骗你说点好听的话给我听。” 她听到他这么说，更觉得好笑了，默默跪在沙发上，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大半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看在我今天心情不算太坏的份上，说吧，你还想听什么，我都满足你？”无暇说。 他佯装思考：“嗯……我爱你……” 话音落下，无暇就把脑袋偏到了一边去：“你这也太真实了吧？有点恶趣味啊，你要听这种话吗？谁教你的？是谁告诉你的？难道这句话很好听吗？” 玩笑好像开的有点大了…… 问他想听什么，他竟然说这个…… 她又不是机器人，哪真能想听什么说什么…… 然而，片刻之后，卡拉法尔却说：“我是在对你说，没有让你说。” 无暇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脸颊一红，绯云飘升。 她其实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可是某些话，仿佛这辈子都说出口一样。她不知道，如今的她这幅样子，是不是和以前的事情有关系。 自己分明是想要和他说点什么的，可所有东西都憋在心里，完全无法开口，喉咙被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这一点也不像她。 无暇觉得应该拿出战斗般的勇气面对他。 “我……” “嗯。” “我……” “嗯。” “我……” “嗯？” 卡拉法尔略微有些茫然，他没聋，他都听到了，她是要说什么呢？ 无暇抓着他肩膀上的衣领，闷闷地低着脑袋，还在挣扎：“我……” 他更疑惑不解了：“啊？” 她挣扎了很久，差点将他的衣领给扯下来，最终，开口说道：“我……我是说，等到情报部门那边有消息了，我会去接叶尘秀的任务，在这之前，我打算去……看看林嫣嫣……” 她说不出口。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说不出口？ 无暇自己都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简单的话语对她来说变得艰难无比？ 简单的四个字，恐怕真的要闷在心里一辈子。 我喜欢你。 为什么…… 说不出来呢…… 无暇一脸丧气，终究是满含无奈地松开了他，整个人颓废地靠在了沙发上。 “哦，是该去看看她的情况，要调查他的消息，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卡拉法尔说。 圣裁组织内，能力特殊的契约者很多，叶尘秀原本肯定是要跑的越远越好，但是如今林燃没有死，活生生地站在了媒体面前，叶尘秀也未必能甘心。 假如他真的是极端性格的话，必然会想办法准备下一步动作。 无暇闷着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来，几年前的自己，她什么都不怕，无所畏惧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与许雅瞬之间的差距。 哪怕明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她还是认真地说出了那句话。 然而现在，她却没有了足够的能力，不知道是没有勇气，还是那句话早已被她自己封锁，可能永远都说不出来了。 她和许雅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和卡拉法尔也不是。 他很快就察觉出来了她周身气场的微妙变化，想到她刚才的样子，隐隐约约之间似乎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卡拉法尔从沙发后面翻了过来，优哉游哉地坐在了她身边，露出一贯的笑容，说：“对于小胖妞来说，可以什么都不说，甚至什么都不去想，只要一直听从你的本心与潜意识去做就够了。” 无暇有些恍惚：“嗯……” 他继续说：“我跟你说那些，也不是非得听到你的答案，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只要能够继续这样下去，就足够了。” 诚如她所说，在拯救世界之前，必须要有拯救自己与拯救身边在乎之人的能力，他会尽量去做，一直努力下去。 他相信她，他能够感知到她的心意，也能够与她一起相信光，这样已经是最完美的状态了。 无暇回过神来，默默点了点头。 卡拉法尔又说：“叶尘秀的事情，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上你什么忙，你若是对上他，记得小心行事……” 无暇连忙说：“我知道，任务下来之后，我会单独过去，你不用担心我的状况。” 他现在身体拥有的能量，用一点少一点，虽然他自己说过，还能“待机”很长的时间，可无暇绝对不可能，在出任务的时候带上他一起了。 如果她不在的话，她会尽量委托冴岛玖生兄妹帮忙，希望他们能相互照料之下。 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她也会请求冴岛玖生兄妹的支援。 卡拉法尔的具体情况，也必须找个机会告诉他们，她已经很清楚，很多时候，一群人的力量，远远超过一个人的力量。 尤其是，相互之间拥有无法割舍的情感的时候，这份力量，便会特别明显。 她需要朋友的帮助，她得承认这一点。 卡拉法尔伸手去抱她，抱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够舒适，扶着她的肩膀靠在了他自己身上。 她也懒得打断他，任由他摆弄。 同时拿起电脑，浏览着乱七八糟的消息。 不经意地一瞥，正好看到了李莎莉发表论文的新闻，论文的标题叫《沉迷于研究，清醒于哲学》。 她没有看到论文原文，不过大致了解了其中的内容，李莎莉是个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主要研究内容都是新兴生物科技，她不同于其他沉迷研究的科学家，她自身，有着独特的信仰。 在她的身上，无暇其实看到了不少文明沉淀的气息，她愿意相信路希维德，愿意相信他们各自的智慧，承认路希维德的基本权利。 事实上，对目前的人类来说，很难。 卡拉法尔凑过来瞄了一眼：“李教授。” 无暇说：“她很优秀。” 他说：“我一直怀疑她上次有意给我放水了。” “因为她觉得你是个值得被尊重的人。” 无暇也看的出来，李莎莉并没有任何歧视他的意思，李莎莉承认卡拉法尔的大脑智慧，承认他拥有与人类一样的自由与权利。 所以，她并不愿意将他当成机器人，或者说某个武器来对待。 这么想来，她怀疑叶尘秀是人造生化武器之后很激动也是正常的了，假如一个人造人，能够拥有这么完全的大脑，进化得如此完整，对全人类来说，都堪称奇迹。 卡拉法尔想了想，忽然说：“她好像还没有结婚呢……” 无暇挑眉：“你有兴趣吗？” 第187章 特殊的会议 李莎莉快四十岁了，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倒是很年轻的样子，却一直没有结婚，估计是忙吧，没有时间去谈对象。 搞研究的都这样。 卡拉法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就随口一说，你干嘛这么问我？要说兴趣，我对你比较有兴趣……” 他总是有种浑然天成的无辜感，让无暇有些哭笑不得，她也只是随口一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 她伸手圈住他的腰，少见地往他怀里凑。 算不得娇小，此时此刻，倒也有了一种特殊的小鸟依人的气息。 她并不说话，似是无声地撒娇。 他轻轻笑了笑，瞳孔里仿佛有光芒绽放盛开，这一次，如果他能坚持下来，那么，他希望，世界和平之后，与她一起，找个安静的角落，过上她曾经所说的退休生活。 但愿…… 但愿吧……— 林嫣嫣在医疗中心躺了很久。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从最开始的悲戚，到后来的大起大落，整个人都被她自己折腾得憔悴不堪。 无暇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她面色蜡黄，双腿的义肢拆了下来，膝盖之后的位置，病床上一片平坦。 她是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双腿都截了。 小时候没有办法使用组织复生技术，因为承受不住痛苦，又不能打太多的麻醉。 “林小姐。” 无暇这次什么都没带，直接拉开椅子，坐在了她身边。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林燃是怎么回事，外界人都说他克妻克女，玄乎得很，以前无暇不信，现在看来，他还真是克妻克女。 林嫣嫣看了她一眼，眼神颓丧无比，像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她回想起她在无暇面前趾高气扬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林嫣嫣问。 无暇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你自己是个笑话？” 林嫣嫣的双手紧握成拳，输液管中血液倒流了几分，她死死盯着无暇看，冷声说道：“难道不是吗？心心念念付出的男人，原来是我爸的私生子，我竟然还愚蠢地想要跟他结婚，我还以为我能带给他一片光明的前途，因为我的错误，差点害死了我爸爸，我简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失败者了！” 她看着叶尘秀挖出了林燃的心脏，她无能为力，她什么都改变不了，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这一次，林燃真的因为她的错误而死掉，她一定会选择自杀。 无暇说：“林会长这次要是翘辫子了，没了依靠的你岂不是要跳楼自杀？” 林嫣嫣怔了怔，似是有些意外，她刚想到自杀，她竟然就提到了。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面上仍旧淡然冷静：“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失败者，那就是当自己把自己当成失败者的人，当你深以为你自己是个无能的失败者之后，那么你就真的成了愚蠢无能之人。” 林嫣嫣说：“你难道真的没有失败过吗？” 组织内的人都说，她是个传奇，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传奇，林嫣嫣其实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人。 这种，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人。 无暇沉思许久，回想起了诸多死在她面前的人，最终淡漠地说道：“我当然失败过，对我来说，成功的次数与失败的次数，差不多，没有谁是万能的，总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她哪有论坛上那些人说的那么变态？ 过去的她，也有过很多很多想救，却救不了的人，她甚至还有救不了的猫，完全无力回天。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个愚蠢的失败者。” 哪怕是逃避有关圣裁的一切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这么想过，她只是在思考，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嫣嫣无语以对：“……” 她还是觉得，她们之间不一样。 林嫣嫣颓废地低着脑袋，说：“我一直都希望，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我不想永远被爸爸保护着，可我……归根究底，根本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家伙，没有爸爸，我什么都不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 无暇打断了她，说道：“你是不是还要说，你觉得你自己很悲惨？爱上了一个男人，没想到那个男人与你还有血缘关系，竟然还要杀你老爸？你为什么这么惨？你为什么从小就没有双腿？为什么你的能力这么弱？为什么叶尘秀要是你哥？为什么呢……” 林嫣嫣再度说不出话来。 感觉…… 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无暇继续说：“都说比上不比下，那么我就不说那些连义肢都装不起的穷苦百姓了，我就说许雅若，许雅若你总认识吧？她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她没有任何能力，她没有疼爱她的爸爸，甚至没有人能够保护她，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只是为了要她的命？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和她的差距，愚蠢的失败者的宝座，不是你来坐，难道还是她来坐吗？” 许雅若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暇对许雅若也不算太了解。 但是很明显，看的出来，她从来都没有觉得，她自己是个无能愚蠢的失败者，她也不会因为谁死了就去自杀。 如今的世界，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一个连好好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抱怨？ 林嫣嫣被呛得很难受，直接就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无暇当然不会温柔地给她递纸巾，林燃这一次，对她的确有些失望，可是无暇也知道，林燃舍不得这个小女儿，她现在这幅样子，林燃亲自来安慰，其实是安慰不来的，林嫣嫣的情绪只会更差。 愧疚，自责，悔恨，埋怨。 无暇说到底，只是看在林燃的面子上，点拨她一下，尽管她自己也不是个多么充满智慧的人，但点拨林嫣嫣这种女孩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林嫣嫣兀自哭着。 她就这么看着她哭。 直到她哭的差不多了，逐渐冷静了下来，无暇才说：“叶尘秀的任务很复杂，牵扯了很多事情，还有好几道秘密文件都跟他有关，我会尽量接下他的任务。” 她也不敢保证，任务一定是她的。 叶尘秀是全球通缉犯，美洲区和欧非区的那些契约者，说不定也迫不及待要对付他了——只要能够解决叶尘秀这种犯罪分子，就有机会成为新的传奇。 毕竟，叶尘秀可是成功在圣裁组织会长林燃面前搞出了大动静，最后还能逃跑的人。 谁能搞定叶尘秀，无异于是证明了自己。 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有很多人要和她抢，就算林燃有意让她去做，那些家伙也未必会服气。 林嫣嫣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去杀了他吗？”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那些机密文件的事情，林燃没有怎么和她提起。 圣裁组织内大部分s级契约者应该都知道了，估计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要去会一会这个生化武器了。 “我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又要跳楼自杀什么的。”无暇冷淡地说。 林嫣嫣说：“我不会因为他自杀……” 叶尘秀的身份，外界传的沸沸扬扬了。 林燃第一任妻子留下的孩子，林会长的私生子，与林会长之间，也是私仇。 她自己也知道，某些论坛里面，对她的消息讨论得热火朝天，还有人编出了各种版本的故事，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无暇没有多说其他的，交代完毕之后，起身离开医疗中心。 林嫣嫣有林嫣嫣的压力，林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对的压力比她的大多了，至于叶尘秀，更加。 现在，估计黑白两道的人，都恨不得马上找到他的踪迹。 昨天逛黑市论坛的时候，无暇就看到了，暗夜引路人也在找他，甚至有不知名人士，发布了私人悬赏，要活捉他，可能是得到了某些消息的私人研究机构。— 叶尘秀的行踪很隐蔽，接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情报传出来，组织这边，也没有办法派人出去。 圣裁组织内部，在一个美洲区s级契约者的引领下，召开了交流会议，参加会议的人，是全体s级契约者。 组织在线交流会议的人，叫艾萨亚。 无暇对他有点印象，几年前见过一次，但是没有交过手。 交流会议开始的时候，无暇这边正好是晚上九点多，所有人带上了耳机，轻微的电流扫过全身，全息投影就出现在了美洲区的大型会议室内。 各自的脑袋上都有各自的名字，少部分比较出名的契约者，会显示代号。 无暇闭上了眼睛，发现自己坐在靠前排的一个位置上，周围的几个位置上，都没有人。 没过多久，一道一道的蓝光亮了起来，不到一分钟，所有的s级契约者，就都集合在了这个会议室里。 艾萨亚站在台上。 因为是所有s级契约者的交流会议，并没有出现唏嘘惊呼的人，所有人都冷静得过分。 无暇似乎是觉得姿势有些不对劲，于是靠在了沙发上，而此时，会议室里她的投影也变成了瘫倒的姿势。 第188章 嚣张也是需要资本的 面对这种极其严肃的交流会议，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坐姿不端正。 台上的艾萨亚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瞧见了她脑袋上的蓝色字母——w。 他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艾萨亚说：“很高兴，以这种方式见到各位同僚，今天邀请各位过来，是因为组织内部的大事，相信各位也都有所了解。” 经过翻译且处理后的电子声音，传到了无暇的耳朵里。 杰弗瑞—凯佩尔：“这种事情，就不用说了，会长遭遇袭击，元老们都很重视，特殊文件也都收到了，研究所那边初步认定，袭击人叶尘秀，是人造生化武器。” 本森—齐默尔：“艾萨亚，直接说吧！” 众人都明白。 而杰弗瑞和本森，都是比较有名的厉害契约者，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在组织内表现很出众。 无暇隐约记得，他们有个被称作什么狼，还有叫什么狮的？记不太清楚了。 艾萨亚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在场应该也有专职情报收集的同僚，相信很快就会有那个生化人的消息了，毕竟地球只有这么大，他总不能跑到火星上去，所以，我的看法是，在任务下达之前，能够组出一个最优秀的合作队伍，配合活捉叶尘秀。” 杰弗瑞笑了起来：“哈哈哈！还以为你搞这么一出，是为了商量，这个任务谁接呢……” 很快，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 “上面肯定会有所安排。” “上面能安排出什么来？会长自己都差点完蛋了！” “组队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毕竟这个生化人，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如果是上面安排的话，或许也会考虑组队行动……” “艾萨亚的意思是在上面的任务下达之前，我们自己组成最优秀的队伍吧……” “这样一来，对付一个叶尘秀，绰绰有余了……” “他是生化武器，无法确定是否与我们完全相同，如果只是说拥有两种能力的话，倒也很好办……” 议论结束之后，艾萨亚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可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目前暂定队伍人数为五人，现在，有参与意向的可以留下来，对这个任务没有兴趣的，可以断线了……” 十几米之外，坐在一起的冴岛玖生兄妹，似乎在寻找无暇的位置。 他们在观望无暇的情况，可是无暇仍旧保持着瘫倒在椅子上的姿势，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s级契约者，在听到艾萨亚这番话之后，一个接着一个断线离开全息会议室，并不是所有人，都无事可干，有些人暂时有特殊的任务在身上，有些人则是不适合追捕其他人。 几秒的功夫，会议室里的蓝光影子就消失了大半。 冴岛麻里与冴岛玖生低着脑袋说着悄悄话，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是整个圣裁组织内，唯一的特殊情况，他们是共同行动的，兄妹一体，很少配合过其他人。 而且，他们也不会去蹚这个浑水。 冴岛玖生只是想知道，无暇在干嘛？ 会议室里，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只剩下了三十几个影子。 留下的，都是实力不低，对所谓的生化武器非常有兴趣的高手。 至于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没有断线，只是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无暇又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子。 艾萨亚已经在一一询问，剩下的这些人的具体意向了。 无暇忽然开口：“你们大家，都对这个任务有兴趣吗？” 艾萨亚微微怔了怔：“当然。” 选择留下来了，自然是感兴趣。 冴岛玖生纠正艾萨亚：“我们没有……” 艾萨亚的脸色稍微难看了几分。 无暇说：“看来感兴趣的都在了，那我就直说了，这个任务，我也很感兴趣。” 艾萨亚说：“我很乐意与你合作，说实话，我对你也很有兴趣，早就想看看，所谓的亚太区第一契约者，到底有多少实力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他的意思很明显，看在w过去创造的记录的份上，看在她的名气的份上，她可以直接加入，所有人都会认同她。 在场众人对于她这个名额，毫无意见。 然而，这并不是无暇要的结果。 她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个任务，我要接，并且是一个人接，至于你们，该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艾萨亚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身材高大的本森直接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不要跟我们组队了？你是看不起我们呢？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杰弗瑞也冷静不下来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艾萨亚回过神来，连忙说：“单人出任务，的确也有可行的几率，但是对方是有特殊意义的生化武器，未必能保证对方存活下来，你厉害，可以杀了他，你能保证他活下来吗？” 气氛有些僵硬。 他们对无暇，都分外不满。 无暇双手环胸：“交给你们，他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叶尘秀的性格她很清楚，他是不可能投降的，所以，真要打起来了，他一定会死，艾萨亚他们根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本森早就看不惯无暇了：“你没有权限要求我们做什么，林会长现在自顾不暇，你一个人根本申请不到任务！” 无暇说：“假如只有我一个人申请，任务自然到我头上来了。” 本森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无暇说：“意思就是，你们谁敢跟我抢，我就拆谁的双手双脚。” 本森气得发抖，一幅要吐血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全息会议室，他真的会直接动起手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杰弗瑞也站了起来，指着无暇：“你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你，我记得……几年前交过手……” 简而言之，他是她的手下败将之一。 杰弗瑞捏着拳头，快要忍不住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一定要跟无暇打一架。 无暇还是语气平淡：“我是个文明人，有任何意见，都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过我劝你们，有意见的，都组个队，一起来找我，毕竟一起上，可能还有点机会……” “你！！” “真是嚣张啊……” “她以前就这样……” “不就是帝王剑鞘吗……” “三十六剑器现在已经没了，她还这么嚣张，真是疯了……” 对无暇有意见的人越来越多了。 艾萨亚脸色铁青，却还在勉强保持镇定：“大家都冷静，冷静，组织内部禁止严重内斗……”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倒是没有想到，无暇的态度这么可怕，得罪这么多s级契约者，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过，仔细一想，无暇其实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她必须单独拿到这个任务，因为叶尘秀，不是普通人。 叶尘秀和林燃有关系，和林嫣嫣有关系，也和她有关系，没有谁比无暇更合适接这个任务。 火药味太重了。 冴岛玖生真的有点慌，怕他们组个队打上门来：“咳咳，艾萨亚说得对，大家冷静冷静，其实这个事情，亚太区的人也都有所了解，w曾是叶尘秀尚且是新学员时的教官，这个任务，没有谁比她更合适。我的看法，是希望各位能集体放弃叶尘秀相关任务，毕竟，你们谁也不想进医院吧？” 他们真打上门来了，那么麻里酱就会看到比较血腥的场面了，这还是不太好…… 先礼后兵。 说到最后，还是在威胁他们。 他的立场很明确，他站在无暇那边。 好几个人被无暇气得直接断线了，完全不想再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也不想再看到她。 不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来，无暇自己就先断了线，几秒之后，冴岛兄妹也跟着切断了联系。 本森和杰弗瑞估计要被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了，他们想打无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办法，这么一闹之后，队伍组不成了，他们也未必会强行去抢那个任务了。 无暇这边，卡拉法尔正在厨房做蛋糕。 他虽然已经吃不了任何东西了，可还是会给无暇做好吃的，无暇这段时间，好像也没有锻炼，前一阵子长回来的小腹肌好像又看不到了。 “你们在开会吗？” “嗯，开完了。” “看样子，你又得罪人了。” “早就得罪过了，不差这一次。” “叶尘秀的事情，你和冴岛君他们说过了没有？” “还没，等下发申请报告，顺便给他们发邮件说一下……” 无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过玻璃柜，走到了厨房柜台后面，靠着卡拉法尔，看着他忙活。 “你最近老给我做甜食，你知不知道，甜食吃了会变得虚胖？我最近也没有锻炼，你看我的腹肌，都没有了……” 她撩起衣服给他看，一脸心疼自己的肌肉，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长肌肉还挺简单的，可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估计得胖回刚认识他那会儿了。 第189章 再长胖一点？ 卡拉法尔洗了洗手，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直接将手掌按在了她的小腹上，然后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 “都说是小胖妞了，长胖一点才看的顺眼。” 无暇翻了翻白眼：“让我瘦回来的也是你，现在又叫我胖回去？你知不知道我胖的时候很虚弱？我得罪的人这么多，你把我又给喂胖了，到时候要被打成猪头。” 她胖的时候是真的虚胖，要不是因为他将她的身体改造回来，估计重新锻炼都要好几个月，对于契约者来说，个人能力比起自身的特殊力量更重要。 他搂着她的腰，微微低着身子，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就算被揍成了猪头，小胖妞也一定是最可爱的猪头。” 无暇抬起拳头：“你再说我可爱试试？” 卡拉法尔想笑，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掌，她的手指很修长，可惜并没有那么柔软光洁，不去看手骨大小的话，都看不出是女人的手，只不过，他很喜欢。 叮。 他正要说点什么，客厅里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人影就直接走了进来。 “门都没有锁啊……” “是家政机器人开的门，应该是设置了信任识别……” “哦，哥哥的意思是说，她很相信我们咯……”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在客厅没见到人，直接绕了过来，无暇的房间并不大，一过来就看到了两个亲昵地靠在一起的人。 冴岛麻里的嘴顿时张成了圆形，差点被这副场景吓到。 无暇愣了愣，几秒之后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上次给家政小优设置了他们的信任识别，他们可以自由到她这边来。 只不过，这下来的好像有点巧合。 无暇一阵心虚地甩开了卡拉法尔，摆出了以往正常的表情：“咳咳，你们怎么来了？” 冴岛玖生笑了笑，说：“刚才在全息会议上，你这么高调，现在反倒问起我们来了？” 冴岛麻里一脸坏笑：“我们当然是准备过来找你谈谈正事的，没想到坏了气氛，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你就当没看到好了，反正我和哥哥什么都没看到，有什么事的话发我信箱……” 说着，她憋着笑，拽着冴岛玖生往外走。 无暇叫住了他们：“别开玩笑了，既然来了，就坐下来谈谈吧，本来是准备给你们发邮件解释，现在倒也省了。” 卡拉法尔说：“我做了甜点，麻里酱也喜欢吃的吧？” 冴岛麻里惊喜起来：“真的吗？我最喜欢甜点了，不过分我一小块就可以啦……” 无暇离开厨房，往客厅走。 几个人一起坐了下来。 卡拉法尔端了几杯饮料，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继续回到厨房，准备蛋糕。 冴岛玖生坐在无暇左边的单人沙发上，说道：“说实话，在帝王剑鞘尚且不完整的情况下得罪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如果得到了三十六剑器的话，一定不会轻易给你。” 无暇说：“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单独接下这个任务。” 冴岛玖生问：“因为叶尘秀？” 他们毕竟也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更何况，叶尘秀和林燃也脱不了干系，无暇虽然表面上不说，内心可能还是很在意这一点。 无暇却说：“因为卡拉法尔。” 冴岛玖生不明白：“什么意思？” 无暇说：“你们作为s级契约者，应该看过了那些文件，叶尘秀是生化人，将他制造出来的叶贞月叶教授，可能已经打破了科技瓶颈，相关资料，极大概率与第二基因融合有关。” 冴岛玖生点头：“我知道，已经确认叶尘秀拥有两种契约能力了，相当于两个第一代契约者，可是第二基因融合技术，与卡拉法尔有什么关系？” 无暇说：“卡拉法尔救了林燃。” 他微微怔了怔：“……” 怎么觉得她越说越奇怪了？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无暇垂眸：“林燃是死过一次的了，叶尘秀杀了他，挖掉了他的心脏，当天晚上，我就在他的别墅外面，研究所那边，还有组织内部一些上级都知道，林燃在事故当场身亡了。但是，卡拉法尔救了他，你一直都很聪明，他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 冴岛麻里的神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她问：“和……安拉尔有关系吗……” 无暇并没有详细解释太多了，只是说：“差不多，他的时间不多了，卡拉法尔的神矩需要重新融合，只有得到了那些技术，才有机会，找到融合神矩的办法。” 冴岛玖生沉思了许久。 也就是说，卡拉法尔让林燃死而复生了。 就好像当初他救麻里那样么？ 可也因为这一点，影响到了他本身？ 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安拉尔会重新降临这个世界吧…… 以第二基因融合技术，破解最高端的生化科技，融合原初之光与光之影，这种想法，似乎是可行的。 他说：“就算第二基因融合技术真的有用的话，我们又找谁来融合光与光之影呢？我们都不行吧？难道他自己来？这似乎也不现实。” 要说打架杀人做任务，他们都没问题，可是这种东西涉及到了研究领域，难道她还找了厉害的科学家不成？ “路希维德。”无暇说出了答案。 冴岛麻里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路希维德是谁。 “虫……虫族？”她瞪大眼睛，看着无暇。 无暇点了点头：“我会找到叶尘秀，如果不能找到研究资料的话，叶尘秀将成为活体研究对象，路希维德会帮卡拉法尔融合神矩，这就是我目前的计划。” 路希维德。 那可是现在被关在研究所的虫族啊！ 她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找一个虫族，来做这种事情？ 冴岛玖生知道，路希维德那种等级的虫族，智慧非同一般，但是他到底是虫族，真的能信得过吗？ 无暇也明白他们在疑惑什么，可是现在，除了路希维德，没有谁能够帮他们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我也有很多，可我们都无路可走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虫族研究过原初之光，只有虫族，才能做到这件事，他也已经答应我了，我只能相信他。” 无路可走。 听到这几个字，冴岛玖生似乎感受到了事情的严峻性，卡拉法尔的时间肯定不多了，因为无路可走，所以无暇才必须先人一步找到叶尘秀，必须得到相关研究资料，必须得罪更多的人，也必须去相信一个虫族。 冴岛玖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会尽最大的能力帮你。” 无暇相信路希维德。 而他们相信无暇。 所以，他们会极力配合她。 冴岛麻里也认真地点着头：“嗯。” 冴岛玖生忽然想起一个事：“对了，我去会长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拿了一份资料给我，让我拿给你，他说最近忙，没有时间找你，我私自拆开了。” 话音落下，他从身上找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无暇。 无暇摊开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份名单。 冴岛玖生补充说道：“资料没有上封，我猜不算太重要，所以先拆开看了看，拆开之后才知道，是一份三十六剑器目前拥有者名单。” 名单上，一共有十几个人，有他们各自的基本介绍，还有所拥有的剑器。 无暇盯着名单看，一阵欣喜：“没想到，这个臭老头这么仗义。” 冴岛玖生说：“他是会长，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让情报部门去办这件事，比我们慢慢查快很多，也许是因为有点滥用职权处理私事，所以特地打印了出来给你。” 帝王剑鞘和三十六剑器的事情，本来就是无暇自己的事情，组织内没有任何理由帮她去查这些事。 林燃估计都不好给她发邮件。 无暇松了一口气：“当大官的还是厉害点，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 冴岛玖生说：“可惜，只有十几个，很多帝王级武器，都落到了乱七八糟的人手中，要是时间再拖长一点，估计要失落了。” “我会尽快找回来的。” “你可以挑几个，让我和麻里酱帮忙去找，最近不是很忙，不过，记得挑简单点的。” “我选择挑出最花钱的，找你们去搞定。” “那我选择切腹。” “啊哈？” 他是说他很穷了？ 果然。 这个世界上，真正有钱的，还是少。 他们这种为别人卖力干活的，永远都比不上那些资本家。 卡拉法尔端着还有点温热的小蛋糕走了过来，他切了一小块分给冴岛麻里，剩下的全部放在了无暇面前。 他说：“你们不用太担心，事情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我的状况其实还行，待机时间比你们想象中长。” 冴岛玖生看的出来，目前的他，只是表面正常，他那双眼睛越来越黯淡，眸子里的光都在消散，就好像即将逝去的流星雨一样。 冴岛麻里则尽量让她自己显得轻松：“真的好羡慕哦，我可 第190章 极限任务 冴岛玖生白眼：“你喜欢吃就买，为什么要我学？” 冴岛麻里撇嘴：“因为哥哥亲自做的，更有意义嘛，更能够让人开心，要说买，我自己也会买，如果什么都能买了，还要哥哥干嘛？” 无暇只好说：“麻里酱，吃甜食会长胖胖的。” 冴岛玖生无所谓地说：“学，我有空就去学，反正你都这么胖了，再胖一点也无所谓，胖了正好没人要。” 没有人要，就只能一直跟在他身边了。 “我哪里很胖了？哥哥真是越来越没有良心了，哼！”冴岛麻里一口将那口蛋糕就给吃掉了。 “你不胖，那你为什么不肯称体重？” “因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不肯说实话，成熟点，你都已经一百多斤了。” “胡说胡说！我没有！” “我昨天抱你睡觉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已经是个一百斤的小胖子了。” 两兄妹突然因为这个问题吵起来了，一人一句，无暇看的目瞪口呆，她有些惊讶，麻里酱竟然比她还要胖？ 好吧，只是重了一点点。 果然还是因为，哥哥对她太好了吧？ 冴岛麻里忽然问：“对了，你们都多重啊？” 卡拉法尔立刻表示：“不用看我，我的体重是个未知数，不用称的。” 他的体重测不出来的。 冴岛麻里看着他，瞬间回想起来他一个人能吃掉一桌子的食物，肚子还不带变化的，所以他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他的体重是个变量。 无暇想了想，说：“上次测试好像有段时间了，47kg。” 冴岛玖生说：“我有74kg……对了，你上次测抓举力和挺举力是什么时候？” 无暇说：“和身体状况一起测的，抓举75kg，挺举83kg，怎么了？” 冴岛玖生说：“没有，只是回想起以前，有一次看到了叶尘秀，他一个人在训练室，好像把你的记录都破了……” 无暇不以为意：“他高兴就好。” 这是基本测试，每段一段时间，所有的契约者几乎都会去测试一下，然后报告上去，但是实际上也没有用，因为所有的基本测试都不能使用契约能力。 无暇的体能与力气在组织内部只能算中上，那些强壮的男人，一个个都跟野兽一样，有什么好比的。 综合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冴岛玖生说：“那时候也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冴岛麻里喝了一口饮料，然后补充说道：“哥哥的意思不是说他基础比别人厉害，是说，好像对你的记录有种诡异的偏执，他好像就只是盯着你的记录去……” 全息任务训练是这样。 体能测试也是，抓举能力和挺举能力也是，还有无暇以前保留的一些亚太区记录，他都明里暗里打破了。 无暇有些无言以对：“他可能只是想要证明他自己，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就算他是生化人，可也是一点一点长大的，他有着与普通人相同的生长过程，他的能力很强是因为他进行的训练。” 冴岛玖生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对叶尘秀的了解很有限，但是依稀之间感觉到，叶尘秀与无暇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会，什么都察觉不到吧？ 其实，这些事情，卡拉法尔比他更清楚。 叶尘秀除了他自己的目的之外，真正感兴趣的，便是无暇。— 与卡拉法尔预料中的一样，叶尘秀并没有放弃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没有走太远，或者说，走远了，可又回来了。 情报部门终于还是得到了叶尘秀的消息，已经确认他就在1区副城区边缘一个小镇上，组织很快下达了紧急任务。 在任务之前，整个圣裁，只有无暇一个人，提交了申请，希望跟进叶尘秀的相关任务。 虽然那些人气的要死，可他们并没有跟无暇来硬的，都放弃了这个任务，第一是因为被气得组队破坏，单独行动未必能有万全的把握，第二是因为，他们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和无暇正面冲突。 无暇得到紧急任务之后，立刻离开了主城区，往副城区的小镇赶。 配合她的，是一个女情报员。 无暇的耳边全是情报员的声音。 “你好，我是情报员73211，请尽量与我保持联系……” 情报员说完之后，就一直在报经纬度，同时观察着两边的状况。 “你好。” 事实上，无暇已经很久没有和人配合过了，她大概真的很久没有严肃认真地出一个任务了。 而这个情报员似乎也是第一次与无暇配合，无暇换好了衣服，出了圣裁组织大楼之后，本以为她应该开辆车过去，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带，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73211怀疑她在飞。 速度几乎要超过音速。 73211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标使用了电子通讯设备，且持续保持通讯中，目前距离海平面346米，无法确定是否携带重武器。” 无暇有些疑惑：“346米？他在山上吗？” 73211说：“是，军方人员已调动，小镇警戒中，高空戒严。” 无暇不知道，叶尘秀为什么在山上，直到她根据电子设备的指示找过来的时候，才明白怎么回事，山上有电塔。 他肯定是故意要做什么了，或者说，他是故意将人引过来的。 无暇在靠近小镇的时候开始减速，然后山区附近停了下来。 她落地之后，抖了抖肩膀，活动了一下骨头，默默走了两步。 此时的小镇，已经完全停电，而位于小镇边缘的这座山，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山顶上滋滋的电流声跟闪电一样，响动不停，庞大的电网几乎包裹住了整个山顶。 73211说：“目标破坏了电子设备，信号消失，周围有大量电子游动，有高压危险，军方一共125人，正在疏散镇上居民。” 然后，她将山顶的卫星图像发给了无暇，看的不算特别清楚，但是很显然，山上的电塔被人动作手脚了。 既然有电塔，肯定有发电站，对于叶尘秀来说，这几乎无限可以利用的能源。 无暇缓缓往山上走，爬了几分钟之后，更加靠近那张庞大的电流网了。 73211提醒：“目标所在位置的电塔拥有60片绝缘子，电压达1000kv。” 安全电压是36v，只要通过人体的电流达到10毫安，她就会被电成麻瓜了，这种高压之下，叶尘秀几乎无敌。 无暇走到差不多的位置，停了下来。 她沉默一会儿后，从掌心掏出了非剑和常剑，然后又抽出了金色的倾绝剑。 无暇拉出大腿上的汞合金细线装置，挂在了倾绝剑上，另一头挂上非与常。 她就这么站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将半弧形的金属飞镖，扔到了山脚下，随即，用力地将倾绝剑扔了出去。 金色的重剑拉动汞合金细线，穿过庞大的电网，正好射中电塔。 这一层电网太麻烦了。 将电流引到地下，破了这一层电网之后，无暇纵身跳起，以最快的速度，往山顶冲去。 73211看着代表她的点移动的速度，再一次被吓到了，一阵一阵地瞠目结舌。 太…… 太快了…… 山顶电塔之下，有一处平坦的空地，无暇过来的时候，叶尘秀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他刚点燃一根烟，细长的香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他就这么用手点燃了。 这算是他第一次，在无暇面前展示出第二种契约能力。 无暇从脖子上抽剑，然后握着银色的剑，充满冷漠地看着他，银色的金属一点一滴聚集，熟悉的剑身，熟悉的模样，这把剑，是叶尘秀给她的，晴曌。 叶尘秀的表情似乎有些轻微的茫然，大概是在意外她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我猜到了，会是你。” 无暇没有说话。 她必须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耳机里，又传来了73211的声音：“w，小心，45里之外，有一架小型战斗机在靠近。” 无暇回了一句：“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她将信号断了，摘下了耳机和腰上的设备，扔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踩碎。 瞬间，73211那边一团黑，只剩下了滴滴滴的声音。 电脑上，还有不算特别清晰的卫星图像。 他们似乎正在对峙，可无暇却毁掉了设备。 只有一种可能，无暇并不希望情报部门听到这边的声音。 73211连忙将事情，报告了上去。 无暇当然知道她会上报，可惜都到了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用，高压电塔在这里，军方的人不敢靠近，情报员说的正在接近的战斗机，或许是其他势力。 叶尘秀看着她的举动，有些茫然。 他问：“你这是要给我放水了吗？” 无暇说：“我是来和你谈判的。” 叶尘秀笑的有些阴阳怪气：“呵呵。” 笑到最后，他的表情都扭曲了几分，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和无暇动手，可是无暇这个人，太固执，她总是坚持她自己那一套，让他莫名难受。 明明他亲手挖出了林燃的心脏，他已经杀了他，可到头来，那个家伙又活了过来，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新闻里！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算不知道，也不至于什么都猜不到！ 第191章 她代表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要说谁，不希望林燃死，又还有能力帮他的，只有无暇一个人，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呢？就算是拥有最强的再生能力的契约者，也绝对不可能复活别人！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外星人。 那个，曾经以一己之力对付虫族战舰的外星人。 “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叶教授和会长的事情，会长也都告诉我了，我仍旧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恨他。”无暇说。 她不能直接跟他要研究资料。 这个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当然，如果软的行不通，只能来硬的。 叶尘秀似乎没有要和她动手的意思，态度有些散漫，甚至也不在乎，军方已经包围了这里。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很多事情，并不是别人能够体会理解的，母亲死了，他不过一条老狗，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他淡漠地说。 无暇问：“因为叶贞月曾经向他求援，可是会长没有任何回应是吗？因为叶贞月在升华痛苦之中死去吗？向他报仇，到底是你的个人意愿，还是叶教授的愿望呢？” 假如叶贞月都不愿意林燃死，那么，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 叶尘秀说：“是我想要他死，仅此而已，可惜了，他这次没死成，我认了，但是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不会放过他。” 果然，这是他自己的执念。 他因为叶贞月的离去，憎恨林燃。 但是无暇相信，林燃不可能这么对待叶贞月。 那个老头，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至于是个坏人，倘若他真的坏透了，那时也不会与他成为朋友。 无暇不想再和他纠结以前的事了，反正她说的话，他未必会相信，她只说：“你既然这么恨他，应该知道，当着他的面杀了林嫣嫣，比杀掉他自己更令他痛苦，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放过他，为什么连这点都做不到？” 从他放过林嫣嫣开始，无暇就知道了，他只是个跟着他自己心思来的偏执狂而已。 叶尘秀对林嫣嫣嗤之以鼻：“我当然知道，只可惜她在我面前，跟只蚂蚁一样，碾死一只蚂蚁，可不会有半点成就感。” 说谎的气息。 到底，只是因为他下不了手。 无暇缓缓上前两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林嫣嫣对叶尘秀的好感，不知道是不是与血缘有关系，虽然并不能说是正常的兄妹，可他们在第一基因上，又是实实在在的兄妹关系，绝对的近亲。 无暇本来还想问更多的问题，可是她现在，未必有那么多时间来浪费了。 “你问吧，你问什么，我都会尽力回答你，对我来说，你一直是不一样的存在，只可惜你从来都不相信，也不放在心上。”他笑的妖异，看似认真的一番话，却是说的漫不经心。 无暇隐隐皱了皱眉头：“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实际上并不是会长与叶教授的儿子？” 叶尘秀还是保持着那样的笑容，他将烟头扔在了地上，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啊，我又不傻，你们出动这么大阵仗搞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在你们眼里，我就是生化武器，是吧？” 无暇没有回答。 他继续说：“我都知道，我不是从子宫里长出来的，我甚至不是试管儿，我是从培养皿里长出来的，然后呢？你得到了我的答案，打算如何？” 叶尘秀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己的身份。 因为叶贞月从来都没有隐瞒这一点。 叶贞月希望，他能够成为明日之星，成为希望，所以哪怕看着他受苦，她也不得不狠下心来，他也不介意被打被骂，他只是很介意，她那么痛苦，却从来都不说，她都到了那个地步，还是不愿意去打扰林燃的生活。 既然，她不愿意报复，那就让他来好了。 那个男人，就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老狗，娶妻娶妻，他娶了多少妻子？他凭什么，能够将她忘掉呢？ 看着无暇说不出话来，叶尘秀缓缓站了起来：“你也觉得，我和其他人类不一样么？” 无暇说：“是，你是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你，自然与其他人类不一样，可你，不是什么武器，你是与大家诞生在同一个世界上的生命。” 叶尘秀说：“生命，也有贵贱之分，可很多时候，高高在上的人，往往最卑劣恶心，就好比，你所信任的那个林会长。”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没有下定决心复仇。 直到他遇见了无暇，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内心的突破口，他觉得，与无暇的相遇就是天意，天意让他牵扯上圣裁组织的人，老天爷在告诉他，时候到了，他应该做点什么了。 一切都顺其自然进行着。 奈何，本该死去的人，仍旧活蹦乱跳。 “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离开他吗？因为她一直都在搞研究，她找不到好的活体实验对象，所以她一直都在她自己身上做实验，她尝试将其他人的第二基因，弄到她自己身上来，她的本意，是希望能够帮助林燃，一步一步走到更高处。” “可她没有想到，她将她自己的身体弄垮了，身为丈夫的他，却丝毫没有半点关心她的样子，还和别的女人关系亲密，她离开他，只是因为，她不希望继续拖累他了，只要她一走，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跟另外的女人在一起了。” “然后呢？失踪数年，婚姻失效，你们林会长，都娶了政客的女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他的心里，其实只有他自己，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无暇一动未动。 这些事情，组织内的人都很清楚。 可大多数人只知道这一段婚姻之后的林燃，很少知道，之前的林燃。 无暇也无法否认，林燃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有所目的，这种事情，其实再常见不过了。 叶尘秀继续说：“失去一切的她，只剩下了研究了，她一直，一直都在用她自己做实验，她这辈子最大的安慰，大概就是她成功了，她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近乎完美的生化人。” 第二基因融合技术，如果能够完全开发利用，那么，这个世界上将拥有数不清的契约者，甚至是克隆契约者，都有可能做到了。 “她希望我成为明日之星，她说我是奇迹，一定要成为最有天赋的人，倘若我不能变的比常人优秀的话，那么她的研究，仍旧毫无意义，她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我，说实话，以前我很讨厌这样的她，可后来看到她一天比一天痛苦的样子，就讨厌不起来了，她最后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处于几乎麻痹状态，不停地打止痛针，吃各种药，没有谁能帮她……” “为什么，她不去找他呢？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林会长了，难道还帮不了她吗？她不能，为什么不能？因为她一去，林燃那条老狗，说不定就会名誉扫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费了很多功夫，发了邮件给他，希望他能伸出援手。真可惜，石沉大海，忙的要死的林会长，根本没有闲工夫理会我们，你说，他凭什么，还活着呢？” 无暇摇头又摇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会长他不是这样的人。” 林燃的账号，一个是圣裁组织内部账号，一个是元老身份的外部账号，处理的事情各有不同，以他当时的情况来说，他应该是给林燃的外部账号发了邮件。 处理那些信息的，多半是林燃的那些助理。 那些信息很杂乱，林燃很有可能什么都没有看到。 更何况，以林燃的身份，就算是圣裁组织内部s级契约者给他发的消息，他都未必能看到。 无暇本不想和他说这么多，可是没想到，还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而在听他说了这么多之后，她忽然不知道要怎么问他研究资料的事情了。 头顶上，响起了战斗机的声音。 但是这架战机并没有靠近电塔这边，似乎已经在军方的锁定范围之内，无暇抬眸望了过去，只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架战机，在和军方的人对峙。 肯定是第三方势力的人。 无暇拧了拧眉头，看向叶尘秀：“叶尘秀，我不想和你动手。” 他又笑了起来：“真巧，我也不想和你动手，毕竟，伤害到你，我也会心疼。” 无暇略显不屑，说的好像她一定打不过他一样，这么自大还这么自恋的变态真少见。 她说：“但是，你有你的私仇，我有我的目的。” 叶尘秀说：“哦？意思是，你这次，并不是代表圣裁来的，你是代表你自己吗？” 无暇应声：“没错。” 她这次，并不代表圣裁组织。 所谓任务，只是个幌子，不让他落到其他人手里的幌子，她有着她自己的目标。 叶尘秀听到这种回答，心中似乎有些高兴。 她的意思不会是说，她其实是有在乎他的？ 然而，无暇说出的话，浇灭了他的热情。 “我要叶教授的所有研究记录和资料，以及，任何跟第二基因融合技术有关的……” 第192章 不得不交手 搞研究的人，肯定会留下记录和资料，只要叶尘秀没有销毁这些东西，那么肯定还在。 叶尘秀的神色顿时冰冷了好几倍：“说了这么多，原来你也看中了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此时的无暇，在他面前，也好像一条狗。 无暇抬起手中银色的剑，对准了他的脖子：“交出叶教授的资料，否则，我会让你成为活体小白鼠。” 叶尘秀冷笑起来：“呵呵……你是想背着组织，私吞这些东西吗？” 无暇说：“与你无关。” 她一定要拿到，这些东西。 叶尘秀散漫地说：“不好意思啊，这种东西，我早就连同她残破的身体一起烧掉了，还有她的日记什么的，她总爱写日记，你问我要，我也没有，反正，她生前也没有想着造福全世界，她只是要创造出属于她自己的生命而已。” 无暇面无表情：“那我只能，请你跟我走一趟了。” 叶尘秀彻底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他盯着她看：“你还真是个嚣张至极的人，你以为你能打赢我吗？” 这里靠近着发电站，只要他高兴，整个镇子上都可以变成废墟，她拿什么跟他打呢？ 无暇懒得多说了，真要说嚣张至极的话，他又何尝不是呢？她知道这里是电塔，她也知道这个电塔很厉害，可是不试试，又怎么能肯定，她一定打不过他呢？ 在出发之前，她已经通知了冴岛玖生。 只要叶尘秀败，冴岛玖生会以最快的速度迎接，到时候把局面弄得混乱一点，也没有人会知道，叶尘秀去了哪里。 叶尘秀忽然说：“你看到那架战机吗？是暗夜引路人的疯子们，我就知道他们会过来，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看中了那东西，我等着他们，把军方那些小虫子都灭掉……” 他把暗夜引路人的变态们吸引过来了，可他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意思，只要他这边一动，他们就会和军方发生冲突。 到时候，他还要跑，他倒要看看，有谁能够拦住他。 他要向复活过来的林燃示威，他要告诉他，他不会放弃，他一定会杀他第二次！ 无暇看着他越发显得扭曲狰狞的表情，回想起了在西西伯利亚的时候，也是他，暗中搞鬼把组织的人弄了过去，他向来很会制造混乱。 她再也不想和他继续废话下去了，挥动了手中的晴曌剑，几乎同一时间，电塔上滋滋蹿下一道电光，哪怕无暇躲开了，还是隐约觉得双手发麻。 叶尘秀很快退开了去。 “你做了什么？”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情况下，无暇的身体应该扛不住电流，她一直在移动，很容易出汗，身体电阻很低，非常危险。 无暇扭了扭脖子，颈子咯吱作响。 “新学的招式，拆解金属离子分散电流，只要不被直接击中，不至于被电成麻瓜，夙风剑，透明的，你看不到。” 对于人体来说，电压是次要的，通过人体的电流才是最致命的东西，她只要尽量阻止电流通过自己的身体就够了。 叶尘秀有些生气了：“那我就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无暇将自己手中的晴曌剑朝着他飞了出去。 她从来都不在意乱飞的三十六剑器。 叶尘秀抬起手，电光射中了还在空中的银色剑刃，光芒穿过剑身，直射入地面，借着电塔的威力，他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强很多倍，甚至不需要花费他的体力。 无暇很快有了下一步动作，半秒的功夫，手掌心滑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匕首，身形一转，冲着他刺了过去。 叶尘秀掏出挂在腿上的刀，迅速挡了下来。 锵。 电流通过金属军刀，直达无暇这边，可无暇却始终握着她的匕首，没有反应。 她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这是新的武器，照寒剑，碳元素冷兵器，用现在的话来说，是金刚石做的。” 金刚石，不导电的。 叶尘秀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一直在借助电塔的能力来对付她，可是她好像，还是不怎么肯拿出她的实力来。 “你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碳，石墨导电，金刚石却不能吗？” “你为什么不拿出你的神之裁决让我看看？” “因为石墨中每个碳原子与其他碳原子只形成三个共价键，仍保留一个自由电子来传输电荷。而金刚石是正四面体结构，四个弧对电子全部形成共价键，没有自由电子。” “原来传说中的w，废话这么多。” “就好像人一样，明明都是碳，有的人成了石墨，有的人却成了金刚石。” 叶尘秀越发恼怒了。 她在跟他拼近身格斗与军刀能力。 没有使用任何契约能力的情况下，无暇的力量与速度，仍旧不容小觑，哪怕拥有了别人口中所说的最强的能力，最厉害的冷兵器，她也从来都没有松懈过她自己。 短兵相接的十几个回合下来，叶尘秀整个人都退到了电塔边上，他的背撞在电塔上，电流的巨响一阵一阵，电光刺激着无暇的眼睛，可她根本不带眨眼的。 他看着逐渐逼近的金刚石匕首，脸色似是染上几分苍白，军刀挡在无暇的照寒与他的脖子之间，竟然是完全动弹不了。 她的力气真大…… 不输给任何男人…… 叶尘秀很清楚，这种力量，还没算上她的契约能力。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她，要一直停留在圣裁，为什么，她一定要服从别人，又为什么，她一定要得到那些资料。 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不得不真的动起手来。 叶尘秀挣开了她，膝盖撞在了她面前的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无暇连忙退开，趁着这个机会，他的反击迅猛，速度与力量都明显增强。 无暇且战且退，好几次，那把军刀就这么从她的睫毛前划过去，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的基础功，比她好像要厉害一点。 也许是因为她荒废了几年。 无暇咬了咬牙，在自身契约能力的加持下，速度和力量都令人惊叹，快得看不清楚动作，只有风在动，电塔之上，雷电在闪。 “锵——” 猛地一个重击下来，叶尘秀及时反应，虽然挡了下来，可手中的军刀竟是已经被直接切成了两半。 他后退了好几步，无暇又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攻势，并没有伤到他。 叶尘秀拧着眉头，脑海里突然变得有些空白。 以前与她交过手，可并没有怎么认真，现在，他想要好好会一会，被奉为传说的无暇。 他抬起手，按在了电塔底下的金属架子上。 火流顺着电流涌了出去，窜飞到了天上，周围的温度瞬间拔高，滋滋的声音不绝于耳，高大的电塔直接融化，金属彻底软了下来，仿佛熔浆一般，一块一块地淌在了地上。 而挂在电塔上的线，像是蛇一样舞动，最后滋滋地靠在了山上，周围全是树木被电烧焦的声音。 下一瞬，残余的高温融化金属，有如诡异的火龙一样，直冲无暇这边。 无暇凝眸，右手往后，挺身左手直接挡下，空气中的水汽顷刻间聚集了过来，迅速升上去的高温骤然下降，赤红色的融化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截一截地变成黑色，冰冷凝结。 电塔的残骸就这么倒在了他们之间，厚重的冰块覆盖在了漆黑的残骸之上。 又是半秒，顺着无暇自己弄出来的冰块，强悍的电流直窜而来，雷龙闪动。 拿冰来对付他？ 岂不是正合他意？ 无暇迅速跳起躲开，人已在半空中。 他们这边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而军方与一直盘旋徘徊不肯离去的战机，也直接交起火来，导弹声，机枪声，震耳欲聋。 那架战机再怎么躲避，最终还是被军方的人给击中了，迅速冒起了烟，往山里坠落而去，距离他们不远。 无暇又皱了皱眉头。 被叶尘秀这么一弄，战斗机里面的人，估计都会被地面上的电流电死…… 叶尘秀扫了一眼，似是有些可惜：“看来，大部分恐怖组织，以及逆反契约者，脑子都不太好使。” 无暇说：“你还真是冷血无情。” 叶尘秀觉得好笑：“这怪我吗？你们怎么不看看你们自己，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呢？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要活捉我，或者说，那些所谓的研究资料吧？” 话音刚落下，热焰又升了起来。 他的手臂，在无暇的眼前，血肉变化，像是高温的烙铁，又好像是赤红的野兽表皮。 无暇以前见过这个画面，这种力量，与林燃的一模一样，林燃作为第一代契约者中的非常优秀的人之一，一直被传位最接近人类最终进化的人。 因为他的能力，到了可以改变人类肉体表皮的程度，远超于一般人。 她知道，她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了。 心念一动，血管里的鲜血涌动的速度急速变化。 那些一开始，被她从帝王剑鞘里抽出来，然后扔出去的剑，倾绝，非，常，晴曌，全部腾空而起，一把一把地入鞘。 帝王剑鞘，才是真正的冷兵器之王。 第193章 季白霜！ 剑入鞘，仿佛力场改变，难以想象的力量，瞬间爆发。 最终，以夙风剑身，破空直下。 透明的剑，正好对上迎面而来的烈焰。 “我有无法放弃的理由，我必须，将你带回去！” 叶尘秀双目赤红，他从来都没有将他自己逼到这种极限，当无形的剑刃，从拳头处，直接将他的半个手臂都切开之后，他才知道，他的极限，远不及她的。 也许…… 她根本没有极限…… 无暇几乎是眼睛都不带动的，夙风切到了他的手肘关节的时候，力度才逐渐消散，她抽出剑，看着透明剑身上挂着的血迹，这些鲜红的颜色，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般。 叶尘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咬破了他自己的下嘴唇，他连连后退着，左手按住了右手上巨大的伤口，勉强堵住了几乎要喷洒出来的血。 他不知道，是能力太强，还是武器太强，又或者是人太强。 无暇深深呼吸着：“跟我走，我不会把你交给组织，也不会伤害你，至于你的手……” 只要治疗及时，骨肉再生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叶尘秀苍白着脸看着她，哪怕她这么说了，他也还是无法认同她，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都是那些研究资料。 无暇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通讯设备，正准备发信号给冴岛玖生，心头忽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致使眼皮一直在跳。 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就飞出了一根链子，链子裹住了叶尘秀的腰，直接将他捞了过去，扔在了身后，他闷哼了一声，差点被直接砸死。 无暇抬眸，只见电塔的残骸最高处，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女子穿着一条白裙子，这打扮很诡异，还染成烟蓝色的卷发，看不出是哪里人，脸小小的，面容有些病态羸弱的苍白，五官棱角可见。 叶尘秀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这个突然入场的陌生女人，有些茫然。 无暇也很茫然。 显然，他们都不认识她。 无暇问：“你是谁？” 陌生的女人冷着脸：“季白霜。” “你是什么人？” “逆反契约者。” “暗夜引路人？” “我是你的敌人，night guide的首领，你可以称呼我季白霜，我亲自过来了，我要带走生化武器，并且，杀了你。” 自称季白霜。 打扮诡异，像个没有什么力气的萝莉。 还说，她是night guide的首领？ 暗夜引路人的老大？ 无暇的面容有些僵硬，暗夜引路人的首领，是个女的？ 季白霜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听说你是最强的冷兵器的拥有者，所以我让手底下的人，将你需要的东西还给你了，真是抱歉，如果早点知道他们在夺取你的东西，我该早点阻止才对。” 无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果然，最后那一把照寒，是他们有意还给她的。 季白霜又说：“但是，很显然，你刚才的表现让我失望了，也让我对所谓的最强契约能力，与所谓的冷兵器之王失望了。” 神之裁决？ 三流把戏。 帝王剑鞘？ 不伦不类，破烂玩意。 还以为，回归圣裁的无暇，将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没想到，也就普通s级契约者的水平。 季白霜像个圣女，准确地说，像个邪教传道者。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我最讨厌，无能，基因卑劣低贱的人，我们是被上天选中的人，我们不该与那些虚伪低劣的人类生活在一起，更不可能为他们办事，所有我讨厌的事情，你们圣裁，都做了！” 无暇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季白霜，很是不理解，仔细一想，反正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干嘛要去理解她？ 季白霜又说：“本来还很期待，你这个，我宿命的对手，但是你，竟然低劣到了这个地步，圣裁组织内，都是一群废物吗？把你这样的垃圾，奉为传说？” 她越说越刻薄了。 无暇有些头疼：“我垃圾，那么，你的那些手下，又是什么呢？” 季白霜说：“他们是我的信徒，只有我，才能拯救他们。” 无暇无所谓地点了点头：“ok。” 行吧，她高兴就好。 林燃说的很对，叶尘秀是变态，但是他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所以他的确没有加入过这个组织，这个组织也只是暗中配合他，利用叶尘秀为他们牟利。 “我对你们暗夜引路人现在没有兴趣，至于你想要带走叶尘秀，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无暇握紧了手中带血的剑。 季白霜微微昂着头，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无暇懒得和她继续废话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风动，气流动，肉眼难以捕捉。 然而。 她还没有完全靠近，整个人就被季白霜身上的一股力给甩了出去，无暇在空中翻了几个身，落在了十几米外，剑刃入地面，也没有摔得太惨。 季白霜抬起手，掌心对准了无暇。 只见她的手掌开了个口子，一瞬的功夫，炙热的激光束就从她的手中射了出来，横切向无暇。 无暇愣了愣，急忙跑开躲避。 季白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中掌心火光不断。 剧烈的爆炸声，在整个山中回响。 穿着裙子的女人，此时此刻就好像一个无可匹敌的重型武器本身，掌心的激光竟然可以射这么远，大半个山头都燃烧了起来，浓烟滚滚，轰隆隆的声音不断。 无暇没有想到，她的攻击来的这么简单粗暴。 半是闪避，半是阻挡，无暇的体力竟然有些跟不上了，对付季白霜这种家伙，她似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季白霜收了手，猛烈的攻势停了下来。 无暇终于有了出喘息的机会。 “你是什么人？”她站在一片被扫的干干净净的土地上，看着季白霜的眼神有些惊讶。 季白霜说：“我说过了，我是暗夜引路人的首领。” 无暇问：“你是机械改造人？还是生化人？” 整个人跟军火库似的，难不成还是正常人？ 季白霜笑了起来，看上去仿佛有些天真烂漫。 片刻之后，她说：“你真搞笑。” 无暇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的契约能力，是身体军火库吗？这种能力还真特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季白霜说：“原来你不认识，我还以为你知道，你真是孤陋寡闻的废物，这个世界上，帝王剑鞘的确是非常强的史前帝王级武器，也是真正的冷兵器之王，但是，还有一种武器，与它并列第一，那就是，最强大的重火器。” 无暇脸上的表情有些轻微的僵硬。 最强悍的重火器？ 她……没有见过…… 甚至，都没有怎么听说过…… 季白霜又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的手指：“人体外骨骼重火器，帝炎神殛！对你们这些废物来说，我就是移动的无限军火库，只要我高兴，随时都可以将一座城市变成废墟！” 帝王级武器。 重火器之王。 帝炎神殛…… 无暇隐约想起了什么，在北极的时候，似乎在储存的资料中，看到了相关的记录，这个重火器，是特殊的外骨骼重火器，可以融合人体，将整个人都变成无限容量的军火库。 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对现在的人类来说，其实很难承受住人体改造，哪里能够猜得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能够使用这种重火器。 季白霜看上去年纪不大，竟然也是个比较成功的契约者？ “真是可笑呢，为什么那些，进化如此完全的文明人类，仍旧会制造冷兵器这种东西呢？冷兵器，本来就是被时代淘汰的废物，现在是科技时代，机械重火器的天下。” 季白霜在见识了帝王剑鞘之后，不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了，所谓的帝王剑鞘，真是脆弱不堪。 她对无暇的战斗方式，也满含不屑，嗤之以鼻。 无暇没有回话，已经不知道，现在要如何继续战斗下去了，她的帝王剑鞘不完整，而且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季白霜，现在也不知道她除了帝炎神殛之外，还拥有了什么特殊的契约能力。 如果…… 自己今天注定要失败的话，死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卡拉法尔的事情，也就没了办法…… 她不能放弃，不能让她将叶尘秀带走！ 叶尘秀默默望着季白霜的背影，与无暇同样，震撼于帝炎神殛的出现，他偶然了解过所谓的最强重火器，早前听说过这个名字与称呼。 这是一个拥有了史前最高科学技术的完美重火器，无限军火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无敌的武器。 他以前不信，有人能找到这种东西，甚至不信帝炎神殛真的存在于地球上。 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就在季白霜以为无暇已经没有办法的时候，无暇又扑了上来，不同的剑影随着她的身体，闪动，对着季白霜所在之处。 “切，我就看看，你还能怎么挣扎。” 季白霜还是不屑，眼睛变了颜色，同时手掌一动，数不清的导弹，与刺眼的激光一起，迎面接下无暇的攻势。 第194章 任务失败 轰轰隆隆的声音连绵不断。 整座山好像都要被她给炸塌了。 叶尘秀赶忙趴在了地上，感知着地面的震动，脸色更苍白了。 接下来的场景，堪称核战现场。 无暇难以近身，身体里的帝王剑鞘也有了反应，虽然剑鞘一直在抵挡激光炮火攻击，但是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全身发麻。 她需要接近她，只有接近了她，或许才有机会。 季白霜看不起冷兵器？ 冷兵器和热兵器有什么不同吗？能杀人的才是好兵器，就好比，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才是好猫！ 配合神之裁决的力量，无暇的速度和力量一直在不断突破，那些导弹就在她面前爆炸也无所谓，她不会被轻易阻拦下来。 季白霜被她这副不要命的阵势吓到了，同时还微微有些惊讶，原来帝王剑鞘最强的不是攻击，而是防御！ 剑鞘，仿佛代表着某种绝对防御…… 顷刻间，地上的土石都窜飞了起来，轰轰隆隆的地动山摇之间，一堆一堆的土墙垒了起来，而季白霜的炮火尽数打在了土墙上，一时间，泥土尘埃四散飞舞，各自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遮天蔽日，目标在尘土之中失踪了。 这是……无暇的契约能力…… 季白霜微微怔了怔，还没有做出应对的反应，无暇已经从黄沙尘土之中跳了出来，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季白霜的肩膀上。 她瞪大眼睛，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尘埃泥土稀稀疏疏地落了下来，两个人，都灰头土脸起来。 无暇冷着脸看着她：“我说过，没有谁能够带走他，叶尘秀是我的目标，我必须带他回去。” 季白霜回过神来，看了她手腕上裂开的伤口，忽然又笑了起来：“呵呵……神之裁决的确是个厉害的能力呢，不过，就只有这种程度，就让你静脉爆裂了吗？” 契约者的特殊能力来自于异变的第二基因，与血统的关系很大，一旦一直保持在极限状态，静脉血管会爆裂，很容易把自己弄得没命。 无暇皱了皱眉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季白霜这样的女变态，输了也不没有要认输的样子，始终像个胜利者一样高高在上。 她唯一厉害的，是不是就是贬低自己的对手，疯狂抬高她自己呢？ 季白霜的笑容越来越扭曲：“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算是打败我了吗……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呢……” “什么？” 无暇微微愣了愣。 未及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影瞬间成了冰块，冰痕沿着剑刃迅速蔓延了过来，一簇一簇的冰锥子扎向无暇的脸。 无暇收回手，右手中的剑一震，甩开了冰块。 不到半秒的时间，面前变成了冰块的人影也倒了下去。 远处，叶尘秀从尘埃泥土之中抬起了头，看着无暇背后，猛然大喊了一声：“小心——” 无暇听罢，刚准备转身，背后的拳头大小的钢弹已经打中了她的肩膀。 “嘭——” 炮弹爆炸开来。 金色的剑鞘影子闪了闪，似是金属离子被震开，强悍的冲击直接将无暇的身体甩了出去，哪怕帝王剑鞘已经做出了条件反射一样的防御，可无暇的肩膀还是被炸伤到了，整个肩膀血淋淋的一块。 季白霜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无暇。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最强契约能力，人类将神之裁决捧得再高，又能怎么样呢？” 无暇按住血肉模糊的肩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知道，季白霜的能力是什么了，她是冰，最强的冰，与其他以前见过的控冰能力的契约者不同，她是冰与水本身。 所以，只要在有水汽的地方，无暇就没有办法打败她。 人类将神之裁决奉为最强的契约能力，为它命名，可事实上，这种能力顶多算是全面，挑出单一的任何一种控制能力来说，都算不上最强。 无暇对季白霜的了解太少了。 她没有感受到伤口的疼痛，她只是忽然无比颓丧，像是没了方向，季白霜的目标是带走叶尘秀，可如果让她把叶尘秀带走了，卡拉法尔又怎么办？ 不可以…… 不可以啊…… 叶尘秀从来都没有见过无暇露出这种表情来，有种失去了光芒的错觉。 季白霜抬头看了看天：“军方的支援应该快要来了呢，到时候，我就在这里，扔上数不清的炸弹，你看我对你多好，在你死了之后，弄了这么多人给你陪葬，也不枉费你被那些废物奉为传说了。” 她说着话，一步一步走上前。 无暇早就濒临极限，她要是再乱用她的能力，不用季白霜动手她自己就会死掉了，现在要弄死她，无比简单。 叶尘秀拧着眉头，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并不觉得无暇输了，无暇的帝王剑鞘不完整，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季白霜的底细，而季白霜却对她了如指掌，这种情况下，季白霜难道算是赢了吗？ 季白霜，只是占了便宜。 根本没有资格，如此狂妄。 “砰。” 又是几发微型子弹打在了无暇面前，无暇用左手抬起剑，勉强去挡，子弹打在剑刃上，冲击力撞得无暇又摔在了地上。 她的左手颤抖了起来，一阵一阵地发麻。 季白霜看着她这幅样子，似乎有些得意洋洋。 叶尘秀屏住呼吸，就在他忍不住准备动手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一片影子盖了过来，挡住了整座山上的阳光。 他怔了怔，抬头去看，只见遮天蔽日的钢材金属夹杂着建筑物残骸，扭曲在了一起，就这么漂在了他们的头顶上。 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孩站在横空漂浮的铁塔架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快被炸成平地的山顶。 “这下任务报告要写很久了。” “主要是要赔不少钱了。” “我又没让你把钢材厂给搬过来，是哥哥你自己弄的，不关我事哦！” “嗯？不是你说的吗？” “我没说过。” 季白霜望着密密麻麻铺满金属的天空，脸色变了变。 半秒之后，一根一根的厚重金属直接竖着砸了下来。 全数对准了季白霜。 庞然大物像是下着特殊的雨一样，从天而降，笨重的金属扎进地面，震得整座山都在摇动。 季白霜跑了起来，迅速避开，最终绕着冲向无暇和叶尘秀那边，这么浩瀚的阵势，要是没弄好，可是要误伤队友，她就不信，他们还敢继续来。 但。 季白霜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尘秀已经爬了起来跑到了无暇身边，他扣住了无暇的手，低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说：“闭上眼睛。” 无暇睁着眼睛看着他，短暂的时间内，没有明白过来。 下一刻，借着从天而降的金属柱子和发电站的威力，庞大的电流网猛然张开，方圆好几千米内，遍地高压，银色的电光穿过一根一根的金属柱子，仿佛光龙冲天。 电光击中了季白霜的身体，电流声难以停歇。 刺眼的白光，扎得无暇眼睛一痛，眼前一黑。 身体有些发麻，但是似乎并没有被影响到。 气势磅礴的电光吓得高处的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都跳到了半块水泥板上。 军方的支援还没有靠近，好几架飞机就被电磁辐射影响了，差点直接坠毁。 无暇似乎用了半分钟才缓和过来，逐渐睁开了眼睛，视线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可，当这一切散去的时候，眼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季白霜不见了，叶尘秀也不见了。 冴岛玖生兄妹将搬运过来的东西扔到了山脚下，从高处跳了下来，麻里连忙跑到了无暇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她一脸担忧。 无暇摇了摇头：“问题不大。” 冴岛玖生看了看她右肩上的伤口，说：“可能伤到了骨头，得马上去医院。” 他们原本是等待无暇的通知，准备配合无暇带走叶尘秀的，没想到半路会杀出其他人，还是暗夜引路人的家伙，他们对叶尘秀想来也是兴趣满满。 无暇说不出话来。 归根究底，还是失败了，叶尘秀肯定是被季白霜带走了，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能把季白霜怎么样，外骨骼重火器应当拥有基本防御，更何况，按照她的契约能力，叶尘秀的攻击对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季白霜离开，只是因为冴岛玖生他们来了，索性直接逮住机会把叶尘秀弄走。 重火器机械外骨骼，可以制造喷射器。 这样一来，他们根本不可能追上她。 无暇沉思着，刚走了两步，就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 冴岛玖生只好背着她，尽快离开这里。 到了小镇中央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军方的人。 小镇上的居民是撤走了，可很显然，战斗波及将这里的环境翻了个底朝天，现在还在着火，浓烟四起。 冴岛玖生和他们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连忙带着无暇往主城区去，上报的事情，得缓一缓。 军方的负责人看着他们，像是在看怪物，对于这些厉害的契约者来说，明明只是几个人的战斗，却总是波及甚大。 第195章 无法忘记的光 “妞妞喜欢吃泡面吗？” “永远都喜欢。”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数不清的美食，比泡面好吃多了。” “但是，泡面始终是最特别的那个。” “为什么？” “因为第一份泡面，是妞妞这辈子最大的感动……” 永远，都无法忘记的，第一份感动。 无暇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看到了照进黑暗里的光…… 光…… 她伸手去抓眼前的光…… 可不管手怎么晃动，都抓不到半点东西，抓着抓着，就看到自己面前摇摆晃动的手掌了。 卡拉法尔站在病床边，看着睁着眼睛发呆的无暇，有些茫然。 她睡了很久，然后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却没有醒过来一样，他只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头眼睛暂时失明了。 无暇的手背有些疼，不过她还是抬起了手抓住了他的手掌。 他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还是挺正常的。 殊不知，她看着他，也松了一口气。 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活生生的她，对如今的她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这是哪里？” “医院。” “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其实只有18个小时，你的肩胛骨受了伤，右边肩膀暂时不能动，腿骨被子弹射穿了，有点失血过多，不过问题不大，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应该会给你用最好的药，估计要休息大半个月？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去买……”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对于无暇的情况倒也没有隐瞒，还是和往常一样，态度轻松散漫，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但是无暇听到他这么说，却挣扎着要坐起来，卡拉法尔有些被她吓到了，连忙按住她。 他说：“你别乱动。” 无暇只说：“怎么可能问题不大呢？我没能把叶尘秀带回来，还弄得一身伤，多躺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的时间，万一到时候，叶尘秀也帮不了你，我们还得想其他办法，时间就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问题不大……” 她越说越着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时间就是生命，她要是为了休养身体躺上一个月，卡拉法尔就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他有些意外，她这么着急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事情，事实上，这一次的事情在预料之外，他知道，无暇已经尽力了，她已经做到比想象中好多了。 真可惜，如今的他，似乎没有能力帮她什么了。 “你不用这么着急，没事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先冷静下来，可别折腾你自己了。”卡拉法尔淡淡地说着，一边说话，一边发消息通知冴岛玖生他们。 当时，冴岛玖生将她送到主城区的医疗中心时，和他说了大概情况，暗夜引路人的首领出现了，那个家伙，打乱了原本的走向。 就算无暇可能会失败，叶尘秀也绝对没有跑掉的可能，他们不在任务之中，到时候仍然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参与其中。 最坏的可能，就是叶尘秀被组织带回来，送去研究所那边。 然而季白霜的出现，导致叶尘秀被暗夜引路人带走了，她的能力，有点出人意料。 现在无暇醒了，应该把他们叫过来，大家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无暇默默望着他，这才想到，他比她还要冷静淡定，他的淡定，让她不安，那是一种，几乎要放弃所有希望的淡然。 她忽然有些不敢去想，也许卡拉法尔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还能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他或许，已经承认他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管他是生物还是非生物，他最终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无暇越想越难受，索性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望着一滴一滴下落的透明液体和输液管，神情呆滞。 她的任务，失败了。 这应该是她有史以来，失败得最惨烈的一次，以前的她，或许会输，可是永远都不会一输到底，她一定会赢回来。 而现在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赢回来的能力，毕竟过去的她，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 卡拉法尔将电脑放在了一边，看着目光呆滞的她，暗自猜测起来，她在想什么。也许她是在懊恼？大概是在懊恼她的失败吧？毕竟她，那么认真地想要拯救他。 他叫她：“小胖妞。” 她没有回。 “小胖妞。” 她还是没有听到的样子。 “其实，输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走向稍微发生了变化，但是这也不怪你，你要是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也会很难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 “我没有在责怪自己，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我现在很冷静，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还有刚才的梦境。” 她经常会梦见那时，以前是，现在也是，很多时候，那时会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吃泡面，他的话不多，很多话，和她说，她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一句一句竟然如此深刻。 能够铭记最初的感动，因为最初的感动一直努力走下去，什么都不害怕，这才是那时教给她的最重要的东西。 那时喜欢叫她妞妞，外面的战争还在持续，他就不肯让她长大，对她来说，那样的世界很危险，他也不忍心让她去面对那些东西。无暇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仿佛就已经懂了很多东西。 事实证明她错了，许雅瞬的事情之后，她才知道，她懂的那些东西，太少太少了，只是人类认知之中，最为微小的一部分。 从来没有迷茫过的她，彻彻底底地迷茫了。 卡拉法尔问她：“你梦见了什么吗？” 无暇说：“梦见了很多东西。” “那么，都有什么呢？” “反正没有你，我从来都没有梦到过你。” “啊？你们人类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出现在我的梦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真的要试试吗？” “扯远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东西。” “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了，反正都是一些很久以前的人，很久以前的事，好像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可是每次醒来都会觉得惆怅。” 无暇望着天花板，回想着梦中见到的模糊场景，人类真是奇特的生物，对梦境的研究上，仿佛也没有停歇半步，可仍旧无法探知其中的奥秘。 卡拉法尔望着发呆的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安安静静毫无情绪的样子，似乎有些可爱。 无暇忽然说：“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之后，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有任何迷茫了，所以，这一次也一样，我不会被轻易打败，你不用太担心我的状况，我承认我有些着急有些紧张，可也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卡拉法尔愣了愣：“啊？你说什么？” 无暇说：“我不会再有任何迷茫。” 他摇头：“不是这句……” 她看向他，眨了眨眼睛，说：“你不用担心我的状况。” 他还是摇头：“不是，这个也不是我要听的……” 无暇的脸色顿时变得奇怪起来：“你要听什么？” 他坐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脑袋趴在了她腰上，动作很轻，不敢压到她的手。 “最后一句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就好。” “我……太在乎你了？？” 她满含茫然，看着这幅样子的他，脸颊微微有些红，说了半天，他只是要听她说这句话吗？ 没想到他仍然不肯作罢，继续耍赖：“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无暇撇了撇嘴，心有不满可还是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谁知道他听上瘾了，蹬鼻子上脸：“不行不行，还是听不见，你再说一遍……” 无暇抬起左手，一巴掌招呼到他脑袋上去：“滚。” 卡拉法尔连忙坐直身子，看着她手背上针头，吓得脸色发白，紧张兮兮地托住了她的手掌。 “你别乱动，等下医护人员过来了可是要凶我的，他们一个个都很凶，我都被他们训了好多次了……” 无暇说：“他们骂你干嘛？你先扶我起来吧，等下冴岛君他们应该要过来了，我想，他这么可靠的人，至少要带点有用的东西过来。” 她说要起来，卡拉法尔还是小心地将她搀扶着坐了起来。 他并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医护人员要训他，可是几分钟之后，就有负责无暇的医生走了进来，直接就上演了一遍。 中年男医生一见到卡拉法尔就板起了脸。 “你怎么还没走？伤患是重点病人，你一天到晚赖在这里，不合规矩，就算是陪同的家属亲友，也不能疲劳看护。” “上次换药不通知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把护士赶走，现在都没有人敢过来了，说吧，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 卡拉法尔无辜地看着他：“我没有。” 第196章 帝炎神殛 医生瞪了他一眼，然后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无暇身边，随即说道：“这是你的身体报告，还有各项检查结果，你的恢复能力很快，但是身上的伤势多由未知武器造成，用药方面我们也比较保守，不过，我相信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恢复健康了。” 他对卡拉法尔很不满。 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无暇送过来之后，卡拉法尔将所有的医生与护士该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抢了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很不高兴。 作为医生，他无法接受一个毫无证件执照的人，对着无暇的病情提出了比他们还中肯的意见。 事实上，无暇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多，可是大部分都来自于未知重火器，她腿上好几颗子弹都只有芝麻大小，根本没有穿透人体，就卡在腿骨里。 子弹的材质，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好不容易取出子弹之后，才知道，子弹具有特殊的生物化学性，这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很不好弄，他们无法确定该用什么药。 他们还没来得及研究的时候，卡拉法尔就全部说了出来，简单几句话点醒他们，配药的时候，他也在场。 这些从来都是自诩天才的医生，当然都不高兴了。 无暇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医生说：“半个月之后就能够走动了，可以办理出院，你们那边上级也发了通知过来，以最快的速度为你办理手续，任务事关重大，你需要及早回去处理后续。” 无暇明白：“我知道。” 医生交代了这些基本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病房，无暇也没有怎么在乎那些报告，看都懒得看。 卡拉法尔倒是伸手将那些文件报告拿了过来，仔细翻了起来。 不说这次的伤势，无暇的身体各项功能都很健康，没有脏腑疾病，没有细胞病变，正常状态下，心脏每分钟跳动48下。 一般情况下，心跳越频繁的，身体越是虚弱，因为血液循环的力度不够，所以才需要更多的心跳来维持人体血液循环。 刚认识无暇的时候，她的心跳应该还没有这么慢，那时候就是个虚胖的小胖子，一脸丧气。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过来的时候，卡拉法尔正在和无暇讨论奇怪的话题。 “小胖妞的身体这么健康，以后如果要是怀孕生孩子的话，大概也会轻松很多。” “为什么？” “因为婴儿会吸收非常多的母体营养，有身体病痛的人，怀孕的时候会很难受，身体虚弱的，很容易走到哪里晕在哪里。” “那也不会很轻松，因为怀孕会导致母体的生命能量透支，提前衰老。” “你不喜欢生孩子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孩子吗？” “不喜欢。” “你自己的孩子也不喜欢吗？” “不喜欢。” “那要是我们的孩子，你也不喜欢吗？” “不……” 无暇刚想条件反射般地回答过去，转念一想才知道，他的问题越来越歪，顿时住嘴了，她严肃地盯着他看，像是在看怪物。 但是，无暇还没来得及和他讲道理，视线一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冴岛兄妹。 冴岛麻里瞪大眼睛充满惊叹，就连冴岛玖生都罕见地露出了怪异别扭且僵硬的表情。 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吗？ 已经…… 开始研究生孩子的事情了吗？ 冴岛麻里手中抱着的鲜花，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无暇做了个深呼吸，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清了清嗓子之后，说：“进来吧，等你们很久了……” 卡拉法尔听到身后的动静之后才知道他们来了，不过他永远都是老样子，他的字典里，反正也没有尴尬两个字。 冴岛玖生他们也习惯了，说好听点他这是外星生物的天然呆，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厚脸皮，很多时候他都看得出来，卡拉法尔根本就是厚脸皮，借着厚脸皮的性格，装出天然呆的样子，调戏别人。 冴岛麻里连忙捡起了地上的鲜花，放在了一边，顺手就关上了病房的门，然后跟哥哥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冴岛玖生说。 无暇淡淡地回：“还好，也许跟帝王剑鞘有些关系。依我看，在我昏睡的这段时间内，你肯定没有闲着，这次肯定带了好消息过来。” 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继续蔓延，她决定直接跟他说正事，不要给他说其他话的机会。 冴岛玖生想想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我就是想闲着也闲着不了啊，紧急任务报告就写了我很久，你都不知道上面的人什么脸色，我们出现在任务现场，实在不合规矩，要是任务成功了还好，最重要的是，任务失败了。” 他们没有任何报告和申请，参与了无暇的任务，就算是紧急情况可以原谅，但是，他们必须要好好检讨一下，为什么三个s级契约者，都没能搞定这个任务。 以及，为什么那个小镇被炸成了废墟。 要不是林燃兜着了，事情真的要麻烦许多。 “好在有会长，这次的任务，虽然看上去破坏性很大，但是并没有重大的人员伤亡，只不过战斗波及区域内，连蚂蚁都电死了，暗夜引路人那边，从一开始就只来了一个人，也没有人员伤亡。”他继续说。 无暇猜到了，季白霜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她太自信了，她带走叶尘秀，肯定也是为了那些有关第二基因的研究。” 冴岛玖生说：“这一次之后，暗夜引路人的行动似乎更高调了，首领季白霜直接露面，根据你身上的设备里翻出来的录像，我找了很久的资料，大概了解了一些东西。季白霜是个第一代契约者，是个老太婆了，曾经参与过世界大战，原本与会长他们认识，后来因为特殊原因散伙，直接没了消息。” 理念不合…… 她那种理念，谁和她合得来？ 无暇有些头疼：“她是冲着圣裁组织来的，难道又是会长的仇人？” 冴岛麻里说：“我开始也怀疑，是会长的老情人呢，但是他们之间的牵扯其实很少，充其量说是认识，只有一次合作的机会，那一次合作之后，季白霜就失踪了。会长的目的是新的地球联邦，而季白霜当时的表现并不极端。” 冴岛玖生说：“她是冲着所有的契约者来的，理由不明，应当和会长本人没有太大关系，要是会长的仇人的话，她应该和叶尘秀相同才对。暗夜引路人创建的时间不长，只有几年，也正是这几年，季白霜重新活动，根据情报部门的调查，她在大概六年前，在欧非区15区点了一份外卖……” 无暇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她是这段时间之后才开始重新活跃起来的，还有心思点外卖吗？” 冴岛玖生说：“情报显示，她在固定地点住了几个月，最后，又消失了，在半年之前，亚太区出现了逆反契约者组织的消息。上一次失踪原因不明，第二次长期失踪，肯定是为了组建逆反组织了。” 无暇沉默了起来。 如此看起来，季白霜的变化，与她的经历有关系。 冴岛玖生拿着电脑，翻着面前的资料，说：“对了，季白霜有个亲弟弟，叫季炎，也是个第一代契约者，季炎的能力并没有与她相对，很特别，他和帝王级武器之间有相互感应，简而言之，是个帝王级武器探索仪。季炎与会长认识，早年的时候，在世界大战中牺牲了。季白霜因为季炎的牺牲，后来也与会长合作了一次，但是当时的战况其实很惨烈，普通人类与契约者几乎无法磨合，到处都是人杀人，她并不觉得会长的理想世界会成真，于是放弃……” 季炎的名字，与那时一样，记载在组织内部情报之中，不过他的牺牲在那时之前，从一开始，季白霜就不觉得，自己面对这人杀人的世界能改变什么。 季炎的死，让她不得不参与其中。 可当时的战况太惨烈了。 乱七八糟的势力混杂在了一起。 季白霜与林燃之间唯一的一次合作，还失败了，最后她选择了离开。 这其中，有一段漫长的时光空白。 无暇说：“如果说第二次长期失踪是因为组建逆反契约者组织，那么第一次失踪，她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段时间内，找到了帝炎神殛，这么厉害的热兵器……” 冴岛玖生点头：“大概是了，关于帝炎神殛，我也查了很多东西，这个强悍的兵器，最完整的样子应该是这样……” 说着，他点开电脑上的图，然后把平板电脑放在了无暇和卡拉法尔面前。 无暇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铠甲勇士？” 冴岛麻里忍俊不禁：“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就只有你了。” 平板电脑上面的图是3d模拟图，人类对帝炎神殛的了解很少，都是来自于史前遗迹中不多的记载。 初步估测，最完整的样子，是人体外骨骼重型装甲，装甲本身拥有非常充足的弹药，无限重火器之王。 第197章 只有这个办法了 卡拉法尔说：“其实人类的估测并没有错，帝炎神殛制造本身就是这样子，它是包裹全身的重型装甲，可以融合人体，不过它的弹药并非真正的无限。” 冴岛玖生说：“对，帝炎神殛自身可以储存能量进行弹药转换，而周围的能量也可以利用，直接转换，每次使用帝炎神殛的时候，周围都会有比较强的辐射反应，这样一来，在我们看起来，基本上就是无限弹药的热兵器之王了。” 光能…… 电能…… 几乎无可匹敌的热兵器输出…… 卡拉法尔随口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找到她的老巢应该也不难。” 一个移动的巨型反应堆，很容易被探测到。 冴岛玖生却摇了摇头：“只有持续性的高爆发输出的时候，我们才能探测到准确位置，她也没有一直处于战斗状态，而且，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找到他们，而是我们无法对付他们。”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变，无暇的战败已经足以说明现在的情况了，季白霜是第一代契约者，看似年轻，实则一把年纪，她的衰老缓慢速度代表了她的契约能力有多可怕。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对付季白霜。 无暇受了伤，一个多月内没有办法行动，就算是恢复过来的话，她也绝对不可能直接对上季白霜这种对手。 而卡拉法尔…… 他也不能动手。 可如果将希望放在圣裁组织身上的话，他们就不能先手拿到研究资料，或者说活捉叶尘秀。 卡拉法尔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我还没有到你们想象中那么夸张的地步，我可以找到他们，也能对付季白霜……”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暇就打断了他：“不。” 冴岛玖生看了看他们。 季白霜有很厉害的武器，很强悍的契约能力，要是说单打独斗的话，卡拉法尔现在这种状态应该也很危险，他的身体状况大家都看在眼里。 无暇抬眸看着他们，忽然说：“我们不能让组织先动手，我们必须先人一步行动才行，一定要先找到他们，带回叶尘秀，一定，要拿回叶教授的研究资料。” 冴岛玖生皱起了眉头：“但是现在，就算能在组织之前找到季白霜，我们也……” 他们现在，只有四个人。 拿什么和季白霜斗呢？ 无暇说：“我现在躺着，不是还有你们吗？” 冴岛玖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开玩笑了？季白霜的能力远在所有s级契约者之上，你让我们去送人头吗？” 无暇笑了笑，说：“我可没说，要你们去对付季白霜本人，她有帝炎神殛，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你们打不过季白霜，潜入研究所应该不成问题吧？” 冴岛玖生不明白：“和研究所有什么关系？” 卡拉法尔想了想，猛然惊觉：“你是让他们去劫持路希维德，然后让路希维德帮忙对付季白霜？” 无暇认真地点了点头：“对，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脸色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沉默了好半晌。 潜入研究所，暗中带走路希维德，这要是被上面知道了，估计他们都得上元老会法庭，而且，路希维德也未必会帮他们吧？ 无暇说：“我知道你们在怀疑什么，你们想过的我也都想过了，无法否认，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了，路希维德是虫族第二系智慧生物，位及司令官，如果有他的帮忙，对付季白霜，才有胜算。” 既然他都开口，有意要帮他们了，只要把他弄出来，他自然没有办法拒绝，毕竟他自己也说了，他并不希望卡拉法尔出事。 信不信，都只能拜托他了。 帝炎神殛在无暇的预料之外，她现在很难对付她这种对手，就算恢复了过来，她也需要路希维德帮她。 冴岛麻里想了想，说：“行吧，反正都到了不得不相信他的地步了，可是很危险啊，研究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地方，要是没弄好，会被调查出来的，到时候就惨兮兮了。” 无暇随口一说：“这就得好好计划一下了，找个合适的对象，嫁祸一下，尽快把路希维德请出来。” 卡拉法尔莫名觉得有些想笑，开始还以为她在说假话，现在看来，她的确很冷静，竟然连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路希维德有意要利用神矩做什么，所以才引导他们去得到研究资料，现在他们遇到了麻烦，路希维德肯定要出手帮忙。 如果路希维德是好心，他的本意是不希望更多伤亡，那么他也有出手相助的理由。 而对他们来说，现在论单兵作战能力，只有路希维德可以和季白霜打一打了。 冴岛玖生深思一会儿，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和麻里酱好好商量一下，在你回圣裁之前，我会想办法把路希维德弄出来。” 路希维德虽然是虫族人质，可对于某些势力来说，是很必要的研究对象，那些恐怖分子，逆反契约者，对于虫族的了解远不如联邦政府多。 正好这一次，季白霜露面了，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逆反势力的野心也会逐渐扩张。 无暇看了看卡拉法尔，忽然说：“你们等下把他拉走，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现在也没事了，不用一直守在我这边。” 卡拉法尔愣了愣：“干嘛突然赶我走？”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我还想问你干嘛一直赖在医院呢，照顾病人不是你的职责……” 卡拉法尔说：“我又不是在照顾其他病人，我只照顾你。” 无暇胸口觉得顿时憋了一股气，脸颊通红，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意思呢？她现在在住院休养，就算再怎么安静，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观察她的情况，她不希望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之间的关系过于亲近啊…… 医生看她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奇怪。 跟看到了灭绝动物一样。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在卡拉法尔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差点就溜走了，他们来看望她一次，好像还成了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一样。 卡拉法尔还是一脸无辜，诚恳认真。 冴岛玖生摸了摸鼻子，拉着麻里站了起来：“路希维德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就够了，他留下来照顾你也好……” 无暇直接打断了他，她伸手指着门，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冴岛麻里憋着笑，小碎步跑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间的门：“好了，哥哥，我们走吧！” 卡拉法尔望着她，可怜兮兮。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我喜欢安静。” 他好像更委屈了，说的好像他很吵闹一样，他又不会打扰她休息，他只是希望能够多照顾她一点，照顾一个病人很麻烦的，以后她要是上厕所什么的，那些护士一不小心碰到她伤口怎么办？他不信任其他人，他只相信他自己。 可看着无暇认真严肃的表情，他好像也没有办法了，只好跟着冴岛玖生他们一起，暂时离开。 房间内很快安静了下来，无暇望着门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时候，他越是这样陪着她，她恢复的速度反而更慢。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冴岛玖生觉得他像个怨妇，一身哀怨的气息。 卡拉法尔的表情似乎在说，要是知道把他们叫过来会让他被赶走，就不通知他们了。 冴岛玖生只好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一下：“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她也不希望你二十四小时陪同在她身边，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更何况，她其实是个很强大的人，可能不太喜欢别人看到她的狼狈。” 卡拉法尔说：“我又不用睡觉休息。” 冴岛玖生说：“但是她现在是病人，病人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我又不介意。” “很多事情还是看护阿姨去做比较好。” “我无法信任其他人。” “你是男的嘛，男女有别。” “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吗？男女平等，更何况，医生也是男的。” “……” 冴岛玖生放弃了。 反正他也不会反对无暇的决定，他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了。 人类的脑细胞是无法再生的，他应该把脑细胞用在其他地方才对，比如说，好好思考一下，怎么伪装成恐怖分子把路希维德弄走……— 冴岛玖生是个各方面都比较出众的s级契约者，除了自身的契约能力之外，自身身体素质也很强。 他了解的东西也很多，心思缜密。 既然决定要暗中袭击研究所，就一定会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做到滴水不漏。 冴岛玖生调出了无暇出任务的当天，记录的一些录像，季白霜当时是驾驶他们的小型战斗机过来的，这架战斗机改装了军方的战机，原本型号大概能分辨出来。 路希维德所在的位置是空中生物研究所的第17层，长期被关在营养舱内。 空袭是最好的方式，可是要装的像一点，就必须凶狠一点。 第198章 他的帮助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演一场戏。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冴岛玖生找到了季白霜当日坠毁的战机，从废墟里将残骸挖了出来，然后与卡拉法尔一起，修好了这架战斗机。 战斗机在副城区起飞，最后在生物研究所下午换班的时候，袭击了研究所。 而此时，冴岛麻里因为公事，正好在生物研究所这边，她来取一些文件资料。 里应外合之间，路希维德的营养舱丢失了，而袭击生物研究所的逆反契约者也没有找到，穿着一身战斗服戴着面具的逆反契约者，将营养舱和一堆资料给弄走了。 冴岛麻里作为s级契约者，及时地保护了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虽然部分资料失窃，但是并没有人员伤亡。 这笔账，正好也算在了暗夜引路人的身上，而冴岛麻里得到了上级的表彰。 至于营养舱里的路希维德，还是一贯保持死人状态，只要没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全，他保证不会动。— 路希维德没有想到的是，打开营养舱就看到了卡拉法尔。 冴岛玖生闻着营养舱的气味，就有些难受，脸色都变了。 路希维德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家具有些简单，窗帘拉着，看上去似乎不在主城区。 他抖了抖身上的营养液，从里面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原来是你，怎么？你是觉得我待在那里太孤单，想要救我出去吗？” 路希维德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略显粘稠的液体粘着地板，滑溜溜的。 卡拉法尔后退了两步：“你别靠近我，我们把你弄出来，可不是要陪你玩的。” 路希维德说：“我知道，你们遇到了困难，需要我的帮忙，否则，你们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把我单独弄出来。” 冴岛玖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倒是有些意外，某些虫族的智慧程度与文明程度都不低于人类。 卡拉法尔说：“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对付逆反契约者。” 路希维德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徐徐说道：“是这样的，无暇的任务失败了，我们没能带回叶尘秀以及你要的叶教授研究资料，而现在，无暇受了伤，卡拉法尔的身体状况，你也清楚，我们的战斗力严重不足，无暇希望你能出手相助。” 他的话一说完，路希维德就伸出了手。 冴岛玖生怔了怔，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路希维德说：“我要对方的资料。” 冴岛玖生后知后觉，这才将平板电脑打开，然后将季白霜的资料放出来，小心地递给他，似是有些不太敢靠近。 路希维德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手动了动，双眼在瞬间散发出轻微的光，只一秒的功夫，他好像就已经彻底了解了情况。 路希维德收回手，淡淡地说：“外骨骼重火器，全身装甲，宇宙尖端武器，很强，你们这么肯定，我能帮你们吗？” 这么看得起他？ 让他一个人去对付这种超强热武器？ 路希维德至今还记得，帝王剑鞘不完全的无暇，以一个人的力量，毁掉了整个虫族战舰，他可不敢保证，以他现在的状态能对付季白霜。 卡拉法尔说：“虫族的司令官都这么弱鸡吗？” 路希维德也不介意他的嘲讽，只说：“我需要武器。” 虫族的大脑进化程度很高，作为第二次智慧生物，他的精神力很强，可现在的他没有武器，没有支援，作战能力事实上很弱。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你觉得，现在地球上有什么适合你的武器？” 冴岛玖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把一个位及虫族司令官的外星生物弄出来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给他找武器。 “战争之后，军方收集了很多虫族武器，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一些战舰残骸，但是以我们的职权，拿不到那些东西，这些东西都在军方手里。”冴岛玖生说。 路希维德仍旧很淡定：“这是你们要考虑的，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你们竟然能把我弄出来，就会有弄到武器的办法，我可以画一张图给你们，你到军方的仓库里去找来。” 冴岛玖生头大，他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得罪了自己的组织不说，还要得罪军方。 卡拉法尔盯着路希维德看，总觉得他这种要求有些不怀好意，军方存放战争残骸的仓库安防非常全面，就算是他都难以潜入，一有动静，肯定会被发现。 半分钟之后，冴岛玖生从卧房那边拿了纸和笔过来，递给路希维德。 冴岛玖生说：“你画吧，我会想办法，拿到你要的东西，但是为了避免军方的仓库可能找不到，建议你多画一些你能用的。” 卡拉法尔愣了愣，这些人类契约者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爽快？他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答应了？ 路希维德似乎也有些惊讶，他们对他的信任，让他觉得有些紧张。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接过冴岛玖生递过来的白纸和笔，然后蹲在了一边的茶几旁，刷刷刷地画着基本模样。 冴岛玖生看着他画图，又被吓到了，他画图的速度跟打印机似的，方式也和打印机一样，是一路向下画出完整的样子来的，最重要的是，画出来的东西繁琐全面，这一点也和打印机一模一样。 果然…… 外星人拥有人类无法理解的大脑…… 路希维德画图的时候，脑袋上的小触角一直在动，好像还会发光。 卡拉法尔倒是习以为常，虫族的族群很大，个体与个体之间差距非常庞大，有智慧的虫族与智慧低下的幼虫，完全不是一类生物。 大概一分钟后，路希维德将画好的图递给冴岛玖生。 纸上画了三种虫族武器，形状都有些奇怪，像是冷兵器又像是热兵器。 “都是变形金属组合武器。” “我记得，变形金属在你们的世界里很昂贵。” “是，因为原材料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地球上并没有留存太多。” “以前看过相关报道，人类并不能像你们一样使用这种东西。” “因为变形金属组合武器与我们的精神力相互关联，人类目前达不到这个程度。还有，武器的事情，你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因为两个星期内，我会找到你们说的季白霜，时间拖得太久了，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事。” 时间一长，圣裁组织这边说不定也能找到季白霜他们了，到时候和组织内部撞在一起，他们想做点什么也很麻烦。 他们一定要先得到这份研究资料。 冴岛玖生点了点头：“我明白。” 卡拉法尔忍不住拉了拉冴岛玖生的衣服：“你能搞定军方？” 冴岛玖生说：“不能，我打算把这个问题扔给无暇。” 卡拉法尔顿时无语：“……” 原来他这么爽快的原因，是早就想好把问题抛给无暇了…… 如果无暇能想出办法来，他们就有机会弄到路希维德要的武器，如果不能，那路希维德大概也只能轻装上阵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在主城区边缘买的一套公寓，因为他们也很少过来，所以公寓的布置非常简单。 路希维德不能出门，在他们搞定所有的事情之前，他都只能一个人待在这里，不然闹出麻烦来了，对双方都不好。 他们的时间，越来越重要了。 冴岛玖生看了看时间后，对卡拉法尔说：“我得尽快赶回去了，该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好了，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让麻里过来一趟，你一个人……” 说实话，他有些担心路希维德对他说点什么。 卡拉法尔说：“没事，你回去吧，我看着他一会儿，等下也要回城中心，我去医院看看她，武器的事情反正你都要问她，我顺便帮你带过去好了。” 冴岛玖生沉思一瞬，说：“好吧。” 他将那张图纸递给他，随即匆忙离去。 房间内，只剩下了路希维德和卡拉法尔两个。 卡拉法尔从卧室里找了一套衣服出来，扔给路希维德：“你不是自诩文明生物吗？去洗洗，换身衣服，一天到晚穿着充满了营养液味道的生化服。” 路希维德接住衣服，低头看了一眼，内心其实是拒绝的，他们作为智慧文明生物的确没有不穿衣服的习惯，可地球上的东西，也的确不符合他们的审美。 “你现在留在这里，就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那个人类不在，没有人能够保护你。” 卡拉法尔莫名觉得奇怪，然而仔细一想又觉得他说的话没有毛病，他现在的确需要保护，如果路希维德真的要对他做什么的话，随时都可以让他进入暴走状态。 那个人类…… 是指无暇吗？ 他似乎对无暇的评价很高啊…… 卡拉法尔翻了翻白眼：“再怎么样，我也是原初之光吧，什么时候原初之光这么惨了？他们有句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要这么自信好不好？” 第199章 唯有人类创造奇迹 路希维德不置可否，身上残留的营养液直接与肌肤融合在了一起，很快就变得干燥光滑起来，他也不忌讳什么了，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掉干巴巴的生化服，穿上裤子和衣服。 这里的衣服都是冴岛玖生的，他的确是比冴岛玖生身材高一点，不过差距不大，也正好合适。 “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你将安拉尔抛弃，可安拉尔要的是属于他的自我，再拖延下去，神矩彻底损伤就没有融合的可能了。” 卡拉法尔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脸色怪怪的，这个世界上的诸多东西，还真是充满了矛盾与戏剧性。 为了保证他自己的纯粹神圣，扔掉了安拉尔，殊不知安拉尔是必然与他永恒共存的东西，只要他选择降生，就一定会有光之影出现。 路希维德穿好裤子之后，体恤衫套起来却有些别扭，他研究了很久，还是没有穿好，始终找不到一个正确且合适的姿势。 卡拉法尔瞥了他一眼，看着着急，只好扔开了手中的抱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他面前，帮他穿好衣服，然后勒了勒裤腰带，又找了一根皮带给他系上。 “你不是自诩智慧的科学家吗？为什么套头体恤衫也不会穿？” “是从脑袋上套的吗？” “不然呢？” “……嗯。” “笨虫。” “人类的服饰很落后。” “因为人类的身躯很脆弱，又不像你们，什么都能往身上穿。” 卡拉法尔松了手，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路希维德打量着他，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选择帮助人类了，宇宙中的文明有千百万种，人类算是最特殊的一种，自有光彩照耀。 正是这份文明之光，给了他如今的生命。 路希维德沉思了许久，说了点正经事：“地球史前文明的科技发展非常先进，这个地方，复现之光一定带来了最完整的科学数据，如果能得破解这些数据的话，我们便能制造出数不清的，类似于外骨骼重火器这样的东西来了……” 破解生物最终进化的秘密。 制造出无数与帝王剑鞘，帝炎神殛这样厉害的武器。 最终，便是…… 称霸宇宙…… 卡拉法尔说：“我知道，你们要的就是这些东西，所以你们没有直接从外面摧毁地球，人类不重要，契约者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隐藏在背后的终极科技。” 路希维德问：“你对这些东西，已经很了解了吗？” 卡拉法尔说：“了解不了解我都不会告诉你，你这不是废话吗？你们这是霸权主义，并不会成功。” 路希维德对于所谓的霸权主义，没有什么理解，他只知道，他是什么，而他的族群，族群的利益很重要。 “事实上，我还没有与厉害的地球人交过手，不过我看了有关那个女人的资料，根据我的分析，我并不是她的对手。” 他说的是无暇。 无暇当时，摧毁了整个战舰。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是极限状态下的帝王剑鞘爆发出来的力量，与当时的环境也有影响，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那么强。 卡拉法尔还没有回答他，他又开始自说自话了：“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人类虽然卑微脆弱，可他们的潜力是无限的。” 奇迹这个词语，是人类创造出的。 路希维德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这个词语在虫族语言之中没有翻译，直到来到了地球，他才明白，原来世界各地，都有着不同的“奇迹”。 他觉得，这是非常伟大的创造能力。 奇迹…… 大概也只有人类，才能创造……— 无暇默默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正好看到新闻——主城区的生物研究所遭遇了袭击。 监控拍摄到的，只有一身黑色战斗服戴着面具的袭击者逃走的画面，无暇一眼就看出来了，冴岛玖生的身材。 冴岛玖生弄来了一架逆反契约者的战斗机，袭击了生物研究所，正好遇上了在生物研究所的冴岛麻里。 因为冴岛麻里正好在研究所，所以研究所这边并没有重大的人员伤亡，只是损坏了不少设备，丢失了少量资料，以及一个…… 外星人。 上面的人很生气，又下达了搜寻逆反契约者的加急命令，并且尽快找回失踪的虫族营养舱。可底下的人也很无奈，他们找不到暗夜引路人的老巢。 一切都在冴岛玖生的计划之中。 坏事做了，还得到了表彰…… 无暇就知道，他是个很可靠的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路希维德肯定会帮忙，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这还不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失败的机会了，必须做好十分的准备。 面前屏幕上的内容已经跳到了下一则新闻，无暇也没关，小心翼翼地伸手拿出了电脑，左手按在平板电脑上，翻着自己的邮箱。 在冴岛玖生处理路希维德的事情时，无暇已经写好了这一次的任务报告，上面也有了回复，内容平淡且官方。 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私人发来的关心邮件了，林燃发了，路仁也发了消息询问她的状况，她都没有回复。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回什么。 反正没死。 只要没死就都挺好的。 而组织内部的讨论群，以及论坛，全部炸开了锅，整个契约者交流论坛首页都是她任务失败的消息，把她说的要多惨有多惨。 “听说胳膊断了，腿也断了，现在还躺在特别医院里，不知道有没有同僚去看她？” “看什么看？你想去看，人家还嫌弃呢，她有正眼看过你们这群低级废物吗？” “她现在才是最大的废物。” “人家是传说，从来都不会失败的，歧视全人类都没问题，找个男朋友都要找外星人，你们算什么东西呢？” “外星人那方面比较强？” “不要议论这种话题啦……” “等她出院把你们全部揍成猪头，一个一个来，全部都在她的死亡名单上了。” …… 这些低级契约者，说话冷嘲热讽的，倒也没有敢真的放出狠话来，毕竟这里不是外面的大网络世界，说了什么话，别人都知道。 无暇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她任务失败了，会有那么多人要羞辱她？羞辱她也就算了，还要连带着卡拉法尔一起。 要说揍谁，她好像也没有主动揍过谁啊？ 算了算了，反正她也习惯了，弱者总是话多还没屁用，真以为强者保护弱者是天地万物规则了。 但是有几个s级契约者，倒是真的说了狠话，大部分都是当时全息交流会议上的人。 无暇自己放了狠话，把任务揽走了，最后却输得惨兮兮，他们当然高兴了。 高兴的同时，其实还有些庆幸，还好他们没有去，不然惨的就是自己了。 “我倒是等着她来揍呢，她就是一条狗，任务是她自己要单独接的，我们就好心让给了她，现在倒好，打脸了吧。”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任务，没有其他s级的高手接……” “是她说，叶是她的学员，恳求我们放弃组队，让给她的，她说她一个人就能搞定……” “哈哈哈，那还真打脸……” “自大狂，付出代价了，真是不要脸！一天到晚就和个外星人拉拉扯扯，真恶心，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外星人呢？” “她可能精神有点不正常……” “我也觉得她精神不正常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 这些人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总之将整件事，扭曲成了无暇当时恳求本森和艾萨亚他们，把叶尘秀的任务让给她。 因为叶尘秀曾是她的学员，她希望能够一个人搞定，而且也表示她不需要任何支援，艾萨亚他们就信任了她，都没有和她抢这个任务。 到头来无暇自己搞砸了，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打脸，所有的羞辱论调都出来了。 无暇就觉得奇怪，她就算真精神不正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怎么了？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活在他们老妈的世界里吗？ 羞辱她也就罢了，她也习惯了，干嘛要带上卡拉法尔一起？和外星人关系好也碍着他们了？就算真和外星人谈恋爱也不干他们的事情啊，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无暇浏览论坛，看着看着好像上瘾了一样，津津有味，这些人羞辱人的方式，百花缭乱，最重要的是很搞笑。 她看的很认真，一边看一边笑，就连有人走到了身边都没发觉。 卡拉法尔低头脑袋去看她的电脑，瞥到上面的东西，一脸茫然，她为什么看到别人骂她那么高兴？ “小胖妞？” “干嘛？” “小胖妞。” “听到了。” “小胖妞，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 “啊？” 无暇愣了愣，这才发觉过来。 她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他，吓得脖子往后一缩：“你怎么来了？” 卡拉法尔拉了椅子过来，坐了下来：“我来看看你，我给你带了一些零食，路上买的，都是可以吃的，对你的伤势没有什么影响。” 第200章 嫌弃？ “事情才刚办好，你就往我这里跑？还真什么事情都让冴岛君去做吗？”无暇撇嘴，佯装不满。 实际上，有人来给她送零食，她还是挺高兴的。 “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口中可靠的冴岛君，未必什么时候都可靠。”卡拉法尔说。 他这次过来，可是带了不可靠的东西来的。 没有想到的是，无暇看着那么多人骂她，还笑得那么开心。 卡拉法尔给她拆了一盒布丁：“要是我知道你那么认真地在研究辱骂你的消息，我应该再晚点过来，免得打扰了你的兴致。” 无暇翻了翻白眼：“他们高兴就好。” 随便骂吧，反正骂她，羞辱她，她也不会少一块肉。 卡拉法尔将布丁递到她嘴边：“要不要我喂你？” 无暇没有拒绝，只说：“羞辱我没有问题，但是羞辱我的时候带上你，还是让我不太开心，如果被我遇见了，我会把他们往死里揍。” 她没有拒绝，他也索性小心翼翼地喂了起来。 毕竟现在的无暇，还有一只手臂不太方便。 “他们说我什么了吗？” “不好说的。” “我这么纯良的无毒生物，竟然也会受到牵连，真是没道理。” “你飘了，你哪里纯良了？” “我觉得我哪里都纯良……” 无暇笑笑不说话，其实那些人说的，都是弱者惯用的羞辱她人的言语，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看的高兴只是觉得，他们傻得可爱。 以前她其实也在乎别人的看法。 无暇刚到圣裁的时候，很多人在背后说她，说她和林燃的关系，她就是靠着林燃的关系，才走的那么快，那么远。 哪怕最简单的模拟任务分数都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是觉得她作弊。 哪怕她已经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一步成为了a级契约者，还是有人觉得她不配。 不就是靠着神之裁决的力量吗？ 不就是运气比别人好吗？ 不就是会长的走狗吗？ 不就是得到了别人都得不到的帝王剑鞘吗？ 凭什么啊？凭什么她可以爬的那么快？凭什么她可以站得那么高？凭什么她可以那么嚣张？ 那时候，无暇一度很失落。 后来林燃跟她说，过不好自己生活的人才会总是对别人指指点点，那些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无暇的本质。 无暇就懒得再理会这些东西了，她如今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凭什么，她只是她，永远都是她，那些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甚至不配知道她的努力。 他们，只配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除了阴损地羞辱一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卡拉法尔觉得乖巧吃东西的无暇更可爱了，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对了，冴岛玖生让我带了东西给你，他说有个事情，必须你来想办法。” 无暇回过神来：“什么？” 看来，躺在这里都不让她安生。 卡拉法尔将图纸拿出来给她。 “如你所料，路希维德答应了，可是他面对的是拥有帝炎神殛的顶级契约者，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希望我们能帮他弄到外星武器。交战的时候，虫族遗留了很多武器在地球上，现在都在军方的控制之中。” 图纸上，画着三把特殊的武器。 说是画出来的，无暇更愿意相信这是打印出来的。 可仔细看，又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普通的笔画出来的。 无暇说：“我知道，战舰残骸还有武器，大部分都被军方收走了，一小部分被军火商以及恐怖分子之流弄走了，他要的武器看起来很复杂，应该不简单。” 卡拉法尔说：“冴岛玖生已经答应了下来，他说你有办法。” 无暇汗颜：“我有个屁办法……” 她是s级契约者，但是也只是个s级契约者而已，圣裁组织与军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圣裁组织内部的元老，军方也不一定会给面子。 军方只服从他们那边的上级。 除非，先通知他们的上级，再给他们下达命令。 卡拉法尔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小胖妞无所不能呢，不管是冴岛君，还是路希维德，似乎都特别器重你，说实话，我都有些嫉妒了。” 无暇瞪了他一眼。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器重，其实就是把一些脏活累活给她干。 卡拉法尔继续给她拆零食：“弄不到就让那只臭虫轻装上阵，虫族的司令官不至于这么没用，来，我再喂你吃一个。” 无暇放下了图纸，说：“我想喝牛奶。” 卡拉法尔点了点头，帮她插上吸管，然后将牛奶递给她：“好，你喜欢，什么都行。” 他现在是越来越轻松，在她面前从来都不会摆出沉重的样子来，对她也越来越好，可是无暇自己知道，他对于身体能量的流失有多无力。 明明很痛苦，也还是不愿意让她陪他一起承担。 无暇喝了半瓶牛奶之后，似乎又饱了，将瓶子放在了一边。 她微微低着脑袋，沉思了很久。 融合神矩的事情必须成功，第二基因的研究资料一定要拿到，并且还要快，要万无一失，她绝对不会，再输给季白霜一次。 卡拉法尔见她兀自思考了起来，于是将平板电脑拿了起来，正好看到论坛上的那些消息，那些人羞辱一个人起来花样百出。 一会儿说她任务失败，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一会儿又说她和外星人来往密切，是因为外星人能够满足她的生理需求，一会儿又说她的大脑被外星人吃掉了，已经被秘密控制住了。 总之，各种猜测…… 卡拉法尔知道人类想象力丰富，可是没有想到，能够丰富到这种程度，跟宇宙一样，无边无际，无数种样子。 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么多样化，有人恶意揣测他人，也有人，始终坚持自己，无视所有世俗眼光。 卡拉法尔正感叹着人类社会发展的时候，无暇突然说道：“路希维德要的外星武器，我有办法了。” 他怔了怔：“啊？” 无暇看着他，说：“你告诉冴岛玖生，让他去找许雅若帮忙，现在许雅瞬虽然不在地球，但是他肯定有不少自己的人脉，许雅若可能认识。” 许雅瞬是军方高层，父亲又是政方重要人员，尽管他现在人不在，将关系利用起来，去废弃武器仓库一趟应该不成问题。 只要许雅若肯帮忙，那么，她就一定有办法，把路希维德要的武器带出来。 卡拉法尔有些疑惑：“许雅瞬的姐姐，以什么理由，让她帮忙呢？” 无暇说：“就这么让她去拿武器就行，就说是我的请求，我觉得她会答应，直觉。” 她和许雅若之间，并没有非常多的牵扯与交涉，可是几面之缘，印象都挺好的，许雅若也知道，许雅瞬和她之间可能有点什么，所以，她应当会答应。 卡拉法尔还是有些不确定：“以她的身份，进去容易，但是要把东西带出来就很麻烦了。” 无暇说：“她会自己想出理由来的，做研究？自己收藏？私人测试？反正都行，以她的身份，不至于有人给她添麻烦，而且，虫族留下来的一些战舰残骸与废弃武器，好多研究所的人都会借。” 卡拉法尔逐渐明白过来：“那么，等我回去之后，就转告他们。” 无暇应声：“嗯，到时候我会先给她发个邮件。” 卡拉法尔说：“他说把问题抛给你就对了，你还真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倒是令人惊讶。” 无暇白了他一眼，说：“要是以前呢，肯定做不到，只不过现在的我，更相信大家共同的力量了而已，你总不会真以为，我跟论坛上那些人说的一样，半点人脉都没有吧？” 那可真是白活了，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卡拉法尔轻笑着，说：“当然不，小胖妞在我眼里，一直都很厉害，从来都是实力证明自己，不过我很想知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所说的……我比较能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无暇脸色一沉。 他好像也有些窘迫，于是又问了一遍：“我是说，你有没有想知道……” 无暇冷着脸，说：“不想。” 卡拉法尔略显挫败：“你难道，就不想了解一下吗？” 无暇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不想。” 他有些颓丧：“你这样，我也挺伤心的……” 她说：“因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并不重要，所以，也没有刻意去了解的必要……” 作为与人类在本质上有着区别的生命体，她自然不可能完全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要求他，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一定要和人类一模一样。 倘若卡拉法尔是个人类男性，那么他就一定要做到极其优秀什么的，这种想法，她并没有。 她接受他，势必也能接受他的异端性。 哪怕将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会出现很多很多问题，她也做好了准备…… 卡拉法尔觉得她的脑回路有点歪。 总觉得，他们想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他有些茫然：“嫌弃？” 第201章 失败之后的嘲讽 无暇说：“我说了，不会嫌弃你，哪怕你与普通人类不一样。” 卡拉法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是有点不一样，因为他的确不是人类，但是她怎么把他想的有点歪？他的内心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 行吧，她怎么认为就怎么样。 无暇问：“你该回去了，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他沉默一会儿，说：“我等你睡了之后，就走。” “你干嘛要看我睡觉？” “你看的书里不都这么写吗？” “滚。” “……” 卡拉法尔觉得委屈，为什么她喜欢看那些书，却又总是让他滚？ 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冴岛玖生按照无暇的委托，去找了许雅若。 事情也正如无暇预料的那样，许雅若的确愿意帮助他们，她甚至不问任何原因。 许雅若去找了以前跟许雅瞬交好的少将，拿到了权限，可以进入1区主城区的武器仓库了，然后她还以一间她资助过的私人研究所的名义，申请了外星武器的借用权。 但是这一路流程走下来，可要了不少时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为了求稳，她还亲自出马了，免得到时候又被人拦截下来，就不太好办了，毕竟最近也是多事之秋。 无暇离开了医院，拄着拐杖回到了组织内复命。 任务报告是交上去了，可是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很多细节都需要多次确认，比如说，她一直都没有交代的，为什么切断与情报员之间的联系。 圣裁组织内准备召开会议，林燃让无暇提前出院，虽然会议时间还没有下来，可是无暇还是提前几天出来了，因为走得紧急又匆忙，都没来得及通知冴岛玖生和卡拉法尔他们。 她的伤势恢复也很快，干脆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无暇下了车，拄着拐杖走进了组织大楼。 一看到她的出现，刚才还一派正常的一楼大厅，瞬间沸腾了起来。 “那是……” “那不是w吗？” “哦，那个任务惨败的w啊……” “你们怎么都认识？” “想不认识都难哦，她这次这么高调，所有人都知道w长什么鬼样子了……” “你看看她，哈哈哈，真可怜，出院都没有人接她吗……” “人家是传说呢，人家可是号称亚太区第一契约者，哪里要别人接？” 议论之声纷纷，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无暇懒得理会这些白眼，继续拄着拐杖往前走，什么亚太区第一契约者，她可从来都没有这么自称过，反正是黑是白，都是他们在说。 她走路的姿势越奇怪，周围的人笑的越开心。 无暇略显无奈，成功太多次了，还是失败来的有意思，她以后还是多残败几次，让他们看个够，开心开心，免得一天到晚活得那么压抑黑暗。 “你看她，连走路都困难了……” “像只滑稽的鸭子……” “滑稽倒是真滑稽……” “她耳朵不会也聋了吧？大家说的话她都听不到吗？” “胡说八道，她肯定听得到，只是不敢作声而已，她现在已经是一条废狗了，你问问她，还敢招惹谁……” …… 这个大厅，面积还真大。 无暇好不容易走到了电梯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就挡在了她面前。 女人的身体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差点把她撞倒在地上。 无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 是向君灵。 她顿时皱了皱眉头。 又是这个鬼…… 她真是阴魂不散。 向君灵双手叉腰，得意洋洋：“这不是我们最厉害的s级契约者吗？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道：“让开，我很忙。” 她现在只是行动不便，又不是一身能力都废了，一个两个都在她面前冷嘲热讽了起来，真是无聊。 向君灵对她的态度极其不满：“你在跟谁说话呢？你的脸都被你自己打肿了，你还傲慢个什么呢？” 无暇蹙眉：“也对，我怎么和一条狗说话呢？狗又听不懂人话……” 她抬起左手，直接将向君灵推开，往电梯口走去。 向君灵没想到她现在看起来这么虚弱，竟然还有力气推她，脸色瞬间就变了，她身形一闪，又挡在了无暇面前。 “你骂谁是狗？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的瞬哥哥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渣女！利用他的感情，还和外星怪胎搞在一起！你身体里是不是已经有寄生虫了啊？你真恶心！你变成这幅样子，都是活该，活该你知不知道！” 无暇拧着眉头：“你该去看脑科医生了。” 羞辱她可以，她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带上卡拉法尔，她是会生气的。 向君灵根本不把这样的她放在眼里，她现在伤的这么重，要是敢动用她自己的契约能力的话，伤势会变得更严重，血管也会裂开。 她上前两步，按住无暇的肩膀，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然而，刚碰到无暇的肩膀的时候，双手就被冻成了冰块。 向君灵连忙收回手。 无暇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不知死活自讨苦吃能让你高兴吗？什么新兴的娱乐方式？” 向君灵的身体直接撞在了电梯门口，满含意外，没有想到她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怎么可能认输示弱？ 她缓和过来之后，很快又扑了上来。 向君灵的速度很快，极限速度可以超越声音传播的速度，她就不信，无暇还能有还手的机会，然而，未曾料到的是，无暇的速度比她更快！ 她还没靠近无暇，无暇周围就已经升起了一根一根的冰锥。 向君灵差点直接撞上来。 好在她反应敏捷，迅速躲开了。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飞出一颗钢珠。 钢珠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穿了无暇的脚踝。 脚踝一阵剧痛，她还没来得及应对，周围的所有防护就都散了，膝盖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向君灵抓住机会，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用力地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无暇闷哼一声，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脚踝的伤口正在流血，钢珠直接穿过了那里的骨头，现在痛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直达心脏。 向君灵看着脸色毫无血色的她，又看了看摔到了一边去的拐杖，有种胜利者的喜悦。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狗？” “这样吧，看在大家好歹是同僚的份上，你要是磕个头，道个歉，我就送你去看医生，你说怎么样？” “喂，你怎么不说话？废狗，快起来叫一声给我听啊！” “喂——” 第四句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头发就已经被人拽住了，向君灵吃痛，大叫了一声，整个人直接被扯着头皮摔了出去。 围观的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都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 卡拉法尔没有想到，无暇自己提前回来了，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些人平时半句话都不敢说，现在趁着她受伤了，一个个都出来咬人了，人心竟然险恶至此！ 向君灵被摔在了地上，半块头皮都快没有了，疼的都快掉出了眼泪。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温度好像骤然变低了，一眨眼的功夫，卡拉法尔已经到了向君灵面前。 他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他，周身的光一直在跳动，肩膀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处于失控的边缘。 “住手！” 冴岛玖生刚喊出口，卡拉法尔就已经将向君灵推到了高墙之上，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左手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臂。 咯吱。 整个手腕直接被折断，他像是疯了一样，扯下她手上的血肉。 “你用这只手欺负她的吗？” 向君灵痛苦地大叫了起来，声音发颤：“啊——” “还是说，另外一只手？” 话音落下，他又折断了她另外一只手臂，手指尖的光刃一切，整只手就被拉扯了下来，血淋淋地扔在了地板上。 冴岛麻里吓得心中一惊。 杀人的方式见过很多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凶残血腥的，却是第一次。 向君灵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全身的肌肉都在抖，痛的几乎要失去知觉。 卡拉法尔的瞳孔越来越暗：“你这张嘴，为什么又脏又贱……” 向君灵的口鼻涌出血线来，听到这句话之后，瞪大眼睛看着他，满含惊恐。 冴岛玖生看不下去了，他不能在这个地方杀人，这种紧要关头，可别再出什么差错！ 大厅内，笨重的金属储物柜从地板上拔了出来，猛地飞起，撞向卡拉法尔的背。 卡拉法尔正准备弄断向君灵的舌头，被这么猛地一撞，掐着她脖子的手顿时一松，向君灵的身体从空中摔下，无力地倒在了斑驳的血迹之中。 他转身落地，手掌正好扣住了储物柜的一角。 卡拉法尔抬眸，望着攻击他的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漆黑的眸子，一点也不像是他。 第202章 人的阴暗面 储物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扭曲，逐渐溶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储物柜已经凝聚成了奇形怪状的厚重金属锥。 卡拉法尔伸手一推，金属重锥直冲过来，冴岛玖生想要拦下这块扭曲起来的金属，但是迎面又是一股大力，他整个人都被推着后退了十几米。 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他的压制…… 哪怕在对于金属的控制上，他更擅长。 冴岛玖生没有办法，只好退开来，他这一退，厚重的金属锥直接穿过大楼的玻璃大门，穿行数百米砸在了大楼外面的广场上。 一楼大厅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都被这阵势吓到了，一个个开始后退离开。 下一瞬，大厅内所有的玻璃，都被无形的气流震碎，流光四散，周围的温度忽高忽低，众人一阵一阵地不适。 无暇躺在地上，依稀看到面前的景象变化，心中一沉，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他不再是他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卡拉法尔……” 她的声音很轻，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 “卡拉法尔……” 她又喊了一遍，然而，还是毫无作用。 此时，大厅内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都被吓到了，一时之间进退两难，已经完全变了脸色的卡拉法尔，正朝着冴岛玖生走去。 冴岛麻里心下一凉，担心他真的要对哥哥做什么，赶忙挡在了他面前，可是还没站稳是，大厅里破碎的玻璃块，已经猛然窜飞过来。 一场极为庞大的爆炸，仿佛即将震开来。 无暇埋着脑袋，左手用力地按在了地板上，瞬间的功夫，变化诡谲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所有处于微妙动作之中的人，都已经被冻结，凝聚，玻璃碎片都停滞了下来，细长的冰柱子连接着地面，冰层包裹碎片全身。 短暂的一瞬间，时空似乎都出现了半秒的凝滞，逃窜中的人，相互对峙的冴岛玖生与卡拉法尔，都被厚重的冰层包裹住了。 无暇的心跳很快，手掌上的血迹顺着手指流淌下来，逐渐淌远，不知不觉间与手掌下的冰面一起凝固。 周围几百米的范围，全部都成了寒冰境地，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范围这么大的控冰能力，可当下，除了这种办法，她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本来就是受伤状态，她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感觉不到痛苦，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错觉，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清醒着，还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砰——” 一道一道的力掀起，偌大的寒冰之境，在几秒之内，荡然无存，冰块散开，飞冰激荡。 从冰境之中脱身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壮观的冰石散落的景象，呼吸都停滞了许久，场面几度令人瞠目结舌。 冴岛麻里只见到原本窜飞到她这边的玻璃渣子都被冰层包裹住了，而今突然被震开，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瞪大眼睛，想到这种场景是无暇弄出来，心跳都失了半拍。 哪怕看上去什么也做不了了，她依旧，有着无限突破自身的能力吗？ 林燃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冰境破坏的一幕，整个大厅内，就好像是脱离了时空之外，时间都不再流逝了一样，所有的人和物体，都被厚重的冰层包裹。 可这场景，也只是持续了几秒钟而已。 卡拉法尔强行打碎了整个寒冰之境。 林燃正准备做点什么，便见到他自行跪在了地板上，右手一只按着自己的眼睛。 “卡拉法尔……” 他似乎一直能听到有人叫他，然而他没有办法做出回应，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的世界仿佛是个没有出路的迷宫，整个人都被困在迷宫的最深处，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的光柱，各种各样的光柱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诡异的形状。 “不要，不要伤害她……”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都是你干的，你对人类的世界恶心透了。” “住手……” “为什么不肯承认呢？你看看这些人类卑劣的嘴脸，为什么要拯救他们？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而存在？光明神？这样的世界，难道不是与你格格不入吗？” “不是……不是……” 卡拉法尔跪在一堆冰渣旁，身体里的光，一点一点地流逝，消失不见，他的内心，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人类并不值得他做什么，作为原初之光的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错误。 人类的内心充满阴暗，是宇宙诸多文明中，最卑劣的一种，人类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的参与本就是个错误。 污染了原初之光的，是他满心想要守护的人类文明。 他唯有把身体交托出去，以其他方式去引导人类，人类才能明白他们的错误。 “你在排斥你内心的想法，你想要摧毁他们，摧毁这些劣等生物，面对无知幼稚的劣等生物，为什么要用光去感化他们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厌恶这文明的人，也是你？” “不……” “虚伪！你和卑劣的人类一样，卑劣不堪！” “我不是……” 他不是，不是什么光明神，文明的深意，他已经不想去深究，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了如今的他，努力存活下来。 为了她…… 一定要存活下来…… 不能放弃自己，不能被误导，不能有所怀疑，倘若一再深陷下去，他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他不要这样，他已经答应过了，一定要存活下来…… 林燃看着这副模样的他有些害怕，他的身体温度似乎很高，周围的冰都化成了水，又很快被蒸发了。 这样的他，让林燃有些不敢靠近。 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个太阳，反应剧烈。 大厅内的人都已经疏散开来，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爆炸，后果还是不堪设想，这座大楼里面，还有那么多人。 然而。 林燃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拉法尔就已经爬了起来，略显狼狈地跑到了无暇身边，将已经晕厥过去的她抱了起来。 “……” 林燃忽然松了一口气。 卡拉法尔的双眼一直在变化，速度却缓和了下来，逐渐趋于冷静。 他扶住无暇的肩膀，也不管周围还有人，二话不说就要强行修复无暇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你别怕……”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冴岛玖生见状，又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来，迅速拉开了他：“住手，你不要这样，她不会有事的，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现在的状态很差，能量消耗的速度非常快，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大事。 虽然无暇受了伤，可是冴岛玖生明白，她一定不希望他再用自己的力量救她。 路希维德说的是对的，卡拉法尔这具生命体太特殊了，他不是一般的生物，也不是所谓的非生物人工智能，他是移动的宇宙，移动的大爆炸。 卡拉法尔摇头：“不行，她受了伤……” 冴岛玖生气急了，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你冷静点，好不好，你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你害死！” 林燃似乎是明白过来，连忙招呼冴岛麻里：“麻里，带着无暇跟我来，我会安排人救她。” 只要还没死，就一定还有机会，她的生命力这么顽强，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出事吧？ 冴岛麻里会意，背着无暇就跟着林燃走。 卡拉法尔想要跟上去，却被冴岛玖生抓住了手臂：“会长不会让她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现在……” “我没事……” “等你有事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变成灰了是吧？” “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卡拉法尔无言以对。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她，可是有些时候，他也很茫然，他这段时间，一直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可是很多时候，仍然会茫然，而且短暂失控。 冴岛玖生找了人处理了现场，将重伤的向君灵也送去了医疗中心，然后领着卡拉法尔回了房间。 这件事闹出来之后，论坛那边安静了很久，只有一些闲碎的消息。 冴岛玖生知道，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把他送去跟路希维德一起，这样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至少还能多一个路希维德一起来想办法。 带着他到自己房间来，他也很虚。 不过，他还是决定，保持冷静好好了解一下状况。 卡拉法尔说：“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也不愿意以恶意去揣度他们，这段时间为了不让她担心，一直让自己显得正常，可是……我似乎有些无法阻止自己的阴暗面……”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没有人是圣人。” “我与人类不一样，我是原初之光。” “可在我眼里，你现在是个人，你是个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物，既然是人，总会有阴暗面。” “路希维德也这么说，可是想要彻底明白且理解这一点很难……” 第203章 许雅若帮忙 卡拉法尔不能确定，那些阴暗的想法，是不是他自己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阴暗的想法，与他有所关联。 当他看到有人用特殊的眼光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不高兴，对所谓的人类文明大失所望，甚至会想要消灭掉他们。 上次，看到那么多人，联合起来羞辱无暇的时候，他也很生气，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论坛上的人，要对无暇的生活指指点点？ 他的内心深处，无数次冒出来诡异的声音，杀掉他们，消灭他们，这些肮脏的人类…… 但他没有，也不能，他为了不让无暇担心，始终强行压下这种想法。 可这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积蓄的一切都爆发了出来，平时不敢作声的人，见到她受了伤，一个个都冒出来了，阴损至极，人类的心思竟然险恶至此！ 他想要杀了他们，消灭这些人类，没有人可以阻拦他，谁也做不了…… 冴岛玖生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其实人本来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有恶人，战争年代，可谓到处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任何人都有其内心的阴暗面，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做过太多好事。但我的心中，也有特殊的光，不仅仅是麻里，还有很多东西，对我来说都挺重要，我更愿意去相信美好的事物……” 卡拉法尔低着脑袋，没有回话。 冴岛玖生继续说：“麻里总是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愿意相信爱，我偶尔也会好奇，爱能值多少钱，比命还要重要吗？吃不上饭了，睡不好觉了，也还有心思去相信这种东西吗？后来才明白，爱有很多种样子，她看到新开出来的花朵都会笑，一只猫咪也能让她感受到生命的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说，她珍视着对我的感情，哪怕我什么都不用做，她也会觉得快乐……” 以前总觉得，人类总是享受着很多人爱自己的感觉。 后来他才慢慢了解，真正快乐的人，更愿意享受真挚勇敢地去爱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卡拉法尔苍白着脸色，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对麻里的感情，是不是，那种？” 冴岛玖生的脸色顿时怪怪的，说道：“不要胡说，我们是正常的兄妹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听到的这些，都是人类创造出来的，那些如同奇迹般的词语，如同奇迹般的感情，都是人类体会到的，人类文明的伟大，不是在于人类本身有多高尚，而是在于，这一步一步走来，逐渐创造的各种奇迹。” 事实上，他以前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直到认识了卡拉法尔，才去研究了一些专业的学术论文。 原初宇宙之光。 人类文明之光。 深入了解之后，他也明白了麻里的想法是怎么一回事。 卡拉法尔怔怔地看着他，对他的意思，有所理解。 他所热爱的，便是这样的文明之光。 卡拉法尔犹豫了一会儿，从茶几底下翻出了纸和笔，蹲在了茶几边上，默默在纸上画了起来。 冴岛玖生略显茫然地看着他。 几分钟之后，卡拉法尔将画好的图案放在了他面前。 图案上，似乎是一个特殊的菱形矩阵，不同的柱子搭建在一起，极为复杂繁琐。 卡拉法尔问：“你知道dna吗？” 冴岛玖生不明白：“嗯，不过，这和dna有关系吗？” “这是神矩，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dna，形状很复杂，我画给你看的是最简单的样子，这个神矩是双层结构，在我诞生之初，我抛弃掉了一部分，这一部分，就是安拉尔。” “然后呢？” “安拉尔与我，原本属于同一个生命体，只不过，他代表着阴暗面，他回到我的身体里，算是大势所趋，因为他一定会回来，必然会回来。” “嗯，生命的矛盾性……” “当初剥离神矩的时候，用的是原初宇宙之力，现在想要融合，必须要纯粹且完整的原初宇宙之力。” “你现在的状态，也就是说不可能有。” “没错，因为我的本意是舍弃阴暗面，一直不肯接受安拉尔，现在的局面，似乎也是必然的，神矩出现了很多断层，只要一使用自身的力量，就很容易波及全身。” 冴岛玖生沉了沉脸，说：“你已经展示过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以路希维德的看法，是以基因研究的方式，进行融合，如果失败的话，要么拆解，要么以安拉尔的方式存活……” 冴岛玖生皱了皱眉头：“为什么，安拉尔可以用破碎的神矩？” 卡拉法尔说：“因为我死了，他就不算是完整的生物，他是力量本身，他不需要真正的神矩，也能使用光之影的力量。” 安拉尔是阴暗面。 他是只有阴暗面的存在，他不算是人，甚至算不上生物。 他只要复制一个简单的模型，就能使用属于光之影的力量了。 冴岛玖生半懂不懂：“所以，安拉尔是讲不通道理的？” 卡拉法尔点头：“嗯，原初武器，人，神，原来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自己……路希维德所说的方法不一定能行……” 他喃喃地说着话，继续在白纸上画着神矩的样子，隐隐约约中见到的光柱一道一道地交织在一起，迷了他的双眼，他不知道，最完整的神矩，应当是什么样子。 画着画着，似乎莫名烦躁了起来。 冴岛玖生看着他撕掉了手中的纸，脸色都变了，有些担心他突然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要是再失控，他可拦不住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说了一句：“你别画了，你这样我很害怕……” 卡拉法尔怔了怔，手中的动作一顿，黑色的钢笔直接被折断了，浓稠的黑墨溅到了他的手背上。 冴岛玖生的心跳都停滞了半拍。 卡拉法尔垂眸：“抱歉。” 冴岛玖生拿了纸巾递给他：“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相信她，而你大概，比我更相信她。” 他口中的她，是指无暇。 只要无暇还活着，事情就永远都不会进入绝境，对他来说，无暇是特殊的救赎之光。 永远。 卡拉法尔没有再说话。 冴岛玖生只好小心翼翼地帮他擦了擦手，也跟着沉默了起来。— “许小姐，真是没有想到，研究所的委托你还要亲自过来，不过仓库里面可能会很危险，你真的不要人陪同吗？” “没有什么好危险的，那些都是没有生命的武器，我又不会乱动，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等登记好了之后，我亲自送你回去。” “谢谢。” “许小姐客气了……” 战时废弃武器仓库所在的位置有些偏，许雅若过来的时候，整个地下仓库外面的运输车队，正准备离开，一切都井然有序，严肃认真。 她的保镖以及车辆停在外面的空地上，在军方负责人的带领下，许雅若独自去了地下仓库里。 事实上这里存放的武器种类很多，不仅仅是虫族抛弃的武器，还有一些古老废弃的旧武器，都各自分好了所在的仓库。 人类与虫族交战时期，保存的残骸与旧武器最多，整个地下仓库内，温度很低，冷气嗖嗖，数不清的高大金属架子整齐摆放着，不同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外面都贴上了标签。 许雅若并没有让人陪同，也没有人刻意跟着她，反正她只是以研究所的名义，拿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走而已。 她拿出图纸，低头看了看，一路往小型武器以及残骸那边走过去。 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特殊的金属柄，漆黑的金属柄像是一把特殊的钥匙，有她的半截手臂那么大，外表刻着复杂的纹路，清晰深刻，有如林立在金属外面的微小刀片。 这个金属柄与图上画的差不多，安静地放置在一个木架子上，下面贴着标识。 第二系冷兵器，虫族造变形金属。 虽然图上给了其他的选择，不过她先看到了这个，索性就拿这个好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无暇要虫族的东西，但是她愿意相信她。 说是相信无暇，倒不如说是，她愿意相信许雅瞬，看得出来，对许雅瞬来说，在无暇身上，他有所悔恨。 许雅若很清楚，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性格的人，骄傲非凡，轻易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尤其是女人。 能够让他感到惭愧，或者说后悔的人，绝不会那么简单。 金属柄没有包裹，看样子是可以直接拿的，标识也没有说不能碰，许雅若也没有怎么多想了，拿起笨重的金属柄，准备包起来放进包里。 这个东西比她想象中要重一点，感觉应该有个十几公斤，她差点就拿不动了。 放进包里的时候，刚松手，手指就被擦伤了，一时之间流出了一道血痕，几根手指指腹，都涌出了豆大的血珠。 第204章 又见面了 许雅若愣了愣，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掉手指上的血迹，用纸巾捏着手指紧紧按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血。 血珠没有再往外冒，她也算是松一口气。 许雅若冷静下来，往仓库外面走去。 站在外面的人一直在等她，很快，她与这边的负责人一起登记好，留下了记录，最终，还是回绝了对方要送她回去的好意。 见她一再拒绝，对方也不好意思继续要求了，只好送她上了车。 许雅若坐在车里，迅速发消息给冴岛玖生。 “冴岛君你好，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现在在北边。” 许雅若给冴岛玖生发消息的时候，卡拉法尔还在冴岛玖生这边，圣裁组织内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束。 冴岛玖生思索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实在走不开，他要是走了，卡拉法尔一个人，真的很害怕他又出事。 万一卡拉法尔一个不冷静，要去看望无暇怎么办？万一他看望无暇的时候又弄出大事来了怎么办？ “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天可能都没有时间了，许小姐，抱歉。” “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不好意思，是我多问了，这样吧，冴岛君给我一个地址，我直接送过去好了，这次帮你们的忙，时间也是排出来的，明天我要去一趟欧洲了，后续也不方便。” 许雅若决定直接送过去好了，反正她帮都帮了。 冴岛玖生有些心烦，事情都凑到一块儿了，不过这个许小姐，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平日里看起来却很高冷。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说：“这样吧，许小姐如果执意要送过去的话，就放到主城区南区风月园753号，把东西放在门口的箱子里就可以了……” 那个地方位置也有些偏，平时活动的人不算太多，附近都没有住什么人，门口的箱子是主人平时储存一些东西的，让她直接放那里去应该也没有问题。 等他晚上有空了，再去那边好了。 许雅若直接应了下来：“好。” 她觉得，这个地址可能是他们的某个秘密据点，所以，许雅若过去的时候，特地换了一身衣服，也没有带任何保镖，乔装改扮之后自己打了车过去。 许雅若的内心，实则有些暗暗的激动。 她现在像个特殊的间谍，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没想到真的做起来，倒也轻车熟路。 下午三点左右，许雅若就悄悄到了冴岛玖生的公寓这里。 作为房子来说，这个公寓的地段很 一般，周围都没有住什么人，安安静静的。 她很快就要找到753号了。 想了想，还是给冴岛玖生发了消息过去。 “冴岛君我到了。” “我现在不在，那边没有人，东西放下就可以了，辛苦许小姐了。”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出了电梯，就到了门口，许雅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箱子，金属盖子盖在上面，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她拿出包好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突然间，门上一只黑色的像是老鼠一样的东西迅速爬过，从她面前一晃。 许雅若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脚下的高跟鞋一崴，整个人都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情急之下虽然做出了防备，可后脑勺还是磕得生疼。 她深深呼吸着，勉强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制造出更多躁动来，然后撑着身体站起来。 许雅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手上一片淡淡的血痕，见到血痕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容扭曲在了一起，疼的要死，隐隐有些晕眩。 她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可没两秒，就撑不住了，险些又倒在了地上。 然而，她没有倒地的原因，只是因为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 许雅若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还没看到脸的人抱了起来，往房里走去。 她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你……为什么是……” 为什么？ 她会看到外星人？ 路希维德听到动静的时候，原本还以为冴岛玖生他们过来了，没想到外面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许雅若。 她是个很失败的人类，竟然真的会平地摔倒。 路希维德将她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蹲在她身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许雅若顿时觉得，有热流从他的指尖涌出来，一波一波地温暖她的脑袋，后脑勺的疼痛感，都轻微了很多。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你还真冒失，难道危险时时刻刻都与你同在吗？” 许雅若这才明白过来：“是你……” 她没有眼花，没有出现幻觉，他真的是路希维德，那个外星虫族，只不过，他的打扮似乎有些怪异，人类的衣服在他身上，仿佛有些不伦不类。 许雅若推开他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希维德说：“你说呢？” 许雅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大约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冴岛君要的武器，是给你准备的？前一阵子，听说你被人偷走了，原来就是他们搞的鬼？你们要联合起来做什么事情吗？我还以为他们要做正经事，没想到是联合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她做了错误的决定，他们现在不像是要干正经事的人，更像是某种特殊的恐怖分子。 无暇，冴岛玖生，以及路希维德，都是一伙的吗？ 他们冒充了逆反契约者，劫持了路希维德，最后又给路希维德找武器，她不会是助纣为虐了吧？ 想想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路希维德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淡定：“原来你是来送武器的。” 许雅若不说话，身子往后缩了缩，略显警惕地看着他。 他站了起来，离开客厅走到外面，翻了翻门口的箱子，果然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路希维德撕开包裹，拿着有些奇形怪状的金属柄，又缓步走到了她面前。 许雅若只见到，金属柄在他的手中，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一节一节地生长出来，锋利的刀刃交织成更细腻结实的刀锋，块状金属扭曲变形，几秒的功夫就变成了比半个人还长的外星武器。 她又往后缩了缩，有些心慌。 变形金属…… 外星虫族…… 当这两者凑在一起的时候，原来会如此令人畏惧。 路希维德很理解她的恐慌，毕竟对于人类来说，拿着武器的外星人与没有武器的外星人差别很大，武器会让他们感到威胁。 不过他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将刀收了回来的时候，忽然闻到了刀柄上的血腥气息，他停顿片刻，然后看向许雅若：“它沾了你的血？” 许雅若下意识地摇头。 她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禁忌，是不是沾了血迹之后，她会死掉？ 路希维德放下了手中的变形金属，靠近她，不等她有所反应，便扣住了她的手腕，拿起了她的手。 他说：“你这里也受伤了。” 她仍旧满含恐慌：“我会死吗？” 是不是有病毒？寄生虫？ 有害的金属离子？ 她是不是全身都要溃烂了？ 路希维德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嗯……” 许雅若脸色煞白，她不知道，这个“嗯”，是说她要死了，还是不会死。 路希维德捏着她的手掌，将她受伤的手指放进了嘴里，许雅若浑身一震。 他在吃她的手指…… 她依稀回想起来，他说过，他们的唾液有比较强大的愈合伤口的能力。 半分钟后，路希维德放开了她。 许雅若抽回手一看，发现原本的几道伤口，竟然完全愈合了，几乎看不到划伤的痕迹，焕然一新。 路希维德说：“虫族的冷兵器没有病毒，带病毒与寄生虫的那叫生化兵器，不过你的手指被划伤的话，几天之内也会不方便，还会疼，所以我就帮你治好了。” 许雅若脸颊发红，既然不会死的话，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治疗？ 她抓住一个抱枕，还是不敢靠近他：“你与他们在谋划什么？为什么要利用我？难道你们要发动战争吗？” 路希维德没有说话。 他正在分析她现在可能有的疑问，并且尽力组织自己的语言。 许雅若忽然有些失落：“我以为，他们是好人，你也是个好人……” 没有想到，她所认为的好人，最终都聚集在了一起，像是要一起做坏事。 路希维德说：“第一，他们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第二，我不是人，第三，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们要发动战争？” 发动战争？ 这可不是什么想当然的事情。 就好比现在，他希望虫族和人类打起来，但是虫族的那些首领，可都不会同意，哪里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许雅若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焉了，仔细想想，自己的确有些想太多了，她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干嘛的。 “那你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什么？” “并不会危害到你的利益。” “那就是说，会危害到别人的利益了？” 第205章 完了？ “敌人的利益，你也要管吗？” “我……我没有所谓的敌人……” 许雅若有些气馁，她不是政治家，也不是什么军事家，抛却身份，她只是个普通人，她哪里有什么敌人呢？ 路希维德看着她，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你该离开了。” 她并不是个喜欢引火烧身的人，很多事情，就算她有所怀疑，有所恐慌，也什么都做不了，大部分情况下，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也没有说太多的必要。 许雅若有些疑惑：“你就这么让我走了吗？” 她现在，难道不是撞破了什么阴谋，他不应该这么爽快地让她走吧？ 而且，前不久新闻才出来，说是他已经被逆反契约者弄走了，现在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又被许雅若看到了，就一点都不担心她离开之后，把事情说出去，告诉其他人吗？ 他就不怕，她叫人来把他抓回去？ 路希维德说：“你要是想再坐一会儿也可以。” 许雅若摇头：“我，我的意思是说，你难道不应该……杀人灭口吗……” 路希维德说：“这是你的特殊请求吗？我似乎无能为力，我没有对战斗力为0的生物动手的习惯。” 许雅若愣住：“……” 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战斗力为0的生物？ 她有这么弱吗？ 许雅若说：“那如果，我攻击你呢？你不会还手吗？” 路希维德说：“不会。” 都说战斗力为0了，她的攻击怎么可能对他有效呢？就算一百个她，都造成不了半点伤害。 许雅若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 路希维德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有耐心了，可以回答很多无聊的问题：“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兴趣的话，你可以试试，我也不介意，毕竟你并不能对我造成伤害。” 许雅若想到了包里的枪。 她会用一些基本枪械。 不过，他说的这么认真，她的确没有尝试的必要，她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是不是与所谓的战士的荣耀有关系。 她缓缓站了起来，仍旧有着诸多疑问：“什么样的人类，在你眼里战斗力不为0？” 路希维德说：“这个问题需要分情况，你只要明白，你在我眼中属于战斗力为0的生物就够了。” 如果是军方士兵，那么要看地点与人数，如果是契约者，要看实际能力，如果是普通的人类，也要看具体情况。 就算是无暇，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所以他并不能准确回答这个问题。 许雅若的心情有些复杂。 也许，她的恐慌根本没有必要，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们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许雅若踟蹰不定：“那……那我走了……” 路希维德沉默一瞬，忽然说：“等等。” 她怔了怔，小心地停下了脚步。 他走到她面前，说：“右手。” 许雅若疑惑不解，可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他拿着她的手，手指按在了她手上戴着的一枚宝石戒指上。 “你一个人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会有些危险，人类之中有非常多的凶狠恶劣之辈，注意安全。” 许雅若只看到她的戒指在发光，她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麻：“这是什么？” 路希维德说：“你可以理解为，简单手工制作的一次性激光武器。” 他的手和人类的手其实有些不一样，触感很特别，骨节分明却粗糙了许多，像是覆盖着特殊的表皮组织。 但是，她似乎并不讨厌。 几分钟后，他松开了她的手，最后又叮嘱了一遍：“因为我的原因，这附近最近有不少小型生物活动，你出去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不过没有什么危害，不用担心。” 许雅若反应过来：“你说的是老鼠蟑螂之类的吗？” 路希维德点头：“嗯。” 许雅若觉得有些奇怪：“你们都会吸引这种肮脏的动物吗？” 他看起来并没有很邋遢，身上也没有特别诡异的气味，难道那些老鼠蟑螂还会因为他奇怪的外表聚集过来吗？ 路希维德说：“是营养液的残留，会吸引它们过来。” 他没有吸引老鼠蟑螂的体质，甚至大脑散发出来的脑电波信息会让它们远离，然而架不住营养液的吸引力。 对于那些低智慧小生物来说，他留下的营养液，简直是天大的美味。 许雅若的面色有些尴尬，停顿几秒之后，又像是逃难一样，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这里。 路希维德看着放在一边的武器，眸子里的情绪似乎变了变，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过，冴岛玖生他们真的能弄到武器，原本只是随口一说。 如今看来，他们的人脉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差。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和许雅若之间有着奇妙的缘分，他可以分析她的情绪，猜测出她的想法与决定，然而现在却好像有点分不清他自己的情绪了。 有种，不可言喻的奇怪感觉，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他是高等智慧生物，从来都是理性与荣耀至上，为什么，现在会有种无法掌控自身的感受？ 这似乎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路希维德用公寓内的电脑联系了冴岛玖生。 他说：“东西已经拿到了。” 冴岛玖生的回复很快：“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过去，我这边出了点麻烦。” 路希维德说：“下次，最好不要让战斗力为0的生物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们这么信任我，令我受宠若惊。” 说实话，如果不是许雅若，他不保证他会放心让对方离开。 冴岛玖生这么做，无疑是在让许雅若冒险，这种做法，对他来说，很不可取，风险太大，难以被接受。 听到他这么说，冴岛玖生愣了好一会儿，他这意思，是见过许雅若了？他将她评价为战斗力为0的生物？ 冴岛玖生头大：“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只是让她把东西放下就走，你可不要伤害她，她身份特殊，会出大事的……” 他没有想到，这边出事，那边也跟着出事，一大堆麻烦事情都搅和在了一块儿，偏偏还是在无暇受伤的时候！ 路希维德说：“我和许小姐相处得很愉快。” 冴岛玖生被他这句“相处得很愉快”给吓到了，真的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连忙转头联系冴岛麻里，让她忙完手头的事情过去。 如果许雅若被路希维德扣下了的话，最好是赶紧让他放回去，必须要有个人过去处理一下。 卡拉法尔一脸惨兮兮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忙里忙外的冴岛玖生，有些惭愧，事情没有处理完，他不能轻易离开圣裁组织，就算要走，肯定会被这边的扣押下来。 不管怎么说，在众人的眼里，他现在是做了一些坏事……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冴岛玖生才闲了下来，他放下平板电脑，转头看着他，说：“无暇已经没事了，有会长在，你的事情，问题也不会很大，我相信会长他，终究还是会帮着她的。” 只要林燃肯给他们兜着，这件事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也没有造成谁身亡。 卡拉法尔问：“她醒了吗？” 冴岛玖生说：“还没有，现在在特殊医疗室，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可能要躺一两天。” 卡拉法尔欲言又止，几秒之后，还是选择低头沉默了起来，她是为了阻止他，才会把自己弄成那样的……— 直到晚上，上面才下达了此次事件的通知，林燃亲自做了解释，将所有人都言语批评教育了一番。 他知道，卡拉法尔当时几乎是处于失控状态了，可他仍然，只是表明，他是因为无暇的事情而气愤出手伤人。 在无暇恢复过来之前，想来他也不会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了，那些对无暇的议论，似乎也消停了下来。 那一场持续了几秒的大范围寒冰之境，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冴岛麻里离开大楼之后，赶忙去了公寓那边，她接到哥哥的通知，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路希维德正坐在沙发上，面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在放着电视连续剧。 “不要让我恨你！” “恨吧，如果不能让你爱我，那么倒不如恨着我好了，至少你永远都不会忘了我！” “放开我！我恨你，恨你……” …… 冴岛麻里满头黑线：“……” 路希维德的瞳孔微缩，似乎是在认真分析电视连续剧。 冴岛麻里清了清嗓子：“咳咳！” 路希维德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冴岛麻里问：“许小姐呢？” 路希维德说：“你早来四个小时的话，还能与她聊上两句。” 冴岛麻里呆了。 四个小时？ 那现在岂不是已经凉了？ “你怎么能对她动手？你知道她是谁吗？她这次是帮了我们的，她是亚太大公的千金！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冴岛麻里气得跺脚。 路希维德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人类女性似乎都是奇怪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够完全分析，战斗力属于诡异变量的无暇，难以解释的许雅若，以及令他茫然的冴岛麻里，他竟然完全想不通。 第206章 疯狂外星人 “我知道她是许雅若，不过，你误会了什么？她回家了，我并没有伤害她什么。” 冴岛麻里茫然：“她见到你了？” “嗯。” “她看不出你是虫族吗？” “她的双眼视力正常，为什么看不出？” “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难道我要对她杀人灭口吗？” “她不会害怕吗？” “毋庸置疑，她很害怕。” “那她……” “她认为我们要密谋发动战争。” “……” “但是我并没有伤害她，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曾经救过她一次，这一次的事情，她应当也不会说出去。” “所以，你们以前认识？” “是的。” 听到这里，冴岛麻里忽然松了一口气：“呼……” 真是要被他们吓死，一个个都在这个时候玩心跳，紧要关头再出什么毛病，大家就真的要一起翻车，死翘翘了。 她拍了拍胸口，冷静下来之后走到他身边，默默倒了一杯水，猛地喝了好几口水。 而路希维德仍然在看电视剧。 人类真是相当会享受的一种生物，享受的方式远比他们所了解的更多样化。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生物，在真正的战争之中支撑的时间不会很长，可事实证明，人类的适应能力也超出想象。 冴岛麻里这才想到，自己过来的时候买了东西：“对了，我给你带了几个汉堡……” 路希维德直接点破：“是给许小姐带的，不是我。” 冴岛麻里笑了笑，说：“她都走了，给你吃了嘛，我开始是以为，你可能扣留了她，一直在担心这个事。” 她的脸色变化的速度也挺快的。 他只知道，她很喜欢笑。 路希维德也不拒绝，接过她递过来的汉堡，一边吃一边继续研究电视剧。 “你在看什么东西啊？” “冷总裁的秘宠。” “……你就不能看点有营养的吗？” “什么才是有营养的？” “文明起源？宇宙探索？生物多样性？” “这种东西我们已经快研究透了。” “那你也不至于看这种无脑电视剧啊……” “你觉得我应该看什么？” “星际大战争啊，超级英雄传说啊，机器人大时代啊……” “昨天已经研究过了，我对这种类型没有兴趣，因为我自己比那些东西更精彩。” 冴岛麻里无话可说了，只剩下了无语的表情。 她忘了，他以前是虫族第二系生物，位及司令官，他自身经历比人类拍出来的那些东西更丰富精彩。 所以，他选择了…… 冷总裁的秘宠？ 冴岛麻里觉得头皮发麻。 她用了几分钟的时间镇静下来，又问：“那么，你研究这个，又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呢？” 路希维德说：“可以更了解人类。” 他最近，对于人类，似乎有种谜一般的好奇，他越来越希望，了解地球人的内心了，奇妙的感觉在暗中牵引着他。 冴岛麻里抽了抽嘴角：“……” 是谁，告诉他的？ 看这种娱乐电视剧，能够了解人类？ 她瘪了瘪嘴，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上面都是骗人的，你信了就完了！” 路希维德停顿了下来，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她，并没有说话，似是有些好奇，眼神中充满了探寻。 “为什么说是骗人的？” “因为都是假的，完全不可靠的东西，就是爆米花消化物而已。” “那为什么要创造出来？” “因为有很多人看的开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信？” “……” 冴岛麻里皱了皱眉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不得不承认，以她的能力，没有办法与他正常相处，这么复杂的问题，大概只有哥哥能够给他解释了。 冴岛麻里拧着眉头，又问他：“你们的世界，没有电视剧吗？” 路希维德摇头。 他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没有人去研究这些假东西，很早以前就知道，地球人喜欢看电视剧，但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从来都没有当回事。 冴岛麻里问：“那你平时的娱乐活动是什么？” 路希维德思考了许久，说：“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训练，搏斗，比试，研究科学，创造新的武器，当然，其他同僚，会与我不一样……” 冴岛麻里无奈：“这也算娱乐活动吗？” 路希维德说：“能够感受到快乐，应该算是，至少，我很喜欢。” 冴岛麻里一度无言以对。 虽然人类也承认虫族是高智慧生物，可很显然，他们的高智慧与人类的高智慧不一样，这大概就是文明的差异了。 不过，路希维德能够平和地与她交谈，也证明了他们并不是只能想到那些东西的生物，他们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生活方式罢了。 路希维德见她不再说话，于是继续去看他的电视剧，电视剧是个奇妙的东西，没有办法直接扫描，他的大脑难以一次性分析，似乎只有慢慢看，才能体会其中的含义。— “她的身体损伤很严重，不过帝王剑鞘的防护能力似乎比我们想象中的强，始终为她留着一口气。” “也许，只是她自己的求生欲太强罢了。” “大概都有，时间不早了，你不去休息吗？” “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顺便在这边陪她一会儿。” “你年纪大了，可不要学着年轻人，透支自己的生命了哦。” “天天提醒我老了，你也不腻？”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我走了！” 无暇的耳边是有些熟悉的说话声，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已经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后，强光刺入眼帘，用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自己好像在特别医疗室里。 隔着玻璃就看到林燃坐在一边的办公桌上，在一片白光之下，低头翻着手中的文件。 无暇皱了皱眉头，刚一动，他就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你醒了。” “又是你……” “是啊，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醒来就看到老头子，你这么不高兴？” “……” 无暇暗暗挣扎了下，懒得理会他，依稀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被固定在了病床上，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插着细小的管子。 林燃严肃了起来，认真说道：“你不要乱动了，需要好好躺一会儿，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将自己逼迫到极限，脊髓都强行抽了出来，就为了那一下爆发的契约能力，你真是疯了，还好有瑟琳娜大妈，否则你真要死。” 爆血状态已经是一般契约者的最终极限了，她为了阻止卡拉法尔，发动最后的神之裁决，连脊髓都抽了出来。 普通人做个脊髓移植手术都要躺很久，去了半条命，她完全不当回事的。 无暇知道，瑟琳娜大妈是谁。 就是那个不老不死的老妖婆，上次救了叶尘秀的人，她是所有元老中最低调的一个，很难请的动她，也不怎么爱管事。 对于无暇来说，没死就还好。 “现在什么时候了？” “凌晨。” “卡拉法尔呢？” “他很好，事情我已经按下来了，你不用担心，先养好你自己的伤。” “会长……” 无暇看着天花板，声音有些柔软。 她知道，有林燃在，卡拉法尔不会怎么样，很多时候，她的确因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以前的无暇，始终将她与林燃之间的牵扯，用那时连接起来。 现在想想，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林燃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无暇问：“你不用工作吗？” 林燃说：“我哪有时间停下手头的事，助理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都拿了过来，明天晚上还有个会议，不过你一个人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就征用了瑟琳娜的办公桌……” 无暇欲言又止：“会长……” “嗯？” “会长……” “你又想说什么？” 林燃有些奇怪，难不成她想要破天荒撒个娇吗？ 无暇又问：“你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选择相信我，并不需要去询问什么？” 林燃蹙眉：“突然问这个干嘛？你也不回头看看你以前的样子，你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真要是对你有什么看法和意见，以你的性格，早就被赶出去，你知道每个月有多少人投诉你吗？” 他实际上，还是相信她的。 只不过，他身居高位，他的信任，终究有所局限性，他不能什么事情，都毫无顾虑。 无暇又对着天花板喊他：“会长……” 林燃有些不耐烦了：“说。” 无暇说：“会长，再帮我个忙……” 他再度不耐烦：“说！” 无暇歪了歪脑袋，总算是看向了一边的他：“我需要，小批量的高纯度龙牙。” 听到这句话，林燃的脸色顿时一沉。 龙牙，是目前禁令最严格的毒品，而纯度高的极其昂贵不说，非常伤身，这种毒品不像是普通的注射型毒品，它是用来提升自身状态的违禁品。 说是超强度的兴奋剂，似乎更为准确。 对契约者来说，效果显著。 然而伤害也不低…… 龙牙并不上瘾，但是使用的次数多了，会随着药量的增大，逐渐失去契约能力，也就是说，除了短暂性地变强之外，还会使人长期性地变弱。 第207章 她一定要恢复 如果是纯度极高的龙牙，要不了两三次，基本上这个契约者就废掉了，两三次之后，要是想再使用自己的力量，注射一瓶子的龙牙都毫无反应。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上次已经用过了。 林燃面无表情地问：“你疯了？” 无暇说：“你帮我弄来。” 她这命令的语气，真让人不舒服。 他才是会长好不好！ 林燃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无暇说：“我知道，我想，你应该不遗余力地帮我，支持我……” 听到这句话，林燃就差翻白眼了，她最近是真的膨胀了吧？他什么时候，有必须帮她支持她的理由了？ “你让我帮你弄这种东西，还有理了，真想把你叛逆分子送上法庭。” “小气。” “闭嘴。” “小气。” “龙牙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会长。” “别叫我。” “会长啊……” “别叫！” “义父……” “……” 林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很多时候，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就是个大麻烦，超大的麻烦，以前还好，她还没学会和他耍赖，他拒绝一次，她也就不会继续纠缠了，现在脸皮都变厚了，又是耍赖又是撒娇的。 他只好说：“我说过了，龙牙的事情，不用再提，我知道你希望快点恢复，你有你必须处理的事情，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你倒是可以问问瑟琳娜，她最近有在研究特殊的血清……” 能不能早点恢复过来，他也不好说。 不过，如今的技术发展迅猛，除了刺激性特殊药物之外，也有副作用较小的新型药剂。 他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无暇也不好再继续下去了，看来，他的确是没有办法，除了龙牙的非法性之外，估计还是不希望她早早地把生命给透支干净。 可是，事态已经很紧急了。 卡拉法尔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不能拖着这样的身体，什么也不做。 林燃罕见地陪了她一段时间，直到助理过来通知他会议的事情，他才离开了瑟琳娜这边。 无暇躺着一动不动，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反正除了睡觉，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林燃走了之后，瑟琳娜就过来了。 他跟她提了无暇的想法。 所以，瑟琳娜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她过来之后，直接给她注射了很多药剂。 无暇是在交感神经收到刺激的时候突然醒来的，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 瑟琳娜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眨眼的功夫，无暇已经出了一身汗，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她恐怕因为自身的警觉性，直接动起手来了。 “说实话我很高兴你变成这幅样子了还不安分，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毕竟多了一个廉价的实验对象。” 无暇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瑟琳娜的面容之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实验，我都能接受，但是麻烦你下次叫醒我，不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 瑟琳娜笑了笑，手中拿着注射器对着她的脸：“我一直都是个粗暴直接的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和我很像。” “你有办法，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到完全状态？” “没有，不过我一直在尝试，最近也在做相关研究，林燃说你很迫切需要恢复自身的战斗能力，正好，配合我的实验。” 瑟琳娜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注射器走到了一边去，背对着无暇，摆弄着面前的一些医疗药剂。 她并非研究学者出生，可自从成为了契约者之后，倒是一直在研究，某些深度的生物课题。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种特殊的生物化学药剂，能够改变人类的身体结构，然而这种改变，始终都有所局限性。 契约者的生命活力比一般人强大许多，对于药物的接受程度，也与普通人有所差异。 龙牙，算是目前对契约者提升最显著的非法药物了。 非法的原因很简单——副作用极大。 多半是一些逆反契约者，亡命之徒在用。 瑟琳娜盯着面前的试管看，漫不经心地说着：“你是有多着急，才需要靠那种极端药物，来获得短暂的极限提升呢？对你来说，你的血统与力量，就这么不值钱吗？” 无暇无所谓地看着天花板，回答她的问题：“总有比这些身外之物更重要的东西，我相信你的实力，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只要，能够在半个月内，恢复完全状态就好。” 事实上，半个月的时间她都嫌太久了。 最好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内，伤势彻底恢复。 瑟琳娜有些好奇，她所说的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不过，她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 “我可不敢保证，我只能尽力帮你。” “不要把我弄死就成了。” “那就要看你能承受哪种等级的疼痛了。” “老年人吓唬年轻人了。” “哎呦，说我老年人呢？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始终貌美如花……” 她说完，麻利地一动，针管直接扎进无暇的脖子。 无暇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脖子一阵抽痛，五官都扭曲了几分，她还真是一点也不温柔，丝毫不顾及她如今的身体状况。 瑟琳娜又说：“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比起一般的契约者，复原能力可以说非常强大了，也许是因为帝王级武器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你本身的血统。” 无暇差点说不出话来：“再强，也没有你强……” 术业有专攻，要说复原能力，她比起这位大妈来说，简直是差远了，可是瑟琳娜似乎并不会去思考这一点，在她眼里，其他的人，估计都和她一样，那么能扛，所以对待无暇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瑟琳娜笑了起来，一派轻松。 “在剩下的24小时内，每隔4个小时，我会给你注射一次试验药剂，通过试验药剂的观察，最终决定用哪一种来恢复你的最佳状态，这些药剂都是组织内长久的研究成果，副作用比起市面上如今流通的非法药剂，显得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每隔4个小时都要尝试一种痛苦。” “我以为，对你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痛苦。” “这种话，像是在黑我。” “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有比你的血统更重要的东西。” “……” 无暇无言以对，药效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还要快一点，身体微微有些麻木，麻木之中，带着一阵一阵的痛感，她分不清，疼痛感到底来自于哪里。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这具身体，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了。 她望着天花板，尽力保持着足够的清醒，脑子里只能强迫自己去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往，与各种各样的人。 在外人眼里，无暇这一生，实在是太顺利了，她就好像个得到上天眷顾的幸运儿，避开了战争的黑暗时代，拥有了最强大的契约能力，得到了绝无仅有的冷兵器之王，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树叶会掉到地上？” “因为对于落叶来说，地面便是属于落叶的归处。” “归处？” “是心之所向，是最初的目标，也是最终的地方。” “那么我们呢？我们的归处，在哪里？” “每个人都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师父……” 师父。 那时。 那时…… 无暇的意识混混沌沌，耳边充斥着滴滴滴的声音，除了滴滴滴的声音之外，仿佛还有气泡炸裂滚动的声音，不知道是周围传来的声音，还是自己身体里传来的声音。 她彻底恢复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不在一开始的医疗室了，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但是干净整洁，供氧良好，房间内有淡淡的花香，这花香，还恰好是她不讨厌的。 熟悉的人正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眼睛看。 深邃的重瞳映入眼帘。 竟然是卡拉法尔。 无暇有些怀疑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东西的真实性，她或许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也许，现在还在梦境之中？ 可，下一瞬，眼前的人便动了动。 他伸手，拉起无暇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神色略显愧疚：“对不起。” 手掌有些凉，温度很低。 触感，却真实无比。 这不是梦。 她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 无暇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低沉：“干嘛，又道歉？” 她用尽所有力气，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内心仍旧高兴，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仍然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那么她所做的一切，始终都是值得的。 卡拉法尔欲言又止。 他想道歉，可也明白，她不希望听到他一再道歉。 她想要看到的，不是他如今的愧疚，而是他为了他自己，努力活下去的样子。 卡拉法尔沉默了一会儿后，露出了一贯的笑容，随即说道：“都过去了，你躺了两天，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短时间内生物细胞的再生似乎有些难度，不过结合生物药剂以及契约者的力量，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第208章 赌命也是一种技术 生物药剂与瑟琳娜的力量，可以说是缺一不可。 如今的人类科技，还没有完全突破现在的瓶颈，一个拥有强悍恢复能力的契约者，想要帮助其他人，始终有所限制，但是在某些生物药剂的刺激下，效果非凡。 无暇眨了眨眼睛，探着脑袋去确认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 卡拉法尔按住了她乱动的脑袋，说：“药剂副作用还没有消失，你还会保持虚脱状态躺一段时间，不要乱动，会很难受的。” 无暇只好冷静下来：“瑟琳娜呢？” 卡拉法尔说：“她，似乎很忙，应该在她的办公室或者研究室那边，这里是组织内的诊疗中心，她说如果有需要可以通知她，没有的话，不要打扰她。” “哦，会长呢？” “他倒是经常来看你，每天都来。” “……” “因为药用多了，你的身体出现了很强烈的间歇性排斥反应，随时都会死掉，所以他天天来。” “……” “我知道，你很需要早点痊愈，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每次都赌命。” 卡拉法尔突然认真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做了，他知道，她有她自己的信心，但是她不是万能的，帝王剑鞘也不是万能的，不是任何时候，帝王级武器都有办法救她。 他很惭愧，如今的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无暇敛了敛眸子，回避着他的视线：“我的命比你想象中硬多了……” 她一直觉得，她的命就是用来和老天爷赌的。 几年前，许雅瞬的那件事之后，她便进入了特殊的空白期，当她从亚太区中心大楼掉下去的时候，她并没有任何要活下来的心思。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倘若什么都不做，会摔死的话，那就这样摔死好了。 只可惜，她没摔死。 帝王剑鞘，与她的契约能力救了她。 从那时候起，无暇就隐约明白了，剑鞘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容器，更是特殊的防御，在紧要关头，帝王剑鞘不会放弃她，而她的契约能力，似乎也会脱离自身控制，操控帝王剑鞘的力量，合作救治她。 卡拉法尔说：“关心你的人，从来都不会在乎你的命有多硬，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见到你陷于危险之中，一点都不愿意。” 至少，至少要为了身边的人，不要赌命。 无暇知道他的意思，如今的她，有很多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重要的伙伴，她不能一个人去玩命。 她看向他：“我知道，以后，都不会再让你担心了，你也不要，让我担心……” 卡拉法尔说：“人类有一种说法，叫做气运有限论，就是说，人的好运都是有限度的，上辈子积下的德，成就了这辈子的好运，一味透支自己的好运，终有一天，会失去一切。” 无暇觉得有些好笑：“光明神也会相信这种东西吗？” 卡拉法尔也轻轻笑了笑：“你知道，科学的本质是什么吗？是怀疑，你没有办法证明某个结论是假的，就不能直接说它是错的，人类未曾见过的东西，不代表不存在。” 她无法反驳：“行吧，你说了算，反正讲道理我从来都讲不过你。” 他继续说：“所以我觉得，小胖妞以后，真的不要再这样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她一脸诚恳认真：“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关心我的人担忧！” 卡拉法尔听到她的保证，总算放下心来：“嗯，你从来都不骗人。” 他想了想，忽然说：“对了，在这几十个小时里，冴岛君也没有闲着，他在帮你找三十六剑器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多人似乎都知道他在找这些东西了，恰好，有个收藏家，正好有他需要的冷兵器。这个收藏家与冴岛君以前认识，冴岛君曾经在任务过程中，多次对他出手相救，于是在得知消息之后，他便通知了冴岛君，将他拥有的冷兵器拱手相送……” 无暇略显惊讶：“这么好的事？” 卡拉法尔点头：“是啊，大概这就是你们的气运了，冴岛君已经拿到东西了，确认的确是三十六剑器中的冷兵器了。” 无暇说：“这是他的人情，这么说的话，我还是沾了他的光了……” 卡拉法尔说：“等你休息好了之后，再和大家一起好好研究，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们。” 无暇问：“是哪一把剑？” 卡拉法尔说：“准确地说，是弓和箭。” 无暇明白过来：“弓和箭……那就是渡生与葬神了，是两个么？” 他点头：“我算是知道了，所谓的史前武器帝王剑鞘中，拥有的三十六剑器，代表着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并不只是指剑，很奇怪，明明不是剑器，却要统称为剑器……” 她笑了笑，说：“这种疑虑，我以前也有，三十六剑器并非都是剑，而是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几乎所有类型都有，可我的大脑接收到的消息告诉我，它们就叫三十六剑器，我以为是因为帝王剑鞘是剑鞘的原因，后来才知道，这种称呼的原因，是因为制造帝王剑鞘的人，觉得剑是冷兵器之王，更是万器之王，而且，万物皆可为剑。” 只有对冷兵器有着独特执念的人，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这种想法，甚至是自相矛盾的，可帝王剑鞘本身，充斥着特殊的冷兵器沧桑。 无暇继续说：“归根究底，是因为制造了帝王剑鞘的人，他痴迷于属于冷兵器的沧桑时代，他以他的力量，打破了冷兵器的局限性。” 卡拉法尔转念一想：“这么说起来，制造帝王剑鞘的人，与帝炎神殛的人，信仰正好相反。” 无暇说：“可事实上，他们恰好就是方程式最终进化毁灭事件中最后的挣扎。” 卡拉法尔沉思着，缓缓说道：“两个破译了特殊武器制造的人，信仰相左，但是在最后关头，不得不联手合作，建造了极点的武器库，尝试着终止方程式毁灭……” 无暇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 反击所谓的最终进化，反击方程式毁灭，他们不得不联手合作，极点或许有其位置意义，与带来救赎的那一束光，牵连紧密。 可惜，他们失败了。 一切都回归虚无。 直到那一束重启之光，降临数亿年之后的地球，唤醒了特殊的力量，唤醒了帝王剑鞘，以及帝炎神殛。 卡拉法尔忽然问：“小胖妞觉得，冷兵器和热兵器，到底哪个更厉害？” 无暇说：“如果是几百年前，我来回答这个问题，毫无疑问，科学的发展决定了热武器的地位不可动摇，然而，最终的事实证明，只要技术达到了一定程度，冷兵器并不会被时代淘汰。” 输给季白霜只是暂时的，她一定会打回来。 如果她猜测没错的话，季白霜控制帝炎神殛的方式应该是神经连接，帝炎神殛的完整状态是外骨骼机甲，而且是几乎无限弹药的外骨骼机甲。 假如能够阻断她本人与外骨骼之间的神经连接，那么，看似强悍无比的帝炎神殛，也就是废铜烂铁。 “路希维德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无暇问。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他正在想办法找到逆反契约者的根据地，暂时没有进展，好在，你们组织，也毫无进展。” 他们必须先拿到研究资料，必须让路希维德第一手了解叶贞月的研究资料，至少，要让他看一眼，按照路希维德的进化程度，大概也就看那么一眼吧？ 无暇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了简单的电子提示音，她抬头一看，才发现林燃正站在不远处。 他的表情很正常，好像刚来，也没有听到路希维德什么的。 但愿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愿他听到了也装作没有听到。 无暇打了一声招呼：“会长。” 卡拉法尔看到林燃，匆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你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用太着急，我先回去了。” 无暇点头应声：“好，我很快会去找你。” 卡拉法尔说溜就溜，除了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之外，也是为了避免林燃找他单独谈话，最近看到林燃总觉得他有意要和他说什么，他想他肯定回答不上来。 在林燃看来，他就好像犯错的孩子一样。 算了，他也懒得去深究，倘若他们真的要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早就有所行动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偷偷摸摸，他还能再信任他们一些。 无暇说：“会长你果然来的很勤快，突然这么关心我，让我受宠若惊。” 林燃瞥了她一眼，拉开椅子坐了起来：“不要太飘，我是有正事要和你说，你要是就这么死掉了，我也会很麻烦。” 无暇扭了扭脖子，望着他：“什么正事？” 林燃说：“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叶尘秀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情报部门调查了很多，而且，联邦情报局好像也插手了这件事，主要还是与叶尘秀的状况有关系，地球联邦情报局调查到，在叶尘秀进入圣裁之前，你与他有接触过……” 第209章 弓箭 无暇并不反驳：“我的确早就认识了他，与他有所接触，但是这能证明什么吗？” 林燃说：“不能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牵连很大，如果你的某些打算，与叶尘秀有关系的话，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他不知道无暇要干什么，但是她那么坚持，希望早点恢复身体，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他不问，是因为信任她，如果没有无暇的话，可能他也就真的死掉了。 复活的事情，林燃不说，不代表什么都察觉不到，假如无暇要做的事情，跟叶尘秀有关系的话，那么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可能没有办法插手。 叶尘秀的消息差不多已经传开了，他是世界上唯一拥有两种高强度契约能力的人，极有可能是人造生化人，政方，军方，各种各样的势力，都在盯着他。 无暇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如果发生了意外，牵连到圣裁，她也要想办法，一个人把责任揽下来。 “会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有自己的打算，我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这个身份代表着什么，无暇从来都不代表圣裁，永远只代表自己。” 她看似有些莽撞，事实上，比谁都明白道理。 林燃略显无可奈何。 他没有办法，不去顾及整个圣裁组织的立场。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忽然问她：“你对叶尘秀，了解多少呢？” 无暇想了想，说：“表面上放荡不羁，内心很偏激，看似好相处，实际上不好相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叶贞月叶教授了……” 心理学上有句话说，人类所有罪恶的源泉，都与童年的压抑与不幸有关，对于叶尘秀来说，他的童年以及少年，都和叶贞月相处在一起，可在叶贞月的心里，他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林燃说：“他虽然，不是我和贞月的孩子，可如果，贞月一直将他当成亲生孩子看待的话，也一定希望，我能够承认他。” 无暇问他：“所以，在会长的眼里，如果叶尘秀愿意走正道的话，会将他当成真正的儿子看待吗？” 林燃苦笑：“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愿意他也不愿意，你既然早就认识了他，也许有机会好好与他谈一谈，我从来都没有抛弃贞月的意思，也没有不愿意承认他的意思，贞月的事情，有所误会，我不知道贞月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有向我寻求帮助……” 叶贞月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察觉到了，可那段时间，一直很忙，未能给她更多的关心，几十年前，叶贞月是他的初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考虑过孩子的事情，然而那个时代太混乱了，出了很多事情，她再也无法生育，而他也一再面临各种挫折与困难。 林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项链，小心翼翼地将项链的坠子打开，放在了无暇的床头。 他说：“她是个很优秀且富有智慧的女人，我们都希望，终结战争，不管是契约者还是普通人，都应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我们为了这个目标，共同战斗，我一直，真心爱着她……” 所有人都说他克妻命，从来都没有人去了解过，一再尝试失去的他，到底是何种心情。 他对林嫣嫣的宠溺，也只是因为，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罢了，不管林嫣嫣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愿意舍弃她。 无暇看着坠子里压着的照片，胸口一阵发堵。 照片上面，正是年轻时代的林燃与叶贞月。 依稀能够看出来，叶尘秀的眼睛，和叶贞月很像。 叶贞月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温婉优雅，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满怀仇恨的女人，这一切，归根究底是叶尘秀太偏执了。 无暇想，叶贞月的离去，是为了成全林燃。 他们的革命，需要的不仅仅是契约者的力量，最重要的，仍然是与联邦政府之间的融合，林燃需要一个机会，让所有的契约者，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林燃将坠子合上，随即颤巍巍地将手收了回去。 “这是贞月的东西，整个项链都是她自己做的，她什么都喜欢自己来，不愿意假手他人，说起来，她和那时的性格还挺像的，会很多很多外人想不到的技术，烹饪，维修，计算机技术，还能自己一个人装修房子……他们，不仅仅是拥有了特殊力量的人类，更是怀揣着一颗相信生活的心……” 无暇久久不能言语。 她认识林燃很多很多年了。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这么多私事。 林燃从回忆中抽身出来，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劝说那个孩子，只要他愿意放弃所有的怨恨，愿意回头，我会倾尽全力保护他，不管他是不是所谓的生化人，我不会让联邦政府伤害到他……” 他愿意，以联邦元老的身份，为叶尘秀争取基本的权利，让他能够与众多契约者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无暇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才是他所谓的正事。 她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会尽力。” 林燃这一次，倒是出乎她预料的心胸宽广了，哪怕被叶尘秀杀了一次，哪怕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被欺骗感情，他也仍然选择原谅他一次。 “行了，不说了，你这次回来之后，比起以前，沉着冷静了很多，那时想必一定很欣慰，若是他能够看到如今的你就好了。” “难得的夸奖，快把我的笔记本拿来，我好好记下来。” “等我回头，给你写个奖状，你再裱起来吧。” “行行行，我保证裱起来之后，打上蜡，好好珍藏。” “嘴皮子功夫倒是也变得厉害了，这个项链，你拿着吧，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了。” 林燃起身，无奈地看着她笑，她也一派轻松地看着他的皱纹笑。 她知道，也许在林燃的眼里，自己始终比不上林嫣嫣，可如今的一切，自己已经很满足了，不是什么东西，都必须要去争个高下。 无暇愿意，在自己的心中，腾出一块位置给他。 他终归算是她的导师，她的半个父亲。— 瑟琳娜的试验很成功，不过这个成功，充满了变数，她没有办法将这种紧急治疗方案推行开来，她不确定，试验的成功，与无暇本身的关系到底有多大。 无暇能够承受的疼痛等级，别人未必能够扛下来。 帝王剑鞘的作用有几分，也是个未知数。 总之，只能说，她的命，真的比其他人要大。 无暇身上所有的外伤都恢复得很快，又休养了两天之后就离开了这边，不过这两天一直接受静脉注射，全身都有些疲软无力。 她办理了手续之后，决定先去找冴岛玖生。 想着，先把冴岛玖生那边留着的弓箭拿过来。 她出了电梯之后，一路上遇见了很多组织内部的契约者，什么等级的都有，无一例外，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无暇一阵茫然，看来这次的事情之后，她越来越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了？ 这些人，一个个都恨不得多打量几眼，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莫名有些滑稽。 就好像，她得了瘟疫一样。 真是奇了怪了。 无暇再进大楼主电梯的时候，圆盘电梯内，十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退了好几步，靠在了电梯墙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中间。 电梯里，除了机械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他们连呼吸，都显得恐慌。 无暇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脸色太难看，把他们给吓着了？ 算了，反正她以前也不合群，被排斥就被排斥好了，无关痛痒。 无暇出了电梯之后，一路转到了冴岛玖生的房间。 按了按门铃后，厚重的金属门便自动打开了，家政机器人的声音随之传来。 “请进。” 无暇一脸虚弱，略显漫不经心地走了进来，喊了一声：“冴岛君……” 冴岛玖生似乎是刚洗完澡，披着个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见到无暇之后有些意外：“你没事了？我昨天问了医疗中心的朋友，以为你还要多躺两天。” 他一身湿漉漉的，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梢上挂着水珠，看她的眼神，竟然与她一路上见到的那些同僚有些相似。 无暇翻了翻白眼，自顾自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瘫倒起来：“我提前办理了手续，听说你弄到了新的武器，我特地过来拿的，不过我这一路上过来，遇见的人全部都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很奇怪，就好像我携带了什么超级病毒一样……”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而冴岛玖生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拿了块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动作也顿了顿，随即沉默了好一会儿。 无暇见他一直不说话，转头看他：“弓箭呢？” 冴岛玖生终于开口：“帝王剑鞘里的弓和箭，我的确拿到了，就等你恢复过来。” 他说完这句话，将毛巾放在了一边，回到房间里，将装着弓箭的长盒子拿了出来。 第210章 时间越来越少了 冴岛玖生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最近可能，议论很多，你……”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无暇仍旧察觉出来了，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他就好像那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的人一样，态度十分诡异。 无暇的重点，也从弓箭上，转移到了冴岛玖生的脸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冴岛玖生的动作又顿了顿。 几秒之后，他抬头看她：“向君灵死了。” 无暇一怔：“……” 冴岛玖生缓缓说道：“向君灵在上次的事件中重伤，一直在医疗中心的监护室里，但是昨天，她突然死了，已确认他杀，凶手不明，死的蹊跷，所有人都觉得，与你和他有关系。” 向君灵重伤，本就是因为卡拉法尔。 如今，突然死了，首先要被怀疑的，就是无暇和卡拉法尔，因为他们和向君灵有过节。 无暇眉头紧蹙，面容略微有些僵硬。 向君灵，在组织内部，被人杀掉了？ 这对于整个圣裁来说，还真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监控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没有，特殊的作案手段，监控无法确认凶手，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凶手必然是组织内部的人，对于内部有一定的了解。” 就算拥有特殊的能力，可以避开监控，但是也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可几十个小时的调查来，半点进展都没有，可想而知，对方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无暇说：“所以，他们看我的眼神很怪异的原因是因为向君灵的死？他们怀疑我杀了向君灵吗？” 冴岛玖生说：“你在休养的时间内，与她的距离算不上很远，而且那边的监控不多，那些人怀疑也正常，但是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无暇直接翻了翻白眼：“我哪有心情去害她，我可没有那么无聊，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冴岛玖生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你没有，不代表，某人没有，事实上，他的状态很差，他快要记不清他自己做过什么了……” 很显然，他说的某人，是卡拉法尔。 短短几天的时间，卡拉法尔可以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冴岛玖生与他的接触之中，发现他的状态变化很机械，非常明显，半个小时后就忘掉了半个小时前的东西，从人类的说法来解释，就是他已经快要神志不清了，精神状态极差。 所以，他无法肯定，卡拉法尔是不是做过了什么。 就连卡拉法尔自己，都无法确定，他自己是不是无辜的。 无暇愣愣地看着他，无言以对。 冴岛玖生说：“向君灵出事的时候，他不在我能够了解掌控的范围之内，事后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不记得他做了什么，所以，我不敢保证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出事之后，他就一直闷在你房间里，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跟你说……” 无暇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她问：“向君灵的事情，具体情况如何？” 冴岛玖生说：“可控激光武器刺穿了大脑，一击致命，瞬间死亡，没有留下凶器。” 无暇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作案手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契约者会用的。 可，真是卡拉法尔的话，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他如果真的要杀向君灵的话，也许根本连避都懒得避了，然而仔细去想，无暇也不敢肯定，和他没有办法关系。 “情报部门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任何证据和进展，也没有叫谁去问话，还在查。” “那么冴岛君你呢？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没有看法，但我相信，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说的对，不管向君灵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必然不是我们的本意，既然如此，似乎也不用去深究这个问题了……” 无暇说着，走到他身边，将放在一旁的弓箭拿了起来。 弓和箭。 渡生与葬神。 看起来只有一支箭，但是因为，箭矢与弓完美地搭配在一起，只要弓在，箭便在，帝王剑鞘里的所有武器，都堪称制作最精妙的冷兵器，它们代表着冷兵器的新巅峰时代。 人类的智慧，让信仰得以保存。 冷兵器，不会输给任何强悍的热武器。 冴岛玖生看着她：“的确是不需要在意的事情，只是，他因为向君灵的事情，状态很糟糕了，他会怀疑他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无暇得到帝王剑鞘之后，一直都在提升她自己的个人综合实力，因为冷兵器很多时候，都要靠近身作战取得胜利，冴岛玖生直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无暇，近身单兵作战强到了什么地步。 他曾向着她的方向前进。 只不过，没有前进多久，刚成为传奇的她，就成了一个传说，她失踪了，并且失踪了很久。 无暇说：“我等下就去找他。” 她相信他，不仅仅是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更是相信他，会为了身边关心他的人，继续支撑下去。 无暇又问：“对了，你妹妹呢？倒是很少见，你没有和你妹妹待在一起。” 他说：“她有任务。” 她疑惑：“哦，她去做任务，你一个人闲着？” 冴岛玖生说：“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飞机，人质上百，向政府以及航空公司开了好几亿的赎金，算是个很紧急的任务了，麻里带队过去配合军方以及特种部队作战，本来是该和她一起过去，但是我对于这边的事情不放心，就请了病假留下来了，组织上面也没有深究。” 卡拉法尔状况不稳定，无暇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路希维德如果有情况的话，不能没有人配合接应，所以，他只能暂时与麻里分开。 “你不会担心她吗？” “还好。” “冴岛君有心了，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你现在倒是跟我说起这个来了。” “好吧好吧，我先回去了，你如果担心麻里酱的情况，可以直接过去，1区这边，还有其他事情，我自有分寸。” “我知道。” “我走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种天然淡定，除了战斗状态，永远也不会让自己情绪激动一样，可冴岛玖生觉得，她现在一定很累，她所承受的，远比其他人多。 他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再有任何言语。 她来时是光，走的时候，依旧像光。 与当时，她如同神祇一般，降临在他面前一样。 仿佛，只要无暇还活着，曙光便在。 无暇自己并未想到过，她当初所做的事情，对他来说深刻到了这般地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愧于心的自我选择，也许，所有的所有，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她将渡生与葬神收回去之后，整个人仿佛都精神了许多，有种微妙的身体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最近太虚弱了。 无暇的房间里很安静。 回来的时候，连家政机器人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仿佛所有的电器都关掉了，房间里只剩下冰冷的白光，没有半点变化的光。 冴岛玖生说，卡拉法尔一直待在这里。 无暇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卧室的门被锁上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只能以自己的主人权限，强行打开房间的门，指纹与虹膜确认，反锁也无所谓。 推开门就看到卡拉法尔躺在她的床上，正在睡觉，他紧紧裹着被子，卧室内空调温度开得非常低，氧气浓度有些高，她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脑袋。 无暇顿时眉头紧蹙。 这个温度，还真不是一般的低，他是要把自己冷冻了吗？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喂。” 没有回应，没有半点动静。 她在想，他是不是睡着了，或者说，休眠。 无暇按了按墙壁上的开关，将空调的温度恢复正常，然后缓缓走到床边，坐在了冰凉的被子上，也没有怎么用力拉被子，躺在床上的人就动了动。 他翻了个身，继续用被子裹着自己。 她看到了，他醒着。 无暇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卡拉法尔。” 他的肩膀隐约有些颤抖，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转头看她。 畏惧，恐慌，这是她从此时的他身上，察觉到的最直观的情绪。 当无暇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的眼睛……” 她难以置信。 如今的卡拉法尔，一双眼睛，彻底变成了黑色，看不到眼白，看不到瞳孔，什么都只剩下了黑色，像是一个被挖去了双眼死去的人。 惊悚。 骇人。 这才是他没有出门，没有理会冴岛玖生的原因，他的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他现在仿佛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终极武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 卡了法尔就这么望着她，什么也不说。 无暇扣着他的手臂，喉咙一阵哽咽。 他闭上了眼睛，又埋起了脑袋：“我一定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无暇摇头：“不，没有，我只是很难受，你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第211章 必须要赢 卡拉法尔背对着她，淡漠地说着：“也许，我应该早点认清现实，离开这个世界，这样的话，大家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 无暇掀开被子，扶着他起来。 “你不要说这种话，你忘记你的目标是什么了吗？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还有更多的危险，你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你应该，拯救这个世界才是。” 卡拉法尔靠在她的肩膀上，始终回避着她的眼睛：“是，我的确想过，激情澎湃地拯救这个世界，可原来，光与暗，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摧毁这个世界的契机。” 无暇拼命地摇头：“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机会，路希维德说过了，他有可能帮到你，上天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相信……” 卡拉法尔直接打断了她：“你相信，可我自己都无法继续相信下去了，你知道了，那个叫做向君灵的女人的事情吗？” 无暇没有回话。 他继续说：“她出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无法肯定，她的死，是不是和我有关……” 向君灵不是什么好人，他也私心想让她死掉，可他的私心终究是私心而已，他直接杀害了她，与世界上众多的暴徒，与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呢？ 不管向君灵做过什么，他都没有资格直接审判她。 倘若他真的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杀害了向君灵的话，那么他就是杀人犯，是暴徒，根本不配说着拯救世界的话语…… 他的叙述断断续续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如今的他，已经到了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控制自己的地步，他无法确定，自己做过什么。 卡拉法尔哑着嗓子，说道：“我现在与你说的话，也许过一会儿我就忘记了，一切只要一睁眼一闭眼的瞬间，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次，轮到无暇打断他了。 “我相信你！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你干的，我也始终愿意相信你，向君灵的事情，和你必然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去想那么多，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她一直重复着简单的四个字。 我相信你。 只要她没有亲眼所见，她仍旧，愿意相信他。 相信着卡拉法尔这颗心，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他无言以对，周围霎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听得见各自的心跳声一般，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了，她却还在说，她相信他？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无暇将他的脑袋掰了过来，认真地说道：“我愿意相信你，始终会相信着你，我们一起，再努力一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将向君灵的事情抛到一边去，当务之急，是找到叶尘秀以及叶贞月的研究资料，但愿路希维德能够有解决的办法。 卡拉法尔还是没有说话。 她又说：“向君灵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隐藏在组织内部的逆反契约者干的，圣裁组织内部，早就不干净了，你要是真的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正好中了他们的奸计。这件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调查到什么，就算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指向你这边，我想，会长也会想办法压下来。” 圣裁组织内部的问题，可不只是一个卡拉法尔。 凭什么觉得，向君灵出了事，一定和他们有关系呢？ 向君灵与无暇的之间的矛盾太明显了，越是这样，越令人怀疑，目的不言而喻。 她相信他，自然会往这些方面去想。 卡拉法尔忽然伸手，用力地抱住了她的腰。 他说：“小胖妞，与你一起，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无暇拍了拍他的背，说：“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明天，我就带你去找路希维德，不要着急，时间都够。” 他抓着她的衣服，似乎怎么也不肯松开她一样。 无暇也任由他搂着抱着，她所争取到的时间，都是为了他，尽管如此，她也还是不愿意给他压力，她不会让他就这么消失，也不会让他成为这个世界的祸害。 她的目标，与他一样。 他们都愿意，努力去拯救这个世界，也拯救自己。 无暇尚未下定决心重新回到圣裁组织的时候，那时候的卡拉法尔就如同她面前的光，现在，她可成为他的光，拼命去拯救他。 卡拉法尔只觉得，这样靠近着她，抱着她，躁动不安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下来，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慌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这种感觉，灵魂相互安抚的感觉，也许只有人类才能够体会到，出乎意料的美妙。 “小胖妞，你提前回来了，现在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我就想多抱你一会儿。” “……” “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 现在，终于轮到她，救赎他了。 卡拉法尔回想起以前，她偏执地要去救不值得救的人，但是，她还是一再被舍弃，她的命，差点就要交待在那里了，他当时，一点也不想救她。 为什么人类，一定要做出令人难以思考的事情来呢？ 过去的他不懂，如今的他才知道，人之所以是人，便是因为灵魂的不可替代性，人类的灵魂，像是宇宙星河中最耀眼的光，璀璨，深入他心。 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从他开始思考人类的时候，便注定，要经历数不清的磨难了。 而今，他也拥有了独一无二的灵魂，拥有了所有智慧有机生物不可替代的特性，他不是光明神，他只是，怀揣着属于他自己梦想，充满了矛盾的生物。 他抱她抱了很久，无暇始终一动不动。 良久，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抚在了她的嘴唇上。 无暇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竟然感觉不到任何恐惧，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一个深不见底却又丰富多彩的世界，漆黑在变幻，世界在逐渐重叠。 恍如无边无际的宇宙。 尚未反应过来，他的唇角就印在了她嘴角上，很凉很凉，有点像是冷血动物的体温。 一秒，两秒，三秒。 温和的试探，突然变得侵略性十足。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半点反抗。 她的脑海里，仿佛停滞着一片浩瀚星云，宇宙，行星，恒星，无数尘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起，无数个世界，重叠成一个崭新的世界。 他比她想象中要紧张，手指似乎都在颤抖。 可他并没有停下来，幽深黑暗的眼睛里，时而冒出亮眼的光来，忽明忽暗，恨不得直接将她吞噬掉，淹没得干干净净。— 冴岛麻里出任务之前，给路希维德买了很多零食。 虽然说她很怀疑，路希维德有没有在用心寻找线索，但是她还是没有过多询问。 路希维德在公寓里待了好几天。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除了看电视剧就是看电影。 看似什么都没有做的他，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逆反契约者组织与叶尘秀的踪迹。 路希维德给冴岛玖生发了消息过去。 “我找到那个生化人了，在亚太区7区。” 他将地址与自己接收到的影像图，发给了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接收到地址，发现是在一个隐蔽的群山之中，似乎是一个位于山体内部的特殊研究所，地址显示为7区。 “你怎么找到的？” “无法与你们解释，你可以理解为，陆行生物神经共振，我们的大脑远比你们的大脑开发程度高，小到蚂蚁，大到狮子老虎大象，都能与我互相传递信息，并不需要用到所谓的高科技，我找人，始终会比你们快。” “行了，找到他们的位置就好。” “那边应该是个研究场所，可能与我们要找的叶教授有关，所以他们会停留一段时间，我们有足够的准备功夫。” “我马上通知无暇。” 他传过来的影像有些模糊，也许就是用他所说的生物神经共振合成的东西，如果是研究所的话，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叶贞月的研究所。 季白霜带走叶尘秀，也是为了第二基因的研究成果。 而叶尘秀被季白霜带走之后，屈服也是时间的问题，他要想不受苦，恐怕也只能带着季白霜去叶贞月以前的研究所了。 冴岛玖生很快将地址，以及基本情况告知了无暇。 无暇被一连串的提示音吵醒，她坐起来的时候，卡拉法尔正睁着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睛好像是恢复了一些，眸子有些黑，但比起昨天的纯黑，看起来正常多了。 他搂着她的腰，一幅不愿与她分开的样子。 肌肤的触感，温暖柔和，令人心醉。 无暇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小心地拿开他的手，起身穿衣服：“人找到了，叶教授研究的地方，可能也找到了，我们得直接过去，在上面的人收到消息之前，拿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跟着坐起，又贴了上来。 “无暇。” “嗯？” 他好像，还没有这么正经地叫过她的名字。 卡拉法尔靠在她背上，淡淡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无暇沉默一瞬后，点头应声：“嗯。” 第212章 紧张 昨天，她始终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相信他，也因为他，愿意相信希望，她会一直为了这份希望，奋斗下去。 在她的心中，他并不只是所谓的伙伴那么简单。 几秒后，无暇再度拿开他的手，随手拉上一件衬衣。 “我去洗个澡。”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又说：“我和你一起……” 无暇拿起枕头，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滚。” 她还真喜欢跟他说滚，分明是一贯冷漠的语气，可是他却觉得高兴，以后，要是能一直，听到她对他说滚，或许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无暇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披上了白色的长风衣，此时的卡拉法尔也爬了起来，准备得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起用了餐之后，冴岛玖生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说是在副城区会合。 冴岛玖生会在副城区安排了装配了基本作战系统与武器的直升机，将以最快的速度去7区那边。 无暇将几个人的通讯工具连接了起来。 大概上午九点多，她与卡拉法尔离开了圣裁组织大楼，两人直奔副城区。 赶到约定的地点时，只见到一架略显古旧的直升机停在空地上，而直升机周围，全是乱七八糟的爬虫，以及蛇，扎堆的蚂蚁之类的。 这么一看，越发觉得这架直升机古老气息十足了。 甚至有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卡拉法尔说：“叫他们虫族还真没错，生物情报收集的手段，遥遥领先。” “我比较在意这架直升机的能力。” “改装直升机，半装甲式，在先进的热武器面前战斗力几乎为0。” “战斗力？能在天黑之前赶过去我都谢天谢地。” 无暇在乎的，是速度。 冴岛玖生听到动静之后，从直升机里跳了下来。 他看了他们一眼后，微微怔了怔。 很显然，卡拉法尔的眼睛又变了，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而无暇反倒要感到庆幸，他没有看到昨天晚上的卡拉法尔了。 冴岛玖生说：“你们过来了，我们赶紧出发，这段时间组织内部也挺紧张的，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这不寻常的行动了。” 无暇将手放在了口袋里：“情报部门在没有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应该还没有胆量直接监视s级契约者，这种事情，向来都要付出代价。” 冴岛玖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又好奇地看了看他们，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今天的无暇，与今天的卡拉法尔。 直到无暇与他们一起上了直升机之后，他才明白，他察觉到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冴岛玖生正准备设定直升机的路线，避免沿途的安防设备，还得开启隐形功能，突然听到一直静默地坐在角落里的路希维德开口说话。 “特殊的生物情欲气息，有意思。” 路希维德一身简单的衣服，双手环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而卡拉法尔与无暇刚在他对面。 听到这句话之后，冴岛玖生恍然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瞪了他一眼：“你不仅长了狗鼻子，还长了一张讨人厌的嘴。” 路希维德挪了挪视线：“我只是陈述事实，你倒是越来越像个低劣的人类了，逐渐失去逻辑。” 看得出来，他的状态更差了，一天比一天差，而情绪变化也更明显了，这对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路希维德还是有些意外，他会变成人，变得这么彻底。 无暇不咸不淡地扫了路希维德一眼，漠然说道：“低劣人类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了，阁下还是好好思考一下，如何能将你即将面对的低劣人类踩在脚底下吧。” 路希维德难得地微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淡定，我以为，你应该算是个内敛的人，或许会更羞涩一点。” 无暇不做理会。 羞涩，内敛，她可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他陈述的的确是事实，她坦坦荡荡的事实，对她来说，卡拉法尔，与所有其他人，都不一样。 卡拉法尔从座位底下找了一个小箱子，对着路希维德扔了过去，一副让他闭嘴的样子，要说羞涩内敛，似乎他的变化更明显。 “你不是人，很多东西，你永远都不会懂。” “我的确不懂，我对人类女性并不会有生理冲动。” “你闭嘴吧！” “你的状态越来越差了，我希望到时候你不要离我太远，如果出现状况，我可以尽力将损失降到最低。” “你的说辞，还真是高高在上。” “我仍旧，只是在陈述事实。” 路希维德始终一派淡定。 从见到卡拉法尔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诸多问题，卡拉法尔成为了与人类同等的生物之后，大概也就注定了，他会感知人类的爱恨，经历那些人类才会做的事情。 他爱上了一个人。 抛弃了原本的纯粹性，抛弃了属于他的原初属性。 而自己，似乎永远也不会变得跟他一样。 哪怕他的拟态，把他变得再怎么像人类，他也无法与人类发生肉体关系。 可是，假如将来的他，也开始抛弃原本的自己呢？ 路希维德不知道，他是否会坚持虫族该有的样子，甚至无法解释，什么才是虫族该有的样子。 无暇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会尽力保护好他，不需要你考虑，还有，我已经改变了原本计划，你的目标，是叶尘秀，季白霜，我自己来。” 听到她这么说，冴岛玖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上次，已经输给季白霜一次了。 这一次，仍然选择亲自对付她吗？ 她拼了命强行让身体恢复正常，就是为了季白霜？ 路希维德再次陈述事实：“根据我的分析，你如今的战斗力并非她的对手，你需要我的协助，或者说，你应该选择协助我。” 无暇说：“如果你们的分析这么精准的话，为什么，你们没有算到，你们会在战争中成为战败方？” 路希维德说：“战败并不是因为分析的问题，而是因为我们有所局限性。” 无暇点头：“是，我知道，你们没有办法摧毁掉地球上的一切，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战争的胜利，这就是你们的局限性，可你无法反驳，你们战败的事实。” 路希维德说：“你很骄傲，骄傲会使人犯错。” 无暇说：“一半一半，有句话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输给她，至于你，则需要更多的时间与空间。” 她要单独对付季白霜，而路希维德，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搞定叶尘秀，以及那些研究资料，当然，前提是那些研究资料还在的话。 卡拉法尔始终没有多言。 她冷静得过分。 这种冷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她会愿意承认他，接受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的温柔，宽容，以及满怀情感的拥抱，如同梦境。 她真的，对他太好太好了。 他静静地坐着，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她的手指。 对面的路希维德看到他的动作，大脑仿佛受到诡异的冲击，自诩拥有高度智慧的他，似乎无法解析如今他所看到的一切，卡拉法尔的逐渐改变，人类的内心，简直是最大的谜题。 对身为虫族的他来说，这种奇妙的感觉，无法形容。 冴岛玖生一直很冷静地坐在驾驶员位置上，他对于直升机以及飞机的了解算不上很深刻，可操控这些智能武装设备，对他们而言是基本功。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s级契约者，都会去学习这么多东西，真正称得上全能发展的人并不多，归根究底，他们与特工有着本质差距，他们靠的是自身的力量与血统。 这架直升机看起来不怎么，但是规避一路上的安全防备，效果还不错，彻底离开1区之后，一直没有被发现。 冴岛玖生说：“我们没有组织支持，如果想要利用卫星探查到那边的情况的话，很容易被组织发现。” 路希维德接话：“不需要卫星协助，在大概10公里范围内，我就能提供准确情报了。” 冴岛玖生说：“我找了个位置，同样位于7区副城区边境，距离目标地点大概15公里，到时候我在这里降落。” 无暇明白他的意思：“你在那边等我们就可以了，我们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会先过去，你等待信号提供支援，如果交火的话，半个小时之后，7区的区防部署就会过来了，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解决一切。” 路希维德看着卡拉法尔，说：“你得留在我身边。” 他又来了，还是这句话。 无暇略显不耐烦：“不会有问题，你似乎太紧张了。” 路希维德说：“这叫，做好最坏的打算。” 倘若这种方法并不能改变他如今损坏严重的神矩，倘若叶贞月的研究成果，完全不能应用在卡拉法尔的身上的话，为了暂时的稳定，他只能利用虫族的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勉强降低损害。 第213章 老阿姨 7区位于亚洲大陆中西部地区，因为地势环境原因向来都算不得特别好的一块地方，主城区与副城区人口加起来，也不如1区的十分之一。 没有繁华的城市，没有喧闹的人群，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的能源工厂与基地，在这种地方建设新城市，消耗太大了，也许，将来科技更进一步的时候，到处都是空中城市了，这种地方与城市中心大概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直升机降落。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只有随机应变，对无暇来说，这是个奇妙的组合，她从来都没有与这样特殊的生物，一起完成过某种事情。 冴岛玖生留在了直升机上，很快，路希维德就能够将远处山谷里的画面传达回来了，虫的眼睛，鸟的眼睛，分析组合，虽然有些模糊，不过已经足够了解情况了。 偏僻的地方，有个自行搭建成的房子，二楼，看起来很简单，像是地球上某些偏远地区，独立小国家内会有的简陋建筑物。 房子外面，是一个破旧的院子。 院子里，站着几个人。 整栋房子后面，就是高山。 天气有些冷而干燥，鸟雀吱吱叫的声音，一阵一阵，有些嘈杂。 根据热能情报显示，一共有七个人。 路希维德说：“七个人，我们要找的，叶尘秀，季白霜，剩下五个身份不明，非战斗状态，随身携带了轻武装，隐形战机停在目标房子500米之外，装置了核能武器，各种重武装。” 无暇看着那些带着蓝光的画面，画面显示，房子一楼，里有两个人在移动，二楼有两个人影，从窗外看过去，大概就是叶尘秀与季白霜了。 院子里站着两个陌生的强壮男人，500米之外的飞机上有一个。 无暇淡淡地说：“让冴岛君先动手，把那架战机处理掉，我去牵制季白霜，把她从屋子里弄出去，你带着卡拉法尔去找叶尘秀，拿到研究资料，如果没有保存下来的话，把叶尘秀带走，让冴岛君及时接应。” 说白了，就是打。 而她，始终最后考虑她自己。 路希维德看了卡拉法尔一眼，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有些担忧：“除了季白霜之外，剩下的可都是逆反契约者。” 这些逆反契约者都是不要命的家伙，能力都不会很简单，否则季白霜也不会接纳他们，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有，无暇如今的状态，或许很难对付他们，她的身体是强行恢复过来的，很容易复发。 而且，他们谁也不知道，叶尘秀愿意带着季白霜找过来，是不是已经站在了季白霜那一边。 就算叶尘秀在战斗中保持中立，他们这边，明显战斗力不足。 无暇说：“没事，我有分寸。” 路希维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迅速通知了冴岛玖生动手，冴岛玖生得到消息之后，调整了直升机的模式。— 看似陈旧的房间里，摆着数不清的东西，相比一楼的干净整洁，二楼就像个特殊的实验室，整个二楼，都蔓延着一股浓重刺鼻的气味。 叶尘秀蹲在一个厚重巨大的柜子面前，动作缓慢地将柜子打开，他翻出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坐在了地板上，随即抬头望着一直站在他身后，盯着他看的女人。 他问：“你真的觉得，拿到了这些研究资料，就能把如今的世界，变成只有契约者的世界吗？” 季白霜双手环胸，冷漠异常。 “不是只有契约者的世界，是真正光明的世界，我将带领人类，进入全新的进化时代，那些弱小无能的人，早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是属于新人类的时代，而不是普通人的时代。 当所有人，都能够拥有任何想要的能力了，光明，便会降临。 叶尘秀一脸轻松惬意的笑。 他这几天，也没有被虐待。 季白霜很聪明，她知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威胁他并没有任何用处，可叶尘秀也明白，如果他不能给季白霜想要的东西的话，她摧毁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为暗夜引路人，准备了很多年。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坚持手底下人的研究，她想要破解最终的秘密，让契约者的存在成为永恒，让那些普通人，被历史淹没。 叶尘秀看着手中的资料，淡淡地说：“可我早就说过了，我母亲的研究，并没有到达那个地步。” 季白霜说：“这是个机会，掌握了契机，才有能力决定未来。” 叶尘秀说：“联邦政府要这些东西，是为了掌控契约者的力量，你们逆反契约者要这些东西，是为了摧毁地球联邦，摧毁人类……” 他忽然很想知道，无暇个人，想要得到这些研究资料，是为了什么呢？ 她所针对的，是联邦政府，还是逆反契约者？ 季白霜略显不耐烦了：“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拿来。” 叶尘秀无所谓地自己能够找到的资料都扔给了她。 季白霜接过他扔过来的一份一份资料，翻看了好几份，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她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这些都是生物基因的初步研究，第二基因概念的研究，我要的是，叶教授怎么创造出你来的！” 叶尘秀坐在地板上，始终一脸无所谓：“你让我带你过来，我做到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跟我说和研究有关的东西，我也不懂啊，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母亲创造的是厉害的契约者，而不是和她一样的科学家。” 季白霜顿时拧起了眉头，看上去有些凶狠。 叶尘秀只好说：“我和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在我的记忆中，这里也是我出生的地方，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找，与研究相关的深度问题，问我也没用，我不是科学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白霜便大步走到了他面前，一把揪住了他脏兮兮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少跟我装蒜，她不可能不保存完整资料，只有你，只有你知道，那些资料被藏在了哪里！” 叶贞月不傻，她知道她自己快死了，她肯定会将所有心血完完全全地保存下来，而不是留下这些闲碎的，毫无价值的研究资料与破旧的仪器。 叶尘秀还是那句话：“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季白霜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随即让他扔了出去，整个人都砸在了背后的仪器台上，台上的玻璃器皿哗啦啦地摔碎在地上，一些残留的液体也倒了出来。 房间里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了。 “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如果你让我满意的话，我可是会好好考虑，在新人类世界中，为你留下一席之地。” 叶尘秀还想辩驳点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随着远处的巨响传来，紧接着是站在院子里的人开枪的声音。 天空之上，连绵不绝的直升机呼啸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叶尘秀收回了正欲开口的话，又笑了起来。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他就知道，政方的人不会让季白霜称心如意。 对方的战机配置很高，但是显然，很松懈，而冴岛玖生的出现也很突然，在直升机靠近对方战机的时候，战机也就在他的契约能力范围内了。 冴岛玖生设置好自动攻击之后，爬出了驾驶室。 那架战机上携带了核能武器，所以，他将整个战机都抬了起来，用力地甩了出去，正好在直升机上武器攻击范围内。 短暂的几秒，这架战机就在空中轰然爆炸了。 连带着里面停留的人，炸得一干二净。 很快，地面上的人开火，他爬了回去，避开集中的火力。 作为资深的s级契约者，他的能力很强，单说对金属的掌控能力，甚至在无暇之上。 战斗来的突然，可季白霜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她的表情，像是不耐烦，这股不耐烦之中，充满了鄙夷。 季白霜本以为，来的是军方或者政方的人，然而她没有想到，来的是无暇，更是，只代表着她无暇的无暇。 叶尘秀还没有反应过来，窗外的人就打破了厚重结实的玻璃，直接闯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过季白霜，连带着季白霜一起，从窗子的另外一边，破墙而出。 季白霜与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又是你，你没死也就算了，竟然还能这么活蹦乱跳，我还真佩服你。” 看到无暇的脸，她一阵嫌弃。 手下败将，有什么脸，又来挑衅她？ 无暇翻身站直，抽剑的速度迅猛：“失望就失望，说什么佩服，你这个老阿姨还真虚伪。” 突然被叫老阿姨，季白霜一阵气愤。 四个抱着武器，身材高大的男人连忙赶了过来。 季白霜冷静下来，示意他们去二楼：“我这边不用管，不要让叶尘秀跑了！” 几个人得到命令，连忙往二楼窜。 而这边，无暇已经不再多说，握紧武器，冲着季白霜劈头盖脸扫了过去。 季白霜的反应丝毫不弱，因为外骨骼热武器的原因，动作很快，而且，外骨骼的契合堪称完美，几乎是强化了无数倍的特殊躯体。 第214章 无限军火库 力度远比无暇的要强，哪怕是近战状态，完整的帝炎神殛，对无暇来说，仍旧是足以碾压自己的存在。 可是她，一定不能再输了。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直以来，她的命都很大，所以这一次，她仍然要和老天爷赌命，她要用不完整的帝王剑鞘，打败她的外骨骼装甲！— 叶尘秀只看到了半个影子，却也能瞧出来，突然闯进来的是无暇，认出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仿佛都顿了顿，季白霜的能力，他亲眼见过了。 堪称移动的大型核武器，地球上最轻便的重型装甲，只要季白霜高兴，踏平大半个1区主城区都不成问题。 无暇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来了？ 为了，所谓的研究资料吗？ 他还在发愣，又有两道人影闯了进来。 叶尘秀坐在地上，抬头去看。 一个是卡拉法尔，一个是…… 长着触角的虫族…… 虫族？ 下一秒，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楼梯那里上来了，刚冒出两个头，路希维德便抬起了手，一股无形之力，将他们甩了下去。 “你带他离开，这里交给我。” 不管这里有没有剩下什么有价值的研究资料，卡拉法尔都必须先把叶尘秀带走，剩下的他会慢慢检查。 叶尘秀一脸茫然，无暇真的很喜欢和外星人打交道啊。 卡拉法尔没有多说什么，将坐在地上的叶尘秀拉了起来，也不给叶尘秀拒绝的机会，再者，如今的叶尘秀，好像也没有办法拒绝什么。 很快，那几个人又爬了上来，这次有了准备，直接就开了枪。 枪响的同时，路希维德面对着他们几个人，抬手的瞬间，所有的子弹都进入了失重状态，几乎无法靠近他们。 他问了一句：“我能杀人吗？” 卡拉法尔拖着叶尘秀从后面走：“随你的便。” 这些家伙他都见识过了，都跟邪教教徒差不多，反社会反人类的生物，死不足惜。 得到回答之后的路希维德也轻松了下来：“好吧。” 对面四个人都有些懵。 “你是什么怪物？” “这么嚣张，找死！” “不能让他们跑了……” “你们两个留下，我们去追他们……” 他们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厉害契约者，双手都沾着鲜血，但是在路希维德的眼里，他们的战斗力，就算不是0，也和0没有什么差别。 不等他们追上去，路希维德就将人拉了回来。 转瞬的功夫，手背上的金属已经伸展开来，一寸一寸的冰冷金属诡异扭曲生长着，顷刻变成漆黑的锋利刀刃。 刀身从嵌在地板上的实验台上划过，跟削泥巴一样，横着切了过来，一百八十度的切口一扫，率先冲过来的两个人向前滑行了好几米，只觉得腰间一阵冰凉。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分成了两半，血淋淋的肠子大喇喇地淌在地板上。 两个人半个身体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猛然发出惨叫声…… 而另外两个人，用了好几秒才认清了自己看到的东西，他们一阵冷汗，仍旧难以相信眼前的景象。 这个家伙…… 根本不是人类…… 他是虫族…… 而他的武器，看似特殊的变形刀锋，也绝对不是他们认知之中的刀，切石板金属都跟切菜一样，就算是金刚不坏的身体，也扛不住。 明白双方之间的差距后，两个人丢下武器，翻着楼梯就从二楼跳了下去，路希维德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甩了甩右手，刀锋上，拇指大小的金属片迅速飞了出去，直接穿过了这两个人的脑门。 他们满含震撼，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人类的身体，还真脆弱。” 所谓的契约者，在他面前，连使出能力的机会都没有。 轻松解决了这些毫无意义的打扰之后，路希维德开始观察研究这个看似陈旧废弃的小型研究所。此时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纸质资料，他随手捡起了一些，以最快的速度翻看着，几秒之后就知道，这些纸质文件并没有什么价值了。 研究所既然被废弃，想来根本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真正有价值的资料，还是在叶尘秀身上。 刚明白这一点后，接连十几发导弹就冲着整个房子扫了过来，甚至没有半点空暇，紧随其后的是一道足有手臂宽的激光，激光从房子中央横切过来，又收了回去。 不足十秒，强悍的火力便将房子碾成了废墟。 路希维德正在看抽屉里的东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 季白霜站在百米之外，看着躲闪到一边去的无暇与面前的废墟，仍旧冷漠骄傲，她的手臂已经整个被机械金属包裹了起来，五指在外骨骼手套之下，有如利刃，刀枪不入，又极具攻击性。 “再来一次的你，结局也只能接受第二次失败，这一次，你可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我将，终结你的生命——” 话音落下，季白霜的右手对准了脸色有些发白的无暇，手臂上的重装甲热武器散发着火光。 她会杀了她，她的所有帮手，也都逃不了。 然而，季白霜还没动手，百米之外的废墟中央便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动静。 路希维德从房子残骸废土之下爬了出来，一抬眸，正好对上了季白霜。 季白霜看着他，露出冷笑：“呵。” 原来，她的帮手，是个外星怪物。 路希维德在她冷笑的时间里，已经对她的能力，做了基本评估，很显然，她与那几个废物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的武器代表着智慧文明的顶端科技。 帝炎神殛，外骨骼装甲重火器。 这种东西，放在整个宇宙中，都是不容小觑的毁灭性力量。 路希维德深刻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第一系核心成员，都一致认为，必须得到这些东西了，这是远超于如今虫族科技的顶级智慧。 季白霜说：“原来，这才是你肆无忌惮的原因，我似乎应该感谢你，给我制造了更多的乐趣……” 她并没有将话说完，她的嘲讽鄙夷，可不止于此。 季白霜放弃了无暇，直接冲着路希维德冲了过去，在推进器的助力下，她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路希维德的身体反应，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不管对手是谁，都是机械与肉身之间的对决。 无暇察觉到，她的速度明显变快，可她根本没有多少反击的余地，季白霜靠近路希维德的瞬间，数不清的炮火导弹，反向冲着无暇射了过来。 几乎全部都是追踪射击，无可躲闪，只能利用自己的契约能力，强行挡下，尽管目前来说没有受伤，可一直被热武器冲击力限制着，无暇已经快到极限了。 帝炎神殛是武器。 神之裁决是契约能力，消耗的是她的气力。 再这样下去，她体内的血液循环，很快就会控制不住了。 初步一接招，路希维德就被逼出了好几十米之外，精神力挡下了爆炸伤害，可冲击力仍旧将他的身体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石壁上。 季白霜还没有到完全状态，只有双手手臂呈现出完全的外骨骼武装。 “我知道你，虫族生物，前任司令官，现在的地球俘虏，战败者。” 路希维德没有回话。 对于战败者这个形容，他从来都不多做解释。 第一次试探性的交锋，虫族，的确是战败了。 虫族低估了人类，错估了全人类的力量，他们的退让只是为了重新评估人类的战斗力而已。 见他一直不说话，季白霜也懒得想那么多了，再次猛冲过来，无暇这边，好不容易得到了空闲，很快，也猛然跟上了季白霜的动作。 季白霜有些不耐烦，索性直接全幅武装。 完完全全的外骨骼武装铠甲，携带高强度热武器的帝炎神殛，彻底呈现在了无暇与路希维德面前。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热武器。 无限能量，的外骨骼铠甲…… 周围的温度，骤然拔高。 此时的季白霜，几乎拥有了卡拉法尔曾经展现过的最强力量，行走的军火库…… 她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直接攻击路希维德的同时，仍旧不忘记背后的无暇，火力压制下，无暇几乎无法前进，而路希维德也只能一退再退。 地动山摇，轰轰隆隆，动静越来越大。 这场战斗，简直不像是三个人的战斗！ 浩浩荡荡的冲击爆炸声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冴岛玖生的直升机正在向卡拉法尔靠近，可不到半分钟，发动机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在帝炎神殛的影响下，直升机上大半的设备都没用了。 温度还在持续拔高，战局中心有如熔炉。 冴岛玖生明白，他们必须先带着叶尘秀离开这里，直升机罢工也无所谓，直升机上的金属可不少。 他的契约能力，足够支撑他们离开这个地方。 叶尘秀很配合，没有半点反抗。 卡拉法尔拽住他，直接从地面上纵身跃起，跳到了直升机上。 冴岛玖生接住他，顺手就将叶尘秀推到了一边。 “这边动静太大了，很快，政方与军方的人就会插手了，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第215章 不妙 卡拉法尔有些犹豫：“他们那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用电子设备维持，靠的是路希维德的能力，可现在，他们与无暇那边已经失去了感应，很显然，那边的战况一点也不乐观。 冴岛玖生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他们并没有办法。 叶尘秀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肩膀，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私底下把我弄出来，但是如果你不去帮她的话，她一定会死在季白霜手中。” 完整的帝炎神殛，能够以一人之力，对抗一整个军队。 叶尘秀不明白，为什么卡拉法尔不去帮她。 一个虫族的力量根本不够，想要对付季白霜，恐怕要好几个人合力。 卡拉法尔无法回答他。 冴岛玖生说：“别说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她……”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直升机外，一个影子越来越大，一身火花，正在急速冲来。 几秒之后，全副武装的外骨骼装甲身映入眼帘。 季白霜哪里会让他们轻松逃走，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之后，索性直接丢下了无暇与路希维德冲了过来。 她抬起手，手背上一束激光直射过来。 卡拉法尔微怔，正准备去挡，浮在半空的直升机底下，猛然窜出一个巨大的黑影，眨眼的功夫，扑在了季白霜身上，正好用身体挡下那一束激光，同时直接将她拽到了地面上去。 心有余悸的冴岛玖生与叶尘秀低头去看，才发现是一只十几米高的巨型生物，身上覆盖着漆黑的金属，仿佛是鳞片，肌肤粗糙坚硬，像是一身金属装甲的大虫子，又好像是变异的怪物。 卡拉法尔皱了皱眉头：“是路希维德……” 这是他的本体…… 进化之后的高战斗力巨虫，平常状态下都保持着拟态，而来到地球之后，拟态也会变得与人类有所相似，他们平时在自己的家乡，虽然也是拟态，不过比起人类始终显得怪异。 季白霜没有想到，这个外星怪物会以这种方式跟她纠缠，变成战斗形态之后，他的速度，力量，都得到了质的提升，她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压制。 冴岛玖生得到机会，赶忙带着他们先行离开。 但，他的速度，显然比不上直升机正常状态下的速度。 卡拉法尔回头看了看，说：“你先避开那些导弹攻击，我去修好直升机。” 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逃走。 紧靠着冴岛玖生的契约能力维持飞行，速度慢不说，对他的压力也太大了。 冴岛玖生有些担心：“你的状态……” 卡拉法尔认真地看着他，说：“没事的，相信我，我有分寸。” 这场战斗，是因为他。 所有的人，都在为了他战斗。 他不能辜负他这条命，他得，为了值得他热爱的这些人，这些东西，努力地存活下来！ 冴岛玖生也不好再劝，只能任由他爬到了前面去。 叶尘秀始终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他并不打算做什么，事实上，就算他想要做什么，他也做不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补充营养了，季白霜一直饿着他。 他的确拥有双重第二基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人造人，可人造人，也是人。 略显崎岖的山谷之中，碎石接二连三被炸飞。 路希维德与季白霜缠斗了几分钟，季白霜仍然没有半点虚弱的气息，而路希维德，好像已经撑不住了。 地球的营养液并不能完全维持他的身体机能，他是虫族，是进化超过人类的碳组有机生物，他如今的状态，一直保持战斗形态，损伤也不小。 无暇这边，几乎没法接近战局。 这种破坏性极强的作战方式，似乎有点不适合她。 准确地说，她仍然没有找到对付季白霜的方法，在季白霜面前，她的能力一直只能被动防御。 被人类契约者研究学者命名为“神之裁决”的最强能力，进攻性堪称第一的能力，如今竟然只能用来防守，说来也真是讽刺。 高空之上，卡拉法尔闭着眼睛，用自身残余的能量强行修复直升机上的设备，并且以能量屏障，阻隔外界的干扰，当蓝光亮起的时候，冴岛玖生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卡拉法尔颤巍巍地收回手，脸色白的吓人：“已经好了，防护大概还能持续十分钟，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冴岛玖生打开直升机上的设备，在空中，契约能力的帮助下，发动了直升机，螺旋桨再次转动起来。 地面上的季白霜听到声响，面对着路希维德的火力更猛烈了，恨不得直接将他炸成粉末，濒临极限的路希维德被炸到尘土飞扬的旋涡之中，半座小山山头的石头轰轰隆隆地压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季白霜得到机会，一跃而起，冲向高处的直升机。 冴岛玖生看到越来越的影子，脑子里有些乱。 此时，滴滴的声音响起。 他看了看设备上的显示，脸色煞白：“附近有十几架飞机在靠近，其中有一架大型战机，可能是7区政方的人……” 完了，他们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 卡拉法尔思索一瞬，说：“快去把路希维德找回来，得赶紧离开这里……” 路希维德身份特殊，他代表着虫族，哪怕他能够承认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也势必会影响到两种族群之间短暂的和平。 而且，路希维德被他们劫持出来的事情，不能公布，不然大家都完了。 最重要的是，卡拉法尔需要他！ 冴岛玖生说：“你带他走，我去把路希维德找回来。” 说完，他也不等卡拉法尔做出回应，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在季白霜即将靠近直升机的一瞬间，冴岛玖生在空中转身反手，用力地将整个直升机推了出去。 滴。 滴。 滴。 冴岛玖生手臂上，血管凸起，静脉血管爆冲，略显陈旧笨重的直升机，竟然飞出了好几公里之外。 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将自身的契约能力拔到这个地步，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真正，掌控了所有金属的力量…… 季白霜停滞在了半空中，愕然了几秒。 她不敢相信，一个第二代契约者，力量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冴岛玖生在落地之前，身上的发射器将合金细线射了出去，降低了坠落的力量，左手手腕上的金属悬空，在砸在地面上之前拉住了他。 安全落地。 他压住了右手上的伤口，迅速朝着路希维德那边的方向跑过去。— 无暇将路希维德拉了出来。 他的状态并不好，精神力有些不稳定，一身的伤口，伤口上残留着黏糊的透明液体，液体夹杂着灰尘土石，滑溜溜地落在。 恢复了人类拟态的路希维德，可谓是一丝不挂。 “你还好吗？” 路希维德抬起手，手中的变形金属灵活地动了动。 他似乎察觉不到身上的伤势，语气淡淡的：“她的能量消耗很大，火力逐渐有所降低，按照估测，完全装甲状态最多还能持续半个小时。” 季白霜的军火库，快要空了。 她不是卡拉法尔，能量转换的速度很慢，当她长期处于激烈战斗时，转换的速度跟不上弹药补充，帝炎神殛也就会成为鸡肋了。 无暇正准备说点什么，不远处的季白霜就已经追着冴岛玖生，热武器横扫过来。 路希维德及时反应，闪身挡在了冴岛玖生面前，精神力护盾挡下了密密麻麻的弹药冲击。 无暇上前两步：“你……小心……” 路希维德仍旧面无表情：“是有些虚弱，不过还好。” 他已经计算好了，无暇剩下的体力，还有自己剩下的体力加起来，有八成以上的几率，将季白霜耗死在这里。 冴岛玖生连忙说道：“7区的人来了，有一架大型战机，要不了多久就会赶过来。” 这里方圆好几里，都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制造出这么大动静来了，将7区的政方人员引来是迟早的事情。 无暇明白他的意思，她看了路希维德的背影一眼，说：“没办法了，我掩护你们撤走，季白霜交给我。” 季白霜收回了手臂，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撤走？真是异想天开！” 路希维德后退半步，神色似乎有些凝重。 他不能被人类抓到，到时候百口莫辩，他的行动，会影响到整个虫族。 无暇直接上前，面对着季白霜：“看来你这个老阿姨，听不懂人话，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他们撤走，我留下人，你，留下命。” 季白霜嗤之以鼻：“笑话！” 无暇回头看了路希维德一眼，眼神里，只有一个字。 走。 路希维德知道，他的身份牵连很大，他必须要走，可是他走了，无暇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季白霜，而且，她会被7区的人抓住…… 冴岛玖生明白，当下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思考了，他拽住了路希维德的手臂：“走吧……” 眼见他们转身要走，季白霜从高处跳了过来，外骨骼装甲上的眼睛，射出两道激光。 无暇蹙眉，一道一道的剑光窜出，帝王剑鞘内，所有的冷兵器，全数冲出，直接挡下了锋芒毕露的两道激光。 第216章 恨 她的能力，配合着帝王剑鞘内的冷兵器，所有的武器，都横在半空中，围绕着无暇与季白霜。 季白霜只觉得好笑。 帝王剑鞘，号称冷兵器之王。 三十六把冷兵器，如今不足三分之一。 她是哪里来的自信，用残缺的帝王剑鞘来对付她呢？ 季白霜正准备冲破面前的阻碍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围的气流猛然变化，卷起地上被炸得细碎的石头与黄沙，黄沙冲向她，几乎蔓延全身装甲。 无暇横起手中的剑，不动如山地立在风沙之中。 “我曾经有所失败，有所迷茫，我放弃过一切，可如今，为了最终的光，我必须重拾这一切，我有不得不守护的东西，不得不守护的人……” 这种感觉，她永远都不会明白。 因为她的心中，并没有无法割舍的感情。 几番兜兜转转，季白霜还是冲了过来。 然而，路希维德与冴岛玖生已经失去了踪影。 无暇的力量提升的很快，在她的控制能力作用之下，这些特殊的冷兵器，都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如同她本人。 季白霜有些不耐烦了：“你在坚持什么东西？你在守护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人类，人类何必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尚！” 她直接抽出了光刃，对着无暇胡乱挥舞，双手中的光刃拼命地砍着。 无暇一边应对，一边驱使着其他武器，半攻半守。 特殊的金属重剑与光刃相撞，火花四溅。 “我从来都没有在标榜过自己的高尚，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一样，甚至是，但凡是有灵魂的生物，永远平等，一直高高在上的人是你。” 季白霜笑出声来：“哈哈，灵魂？我没有听错吧？你在跟我说灵魂？你是真愚昧，还是装模作样？你看不出来，时代需要改变吗？文明需要进步，必须要有所牺牲，所有的卑劣人类，都将被淘汰，被吞没！” 断断续续的战争，以及轰轰隆隆的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人类需要改变，时代需要改变，否则，人类将亲手摧毁自己的文明。 而她季白霜所做的，便是彻底改变这个时代。 基因低劣的人类，都将被屠杀殆尽。 优秀，文明，且拥有着更强壮的身体，更多样化的能力的契约者，才是真正适合这个时代的人！ 她将带领所有的契约者，走向一个崭新的时代！ 无暇步步后退：“文明的进步，靠的不是武力与战争，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 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人类文明的珍贵，是因为这几千年来的历程，地球是银河系之光，人类的地球之光，而人类独有的智慧与灵魂，则是人类之光。 武力与战争或许会推动某些发展，但绝对不会给人带来光明与希望。 过去的她，曾经迷茫，曾经逃避。 她从未去深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不愿意再去承担过去承担的那些东西了，直到她遇见了她生命中特殊的光。 他说，哪怕是与140亿年光阴的宇宙相比，人类仍旧算得上奇迹，文明更是奇迹的证明，他因为文明而生，他也始终热爱着这一切。 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在拯救世界之前，首先要拯救的，便是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季白霜越战越凶，但是很显然，她的军火库残余的能量不够多了，她并没有再继续以火力压制无暇，她甚至开始使用她的契约能力。 她步步紧逼：“伪善，虚假，明明是在跟我抢夺研究成果，却一直说些我不懂的话，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样的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他叫那时，我忘了，你应该，和他很熟……” 那时。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无暇脑中一顿，一瞬的失神，季白霜找到机会，好几颗子弹射了过来，她虽然极力做出应对，可右边肩膀还是没挡住，两颗子弹猝然射中。 击中她的钢珠并没有穿过她的身体，停留在了伤口上，如同蜘蛛一样伸展开来，撑破了她的血肉，直达肩胛骨。 肩膀刺痛，无暇手中的武器，差点就要脱手而出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攀附着的两只漆黑蜘蛛，脸色逐渐难看。 季白霜说：“冷兵器之王？怎么比起近战来，你都不是我的对手呢？” 事实证明，冷兵器就该被历史淘汰。 不管被制作成了何种形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顺应历史与时代的，才是真正值得拥有的武器。 无暇冷着脸看着她：“你知道，我师父的事情？” 根据季白霜本人的资料显示，她认识林燃，与那时接触过，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无暇很意外，季白霜竟然知道，那时和她的关系。 因为她对圣裁组织的调查与了解吗？ 否则，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不对，按理来说，无暇与那时的关系，组织内部情报系统都没有记录，只是林燃与几个以前认识那时的人知道这一点。 季白霜一步一步靠近无暇，无所谓地说：“对于他，我的了解，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事实上，我与他之间的相处，比与你们林会长之间的相处更多。” 无暇皱着眉头，没有回话。 季白霜继续说：“他就是个活得极其虚伪的家伙，比起你们林会长，他更加令人讨厌，所谓的革命，所谓的胜利，都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罢了。” 无暇的心跳变得很快，脑子里有些混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机会，现在又丢掉了，面对这样的季白霜，毫无还击之力。 季白霜的装甲能量仍旧在减少，所以她并没有再持续热武器轰炸，可光刃的温度越来越高，每次都几乎只差一点，就能削断她的脖子了。 无暇只剩下闪躲，避让，防御，很快便退到了空间狭小的巨石之下。 外骨骼金属装甲之下，季白霜发出了机械冰冷又阴沉的笑声：“呵呵……” 这个世界是属于她的，属于新时代的契约者，属于强大的热武器，脆弱可怜的普通人类，就好比失去价值的冷兵器，终将被历史淹没。 季白霜举起手中如同火烧的光刃，温度仍在持续拔高。 这一次，无暇又输了。 她的惨败，就好像是不可逆转的历史。 “你知道，那时是怎么死的吗？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任务失败了，在林燃确定圣裁的含义之前，他为了所有愚昧的契约者牺牲了……” 无暇瞪大眼睛看着她，耳边充斥着夹杂着机械感的女声，脑海中仿佛只剩下了两个字——那时。 很久以前，林燃确定了契约者的定义。 承接史前人类之光，与史前人类订立契约之人，他们本该是文明的守护者。 这就是，所谓的契约者。 而在圣裁组织建立之前，所有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深陷战争之中，并且与整个地球联邦，都冲突十足，那是一段长达很多年的特殊历史。 他们即将胜利了，一切的努力，似乎都能看到成果了，契约者也好，普通人类也好，新的文明即将融合，所有的地球生物，都将开启崭新的和平共处时代…… 可那时，在光明降临之前…… 死了。 季白霜继续说：“他的任务，牵涉到了我，他妄图阻拦我寻找收集帝王级武器，组织我破坏文明遗址，他很聪明，却也很愚蠢，他知道得太多了。我不想那么早得罪他们那一伙人，可我没有办法，是他逼我动手的，我只好顺手，让他在爆炸之中牺牲了……” 无暇愕然：“你杀了他？”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那时的死，并不只是单纯的任务失败，他的死，和季白霜以及帝炎神殛都有关联…… 仇恨，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情绪。 可如今，她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保持冷静。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那么残忍？ 为什么，要在她面前，高高在上地说出这种真相？ 季白霜无所谓地笑：“呵，他跟我弟弟说过，你的事情，听说，你是他的养女……” 无暇捏了捏拳头，骨节咯吱作响，不等她把话说完，就一脚踹在了她胸口上，笨重的外骨骼装甲连带着季白霜整个人，都被踢出十几米之外，砸起地上的灰尘与土石。 “你真搞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没有仇人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而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我只好，送你上西天去向他磕头了！” 她没有想过为那时报仇，也没有想过深究当年的事情，那时的确算是她的养父，可他只让她叫他师父，他并不会希望，无暇成为一个满心仇恨的人。 对那时来说，她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就足够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季白霜才更可恨！ 季白霜没有想到，明显受伤体力不支的她，还能有这么强的力量，按理来说，她的能力几乎到了极限，没法再用了才对。 她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着光的眼睛，一直盯着无暇看：“看样子，你很气愤，可你，未免太天真了吧，你再怎么气愤，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的力量，你的武器，你的理念，都无比陈旧，早该被淘汰的东西……” 第217章 影 无暇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将手中的金色重剑扔了过去，速度，力度，几乎都接近极限状态，对周围一切的掌控力量，再次飙升。 季白霜有装甲在身，以普通的冷兵器，突破外骨骼防御的可能性几乎为0。 但，三十六剑器，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冷兵器。 这个世界上，要说什么东西是三十六剑器摧毁不了的，只有帝王剑鞘本身。 “我不是你这样的极端分子，我始终对你，留有余地，但是你，实在该死……” 整个帝王剑鞘代表着坚不可摧的防御，而三十六剑器，则是能够摧毁外部所有目标的，终极力量，它们拥有着，属于不同的冷兵器的特殊奥义。 这不是冷兵器的力量，是历史的力量，时代的力量，文明的力量，沉淀的文明造就出来的武器，蕴含了创造者付出的所有心血的极端智慧产物！ 撞在这些冷兵器之上的季白霜又被甩了出去，她有些愕然，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楚，无暇如今爆发出来的力量，到底是武器的力量，还是她的特殊能力本身的力量。 或者应该说，所谓的神之裁决，与这些冷兵器本身，有着天生的相互作用？ 季白霜避开接二连三的攻击，又退了好几步。 无暇无视肩膀上的伤口，跳到了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对她来说，季白霜是人，当她怀着一颗拯救之心的时候，便始终难以下定决心，去对同类出手，这才是她难以反击的真相。 可无暇没有想过，季白霜会与那时的事情扯上关系。 她竟然敢用那时来伤害她…… 季白霜冷静下来，一身装甲仍旧坚不可摧。 她看着无暇，双眼的细微设备，正在扫描她的状态。 形态各异的冷兵器，正悬空在季白霜身体周围，完全在无暇的掌控之中，只要她一动，这些剑也会动。 “你还真是韧命，你想为他报仇吗？你有这个实力吗？就凭这几把中看不中用的武器？” 目前，根据季白霜的分析，仅凭这不到三分之一的冷兵器，根本奈何不了她，就算7区的人来了也没有用，她剩下的火力完全足够全身而退。 无暇的手指动了动，非和常旋转撤了回来，从她的肩膀上划过，带起一串血花，季白霜正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猛然瞧见，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 跳动的光出现在她面前，迅速凝聚成特殊的形状，长剑，长枪，盾，戟，各式各样的刀…… 这些影子，全部都是帝王剑鞘里三十六剑器的影子…… 一共……三十六把冷兵器…… 季白霜早就知道，无暇将帝王剑鞘里的冷兵器都卖掉了，如今的她所拥有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帝王剑鞘，可现在，短暂的几秒内，无暇竟然制造出了这些冷兵器的幻影来…… “你知道，所谓最强的掌控能力，到底代表着什么吗？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这掌控之下，胜利，失败，生，或者死亡，也在至高的掌控之中……甚至，包括创造……” 帝王剑鞘的确不完整。 只是，无暇上次就已经试过了，只要让自身的力量突破以往的极限，便能用自身的契约能力，彻底掌控剑鞘本身，由控制，变为，创造！ 季白霜退了半步：“很好，你的垂死挣扎，对我来说，勉强能算得上满意了，不过，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的人，看来只有死亡能让你认输了！” 她手臂上的装甲迅速搭建，旋转炙热的炮口张开，对准了无暇，十几发爆破性电磁脉冲弹瞬间发射。 无暇身影一闪，完全是不要命了，在季白霜动作的同时，直接就冲了过来，伸手一推，三十六把冷兵器，接二连三窜向季白霜。 那时。 那时。 那时。 她真是该死，不配存活下去的人！ 这不是普通的电磁脉冲炮，这是极具毁灭性的爆炸性脉冲弹，因为外骨骼装甲的原因，爆炸力量，已经超过了一般的核子爆炸，脉冲能量大概是闪电的好几千倍，几千米范围内，几乎都可以被夷为平地！ 季白霜就不信，她以人类的肉体，能够挡下这种毁灭性火力。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还没有结束，无暇就从漫天尘埃与震起的残骸之中跳了出来，拉起了弓。 所有的冷兵器金属离子肢解融合，聚集于箭尖上。 季白霜抬头，箭已经射出。 砰—— 紧随而来的，是外骨骼装甲碎裂的声音。 季白霜瞪大眼睛，满含难以置信。 箭矢穿过她的右肩，将她整个人都摔了出去，瞬间淹没在了弥漫的尘埃与爆炸残留的电磁力之中。 此时此刻，整个7区，电力系统以及9成以上的电子设备，在电磁波的干扰下，彻底瘫痪罢工，即将靠近战局中心的7区战机，全部失控。 嘟嘟嘟嘟…… 警报声一直在响，驾驶室内，已然完全无法控制。 “前方有强大的电磁脉冲能量，所有电子设备都已经损坏失控……” “通讯设备已经毫无作用了……” “通知所有机上人员，紧急降落……” 没有人知道，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突如其来的伽马射线冲击了大气层内的氧气和氮气，制造了高伏特的电磁脉冲能量。 这股电磁脉冲能量很强，影响范围估计远不止于他们这些派出的战机。 他们离爆炸中心并不是很近，但是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完全超载被瞬间摧毁了，而不是短暂的瘫痪，可想而知，这股能量有多强了。 巨大且狰狞的坑洞中。 无暇脱力瘫在了尘埃上，眼前，只剩下了遥远的天空。 她失血很严重，整个身体都快要麻木了，她知道，她应该爬起来，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她做不到了，什么也做不了…… 当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时候，周围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组长，这里有个人……” “看样子受了重伤……” “把人先弄回去……” …… 无暇感觉到有人在拖她，浑身一阵剧痛，顿时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卡拉法尔与叶尘秀仍旧被最后那一场电磁脉冲波及了，他们失去了交通工具，也与其他人，失去了联系。 而叶尘秀还是在逃人员，卡拉法尔不得不转到了7区副城区，弄了一辆古旧的汽车，打算直接开回去，也唯有这样，可以避过一路上的检查。 糟糕的是，卡拉法尔的状态越来越差，他开车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眼里的光与影一直在动。 最后，叶尘秀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卡拉法尔不去帮无暇了，因为他自身难保，他都到了这个地步，冴岛玖生还放心地让他和他待在一起，也是心大。 叶尘秀说：“你先休息吧，地址给我，我来开车。” 卡拉法尔并没有回话：“……” 这种需要驾驶员操控的汽车，简直可以说是廉价的破旧老爷车了，使用的能量又是电能，动力并不高，速度忽快忽慢，叶尘秀看着都觉得紧张。 这个外星人的状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差，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类。 叶尘秀想，他已经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了。 他直接起身翻过来，将他的手掰开，然后推到另一边去。 “放心吧，我不走，我倒要看看，无暇这一次又要干什么，你让我来开车，身体不舒服就一边休息着，地址给我就行，我保证完全配合你们的行动。” 卡拉法尔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始终没有说话，他的手上，已经可以看到最后的微光在消散了，他这具身体，属于他卡拉法尔的生命，已经快要完了。 生命结束，一切只剩下了最开始的力量。 神矩。 他成了死人，便再也掌控不了，会发生什么了，也许失去掌控的神矩会爆炸，也许，完全体的安拉尔会因此觉醒，唯一能肯定的，便是…… 卡拉法尔，永远都消失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好难受，满心都是无力抗争的宿命感，这就是生命的感觉，活着的感觉啊？原来，活着，会那么沉重，那么痛，却仍旧，拼命地想要活着。 叶尘秀加快了车速，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他：“我们去哪里？” 卡拉法尔低着脑袋，说：“走公路，去1区，副城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是颤抖。 叶尘秀点了点头，暗自思考了起来，破旧老爷车看似不怎么样，可是很多时候，却是规避政方军方调查最好的东西了，还好他会开，再者，他的契约能力还能用，在不使用电子设备的前提下，仍然可以找到路。 这一路过来，周围的情况，似乎和卡拉法尔的身体一样糟糕，有人的地方，几乎都是一片漆黑，电子设备瘫痪，整个7区都陷入了诡异的僵局之中。 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却已经濒临全民暴动的边缘了。 所谓祸兮福所倚，大概也就是他们现在这样了，突如其来的电磁波能量让他们与冴岛玖生失去了联系，失去了交通工具，但是逃跑起来，似乎也方便了许多。 第218章 最后的时间 穿过7区副城区的集装箱房，他们也算是安全了许多，自从世界大战结束之后，许多副城区，都没有城市该有的样子，大多发展不够的地方，都是如同贫民窟一样的集装箱房子，用金属堆建而成。 整个房子本身，都只是厚重的金属皮。 叶尘秀又去看卡拉法尔：“喂，你看上去，真的应该去看医生……” 他能够清晰感觉到他身上轻微的电流，很紊乱，给他的感觉，如同一个濒临瘫痪爆炸的机器，可他始终埋着脑袋，肩膀颤抖着，手指尖闪烁着肉眼可见的光。 半分钟后，他才回复了一句：“我没事……” 叶尘秀不由得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要是没事才怪，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没事，想想自己也真是疯了，明明可以跑的，却非得跟着他走。 现在政方的人，以及数不清的组织，都在找他，他为什么，非得跟着他回去呢？ 就因为，无暇从季白霜手中将他弄走，是她的个人行为吗？ 叶尘秀真心觉得他疯了，他竟然，在拼命相信无暇。 卡拉法尔的状态越来越差，这种感觉很痛苦，是一种生的痛苦，以前的他，从来都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痛感，这种直达灵魂的痛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 他不想输掉，他不想成为所谓的光明神，他甚至不愿意成为原初之光，他想做个人，作为普通的人活下来…… 因为他，实在不愿意舍弃这一切，他舍不得这份特殊的生命，舍不得经历过的一切，更舍不得无暇。 叶尘秀一阵发慌：“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就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但卡拉法尔还是那一句：“我没事……” 简单的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叶尘秀顿时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很怀疑他会一直埋着脑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暴毙。 于是他犹豫了许久，开始跟他说话。 既然他要忍着，那就忍着好了，但愿他能一直保持清醒。 叶尘秀开口：“你和虫族那种生物，都算是外星人，是吧？” 卡拉法尔低着脑袋回答：“算是。” 还好，他现在仍是清醒着的。 只是，很痛很痛罢了。 “你们的差距似乎很大，现在的形态，算是你的拟态吗？” “我没有拟态。” “那你的家乡，肯定和地球很相似了。” “也许。” “好吧，我能问问你，你们这次的行动，目的只是为了我这里可能有的珍贵研究资料吗？” “不完全是。” “……” 叶尘秀继续不下去了，他的回答，让他难以再询问什么了，这种毫无价值，却又天衣无缝的回答，充满了令人不悦的疏离。 的确，他们的关系很一般。 但是现在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这副态度像什么样子？ 叶尘秀暗自冷眼，沉默了起来，开起老爷车来也有些横冲直撞起来。 没想到，卡拉法尔倒是主动搭话了。 他似是冷静了许多：“你不逃走，是因为她吗？” 叶尘秀说：“你说的她，是指无暇？” “嗯。”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事实上，我比自己想象中，更信任她，这种信任，显得毫无道理，像是无知天真的小孩子一样，觉得谁谁谁一定是好人。” “她的确是好人。” “也许吧，她的确是好人，你放心吧，我不会跑的，其他的，等她与我们会合再说。” 毕竟，被无暇抓住，总比被军方政方的人抓住要强，季白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饿了他好些天，把他当不老不死的怪物来着，他是人造人，可也是有机生物啊，又不是机器人。 卡拉法尔猜到了，叶尘秀不会轻易逃走。 倘若无暇能够平安回来，也许真的能够说动他配合他们的行动。 叶尘秀见到他主动搭话，冷下来的心情又平复了过来，索性继续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为什么叫她小胖妞？” “因为她以前是个小胖子。” “你认识她很久了吗？” 卡拉法尔说：“不用从宇宙的时间观来看，哪怕只是从人类的时间观来看，都很短暂，侵略战开始的时候，才认识她……” 叶尘秀有些疑惑：“这么说，她是失踪的这几年长成胖子了，她减肥了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刻意去减肥的人……” 无暇很随性，她的体能的确还不错，身手也很好，可她现在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锻炼刻意去减肥，她回来之后，就没有怎么锻炼过了，什么都不去争的感觉。 与以前，被奉为最年轻的传奇的她，大相径庭。 卡拉法尔说：“没有，她似乎没有觉得胖一点有什么，只不过，有人伤害了她，她的身体被毁掉了，我帮她重新再生了血肉……” 叶尘秀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很厉害，林燃的事情，我也猜到了，人类的技术可没有到达这个地步，让死掉的人活过来，必然是非地球人类做的了，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救过她……” 卡拉法尔不否认：“林会长的事情，让你失望了。” 如果不救林燃的话，他现在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叶尘秀说：“还好，是有点不高兴，下一次我会注意的，我下次弄死他的时候不会给你救他的机会。” 卡拉法尔一脸黯然：“也许，的确没有机会了……” 叶尘秀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沉思了几秒之后，转开了话题：“好吧，无暇像是会让人救的人吗？我一直觉得，她很厉害，不是谁，都能让她陷入危险。” 卡拉法尔说：“许雅瞬用她的身体做生化实验，全身都浮肿溃烂了，你说得对，她的确很厉害，可是总有一些人，能够让她甘愿赴汤蹈火……” 如今回想起来，他竟然无比嫉妒。 数不清的情感，全数都涌了出来。 这种感觉，与肉身的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逼到了临界点。 叶尘秀一时无言。 许雅瞬。 这个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果然啊，有些东西虽然看似烂俗，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会沉浸在这种烂俗之中，哪怕是无暇，也会被他这种满身光环的人迷住。 他也真是够禽兽，早就听说他暗地里拿一些罪犯做过生化实验，没想到连无暇都不放过。 再仔细一想，卡拉法尔这种外星生物，竟然可以再生肉体，更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为什么，现在的状态那么差劲？ 叶尘秀仿佛是想到什么，猛然一个急刹车，刺耳尖锐的声响之后，略显陈旧的老爷车停在了空荡荡的副城区公路上。 “所以，她现在是在为了你赴汤蹈火？” 她只是个普通的契约者，虽然等级不低了，可是她绝对不是一个有什么大志向的人，而且她理论课题很一般，不可能对什么研究感兴趣。 那么，无暇为什么，要在组织内部不知情的情况下，插手这件事？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把虫族牵涉了进来？ 叶尘秀回想起无暇第一次找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摘掉身上与情报员交流的设备，断绝组织的监控。 从一开始，无暇的目的，就是站在私人立场上，抓他回去…… 为了钱？ 不，她没必要第二次冒险。 为了研究？ 她才没有这个兴趣。 为了叶尘秀本身？ 那更加是想多了，她从来都不在乎他的生死。 原因只有一个了。 叶尘秀，或者说他身上的秘密，牵连着她在乎的东西。 卡拉法尔缓缓抬眸，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呆愣。 他并没有直接否定。 也就是说，叶尘秀的猜测都是真的，无暇的所作所为，都有可能是为了他，为了如今这个，病恹恹的他。 卡拉法尔静默良久，开口说道：“继续开车吧……”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只有早点与其他人会合才能了解到无暇的状态，他很担心她。 叶尘秀抿着唇，又不说话了，如同机器人一样，重新发动了破旧老爷车。 副城区上的公路并没有什么人，毕竟现在，很少有人会使用这些公路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一些几百年前的老爷车比赛而服务。所以，叶尘秀的车速可以飙到一百多码。以这种速度，中途不停歇的情况下，大概十几个小时能够到1区副城区。 他虽然饿了几天，但是睡眠情况还好。 只喝水的情况下，身体勉强能够扛得住。 但愿，身边的这个外星人，还能坚持下去。— 冴岛玖生与路希维德在第二天就回到了副城区的样子。 彼时的无暇，已经被7区的人抓住了。 7区的电子设备瘫痪了足足好几个小时，在有关部门的努力下，才恢复过来。 冴岛玖生去查了查无暇的情况，7区那边来了消息，说是7区分部已经确认了无暇的身份，无暇作为s级契约者，他们无权直接定夺，已经遣送回了1区。 不过，是1区的特殊监狱。 关押逆反契约者的地方。 现场的基本调查，也一起送了回来，目前可以确认的是，现场没有找到其他尸体，有残留血液，dna检测之后，得知为目前大肆通缉的逆反契约者——季白霜。 第219章 研究资料 其他的消息，冴岛玖生现在也问不出来。 他们只找到了无暇，没有看到季白霜，那么季白霜很显然没有死，比起帝炎神殛的力量，她的契约能力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其他那些死掉的人，还有路希维德残留的痕迹，经过连番爆炸，基本上半点痕迹都没有了。 至于卡拉法尔，仍旧处于失联状态。 路希维德正在找寻他或者叶尘秀的位置，不过似乎需要一点时间。 冴岛玖生头疼得很：“组织内部不可能什么都调查不出来，虽然没有留下监控，但是现场的痕迹，实在不好肯定……” 路希维德穿着他的衣服，正站在冰箱门口，他打开冰箱门，拿出了一瓶冰纯水，像是要喝，又像是要洗手，犹犹豫豫的。 他一边摆弄着这瓶水，一边说：“人类连接外骨骼装甲的方式是神经元契合，如果能够影响人身本体，的确可以导致外骨骼装甲失去作用，可既然是外骨骼装甲，必然会防止所有外界干扰，仔细想想，唯一的办法，便是让她无法召唤帝炎神殛……” 冴岛玖生瞪着他：“你现在还有心情思考如何对付季白霜？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好好想想，现在要怎么办。” 路希维德转头看着他，说道：“你要想，我们已经确认无暇还活着，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冴岛玖生垂眸：“很显然，组织是怀疑她有问题了，才把重伤的她直接管制了起来，再查下去，查到我这边是迟早的事情。” 这场私斗没有那么简单，动静太大了。 现场虽然连番爆炸，可时间一长，还是能检查出东西来，无暇很难解释这次的事情。 路希维德倒是比想象中冷静：“根据计算，目前的危险等级还不高，我们得先看看原初之光的状态。” 比起这些危险，他觉得，卡拉法尔不妥善处理才是最大的危险。— 而就在他们忧心着卡拉法尔状态的时候，叶尘秀带着卡拉法尔回来了。 因为7区的事情，很多人的重心都有所转移，所以叶尘秀这一路上，也可以称得上顺利，毕竟情报机构都去研究7区的事情了。 卡拉法尔的眼睛又变成了纯黑了，像是空洞的深渊，叶尘秀带他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脆弱得像是垂死的病人了，好在，他还能开口说话。 冴岛玖生看到他们之后，赶忙打开了门将裹着一身奇怪衣服，看上去像个教徒一样打扮的他们拉了进来。 叶尘秀看到他这张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面色都是白的，他一把将卡拉法尔推到他身上，自己则瘫倒在了沙发上，长长地吐着气。 冴岛玖生扶住卡拉法尔的肩膀，拿下了他的帽子还有奇怪的眼镜。 叶尘秀充满痛苦：“可算是找过来了，我真是要疯掉了。” 冴岛玖生问：“有人跟踪吗？” 叶尘秀说：“又不是主城区，到处都是无人机，你不用这么紧张，再者，我好歹也是个全球通缉的罪犯，也不用太低估我的能力。” 说起来，真是有些没有想到，冴岛玖生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而且，那个和他们一起闹事的虫族外星人，现在也在这里。 果然，他们是一伙的。 卡拉法尔略显艰难地站稳：“我还好，她人呢？” 冴岛玖生没有说话。 路希维德淡漠地开口：“她很好，只不过正在接受调查，没有办法接触到她。” 卡拉法尔闭着眼睛：“我……” 路希维德打断了他：“你需要一点时间。” 卡拉法尔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路希维德看了看他身边的冴岛玖生一眼，示意他让开，冴岛玖生有些茫然，可还是退出了几步远。 片刻之后，路希维德抬起手，一股寒气迅速升了起来，寒气缠住卡拉法尔的掌心，直接窜了进去，将他整个人瞬间冻成了笨重的冰块。 冴岛玖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大的人形冰块就倒了下去，倒下的同时，路希维德将手里的金属扔了出去，变形金属凝聚成一个厚重的矩形长柜，彻底包裹在了冰块外层。 客厅中央，仿佛多出了一具棺材。 路希维德说：“冬眠作用对他这种生物，勉强算是有点作用，不过我的能力有限，压制不了很久。” 冴岛玖生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强行将他冻住，争取最后的一点时间。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叶尘秀。 叶尘秀苍白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他并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路希维德收回手，看了叶尘秀一眼之后，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和一些速食给他：“叶尘秀先生，你需要补充一些能量与水分。” 叶尘秀点了点头：“还是你们外星人大脑清晰。” 他说完，就着牛奶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效果似乎有些显著，很快就感觉到了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 叶尘秀又说：“不过我想，我还应该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位，冴岛君，这里有浴室和换洗的衣服吗？” 冴岛玖生直接说：“第一，我们没有时间让你去做这些事情，第二，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应该明白。” 叶尘秀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不明白。” 冴岛玖生说：“我们要的是，叶教授的研究资料。” “我妈的研究室你们也看到了，都被炸没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问我也没有用。”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这种事情吗？” “不相信也没法，这就是事实，我根本拿不出所谓的研究资料，我过来，只是因为无暇。” “那很可惜，我们只能私自将你解剖之后研究了。” “你解剖我也没用，我和你一样，都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呢！除了一点，我的dna是用特殊方法推出来的人造基因。” “你——” “别你你你了，我最后说一遍，所有的事情，我都只配合无暇，你还不配在我面前嚣张。” 冴岛玖生气得脸色一阵发黑。 这个家伙，还真是胆子极大，天不怕地不怕。 他深深呼吸着，勉强冷静了下来，告诉他：“无暇现在被组织的人带走调查了，我都不知道情况如何，她没有办法配合你。” 叶尘秀靠在沙发上，一身脏兮兮的也无所谓，满不在乎地说：“我是真的没有所谓的研究资料，我妈已经死了，你解剖我也没用，除了第二基因的不同之外，我和你一模一样……” 他就是个人而已。 奈何不管他怎么说，外人都不信。 不过，听到无暇还活着的消息，心情倒是轻松了很多。 她这么疯，被抓起来也正常，也算是个好消息了，总比死在季白霜手中好。 突然间，路希维德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叶尘秀的手腕，叶尘秀眸子一凝，想要挣扎的时候，全身已经动弹不得了。 路希维德低着脑袋，弯腰凑近他。 冴岛玖生疑惑不解，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 几秒之后，路希维德抬起了左手，手指尖的指甲，直接划破了叶尘秀的脖颈一侧，被钳制住的叶尘秀全身好像都陷在看不见的困缚之中，身体僵硬，只能死死皱着眉头看着他划破了自己的脖颈。 路希维德用细长的指甲，从他脖颈一侧的血肉里，夹出了一小块蓝色的晶体。 他一把推开叶尘秀，盯着指尖米粒大小的蓝色晶体看：“超能量数据载体芯片，人类目前大部分设备无法探测扫描到，这算是虫族的中低端技术，很显然，你母亲懂很多，她不仅仅是个生物化学家，物理也不差。” 叶贞月根据自身与林燃的接触，提取记忆基因，融合第二基因，完成人造人，对一个人类来说，堪称创造奇迹。 恢复自由行动能力的叶尘秀连忙捂住脖子上的小伤痕，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外星人，他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挖出这个东西来。 看来，他的眼睛与人类的眼睛真的不一样。 人类找不到的东西，始终没有办法逃过他的寻找。 他们，到底要干嘛？ “你们找到研究资料，要干嘛呢？” 路希维德盯着芯片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的问题：“自然是为了拯救世界。” 叶尘秀说：“想多了，这是个失败的实验计划，从基因改造的程度上来说，根本无法彻底改变人类，让人类进入新的进化时代……” 冴岛玖生打断了他：“和人类并没有直接关系，我们需要叶教授的资料，是希望能够从叶教授的研究中，得到重组或者说，修复卡拉法尔的基因的方式。” 叶尘秀既然没有逃走，选择送卡拉法尔回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当也算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了。 至少，现在，他们站在一条船上。 该告诉他的，还是要告诉他。 叶尘秀在短时间内，显然难以消化他们说的这些话，他仍旧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特殊的外星人需要用人类的技术来拯救？ 路希维德知道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坐在了单人沙发上，他打开自己手臂上的设备，将芯片中的数据都导了出来，他现在需要一定的时间分析这些东西。 如今，还不能肯定，叶贞月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办法解决卡拉法尔的问题。 第220章 东方倩 冴岛玖生看了看路希维德，开始给叶尘秀叙述他们做这些事情的原因，他说的比较浅显，并没有深入去探究卡拉法尔的身份。 总之，叶尘秀也大概理解了。 卡拉法尔是个因为人类而诞生的特殊宇宙生命体，他有个叫做神矩的东西，在诞生之初被拆解了，现在想要维持生命体，必须修复神矩，否则他会死，他的能量甚至会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因为牵连很大，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的外星人路希维德，也不得不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至于无暇，按照她的性格，作为朋友，她就是不要命，也会救下她认可的朋友。 换言之，如今的他们，是一个因为特殊原因，组合起来的特殊队伍，路希维德的智慧，可以帮助他，重组神矩，但是需要公式启发，而叶贞月的研究成果，便是他所需的关键公式。 叶尘秀听冴岛玖生说完，脸色苍白如纸，眉头拧得死死的，他说了那么多，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可叶尘秀自己也清楚，他们这么做的关键和拯救世界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关键是，无暇。 无暇不希望他死。 她拼了命，就是为了抢在政方与军方之前，得到一个不一定能成的机会…… 叶尘秀用了足足几分钟，才缓和了过来。 “好吧，就算你们的思路没有问题，可如果，如果，我母亲的研究资料对他来说，毫无作用的话，一切是不是，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冴岛玖生点了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没错，一切都是瞎忙活了。” 叶尘秀又问：“那，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想过吗？” 冴岛玖生面无表情地说：“路希维德也许会想办法将他送走，至于我和她，大概会以反叛罪，送上法庭，从而引发其他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件。” 叶尘秀冷笑了起来：“哦呦，你还知道，这是反叛啊……” 说到底，无暇这种做法，基本上和逆反契约者没有什么差别了，毫无规章制度，被上头知道了，他们全部都要完蛋，仔细想想，似乎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逃亡了。 冴岛玖生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现在他们双方，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好不到哪里去，无暇已经落到军方手里了，如果情报部门能够突破她那边，或者说再仔细一点，调查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叶尘秀想要再嘲讽两句，可看着他的脸色，又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失败了，无暇那个家伙，肯定会很难过。 冰冷的气氛持续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路希维德盯着面前蓝光屏幕看着，开口说道：“的确是不够完善的研究成果，我终于知道，你一直不肯交出来的原因是什么了。” 叶尘秀翻了翻白眼，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问：“什么意思？” 路希维德说：“对于人类来说，叶贞月的第二基因融合技术，的确可以让所有的人，都拥有指定性特殊能力，也就是所谓的契约能力，但这些研究成果，并不能帮助人类走向最终进化。第二基因融合，会使人类的寿命大大缩短，越强大的能力，越完美的身体，副作用越大……” 冴岛玖生愣了愣：“……” 叶尘秀耸了耸肩，说：“如果我在寿命时间内没有被别人干掉的话，我还能再活1746天，不足五年。这就是，我说这项研究成果，没有意义的原因。” 他的寿命，是以天算的。 就好像电池一样，时间一到，第二基因便会崩坏，连带着这具身体，完全崩坏。 人类得到这份研究资料，解析里面的秘密，有没有好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世界体系，又可能会完蛋。 路希维德说：“看来，你很清楚。” 叶尘秀说：“我母亲告诉我的，很多时候，人类真的不该去追求这些东西……” 融合第二基因，完成人造人，核心就是这个基因公式，但是这个公式，算来算去，都会有个同样的结果——崩坏。 崩坏的时间，则看具体的数字。 而这数字，就是第二基因的强度。 叶贞月用字母，代替了这一项数值。 人类可以找很多科学家，解析她的所有研究成果。 他们可以利用这一项技术，给普通人植入第二基因，让他们得到不同的能力，像所有契约者一样。 当他们的身体改变之后，寿命，也随之改变了。 冴岛玖生沉思了好一会儿，说：“那……意思就是，行不通了？” 路希维德淡淡地说：“对人类来说，的确行不通，但是我想，如果是他的话，反倒可以试一试。” 因为，卡拉法尔本来就没有寿命。 他又说：“我需要一些时间，我的武器，材质为变形金属，可以为我制造基本设备，正好可以使用在他身上。” 看起来不算多的金属，已经足够为他创造一个小型实验环境了，只不过，有些计算，仍然需要一点时间。 他也不知道，卡拉法尔还剩下多久。 冴岛玖生的呼吸停滞了几秒，许久没有做出回应。 现在，仍然在拼时间…… 他们需要时间…… 无暇，也需要时间…… 叶尘秀的脸色怪怪的，感觉他莫名其妙就上了他们的船，这还是一条随时都可能会翻的船，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早点跟季白霜妥协，他的状况会更好过一点呢？ 冴岛玖生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只剩下不到几年寿命的人，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快死的人。 他…… 之所以那么拼命地要对付林燃，也是因为寿命的原因么？ 因为时间很有限，所以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一点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和他也没有关系？ 果然，这样的做法，似乎更符合他的性格。— “我是负责审讯调查的东方倩，编号d457311。” “这里是圣裁组织1区总部，组织大楼外特情机关。” “因为你的多次怪异行为，你已经被勒令三方调查。” “请回答我的问题，你与季白霜之间是什么关系？” …… 无暇的脑袋周围，充斥着冰冷机械的声音。 她只知道，说话的是个女人，她看不见她在哪里。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情况，唯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的，就是全身剥筋换骨一般的痛，一阵一阵的，直达心脏。 身上好像插了管子，四肢依稀有点知觉。 好像是坐在某个特殊的椅子上。 对面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说已经恢复清醒了吗？为什么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不知道，仪器设备显示w的意识已经恢复正常了……” “让她说话！” “我……长官，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啊……” “算了，出去，滚出去！” 悉悉率率的，好像是她在摔东西。 随后，有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大概三四个人。 不知道现在的审讯室里，还有多少人。 东方倩死死地盯着插满了细密针管的无暇，重新恢复冷静，尝试继续沟通。 “w。” 无暇恍恍惚惚地想起她说的话。 这里是圣裁组织外部特情机关。 东方倩放在亚太区，是个比较有名的契约者。 她是整个亚太区最好的审讯员。 没有什么能隐瞒她。 因为，她的契约能力是——读心。 面对面的，几乎是完全透明的读心术。 她的能力，强大到了，连一些动物的记忆，都能清晰地了解到，并且分析出来。 无暇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算是引起了一些麻烦，可以称之为公愤的麻烦，组织内部，可以直接越过林燃，对她进行审判，如果定罪的话，连送上法庭都可以省了。 一般人，都用不到她东方倩。 无暇的脑子，似乎又清晰了几分。 她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声音有些沙哑，可除了沙哑之外，完全不像是个重伤的人，显得有些慵懒。 东方倩听到她的声音，脸色都变了：“你清醒了？” 无暇回：“还好……” 东方倩略显不屑：“既然如此，你还是好好交代一下你做过的事情吧！” 无暇问：“什么？” “a级契约者向君灵的意外死亡，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你撒谎，她的死，你可是重大嫌疑人。” “你有证据吗？” “她和你有明显矛盾冲突。” “这也算证据？” “你……” “你是在办正事，东方小姐，你需要端正一下你的办事态度……” “无暇……” “希望你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乱说话，我有权利告你诽谤……” 她的声音很轻，仍旧沙哑，但是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气势，压了她一头。 事实上，无暇很清楚，东方倩在公事上效率非常高，但是她现在很恼怒，以至于，连自己该做好的工作都做不好了，她恼怒的原因，无暇也猜出来了。 她引以为傲的契约能力，她的读心术，对无暇无效。 所以，她容易气急败坏。 第221章 机会 东方倩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再度冷静下来。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势。” “季白霜。” “是全球通缉要犯，逆反契约者组织首领季白霜？” “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她在那里。” “你是去找季白霜的？” “我去干掉她。” “你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组织内部并没有发布任何与季白霜直接相关的任务，你为什么不上报？” “忘了……” “请你端正好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很端正。” “行，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对付季白霜？” “私仇。” “请详细回答，端正好你的态度，w。” “她杀了那时，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句话说出口，东方倩停顿了一会儿。 她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资料，看着无暇的履历，对于“那时”这个名字，她有所了解，组织内部资料中，也记录了下来。 圣裁组织正式创建之前的元老级人物——那时。 无暇的师父。 也是，林燃会长曾经的朋友。 按照无暇的交代，也许是因为季白霜的故意告知，所以，无暇直接就过去与她交手了，造成了大面积的信息瘫痪，严重破坏了环境。 “好，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么，你知道不知道，你昏厥了大概49个小时，在这段时间内，特情机关在战斗现场，采集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你恐怕难以解释。少量虫族细胞是怎么回事？还有，翻出了好几具残缺的尸体，根据现场痕迹来看，初步确定，那里可能是一个私人研究所，建筑属于一直没有登记的非法建筑，飞机残骸也告诉了我们，季白霜一伙人，是在当时，才到那个地方去的。你难道要说，她是带着几个手下，特地和你约战的吗？” 无暇的回答直截了当：“我不知道。” 东方倩顿时又气急败坏起来：“你——” 无暇又说：“我不知道。” 特情机关没有直观证据能给她定罪，季白霜最后那一下电磁炮，让他们这边的调查，显得很困难。 目前来说，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无暇在那个地方，与季白霜交手了，她的确是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做出的不理智行为，但无法构成罪名。 向君灵的死。 失踪的虫族路希维德。 以及，对组织的忠心程度。 都无法确定。 如今面对无暇的是三方怀疑，这三方，包括圣裁组织，以及，军方，政方，如果不能确定她的可信程度，她很有可能会面临军事关押。 本以为，将无暇送到东方倩这里，借着东方倩的能力，可以瞬间调查清楚，但是没有想到，东方倩的契约能力，对无暇根本没有用处！ 这是最大的问题。 只要无暇不说，他们就没有硬性证据能够证明她有做过什么。 无暇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直“我不知道”。 可…… 现在是调查刚刚开始，调查再深入一点，东方倩未必不会选择从其他人下手。 比如说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 无暇忽然开口叫她：“东方小姐。” 东方倩皱着眉头，满含不悦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无暇说：“你一直拼命对我使用契约能力，很影响我的伤势恢复，我脑袋疼，我可以申请暂时终止审讯吗？” 东方倩气得发抖：“你……你还真是和传说中一样嚣张……” 无暇很无奈，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她都伤成这样了，随时都可能挂掉的人，竟然还要被冠以嚣张的名号。 看不穿她的大脑，不关她的事情啊，难道不是她自己能力不够吗？ 那些讨厌她的人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她嚣张，说白了，都是嫉妒，他们没有办法跟她一样坦然，他们没有办法与她一眼，站的笔直，只好骂她嚣张了。 东方倩恨得牙痒痒，她这辈子都没有失败过，只要她愿意，别人想什么，经历过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唯有这一次，面对无暇的时候，毫无机会。 她知道，她身体里有帝王剑鞘。 也许，就是这个冷兵器之王，阻挡了她对她的契约能力，总之，这让东方倩无比挫败。 她要是现在就出去，那么无异于告诉所有人，她审讯失败了，她的契约能力无效。 这让她很没面子！ 无暇让她，很没面子！ 从无暇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一定有端倪。 东方倩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她一定，要将她送进监狱里去！ 僵持了好一会儿之后，东方倩还是拿她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起身离开了，无暇听着她的脚步声，都快从脚步声里，感觉到她的愤怒了。 东方倩没看出她在想什么，她反倒是猜出她在想什么了，她现在一定很讨厌她，恨不得她死掉，或者说，恨不得她生不如死。 事实上，无暇也不知道，为什么东方倩的读心术对她没有作用，她不清楚，是帝王剑鞘的原因，还是神之裁决的原因，亦或者是，她自身的原因？ 算了，就当做，东方小姐能力不足吧…… 只是，不知道，还能拖延多久…… 不知道，卡拉法尔那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无比低落黯淡起来，最后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 当时，她的确是破了季白霜的外骨骼机甲，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季白霜没有死，就说是受伤，都没有很严重。 无暇不得不承认，她将她自己的能力逼到极限，也没有办法打败现在的季白霜。 季白霜对所有人，都有着装备碾压。 她必须，必须要找回，完整的，三十六剑器才行……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关系重大。— 对叶尘秀来说，他亲眼见证了，与地球科技完全不同的外星技术。 路希维德将变形金属和他自己的大脑连接在了一起，改装成了特殊的计算机设备，并且将卡拉法尔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肢解了。 漫长的计算已经持续了几十个小时了。 卡拉法尔像是一具尸体，又好像是一个被分解的机器人，一动不动的，他的脑袋上空，漂浮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核心，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他的神矩。 他的能量中心，他的dna。 叶尘秀躺在沙发上，隔着几米远看着站在一片蓝光之下的路希维德，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道一道的电子光线，缠绕着他们的身体，看得见，但是却摸不着的东西，瑰丽无比，如同发酵的宇宙星云。 在几个小时之前，冴岛玖生离开了这个地方。 圣裁组织总部那边，把他叫走了，好像是因为无暇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似乎算是一件好消息，至少，无暇活着。 叶尘秀这几天的伙食很差，漂浮在房间里的蓝光数据晃得他眼睛花，都好几十个小时了，也没有见到有什么进展，他开始怀疑，路希维德是否真的能够如他所想，修复所谓的神矩了。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冰箱旁边，拿了一盒酸奶，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叶尘秀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略显不耐烦地问了一句：“到底行不行啊？” 路希维德背对着他：“很快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矩的连接方式，与你们人类的第二基因有所类似，你母亲是个非常优秀的生物化学家，她的物理也很优秀。” 与虫族的智慧相比，人类实在显得愚蠢低能。 可人类看似虚弱的身体，仿佛没有止境，充满了无限无能，他们的大脑，也是一样。 叶尘秀才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我只想知道，你还要多久，你瞧瞧你身上插着的细管子，都插了快两天了，你们外星人，真的不用吃饭睡觉的吗？” “短时间内不用。” “你们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们是有机生命体，需要新陈代谢，但是代谢的方式，与你们大不相同。” “那他呢？他的身体，也算是有机生命体吗？” “他是特殊生命体。” “什么叫特殊生命体？” “他可以是生物，也可以是非生物，可以是有机生命体，却也可以是无机生命体，他不是人，可又拥有了人的特性，他是原初宇宙之光，原初宇宙之神。” “……” 叶尘秀被他说的头晕。 完全不知道他在扯什么。 他很好奇：“神？你们虫族，也有信仰的吗？你们还信神学？” 虽然他提出的问题都很没有意思，可路希维德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了他：“我们不信神。” 此时的叶尘秀并不知道，路希维德口中的神，与他平时听说的神，意义并不相同。 他将酸奶盒子扔在了垃圾桶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电子数据就从路希维德的脑子里飞了出来，跳到了他面前，一个一个，串联在一起，全部都是陌生的符号。 火星文字。 这是真正的，火星文啊…… 叶尘秀的面色略显苍白：“这是干嘛呢？我感觉有点麻……” 路希维德转过了身来：“你们人类无法理解的特殊计算机终端，你看到的是正在整理的数据信息，这是他的记忆，他成为人之后的记忆。” 第222章 高等文明的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动环绕在他身边的蓝光。 叶尘秀看着他的眼睛，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下更是苍白如纸了。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玻璃一样。 整个身体都没有其他移动。 像个机器人。 叶尘秀有种在看恐怖片的错觉：“你们外星人，都有计算机一样的大脑吗？” 路希维德说：“不，我们的族群，智慧程度也大不相同。” 叶尘秀翻了翻白眼，说：“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们其实算不上是人，你们只是机器人，没有灵魂的机器人，像你一样，冰冷，僵硬……” 很久以前，一直有一种说法。 ai的学习速度，进步速度，会超越人类。 最终，ai取代人类，成为地球的主宰者。 但是不管更新了多少代，完善了多少次，ai也仍然是ai，人类历史上，一共有四次，因为程序设定出现问题，导致ai不受控制的情况。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灾难。 机器人屠杀人类。 统计有三百多人因此而死。 机器人，就算计算能力再出众，也永远都只是机器人，没有灵魂，没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拥有的，只是人类植入的东西罢了。 叶尘秀看着路希维德打开了卡拉法尔的脑子，就开始满怀不安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外星人，很有可能，只是某种高度发达的ai文明。 路希维德仿佛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动了动脖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灵魂？从这个词语的定义来看，是一个很容易被推翻，且虚无缥缈的东西。这种东西，人类都不一定有。” 他不想去反驳什么。 有时候，当程序足够复杂了，机器人都未必会察觉到，自己其实是个机器人。 在路希维德眼里，人类与一些低等的机器人，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的很多想法，有如设定好的程序——嫉妒，憎恨，恐惧，求生欲。 叶尘秀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他好像说的太过了。 灵魂。 这种东西，自己也没有。 更何况，他也只是个用特殊的方式制造出来的人类，与他们，半斤八两罢了。 一支一支连在一起的神矩，细碎地分离，最后两个相似的影子，在路希维德的控制下，缓缓融合在了起来。 昏昏沉沉的房间内，点点滴滴的星光散漫。 嘀嗒。 嘀嗒。 架着卡拉法尔身体的金属架子上，正往下流着蓝色与红色的血迹，血红蛋白与血蓝蛋白混合在了一起，乍一看很正常的身体，却没有与人类一模一样的五官内脏，脑袋里的东西好像也不一样。 叶尘秀只看到特殊的光，星河流淌的光。 他瞪大眼睛，始终难以置信。 叶尘秀问：“这是成功了吗？” 路希维德说：“快了。” “他会醒过来？” “是的。” “他到底是什么……” “原初宇宙之光。” “……” 得了，又是这种他听不懂的话。 难道这是在拍奇幻剧吗？ 叶尘秀索性不再自讨没趣了。 路希维德却主动搭话：“你知道，史前高等文明，持续了多少年吗？” 叶尘秀看了看他，几秒之后，又收回了视线，兀自沉默了小片刻。 路希维德说：“从史前原始时代算起，到最终的高等文明，人类一共存在了6000多年，6000多年后，地球资源即将枯竭，进化再怎么完全的人类，都没法继续生存下去了，人类一直在搜索宇宙中，适合居住的其他星球，也在想办法，自己创造特殊的生存环境。但，人类还是失败了，宇宙太大了，他们没有办法在最终的计划来临之前，找到新的星球，人类的寿命，仍旧太短暂。” 叶尘秀问：“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的历史难道有几亿年，十几亿年吗？” 路希维德说：“不，我们的历史，与漫长的宇宙时光相比，也很短暂，我们的寿命，也不会超过一千年，我们所得知的一切，都是根据我们对地球史前文明的研究。” 虫族靠着对史前武器与契约者的研究，发现了很多秘密。 他们并不是火星的原住居民，他们的母星，早已不适合他们继续居住下去了。 诚如他所说，虫族也是有机生命体。 他们需要能量，需要资源。 一直以来，他们整个族群，都在宇宙中颠沛流离。 虫族到达火星，只有短暂的一两千年。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选择的目的地是地球。 可最终，他们放弃了对地球的侵略，他们成为了地球人的邻居，他们是拥有高等智慧的族群，他们也希望，庞大的宇宙之中，有更多的文明生物。 然而，那一束光降临了。 宇宙之中，真正的终极科技，开始冒泡了。 虫族的第一系生物，开了很久的会，最终决定，出现在地球人类的面前，他们将地球人类判定为低劣生物，要抢夺那些资源，抢夺那些科技，创造出最强的宇宙武器。 这一次战争的目标——原初宇宙之光，以及，史前文明之光。 将这两者，全部纳为己有的话，虫族，就能够统治整个宇宙了，并且，永生不死。 路希维德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可叶尘秀也清楚，虫族与人类之间的战争，跟所谓的史前文明脱不了干系。 叶尘秀略显无奈：“你们既然这么会计算，这么会研究，为什么还会战败呢？” 路希维德很诚实：“因为事发突然，必须战败，所以战败。” 卡拉法尔是个麻烦，他们在没有完整的情报之前，选择投降也合情合理。 这一点，叶尘秀好像也不意外。 也许，地球联邦政府也知道这一点。 双方，都在做着准备。 叶尘秀说：“那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路希维德说：“这个问题，难以回答，短时间内解释不了。” 毕竟，告诉他了，他也未必听得懂。 卡拉法尔事关原初宇宙之力，不管是他，还是史前文明的资源，虫族都想要得到，一切的失败，都只是试探。 他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再者，路希维德私人，对卡拉法尔的状况很有兴趣，他对他这具身体，对他的选择，对他的改变，都充满了好奇，他不愿意，看到他出事。 叶尘秀也懒得继续问了：“随便你随便你，世界末日都无所谓，我也不是很在乎……” 他巴不得世界末日，全部的人都打起来才好，反正人类也没有多少年了，战争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 路希维德说：“从河姆渡文化开始算，现今人类文明，已经7000多年了，人类的进化程度，文明程度，远远不及曾经消亡的人类，在经历了无数次战争之后，几千年历史，并没有让人类的灵魂变得更完整，第二次地球世界大战之后，人类从高度发展的科技巅峰一路滑坡，人类的世界，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文明，放在现在，也是一样。人类的世界，充满了恶臭，金钱，权力，欲望，背叛……” 叶尘秀越发觉得他说的话有些没头没尾：“那又怎么了？本来就到头了……” 如果不是那一束光，人类早就因为资源枯竭，生态环境被严重破坏而灭绝了。 人有多恶劣，还用得着他们外星人来说吗？ 路希维德沉默了一瞬，说：“但是，他是因为这样一份穷途末路的文明而诞生的……” 虫族之中，贵族之间的高等文明，并没有让原初之光具象化，他们看似掌握了原初之光的力量，可实际上都是假的，他们的研究，始终只摸索到了表面。 这样穷途末路的文明，却让原初宇宙之神，变成了人。 卡拉法尔说，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这一点，是路希维德最无法理解的一点。 他仍旧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叶尘秀一脸茫然，半知半解的，也不清楚他口中说的人到底是谁？ 谁，为了这穷途末路的文明？ 他犹豫几秒，问道：“那你们呢？人类伪劣，低等，那么你们虫族，有多高尚吗？” 路希维德说：“我们整个族群非常庞大，就第三系虫族以上的生物来看，我们的文明，的确远超于你们人类。” 叶尘秀冷笑起来：“切，胡说八道，多高等都是你们嘴上说的，说再多都没用，无法改变你们就是蠢类的事实。你们知道什么是自由吗？你们知道什么是平等吗？如果知道的话，你为什么要被困在地球？如果知道的话，你们为什么还有不同的阶级？” 他们的文明，这么先进的话，为什么，还有贵族与非贵族？还有战争？还有死亡？他还需要留在地球，失去自由呢？ 假的，都是假的啊…… 路希维德处理数据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他好像，难以思考这些问题。 “这是必要的……” 阶级也好，做人质也好，都是必要的。 无法改变的东西。 “切！” 叶尘秀又倒在了沙发上。 这个外星人，就算不是机器人，肯定也和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人性的复杂，又岂是计算机能够分析了解的呢？ 很多事情，都有无数种解释，永远都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第223章 恢复 叶尘秀是个奇怪的人。 他除了身上多余的力量之外，这具身体，其实还是很平凡的身躯，他始终是平凡的人类。 路希维德无法从他平时的举动，以及他所说的一些话，分析出他的种种。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算是地球上的何种派系。 就在路希维德继续尝试分析叶尘秀的时候，面前的一切突然发生了变化，跳动的光、准确地说，是从卡拉法尔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原子，全部都在一秒之内，涌进了神矩之中。 神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地恢复完整。 路希维德将神矩挪到了卡拉法尔面前。 叶尘秀探了探脑袋，仿佛看到了那具身体里，缓缓生长的血肉与内脏。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息，似乎是淡淡的香气。 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恍恍惚惚。 这个卡拉法尔…… 真的是个人吗？ 叶尘秀很怀疑。 突然。 路希维德说：“成功了……” 躯体恢复有机物活性，能量重新运转。 金属架子上，腰上盖着一块白布的卡拉法尔以诡异的姿势坐了起来。 叶尘秀愣了愣：“……” 卡拉法尔睁开眼睛，毫无表情面色僵硬地望着路希维德，有点像是刚启动的机器人。 他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 重瞳。 潜藏着蓝色的星光。 只是，依稀之间，觉得不如以前那么亮了。 路希维德缓缓抬起了他的手背，躬身亲吻他修长的手指，说了一句虫族语言：“恭喜你，重新归来的光明之子……” 叶尘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内心又是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恶心。 卡拉法尔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盯着路希维德看。 他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脑子里的思绪。 片刻之后，他呆愣地吐出了两个字：“无——暇——” 小胖妞，小胖妞，小胖妞…… 无暇，无暇，无暇。 这下，轮到路希维德发怔了。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刚才他说的那两个字，叶尘秀也清晰地听到了，他叫了无暇的名字。 叶尘秀满含惊讶。 真是难以置信。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被拆解分析了几十个小时，重新恢复神智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的名字。 此时此刻，叶尘秀不得不推翻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也许，他并非是他所想的，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无暇的事情，让林燃很难办。 上一次的任务之中，她故意切断了和组织这边的联系，任务又失败了，早就有些令人不满了，这一次她又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林燃很想帮她，可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搞的定的，圣裁组织的会长，不是简简单单的契约者，他更是个政治家。 如今多方机关，都在关注无暇的事情。 地球联邦对她的忠诚度充满了质疑。 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无罪的话，他单方面不好保无暇。 组织内部的情报机构，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了，他们的动作很快，军方和政方再查下去，不只是无暇，还会查到冴岛玖生这里。 而林燃找冴岛玖生过来，也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你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一个人疯疯癫癫也就算了，还把你们兄妹牵扯进去，你知不知道，很快就要查到你头上了？” 林燃真是恨铁不成钢。 好好的女儿，非要犯傻，惹出大麻烦来。 现在，他一心栽培的冴岛玖生兄妹，也惹了一身腥。 冴岛玖生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事，他相信无暇，始终愿意无条件信任无暇，他现在最在乎的是无暇的情况。 “会长，她现在在哪里？” “在特情机关，东方倩那里，即将面临三方审判。” “东方倩？” “就是那个会读脑的。” “那……” “审讯不出来，她对无暇读脑失败了。” 冴岛玖生听完这句话，笑了。 东方倩的名号，整个组织的人都知道。 只要与她打过照面，没有什么隐私能够隐瞒到她。 短暂的几秒，面对她的人，就没有秘密了。 所以，没有人喜欢和她打交道。 组织内部的人，将东方倩称为巫女。 她从来都没有失败过，任何审讯，都轻而易举。 没想到这一次，在无暇这里栽了。 林燃头疼：“你还有心情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惹出了多大的麻烦？袭击研究所的事情是你做的吧？劫持虫族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冴岛玖生不由得怔了怔：“会长……” 他都知道了啊？ 林燃扶了扶额头，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我也选择相信你，你这几年来，表现都很优秀，现在我是尽量压着这些事情，只要事情不继续发酵，情报部门也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我还是很失望，怎么她回来了之后，你就跟她混在了一起？” 冴岛玖生无奈：“会长，你总是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你将无暇说的一无是处，可还是在想着办法，怎么保她吧？” 林燃抬头瞪了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电子屏幕砸了过去：“你这一点，也是跟她学的吗？” 冴岛玖生后退半步，问：“她情况怎么样？” 林燃叹气：“我还没有时间去看她，她炸了整个山区，周围一大片区域的电子设备都废了，军方已经将她列为危险人物了。” 冴岛玖生没有说话：“……” 她常说，只要还活着，就还好。 现在的情况，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燃严肃了起来：“现在你得先处理好你这边的事情，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窟窿都得先填上，你把那个虫族人质弄到哪里去了，得赶紧弄回来，如果有其他对你的调查，我会尽量压着。” 他能做的，都会去做。 只希望，不要再出乱子才好。 东方倩再怎么着急，也不能随便审讯谁。 归根究底，她也只是个给别人办事的。 无暇的事情，是她自己弄得太张扬了，以至于军方和政方都盯上了她。 仅仅是圣裁这边，信任她并没有用处——更何况，她在组织内人缘也不好。 冴岛玖生明白过来：“我会尽快处理。” 情报部门不是瞎着的，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其实，还是要看靠山。 林燃摆在这里，就是他们的靠山啊！ 事实上，林燃并不想去管无暇的事。 可无暇他们，救了他的命。 他又不得不管。 冴岛玖生忽然问：“会长，她刚回来的时候，你也不相信她吧？” 林燃有些意外他会这样问，沉思了一会儿，后说：“是，一开始，我很怀疑她的立场，准确来说，我是怀疑她的力量，她是个很优秀的战士，既可以是锋利的剑，也能是坚固的盾。” 而且，她的性格，有些捉摸不透。 所以，危险系数有点大。 他必须考虑得更全面一点。 冴岛玖生说：“我和会长一样，我也，不相信她。” 林燃不语：“……” 冴岛玖生又说：“她就是这样，看上去不怎么可靠，只是因为她不在乎别人的信任罢了，一旦选择相信她，永远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林燃还是不说话：“……” 行吧，他为了支持无暇，差点把他自己弄成逆反契约者…… 林燃看着自己面前的电脑，一阵烦闷，真要保无暇，他也要打通不少关节，说不定还要得罪一些人。 政方与军方，本来就有不少，看不惯契约者存在的人。 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他在那边的关系，又很一般。— 冴岛玖生被训了好久的话后，离开了林燃的办公室。 他看了看时间，他已经离开6个小时了，天都黑了。 走的时候，路希维德还在搞他自己的研究，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冴岛玖生出了组织大楼，便赶忙去找路希维德。他这几天过的是真的提心吊胆，不用林燃提醒，他也知道，再这么耗下去，迟早查到他头上。 万一弄不成，大家跟着一起完蛋，他倒无所谓，就怕连累自己的妹妹，跟着他一起受苦受难。 他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平时不做梦的他，这两天一直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梦到一片死灰的世界，梦到一身鲜血的妹妹，梦到屹立山峰之巅黑色的背影。 …… 冴岛玖生小心翼翼赶到副城区的时候，卡拉法尔已经醒了过来。 此时的卡拉法尔，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陌生。 他像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他们所了解的卡拉法尔，也不是所谓的安拉尔。 路希维德什么话也没说，一如既往保持着冷静，不动如山，至于叶尘秀，则是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开口说话。 冴岛玖生打量着卡拉法尔，问了一句：“情况怎么样了？” 卡拉法尔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穿着他的衬衣与黑色的长裤，他们之间身形相差不大，他穿起来也合适，只不过比起冴岛玖生，如今的他，显得清冷许多。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低垂着脑袋，回了一句：“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她呢？” 冴岛玖生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是谁，他在问无暇啊…… 第224章 赖上了 “刚才会长跟我说了无暇的事情，从目前可知的情况来看，她没有特别大的生命危险，但是被特殊的情报机关审讯着，有些不好处理，会长已经言明会帮忙，问题应该不大。”他说。 卡拉法尔沉默了两秒，说道：“如果你们搞不定，我会带她出来。” 冴岛玖生问：“你难道要直接过去带走她不成？这违法规定……” 卡拉法尔淡漠地说：“规定不关我事，所谓的规定，拯救不了人类，所有的规矩，都在强权之下，唯有站在强权之外，才能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冴岛玖生呆愣了好半刻，没有回话。 他好像…… 是真的，变了一个人…… 现在的他，像是一个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突然醒悟的战士，他决定放弃自己原来的方式，踏上另外一条路了。 难道，是因为两种思想融合在一起的原因吗？ 不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卡拉法尔已经站了起来：“我会去见她，如果你们在两天之内不能解决她的问题，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 两天之内，无暇得不到自由，他会强行带走无暇。 他自己的方式，就是……战斗…… 冴岛玖生愣在原地，默默看着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卡拉法尔一走，房间里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僵硬，冷凝。 冴岛玖生看了看叶尘秀，又将视线转到路希维德身上：“这是什么情况？” 路希维德淡淡地说：“光与影的融合，是复杂的人性审判与思索，理性，感性，犹豫，还是坚决，都需要分析的时间。他目前，也许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 “什么意思？他不是……那个，一心一意拯救人类的吗……” “拯救人类，是神做的事。” “那他呢？” “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拯救之心来源于神性，无欲，无私，一心一意的守护，也是来源于神性，他热爱人类的文明，热爱这片土地，这是他降生的原因，可他如今，大概是深刻地了解到了，人类的悲哀吧。” 也许，拯救的方式，也会发生改变？ 路希维德不敢保证任何。 冴岛玖生半知半解的：“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但愿这次他能够彻底恢复正常，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路希维德说：“这一点，我也无法保证。” 冴岛玖生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神矩的融合，不一定可靠吗？ 路希维德却罕见地露出了轻松坦然的表情：“神矩的不稳定性，也正是高等智慧生物的特色之一，人类，永远都不是机器人，就算修复了神矩，也无法确保，他是永远的原初之光。” 他似乎总爱说一些别人半懂不懂的话，冴岛玖生勉强能够理解他的意思，至于叶尘秀，从刚才到现在，完全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叶尘秀始终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们。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出声打断了他们：“喂。” 路希维德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冴岛玖生被这么一打断，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对了，除了无暇的事情之外，我也有些麻烦，袭击研究所的事情，会长已经知道了，组织内部情报部门似乎也了解了，但是被压了下来，现在麻里酱还在外面出任务，没有回来，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理……” 他说着话，视线一直放在路希维德的身上。 冴岛玖生自然希望能够将路希维德送回去，可，路希维德的能力，他也见识过了，如果他个人不同意的话，他也不好做决定。 认真说起来，他们现在，并不能算是朋友。 虽说，他其实不讨厌这个外星人。 他们是高等智慧生物，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他们和自己，是平等的。 路希维德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将我装在箱子里，从研究所大楼投放下去就可以了，私人直升机可以提前设定，被击毁也无所谓，就这么送回去就够了。” 冴岛玖生问：“你一点也不渴望自由吗？” 路希维德说：“从生物文明进展来看，个体的自由，总是要剥皮拆骨，流血受伤的。” 又来了。 冴岛玖生不说话了。 他再次承认，这个外星人，是个非常聪明且有灵魂的生物，他们不是普通的虫子，他们拥有智慧。 这样一来，作为人类的冴岛玖生，不由得为人类的未来担忧起来，和这样的先进生物斗，人类能支撑多久呢？短暂的契约者血统，真的能够逆转输赢吗？ 也许，人类注定要输。 放眼茫茫宇宙，地球人类，或许真的是最劣等的智慧生物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叶先生你呢？” 他看向了架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叶尘秀。 叶尘秀露出了与平常一样的不羁的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冴岛玖生说：“言重了，我没有处置你的权利。” 叶尘秀说：“你询问我，难道是说，我还有什么选择不成？” 冴岛玖生说：“当然，你可以做出任何选择，我又不会把你直接上交，得不到该有的奖励不说，指不定还会惹来新的麻烦。” 叶尘秀笑意更深了：“你的意思是，我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了？” 冴岛玖生无所谓地说：“是的。但是，你必须留下叶教授的研究资料。” 叶尘秀问：“你要把研究资料，交给组织？” 冴岛玖生摇头：“不，我只是为了防止你利用这些资料做什么。” 叶尘秀佯装可怜兮兮：“这可是我的保命符呢，你还真狠心啊，冴岛君。” 冴岛玖生忍不住冷笑起来：“呵，保命符？你难道不知道，这种尚且不够完全的东西，有多危险吗？” 叶贞月的研究并不完全，第二基因虽然能够融合成功，但是拥有诸多不稳定性，这种不稳定性，不只是寿命，或许还会有其他的。 如果被有心之人得到了，到时候是不是又会来一次契约者革命？又会死多少人呢？ 多少人，会为了所谓的特殊能力，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份研究成果，既危险，又是不可忽视的突破。 如果有人能够继续这份研究，人类的进化，或许真的会迈出下一步。 但，谁也无法保证，得到这份研究的人，不会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 叶尘秀自己自然也很清楚，叶贞月对第二基因的研究有多少副作用，他本身就是个例子，他的寿命与普通人相比极其短暂。 更不要说，与契约者相比了。 “冴岛君，除了危险之外，它的价值也不容忽视，倘若能够在这份基础上，完成对第二基因的研究，人类或许就不再脆弱不堪了……”叶尘秀说。 只有特殊的力量，才能让人类，拥有对付虫族的能力，这是一把双刃剑。 路希维德听他们所说的话，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我想，你们都错了，第一，人类现今文明程度，支撑不起任何外力带来的进化，超越人体本身的能力，会给人类带来新的战争。第二，就算所有的地球人，都变成了契约者，也无法与我们的族群抗衡。” 地球人类，都拥有了特殊的能力之后，带来的不是新的进化，而是新的战争，血流成河的战争。 人类，是宇宙中，非常没有自知之明，也非常不擅长于审视自己的生物。 欲望，嫉妒，争端，会彻底支配他们。 随处可见的贫民…… 野心勃勃的恐怖分子…… 对人类彻底绝望的逆反契约者…… 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一点吗？ 被路希维德这么小瞧，冴岛玖生与叶尘秀作为地球人还是有些不高兴，然而他们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的确，契约者的力量，可能会带来新的战争。 叶尘秀转头，看向路希维德：“你们的族群，不会发生战争吗？你们的文明，真的有这么先进？” 路希维德沉默了一瞬，说：“我们也曾经有过很多次战争，不过，我们很清楚，利用任何外力来改变自己的进化程度，都不可取。幼虫，小虫将，就算是大虫将，都不会妄想，靠着外力成为更高智慧，更高等的生物。” 幼虫的脑子很简单，他们的智慧比人类还低。 可他们有秩序，他们不会靠外力来完成进化。 进化，本就是一件漫长，且是生物，适应环境的事。 人类总是惰于去审视自身，还喜欢去与幼虫这种毫无脑子的低等生物去比较。 叶尘秀翻了翻白眼，只觉得与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心思去讲道理，他伸了伸懒腰，缓缓说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至于那些研究资料随便你们怎么办，我也不管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我不走了，我就要在这里待着，等到无暇出来……” 冴岛玖生汗颜：“……” 他是全球通缉犯啊…… 留在这里，是想当定时炸弹吗…… 叶尘秀挑眉：“我劝你，最好是收留我，否则……” 第225章 为了文明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收留他，那他就去做污点证人，把这些事全部抖出来，大家一起翻船，闹得鸡飞狗跳就成了。 冴岛玖生真是要输给他了：“你真要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这个地方不安全，我得送你去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这个地方，说不定情报部门都要知道了。 要是林燃松个口的话，他们肯定会直接查这里。 叶尘秀就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肯定会顺着他的意思行事了。 “你放心，我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性，多给我点信任好不好？” 他的目标，大概只有一个。 那就是林燃。 其他的，他都没有兴趣。 冴岛玖生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也懒得去管他。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冴岛麻里的任务要结束了，应该回来了。 他想了想，说：“我先处理路希维德的事，将他送回研究所，然后安排你去更安全的地方躲着，等天亮，我还要去接麻里酱……” 路希维德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 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这么做是在透支他的生命。 不过，他自己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外星人，又什么好说的。 契约者都是铁人来着的。 …… 1区主城区的夜晚，灯火明亮。 整个主城区范围内，空气都极其清新，氧气充足。 虽然没有随处可见的绿色植物，但是却谜一般，令城市中的人心旷神怡，这一点，与副城区相差甚远。 地球的资源早在多年前就接近枯竭了，好在，濒临灭绝的人类，迎来了科技之光，人类创造了无数种资源替代品。 然而，回望数百年前，如今的世界，真的更好了吗？ 在亚太区主城区之外，如同垃圾山一样堆积的集装箱房子，所谓墙壁只有一层金属皮，数不清的人，还生活在仓库一样的地方，生活在破旧老爷车里，生活在淘汰掉的火车车厢里…… 这都是…… 因为，战争…… 战争，使得人类的文明倒退。 卡拉法尔望着主城区内，到处闪动的电子屏幕，脑子有些混乱，他第一次开始怀疑，为什么他的降生，是因为这种几乎要没救的文明呢？ 他的出现，果然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吗？ 人类世界之中，仍然存在着希望，然，这一份希望，又有多大的力量呢？ 他不是神，面对庞大的文明体系，他力所不能及。 卡拉法尔在主城区内搜索了很久，很快就找到了无暇被关押的地方，地方并不大，在主城区内一条人工河里，周围设置了很多屏蔽装置，可惜对他没有什么效果。 整个河底监狱，遍布无死角监控设备。 过于依赖机器设备，并不是一件好事。 设下多少道防，对他来说，似乎都无关痛痒。 这里关押的是整个亚太区内，待审讯，或者审讯中的契约者，以及逆反契约者。 无暇在二号。 …… 东方倩并不想放弃解读无暇脑子里的东西。 可她一直做不到，也不好老待在这里了。 她走了之后，也没有其他人来审讯无暇。 无暇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穿着类似于防化服之类的衣服，闭着眼睛，感受着冰凉的液体，缓慢地流淌入自己的身体内，也许是葡萄糖，还有微量的镇定剂，或者是其他的药物。 总之，他们不会就这么让她死掉。 伤势恢复得很慢，痛感也不强烈。 她算过了，大概四个小时的样子，会有人过来给她换药，从她醒来开始，已经换了好几次了。 也就是说，算上昏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 现在的话，短暂的几天，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了。 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无暇的脑子里很多频繁地出现熟悉的人影，那时，季白霜，林燃，叶尘秀，还有微笑着的卡拉法尔…… 滴—— 答—— 身后的输液管内，缓慢地落下了一滴药液。 没有任何声音，但她，却察觉到了端倪。 无暇睁开眼睛，面前一片黑暗。 仅有的灯光，是与设备连接在一起的椅子的光。 微弱的光芒之下，隐约立着一道人影。 她的伤势没有恢复，视线也有些模糊，可她确定，周围有人。 这是她的直觉。 无暇动了动脖子，牵动了身后的几根细小的管子。 “谁？” 黑暗之中，他眉头紧蹙，看着如今的她，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蹲在了她面前，手指轻轻搭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我带你离开这里，我现在就带你走……” 长期的静脉注射，几乎让她整个手臂都僵住了，这些人明知道会这样，却不肯好好治疗她身上的伤，他们在用药物控制她的自愈能力，摧残她的身体。 听到熟悉的声音，无暇一阵恍惚。 他、他已经，没事了么？ “卡拉法尔？” 如果她听到的声音是真的，那么，路希维德就是成功了，神矩已经修好了？ 卡拉法尔的声音略显颤抖：“他们，怎么可以故意摧残你的身体……” 无暇的手背上，隐约有温热的气息传来，她知道他想干嘛，他想帮她疗伤，并且拆掉她身上的设备。 她抬起手，按住了他的手：“你别乱动，我没事，目前恢复的速度还可以接受，你不要插手，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怎么过来呢？” 卡拉法尔说：“没事，监控已经坏了，估计正在忙着，没有时间管我们这边，你身上的伤口缝合很粗糙，会留下疤痕的……” 无暇很是漫不经心：“留疤就留疤，不差这几道疤，你没事就好，你能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我这边还好，他们找不到什么证据，毕竟我也没有做出反叛的事。” 这种情况下，还因为一些小事离开这里，被发现逃走之后，可就麻烦了，几乎等于坐实了她逆反契约者的罪名。 卡拉法尔有些不甘心：“你这是在帮他们说话吗？你明知道，他们都不相信你，正是因为不相信你，所以才关押着你，用药物控制你恢复的速度，你为什么，还要忍着？” 无暇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像是无奈：“质疑，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我得明白我自己在干嘛，如今的结果，在我看来已经很好了，对我来说，醒来之后能够听见你的声音，就很幸运了……” 卡拉法尔想到之前的事，更是难以理解与接受。 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不去为她自己解释吗？ 她就是因为从来都不去解释，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才会让她自己，被那么多人误解。 “也许，舍弃所谓的道德，信仰，你会过得更轻松，你可以不属于任何组织，你可以自由自在，你不必承受着那些人的白眼，不必承受着他们的嫉妒，不必在乎其他人的审判……”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种话。 无暇的内心有些惊讶，他竟然会和她说这种话，她一直以为，卡拉法尔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希望，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丧的一面。 不过，她还是挺淡然的。 “时隔几年，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东西，这次回来之前，我就想过我会遭遇什么了，我回来，便绝不会再重走老路，这是我的决心，再也不会放弃了。” 卡拉法尔单膝跪在她身边，隐于黑暗之中，微微垂下了头，没有足够的光线，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察觉到，气场有些冷。 他沉默了好几秒，才说：“你想重新寻找希望吗？你想成为希望吗？你想代表希望吗？” 这就是她要做的事情吗？ 这就是她沉寂几年，思考出来的结果吗？ 无暇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可她还是坦然地跟他说：“我看到了希望，决定去追寻希望，哪怕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希望，我不是什么英雄，但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能够被拯救，也始终值得拯救。” 卡拉法尔问：“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也值得拯救？” 无暇应声：“是的，这是，你教我的。” 卡拉法尔不语：“……” 这是他教给她的。 人类文明存在的意义与价值，不可用数据估量。 所有的人类，都是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奇迹。 哪怕，他们低能，恶劣，虚伪，利欲熏心…… 只要，还有一个人怀着希望之心，这份文明都值得被拯救。 他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你说的对……” 无暇的腿脚被束缚在椅子上，她只有手腕能勉强动动，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手指，去碰他的手背，略显艰难地搭到他的肩膀上。 她一动，身后的设备，似乎也发出了轻微的滴滴声。 像是难以察觉的心跳。 无暇说：“一切都会结束的，等我好起来，依旧还是那个心怀拯救世界之心的我，这是个伟大的目标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样子，有些让他难受。 是了，她有着属于她自己的责任，他也一样。 她拥有的能力，是为了拯救而生。 正如他的出现，都是为了这份苟延残喘的文明。 第226章 始终心怀希望 卡拉法尔握住她的手：“我等你出去，但，我得先帮你把伤势处理好。” 无暇有些抗拒：“别，到时候被他们发现，估计要把我当怪物解剖研究了……” 恢复得太快，可是会引人注目的。 然而，她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根本不理会她的话。 他不在乎别人的好奇，他只知道，她这样拖着身体会痛，痛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她总是强忍着，在外人眼里就跟毫无感觉的机器人一样，这未必是件好事。 神矩修复之后，他的身体似乎也恢复正常了，她依稀能够感觉到，他的能量还挺稳定，生物细胞恢复活性的感觉，刺激得她有些头皮发麻。 说什么一身伤忍着难受，她觉得，治好这一身伤更难受。 特殊的审讯室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来了好几个人，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有些着急。 黑魆魆的环境之中，无暇皱了皱眉头，让他先离开这里。 他肯定是影响了这里的监控系统，还有各种扫描设备，短时间内，这里的人也修不好，当然也有些着急了，估计是在查探关押人员的情况。 其实，很少有人会被关押在这里。 这只是个临时用来审讯的地方罢了。 “你快走吧……” 无暇催促他。 他心有不甘，也有不忍，可还是听了她的话。 这边的特情人员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了无暇一个人。 明亮的灯光打开，刺得无暇眼睛疼。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隔着玻璃看了看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对无暇来说，他们的眼神一点也不陌生。 这是看待怪物的眼神。 对于无数普通人来说，他们就是怪物。 就算如今的人类，需要他们的力量，需要他们这些怪物，他们似乎也无法从根本上承认契约者的存在。 军方与政方，不希望契约者太高调。 无暇很清楚，所谓的证据，其实不重要。 他们只是要一个机会，一个杀鸡骇猴的机会。 复杂的利益纠葛，复杂的人性，复杂的私心，但也正是因为其复杂，人类的文明才有光芒，只要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存在，她都会尽力去守护这片土地。 …… 因为林燃压着调查的进程，几方势力现在似乎都有些不好办，暗地里都在协商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这么一拖延，又拖了好几天。 东方倩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想要得到答案，但却拿无暇一点办法都没有。 冴岛麻里从对抗恐怖分子的特别战区回来了，她这次的任务，在亚太区也算是一件大事了。 恐怖分子劫持了飞机，以飞机与人质勒索政方，可政方没有妥协，在圣裁组织的努力之下，所有的人质都被解救出来，媒体正在大肆报道。 在圣裁组织出面解救之后，再也没有人质死亡。 可恐怖分子穷凶极恶，在威胁的过程中，割下了一些人的耳朵，甚至是侮辱女性，令人发指。 人质在被控制的时间内，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每天的饮水量都极其有限，被解救之后，一个个都欣喜若狂，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小，以至于冴岛玖生暗中将路希维德装在营养舱里送回去的时候，事件都没有发酵起来，小小的报道一闪而过。 路希维德如同一个标本，完完整整地回到了总部研究所。 他坦诚，劫持他的人是暗夜组织季白霜一行人，劫持原因与某机密研究有关，不过他用他强大的生命力证明了，他们在他的身上研究不出东西来，于是索性送了回来——大家都是地球村的人，因为一些小事惊动虫族，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种说辞，似乎很正常。 归根究底，他是个外星人。 暗夜引路人在是逆反契约者之前，还是个地球人。 将他送回来也情有可原…… 此时此刻，身处许宅的许雅若，正好看到这一则消息，悬空的蓝光屏幕就这么打在了她面前，几十寸的屏幕对着墙，光扫在她身上。 屏幕之中的路希维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这一则消息他只有一个大概一秒的镜头，许雅若却鬼使神差地将视频拉了回去，倒了很多遍，反反复复地看。 说他是外星人，更不如说他是个机器人。 出现在新闻上的他，与她接触过的他完全不一样。 当她与他相处的时候，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是个拥有智慧与文明的生物，他的大脑不是计算机系统，他有灵魂。 可所有，有关于他的新闻，全部都死气沉沉。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这种光，就好像是超级计算机的光，随时都在分析数据一样。 许雅若始终觉得，他一点也不自由，这不是他该有的样子。 她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般地盯着视频看，思绪飘得也越来越远，就连迅速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到。 突然。 有人张口喊了一句：“小姐，小少爷来了！” 许雅若怔了怔，这才急急忙忙地反应过来，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连忙伸手去关掉面前的巨大显示屏。 一身军装的许雅瞬直接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紧张兮兮的佣人。 许雅若见到他，满含惊讶，登时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有任务在身，是关于月球工厂的高新科技任务，非同小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才是。 现在，是哪般？ 许雅瞬解开身上的扣子，有些风尘仆仆：“上头的安排，跟老头子也有些关系，老头子大概还是担心那边的情况，因为虫族的舰队似乎有些动作，老头子不放心，他肯定和军方的人商量了。”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他也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了。 许雅若听到虫族舰队什么的，就有些敏感：“又要开战吗？” 许雅瞬脱下了外套，微微架着腿坐在了她身边：“应该不是，他们一直在与对方文明进行交涉，目前来看还算稳定，真要打起来，可得伤筋动骨……” 他似乎是想要深入说下去，可又似乎是忽然想到她的身份和他的来意，又将话掐死在了这里。 许雅瞬抬头看着她，话锋转开：“对了，我的调令提前了，他还不知道我回来的事情，我问了家里的人，他们说你待在许宅，所以我先过来找你了。” “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根本不是个需要你担心的人，瞬，很多时候你没必要这么做，对谁都没有好处，鱼肉你想要，熊掌你也想要，到最后，总是会什么得不到，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话，到不妨认真一起，与茫茫宇宙相比，人的一辈子真的太短暂的，将来，可别悔恨莫及……” 许雅若知道他想问什么。 在这个家里，他们之间还算能够说得上话。 准确地说，是许雅若和哥哥，以及弟弟，都比较能说得上话——整个许家，她只和她父亲说不上话。 许雅瞬拧着眉头，沉默了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是太贪婪了吗？ 是啊，人类的一辈子，还真是短暂。 如果再长寿一点的话，是不是该享受到的，都会享受到呢？想要得到的一切，也都有机会得到了呢？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任何想要的东西，丢下，都要经受剥皮抽筋的痛。 他一直不说话，许雅若也不打扰他。 片刻之后，许雅瞬忽然说：“我交接完毕之后，抽个时间去看看她吧？她很喜欢跟别人算得清清楚楚，好歹也算是欠了人情，她也不会拒绝了。” 许雅若说：“她会的。” 她和无暇不算熟。 可她相信，无暇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无法拒绝他。 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随心所欲的感觉，哪里会被丝毫的人情约束，她算得清清楚楚，所以，只会答应他们一件事——这是她给的承诺。 许雅瞬说：“她要是拒绝，你就帮我约一下，也许，她不擅长拒绝漂亮的女人。” 好看的男人不管用，那就让长得好看的女人去试好了。 许雅若很无奈，也无法反驳他这种论调，想了想之后，说：“大概是前一阵子，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前几天一直在联系她，可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准确地说，是消息一直未读，所以，你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她并不会将我放在心上。” 路希维德的事情结束之后，冴岛玖生将那一块变形金属还给了她，他没有说无暇的事情，可她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许雅若本着普通至极的朋友的关系，给无暇发了消息，但是一直显示未读，她也不由得好奇了几分。 他们这些神神秘秘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们合伙干了什么。 许雅瞬沉思片刻：“这个我会去打听。” 许雅若说：“嗯，你还是先给爸爸那边一个消息吧，他应该会找时间见你。” 许雅瞬点头：“知道，阿姐，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他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第227章 他要救她 “我还是老样子，你不用太担心。” “你要是出门，还是得注意安全，你不比大哥，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个一直有人安排，你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好了，我不说了。” 他每次跟她说起这个，她都不是太在意。 出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上次的试探性交战之后，虫族投降，这个世界就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在许雅瞬准备离开的时候，许雅若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瞬，如果，人类真的，认认真真地与虫族交战了，人类，有几分胜算呢？” 许雅瞬看着她，略显惊讶。 她竟然也会关心这种问题？ 是因为，最近的气氛真的越来越紧张了吗？ 许雅瞬思索片刻，说：“如果是生死存亡的战争，不好说的，谁也不敢保证谁赢谁输，也许，双方都是输家也说不定。” 虫族的科技的确领先人类，可虫族整个族群之中，一旦除去低智慧的幼虫，数量可谓是非常非常少了，而人类，在经历过这么多次战争之后，还有那么多。 人类的婴儿成年，只需要十几年。 十几年之后，就能拿起武器战斗。 而虫族的幼虫，想要进化成大虫，首先要拥有万里挑一的特有基因，还有足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拥有与人类等同的智慧。 就好比路希维德这种第二系虫族生物，他的年龄已经四百多岁了。 换言之，虫族用了四百多年，才培养出了一个高智慧的科学家兼高战斗力的战士。 四百年，地球早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就是两种不同的种族，繁殖之间的差距。 看似无所不能的虫族，并不是万能的。 …… 突然被调回来的许雅瞬让正一筹莫展的林燃得到了新的机会。 无暇这次的事情，在林燃的苦苦努力之下，没有找到有效且有力的证据，但是军方与政方还是希望，能在她身上做点文章，以儆效尤，正一下风气什么的。 这样的话，免不了要受点折腾。 卡拉法尔不乐意了，差点没掀翻林燃的办公室。 冴岛玖生拼了老命劝他，一次一次地安抚他，让他不要闹事，不要动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不要激化矛盾，让他一次一次地冷静了下来。 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如果还是解决不了，他会直接将无暇弄走。 而许雅瞬回来之后，就向林燃打听了无暇的事情，他听说无暇现在在东方倩那边，整个人都不好了，东方倩可是出了名的巫女，她的力量，太麻烦了。 许雅瞬回来的第三天，就去特情机关见了无暇。 他过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苦于无法撬开无暇嘴巴的东方倩，她的能力无效之后，已经搬出了测谎仪，来对付无暇。 很可惜，测谎仪对她来说更没有用。 不管她问什么，无暇说什么，整个机器都风平浪静的——对于契约者来说，这种手段太落后了。 东方倩很恼怒，又不肯就这么离开，于是，撞上了过来见无暇的许雅瞬。 许雅瞬有准备申请，一路过来也畅通无阻。 他正站在审讯室门口，看着东方倩的背影，与厚重的防爆玻璃之后的无暇。 无暇身上的管子已经被取掉了，双手已经可以动了，不过手脚还是拷在椅子上，椅子很重，连着地板，也就是整个海底监狱，材质是特殊的合金，很难挣脱。 她并不是很在意。 东方倩瞪着她。 她无所谓地吃盒饭，略微有些不满。 这盒饭很难吃——一粒米饭都没有，主食是批量生产的蛋白块，副食是一些类似糖果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用来蘸蛋白块的酱了。 无暇开始想念卡拉法尔给她做的饭了，可她其实还是有些矜持的，他大晚上偷偷摸摸来看她的时候，她都不好意思提这个。 她知道，他很忙。 他和会长，以及冴岛君，都会很忙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给她做饭，来改善她的伙食。 无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比这更难吃的东西她都吃过，最难过的一段时间，随手抓起一把土都能往嘴里塞，为什么会觉得蛋白块难吃呢？ 许雅瞬看着她这副表情，心情有些炸裂，他此前一直觉得，无暇就是个冰冷的杀人机器，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也会有抓着食物委屈兮兮的样子。 “你们这是在对待囚犯，快给我把防爆房的门打开，锁解开！” 他的声音，让正对着无暇发力的东方倩出了一身冷汗。 几秒之后，东方倩才缓和过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他面前。 “原来是许少将。” 东方倩是认识他的，只不过，她没有当面见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所有的气力都用在了无暇身上，此时的她有些累，疲惫之下，都懒得去看穿他的心思了。 其实，这些人的心思看多了，会觉得特别无趣。 有时候，对她来说，也没有半点好处。 许雅瞬听说过东方倩，却也没有真的见过她，他一想到这个女人的力量比无暇还可恶，就觉得一阵不舒服：“东方小姐，幸会，剩下的交给我吧，你可以走了。” 东方倩看了看时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她实在不好反驳他的，虽然说，她对他刚才说的话很在意。 她犹豫了几秒，默默离开了审讯室。 许雅瞬连坐也不坐了，当下就安排这里的人打开防爆房，并且解开她身上的锁扣。 无暇捏着一块蛋白块，隔着厚重的防爆玻璃看着他，似乎有些奇怪。 他不是说在月球吗？正在与虫族伙伴求同存异，发展月球新能源计划？ 说起来，还真是奇妙的世界，偌大的地球成为了真正的地球村，前一秒还在喊打喊杀的虫族侵略者，下一秒就能变成求同存异的小绵羊。 偏偏，在这大环境之下，谁也无法抗拒这种合作。 “打开门！把锁扣也打开！” 许雅瞬其实很意外，他们竟然用对待囚犯的方式对待她，还给她吃最惨的囚犯食物，那种蛋白块都发黑了，味道极其恶心不说，营养价值也低的可怜。 审讯室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敢动。 其中有一个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许少将，这个是特殊嫌犯。” 很快，便有另外一个人跟着附和：“是啊，这是上面送进来的特殊嫌犯，战斗力极高，在危险系数没有判定之前，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许雅瞬就掏出了枪。 披着轻型武器的皮，却有着极强杀伤力的金属扩散手枪，一发弹夹一共12颗子弹。 许雅瞬对着他的脑袋，罕见地发起了火：“我叫你打开，你开就是！” 吓得那人脸色一白，颤巍巍地走到打开防爆门的设备边，准备输入密码。 无暇翻了翻白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在乎她呢…… 可无暇很清楚，他生气，不是因为他在乎她这个囚犯。 他只是不满——他什么时候，连这点权力都没有了？ 防爆玻璃打开之后，没过几秒，无暇身上的椅子也动了动，铐着她手腕脚腕的金属也缓缓打开了。 她揉了揉手骨，的确轻松了许多。 这么说，她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许雅瞬进来之后，很快就有人搬了椅子放在了无暇身边，他也不坐，就这么蹲在了她面前。 无暇的脚踝上与手腕上，都有很明显的痕迹，看样子，她被这么困住的时间不短了。 “无暇……” 她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中的长方体蛋白块，淡淡地说着：“许少将，好久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用力了，以至于直接将柔软的蛋白块给甩断成两截，拳头大小的蛋白块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诡异的痕迹。 无暇微微怔了怔，瞧了瞧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截蛋白块，又瞧了瞧他的脸，沉思一瞬后，抬起另外一只手，随手从他的脸上擦了擦。 “不好意思，这个东西太软了，还滑溜溜的。” 许雅瞬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不过好在，除了正式场合之外，他也不是特别在意外表的人，并不至于因此而感到不悦。 不等无暇收回手，他便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你受苦了，那边的事情节奏很快，已经趋于稳定下来了，现在我回来了，我不会让他们将你送上法庭的……” 无暇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怪胎。 他这是在说什么话呢？ 怎么奇奇怪怪的？ 无暇甩开他的手，顺手扔掉了半截蛋白块：“许少将，你没发烧吧？怎么从月球出差回来之后，人话都不会说了？” 送她上法庭可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她反叛，她仍旧是s级契约者。 无暇这句话让他有些尴尬。 不过仔细想想，他在她面前尴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许雅瞬缓缓起身，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说道：“他们竟然这样对待你，每天就给你吃这种东西，这可是残余食物制成的皮膏，哪里是人吃的？” 第228章 她又不是地球村村长 无暇无所谓地说：“残余的食物好歹也还是食物，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这么多次战争结束之后，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了，多少人，可就靠着这些蛋白块生活呢？ 许雅瞬又尴尬了，他只好说：“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准备新鲜的餐点？” 他也算是能够吃得起苦的人，好歹也是军方背景，只是比起无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毕竟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在这摆着。 对于他的一番好意，无暇也不拒绝了：“给我弄个泡面吧。” 听到泡面之后，许雅瞬第三次尴尬了。 不过，他还是安排了下去：“去准备一碗泡面。” 无暇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补充了一句：“蟹肉味的。” 那个年轻人显然不准备搭理她。 许雅瞬回头看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要蟹肉味的。” 年轻男人立刻垂眸点头：“好的。” 权力者说话就是不一样。 无暇太疲惫了，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干，伤势一直半好不好的，估计有些营养不良了，脑子里也乱哄哄的，以至于睡眠也很差劲，所以当下并没有说话的心情和力气。 泡面还没有来。 无暇不说话，许雅瞬就很尴尬。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能有一些话说的。 可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都深深觉得，他们两个人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憋出了一句：“你很快就会自由的。” 无暇淡淡地回了一句：“那谢了。” 果然，还是要权力者说话。 他有军方背景，他老爸在元老会地位不低，如果能够和林燃配合一下，元老会也就不会管无暇的事情了，反正他们也没想干嘛，就是利用无暇证明一下自己的权力罢了。 ——看，契约者再厉害都要服从管辖，不然就要吃苦头。 ——都安分一点，千万不要太高调。 ——世界，还是掌控在他们高位者手中。 ——契约者的武力，从来都不是恣意妄为的理由。 其实就靠林燃一个人，慢慢来的话，无暇也就是被关个半个月一个月的，许雅瞬愿意帮忙，会提前一些。 要说这次的事情之中，最恼怒的人，大概就是东方倩了，她对于无法破解无暇的大脑一直很不高兴，如果无暇被放走了，她可能会气得跳脚。 气氛又僵硬了很久。 无暇头一次觉得，他的时间不值钱。 他竟然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干，也不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弄好的泡面端了过来。 无暇心满意足地吃面。 他还是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这下，轮到无暇尴尬了。 好在，她的尴尬表现的不是特别明显。 无暇随口扯了个话题：“月球是什么样子？” 许雅瞬微微怔了怔，随后说：“很多工厂，除了在虫族科技入侵之前建造的工厂，这次新建了一些实验室，除了研究人员之外，军方负责安防。要说住人的话，一般般，不过虫族显然更能适应那种环境。” “新的太空军事基地吗？” “还只是个开始。” “你有与很多虫族接触过了吗？” “还好……”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很复杂，到这种地步，大家都知道，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可很多时候，又是唯一的一种方式，人类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很多东西了，比起很多年前。数千年的人类历史上，发生过最多的就是战争，而现在，大家似乎都明白了……” 无暇面无表情地吃着泡面。 人类，用了好几千年，才明白人类这个词的含义。 数千年来，无数的种族争端，无数的利益冲突——残害人类的，永远都是人类自己。 战争，都是高位者的驱使。 可怜的，永远都是低位者。 无解的难题。 如今对战争司空见惯的人类，连虎视眈眈的虫族都能尝试着接纳了——这简直是奇怪的文明进步。 虫族的野心，虫族的侵略，似乎都是事实。 尽管如此，人类并没有将虫族摆在绝对的敌人位置上——有时候虫族是敌人，有时候虫族又是利益伙伴了。 许雅瞬想了想，说：“你如果有兴趣的话，等你恢复自由之后，我可以……” 无暇直接打断了他：“没兴趣，了解那么多对我来说也没用，我又不是地球村村长，我服从命令，负责杀人。” 她说的跟真的一样。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单纯服从命令的人。 许雅瞬说：“好吧，雅若说，因为那把武器的事情，你欠下了一份人情，给出了承诺，是真的吗？” 无暇反问：“我像是随口瞎掰的人吗？” 他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暇说：“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通知我，我会酌情考虑，在我可行范围内，我大概都不会拒绝，当然，你刻意刁难的话，也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她给出的承诺，只是为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圣裁组织s级契约者的力量，价值可不低。 所以，她已经很大方了。 许雅瞬说：“我知道。”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需要他好好考虑之后再利用的机会。 无暇吃完了泡面，神色有些惆怅：“卑劣的高位者制造战争，无能的低位者因战争牺牲，生物文明的规则，往往是没有规则……” 就好像人类历史上所有战争一样，虫族与地球人类的矛盾，也都只是高位者之间的利益争夺而已，虫族要的是史前文明的资源，顺带收割一下地球残余的其他资源。 可惜又不能明着来，明着来地球人说不定就先破解其中的秘密了，最终进化的秘密，地球现在看上去像个受害者，可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受害者，元老会怎么会还和虫族之间保持正常沟通交涉呢？ 就因为，虫族放了三个人质吗？ 假的。 看看如今的世界也就知道了，没有人是受害者。 许雅瞬没有想到，无暇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契约者很少会去思考这些，契约者的个人教育程度非常参差不齐。 他见过很多契约者，数学程度大概就是，只认识阿拉伯数字…… 她突然像个哲学家，他难以习惯过来。 也许，他真的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许雅瞬说：“大概你说的是对的，生物文明的规则，往往都没有规则，毕竟每一个思想，都是独立的，无法真的连成体系，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很多时候，还是要多为自己这个个体考虑。” 文明，规则，战争…… 又有谁真的在乎呢？ 活着，就是活着。 无暇的脸色并不好看，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她忽然发现，就算只是泡面，也分情况的，并不是所有的泡面都能带给她满足感。 她又开始怀念卡拉法尔的厨艺了。 要不是有会议消息转过来，许雅瞬似乎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的样子。 他虽然很无奈，可还是要离开这里。 许雅瞬接了电话之后，表示很抱歉，他并不能直接从这里带走她。 无暇很无所谓地表示了理解。 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无奈。 毕竟，大家都盯着他们。 她很庆幸，他只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 许雅瞬离开之后，无暇又被困在了椅子上，她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睡起觉来。 …… 审讯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隔着防爆玻璃，审讯室里悉悉率率的的声音又透过传音设备，传到了无暇的耳边，将她给吵醒了。 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审讯室里的灯光被人打开了，房间里一片通亮。 熟悉的人影身形一闪，出现在她面前。 卡拉法尔入侵了这里的系统，更改了一些数据，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发现这边的情况，所以他大大方方地把这里的灯打开了。 无暇看着面前的人，脸色有些奇怪。 她差点没认出来他。 他把头发剪短了，审美罕见地在线了，穿的衣服看起来挺简单的，但是比起他以前，至少不会觉得辣眼睛了，这样的他，太正常了，正常得更像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了。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干嘛换发型？” 卡拉法尔淡淡地说：“我还可以换发色。” 她瘪了瘪嘴，懒得再研究这个了，反正都是小事，他以前说，他的这具身体与人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看上去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他的头发，是因为光。 现在想想，大概是瞎扯的也说不定。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难道很丑吗？” 她说：“还好，比以前更帅了。” “意思是，以前也很帅？” “嗯，是的。” 她的肯定回答，让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他走到她面前，坐在了一堆空气上，好像屁股底下有个隐形的椅子一样：“我知道，许雅瞬来找过你了。” 无暇说：“嗯，怎么了？” 卡拉法尔说：“他主动找了你们会长，商议了你的事情，很显然，他打算帮你打通一下关节，早点了结这件事。” 第229章 回家 无暇说：“我的事情，并不是那么严重，虽然说，早点出去对我来说不是坏事，但你们并不该把重点放在这件事上面。” 卡拉法尔说：“我知道，你在想逆反契约者的事情。” 无暇微微垂眸，没有反驳。 她还没有告诉他，季白霜和那时的事情。 季白霜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个恐怖主义组织的头领，还是有着私仇的敌人。 她嘴上不说，实际上还是很在意这一点。 无暇想要，亲手杀了她…… 她正沉思着，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突然捧起了她的脸，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睛。 无暇一回神，正好映在他的眸子里。 特殊的重瞳深渊，仿佛要将她完全淹没。 他缓缓说：“我从哪里亲起呢？” 她愣了愣，脸颊有些热：“什么？” 他打量着她，说：“你看你现在，手不能动，脚也不能，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我可以从你的眼睛，吻到你的肩膀……” 她脸色一变，瞳孔危险地缩了缩：“说的好像铐住我的手脚有用似的，我说你，少学这些歪门邪道，别老是整这些有的没的。” 他肯定又从乱七八糟的地方，学到了一个半个毫无作用的技能。 卡拉法尔略显不满：“小胖妞真是没人情味，偶尔也要温顺一点，撒撒娇什么的才好，用冴岛君的话来说，你就是撩不动的那种。” 无暇的表情怪怪的，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也懒得回答了，是她太僵硬了吗？她性格也不是很冰冷的类型啊？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卡拉法尔便靠在了她身上，贴着她的胸口，正好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她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刻意把他弄开。 她的确有些莫须有的紧张。 他缓缓说道：“还是说，因为所谓的伙伴关系，你觉得，能够和我说的话，只有那些正经事呢？一旦说点别的，你也保持了谈正事的模样，认真又紧张。如果我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伙伴的话，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无暇僵着脸：“……” 她怀疑路希维德给他做了点手脚。 他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卡拉法尔继续说：“我不希望以前的模式再继续下去了，对你来说，我不想只有伙伴这一个身份，我的确不是人类，可我现在有心，我有很多很多不可说的愿望……” 他可以继续努力下去，为了这份文明，为了这个世界，除了这份感情之外，他还有了更多特殊的感情，尤其是对她。 无暇开口：“干嘛突然说这些？伙伴也好，不是伙伴也罢，难道很重要吗？我会一直与你共进退的……” 他停顿一瞬，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说：“我知道，我相信你，这一点我也与你一样，可你说的是过程，除了过程之外，我更在乎答案，我想听你的答案，我希望，你能更加敞开心扉，不必一直用与伙伴相处的态度来与我相处。” 无暇默：“……” 卡拉法尔说：“我以为，你上次没有拒绝我，就已经证明了，你开始改变了……” 无暇的脸色有些复杂。 好好的，干嘛又提这个？ 她说：“你与他们，不一样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冴岛君是伙伴，你对我来说，不仅仅如此。” 卡拉法尔说：“是，我知道，否则也不会有上次的事情了，除了共同作战的伙伴之外，我们还是恋人……可你的样子，让我很无奈，也许，你应该将你自己放在其他的身份上，更相信我一些……” 他扯到这里，无暇懂了。 说白了，他在埋怨她平时与他相处太僵硬。 她对他的信任还不够？所以才没有把他当成恋人来看待吗？ 还是说，其实她根本不懂这方面？ 无暇有些汗颜：“你变得好矫情哦……” 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她一直都坦然承认过，他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普通伙伴，他是不一样的，她对他的感情，也与其他人不同。 难道，这还不够吗？ 或者说，他觉得，一定要约会，天天说情话，才是正常的恋人关系吗？ 好，好吧！ 卡拉法尔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这些。 大概，是许雅瞬又刺激到了他？ 他不想让她感到困扰：“我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也许与以前的我也有关系，以后，我会努力让你更相信我一些。” 无暇说：“我会好好思考的，你别胡思乱想，别去找冴岛玖生那种单身汉询问感情问题，他要是真懂，就不会找不到女朋友了，还有，少翻我的电脑数据，那些东西并不能给你答案。” 她电脑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说，伤感爱情文学，以及某些脆皮鸭文学，她闲得无聊了都会去翻一翻。 但，事实上，她是个契约者。 还是个s级契约者。 没有任务无聊的时候，随便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情做罢了，她颓废的那几年，大概也就是这么度过的。 其实这就好比——肉吃多了的时候，需要吃一些青菜。 不可忽视的是，她是契约者，她的本职工作，仍旧是杀人。 她并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去改变自己性格的人。 总不能让她在他面前，软软糯糯地学猫叫吧？ 总而言之，他可能受到了一些奇怪影响。 卡拉法尔不说话了。 无暇想了想，说：“你等我出去吧，没有重要的事情的话，不用刻意来见我的，这边要是频繁出问题，总该怀疑的，还有，老是用你的能力去私事，本来就不好……” 卡拉法尔还是不说话。 看吧，就是这种论调…… 她是做任务做傻了吗？ 总是这么一幅任务姿态？ 无暇察觉到他的不高兴，只好多说了两句：“别让我担心你，好不好？” 卡拉法尔还是不高兴，不过还是敛了敛自己的情绪，很快离开了审讯室。 他一走，无暇周围的灯瞬间黑掉了。 顷刻间，漆黑一片。 无暇的表情有些僵硬，心情复杂。 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他真的变了许多。 她不敢去想，卡拉法尔，到底还有多少个模样？ 他的变化，到底是因为人性的多样，还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呢？ …… 东方倩觉得社会很黑暗。 她拿无暇一点办法都没有，上头也一直压着她的调查，她很多事情，都没有申请到权限，她不能去调查向君灵的死，不能去调查逆反契约者的事情。 许雅瞬小小地插手之后，特情机关的命令就下来了，无暇被正常释放，回归圣裁组织。 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有后台的人，和没有后台的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在她眼里，无暇就是个有后台的人，圣裁组织的会长要保她，军方也有人要保她，政方也有人要保她！ 东方倩遗憾，自己输给了有如此强大后台的无暇！ 无暇离开的时候，从她的表情，就看出了她的怨念有多深。 当然，她并不在乎她的怨念。 世界黑暗啊，的确很黑暗呢…… 毕竟人类，总是更擅长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东西。 有人说无暇仗着能力比较强，就难以相处，嚣张狂妄，完全不去看她多少岁开始出任务，不去看她经历过什么，也不在乎她付出了什么。 他们只想看到她嚣张狂妄，视她为公敌。 而如今的东方倩也是一样。 她觉得无暇就是个仗着后台强悍，有恃无恐的家伙，却完全不去考虑，她是不是真的做了反叛的事，不去考虑，无暇对整个圣裁组织来说有多高的价值。 无暇对逆反契约者组织的事情，也有了一些基本了解，冴岛玖生将路希维德送回去的事，她也知道了，整个事情虽然波折不小，结果终归是好的。 她回归自由身之后，在回去之前，罕见地去做了个美容，理了理发，并且换上了新的衣服，特地挑了一双高跟鞋。 身为契约者，某些硬性条件都算不错，衰老非常缓慢，所以美容院的人，似乎挺羡慕她这一点。 无暇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基本上都会给女性玩家准备很多高跟鞋，第一是为了满足女性玩家喜好，第二是为了满足男性玩家的审美。 游戏里会消掉高跟鞋的一些作用，顺畅无比。 她不讨厌这种东西。 可事实上，高跟鞋很影响她的发挥。 用普通的高跟鞋杀人，比较假。 特殊科技的高跟鞋，又很容易被扫描出来。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就算再怎么适应，也会减少一定的流畅。 所以无暇觉得，这不适合做武器。 她折腾完毕之后，回到总部大楼的时候，天都黑了。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在亚太区又出名了，认识她的人更多的，不过因为她穿了条短裙，又稍微调整了一下发型，竟然没有被人认出来，一路回到自己的地盘都特别顺利。 意料之外的好处。 卡拉法尔上午的时候就给她发了消息。 他说做了一些好吃的等她回来。 并且还说，明天会和大家一起聚餐。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欢迎主人回家，家政小优为你服务……” 第230章 人类不需要英雄 无暇出现在卡拉法尔面前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看新闻，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这种僵硬，是比起以前的他，多了一分不怎么舒服的冷硬。 大概是因为她还没有习惯过来？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 家政机器人的声音并没有让他反应过来。 直到无暇挡在了他面前。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无暇想了想，解释了一句：“路上有点堵车……” 好吧，很拙劣的解释，也许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解释什么。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瞬间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第一，她回来晚了，第二，她的打扮看起来像个小女生，第三，很显然，她是因为准备这一身行头，才晚了小半天。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先说哪一个好？ “你搭的是碰碰车吗？” “……可能。” “饿不饿？” “饿。” “可惜，没有吃的。” “为什么？” “我做了一些寿司，不过因为你一直没消息，也没有回来，所以就自己吃掉了。” “……那你问我饿不饿？” 无暇觉得不开心。 是他教育她，说她的态度有问题，她特地端正了态度，可现在看来，明明是他在刻意为难她一样。 卡拉法尔站了起来：“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请你出去吃，现在区时晚上八点，外面还挺热闹的，你这段时间在监狱里，肯定没有吃好……” 无暇有点想锤他：“别用监狱这个词好不好？” 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好的。” 卡拉法尔伸手就去拉她，与她一起往外走。 她这才刚回来，又要出去。 无暇翻了翻白眼：“这下出去，肯定是要被认出来了。” 他有些不明白：“什么叫被人认出来？” 她说：“你的特征太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狐朋狗友，和你走在一起，他们就知道我是谁了，指不定要怎么被背后说。” “你什么时候怕被人说了？” “哪里是怕，只是不怎么想连累你罢了。” “没事的……” “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他们眼中的嚣张败类，但是你其实可以成为超级英雄，你本该，成为人类的超级英雄才对。” “超级英雄多累。” “超级英雄可以拯救世界。” “……并不能，人类文明不能以这种方式拯救。” “也对，人类不能有超级英雄……” 古往今来，超级英雄的故事很多很多，可如今的真相是，超级英雄拯救不了世界，卡拉法尔是原初之光，他可以为了守护这份文明而战，但是绝对不能，成为人类的英雄。 从一开始，元老会也有想过，让值得信任的外星人成为人类的超级英雄，可他很清楚，他不能顺着那条路走。 一旦被绑上超级英雄的符号，就下不来了，人类依赖英雄，时时刻刻都希望着被拯救，希望英雄去打击犯罪，不知不觉间，便忽视了自己，甚至都不去考虑，自身是否值得被拯救。 文明不能以这种方式推动。 更何况，人类的文明是文明，虫族的文明，又何尝不是文明呢？ 无暇在总部一楼，遇见了刚回来的路仁。 他看到无暇，被吓到了：“无……无暇……” 无暇象征性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好久不见。” 路仁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卡拉法尔，这才发觉两个人好像都有些奇奇怪怪，他们还拉着手…… “嗯，好像是有半个月没见了，你去哪里了啊？” “蹲监狱了。” “……不是？我听说了，大型脉冲弹事件？不是和你有关的吗？” “嗯，算是吧。” “那个，你们这是……” “去约会。” 她的回答还真诚实。 卡拉法尔又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笑不出来。 她是真的，有种奇奇怪怪的气息——她口中的“去约会”和“出任务”语气一模一样。 反正都一样，毫无语气。 与平常的吃饭喝水差不多。 路仁寒暄了两句之后，祝他们玩的愉快，然后匆匆忙忙离开了，从见面开始到告别，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是见了鬼的模样。 无暇果然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 坦然得过分。 主城区是个没有夜晚的地方。 无暇在1区待了有些年头了，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地方见过星星与月亮，庞大的量子屏障，笼罩在整个主城区上空，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系统内，设备已经基本成熟完善。 也许，以后都无法在这里看到星星与月亮了。 无暇心血来潮，想要吃火锅。 于是他们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 店里很多人，非常热闹，虽然常年不太平，可该活着的人类还是活着，并且活得还行，这里又是整个亚太区的中心，自然人满为患。 他们坐在角落靠窗的桌边。 不远处的一个桌，坐了五六个人，一边吃肉一边喝酒。 无暇默默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火锅设备：“话说，我真的很好奇，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对你来说，美食都是美食，你本身，没有喜好的吗？” 卡拉法尔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我对于食物没有特别喜好，世界上的食物料理有一大半对我来说都是美食。” 她抬头看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不科学，这样的话，感觉挺机械的，只有机器人才会这样，人类都有各自的喜好，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都不一样，就好像我喜欢吃泡面，麻里酱喜欢吃甜点，没有哪个人类，对世界上所有的食物一视同仁。在你眼里，吃的就是有味道的能量，你都没有特别的喜好……” 卡拉法尔又思索了一会儿：“我也是有特别喜好的，比如说，我喜欢你。” 无暇白了他一眼：“这是两回事，我又不是吃的。” 他说：“不，你也可以吃。” 正好，送了一盘生牛肉过来。 无暇看着他，白了他一眼后，将牛肉递了过去：“你吃大活人吗？” 按照他这种没有喜好的吃法，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生吃了？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盘肉，还是给自己解释了一下：“你的理解有问题，我想，你应该将我说的话，理解成我是个不挑食的人，而不是理解成没有饮食喜好的机器人，你见过，哪个不挑食的人，在正常情况下会吃大活人呢？” 那是怪兽，不是人。 无暇撇了撇嘴。 他又说：“不过，吃你可以接受，当然，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吃……” 无暇怔了怔，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怪怪的：“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论调？” 卡拉法尔笑了笑，一不做二不休：“冴岛君说的，吃的含义非常多样化，有很多种解释……” 无暇拿起叉子，刺穿了面前的半块肉：“他说的没错，吃的确有很多种解释，改天，我找个机会请他吃刀子。” 卡拉法尔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说话了，撒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同，反正她老觉得冴岛玖生会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有什么不好的事，他全部推到他身上就好了。 在无暇眼里，冴岛玖生是个老练狡猾的人类男性，而卡拉法尔是纯良无害的特殊生物？ 大概。 无暇其实挺高兴的，在这件事之后，还能和他一起吃饭喝酒，简直是老天保佑。 她喜滋滋地将煮好的肉蘸了酱递给他：“就像做梦一样，你还能坐在我对面跟我说话，我很开心，没有什么比你还完好无损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更重要了，也许，我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路希维德……” 卡拉法尔也很高兴，但他并不想感谢路希维德。 他提醒无暇：“他是虫族。” 无暇说：“他是宇宙中高等智慧文明生物。” 卡拉法尔吃了一口肉，然后说：“虫族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以后还有很多变数，你还是不要跟他打太多交道为妙，他要是个坏人还好，顶多就是将来打起来，他要是个好人，可就麻烦了，毕竟，你总是很重感情……” 简而言之，他更希望路希维德是个坏人。 无暇说：“他要是个坏人，你就不怕他在你身上动手脚啊？” 他说：“可我不是机器人，在你眼里，我就算和人类差距很大，也不是机器人，还有，你要明白一点，就好像我对地球科技的了解一样，我对他们也了如指掌。” 卡拉法尔的所了解的，必然在路希维德之上。 所以，路希维德不可能做这么愚蠢的事。 他要是动了手脚，卡拉法尔醒来就会知道。 除非他真要同归于尽。 虫族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打算。 他们的投降，不会这么简单。 无暇明白过来：“说的也是，很有道理……” 卡拉法尔想了想，还是跟她说了叶尘秀的事情：“如同路希维德猜测的一样，叶贞月创造破解了一个特殊的方程式，这个方程式，可以融合第二基因，只要掌握了她的研究成果，就能让世界上所有人，都拥有契约者的能力……” 第231章 她真的很暴力 他说的还比较详细。 无暇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我听冴岛君说了，他把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他老妈挺厉害的，这样一来，给所有人改造一下，人类是不是要谋划侵略虫族的计划了？老是被侵略多无聊……” 卡拉法尔笑了起来：“先不说改造基因的副作用了，就算可行，不用等人类去侵略虫族，人类会陷入漫长的内战之中，最后迅速灭绝。” 无暇当然明白这一点。 她都是说笑的。 “就好像一个游戏，游戏总是由氪金玩家和普通玩家一起组成的，氪金的玩家得到vip礼包，成为游戏中的vip玩家，而普通玩家为氪金玩家服务，靠游戏搬砖，赚氪金玩家的钱，贴补自己的游戏支出——然而，当这个游戏中，所有的玩家都得到vip大礼包了，氪金玩家和普通玩家没有区别了，所有人都失去了刺激，游戏也就该倒闭了。当然啦，我这个例子不太对，说白了，人类的文明不足以支撑那样的社会罢了……” 卡拉法尔没有说话，好像是懂了，好像是有些认同。 无暇眨了眨眼睛，说：“你该不会要问我什么叫氪金吧？”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说道：“不，我信息扩展的速度很快，我知道氪金的意思，就是往游戏里充钱。”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人类真是奇迹生物，总是能够创造特殊的词，涵盖了复杂繁琐意义的东西，只需要两个字就能解释了，并且解释得非常清晰，甚至极有画面感。 比如说——傻毕。 无暇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她都是瞎掰的，他好像思考了很多呢。 无暇兀自笑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正经地问道：“对了，你说副作用，那个方程式有什么副作用？” 卡拉法尔直截了当地说：“叶尘秀的寿命非常短暂，他还剩下大概几年的时间，当基因崩坏，他会失去所有的力量并且痛苦地死去。” 他融合的基因算很强了。 两种第一代契约者的能力，强悍的身体，非同一般的学习能力…… 这种情况之下，他整体寿命不会超过35年。 从胚胎时期开始，他逐渐适应融合的第二基因，仍旧只能活到大概这个时候，如果是寻常人，强行融合契约者的第二基因，很可能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瞬间改变带来的痛苦，直接猝死。 就算有厉害的，不猝死，余下也就那么点短暂的生命罢了。 这是人类的局限性。 无暇很难理清楚其中的东西。 叶贞月是个非常优秀的科学家，但她的能力仅止于此罢，总之目前来看，以外力干扰进化轨迹，都很难有好下场。 导致史前文明瞬间消亡的量子方程式，带来无限战争的救赎之光，以及让叶尘秀寿命短暂的第二基因…… 没有了这些东西，地球才能重新恢复平静吧？ 自从认识了卡拉法尔之后，无暇越来越喜欢去深思这种问题了，她像个好学的学生，歪着脑袋，突然发起了呆。 卡拉法尔给她倒了酒。 她发呆，他看她，暗里着迷。 无暇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那时。 如今一想到那时，她就又会想到季白霜。 想到季白霜后，无暇突然就回过神来了。 回神之后，正好看到邻桌的人，正在推搡着。 一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的男人，好像喝了些酒，正笑眯眯地摸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的大腿。 男人梳着个油头，穿着一身黑西装，或许是她的上司，又或者是同事？ 他们看起来都认识。 女人的打扮也稀松平常，白色的职业衬衫与直筒裙。 对于他的行为，女人似乎很不高兴，多次表示不悦，想要拒绝，却又畏畏缩缩的。 于是，油头男得寸进尺。 女人也恼了：“张组长，你的手往哪里放呢！你太过分了，你这……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了！” 油头男一脸无辜：“谁……谁叫你穿裙子的？” 突然就爆发了。 邻桌的人吵起来了。 “你说的什么话呢？就因为穿了裙子吗？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我又没干什么，你不要用那么过激的词来形容我……” “这是事实，我要报警！” “你说什么？报警？你喝多了吧？你自己都穿成这样了，还装什么装？想勒索我？” 无暇听得不是特别清楚，大致就是这个男人一直摸这个女人的大腿，最终女人忍无可忍，于是准备报警，男人不让。 她听着他们说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 完了…… 她的裙子好像更短一些？ 卡拉法尔也听到了，视线也放到了她身上。 她其实很少这么穿，虽然她身材标致长得也好看，可她总是习惯性穿得简单休闲，她回来之后，大多时候都是制服，或者相同的长风衣。他知道，她其实是想告诉他，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其实也是挺郑重的。 不知不觉间，那边的人吵得越来越激烈了。 引得旁边另一个桌的人也开始围观了。 “这是发生什么了？这个女人长得不漂亮吧？” “勒索威胁吧，她长成这样，估计都没有人喜欢她呢！” “报警吧，调监控看看……” …… 说着说着，邻桌的人莫名其妙将视线转到了无暇身上，有几个男人，笑着低头说起悄悄话来。 “看那个美女，穿那么短的裙子……” “身材还行呢，长得也还过得去，真要做什么的话，也是冲着她这样的去才对嘛！” “是啊，是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无暇的耳力很好。 耳朵受到伤害也就算了，眼睛也受到伤害。 他们脸上的表情，令她不舒服。 而邻桌的事也继续发酵，当事者也就是那个女人，情绪越来越糟糕，身边几个认识的人都在劝她算了算了，而邻桌的笑声也没有停下来。 女人强忍着泪水，眼眶通红。 卡拉法尔默默看着——人类，永远都不需要超级英雄，超级英雄也许可以拯救地球，但是绝对无法拯救人类的文明。 他还没反应过来，无暇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油头男人身边。 她在那个女人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男人说：“按照你的道理，穿短裙就是可以摸的是吧？来，我的腿给你摸，我不报警的。” 油头男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关你屁事呢？你有病啊？” 无暇懒得跟他讲道理，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按住了他的脑袋，揪住他脑袋上一把油腻的头发，用力地撞在了墙上。 油头男被撞得头疼，大声嚷嚷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被吓到了，悉悉率率地动了起来。 她根本不理会，按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撞着金色的墙，一下比一下狠，可又都控制好了力道。 咚、咚、咚。 油头男惨叫连连，痛哭流涕起来：“救命，救命啊，杀人，杀人啦……” 卡拉法尔看的头皮发麻。 好吧，她一向是这么简单直接…… 店里的两个年轻男人看了一会儿，直接掏出了枪，子弹上膛，对着无暇的手臂。 这种情况下，打她的手，可以制止暴力事件。 “砰——” 枪响的同时，无暇左手滑出匕首，瞬间一抬，子弹被匕首弹开，射中了店里左边的防弹玻璃。 随即，又是一声闷响，子弹被玻璃弹开。 店里的人二话不说就往外跑，乱成一团。 有人报警了。 无暇甩开油头男，收回匕首，很是嫌弃地拍了拍手。 “我看你肥头大耳智商低下，这么蠢还走在外面，就等着我来给你人道毁灭的吧？” 都这么多次世界大战了，竟然还有蠢到这个地步的人，因为穿的裙子足够短，就能随便摸吗？ 更何况，人家的裙子一点也不短。 卡拉法尔走到了无暇身边：“你真的很简单直接。” 无暇挑眉，看他。 他补充了后面半句：“我就喜欢你这么简单直接的人。” 无暇嘿嘿笑：“我很有自知之明，我就这一个优点。” 那个被侵犯的女人愣愣地看着她，完全呆住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并不想感谢她，因为无暇把这件事闹大了，这种情况之下，对她来说也很没有好处。 可她，也不忍心责备她。 毕竟，无暇也是为了帮她，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卡拉法尔打量了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她心中的纠结犹豫，自相矛盾是人类的通病，她不甘忍受屈辱，却又畏惧强权压力。 外面警笛大作。 主城区内的警察以非常迅猛的速度赶了过来。 店里除了负责人之外，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了。 狼狈不堪地油头男倒在地上，痛的还在嗷嗷叫。 作为1区主城区，警方的设备非常精良，他们随时可以对无暇进行武力控制。 被侵犯的女人，简单叙述了一下这件事的过程，有些畏畏缩缩的，对于无暇打油头男的事情，不太敢说话。 警员让无暇过去扫个虹膜，确认一下身份。 无暇已经做好了准备。 对契约者来说，打个人是小事，毕竟他们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是怪物。 卡拉法尔忽然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这位男士侵犯了这位女士，然后我女朋友，喝了点酒，就跟他开了个玩笑，并没有造成故意伤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带他去验伤？” 第232章 一个网游 几个警员将油头男扶了起来，发现他的脑袋上完好无损，连个包都没有。 可他还是一副很痛的样子，痛的嗷嗷在叫。 看他的样子应该伤得很重，但从目前来看，他的确没有受伤…… 此时，无暇的身份也出来了，光影屏幕打在了众人面前，正好是无暇的身份。 无暇。 女性。 亚太区公民。 契约者。 任职圣裁组织亚太区总部，s级契约者。 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这几个警员的脸色就变了变。 无暇问了一句：“我是温和派，坚决配合调查，要带我回去做笔录吗？” 她没有想到，那个油头男身上没有伤，肯定是卡拉法尔干的，虽然监控上，她有动手揍他，可他并没有半点伤，这样的话，也就很难构成故意伤害了。 站在一边的女人没有想到，她会是那种…… 怪物…… 她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 警方并不想惹太多麻烦，于是把卡拉法尔也扫了扫，简单做了一个记录，并且表示会发报告过去，然后就让他们走了。 1区主城区这么大，可整个主城区内，s级契约者不会超过50个人，他们没必要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更何况，还有个得到特批的外星生物。 这种奇怪组合，他们才不想惹。 还好，无暇自己也早就吃饱喝足了。 …… “你知道吗？我刚到组织内不久的时候，也经常被欺负，不过我很直白，我都会跟那个死老头说，他就会去帮我出气，两三次之后，就没人再欺负我了，不仅仅是欺负我的人没有了，连和我打交道的人都没了。” 无暇站在桥上，靠着围栏，与他说话。 夜色蓝蓝的，抬头就能看到深蓝色的夜幕之中，微微跳动的能量流光，整个主城区，连成一体。 她继续说：“我刚被他带回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很小，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长了一大把胡子的人，他们要故意碰我的胸，还摸我的腿。我就去问林燃那老头了，我无法理解，毕竟这个，我师父也没告诉过我。” 卡拉法尔说：“他们肯定不知道，你当时的身体年龄和心理年龄差距其实很大。” 无暇笑了笑，说：“其实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我觉得还好，我并不是个多成熟稳重的人，不过，拜林燃所赐，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无耻之徒去侵犯别人，不是因为色心，而是权心。” 卡拉法尔不明白：“为什么？” 无暇说：“林燃告诉我的，他说，侵犯心理，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为了彰显自己的掌控之力，为了得到某种虚无缥缈的地位满足感，这种身份地位的满足感，可以来自于上司的身份，可以来自于长辈的身份，从来都不是因为简简单单的见色起意。” 卡拉法尔似是恍然大悟。 林燃还是有点厉害的。 他微微上前两步，抱住了她的肩膀：“虽然很遗憾，没能参与你以前的事情，但我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说，以后，我会拼尽全力守护小胖妞，守护你热爱的一切。” 无暇的脸颊有些热，其实她不是很习惯被人守护，她更擅长去守护别人。 她拿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守护个屁，你给我好好，守护好你自己，守护你爱的东西就够了。” 他跟上她的脚步：“我爱的，你啊……” “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陪你。” “睡醒之后，我还要找冴岛玖生好好研究一下正经事。” “我陪你。” “我得尽快把那些兵器找回来。” “我陪你。” “我……” 无暇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陪陪陪，陪你个大头鬼，我去吃屎你陪吗？” 卡拉法尔一脸认真：“不了，你自己吃吧。” 无暇愣住，气得捏了捏拳头，差点没有一拳打在他脸上，他真的是越来越坏了，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冴岛玖生传染给他的狡猾吗？ 现在卡拉法尔恢复过来，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剩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把丢失的冷兵器全部找回来，因为现在的她，有了另一桩心事。 她要杀，季白霜。 没有完整的帝王剑鞘，她没有办法对付季白霜的装甲。 她不想告诉卡拉法尔，这是她与季白霜之间的战斗，她必须亲自解决她。 …… 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组织内部不会派任务给她，至少，好几个月内不会让她接重要任务，她想要申请也很难，需要一段时间冷着。 正好，无暇也有机会，去寻找那些已经知道下落的三十六剑器…… 从很久以前开始，普通百姓最主要的娱乐活动就是上网打游戏了，直到现在，也一样，网络游戏行业仍旧发达，如今，全息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圣裁组织内部，也有用全息技术来训练的课程，全息技术最开始，就是来自于游戏公司。 三十六剑器之一的明月剑，被游戏公司扫进了他们公司旗下一个叫做巫刀世界的全息网游里，成为了最有名的一把神器——唯一的一把。 就在一年前，这把剑被游戏里的某个厉害玩家突破重重困难，拿到了手中，从此，拿到神器的玩家，成为了氪金玩家都难以超越的顶级玩家。 按照这个游戏的规定，在游戏中拿到这把剑，才能拥有这把剑的所有权，当玩家现实中失去这把剑，游戏中也就失去了。 无暇考虑到上次的事情留下的一些后遗症，决定先从这把明月剑下手，毕竟，比起其他遗失的武器，得到这把剑，不需要过多的武力。 她其实是个游戏高手。 大概，很多方面，她都能算得上高手？ 游戏公司对玩家的私人信息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无暇拿到的资料，并没有到这个玩家身上，资料中只有这个叫做巫刀世界的游戏。 无暇查询过了，目前这个全息网游仍旧正常运营，而那把剑，也还在游戏里，在那个玩家手中。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肯定的一把武器，也可以说是难度较低的一个了。 无暇选择了先把明月剑找回来。 换言之，她必须去玩这个游戏，并且从游戏大佬中把这把剑抢过来。 “除了游戏过程的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一个办法，我帮你找到那个游戏玩家在的地方，从他的手中把东西拿过来。”卡拉法尔说。 无暇问：“用偷的，还是抢的？” “为什么你不说买呢？” “第一，我买不起，第二，但凡是游戏里的顶级玩家，都不会随随便便舍弃自己的装备，对他们来说，某些装备的价值，是无价的。” “有道理。” “做人要讲道理，你说是不是，首先呢，这三十六剑器是我卖掉的，也不是他们坑蒙拐骗弄走的，所以我现在要拿回来，自然也要尽量考虑正规手段……” 她还真讲道理。 卡拉法尔很好奇：“你那几年，钱到底是怎么花掉的？” 作为一个s级契约者，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拥有不错的工作的高薪公民了，她独来独往的话，平日里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所以存款也有不少。 至于沦落到，把自己的武器卖掉的地步了吗？ 无暇知道，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疑问。 她那几年，到底干了什么呢？ 有时候回头去想，只觉得一片模糊，仿佛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样，如果真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时候的自己的话，大概就是——浑浑噩噩无所事事。 “吃喝玩乐，潇洒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不去管不去做，长了一身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问我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其实很俗，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优雅大气的人，所谓原则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你电脑里保存了那些资源的原因吗？”卡拉法尔觉得有些好笑。 无暇瞪了他一眼：“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你干嘛老提这个？” “只是很想知道你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罢了，因为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让我充满好奇。” 奇怪。 他用这个词来形容她。 无暇索性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有些得意：“觉得奇怪就对了，我是千面女郎，不要试图用你的脑子来分析我的想法。” 卡拉法尔停顿了一瞬，说：“千面胖妞。” 无暇轻哼一声，懒得理会他了，开始自己摆弄起了设备来。网络游戏公司的设备，与组织内部用的有所差别，每一套设备对应的游戏都不一样，接入方式也不一样。 圣裁组织内部，利用扫描人体，全息录入的方式，来创造更丰富的任务环境，所有的感受，痛感，力感，都是一模一样的，精妙的设备连着人的身体，当痛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自动断开连接，那一瞬间，全息训练之中的人会有濒临死亡的错觉。 而网络游戏用的连接方式是脑识连接，能够更改的数据非常多，也就是说，就算是一个残疾人，只要大脑皮层活跃正常，在游戏中，他可以是任何形象，一切都根据设备主人的设置来。 第233章 开始游戏休闲生活 而游戏里的东西，所受到的精神刺激，也是游戏公司调节好的。 说白了，就是一场联了网，真实无比的精神幻梦。 庞大的系统支撑着游戏本身，记载着数不清的数据。 成熟的技术之下，安全系数也非常高，游戏不会影响到玩家现实中的生活。 这个叫做巫刀世界的游戏，由美洲区一个游戏公司开发，游戏世界设定是个冷兵器的奇幻世界，玩家来自世界各地，形象也千奇百怪。 公司除了靠出售游戏设备盈利之外，内部还有各种充值渠道，商店里会有很多东西卖，因为玩家与玩家之间可以自由交易，所以普通玩家，也可以靠着游戏里的收获，得到真正的钱。 无暇以前接触过更大型的全息网游，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玩了，但是在野外死了几次之后，就差不多上手了。 卡拉法尔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就听到了她在书房那边，隔一会儿就会惨叫一声，然后又极其淡定地安静了下来。 这真是个庞大无比的信息数据时代。 人类，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全新的命运共同体。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游戏世界革命，全息网游技术第一次全面上市，人类在游戏之中获得了快感，以此来逃避现实，数不清的人活在了虚拟世界中。 此后好几年，人类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经济危机。 几乎完全崩溃，世界成了地狱。 然后，游戏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全息网游不再是全息这么简单，逐渐成为了资本家崛起的工具，衍生出了一个又一个，基于全息技术的小游戏。 世界上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游戏并不能帮助他们逃避现实，游戏世界，只会是另外一个现实。 拥有足够反思能力的人，内心强大的人，总会拥有站起来的力量，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世界之中。 这个世界的光，这个世界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有的时候是光，有的时候是影子，人类的文明在不断地突破，延续，也许正如路希维德他们所看待的一样，人类的文明已经穷途末路，但人类，仍旧有被拯救的价值。 …… 无暇上网打游戏。 卡拉法尔做饭。 她在自己的小窝里，过上了极其诡异的颓废生活。 “饿不饿？” “饿。” “吃不吃？” “吃。” “好不好吃？” “好吃。”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日常交谈了。 无暇打了几天的游戏后，发现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要难，她真想，把冴岛玖生兄妹找过来，大家一起玩游戏，然后找个机会围堵那个顶级玩家，让他把那把武器交出来。 反正那个顶级玩家不能死。 他的死亡，除了掉金币之外，会连带着掉落那把武器的——除非他没有携带这把武器。 目前来说，挑战他这种玩家，对无暇来说太困难了，就算脑子再怎么好，再怎么懂随机应变也没用，人家有装备压制啊。 无暇说：“他们把那把剑，称为月神流，大概一年前，官方将月神流送进了游戏，然后设置了一连串的副本，只要突破重重困难的高手，才能得到最后的奖励，除了很多很多的金币之外，就是这把月神流了。当时，一个id叫做莫宁斯塔m的玩家，带着几个队友一起，得到了最终奖励。” “morningstar？” 莫宁斯塔。 晨星。 无暇点了点头：“嗯，意思是，晨星。” 卡拉法尔拿着平板电脑翻着乱七八糟的消息，问了一句：“月神流，很厉害吗？” 无暇说：“不厉害，作为三十六剑器，和普通的剑差不多，剑柄是蓝色，剑身很细，从外观上来说，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古中国的武器。但是，那个游戏公司的设定，让它变得很厉害，基本上拿了这把武器，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这个晨星m，本身技术非常高，在得到了这把武器之后，就成为游戏里的第一了，不过，他个人非常低调，不会参与一些排名的争抢，所以也没有成为众矢之的，大家该玩的，还是玩的很开心。他有时候会接受一些人的雇佣，帮他们在游戏中刷一些困难的怪物或者副本，价格也不是特别高。其实这些时间以来，还是有人想找他麻烦，从他手中把月神流抢走的，但是都没有办法打败他。” 一把神器，厉害归厉害，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拿着的，没弄好，就成了所有玩家的公敌。 游戏始终是游戏，玩家要的，就是开心。 只要他不强行去打破这种平衡，估计也没有谁会去在乎一把月神流。 卡拉法尔正好刷到一条相关消息。 消息的正中，贴着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把剑，被装在透明的盒子里，玻璃盒子上有一些电子节点，游戏公司将这把剑存放在盒子里，并且扫描进游戏里，而且神话了这把剑的力量。 这是帝王级武器，与复苏的史前文明之力有关系。 在游戏中得到这把剑，也能在现实中，得到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上的数据，代表了月神流在游戏里的装备属性。 这个消息是很久以前的了，消息发布者就是那个游戏公司，他们以此为噱头，宣传了游戏。 卡拉法尔想，当时，应该还有不少契约者想要去争抢吧？果然呢，搞的那么复杂，就是为了钱而已，这是资本家惯用的手段了。 这把明月剑，在当时把巫刀世界这个游戏，推向了热度第一的宝座。 游戏背后，是强大的资本家力量，能够赚契约者的钱，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最后得到这个盒子的人，并不是契约者。 卡拉法尔忽然说：“我帮你查过了，这个叫做莫宁斯塔的玩家，现实中是个普通人，住在南美地区，真实名字叫哈德维……” 无暇有些好奇：“我还一直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是游戏公司的某个阴谋什么的，你的速度倒是很快，你能确认，他和游戏公司没有直接关系吗？他是普通人？” 卡拉法尔点头，缓缓说道：“我的数据不会出现差错，目前这把剑，的确在他手中，他是个美洲区公民，普通人，无业，非契约者，与游戏公司并没有直接关联。对这个游戏的运营来说，这把明月剑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罢了，在谁手里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利用这把剑炒一波热度，赚足钱就够了。” 无暇有些丧气：“是啊，我是真的明白了，真想要做点什么，还是要氪金，不氪金的话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在游戏上面，一波一波的刺激，都是为了钱……” 她现在穷的要死，账户上可以说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基本生活费都要找冴岛兄妹借。 毕竟，因为一些事情，组织内把她的底薪都停掉了。 又接不到任务，过的不免有些悲惨。 卡拉法尔轻轻笑了笑，说：“不用太悲观，至少，这把剑在一个普通人手里，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无暇托着下巴：“也不见得有多好，我总不能对一个普通公民使用武力吧？” 不能偷，不能抢，他不愿意的话，她就是出钱买，也买不到——真要能花钱解决，这把剑也就不会在他手中那么长时间了。 在此之前，肯定有人找过他了。 比起特殊人群，她更害怕与普通人打交道。 卡拉法尔低头看着电脑，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哈德维先生，是个无业年轻人，父母在恐怖袭击之中双亡，他自己也在那次事故之中，失去了一条腿，他的生活非常一般，一直靠着在游戏里给别人当苦力赚钱维持生活……这种情况之下，他为什么，不肯卖掉这把月神流？” 无暇有些懵：“什么？” 她看过了，有一些有钱人，愿意花费好几百万买这把月神流，只要他愿意把这把武器转出去，他就能在美洲区经济中心购买一套全新的房子，还能衣食无忧。 卡拉法尔将自己手中的电脑递给她：“你看。” 无暇接过平板电脑，就看到了一间有些暗沉的房子，房间光线很差，很显然位于不够发达的副城区，一道人影从镜头前走了过去，脚步缓慢，每走一步，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是哈德维？那个晨星？” “是的，他所在的地方是美洲33区副城区集装房。” “你黑了他房间的电子设备吗？” “这怎么能叫黑，我就看看而已。” “有点无耻。” “……” “这是偷窥别人隐私了。” “……” 卡拉法尔将电脑拿了回来，直接关掉了，一脸严肃地表示，他没有偷窥别人的习惯，他与路希维德他们差不多，拥有很强的数据分析能力，这种情况之下，不管是和谁打交道，对方几乎都没有秘密。 只要，让他们接触到对方的电子设备就够了。 无暇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法律保护隐私，就算是天上密密麻麻的卫星，都没有权力随便监视别人？” 第234章 机械脑？ 卡拉法尔很无辜地低了低脑袋：“我没有偷窥你。” 无暇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还说没有，我电脑里的数据，每个账户里的数据，你不是都一清二楚吗？你们这种机器人一样的脑子，就是危险，怎么设密码都没用，哪天我要是发财了，钱肯定会被你盗走。” 卡拉法尔解释说：“我的确一清二楚，但我不偷窥，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再者，你负债累累，这辈子也不会发财的，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盗走你账户上的钱。” 无暇气愤了，他真是越来越厚脸皮了。 她干脆不和他讲道理了，直接扑上来揍他。 “你真是厚颜无耻，强词夺理，我一定要把你这颗机械脑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反抗，只简单地翻个身，两个人就一起滚到了地上去。 无暇的手臂磕在地板上，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她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坐在他腰上，神情很严肃：“以后，不许乱翻我的私人账号，不许乱分析我的电脑数据，不许入侵这屋子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尤其是浴室的。” 他看着她，很认真：“其实……你的电脑里没有什么特别隐私的东西，你的私人账号也就存放了一些没营养的资源罢了，我真没有刻意去破解你的密码，是你自己没在意，我对信息数据又比较敏锐，才知道了个大概……至于，你说的入侵浴室的电子设备，我想，你会不会是变形金刚看多了？我还能入侵个电热水器不成？” 就算真能入侵电热水器，也就能看到她洗澡用多少度的水而已，难道还能偷看她洗澡吗？ 无暇翻了翻白眼：“你真的很杠。” 她说个什么，他好像都要认真地去反驳解释一下？ 卡拉法尔最近被她说了很多次了，于是也特地去了解了一下什么叫杠，他表示很无奈，他也不想杠，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无暇连连翻着白眼，认真地理了理思路，不想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她要好好思考一下哈德维的事，她正准备起来，却忽然发现，他拽着她的手臂。 卡拉法尔伸手，将她拉近。 同时，自己顺势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我的……小妞……” 无暇倏地紧张了起来，四肢有些僵硬。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大概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以前那副虚弱肥胖的样子，所以他永远都叫她胖妞，无暇也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突然换上了奇怪的语气，用奇怪的方式称呼她，她的脸色也不由得奇怪了起来。 她似乎还挺容易紧张的：“干嘛？” 卡拉法尔的下巴贴着她的脸颊，有种诡异的氛围在逐渐蔓延。 无暇听到了他的心跳。 不是印象中的那种跳动感。 除了宇宙的气息之外，还有非常明显的，生命的活力。 他是个真正的活人。 无暇缓缓伸手去抱他，往前埋了埋。 他亲了亲她的脸，微凉的唇又落在了她的唇角。 “你是我的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了你，为了这个世界，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光，我的小妞……” 无暇用力地抱着他，并不回话，但她的选择，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告诉了他一切。其实对她来说，很多时候，世界是什么样子，根本无所谓，是他教了她很多东西，就好像他的守护之心一样，她也愿意，去热爱庞大的人类文明，担起守护的责任。 希望本身，是力量，也是目标。 突然，无暇扔在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响了起来。 她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很多正事要办，连忙推开了他，从他身上爬到沙发上，去翻平板电脑。 有人发了私人消息给她。 打开一看，才知道是许雅瞬。 他说无暇恢复自由之后，一直没有机会请她吃饭，所以想要见见她，美其名曰祝贺。 卡拉法尔瞄了一眼，看到了许雅瞬的名字。 许雅瞬这个人，他也觉得很奇怪，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干嘛，阴魂不散倒是真的，人类要是灭绝的话，一定是灭绝在这种人手里。 无暇对许雅瞬的消息好像也有些不屑一顾，关掉了消息之后直接扔在了一边。 她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解决哈德维的事情，拿回那把剑好。 无暇看着卡拉法尔：“那个，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卡拉法尔怔了怔，沉默一会儿之后，说：“我说到我爱你了。” 无暇差点没被一口空气呛到，她斜了他一眼：“我是说，哈德维的事情，我们说到哪里了……” 卡拉法尔坐在地板上，姿态有些漫不经心，慵慵懒懒：“他不肯转手那把月神流，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无暇微微红着脸，转移话题的痕迹太明显了：“我会想办法在游戏里找到他，打探打探情况，如果再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去一趟美洲区了。” 她在游戏里装备很差，打肯定是打不过人家的。 只能先探探口风了，到时候再决定。 …… 很久以前，有一块大陆。 大陆上有一个国家，还有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种族。 后来，国家的老国王因为娶了太多的妻子，最后被所有的妻子联合起来谋害了，并且给老国王下了诅咒，他的所有后代，生生世世都会相互争斗下去。 老国王死后，世界混乱了。 他的儿子们，女儿们，为了争夺王位，陷入了漫长的战争之中。 这个世界，就是巫刀世界的设定。 之所以叫巫刀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冷兵器，都特别奇幻大概，代表一种特殊的力量。 而现在，战争还在持续进行中，游戏内的玩家开辟出了无数个副本，但是老国王的儿子还有女儿们，仍然没有争夺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游戏没有等级，只有战斗力数据。 副本都是唯一的，信息数据非常庞大。 进行游戏的同时，玩家会有一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错觉，作为顶级玩家莫宁斯塔m，经常负责帮其他的玩家开路，有些游戏团队会花钱请他过去，一起打怪物，他很有名，也没有得罪太多人。 无暇觉得，他快要在游戏里活成个npc了。 有人想要花钱收购他手中的月神流，可他从来都没有答应过，除了月神流，什么装备他都能卖。 别人又打不过他，找太多人一起打他，又显得不道德，难免会引起麻烦，慢慢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一次大副本开启的时候，无暇作为游戏中的小虾米，成功锁定了出现在地图中的莫宁斯塔m先生。 一系列npc中二的叫喊声之中，玩家们涌进了城里，即将搜索新的小副本。 莫宁斯塔m先生有一匹很厉害的宝马。 那匹马是能够飞起来的宝马。 如果她的速度与反应不够快的话，根本追不上他。 整个城副本敞开之后，无暇以最快的速度，在他跳上马之前，扔出了绳索，拽住了莫宁斯塔m先生的腰。 白色的宝马翻了个身，跳得老高，将无暇从东边甩到了西边。 痛感不是很严重，但是她看到，她的血条去了一半。 莫宁斯塔m先生停了下来。 他骑在马上，低头看着趴在草地上的她。 无暇将自己的人物形象设置成了个男的，一头银色的头发，但是五官比较丑陋，特别，而且衣着打扮也非常搞怪，总之就是个奇怪的杀马特形象。 她的id也很杀马特——杠猪猪。 很显然，她在嘲讽卡拉法尔。 长得丑的杀马特，并且又杠又猪头。 莫宁斯塔m很快查了她的信息，语言数据解析重组，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内，了解到了无暇游戏新人的身份。 “你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起来又有些禁欲系。 当然，这很有可能是他设置的，没有谁会用原音。 “m先生，我希望能够和你好好谈一谈。” 无暇设置了变声系统，说起话来像个男女不分的机器人——很显然，她选了个最难听的声音，也是为了嘲讽卡拉法尔。 莫宁斯塔m先生并不在意她的形象，现在很多玩家，都会因为刻意搞怪而弄成乱七八糟的丑陋形象，一般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如果打算长期玩下去的话，倒是很少会这么做。 游戏里可不能随便整容。 “我没有兴趣教导一个玩了不到半个月的新手，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游戏问题的话，可以去找特别npc询问，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经常会有新手玩家，说是要拜他为师什么的，他早就习惯了，所以此时此刻，无暇在他眼里，也就是没事来骚扰他一下的新手玩家。 无暇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怎么可能会让他走，拉住那匹马的尾巴，跳到了马背上，又强行拽住了他的衣服。 “我不是来询问你这些问题的，我想和你谈谈一年前的事情，m先生，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赶紧有气流涌动，这个人可能要放技能秒她了。 “……” 好吧，不是感觉，他的确放了个小技能。 也的的确确，把她给秒了。 第235章 莫宁斯塔 一瞬的功夫，她面前的页面就跳到了蓝光弥漫的系统页面，在系统页面里，可以用第三视角看到角色的尸体，还有周围的一些环境。 莫宁斯塔m只需要半个小技能，准确地说，只需要一个普攻，她就会被秒杀，防御和血条都是假的，装备压制非常大。 地上掉了一些钱币，还有两个破烂的装备，以及一个娃娃——是个很古老的陶瓷晴天娃娃。 无暇在游戏里看到的时候觉得好玩，就买了下来，非常便宜，毕竟如今的时代，很多东西制作成本都变得特别高了，哪怕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陶瓷娃娃，现实世界也没有人卖了，可在游戏里就不一样了，游戏中可以建造很多模型，出售很多古老的玩具，带来特殊的体验。 她的尸体正在读条，很快，她就会被送到中心城的巫师那里去了，除非有个医师过来给她放个复活的技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莫宁斯塔m先生显然看不上她掉落的垃圾装备和钱币，不过，他停留了几秒，捡走了她的晴天娃娃。 复活之后，无暇看了看自己的背包仓库，心中一片唏嘘，这个人，是个怪胎。 也是，这年代，谁不是个怪胎呢？ 他又是个残疾人，又住在贫民区，不怪胎才怪。 虽然说，无暇这一次失败了，但她不会轻易放弃，作为一个优秀的契约者，她的直觉非常敏锐，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这个莫宁斯塔m先生，身上很有故事。 中心城都是npc都是玩家，按照规定，玩家没法在这个地方攻击玩家，简而言之，就是个安全区。 整个城市都位于空中，一共几十层，每一层的面积都相当大，无暇翻出了魔法符，找到了卖玩具的商店，买了一背包的晴天娃娃。 她想在中心城堵到莫宁斯塔m先生，但是她的技能等级非常低，也没有足够的金币，没有办法找到他的准确坐标，那个莫宁斯塔m，整个账号都非常高级，拥有很多普通玩家没有的技能。 只要他不想被人纠缠，其他人也很难纠缠到他。 无暇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半个身影，干脆下线了。 游戏世界的地图，对很多玩家来说，还真是一种视觉享受。 与往常一样，她打完游戏，就有很多美食在等着她，卡拉法尔很喜欢研究美食，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是在分析味道的数据信息，味道，味觉，不同的刺激与感受，效果完全不一样。 没错，他做饭，不是为了无暇。 只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这么做罢了。 每天都要花费很多资金来购买食材的他，成功让无暇在休假期间负债累累。 还好，有勤奋的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在。 要是准备做大餐的话，他就会叫上他们一起吃饭。 无暇摘下了电子眼镜，揣着口袋走到餐厅。 “再这样打下去，武器的事情没有进展，我怕是要染上网瘾了，说起来，现在的游戏还真好玩啊……” 卡拉法尔坐在餐厅里的椅子上，对着一大盘寿司，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他听到无暇的声音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徐徐说道：“也许，可以开发一个人类侵略虫族胖揍虫族的游戏，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玩，这真是个商机……” 无暇瞥了他一眼：“我劝你善良。” 没事非要招惹虫族，弄不好脸都给打肿。 还胖揍虫族？ 虫族的战斗能力非同小可，路希维德那种等级，还只是他们族群之中的第二系生物，还有比他更强的，鬼知道会强到什么地步去。 卡拉法尔嘿嘿地笑：“这不是你们人类的传统吗？” 无暇坐在了他对面，伸了伸懒腰：“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退休的话，我就找几个朋友，一起去打游戏，比如说冴岛君，还有麻里酱，他们肯定也会喜欢玩游戏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组个队，制霸游戏世界！” 就好像她最颓废的那一阵子一样。 卡拉法尔不打算告诉她，冴岛玖生他们并不喜欢玩游戏，他只喜欢他妹妹，而他妹妹有一颗小女生的心，喜欢的都是小女生的东西。 无意之中碰到他们的电脑之后，大概就知道了。 他们平时浏览的东西，以及一些基本喜好。 “说到朋友，我倒是有查到新的消息，当初，游戏公司刚开始将明月剑扫进巫刀世界的时候，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那个时候，哈德维就是游戏中非常有名的玩家了，他带领了队伍里的三个人，一起去破解最终的关卡，寻找终极神器月神流。这个大副本也是目前，巫刀世界规模最大的一个副本，他们得到月神流之后，经过商量，共同拥有，由哈德维保管月神流。可后来，他的几个朋友，慢慢的，就退出了游戏世界。”卡拉法尔说。 无暇微微怔了怔。 她有些恍惚。 是了，当初的顶级玩家，莫宁斯塔m先生，有几个队友，但是，她在游戏里面，从来都没有听谁说起过，他会和别人组队。 她问：“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卡拉法尔看了看面前的屏幕，说：“时间有些长了，不太好搜寻数据，我也不敢肯定，当时加上他在内的，一共四个人。有一个主走剑术技能的玩家，退出游戏的时候在论坛发了帖子，是因为家庭原因，要照顾小孩子之类的？其他的两个人不清楚，目前来看，他们是逐渐退出游戏的，应该没有特殊原因。” 无暇若有所思：“所以，是因为现实中的问题，他的队友都退出游戏了？他觉得，这把月神流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才一直舍不得卖掉？他在现实中又孤苦无依的，退出游戏世界也不知道能干嘛，干脆守着个游戏了？” 想想突然觉得是很孤独很悲惨的人啊…… 卡拉法尔说：“不排除这个原因，但也不好肯定，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了解。” 网络上的数据很杂乱，不是几个小时就能完全分析出来的。 无暇沉思片刻，脑子里也没有其他进展，索性先吃饱喝足再说。 其实这几天，许雅瞬一直有发消息给她，但是她通常都只是看看，也没有回复，她并不知道回什么，能和他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差距真的不是一般大。 总说要请她吃饭，可无暇只爱吃泡面。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没有很大的兴趣。 就说是做朋友的吧，他们这两种人，也不太可能成为朋友，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没有办法成为朋友，过去的她不懂，现在的她，懂得不能再懂。 无暇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去玩她的游戏了。 她在游戏的中心城区域，闲散地逛着，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停留一下，虽然很在乎那个哈德维的事情，可她一向不会急于求成，很容易把事情搞砸。 卡拉法尔说，他的父母是在恐怖袭击之中去世的。 无暇想到了好几年前，非常有名的美洲区南部空袭事件，那件事，在恐怖分子的眼里，是一个贫民清洗计划，他们放弃了主城区，直接轰炸了副城区，副城区的人都是非常平凡的人，每个月的收入只能够自己吃吃喝喝，他们没有什么过硬的技术，无法住在控制好温度的主城区里，无法拥有主城区内舒适的生活，因为平凡，而被视作应该被人道毁灭的存在。 那一次事件，是联邦政府稳定之后，死亡人数最多的恐怖袭击，居住在副城区集装房的人们，武装力量非常低，根本无法对抗恐怖分子的空袭，死了好几千人。 虽然说，主城区的支援很快。 但是，仍旧无法挽回死去人的生命。 大概，他的父母，以及他的腿，就在那一次事故之中没了的吧？ 无暇忽然想到，也许，她自己的父母，也是在战争之中死掉的——死亡，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诚如卡拉法尔他们所说的一样，人类的生命，脆弱不堪。 也许是无暇的诚意感动了上帝，她竟然真的在安全区遇见了莫宁斯塔m先生。 他一出现，就引发了骚动，安全区的人都议论了起来，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这个莫宁斯塔m，是个非常高冷的游戏高手，他很了解这个游戏，反应非常灵敏。 一般，反应灵敏的人，在一对一的pk中，表现都会很突出，每个人都不一样，有些人天生就迟钝，脑子也不太好，这种人在游戏里也是菜鸟。 莫宁斯塔m一身轻便，他路过了出售玩具的商店。 “不好意思，尊敬的莫宁斯塔m先生，这个玩具这个月已经卖完了。” “下个月我们会补充新的。” 无暇赶忙挤了上去。 她听到了npc的声音。 巫刀世界这个破游戏，对于普通玩具的数量都控制好了，一般一个季度重新补充一次货量，这样的话，游戏中就很容易出现售空的情况，而玩家也会转而去向其他玩家交易，增强了游戏的互动性。 无暇跳到了莫宁斯塔m面前。 她摇了摇手中的陶瓷晴天娃娃，说：“m先生，真巧啊，又见面了，我们能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吗？” 第236章 优秀的游戏玩家 周围，一片哗然。 围观群众们都很惊讶，竟然有人…… “这个人是谁啊？” “像个小丑，新玩家吧？” “一身看起来，装备很差的样子。” “干嘛弄成这副丑样……” “可能他自己喜欢吧。” 竟然有人弄出了一个这么丑的角色形象…… 莫宁斯塔m仿佛猜到了，跟这个家伙有些关系，不过，他并不需要晴天娃娃，他只是随便来问问而已，他没有收集玩具的兴趣。 他还是很高冷：“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位新人玩家，你要是再骚扰我的话，我会举报你。” 说完，越过无暇就准备离开。 巫刀世界的举报系统很完全，她要是真被举报了的话，九成的概率会被禁止登录游戏，封号一段时间。 毕竟，她是真的骚扰了他…… 可无暇怎么可能再放过一次机会呢？ 她拉住了他的手臂，直截了当地说道：“m先生，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要不这样吧，你是整个游戏中最顶级的玩家，而这里是安全区中心城，谁也没法杀人，但，还是能够相互切磋的，我要挑战你，和你比一对一格斗，如果你赢了，我就再也不打扰你了，如果你输了，给我半个小时就好。” 莫宁斯塔m很意外：“你可能对这个游戏一无所知。就算这里的中心城，我们之间的力量也有差距。” 无法使用技能，几乎无视装备之间的差距，反应速度倒是因为精神扫描，可力量数据仍旧有差别，厉害的账号，在中心城里，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无暇倒是一脸无所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莫宁斯塔m先生，难道是怕输吗？” 莫宁斯塔m没有回答。 此时，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了。 消息传播速度非常快。 仿佛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在中心城挑战莫宁斯塔m了，长期玩这个游戏的都知道，莫宁斯塔m是个游戏天才，早在很久以前，就有无数人在这个安全区挑战过他了。 但是，没有人能赢他。 游戏是靠脑子与反应的。 莫宁斯塔m在这方面，比他们都强不少。 现在，竟然有个新手账号要在中心城挑战他？ 不说反应之间的差距了，就说是账号慢慢提升上来的力量数据，新玩家也绝对不可能赢他的，没几下就会被揍趴下了。 无暇知道，他没有办法拒绝了。 她胸有成竹：“你是害怕了吗？” 莫宁斯塔m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应了下来：“好，这次之后，希望你不要再骚扰我了，我没有兴趣与时间陪你瞎胡闹。” 顿时，围观的玩家们炸开了锅。 都纷纷发消息给自己的好友，提醒他们回来看打架。 当然，有人听说是一个新人玩家挑战莫宁斯塔m先生之后，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明摆着的事——新手会惨败。 无暇与他来到了第一层中心的空地上，瞬间先发制人。她知道，以她这个角色的基础数据，大概扛几下，传达的痛感都会达到输掉的数值，系统也就会判定为她失败了。 但，她可以不承受那么多伤害。 玩游戏和她平时出任务不同。 一个是脑力活，一个是体力活。 莫宁斯塔m现实中是残疾人，但他在游戏里，各方面表现都很厉害，这就是游戏与现实的差距。 无暇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她本身是个会玩游戏的，她对于游戏数据有基本了解，第二，她现实中，拥有远超于莫宁斯塔m的战斗经验。 她的速度很快，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莫宁斯塔m在没有游戏中速度数据加持的情况下，竟然无法击中她，第一时间就没有取得优势。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小丑玩家深藏不露。 小丑玩家虽然很丑，可各方面的反应来看，都不是第一次玩网游的新手玩家，围观群众被吓到了，热情几度高涨。 莫宁斯塔m改变了战术，拳拳到位。 看得出来，他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无暇这种老油头。 三十秒，二十秒，再过十秒。 无暇的力量数据很低，但她反应与灵敏性都很高，五十秒之内，拳脚一共命中了他七次，每一次，都打到了他的脑袋。 莫宁斯塔m先生倒在了地上。 他承受的痛感已经无法让他的角色再站起来了。 几十米之外的玩家们惊呼不已。 “天呐？” “这个小丑是什么东西哦？” “我看到了什么？他输掉了吗？” “真不可思议……” “唉，算了吧，安全区的打斗，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怎么没有价值，至少，很久都没有看到他倒下了。” “倒下又能怎么样啊？又不掉装备。” …… 议论频频，唏嘘之声乍起。 无暇捏了捏拳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面前缓缓爬起来的莫宁斯塔m，说：“你输了，说话算话，你得心平气和与我谈半个小时，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莫宁斯塔m没有办法，找了个传送阵，与无暇一起，去了中心城里一个安静的天台上。 站在天台中央的无暇，放眼去看，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半个中心城的风景，遥远的地面之上，是无边无际的青草绿地，蓝天白云之下，空气宜人。 无暇不由得感叹，这种风景，也只有在游戏里才能体会到了，时代，真是奇妙啊。 莫宁斯塔m是个很诚恳的人，他输了，自然要认。 “这里很安静，你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说，如果是问题的话，我会根据情况回答，反正我也没有答应过你，回答你的全部提问。” 无暇用那张小丑一样的脸对他笑：“你不会是担心被我举报封号，才不反抗的吧？” 他说：“我只是不想再被无聊的人纠缠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会输掉，既然输，自然愿赌服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纠缠我，我并不记得，我有认识亚太区的人。” 无暇说：“你知道我是来自亚太区的？” 莫宁斯塔m鄙夷地扫了她一眼，说：“你的id，还有，你这诡异的形象，都充满了亚太区的气息。” 虽然说现在这个世界就那么点大了，但世界上各个地方，还是有所不同，地球村，村东村西仍有不小的差距。 无暇想了想，她好像的确表现得很明显。 莫宁斯塔m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还是个女的，也许你从事的是专业的格斗工作，你的动作非常熟练，很显然，所有的格斗过程，在你的脑子里都既深刻，又清晰。” 无暇愕然：“你连我是男的还是女的都看得出来？” 她可是特地设置了男性形象。 又这么丑，他还能看出来是女的？ 莫宁斯塔m说：“因为你很擅长单打独立，你如果要得到更好的体验，在形象的设计上，就算刻意丑化，也不能改变太多，比如说，你的身高，手长，脚长，甚至是，体重。如果你更改了太多的数据的话，你在游戏中会非常不适应，也就没有办法得到刚才的流畅感了。” 无暇有些无奈。 好吧，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没错，她这么设置形象，的确有嘲讽卡拉法尔的意思，可她不能用卡拉法尔的身高，也不能用卡拉法尔的体重，她在游戏中选择的身高数据，体重数据都得是她自己的。 她是个单人作战能力非常强的契约者，在这方面训练也不少，所以要在游戏中获得更好的流畅感，她不能强迫自己去适应其他的身高与体重。 乱改身高会让她每一次出拳，以及每一次出脚都出现误差，体重也会让她难以适应。 “你真聪明，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我可能是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呢？为什么一定是个女的呢？”无暇说。 莫宁斯塔m说：“我不只是会玩游戏，经常会有很多人挑战我，所以我其实很少出现在中心城，也因为这一点，我有我自己的经验，男人和女人之间，在打斗时，有明显的差别，我不至于连这个都分不出来。” 就算这个小丑，真是个身材偏瘦的少年，也一定是个女人心的少年。 无暇翻了翻白眼。 “好吧，你说的很对，我还是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不然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都没有了，你真是狡猾，用这个话题浪费我的时间！臭男人就是狡猾！” 小丑跺了跺脚，声音都糯糯的。 画面有些滑稽且诡异。 无暇得意地笑着，仿佛是在刻意恶心他。 她凑近他，站到他身边，缓缓问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慕名而来的，我听说了大概一年前的月神流事件，你和你的队友们，当时在网络上还比较有名气……我收到这套设备的时候，正好想起了这个，于是就准备来玩玩，然后我就听说，他们都退出游戏了，只剩下你孤军奋战，我就……就是对大神玩家比较好奇……” 莫宁斯塔m略显不屑：“无聊的好奇心，人都是会变的，这个世界的节奏非常快，没有谁能一直在一个游戏里活着，今天与外星人大战了，明天说不定就世界末日了，退出游戏这种事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第237章 他是人，他就是人 无暇说：“不是啊，退出游戏世界的确是一件小事，可我听说，你手中的那把月神流，很多玩家都想要买，有人都出价出到了好几百万，你为什么不肯卖掉呢？你也知道现在世界的节奏很快，今天与外星人大战，明天就世界末日了，找个机会卖掉月神流，搞一个安全的地下别墅，储存一些资源，岂不是美滋滋？” 看透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放弃这个游戏，利用最后的资源，在现实世界中，继续好好活下去呢？ 世界末日嘛，哪有那么简单的，地球说是不大，可也不小啊，这么多亿人口，虫族说碾碎就碾碎的吗？ 要是能买个好一点的地下别墅，住在主城区里，至少这辈子都不成问题了。 莫宁斯塔m问：“搞半天你是要买月神流？” 无暇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想买也是买不起的……” 她现在是真的负债累累，她又不是那些幕后资本家，哪有能说拿出几百万就拿出几百万来？ 莫宁斯塔m说：“那你说这么多……我留着月神流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的选择，我的自由，真想要拿走，有本事在危险区把我杀掉就行……” 无暇说：“我只是很好奇，月神流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 莫宁斯塔m说：“有。它对我来说，有着属于我自己的，特殊的意义，我不会主动让出它。” 无暇有些汗颜：“……” 她也想说这句话。 这把剑，对她来说，也有特殊意义。 她问：“你知道，这把月神流，现实中的意义吗？” 他说：“听说过一些，他们说，这把武器，是复苏的史前文明产物，是帝王级武器，对契约者来说，有着很大的帮助……” 只有血统极高的契约者，才能驾驭帝王级武器。 当时，的确有不少契约者，来巫刀世界凑了凑热闹。 但是明月剑，归根究底，对契约者的吸引力非常有限——它被称为帝王级武器，只是因为帝王剑鞘，而不是因为它本身，而且，它是个无法热武装的冷兵器，就算是复苏的史前文明产物，在很多人眼里，它就是一块可以分解的破铁而已。 无暇其实也知道这一点。 以至于，当年她卖掉三十六剑器的时候，价格都不高，最高的一把，才卖到一百万。 史前帝王级武器，很少有纯冷兵器，帝王剑鞘简直是个另类，堪称奇葩也不为过，在文明与科技程度发达到了那个地步的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纯正的冷兵器，难道不能称为奇葩吗？ 无暇回过神来，看着他，说：“你能把月神流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他说：“这里不能使用装备。” 无暇说：“那我们去别的地图嘛，你把月神流拿给我看看！” 莫宁斯塔m说：“那我会一掌拍死你，送你回安全区。” 无暇默：“……” 也是，他都说了这把剑对他来说意义非凡，肯定不会轻易拿出来了，就算拿给她看也没用，她杀不了他，那么这把武器就不属于她。 莫宁斯塔m忽然说：“你想要月神流？” 无暇没有回答，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宁斯塔m有些不高兴了，搞来搞去，还是为了月神流，无聊的人，总是盯着月神流，直接来打他不就得了，打又打不过，老搞一些复杂的套路。 没用！ 他不想再理会无暇了：“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要走了，你自己随意吧……” 无暇有些憋屈：“喂，你就不怕我举报你吗？还没到半个小时呢，你这是欺诈！” 莫宁斯塔m说：“你举报吧。” 看看有没有人会理会她。 无暇毫无办法。 现在，基本上能够肯定，他不肯放弃月神流的原因，和他以前的朋友有关系，无暇想，剩下的或许还是要看卡拉法尔那边的调查了，从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入手，效果会不会好很多？ 第二次失败之后的无暇准备下线了。 可她还没下线呢，她这里就来了客人。 门铃响了响。 卡拉法尔关掉了面前的三四个蓝光屏幕，也没有怎么多想，直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站的笔直，一身轻便衣服的许雅瞬。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手中提着一个礼盒。 许雅瞬一见到卡拉法尔，脸色就不好了：“又是你。” 卡拉法尔不甘示弱：“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她在洗澡呢……” 这一招，也是从别处学来的。 果然，洗澡两个字一出，许雅瞬周围的气场就变了。 他们两个，似乎一直都是相看两相厌。 许雅瞬用了几秒冷静下来，也不在意无暇现在在干嘛了，大步走了进来，他将礼盒放下：“我给她送了一点零食，顺便，与她说说话，我这几天一直给她发消息，可都联系不上她。” 卡拉法尔说：“因为她很忙。” 许雅瞬将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次看到你，正好，我还有一些话，想要跟你说。” 卡拉法尔关上了门：“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他发誓，如果他在他面前过分嚣张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揍他。 许雅瞬察觉到了微妙的危险气息，不过，他表现的还是很淡定，并没有将这股危险气息放在心上。 他长腿一迈，优雅地坐在了沙发上：“我很想知道，你和无暇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老缠着她？” 卡拉法尔很直白：“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在交往，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许雅瞬笑了：“呵呵，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就不会觉得好笑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吧？你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不管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来自哪个角落，你都只是个外来人。” 不管他是普通的外星人，还是特殊的机器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个人类。 这样的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难道不可笑吗？ 卡拉法尔反问：“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你呢？说的好像你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姓许的，我也请你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和她之间的差距吧。” 他的目光还真狭隘。 什么样的两个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人类的范围，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谁和谁，才是真正的一个世界呢？ 许雅瞬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真的很想不惜一切代价毁灭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鬼外星人。 他的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的确，与无暇相处的时候，他总是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可，他们就算差距再怎么大，他们也是同一个种族，他们是命运共同体，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哪里轮得到这个外星人说话呢？ 许雅瞬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这一点，你很清楚，她是人，我和她才是一样的。” 卡拉法尔觉得有些好笑：“不好意思，她和你不一样。” 无暇和他这种人可不一样。 从整个地球的角度上来看，人是所有生物中的异端。 只有人，与其他的生物不同，充满了不可预估的多变性。 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无暇没有什么志气，无暇可以为了别人，舍弃自己的利益，他做不到，他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永远都不会站在其他人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 用一个词来形容——爱无能。 他不断地出现在无暇面前，只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罢了，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都不会去考虑无暇的感受。 许雅瞬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和他说话的人，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外星人，说实话，他接触了很多虫族，那些虫族给他的感受与卡拉法尔给他的感受不一样。 卡拉法尔显得更…… 像是个地球人…… 而虫族，则有明显的，其他种族的气息…… 许雅瞬不想认输：“她知道，你是个怪物吗？” 卡拉法尔反问：“你是说上次的事情吗？我保证，你让她知道了，她会弄死你的……” 许雅瞬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来你都没有告诉她吗？” 卡拉法尔说：“不，我告诉她了，只是没有详细说罢了，我怕说太多，她会冲动到想要你去死。” 许雅瞬是真的自私，除了这副皮囊之外，黑心一片，不折手段，他最在乎的，其实只有他自己。 卡拉法尔真的太像一个人了。 许雅瞬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你知不知道，她很早以前就认识我了？” 卡拉法尔说：“我知道。” 认识早有什么用吗？ 真幼稚，且搞笑。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我以前的关系？”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啊，他摧毁了她萌动的初心啊。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知道。” 世界的规则？ 他竟然拿这种东西吓唬他。 无聊。 就那么想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他们不是同一种生物吗？ 鼠目寸光罢了。 第238章 月神流的故事1 人有千万种，可真正的文明智慧大抵相同。 许雅瞬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卡拉法尔突然开口：“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多，你曾经为了生化研究，用穷苦的普通人做实验，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伤害的女孩子，可不只有她一个，圣裁组织内，曾经有个a级契约者，与她一样，被你的外表所欺骗，她偷偷闯进来你的地方，想要给你送礼物，可却意外听到了你的实验计划，她是怎么死的呢？没有人能够把你怎么样，因为世界掌握在你们手中，你们拥有文字强权，那些贫民，都是悲惨的可怜虫。我不把这些事情告诉她，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更难受了，你非得得寸进尺的话，我会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你的世界……” 无暇当初喜欢他，理由很简单。 他长得好看，家世又好。 气质也好，并且也有一定的能力。 可她根本不知道，他做过些什么。 他对待价值低下的人，有多冷血残忍。 许雅瞬与制造武器的一个集团关系非常密切，他们那些人都很支持他，在虫族正式登陆地球之前，他就已经在进行好几项武器研究计划了，其中三项生化武器研究，只有一项，算是通过了元老会，另外两项都是暗地里进行的。 除此之外，他还克扣了好几个区军事基地的建设资金。 以至于亚太区南方，军事能力非常差，不少恐怖分子就喜欢盘踞在那里，而生活在那里的人，痛苦不堪，无法逃脱。 他因为一些事情，会出入圣裁组织总部。 以他的魅力，吸引的可不只是无暇一个。 几年前，一个a级契约者，就因为意外得知了他在做的一些事情，被折磨至死。 卡拉法尔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那个女人死掉的时候，许雅瞬的电脑并没有关闭，私人账号也没有退出，而他现在，并没有更换设备。 曾经留下过痕迹的东西，他想要知道，太简单了。 他不说，是不想让无暇觉得，她以前的眼光真的很差劲，也不想让她再背负更多。 许雅瞬的脸色变得很僵硬，满含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拉法尔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也该是死掉的，毕竟，在你眼里，她的表白只是因为，她看上了你的身份，你的皮囊，你的背景，从一开始，你就认定了她是个卑劣的女人，你当然恨不得她去死了。但是错了，你错估了她的力量，她是无暇，她不是那个可怜的a级契约者，她是真正的传奇，她这样的传奇，怎么会因为你的背景与身份而看上你呢？你后悔了，你开始觉得，她当时的感情是真的了，你想要尝试，让她回心转意，可你给不了她要的许雅瞬了，你是个变态，你是个王八蛋，你想要得到她的力量，却又不肯真心对待她，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你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卡拉法尔字字珠玑，将他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他所说，就是许雅瞬心中所想。 当年的他，那么对待无暇的原因，不是因为无暇长得不好看，也不是因为她没有胸，只是因为，他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意相信，那时候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对他好而已。 直到后来，亲眼见证之后，他才明白，无暇不仅仅是个s级契约者，那些人将她称为传奇是有原因的，她的力量，超越了一般的s级契约者。 他伤害她那么多次，她还是救了他。 许雅瞬后悔了，可他也，仅仅只是后悔而已。 他要的，是无暇的力量。 无暇站在他身边的话，他可以想办法，得到更多圣裁组织的支持，就好比林燃，其实一直不是很看好他，林燃是圣裁组织的会长，也是十二元老之一。 他需要一种，可以打败林燃这种契约者的力量。 为了他的权力…… 卡拉法尔在他身上，看到了太多人类的劣性。 许雅瞬完全说不出话来，看着他的眼睛，满脸都是汗。 书房那边的无暇正好摘下设备，下线出来。 摘下耳机之后，耳朵里好像还有游戏里的声音。 她打开门：“我的杠猪猪，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我与他谈过了，不过又……” 无暇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面色僵硬的许雅瞬。 诶？ 他怎么来了？ 她赤着脚走了过来，恢复了以往的表情，不咸不淡地看了许雅瞬一眼：“许少将，你怎么来了？登门造访，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反正随口寒暄，她也是随便挑几个词说。 虽然她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可在许雅瞬耳朵里，她一点也不待见他。 卡拉法尔走到无暇身边，给她按肩膀：“辛苦了。” 无暇回头瞥了他一眼，打开了他的手：“别闹。” 卡拉法尔有些得意。 许雅瞬一脸的细汗，看上去极其紧张。 无暇有些茫然，问了一句：“你把他怎么了？” 卡拉法尔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干，他来找你的，给你送了吃的，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在洗澡。” 无暇抽了抽嘴角：“洗你个头，你电视剧多看了吧？” 许雅瞬这才发现，她与他，明显更有话题。 明明，他只是个外来者，为什么，会与她相处得这么好呢？ 明明，他与她才是同类，他与她才是命运共同体！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暇见他一直难以缓和过来的样子，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中暑了，她沉思一瞬之后，从冰箱里翻出了一个冰袋扔到了他面前。 好歹也是个练过的，身体素质这么差吗？ “不知道许少将找我有什么其他事情？如果没有的话，这个冰袋送你，赶紧回去看医生吧，我看你一副阑尾炎发作的表情，非常担心，我现在才刚从监狱里出来，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估计又得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死可以，千万不要死在她这里。 许雅瞬有些尴尬：“……” 卡拉法尔觉得，无暇越来越幽默了。 大概，她一直都很有幽默感？ 许雅瞬犹豫许久：“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的，现在，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暇说：“没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不要说了。” 她的态度，淡然得令他坐立难安。 许雅瞬并没有在意那个冰袋，缓缓站了起来：“无暇，我们能单独，好好地谈一谈吧？” 无暇很认真地说：“最近没有时间，下次再说吧，我最近很忙。” 他连忙问：“忙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的确，她一直没有回他的消息，这次过来，她都一幅很忙的样子，好像在谋划什么大事一样。 无暇说：“打游戏。” 帮忙？ 他唯一能帮的，大概就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想直接告诉他，可是又怕伤害他的自尊心，仔细想想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好这么伤害他了，再者，要是伤害过了头，他以后再使什么绊子，她也不好受，强权的威力不是她能抵挡的。 许雅瞬的脸色有些黑。 这两个人，还真是同仇敌忾的很。 他无奈：“好吧，那我先走了。” 无暇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掰掰。” 许雅瞬垂头丧气地离去了。 卡拉法尔笑着关上了门：“再见，不送了。” 他靠在门上，越想越觉得好笑。 就他那点水平，还跟他斗？ 许雅瞬也就欺负欺负以前的他罢了！ 无暇双手环胸，看着他：“你不用这么明显吧？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许雅瞬刚才的表情，分明就是害怕。 如果卡拉法尔什么都没做，他又怎么会害怕呢？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我真没有做什么。” 无暇哪里会相信他：“骗鬼。” 卡拉法尔只好敷衍了两句：“我就是说，他要是再纠缠我的女朋友，我就把他电脑里的成人视频还有他的不雅视频公布出去，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了，我也没有办法。” 无暇汗颜：“……” 这种理由还真假。 几秒之后，她猛然反应过来：“谁是你女朋友？你这是第几次了？” 卡拉法尔很坦诚：“我女朋友，你啊！” 无暇抄起沙发上的冰袋，扔了过去。 他接过冰袋，抱在了怀里，走到她面前：“不说他了，他以后，大概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正经事吧。” 无暇坐在了沙发上，很快就正经了起来：“我和哈德维谈过了，那把剑对他来说的确有着特殊的含意，还真有极大的可能与他以前的朋友有关系，他不会出手那把剑，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的那些朋友。” 卡拉法尔揉着冰袋，像是在玩泥巴：“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他曾经的三个队友，都是游戏里比较出名的玩家。第一个叫戴夫，是个居住在美洲区一个主城区内的建筑师，在游戏里学的技能都是剑士技能，在拿到月神流之后不久，因为家庭原因，退出了游戏世界，现在生活正常。” 第239章 月神流的故事2 “第二个呢？” “第二位是个女士，叫布瑞妮，当时玩的角色职业是远程弓箭手，她退出游戏的原因是军队的训练，她是军方的人，那时候军方似乎刚察觉到虫族的危机。美洲区虫族登陆之后，她在战争之中牺牲了。不过，哈德维先生并不知道她牺牲的事。” “还有呢？” “第三位是个亚太区的少年，普通公民，研究院的学生，游戏角色主要是玩的医疗系，名字叫做有村凉，在布瑞妮退出游戏之后，他决定去美洲区与哈德维先生见面，然后，飞往美洲区33区的飞机遭遇了恐怖分子，他在事故之中失踪了。时间，是一年前，算是唯一一个，被动退出游戏的队友。” “……真是无常。” 人命什么的，说没就没了。 恐怖分子还真多。 到处都是。 卡拉法尔继续说：“这把月神流，最开始是有村凉拿到的，他给了哈德维保存，其他两名队友也没有异议，我翻出了有村凉生前的账号，看了他的邮箱，发现了一封写给哈德维的邮件。大概意思就是说，等他过去之后，拿回月神流，他们一起去刷一个叫做什么云什么神殿的副本。” “白云神殿，现在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哈德维先生，应该是因为这封邮件，所以才没有放弃月神流。而有村凉，一直宣布的信息都是失踪，因为，找不到尸体，无法确认死亡，当然，大家是默认死亡状态的。” “哈德维这是，不相信他死掉了吗？” “这种可能比较大。当时失踪名单有几十个，捞到的尸体只有一小部分，根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目前他的状态栏，都是失踪。” “……自欺欺人。” 这么说起来，哈德维是经历了两次队友的离去。 他已经无法再承受第三次失去了。 更何况，有村凉在那时候给他发了邮件，表示自己会过来，但是他却因为这件事出了意外，哈德维也是良心不安。 就算大家都知道，这种情况下，那个人肯定是死了，可是他也不会相信这一点。 他留着月神流，是为了等队友回来。 哈德维没有什么朋友，连个亲人都没有，他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却始终住在昏暗的地方，他不仅仅是不肯卖掉月神流，更是不肯搬家啊！ 对他来说，这封邮件很特殊。 月神流必须留着，他也必须留在原来的那个地址，等待着失踪的队友回归。 这样的话，对无暇来说就很麻烦了。 “月神流对他来说很重要，可是，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无暇回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上次，因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她放弃了拿回三十六剑器，这一次，她还要放弃吗？ 卡拉法尔说：“他如果一直没有办法走出来，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拿走那把剑，或许才能拯救他，很多时候，你不能只看到事情的表面。” 无暇微微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 因为他一直无法承认有村凉的死，因为他的自责愧疚，一直这样等待下去，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呢？ 人不能一味如此，总得抬抬头，看看面前的光。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法挽回的东西，再怎么痛苦也无法挽回，倒不如，找个方式，开启新的生活。 “有道理，我应该把这把剑拿回来，我也应该，帮助他认清这一切，重新走出那个昏暗的地方。”无暇点着头。 卡拉法尔问：“那么，你有什么考虑了吗？” 无暇又是一愣：“……没有。” 卡拉法尔微微笑了笑：“那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无暇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不是，等着你告诉我吗？” 她越来越懒惰了，以前的她，明明不会去依赖别人的，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动不动就想着卡拉法尔能够帮她解决，自己却什么都不去做一样。 卡拉法尔白了她一眼：“我能想什么？我又没有玩过游戏，也没有和他接触过，你让我想办法，我只会告诉你，直接飞过去，清除记忆，催眠他，让他在游戏里把那把剑直接给你，大功告成。” 无暇说：“不行，你怎么能清除他的记忆呢？对他来说，这份记忆弥足珍贵，清除记忆的做法太不地道了！” 卡拉法尔无奈：“你也知道……” 他也知道不地道，可他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毕竟，他只擅长这一招。 无暇想了很久，说：“唉，我饿了……” 她还是，先吃饱东西，再研究这件事吧。 也许，睡一觉就会想到好的办法了。 …… 无暇有几天没有登录游戏了。 她最近吃的有点多，身材隐隐有了发胖的感觉。 为了打开思路，也为了恢复锻炼，她去了s级契约者的训练室，然后自然而然就在训练室这边遇见了冴岛玖生。 她是吃的越来越虚胖，他的身体倒是越练越好了。 冴岛玖生随手套了一件t恤，走到了无暇身边：“稀客稀客，听说你宅了好久，没想到还愿意出来照照光。” 无暇拉了一把拉力绳，竟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她好像真变弱了。 “人造光有什么好照的。” 无暇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不远处格斗台上，正在交手切磋的两个人，情绪略微有些低落。 冴岛玖生问：“你的游戏，解决得怎么样了？” 无暇摊手：“别提了，很不好办，我跟你说，什么敌人都无所谓，可我就是很怕对付普通人，有时候啊，好人比坏人更麻烦呢……”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遇见了好人，不好下手。 冴岛玖生笑了笑，也不多作评价了，这种事情，她自然会处理好。 无暇转开了话题：“麻里酱呢？” 冴岛玖生说：“这几天比较闲，也没有什么任务，本来要跟我一起过来的，只不过某个大爷很难办，非得要人陪着他一起去什么新开的极限鬼屋玩。” 某个大爷。 是说叶尘秀了。 无暇笑了笑，说：“你怎么不陪着他去？” 冴岛玖生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不乐意让麻里酱去，只是，那个破鬼屋，只能两个人一组一组的去，我要是和他一起去，会被当成同的，如果再去跟着麻里酱的话，我又得再找个人，太麻烦了，反正，他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干脆不管了……” 叶尘秀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但是麻里酱，也不是普通女孩子啊。 好说歹说也是个s级契约者，又在1区，安全自然不成问题，他是很在乎很关心他妹妹，但他同时也信任着她。 无暇想到他说的那个画面，突然觉得很不错，两个大长腿走在一起，一起去鬼屋玩，在很多人眼里大概都觉得是一件养眼的事情吧？ 当然，前提是叶尘秀这种逃犯不被认出来。 “我觉得你们配一脸啊！” “我和谁？” “某个大爷咯！” “你再说一遍？” “我说真的，而且现在嘛，这样的事情又那么正常，你干嘛不好意思？” 很久以前就合法了，他是在不好意思什么呢？ 冴岛玖生罕见地瞪了她一眼：“不好笑，我不喜欢他。” “那你就不怕他把你妹妹抢走？” “能抢走，算他本事。” “有趣，凭本事抢走的妹妹，你说的很有道理。” “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冴岛玖生其实也挺苦恼的，窝藏逃犯的事情，真要被发现了，他会直接被打上逆反契约者的标签，估计要跟着叶尘秀一起逃亡了。 无暇想了想，忽然问：“你知道，晴天娃娃这种东西吗？” 冴岛玖生微微愣了愣，随即说道：“说起来是很古老的东西，古中国与古日本地区，非常常见，现在都没有人做这种古老的玩偶了吧？” 现在就算是小孩子，玩具都五花八门的。 谁还整天看着一个娃娃？ 无暇说：“这一点我也知道。” 冴岛玖生说：“人们认为，晴天娃娃是一种替身，可以代替人承受灾难和病痛。我记得，还有一句话说，卷袖搴裳手持帚，挂向阴空便摇手。”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如果是这样，就给你个金铃铛。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如果是这样，就给你美味的酒。 晴天娃娃，晴天娃娃，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如果不这样，就把你的头割下。 无暇盯着他看，才想起来，冴岛玖生与有村凉应该算是老乡，他们在血脉上，还有点关联，不过，如今的世界，真有关联也不是很大了。 没有人在乎这种东西。 冴岛玖生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无暇回过神来：“没，只是这几天，见到了这个东西而已。” 也许，她已经想到，要怎么应付那个莫宁斯塔m先生了，过去的一切，应该结束了。 冴岛玖生还在茫然之中，她忽然站了起来：“我要去办正事了，冴岛君加油训练！” 她说的正事，大概就是打游戏吧？ 第240章 月神流的故事3 冴岛玖生微微怔住，说道：“所以你特地上楼来，就为了拉两下？” 无暇狡猾地笑了笑：“不不不，我只拉了一下。” 他沉了沉脸：“你堕落了。” 再这样下去，她要变成虚弱的小胖子了。 无暇一脸满不在乎。 堕落就堕落，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心情，不管要做什么，都不能苦大仇深的，该训练的时候，她不会懈怠，不需要训练的时候，她也没必要那么严肃。 更何况，她现在是真的，要去办正事。 无暇离开之后，训练室的几个人都停了下来，很快，格斗台上的两个身材强壮的男人也停了下来，他们都在看着她的背影，各有所思。 她消失了几年，突然回来了，看似仍旧风光无限的她，最近，也算是经历了一次惨烈的失败。 “帝炎神殛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是了，真正的最强契约者，已经出现了，极冰女皇季白霜，拥有最强热武装的第一代契约者。”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还能笑得出来。” “管她呢，不笑，难道还哭着不成？” “唉，季白霜的事情，也真是个麻烦呢……” “有什么好麻烦的，真要发生什么事情，也得她先顶着，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她一身光环？” “也是，反正她会死在我们前头。” …… 就算是s级契约者，对无暇的恶意也不轻，他们也不在乎冴岛玖生是不是会听到，也许他们说出来，就是说给他听的吧？在他们的眼里，冴岛玖生兄妹和无暇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说起来，冴岛玖生自己，也背负了不少恶意。 在无暇没有回来之前，他得罪的人也不少。 他们竟然还想象出了他是林燃的私生子这种谣言来…… 无暇成为s级契约者的时候，冴岛玖生兄妹和她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他们才刚到a级契约者，不管是任务才是其他公事，都没有打交道的机会。 她曾是他们所好奇的传奇。 他也曾像其他人一样质疑过无暇。 谁能想到，无暇会成为他的希望之光，成为他们的救命恩人呢？ 他们是伙伴，将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无暇一定不会放弃他们。 无暇就披了一件外套，风风火火地往自己的房间赶，卡拉法尔因为食材的事情出去了，每次他准备大餐之前，似乎都会亲力亲为去准备新鲜的东西。 她想，以后她要是发了财，一定要找个地方买栋房子，到时候，就不用住在这个地方了，她也会有更多的空间来堆放自己喜欢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将房子设计成自己最喜欢的形状。 无暇打开设备，登录了巫刀世界的游戏。 她在游戏里转了小半圈，没有发现莫宁斯塔m的踪迹，索性一边玩游戏一边等，她的装备很差劲，学的技能也很乱，一般人都会选择一个完整的体系来慢慢学，她却学了一堆没有什么用的技能，这样的话，拖延了很多进度。 就算是莫宁斯塔m这样的顶级账号，也很难在两三年内，玩成一个全能玩家，更何况，他花费的时间并不长，现实中的哈德维玩起游戏来，给人一种沧桑感。 如果再过半年，这个游戏还在正常运营的话，他那种玩法，大概也会成为被淘汰的玩家吧…… 所以，他丢失月神流是必然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早点弄来了。 无暇自己一个人在野外打了几只小怪物，隔几分钟就会查看一下莫宁斯塔m的在线状态。 等她打死了第四只冰狼的时候，莫宁斯塔m终于上线了。 一看到他，无暇就发了消息过去。 “我想，我们还能再谈谈。” 莫宁斯塔m并没有回复她。 无暇有些担心，再发消息，他会在那边把她拉黑，所以，干脆直接上重点了。 “我一直纠缠你，是因为月神流，却也是因为凉。” 她猜测得没差，莫宁斯塔m的确准备拉黑她这个阴魂不散的新手玩家了，但是，在收到这条消息之后，他不淡定了，很快，回复了她。 “你待着别动，我来找你。” 无暇一看，奸计得逞了。 她乖乖的坐了下来，还真一动不动了。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莫宁斯塔m还没有来，无暇却等来了战斗力比较高的飞行怪物，这种怪物在游戏里也是批量生产，食肉系，会随机出现在野外，主动进攻玩家。 对与中高端玩家来说都是一刀的事。 然而，无暇是个低端玩家。 巨大的鸟造型奇特，像是恐龙时代的翼龙，双翼是极冰，尾巴却拉着很长的一条火焰，真是冰火两重天。 无暇看到鸟，爬起来就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慌慌张张地放几个小水球。 当然，这种技能只能干扰一下这只鸟，然后这只鸟会更加嘲讽她，俯冲的速度越来越快。 无暇连着跑了几分钟，觉得有些累了，索性直接躺下了——不跑了，还是等着被弄死好了，反正她也打不过。 可就在她放弃治疗的时候，骑着飞马的高端玩家莫宁斯塔m先生便从天而降——完成英雄拯救小丑。 他落在草地上，收了马，很是鄙夷地盯着她看。 莫宁斯塔m先生像是在说——你不是挺能的吗？ 无暇瞪大眼睛，赶忙爬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 莫宁斯塔m开门见山：“你知道，凉的事情？” 她沉淀了小几秒，面部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入戏速度非常快：“其实，我不想跟你提起这个事情的，我早就知道你了，在凉的口中。” 莫宁斯塔m并不喜欢她这种说法方式：“说人话。再说这些无聊的，我就走了，我还要拉黑你……” 无暇连忙凑了上去：“他已经死了，你比我清楚，他死了。” 莫宁斯塔m转头看她，神色冰冷，一幅要对她放技能的样子。 无暇说：“晴天娃娃可以代替人承受灾难和病痛，虽然现在已经买不到这种小玩偶了，可凉很喜欢。” 她是随口瞎掰的。 有村凉和哈德维来自不同的地方，这种事情，大概不是哈德维先说的，而是有村凉告诉他的。 只要瞎掰对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他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说：“我是他的表姐，我任职于特种机关，所以在某些方面，非常有经验，我前一阵子，回到了家乡，整理了他的遗物，看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封邮件，那封邮件，提到了这个游戏，提到了月神流，还有，你们的约定……” 莫宁斯塔m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情绪也不太对劲。 无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继续说：“我的目的，并不是拿走月神流，我来到这个游戏，只是因为他留下的那封邮件而已，直到后来，我看到你，始终孤身一人，始终不肯放弃这把剑，始终坚持每天登录游戏，我想到你们的约定，我没有办法继续什么也不管，也许，拿走你的月神流，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生活，也会有新的开始……” 莫宁斯塔m并不记得，有村凉有一个表姐。 但是他有个表姐，似乎也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 这个人，来自亚太区。 她知道有村凉，还知道那一封邮件。 “从来都没有结束过，要怎么样才能开始？”他喃喃地说。 无暇看着他的表情，是真的有所动容了。 他果然，是因为有村凉的约定。 她说：“所谓的没有结束，其实只是因为你不让它结束而已，也许，你该试着承认某些失去。” 无暇翻出了背包里的晴天娃娃，递给他看：“你既然知道，晴天娃娃的意思，就应该明白，凉的想法。” 晴天娃娃会承载他的伤痛，他不该继续守着这把月神流了，甚至不该，守着这个游戏了。 无暇动容之余，最在乎的其实还是这把剑。 她有些担心，他一个冲动把这把剑卖掉。 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无暇想了想，说：“卷袖搴裳手持帚，挂向阴空便摇手。我希望你放下，也希望，你能允许我将月神流，带回家乡，与凉在一起……” 这种理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她的很多说辞与表现，似乎都充满了漏洞。 但，哈德维仿佛早已沉浸在了自己的感情之中，根本察觉不出这些问题来，他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事情。 他失去了父母，少年时代就失去了腿。 虽然能够用上最好的假肢，可没有感觉的腿，又有谁能体会呢？ 对他来说，这个游戏，还有游戏中的队友就是他余生最重要的希望了。 然而，那些队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 最后的有村凉，明明已经答应过了，永远都不会像那两个一样，就这么远离他，可他却没有机会来到他身边。 他们最终，都没有见面。 真不知道这是战争的残酷，还是命运的残酷。 无暇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m先生，请允许我，将月神流带回凉的身边……” 莫宁斯塔m反应了过来。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拿走月神流的话，系统会有提示，以后就没有办法再上线了。” 第241章 戏精男与鬼屋 无暇说：“我本来就不是为了玩游戏的，我是……我是为了，让凉的朋友不要再这样继续坚持下去了而已，拿走月神流，我再也不会上来了。” 莫宁斯塔m说：“你还需要彻底注销账号，要是账号没有注销的话，长时间不登录，系统会回收月神流，除此之外，还要和运营方交涉，提交申请和报告。” 无暇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个一点也不麻烦的……” 剑到手了就行，其他都不是问题。 他在游戏里转让了月神流之后，游戏里的其他玩家会得到提示，提示显示月神流已经易主，而游戏公司那边，会上门取件，再寄给无暇。 无暇剩下的，就是与游戏公司那边交涉了。 他们也是做生意的，不会盯着这把剑不放。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利用这一点赚了很多了。 月神流离开巫刀世界更好，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点子，让巫刀世界重新燃烧起来。 莫宁斯塔m终于说了出来：“我答应你，让你将月神流带回去。” 无暇看着他，微微有些出神。 这是真痴汉，分析能力看似很强，可是一旦遇上了自己的事情，倒是不管不顾起来。 无暇想，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是个很有力量的人了。 至少，他坚持了他自己的初心，他失去了双亲，失去了腿，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的队友，仍旧愿意，坚持他自己，虽然他曾经让自己陷入困境，他让他自己陷入黑暗之中，可他未曾伤害过其他人，也始终不愿意去伤害其他人。 无暇停顿了足足半分钟，才说道：“m先生，除了这一点之外，我还希望，你能答应凉一件事，不要再让自己孤独下去了，这个世界也许看起来很糟糕，然而，终究会有光芒存在，为了这份希望，请努力且勇敢地走出去，活下去……” 她说的很认真。 所有的想法，与心意，都是认真的。 无暇这段游戏时光，也许算不得很好，但是她看到了光，看到了很多值得付出的感情。 大家都是平凡人，哪怕是她，都有着无法摆脱的平凡，平凡的人类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偌大的文明也许已经穷途末路，可希望之光，又何尝是无处不在呢？ 她愿意，为了这最后的光，战斗至死。 莫宁斯塔m看着她的神情，已经是彻彻底底地相信了她——大概，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在让他相信这一点。 有村凉死了，他无法赴约，无法完成这个约定。 可至少，有人帮他完成了。 这就足够了。 莫宁斯塔m将月神流转给了她。 无暇将剑收进背包里，为了安全，赶紧下线了。 她可不想被一群人追着杀。 这件事结束之后，现实中的残疾人哈德维，也会去尝试着，照着全新的光了继续生活吧？ 无暇下了线之后，眼眶有些酸涩。 她按着椅子，正准备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脸。 卡拉法尔正对着她，面色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么？” 无暇怔了怔，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觉得，有人能欺负我吗？” 虽然她很快就恢复了轻松自然的表情，可卡拉法尔还是满含担忧地抱住了她：“别说这种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喜欢没事就欺负欺负你自己吗？” 无暇有些踟蹰停顿。 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的温暖。 她拿开他的手，认真地说：“没有，这次真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很感动，我仿佛，能够体会你的那种感动了，人类的力量，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与牵绊，灵魂深处的力量，才是宇宙中最强大的拯救之力。” 某一个瞬间，她仿佛理解了卡拉法尔的诞生。 理解了卡拉法尔那一颗几乎理想化的拯救之心。 卡拉法尔不明就里。 无暇只好从头开始，与他说起了这件事。 她已经，成功地拿到明月剑了，要不了多久，明月剑就会被送过来了…… 卡拉法尔认真地听着。 他没有告诉她，有时候他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拯救之心。 他甚至不愿意再去拯救任何人。 可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她，他的眼睛才能够看的更清晰明亮——她说是他教会了这些，她说是他带来了光芒，可在他眼中，她才是最初的希望之光。 …… 极限鬼屋最开始来自于欧非地区，而最近的亚太区新开了一个，在1区副城区，靠着假山群建造，内中面积很大，风格非常多样化，有古代风格，现代风格，惊悚风格，温情风格。 大多还是挺吓人的。 主要是因为技术越来越完善。 各种刺激，一波接着一波，从整个极限鬼山庄的西边走到东边，超过一大半的人会崩溃到大哭。 因为风格太多样化，且极其吓人，网络上去过的人，都不建议情侣去——去了一定会分手的。 就算是夫妻，也有可能因此而离婚。 这种案例数不胜数。 可偏偏，他们的规定是，必须两个人一起去。 叶尘秀作为一个大逃犯，早就憋得发霉了，所以就用了鱼死网破的老办法，威胁了冴岛玖生，让他跟他一起去。 冴岛玖生不肯。 因为他是男的。 冴岛麻里为了拯救哥哥，只能牺牲自己了。 她虽然长了一张可爱的脸蛋，但在面对恐怖环境的时候，非常淡定冷静，好歹也是个契约者，她的表现在预料之中。 整个山庄的位置很偏，而且很大，一开始，是非常古老的古中国画风，光线偏红，阴沉沉的，进了山庄之后，大家都分道扬镳了，没过多久，周围就只剩下了冴岛麻里与叶尘秀。 叶尘秀看到穿着红衣的鬼新娘，都要大叫一下。 冴岛麻里态度很麻木。 叶尘秀觉得自己叫起来特别没有存在感，干脆也懒得叫了。 “你们这些杀人武器，是不是都这么僵硬无趣的？” 冴岛麻里斜了他一眼：“你才杀人武器。” 说这种话，他好意思吗？ 走了没几步远，冴岛麻里突然看到，一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小孩，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 冰糖葫芦，非常古老的零食。 现在也仍旧有卖。 毕竟时代就是这样，没几年就要复古一波。 冴岛麻里走到那个小孩身边，抽走了他手中的糖葫芦。 她闻了闻，然后舔了一口，最后得出结论：“里面应该是普通的糕点，外表是某种番茄酱，味道还行，只可惜，不是真的糖葫芦……” 这个糖葫芦做成这样，就是为了造成血液留下的模样来，她还真淡定。 小孩看上去只有几岁，呆滞得很，但是眼皮会隔几秒就跳动一下。 叶尘秀捏了捏他身上的肉：“还真是肉做的……栩栩如生……” 就在此时，小孩的眼皮眨了一下。 叶尘秀收回手，莫名觉得有些刺激。 冴岛麻里将这奇怪的零食吃了个干干净净。 正好，木质长廊那边，有一对年轻情侣经过。 恰恰就看了这一幕。 冴岛麻里像个女鬼一样，一嘴的血。 小情侣吓得惊慌失措，然后落荒而逃。 冴岛麻里眨了眨眼睛，有条不紊地掏出了纸巾擦嘴。 叶尘秀问：“我记得，你哥说你胆子挺小的……” 冴岛麻里说：“因为要是和哥哥在一起的话，胆子就要变小啊，哥哥就会很开心地保护我。” “你恋兄吗？” “没有。” “那他恋妹肯定是真的。” “你想太多。” “那你们是什么鬼？” “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她大步往前走，才懒得搭理他。 他这种一心要复仇的犯罪分子，怎么可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呢？总有一些人，将所有人之间的感情都想的乱七八糟，她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 叶尘秀笑着跟上她的脚步，又问：“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你们组织好像没有什么严格规定吧？人生在世那么短暂，还是要好好享受生活才行。” 冴岛麻里说：“我有一个标准，我只会喜欢比哥哥更优秀的人，可事实上，因为哥哥太优秀了，以至于很难找到比他更优秀的人，好不容易有，又是别人的……” 叶尘秀不要脸地凑了过来：“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我？我保证比你哥厉害，你看我的脸，长得比他帅吧？至于打架的话，不用说我肯定比他厉害，这都是非常明显的硬性条件了，更何况，我还破了无暇的记录，你哥就不行……” 冴岛麻里有些生气了：“臭短命鬼，闭嘴吧你，再不闭嘴，我塞你一嘴巴铁锈了！” 有毛病，不知道得意个什么。 他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比这些有什么用？ 真要比，他就是连无暇都打不过，那是不是该说，连女人都不如呢？ 叶尘秀一脸受伤：“啊，你戳到我的痛处了，你知道我没有几年活了，还这样说我，你真狠心！我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人！” 瞧瞧，他可真是个戏精…… 冴岛麻里问：“你就是这么欺骗你妹妹的吗？” 叶尘秀问：“我妹妹，你是说林嫣嫣？” 冴岛麻里说：“难道不是吗？” 第242章 戏精之王 叶尘秀笑着说：“勉强算是，不过，我真没有对她说这种话……这些过去就不要提了，我的眼里，现在只有你……” 冴岛麻里真想塞他一嘴巴铁锈，最好是让他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座假山前，假山门口，有两扇门，一左一右。 一个写着生，一个写着死。 冴岛麻里头也不回走在前面，说：“男左女右，我走右边，你走左边去。这里真是没趣，我到现在饭都没吃呢，最好是快点儿出去！” 叶尘秀问：“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吗？” 冴岛麻里说：“我并不希望和你走同一条路。” 叶尘秀愣了愣，跟上去。 反正，冴岛麻里已经走下去了。 大概，他们是唯一选择一人走一个门的双人组合了。 门后面，是一路往下，黑魆魆的楼梯。 冴岛麻里伸于抓着扶梯慢慢地往下走。 为了营造恐怖氛围，楼梯间的灯一幅要坏不坏的样子，一闪一闪的，还有电流滋滋的声音。 其实，一点儿效用都没有。 冴岛麻里继续往下，突然踏空了，同时，脑袋一阵眩晕。 那一瞬间，仿佛刚才还在视线里模糊可见的楼梯，猛然漂浮了起来。 几秒之后，冴岛麻里才搞清楚状况，这大概是一种特殊的感官刺激，可以制造一些莫须有的幻觉。 然而，她并没有尖叫。 冴岛麻里直落落地跌进黑暗里去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摔在一个古老的后院里。 像是坐了个诡异的过山车。 头有些痛，膝盖也是。 周围没有人，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手摸到的地面似乎湿漉漉的，是一块阴冷的草地。 忽然，有光。 光从她的正前方强烈地打过来，正照在她的身体上，惨白惨白的。 她下意识地用手遮着白己的眼睛。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身后一只手臂，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谁？” 是个人！ 活人！ 冴岛麻里以为是叶尘秀，但一转头，对上的却是陌生阴狠的视线。 “我等你好久了，可爱的小妞。”一个沙哑可怖的声音说。 情况有些不对。 冴岛麻里想要挣脱对方的钳制，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她的能力，用不出来了。 眼前，光芒的来源中心，一张略显熟悉的沧桑面容正面对着她，缓缓地，露出诡异阴冷的笑来。 “小妞，你还记得我吗？”沧桑的男人用极其沙哑的声音问道。 “是……是你……！” 这张脸，她见过，并且，仍旧记得。 他不是这个极限鬼屋的人，他是恐怖分子…… 正对她阴沉沉笑着的这张脸上的眼球，不正常地凹了进去，深陷在在眼眶里，他的嘴咧得很大，几乎连接到耳朵，整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一张整容失败的脸。 令人作呕。 阴森的笑容让人胆惊胆战。 “上次的事情，你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你还记得，我这张脸，我这具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都是拜你所赐，你这恶心的走狗，这一次，我会将我所受的一切，全部加倍讨回来……” 男人抽出了一根铁棍。 他将铁棍放在手里颠了颠。 白色风衣下，他里面的两条腿，赫然是假肢。 上次的恐怖分子劫持飞机的事情，看上去是圆满结束了，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小头领逃走了，冴岛麻里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他伤得很重，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还有他的同伙…… 他们，早就预谋好了吗…… 不对，这个男人并不是契约者…… 那么，就是他的同伙了…… 他的同伴，限制了她的契约能力…… 冴岛麻里看了看他手中的金属棍子，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境地，这个男人为了报复她，找了一个可以限制她的契约能力的家伙帮忙。 他们肯定盯她很久了，特地找了这个机会动手！ 冴岛麻里突然抬脚，反身踹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趁着机会，拼命挣脱，迅速跑开。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被她逃脱了，可他的反应也很迅速，急忙追了上来。 冴岛麻里跑着跑着，就被逼到了角落里。 周围是足足有两三米高的院子围栏，房间的门是锁死的，仿佛没有了出路，失去契约能力的她，未必能打得过面前这个男人。 她不是冴岛玖生，也不是无暇…… 没有契约能力的她，战斗力非常一般，她不能鲁莽地去拼…… “别费力气了，你这一次，死定了！”男人握着铁棍，凶神恶煞的。 眼看对方就要扑过来了，冴岛麻里大喊了一声“救命”之后，仓迭地往另一个角落跑，她不能，不能强行去拼，她不能让自己出事，如果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的话，也许会来救她。 男人用诡谲的声音哈哈大笑：“哈哈哈……愚蠢的小妞，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你当时不是挺风光的吗……” 冴岛麻里一边与壮汉拖延颤抖，找了机会就要去摸自己的通讯设备，壮汉只一脚，就将她手中的东西踢飞。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够拖延更多时间。 冴岛麻里的格斗技术显得漏洞百出，壮汉逮住了她，将她摔在了地上。 诡异的男人走了过来，紧紧握着手中的棍子：“没有人能够救你的……” 他是想，狠狠地折磨折磨她，为自己报仇啊！ 冴岛麻里被摔得一阵头晕目眩，已经快要分辨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这时候，一道声音猛地传了过来：“喂！” 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翻着墙过来的叶尘秀！ 此时的她，眼泪都快要淌下来了。 趁着叶尘秀拖住那个男人的时间，冴岛麻里想也不想，赶忙往院子外面爬走。 前面某个方向，仿佛有光了，虽然只是细微的，但是她直觉地认为，那就是这个鬼屋的出口。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气急败坏男人差点怪叫了起来，他连忙说道：“快给我解决掉他，我要弄死这个小贱人！” 冴岛麻里从墙里边爬出来的时候，脚突然间就被什么狠狠绊倒了，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下巴被磕到，嘴里有一一丝咸腥。 回头一看，发现是个骷髅头。 头晕，这个破鬼屋！ 这下真成刺激惊险的鬼屋了。 叶尘秀正应付身材高大的男人，转头看了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圣裁组织s级契约者的冴岛麻里，战斗力能够低到这个地步。 就算被限制了契约能力，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叶尘秀现在不得不承认，她的s级，只是她哥哥冴岛玖生而已…… 冴岛麻里重新爬了起来，面前的土壤里，突然窜出了一只破烂不堪的玩具熊。 玩具熊身上脏兮兮的。 几乎和她一一样高，毛绒大耳，它站在她的面前，影子人得盖过了她的，也严严实实盖住了它身后的那道光。 一只玩具熊，挡住了她的去路。 冴岛麻里开始害怕了，失去了能力，好像是彻底失去了安全感一般。 “不……” 她挣扎着往后挪着，毫无反抗的机会，她被极限鬼屋里的玩具熊钳制住了。 阴森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高兴坏了。 男人找到了一扇铁门，直接掏出消音枪，对着铁门就是几发子弹。 他嘿嘿嘿地笑着，不断地说着：“你完了，你们都完了，我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的……” 男人走到她面前，腾空抓起她。 他手中的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装着假肢的男人很高兴地笑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此时此刻的他，容貌更丑陋恐怖了。 他笑着甩了下淌出的口水：“可怜的契约者小妞……” 但…… 男人还没来得及开枪，突然闪身过来的叶尘秀就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手中的枪也滑到了一边去。 叶尘秀接住失去力气的冴岛麻里，满含鄙夷地看着这个丑陋的男人：“看来我又要犯罪了……” 男人怔了怔，转头去看，发现自己的同伙，已经倒地不起了，他反应过来，这个男的，是个狠角色，赶忙去找自己的枪。 叶尘秀一幅很无奈，很不想动手杀人的样子，然后翻身一脚踢到了他的脑袋上，冴岛麻里看到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出花来，一阵心惊。 下一刻，滋滋的电流声在她的耳边回响。 叶尘秀说：“这里的光线虽然很暗，但是还是要考虑，是否有监控设备，我一个超级犯罪分子倒是无所谓，连累你可不好了……” 那个可以限制契约者能力的人一死，他们的能力也不会再有问题了。 冴岛麻里脚受了伤，却也不害怕了。 果然，她的安全感，来自于她的能力？ 除了她的能力之外，大概只有哥哥了…… 叶尘秀处理好之后，抱着她迅速离开。 “你还真弱。” “我知道原因！我又不靠体术吃饭！” “啧，强词夺理……” “你放我下来！” “不放。” 第243章 大忽悠 “放我下来！” “不放。” “……” “啧，真是倔强的小丫头，怎么就不肯认命呢？” 叶尘秀看似不羁的样子，实则对她充满了鄙夷。 冴岛麻里很不悦，干脆直破了嗓子喊：“你到底想千吗？” 他笑得有些欢，正好，两个人走到了古老恐怖院子的最后一处，他的视线瞟了瞟，给了个方向对她说：“你看看那里，那是为你准备的。” 冴岛麻里顺着看过去，发现不远处，他所指示的那个地方，摆着一个硕大的香炉般的器物，正冒着烟，是不是就亮一阵，与古老传说里的香炉一模一样，充满了鬼怪氛围。 叶尘秀嗤笑着说：“你要是再吵吵，我就把你放进去，像你这样的小呆瓜，肉质最鲜美，煮熟了吃掉再合适不过了。” 他像个吃人的妖怪。 还是个会说骚话的妖怪。 叶尘秀穿过一条走廊，找了个漆黑的角落，把她放了下来：“你先坐着，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冴岛麻里问：“你去做什么？” 她不是很需要他的保护了，可她的眼中带着一点危险，这份危险来自于叶尘秀本身，在她看来，叶尘秀比起那些寻仇的恶徒更危险。 叶尘秀心知肚明：“我去处理现场，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山庄内的监控设备大多没有分部在这里，这个地方可能已经算是出了山庄了，也许不是极限鬼屋里面，为了避免麻烦，最好是回去把尸体处理掉。” 他说完，抬了抬手。 她看到了他手指尖，轻轻飘起的火焰花。 是了，他要回去把尸体烧掉…… 她有些疑惑：“你的能力，能够让温度高到烧掉尸体？” 叶尘秀似笑非笑：“为什么不能？不要用一般眼光来看待这份力量。” 这是林燃的力量，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力量，林燃为什么是这么大圣裁组织的会长，难道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吗？ 冴岛麻里看到他的手掌，肌肤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化学变化，周围的气温好像有些高，他整个手都变成了黑色的厚重皮肉包裹的怪物手掌。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能够达到这个程度，可想而知这具身体与普通的契约者相比也差距甚大了，最终进化的力量，足以改变人类脆弱身体的本质。 冴岛麻里又问：“你两种力量，可以一起用吗？” 叶尘秀无所谓地说：“当然可以的。” 说完，就示范给了她看。 一手的电光，一手的火光。 火光与电光之后，冴岛麻里的眼睛，像是闪闪发光的两颗颜色不一样的宝石。 他停顿了几秒，缓缓收回了手，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 完全融合的第二基因，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拥有两种契约能力，他的力量是超越提供基因之人的，比起另外一种，也很有名的特殊力量“吞噬”，他的掌控更完全。 那股吞噬的能力看起来很强，可实际上，无法完全融汇贯通，频繁的切换也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起的，就好像毒品一样，到那种地步，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冴岛麻里看了看自己的脚踝，发现已经肿了起来，她从口袋里翻出了紧急的伤药，将伤药从盒子里取了出来，捏开玻璃口，然后倒在了脚踝上。 微妙的声音，回荡在阴沉的山庄之中。 脚踝的伤口愈合得很快，虽然说她单打独斗的能力很一般，可好歹也是一具契约者的身体，细胞恢复活性迅速融合生长的药，也承受得起。 她试着站了起来。 叶尘秀的动作很快，大概十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她看到他，便找了个方向往外走。 叶尘秀又开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还真逞强的嘛，我还以为，你是只会躲在你哥哥怀里哭的小女生呢，没了你哥，你惨得不要不要的，连个残废和无脑且无能的第三代契约者都打不过。” 冴岛麻里不理他。 在这之前，哥哥就告诉过他了，如果可以不跟他说话，千万不要跟他说话，无暇也这么说，这个人是真的有病。 叶尘秀丝毫没有自讨没趣的感觉：“要不要我背你？” 她直接回绝了：“不要。” 他笑得很无耻：“为什么不要？我记得你可喜欢让你哥背你了，你放心，我只是想照顾照顾弱小的女性，我也是很绅士的……” 叶尘秀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她恋兄，在冴岛玖生面前属于完全被他的光环盖着的那种，她只要撒撒娇就好。 冴岛麻里觉得无法与他这种人沟通。 根本不是一个脑回路的人。 她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叶尘秀的话却越来越多：“我记得，你哥单兵作战能力还挺强的，为什么他都不教教你？你们从来都不考虑，失去这份特殊力量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吗？” 冴岛麻里闷闷的：“……” 她以前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有一些特殊的契约者，只要他们在场，范围内的契约能力都会失效，失去这份特殊能力，大家都成为普通人，只能拼火力，或者体力了。 她不知道，冴岛玖生有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 叶尘秀又说：“你们两兄妹也是厉害，他是觉得他一定能够保护好你吗？还有，你和无暇那么熟，就没有想过，变得和她一样吗？我没有记错的话，她的格斗能力，还有对枪械的熟悉程度，都挺不错的，你怎么不学好呢？” 他像个诲人不倦的老学究。 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嘲讽她。 冴岛麻里从来都是被惯着的，脾气可不小：“你话真多，上辈子是个哑巴，所以这辈子疯狂吐字吗？你不是绅士吗？这么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我是什么样子，我学谁，关你屁事！” 无暇是无暇。 她是她。 为什么，她一定要去学她呢？ 她当然是选择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活着啊！ 叶尘秀越是被骂好像越是高兴：“我是担心你，我只对你说这些话，你见到我在街上随便逮着个人指指点点吗？麻里酱，不要这么生气，这一次发生意外了，有我在，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守护在你身边的，至于你哥，你总不能一直让他贴身保护你吧？他也是要找女朋友的嘛……” 戏精，又来了。 冴岛麻里觉得和他相处好困难。 简直是地狱级的折磨。 叶尘秀察觉到，提到冴岛玖生，她的反应还是很明显，索性继续说下去了：“麻里酱，你就没有想过，你哥他，这么多年一直不去找女朋友，就是因为你吗？你的存在，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绑架呢？” 冴岛麻里愣了愣，脚步差点停了下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冴岛玖生一直不找女朋友，难道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吗？ 虽然说，也没有什么不好，可她不希望，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胡说八道，哥哥才不会这么觉得，你这种人怎么会理解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的牵扯呢？我和哥哥，永远都不会舍弃对方，也永远都不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充满负担。” 他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他可是个人造人。 他怎么会懂，拥有相同的血脉，甚至拥有相同的能力的亲人之间的特殊牵连呢？ 叶尘秀咋舌摇头，一幅她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 这种话题，再说下去，她大概真要生气了。 于是，他也算是很机智地点到为止了。 “行吧，我这种从实验室里长出来的可怜人，没法体会你们这种至亲之间的关联，可你拖累他，似乎已成事实，他不嫌弃你，也改变不了事实，麻里酱，你应该好好锻炼锻炼了，试着放下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强……”叶尘秀说。 冴岛麻里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代表她有些动摇了。 叶尘秀继续煽风点火：“也不要向谁看齐，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你说是不？麻里酱，你需要我，我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我可以教你……” 冴岛麻里说：“为什么是你？哥哥比你厉害！无暇更比你厉害！” 叶尘秀很认真：“他们能教你吗？你那个恋妹哥哥哪里舍得让你受苦，你磕着碰着他都接受不了吧？他教你个锤子，至于无暇，你看她像是个会教别人的人吗？她的那一套，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她就是个误人子弟的……” 冴岛麻里又怔了怔，忽然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无暇的确很厉害，但她没有教谁的能力似乎，带学员的那一阵子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是真误人子弟…… 而哥哥，也的确很难教好她的样子…… 叶尘秀走在她身后，笑的像个怪物，他好像在对待一个特别有趣的玩具一样，比起无暇，冴岛麻里可以说是好骗多了。 她总是哥哥来，哥哥去，总觉得她哥哥，还有无暇就比他厉害，她恐怕不知道，在不计契约能力的情况下，无暇都打不过他，冴岛玖生白搭。 冴岛麻里真动摇了：“你怎么教我？” 第244章 他做的很好 叶尘秀说：“你没事的话，就来找我就是，多带一点鸡肉鸭肉之类的，慢慢的就会变得很厉害了，我保证，会让你受益匪浅的，你要知道，你每一次所受的苦，都让你离最终的光芒，更进一步。” 冴岛麻里默认了，闷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她根本不知道，叶尘秀是个懒得要死的人，哪里有心情教别人本事，他只是觉得太无聊了罢了，身为逃犯，连主城区都去不了，副城区一幅贫民窟的样子，什么娱乐场所都没有，他的日子不无聊才怪。 叶尘秀趁着她不注意，伸手去揽她的肩膀：“麻里酱，你有没有觉得，地球是一个不停转动的圈，命运也一样，上一秒，我们还只是互不干涉的普通人，这一刻，我们已经能够手拉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冴岛麻里突然就伸手去掐他的腰：“戏精，你要死？” 她打不过他，可掐他一下，他全身都痛得不行，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叶尘秀捂着腰，背对着她躬身，望着脚底下逐渐拉长的影子，突然觉得，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 巫刀世界游戏公司的人，将那把明月剑送了过来，还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证书，似乎是为了证明这把剑是真正的帝王级武器。 无暇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东西。 她拆开了盒子，望着盒子里的这把剑，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现在勉勉强强找回了三分之一。 哈德维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关于这个庞大又渺小的世界，关于他自己的梦，他看到他从大雨之中的泥泞中爬了起来，他的腿，仿佛从来都没有残缺过一样，冒着大雨前进。 然后。 他醒来了。 床头，放着他的假肢。 哈德维发现。 他的腿…… 回来了？ 梦境，成为现实—— 卡拉法尔站在高楼顶上，望着远处垒得高高的铁甲房子，望着低下缓缓挪动的黑影，望着天上飞来飞去的机械交通，默默将手插放进口袋里。 虫族在对地球展开计划之前，便已经开过漫长的会议，判定地球人类文明，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继续存活下去，只会是浪费宇宙资源。 所以，虫族要抢夺这份资源。 虫族，要对人类实施宇宙文明毁灭。 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世界末日的地球，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极权的许雅瞬，极权的上位者，活在贫困集装箱房子里的人类，在战争中发着财的恐怖分子…… 哪怕是圣裁组织内部，无暇的那些表面同僚，都黑暗得不可思议，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然而，这么一份破烂不堪的文明，造就了他。 虫族的科技，人类的文明。 原初宇宙中的光。 他还在，寻找原因。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值得被拯救。 无暇坐在电脑前，翻着手中的资料情报。 在圣裁组织情报部门的帮助下，她其实还是知道不少武器的下落的，但大多不好弄，也不确定情报是否属实。 有一些在资本家手中，她一向很不擅长对付资本家，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还有一些，在契约者或者逆反契约者手中，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 无暇打了个呵欠，靠在了椅子上。 家政机器人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她拿出平板电脑，靠着椅子看了起来。 最近论坛里，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不少，内部论坛置顶的上面，挂着一个投票，投票的内容是：无暇与逆反契约者首领季白霜之间的争斗。 很显然，季白霜这种级别的逆反契约者，如果有了关于她的任务，无暇必然在其中，组织内会挑出最优秀的队伍来对付她。 所以，就算无暇并非一个人出任务，她对上季白霜，也是必然。 大家都在猜测，到底是谁死在谁手中。 因为无暇失败之后，不少的b级c级契约者，似乎都站在了季白霜那一边，他们得到的消息，大概不遗余力地展示了季白霜的能力与帝炎神殛的力量。 更多的人，还在观望之中。 尤其是s级契约者，竟然只有一个人投票了。 是冴岛玖生。 他选了季白霜死。 无暇看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他还真是公然和她一条船啊…… 无暇随手一个刷新，一个大帖子被顶了上来。 【大任务，美洲区，艾萨亚出动了！】 无暇看到艾萨亚这个名字，将这个帖子拉了出来。 整个帖子折成了蓝光屏幕，出现在了无暇面前。 帖子里，美洲区的一个b级契约者说，艾萨亚接到了一个大任务，现在已经出发了。 “什么大任务？难道是和帝炎神殛有关系吗？” “与帝炎神殛没有关系的话，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任务吧？” “那个，与帝炎神殛有关系的话，败酱怎么没有消息？” “如果是跟那个组织有关系的话，败酱肯定要参与的吧……” “哦豁，败酱正在观察阶段呢，前不久才被会长捞出来……” 他们所说的败酱，就是无暇。 不敢提她的名字，干脆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外号来称呼她了，她又不是什么魔鬼，干嘛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 手下败将。 失败者。 失败也就算了，还恬不知耻，每天活得潇洒得很的样子，于是，他们戏称她为败酱。 很快，发帖的人说明了这个任务的情况。 “和季白霜与帝炎神殛没有关系，之所以说是大任务是因为，影响很糟糕，美洲区s级契约者在杀人之后叛逃，艾萨亚是去追捕叛逃契约者的。” “谁？叛逃？” “前s级契约者norah horler。” “竟然是她，我知道她，她杀了谁啊？” “美洲3区主城区内好几个官员，一共，死了十七个人。” “足够暴力……” 无暇偷偷围观了一下他们的讨论与研究，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美洲区s级契约者在3区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生了叛变，杀掉了3区主城区内好几个官员，然后带伤逃走了。 死掉的17个人中，有4个重要官员，3个契约者，剩下的，全部都是保镖。 除此之外，还有视频。 视频里，诺拉霍勒以极其血腥的手段，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残忍杀害了那些人，然后跳窗离开，离开之前，中了弹，因为证据确凿，所以组织内部直接发布了紧急任务，让艾萨亚去把她带回来。 如果诺拉反抗的话，可以直接干掉。 艾萨亚是美洲区好几年来的第一号契约者，他是那边的传奇，虽然说他的某些成绩并不如无暇那么突出，但不可否认，他很强。 上次组织全息会议的就是他。 也是他建议他们组成合适的队伍，一起申请任务，对付季白霜——总之，他与无暇是相看两相厌。 至于这个诺拉霍勒，无暇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 毕竟，她们之间距离那么远，如果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任务，也很难接触到一起，再者，就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任务，也未必会相互记得。 不对…… 无暇盯着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对这个名字，还有其他印象。 她停顿一会儿之后，连忙去翻看电脑里的情报。 在情报资料上找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找到了这个诺拉霍勒的名字——她手中有一把帝王级武器。 八荒。 根据情报内容显示，诺拉手中有三十六剑器之一的八荒，不过视频中，她杀人的时候并没有用到。 这份情报应该也不会假。 毕竟，八荒也不是用来杀人的。 如果是s级契约者的话，那么她应该能够正常使用帝王级武器…… 无暇立刻去翻诺拉霍勒的资料。 女性，两年前成为s级契约者。 她的能力非常血腥。 单兵作战能力也不弱。 她的履历很干净，所有的任务不好不坏的，看起来是个规规矩矩办事的契约者，曾经多次对上恐怖分子与极端武装势力。 无暇又看了看她的社交平台发布的一些照片。 有在沙滩上的照片，有在废墟之上的，有在高楼上的。 还挺阳光的样子…… 她干嘛，要叛逃？ 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想洗都洗不白。 卡拉法尔回来的时候，无暇正对着满屏幕的帖子发呆，一块接着一块的蓝光屏幕叠在了一起，文字密密麻麻的，还有小小的图片。 她整个人，就笼罩在一块一块的屏幕中央，躺在椅子上，像是入定沉思，像个哲学家。 卡拉法尔将弹出来的屏幕收了回去，凑近她，伸手晃了晃：“你在干嘛？” 无暇还在沉思之中，没有理会他。 卡拉法尔说：“事情已经搞定了。” “……” “非常干脆利落。” “……” “我做的很好。” “……” 无暇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子。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会说他自己做的很好？ 真是不清醒。 她问：“你这是在要夸奖吗？” 卡拉法尔笑了笑，说：“难道不能要吗？” 无暇汗颜，配合地说了一句：“你很棒棒哦……” 第245章 度假，开始了 卡拉法尔觉得好笑，她有时候，还真是不近人情，他将手按在桌上，瞥了一眼她的电脑，说：“你这是在干嘛呢？” 无暇想了想，说：“日常偷看他们说我坏话，日常潜水。” 诺拉的能力有些血腥，不太好办，艾萨亚亲自出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他短时间内应该找不到诺拉才对，诺拉肯定会跑很远。 无暇这边，要是一直等待下去，那把武器，会落到艾萨亚手中，艾萨亚应该会选择交给组织，他自己有帝王级武器在手上，没有留下这把冷兵器的必要。 到了组织手里的话，那么应该是美洲区那两个长老可以决定的，瑟琳娜就是其中之一。 无暇到时候，找林燃就能把这把武器拿回来了。 卡拉法尔还没回话，她忽然说：“我们出去玩吧？” 他愣了愣：“什么？” 无暇说：“出去度假咯，反正这段时间，他们也不会让我接任务，正好去世界上其他地方转悠转悠……” 卡拉法尔提醒她：“小胖妞，你已经欠了冴岛君一百六十七万了。” 无暇悻悻的摸了摸脑袋：“谈钱多伤感情，他还有点家底，不要慌，我们还能啃一啃。” 卡拉法尔莫名开始同情冴岛玖生。 他说：“是有什么新的打算吗？跟三十六剑器有关？你打算去哪里？” 玩笑归玩笑，正经事他还是了解的。 无暇也认真了起来：“去美洲区，先去3区看看，跟三十六剑器有些关系，再就是，有一些老朋友，也该去叙叙旧什么的。其实，主要还是度假啦……” 诺拉的事情是在3区。 事情发生之后肯定加强封锁了，她应该还在3区。 无暇对于她的事情也挺好奇的，过去看看，顺便度假，再就是，美洲区那边，不只有一把武器的消息，她终归是要过去的。 卡拉法尔沉默一瞬，说：“我和你一起去就行了，最近闷坏了，也需要出去走一走。” 无暇说：“这几天，冴岛君也有告诉我一些事情，在黑市上，有人开始指明收购三十六剑器了，可能是季白霜的人，她知道我需要这些东西。” “她越努力找三十六剑器，对我们来说越是一件好事，毕竟，大家一起找，总比你一个人找来的快。” 季白霜拿走三十六剑器，是因为无暇，看上去是在针对无暇，可转念一想，她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帮助无暇呢？ 至少，无暇知道了，该去哪里找这些武器。 季白霜太自信了。 无暇点了点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是的，所以我现在也不需要太着急，上次的事情，她其实有意把三十六剑器送到我手里来，她真的很骄傲……” 她觉得无暇太弱了，所以给她一点东西，首先就把姿态摆了出来，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无暇会是她的对手。 卡拉法尔歪了歪脑袋，脸色有些奇奇怪怪：“契约者的力量，还真令人向往，季白霜那种女人，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和林燃一个时代的老婆婆。” 无暇翻了翻白眼，说：“要打针的，还要吃药，契约者的身体，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罢了。” 长生不老，哪里有那么简单？ 都是靠尖端药物在维持而已。 无暇和季白霜不一样。 季白霜是靠装备和力量来战斗，无暇脱下装备，舍弃力量，仍然不容小觑，这就是差距。 对待季白霜，她不会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 目前从已知情报上来看，和美洲区有所关联的三十六剑器，一共有三把。 诺拉手中的八荒。 美洲区1区特别研究所内的至衡。 还有，同样在美洲区1区的逍。 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这些冷兵器的名字，当然，他们也不在乎三十六剑器的名字，谁也不会去管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 但是，他们大概都看到了，史前帝王级武器，与普通冷兵器之间的差距。 无暇买了机票，准备离开一段时间。 冴岛玖生提供完全的资金支持。 她在出去之前，把林燃给她的那一块项链，给了冴岛玖生，让他们转交给叶尘秀。 无暇并不愿意与叶尘秀这种人打交道，可目前来看，他似乎安静很多，也没有其他要干什么坏事的打算，干脆直接给他得了。 冴岛玖生转交给了冴岛麻里。 冴岛麻里最后，转交给叶尘秀。 卡拉法尔在飞机上的时候，才看到无暇整理出来的，有关于那三把武器的消息，她特地做成了小份的报告，有头有尾，非常清晰。 他知道，她看上去一幅不爱思考的原因，其实，脑子里装的东西可多了，正是因为装了太多东西，所以她有时候才会奇奇怪怪。 “诺拉霍勒，你是觉得，她还在3区吗？” “不知道，我只是好奇这次的事情而已。” “看起来是个美女，杀起人来，还真凶狠。” “说的好像长得好看的人不做坏事一样。” “她的能力有点变态。” 卡拉法尔挺喜欢用变态来形容别人。 很多契约者的能力，都很变态。 这个叫做诺拉的女人，能力是血管金属化。 只要造成了一小份伤口，在她能力的距离范围内，对手的血管就会凝结成金属，只需要半秒的功夫，她就能将金属化的血管抽出来。 在那个短暂的视频里，她就是这么杀人的。 使用一把精致小巧的刀，划破对方的皮肤。 造成伤口之后，拉出了身体里的血管，折叠之后，再贯穿对方的身体，当人死亡，血液也会重新恢复正常。 所以，这种血管金属化并不是真正的金属化，只是在控制之中，强行从身体里拉出来，变成了杀人的武器。 诺拉杀完人之后，总是一地的鲜血。 卡拉法尔问她：“至于这个艾萨亚，你和他认识吧？” 无暇说：“艾萨亚比诺拉更变态，他很讨厌我，以前接触过的时候，对我就没有好印象，现在估计更加了。” “这场戏，看起来会很有趣。” “我可不是来看戏的。” “对对对，你是度假。” “你真懂。” 卡拉法尔问：“另外两把武器，你有什么打算吗？” 无暇摇头：“没有，至衡作为研究品，被放在了美洲区1区特别研究所内，比较麻烦，不太好弄，至于逍，是一个医生手里，被当成了手术刀，那把手术刀传的神乎其神，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研究所的话，他也能理解。 要拿回来，得和美洲区的相关部门打交道。 至于手术刀那个，卡拉法尔有些茫然。 “手术刀不是一次性的吗？” “逍不一样，它很锋利，很小巧，看上去是普通的银色金属片，可事实上，它从来都不用消毒的。” “为什么？” “它有个小刀柄，刀柄里会流出一种人类无法破解的液体，当液体覆盖刀片之后，它就是全新的逍，而这种液体，还有活化生物细胞的功能。” “你以前试过？” “嗯，当时可以自己给自己治伤，虽然都是一些小伤，但在战斗过程中，提升已经很明显了。” 卡拉法尔沉思了起来：“……” 帝王剑鞘。 帝炎神殛。 几乎完成了最终进化的智慧生物，所创造的武器，也许远不止于他们目前肉眼可看到的样子。 虫族这么迫切想要得到这些东西，也不是没有道理。 无暇被他传染了，脑子里也一团东西。 “有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上一个文明那么厉害了，还是会走向灭亡呢？” “就算拥有了无限的资源也没有用，没有人有无限的生命，生物终究有生物的局限性。” “无限的生命，到底有什么作用？” “我也不知道。” “足以穿越一切，拥有宇宙中数不清的资源的高等智慧生物，还是不肯满足……” “也许，这很正常，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力量，一个c级契约者，想要往上爬，想要变得更强，就跟树想要长高一样。很多时候，树不再长了，不是因为满足了，只是因为做不到而已，高度进化的人类，始终怀有最终进化之心，假如他们能够做到，一定会去尝试。”卡拉法尔说。 无暇看着他的侧脸，不说话了。 永恒的生命，像他这样吗？ 所谓的最终进化根本不存在的话，那么卡拉法尔，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呢？ 原初之光？ 光明神？ 有些东西，越想越令人害怕。 …… 彼时的美洲3区，除了警方之外，军方也出动了，在以最快的速度排查人员，寻找叛逃的s级契约者——诺拉霍勒。 无暇和卡拉法尔过来的时候，这边的地方时正好是晚上，尽管如此，可3区主城区内，灯火通明，和白天没有太大的区别。 出了机场，一眼就看到了一排一排的装甲车，高大威猛的坦克车。 人们对这种情景，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除了偶尔议论两句，也没有人在乎逃犯的事，当然，能够提早回家，还是会提早回家。 第246章 医院 他们要去找个休息的地方。 卡拉法尔抬头看了看，发现了很小的无人机。 走了一路之后，大概就明白过来了，这无人机是冲着无暇来的。 “好像有人在监视你。” 无暇倒是很淡定：“是圣裁组织的人。” 卡拉法尔有些疑惑：“美洲区的？他们为什么要监视你？” 无暇说：“从我下飞机的瞬间，这边的情报系统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会观察一阵子，这是惯例了，不用去管他们。” 虽然她什么都不准备做，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 隶属于亚太区的s级契约者在没有任何任务的情况下来到了美洲3区，并且目前的3区还处于戒严之中，美洲区的圣裁组织情报部门肯定会留意一下。 但他们也不敢太过分，要是没弄好，盯得无暇不高兴了，两边都不好交代。 无暇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感慨：“艾萨亚肯定也知道我在这里了，他一向看我不顺眼，我还是得避免与他正面冲突才行。” 他又问：“为什么？” 她瞪了他一眼，说：“因为我现在打不过他，我会被他一顿胖揍，明白了吗？” 这也要问为什么？ 他是不是什么都要问一下为什么？ 卡拉法尔突然被凶，一脸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她打不过他，这不是还有他吗？ 无暇懒得再和他解释这些，打开随身电脑把屏幕放出来，订了一个酒店，准备赶过去。 到了酒店里，一打开电子设备，似乎都是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s级的逆反契约者在逃，3区目前来说还很危险，普通市民最好不好去危险的地方等等。 无暇不知道诺拉为什么要杀那些政府官员。 不管是艾萨亚还是诺拉，现在的她都不太好对付。 可她要的冷兵器，在诺拉手中。 最完美的方式就是在艾萨亚与诺拉交手的时候，浑水摸鱼把东西拿走，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管，不过可能性还真低。 “卡拉法尔，你能找到诺拉吗？” 无暇对着电脑屏幕，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问他。 卡拉法尔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怪怪的：“这个时候又想到我了？” 她微微怔了怔，转头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有些奇怪，他竟然也会有脾气？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有这种情绪。 卡拉法尔也不等她说话，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阳台外面：“如果她还在主城区内，找到她应该不难。” 无暇并未关闭电脑，也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阳台上已经升起了一片一片的光，亮白与深蓝交织在一起，人眼可见的电子数据跳动在他们面前。 她问：“这是什么技术？” 卡拉法尔将诺拉的资料拖了过来：“电子数据与生物数据实时分析而已。” 无暇想到了路希维德上次找人的事：“我记得，虫族好像也会生物数据分析什么的，你这种技术，和路希维德的技术差不多吗？” 卡拉法尔说：“我的计算速度比他们快很多很多倍，认真来说的话，的确有些相似，但也并非一回事，如果那个叫做诺拉霍勒的女人还在主城区的话，找到她大概还要三十秒，主城区的电子数据非常丰富，但凡是任何一个屏幕，任何一个没有断电的摄像头照到了她的脸，我都可以得到需要的情报。” 他以前跟无暇说过的，要为她做的大数据分析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如今这个时代，只要留下痕迹，循着记忆就能将几十年的事，全部都翻出来，可跨越的年代越长，环境越复杂，数据搜寻的面积越大，他所需要的时间也越长。 卡拉法尔说完这番话，3区的虚拟地图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点，他将目标放大，略显模糊的一张图片就出现在了无暇面前。 图片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从一家医院一楼的门口经过了，这个女人正是他们要找的诺拉霍勒。 他说：“她在三十秒之前，经过了这个地方。” 无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医院，她在那里做什么？” 很显然，她没有受伤。 就算她受伤了，也不可能去医院才对。 卡拉法尔说：“是3区主城区最大的中心医院。” 无暇二话不说，转身便往房间大门走去，不管怎么样，她先摸着过去看看再说。 诺拉的行动有些诡异，她很熟悉圣裁组织的情报部门，所以避开了很多能够找到她踪迹的电子设备，图片上也只是一闪而过的脸而已，光线也算不上很好，她实在太小心了，就算是卡拉法尔也只找到了这么个一闪而过的瞬间。 他跟上她的步伐：“你这样过去，等到了，她人早就不见了，就算你再快，也赶不上的。” 无暇在走廊上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随即转头看着他，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道理，我忘记了，还是你方便。” 这家伙，现在跟个外挂一样。 卡拉法尔无奈地笑了笑，拉着她回到了房间里：“你得时刻提醒你自己这一点，我可以帮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必须你亲自去做的。” 他关上门，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个人已出现在主城区医院后面的一棵低矮的树下，这种事情，还是要低调一点，毕竟，契约者行事，都有低调这个规则，谁也不能在外面到处宣扬自己的特殊能力。 无暇从树后面走出来。 “她现在还在医院吗？” “应该还在。” “你能找到她吗？” “过去就知道了，只要她还没走，我就能找到她。” 他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非常微妙的东西。 诺拉霍勒从哪里经过，做了一些什么，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那些痕迹，在他的眼睛里，就能转化成特殊的数据，根据时间一层一层地剥开，要找到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两个人从诺拉刚才经过的住院部门口走了上去，又进了4号电梯，一路到了医院的住院部的第19层。 无暇一路走过来，发现这里的病人，几乎都是宣告死亡的病了，只不过是靠着昂贵的药物在苟延残喘罢了。 各种各样的奇怪疾病，写在病房门口的卡片上。 多年前，癌症晚期都已经成为可以治愈的疾病了，可治疗代价也不低，价格昂贵不说，还有一定的风险，而人类在攻克了一个又一个医学难题的同时，各种各样的新难题也出现了。 终于，卡拉法尔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无暇的脚步也静悄悄的，不敢移动。 这一层的病情复杂又严重，医护人员都很少。 她看了看，发现这间病房的门口，挂着的卡片写着——患者：罗斯艾丽唐多 感染sase新型疾病。 隔离状态。 无暇好奇地看了看卡拉法尔，有些不明白，难道诺拉在这个病房里？这个sase新型疾病又是什么？她对于这些知识可能有些缺乏，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事实上，卡拉法尔也很疑惑。 按照追寻过来的路线，她的确就在这里才对。 但，这个病房，是一个正在隔离的重病患者的房间。 无暇犹豫良久，还是走到了房间门口，准备打开门看看。 可她刚一打开门，一个拳头就打在了她的脸上，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等她反应过来，诺拉就一脚踹在了她身上，将她踢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得到机会之后，诺拉连忙往楼梯口跑。 卡拉法尔有些懵，眼看无暇被一拳一脚揍得头晕眼花，连忙去扶她起来。 无暇拽着他的手迅速爬了起来，立刻追了上去。 诺拉的警觉度很高。 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她大概就察觉到了。 所以，等无暇打开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大概是因为她被揍了，再者，有人跑，她去追，好像是一种久违的习惯。 卡拉法尔不明所以，也只能跟着追了上去。 诺拉的速度很快，脚步如风，不像是普通人类的奔逃的速度，无暇必须要配合上她自己的契约能力，才能追上她的步伐。 追着追着，她就从一个地下入口跳了下去。 无暇也跟着跳了下去。 卡拉法尔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先跟着她们了。 猝然间，一片亮光袭来，与外面的黑不一样，地下空间之中，亮如白昼，一排一排的白色机械箱出现在了无暇面前。 而诺拉，也停下了奔跑。 她背对着无暇，缓缓转过了身来。 似乎不打算再跑了。 无暇拔出了一把银色的剑，准备教训教训她。 反正她都自己把她自己逼到了这个境地，明摆着就是要和她打架，想杀她灭口吗？ 她看到了诺拉腿上的金属片。 金属片嵌在她的小腿上，像是长在了她的肉里，一左一右。 这就是她的移动速度那么快的原因，她带着帝王剑鞘里的冷兵器，八荒。 八荒，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一双鞋子，但它成为鞋子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帝王剑鞘，如果没有帝王剑鞘，它就会嵌在小腿上，与血肉融合在一起，让人得到超越人体极限的奔跑速度。 第247章 特殊的疾病 卡拉法尔也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吓到了。 他走到了无暇身边，看了看周围，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是医院的婴儿胚胎培育室…… 这些机械箱里装着的，全部都是人工保护的婴儿，简而言之，是医院的试管婴儿，都是即将拥有心跳与哭声的生命。 人类为了避免生育的危险性，大多会选择这种方式，等到时间足够之后，人类的夫妻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这是目前，地球人类维持人口非常重要的方式。 诺拉在这里停下来，摆明了是要借这里的地理优势，对付无暇，而无暇要与她动手，就得冒着破坏这些培养器械，杀死这些生命的危险。 很显然，她对这个医院很熟悉。 卡拉法尔伸手扣住了无暇的手臂：“不要在这里动手。” 无暇在他提醒之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里全是婴儿的培养器械，一不小心就会打碎这里的东西，那些挂着基因卡片的机械箱，全部都是人类新的生命。 她不得不将武器又收了回去。 诺拉冷漠地看着他们：“你怕什么？” 卡拉法尔说：“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无暇说：“逆反契约者的确不需要在乎这些生命，可你，真的能够做到残忍地杀死这些无辜的新生命吗？” 她与其他的逆反契约者不同，她为圣裁组织工作了多年，她接受的一直都是圣裁组织对于其他普通人类，守护的意念。 倘若她的叛逃真的那么彻底的话，就不应该还留在主城区内，她也不至于，只杀了那么几个人。 从那个视频来看，她其实，还是留手了。 诺拉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电子设备，她私底下没有见过无暇，这会儿也认不出来，她掏出了武器，一把冷兵器，显然不是普通人。 “你是什么人？” 她的面色有些疑惑，似乎正在思考无暇的身份。 目前能够肯定的，她是个契约者，是否属于圣裁组织不清楚，来自亚太区，精通常用语言，交流毫无障碍，其他的不清楚。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看无暇：“我以为你已经很出名了，没想到你还是不够出名。” 无暇转头，白了卡拉法尔一眼，说道：“你可真秀。” 她还要怎么出名？多做一点惊天动地的坏事，大概就出名了，说不定还能永远留在历史上，俗称遗臭万年。 卡拉法尔笑了笑，不敢说话。 无暇正经地看着诺拉，缓缓说道：“我和你一样，准确来说，和你以前一样，我不是来逮捕你的，你的任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来度假的。我叫，无暇。” “无暇？亚太区的无暇？” “是的。” 诺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那个，很出名的w？” 无暇摊了摊手，又去看卡拉法尔：“看吧，我还是很出名的。” 诺拉又恢复了冷漠严肃：“你的确很出名，在圣裁组织美洲地区，有八成契约者都拉黑了你，你怎么可能不出名呢？” 卡拉法尔低头笑，还是不敢说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混的还真惨。 那些人，肯定都很想揍她。 无暇摸了摸鼻子，似是显得无所谓：“这不重要，我们并不需要研究这个，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突然做出反叛的事情来，其实，比起抓住你，抢艾萨亚的任务，我更想帮你逃走。” 如果能够博得诺拉的好感，直接从她这里拿走她要的东西，顺便破坏一下艾萨亚的任务，她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前提是诺拉不是极端分子。 诺拉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如果聪明的话，最好是离开这里，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无暇说：“你应该知道，以你一个人的能力，很难对抗得了整个圣裁，你已经错失了及时离开主城区的机会，艾萨亚很快就会找到你，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帮你，你为何不肯相信呢？” 诺拉说：“因为不需要，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此时的卡拉法尔，已经自顾自地打开了智能电脑，查询了一些资料，诺拉警觉地看着他，最终确认他没有在发什么讯息找人过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忽然说：“sase新型疾病是这几年来爆发出来的一种小范围病毒传染疾病，感染者会失去人性与理智，生物细胞变异，极度疯狂，有很强的吃生肉喝人血的欲望，最早来自于美洲区3区。” 无暇微微怔了怔：“这不就是丧尸吗？” 卡拉法尔摇头，说：“不，与所谓的丧尸病毒有很大的差异，患者并不是完全脑死亡，患者的体内，仍旧有一些人性，变异细胞会让人痛不欲生，传染方式与hiv病毒相同，需要血液传播，当然，咬一口也是很容易被感染的。” 无暇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是在人与丧尸怪物之间吗？为什么不能治好？” 卡拉法尔说：“sase新型疾病也有早期与晚期，可不管是早期还是晚期，感染了这种病毒，似乎都难逃一死，治疗也只是花费大量的金钱延续短暂又痛苦的寿命而已，根据资料记载，当时感染上这种疾病的，大概有好几百人，目前已经没有多少人还活着了，不知道这位霍勒小姐，与医院里那个sase患者有什么关系？” 无暇神色复杂地看向诺拉。 她的事情，几年前sase新型病毒疾病的事情，都发生在3区，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牵扯吗？ 这么多年来，类丧尸病毒有很多种，sase大概只是其中一种，现在各种生化实验都被禁止了，sase病毒疾病的原因，无暇也不清楚。 可看诺拉的表情，这些事情，似乎不简单。 比起无暇，诺拉显然对卡拉法尔更有兴趣。 “你是那个外星人？” “这不重要，霍勒小姐，你只要明白，我与你，都是拥有高等文明的宇宙生物就够了。” “你知道多少？” “准确来说，我目前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事情，与你们都没有关系。” “那么霍勒小姐你呢？打算做什么？” “与你们无关。” 诺拉最终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甚至不肯跟他们谈更多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另一边离开了。 可从她的脸色来看，这些事情明显都是有关联的，她杀那些人，与政方作对，成为一个逆反契约者，与几年前的sase事件一定有关系。 无暇和卡拉法尔从原路回到了地面上。 这似乎是一个通风口，诺拉对医院很熟悉，她是破坏通风口进来的。 无暇将通风口重新修好封了起来。 而卡拉法尔则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几年前美洲3区爆发的sase事件。 她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就这样得了，她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求生欲，所以对我的帮助也不是很在乎，她甚至放弃了最好的时机离开这个地方。” 卡拉法尔沉默了一瞬，说：“她可能是因为那个病人留下来的，那个，感染了sase病毒疾病的人。” 无暇恍然明白过来：“有道理，我们要不还是先上去看看那个病人吧？” 卡拉法尔说：“sase并非是普通的类丧尸病毒，目前的医学是可以压制病毒变异的，但任何疾病，治疗起来总不会轻松，这个新型病毒疾病爆发于3区，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我无法查询到更深处的资料了，被加密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某势力清除了网络上相关数据，所以我现在查询不到，除非我得到更高的权限。” “什么叫做更高的权限？” “比如说，你们人类的政方首领发射核弹的权限。” “……好吧，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政方也有关系咯？” “有可能。” “3区在秘密进行生化实验，因为生化实验的污染导致了那一次的sase新型疾病吗？” “不知道。” “其实，现在也到处都有人在做生化实验……” “嗯。” 无暇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些感到无奈。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现好像有些冷漠，少见的冷漠，让她一时之间忘掉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卡拉法尔忽然想起了许雅瞬。 他做过的生化实验可不少。 而且，不仅如此。 生化武器与普通的武器不一样，两者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就好比，无暇会杀人，但是她不会虐杀敌人，杀人与虐杀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人类的世界，真是复杂。 永远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 卡拉法尔与无暇还没来得及重新来到那个病房，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几个穿着印着圣裁组织徽印衣服的人走了过去，他们连忙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无暇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衣服上的印记。 “是圣裁组织的人。” 卡拉法尔说：“没有战斗的痕迹，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他们带走了一个类似于营养舱的东西。” 无暇探着脑袋看了看，说：“是那个sase病患，叫罗斯的。” 第248章 关联 她的记忆力向来挺不错。 那个房间，就是他的病房。 罗斯，艾丽唐多。 圣裁组织的人若是动用一些权限的话，带走一个病人不会有任何阻碍，诺拉肯定在这附近，不过既然没有发生冲突，那么就代表，她并没有出手。 这种情况之下，她要是出手，自己也会陷入危险。 当然，无暇也不清楚，她和那个病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那几个人离开之后，无暇拧了拧眉头，说：“先回酒店。” 事情有些复杂，她也有些虚，不太敢蹚浑水。 她必须要了解这其中的情况之后，才能做决定。 卡拉法尔跟着她一起，没有再管诺拉的事情，回到了酒店，她回到酒店之后就倒下了，她似乎总是这样，思考的时候要是思考不出所以然来就会选择睡觉。 看似是睡觉，实际上仍然是在安静地思考。 总之，在他看来，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明。 他知道，他的能力与人类相比很强很强，但是很多时候，并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如果无暇真的需要他的帮助，她一定会说出来，当她什么都不说的时候，他也不会刻意去掺和一些事情。 …… 次日。 休息了一晚上的无暇神清气爽。 她坐在阳台上，吹着风的同时，面前摆着好几个电子屏幕，屏幕上全是英文，闪烁着蓝光，画面灵活又精简清晰。 其实她想要了解这次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没有足够的权限，美洲区与亚太区用的系统也不一样。 卡拉法尔切了点水果——十分奢侈，但也还在承受范围内。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账号能登录这边的系统吗？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能从情报系统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无暇说：“可以登录，但是没有权限。” 这里是美洲区。 她虽然是s级契约者，但终究是挂在亚太区的。 也就是说，就算她是s级契约者也没用，她无法调查这边的情报，除非提交申请，这样一来，事情则更麻烦了。 她现在能做的，竟然只是在他们契约者的论坛之中，看他们讨论乱七八糟的事。 卡拉法尔又说：“圣裁带走了那个病患。” “嗯。” “那个病患和诺拉霍勒肯定有关系。” “嗯。” “诺拉霍勒的任务，算得上是s级了。” “嗯。” “那么，那个病患和任务也有关系，他是因为诺拉才被带走的。” “嗯。” “所以，不难猜到，圣裁组织拥有的情报比我们多，在情报部门的帮助下，他们带走了那个叫罗斯的病患，因为他们知道，利用罗斯就能找到诺拉。” 卡拉法尔将什么都推测了出来。 无暇却瞪了他一眼。 “什么都让你说了，你让我说什么？” 这的确是猜测，可目前来看，一切都关联在一起。 罗斯在医院待了很久，圣裁组织都没有管他，这次带走他，必然不是sase的事，而是诺拉的事。 现在她得等，等着诺拉动手。 前提是，诺拉真的会动手。 无暇能够了解到的东西很有限，她不像艾萨亚一样有情报部门的支持，她没法去查看更多关于诺拉的资料，也没法去查sase和3区的事。 她忽然关掉了面前的几个屏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得去见一见艾萨亚了，他肯定，在3区，真要知道什么，还是直接问他最方便。” 卡拉法尔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说他会把你一顿胖揍吗？” 无暇笑着盯着他看，眼神有些诡异：“这不是还有你吗？我还是很安全的。” 这种话反正也都是玩笑玩笑，艾萨亚是个成年人，就算真的很讨厌她，也不会一见到她就揍她，无暇不要面子，他自己也要面子。 说干就干。 无暇直接找了过去。 她围观了一下论坛和网络信息，也知道了，艾萨亚现在正在圣裁组织3区分部，那栋楼不算特别大，也就十几层，无暇大摇大摆就过去了。 一身便装，可在一路的电子设备与机器检验之下，还是畅通无阻，直接就来到了顶层。 艾萨亚和这边的人正在开会。 从整个部门的气氛来看，还是挺轻松的，没有什么紧张感。 当他与几个人开完会，会议室门口的电子门一打开，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的无暇。 当然，还有她身边的卡拉法尔。 无暇招了招手：“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个艾萨亚本人，作为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契约者，但是却有着比特种部队还强壮的体格，虽然是个美洲区人，可因为人类文明发展的原因，种族差异早已不如多年前那么明显了，卡拉法尔没有了解过他的能力，在他的印象中，无暇一直都是契约者堪称最强的存在，可无暇说，艾萨亚可以胖揍她一顿，不管是不是玩笑，都代表了她认可艾萨亚的能力。 艾萨亚见到她，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早就知道无暇来到了这个地方，与他合作的情报员特地提醒了这一点，甚至，他已经猜到无暇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 他上次见到她，她还是个不知道低头的小女孩，同时，也是强的令人发指的小女孩。 无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个披萨之类的？” 艾萨亚扫了她一眼之后，就准备往电梯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说：“暂时没有时间，我有任务。” 她跟上他的脚步，索性也不跟他废话了：“你的任务难道是绑架医院的重病患者吗？” 周围的其他几个人看着他们，都没准备搭话，他们虽然不认识无暇，可他们知道，她认识艾萨亚，能够这么和艾萨亚说话的人，也不是简简单单的骚扰分子。 他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她：“我知道你过来了，你下飞机之后我就收到了情报，整个组织内部的人几乎都知道，你在找武器，诺拉手中有你需要的东西，你想插手我的任务吗？还是说，你打算让我在处理掉她之后把东西直接给你？” 无暇笑了笑，说：“不不不，按照规矩你拿到了东西也得上交，我当然也没有插手你的任务的意思，你也知道，我现在还在冷藏期，很多不方便，我只是对这次的事件有些好奇罢了。” 艾萨亚说：“你最好不要给我逮到机会。” 他的意思很简单，要是无暇真要插手这件事，给他找了个机会，他顺手就会把她和诺拉一起处理掉。 反正他早看她不顺眼了。 要说以前，他或许对她还是有些忌惮，可自从无暇将叶尘秀的事情一个人揽了下来之后，他就明白了，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而他也早就变得更强大了。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理由输掉了，输始终是输。 无暇略显漫不经心：“别这样，比起给你添麻烦，这次我更想帮帮你，我是来度假的，遇上组织内的事情，伸出援助之手是应该的。” 卡拉法尔都不知道，她是个这么会死缠烂打的人。 她的表情仿佛在告诉艾萨亚，她现在很厚脸皮，要是得不到答案，她会纠缠他，每天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感到不爽。 的确，对艾萨亚来说，只要看到她，就足够不爽了。 他问：“你想知道什么？” “医院那个sase新型疾病患者，是你们带走的吧？” “看来，你当时在场，你见到诺拉霍勒了吗？” “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艾萨亚冷着脸，打开了随身智能电脑，将屏幕放出来，调出了一份资料给她看。 “诺拉在尚未成为s级契约者之前，有一个朋友，同样是组织内部的人，后来这个人在战斗之中牺牲了，在几年前，而这个叫罗斯的病人是她的弟弟，诺拉在她牺牲之后，找到了她的弟弟，却发现罗斯已经感染上sase新型病毒疾病。” 资料上，是sase新型病毒疾病的相关信息。 几年前，美洲3区的一个研究所申请的特殊项目通过了，核心便是研究一些动物基因与人类基因的组合，他们希望能够生物科技，让人类变得与契约者一样，拥有更强的能力。 整个研究过程都没有利用到活人，在动物身上所做的试验也不乐观，最终，研究失败了，负责研究的教授无法接受这种打击，一时间想不开炸了整个研究所。 研究所所在的位置为偏远的副城区。 虽然周围没有很多人类活动的场所，可生物化学污染流到了研究所附近的一个副城区小镇，在水源收到污染之后，小镇爆发了最原始的sase病毒。 罗斯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这类病毒是类丧尸病毒，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丧尸病毒，人类并不会因为这个病毒彻底成为所谓的丧尸，大脑非安全死亡，感染者细胞变异的速度很慢，过程极其痛苦，现代医学又能抑制细胞变异，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也就算了，还没有申请安乐死的能力。 作为活人，他们必须自己申请安乐死。 当然，亲戚联名支持患者安乐死也行的。 第249章 原因 艾萨亚继续说：“当诺拉找到罗斯的时候，sase事件已经告一段落，罗斯作为幸存者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长期隔离治疗。” 无暇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掉那几个人？” 卡拉法尔瞄了一眼那份资料，说道：“因为当年审批生物研究计划的，就是这次事件中死去的3区的政方要员。” 艾萨亚看了他一眼，说：“没错。” 3区的官员，通过了这个看起来几乎不会成功，以前也从来都没有成功过的生物研究，政府提供资金在副城区建造了研究所。 而研究的失败，导致了小规模的生化污染。 生化污染导致了罗斯承受痛苦，成为了可怜的受害者。 罗斯的姐姐是诺拉曾经最好的朋友，于是她将罗斯的痛苦，怪罪在这个审批的官员身上？ 她就杀了一整个办公室的人？ 无暇扶了扶额头，说：“好吧，虽然难以理解，但也勉强能够理解她，仇恨与悲痛总是使人看不清真相，无法认清现实。” 将这一切串联起来，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 整个事件之中，到底是谁错了呢？ 她也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也许，大家都错了。 又也许，大家都没错。 艾萨亚关掉了眼前的电子屏幕，又看了看卡拉法尔，说：“我一直以为，外星人的长相会更特殊一些，或者说差异性更大一点。” 卡拉法尔说：“人类认为外星人应该奇形怪状，是一种刻板印象，当然，认为所有的外星人都两只手两条腿一个脑袋，也属于刻板印象。” 艾萨亚略显不屑，他似乎并不太想要与非人类的种族沟通，他对他有着不明显却很真实的敌意，在他看来，不管是卡拉法尔，还是虫族，都是一样的。 他又看向无暇：“你现在知道我的任务了，这种情况之下，你要是还要阻拦我的任务，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无暇摊手：“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来破坏你的任务的，不用这么紧张。” 艾萨亚轻哼一声之后，直接走进了电梯。 她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长叹了一口气。 卡拉法尔已经打开了电脑，开始补充更多相关资料，被诺拉杀死的政方官员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突出的好人，但也算不上特别突出的坏人，家中还有个正在进修的儿子，与一个妻子。 其他的死者，更多是因为受到他的牵连，与sase事件可以说几乎毫无关系。 他通过那一项申请，卡拉法尔似乎也能理解。 人类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改变世界，人类创造出了无数种自己都难以掌控的东西，如今普通人类的压力也非常大，谁都想拥有超能力，谁都想变得更强大，基因研究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他淡淡地感叹了一句：“事实证明，强行改变人类自身进化过程，总不会出现什么好事，哪怕是契约之光的出现也一样。” 无暇说：“从来，都是如此。” 卡拉法尔想了想，又说：“但是，人类始终在改变之中，反思与进步，很多事情，都有好几个面。” 她不以为意：“反思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人类反思出个什么鬼东西出来……” 还是有那么多愚昧无知的人，那么多极端主义，那么多恐怖分子，世界和平自己内部都能斗个死去活来，谁也不肯认输——包括她自己，也终究无法摆脱人类的劣性。 他笑了笑，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能怎么办？我得拿回我的东西。” 无暇忽然想到，她说诺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己其实也一样，她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最重要的原因，只是为了对付季白霜而已。 为了她自己的仇恨。 如果可以的话，但愿地球从未被改变。 基因实验这种东西，还是算了吧，人类还是好好珍稀地球如今剩下的资源吧，或者说，倒不如多创造一些资源。 而她能做的，大概就是多杀几个极端主义，多杀几个恐怖分子，为地球节省资源？ 他们等了下一趟电梯。 经过一系列的电子检查之后，终于离开了分部大楼。 一路走过来，似乎都有人在好奇地看着他们。 也许，准确来说，只是看着无暇。 对他们来说，要是来一个s级契约者，一向代表要发生大事了，如今的3区主城区内，有3个。 卡拉法尔看着大楼门口的武装车，总觉得只要他们多看几眼，他们就可能开枪射击一样，搞的严肃十足。 无暇倒是轻松很多。 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 “那个sase病毒，你能解决的吧？” “你这，又是要让我去做奶爸吗？” “不要这么说啦，你这么全能，我搞不定的事情，肯定要找你啊。” “不好说，救治一个普通人与救治一个契约者不一样，普通的大脑神经与身体细胞的承受能力都很有限，我就算可能治好他，治疗过程也有可能直接导致他的脑死亡，我得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毕竟，人类还是太脆弱了。 无暇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今天晚上去看看吧，罗斯现在肯定就在这栋楼里。” 卡拉法尔回头瞧了一眼：“嗯，好。” 她伸了伸懒腰：“我走不动了……太久没有运动，感觉挺累的……” 他微微笑了笑，说：“我背你？” 她当下就高兴起来了：“好啊！我们去吃披萨吧？” 他拉着她放到背上，很快就将她背了起来：“你真的很喜欢吃垃圾食品。” 她无所谓：“我高兴！” “行，你高兴就好。” “你每次都说垃圾食品，你自己还不是吃的最多。” “好啦，又不是不让你吃。” “不知道诺拉是什么打算……” “你准备用罗斯来与她做交易吗？” “我总得想办法拿到我的东西，如果这次拿不到的话，又要去找会长了，也挺麻烦的。” “两头都是麻烦。” “这不是有你在吗，什么麻烦都是小意思。” …… 艾萨亚正好打开窗，一低头就看到了他们离去的身影，脸色有些复杂，关于无暇与外星人的传言，他也有听说过，虽然说这个外星人被认可为高智慧高文明的宇宙生物，可他始终觉得，他就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尖兵武器。 这样的非人类，永远都不可能真正与人类社会相融合。 可如今亲眼所见，他们之间，相处地似乎很和谐。 是无暇已经被非人类宇宙生物洗脑了？ 还是，从一开始，他的想法就错了呢？ 这个庞大的宇宙中，人类也许并不是最特殊的，并不只有人类才有生存下去的价值。 …… 出乎艾萨亚预料，诺拉那边，并没有要解救罗斯的意思，哪怕圣裁组织有权利直接摧毁这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她都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出现在他们面前。 3区的新闻也开始报道这个感染了sase新型病毒疾病的人，并且表示，在圣裁组织肯定他没救的情况下，将在三天内，对他执行强制安乐死。 要是三天内，诺拉还不来救他，他就真死了。 虽然说，他早就半死不活了。 就看诺拉心中是什么想法了。 而艾萨亚这边，对诺拉的搜寻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目前整个3区都处于戒严状态，她要是离开主城区，很容易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不得不突破巡视塔的武装力量，到那时，与他对上就成了必然。 无暇还是挺希望诺拉再藏一段时间。 她并不希望他们早早地打起来。 至少，要等她拿回她的东西。 无暇与卡拉法尔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找到了sase患者罗斯所在的隔离室。 卡拉法尔黑了3区分部的系统，隔离室里的监控暂时不会发现他们在这里。 罗斯被关在了一个玻璃箱之中，玻璃很厚，四周挂着一些医疗器械，能够向玻璃箱传输氧气活着营养液之类的，而且有多重安全防护，病毒不会有再次传染的机会。 此时的他已经变得诡异非常，在药物的控制之下，目前处于稳定状态，并没有睡着，看上去有些呆滞，大脑皮层早就损坏，半个脑袋都露了出来，变异的身体看起来像个干瘦的外星人。 他的脑部还没有完全死亡，在sase事件中，生化污染造成的伤害，受到了人们强烈的谴责，对待无辜遇难的人，如果只是屠杀以及人道毁灭的话，对执政官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罗斯说是幸存者，可丝毫谈不上幸运。 无暇看着眼前诡异的半死不活的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有些不相干的话：“你应该是个厉害的黑客才对，为什么会跟我说没有权限？你黑进圣裁组织内部的系统，直接把资料调出来，我也能早点了解诺拉与sase事件的事了。” 卡拉法尔说：“的确是可以的，只不过，圣裁组织内部系统不比普通的监控设备，黑进去一通乱搞都行，最终的结果都是会被发现，容易引起高度重视。” 第250章 围观 地球人类的系统，还没有他不能破解的。 他可以入侵的东西远超于无暇的想象。 只要一瞬间，所有的卫星都会在他掌控之中。 然而，这么做，并没有意义。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 卡拉法尔看了看周围的器械设备之后，默默打开了玻璃箱。 他说：“你后退一点，小心被感染。” 无暇赶紧后退了两步：“这样就不会被感染了吗？” 连防毒面具都不需要吗？ 她可不想被感染。 他说：“你别紧张，我在这里呢。” 打开玻璃箱的动静显然惊动了呆滞之中的罗斯。 他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插着管子，疯狂地扭动了起来，嘴巴张地老大，拼命地低吼着，唾液都喷了出来，无暇看着他的嘴，想起了古老的电影铁血战士。 卡拉法尔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直接将他按了回去，丝毫不担心被感染的样子，直接用手碰了他一嘴的唾液。 “他体内的细胞大半都出了问题，不仅变异，还疯狂扩散，人类的医学还真发达，一个人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强行延续生命。” “事实上，尽管如此，可还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安乐死。” “毕竟这些年，人类对毫无感觉的死亡，也有各种研究，与医学的进展可谓同步，活着有时候，比死更需要勇气。” 无暇问：“他还有救吗？” 卡拉法尔说：“有救，但我不建议你救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说：“他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我就算治好他身上的疾病，他也会因此成为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暂时不知道具体为何种表现，真想要救他的话，不只是要治好他现在的病毒疾病，还要改造他的大脑，改变他的记忆，重塑人格。” 无暇沉默了起来。 人类不是机器人。 大脑一直都是个复杂的东西，倘若真到了随时都能改变的地步，和机器人也没有区别了，就算打着帮他的旗号，他也不方便去篡改别人的性格与记忆。 她想了很久，问：“你能做到，改造人类的大脑吗？” 这下，轮到卡拉法尔沉默了。 良久，他才回答：“也许能，也许不能。” 无暇问：“什么叫也许能，也许不能？” 他说：“我没有试过将人类当做机器或者电脑来对待，人脑不是程序，不是简简单单的数据，人本身，拥有一种我无法直接解析的东西，作为原初之光，所拥有的力量本无法想象，改造一个人，似乎轻而易举，可作为卡拉法尔，作为一个人，我无法随便改造人类的大脑。” 这就是，也许能，也许不能。 人不是机器人，任何人都不是，永远都不是。 卡拉法尔所说的那个，特殊的东西，也许就是灵魂。 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又存在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人类创造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却没有哪个机器人能够拥有灵魂。 倘若哪一天，机器人能够像人类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灵魂，或者说开始思考文明的真谛了，脆弱的人类，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无暇看着眼前狰狞可怖的病毒疾病患者，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本打算，利用健康的罗斯来与诺拉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看来，事情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问她：“现在怎么办？” 无暇默默捏了捏拳头，突然说道：“让他解脱吧……” 她真的不是个多善良的人，这种情况下问她怎么办，她只能告诉他，按照她的想法，就是杀了他一了百了，从此以后这个痛苦的人，再也不用半死不活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诺拉这么多年来，为他提供了医疗，她想要救他，可她的拯救，只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以这种方式活着的他，愿不愿意继续下去。 她的复仇也是一样的道理。 为了她自己。 诺拉并没有想过，她最好的朋友，以及罗斯，需要不需要她为他们复仇。 卡拉法尔对于这种事，也很无奈。 他希望他能拯救更多无辜的人，可他也深刻地明白，很多事情，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做，都不可能完美。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的结局存在。 他将指尖挪到了罗斯的额头上。 一瞬间的功夫，前一秒还躁动不安的罗斯两腿便伸直了，半点知觉都没有了。 这是他，迟来的安乐死。 卡拉法尔将玻璃箱重新关闭，然后清理了一下房间内病毒细菌。 他说：“你的决定是最适合他的，早该这样了，你不必如此懊恼的表情。” 无暇说：“可谁也无法了解他的想法，哪怕知道他这样会痛苦，仍旧无法肯定他一定会舍弃最后的求生欲，终究只是我们的主观意愿。” “已经够了，不必去深究这种问题。” “人类，果然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生物之一。”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时间长了，这边的监控安保系统可能会发现。” “走吧。” “其实这种病毒并不能通过空气传染。” “我倒是更想知道，这种病毒对我的身体有多大的影响。” “你对你的身体似乎很自信？” “当然。” 她好歹还有个帝王剑鞘，她很想知道，帝王剑鞘除了物理防御之外，还有没有化学防御，有没有杀毒的能力？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响动，很不明显，可对于隔音效果与防护效果都极其良好的隔离室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动静了。 外面，说不定是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这一点。 无暇看了他一眼：“外面好像出事了。” 卡拉法尔并没有回话，显而易见，事情还不小。 不管是谁，闹到了圣裁组织在3区的分部，都不得不说很够胆了，挑衅的，可是强大的武装力量与不可预估的特殊力量。 无暇直接打开了门，闯了出去。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电流有些不稳定，忽明忽暗的，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像是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一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竟然没人管无暇这边。 紧接而来的一连串玻璃碎裂的声音，哗啦啦的声音一路往上，直冲大楼的顶层。 这栋楼不算高，楼层却也不少。 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探出了脑袋往上看了过去，只见一道人影正沿着大楼周围的玻璃一路往上爬，迅速很快，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到楼顶上去了。” 卡拉法尔也跟了过来：“你们似乎很喜欢用玻璃造楼。” 无暇很诚实地告诉了他：“因为物美价廉。” 说白了，就是便宜，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庞大的主城区内，很多楼房都会用到玻璃，各式各样的厚重玻璃，不管被损坏多少次，修复起来似乎总是不麻烦。 他也是明知故问。 无暇只停顿了一小会，便从窗口跳了下去，然后攀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她也跟着爬了上去，刚爬到一半，两个人就丢了下来，拉着绳索，刷的从她面前荡了过去。 是艾萨亚和诺拉…… 卡拉法尔正围观着情况，一把鲜血就洒到了他面前来，他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一小滩鲜血就好像藏着微型炸弹一样砰然炸开了。 爆炸将他的量子屏障都给炸了出来，周围参与的玻璃更是不能幸免，整个大楼的这一层，都被炸出了一个口子来。 无暇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多管，干脆直接飞到了楼顶上，她得先避开他们，这两个s级契约者都很危险，她还是找个高处先看看情况再说。 她站在了顶层厚重的防空玻璃上，找了个巨大的太阳能设备，缓缓蹲了下来。 真是没有想到，诺拉还是来了。 而且来的这么高调，直接杀到圣裁组织3区的分部来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可不只艾萨亚这一个s级契约者，还有好几个a级的同僚，还有数不清的先进武器。 她这也太疯狂了吧…… 卡拉法尔从她身边冒了出来：“你没告诉我，他们的能力包括血液炸弹。” 无暇翻了翻白眼：“你又没问。” 卡拉法尔汗颜：“差点被炸成碎片。” 怪不得无暇说她现在可能会被艾萨亚一顿胖揍了，这个家伙的战斗力还真难以想象，他的能力与诺拉一样，都跟血液有关。 无暇说：“你这是在装可怜吗？一点也不好笑，核弹都炸不死你吧？艾萨亚的能力比起几年前似乎变强了一点，他只能控制他自己的血液爆炸，爆炸程度与血液有关，他平时在腰上装几个小小的瓶瓶罐罐，全是他自己以前抽出来的血，而诺拉想要使用她自己的能力，必须先给艾萨亚造成伤口，如果没有伤口，她没法动手，一旦出现伤口，那就是必死局面了。” 卡拉法尔托着下巴：“这么说来，倒是有可能出现两个人同归于尽的情况，毕竟发动能力也不需要多久。” 第251章 出手 无暇又是一记白眼：“他们同归于尽对我来说可没有好处，我出现在这里，行踪肯定隐瞒不了了，我不想再被调查了。” 他问她：“所以我们要帮艾萨亚？” 她沉默了一会儿：“先看看。” 那一头，艾萨亚与诺拉将整栋楼的玻璃拆了个七七八八，两个人顺着笨重的金属架子，又一路爬了上来，而组织分部的直升机也升了起来，时刻观察着战局，一旦艾萨亚无法收拾局面，他们会选择以强火力干掉逆反契约者。 无暇钻到了太阳能机器底下去。 免得被直升机上的人扫到。 卡拉法尔也趴在了她身边。 正好，藏在这个角落里，可以偷偷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一番试探交手之后，他们似乎都有了打算，诺拉扔掉了手中的枪，拔出了腿上的刀，准备直接跟他近战。 诺拉腿上有三十六剑器之一的特殊金属武器，在腿上速度上，她远超于艾萨亚，不到一分钟，就占据了优势。 艾萨亚只能拼命闪避，防止自己被伤到。 卡拉法尔想到无暇的立场，说道：“她好像要赢了，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无暇面无表情：“不存在的，她不会是艾萨亚的对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近战情况之下，他可不能引爆血液炸弹，这样的话，他可是全方面都受制于人。” 无暇说：“因为他强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装备。”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内心腹诽，她什么都不告诉他，难道真是要他自己去黑他们组织内部系统窃取情报吗？ 好吧，反正他之前也没问。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之下，诺拉在近战上是占优势的。 可艾萨亚还有个更可怕的东西，没有展现出来。 他的，帝王级武器。 她小声给他解释了：“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两个史前帝王级武器，除了冷兵器的代表帝王剑鞘，热武器的代表帝炎神殛之外，艾萨亚也有一个——永恒不破的防御。中文翻译被称作，帝韧封盾，他就算把整栋楼都炸穿了，他自己也不会受到半点伤害，我见他用过一次，可以挡洲际导弹，能不能挡虫族的轨道激光炮，我倒是不清楚。” 卡拉法尔脸色都变了：“……” 从前他以为，人类中的变态只有无暇一个。 后来他知道了季白霜…… 直到现在，他听说了艾萨亚…… 只是很奇怪，艾萨亚始终没有使用无暇说的这个永恒不破的防御，他一直处于下风，凭借着自身接受的魔鬼训练，勉强与她近战，一次又一次地将诺拉打退，又一次又一次地被诺拉逼迫到了顶楼边缘。 卡拉法尔有些怀疑，无暇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如果艾萨亚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为什么不用？ 只有无暇知道，这是艾萨亚的骄傲与尊严。 他将自己看成战士，他不仅仅是圣裁组织的刽子手，他更是有血有肉的战士，他对他的对手有着基本的尊重，这种情况之下，用所谓的帝王级武器碾压对手，不符合他的战士信仰。 很快，他就为他的战士信仰付出了代价。 诺拉在被踢中胸口退了好几米之后，发起了猛冲，手中的刀冲着他划了过去，在脚踝处金属片的增益帮助下，艾萨亚就算反应再快，还是被诺拉手中的刀划伤了脸颊。 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千钧一发之际右手往前一探，他根本避无可避，这就是她的最后一招，一切，就要结束了。 可就在她还没来得及使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的瞬间，无暇从角落里窜了出来，她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无暇已经抽出了武器，打落了她手中的军刀。 同时，一脚踹向艾萨亚，将他踢飞踹到了巨大的太阳能机械设备之后。 短暂的功夫，艾萨亚就消失在了诺拉的视野里。 她看不到他，就没法直接根据她自己的意念动用契约能力，控制血液硬化去攻击他的重要器官了。 因为无暇的出现，大楼周围的两架直升机也坐不住了，突突突对着瞬间窜出来的不明身影一顿射击，反正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对待突发事件的。 还藏在角落里的卡拉法尔抬起手，能量屏障直接将密密麻麻的子弹挡在了空中。 人类还真是冲动啊…… “发现不明身份的闯入者。” “面部扫描，识别。” “已确认其中一人身份。” “圣裁组织亚太区s级契约者w，非任务状态。” “停火，停火！” 一顿不要钱的子弹扫射总算停了下来，弹壳哗啦呼啦的，在停火之后，卡拉法尔也关掉了能量屏障，从角落里爬了起来。 他走到了艾萨亚身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抹去了他脸上的那一道伤口，把血迹擦干了。 艾萨亚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刚才无暇那一下，是为了救他，虽然说他也不一定会被诺拉弄死，可无暇那一下，无疑是为他考虑，她的反应很快，思维也很清晰，而且也很了解诺拉的能力。 “又是你，你果然，还是要来碍事。” 诺拉已经有些恼怒了，她的表情在主城区的灯光照耀之下，莫名显得狰狞，仿佛在说她都要死了，还不让她拉个人一起死，实在可恨。 无暇说：“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这不是我的任务，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而已，也许在你看来，我破坏了你的杀人计划，但是对我来说，一个舍弃了战士信仰的攻击性契约者，根本不配赢。” 她曾为组织奋斗，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她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唯一的亲人承受痛苦而无能为力，她的确很可怜，然而可怜，并不是犯错的理由，也不是她舍弃战士信仰的理由，艾萨亚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可她在最后一瞬间，还是想要杀掉他，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无暇的确与艾萨亚不和，甚至相互厌恶。 可这也不能成为她眼睁睁看着艾萨亚死在这里的理由，艾萨亚没错，诺拉才是被仇恨与怨愤蒙蔽，一去不回头的人。 “输赢哪有什么配不配？你在胡说什么屁话？战斗，所追求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胜利者活下来，失败者死去！我从来都不知道，被称为亚太区传奇契约者的w，是个喜欢说屁话的人，你难道跟你的敌人，都要说一些无聊的废话吗？你的胜利，是靠着这张脸得来的吗？” 诺拉很是不屑一顾。 无暇说：“你还不明白吗？在艾萨亚眼里，你根本就不是纯粹的敌人，并不是立场完全相反的逆反契约者或者恐怖分子，你曾是他的同僚。” 她这么一说，诺拉似乎更暴躁了：“屁话一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不管是黑是白，是输是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亚太区传奇之剑的力量。” 无暇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我可没有要劝降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失败之前，好好思考一下你自己的选择，你要打，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揍你一顿了。” 说完，她捏了捏拳头。 卡拉法尔有些虚，脸色惨白：“……” 无暇这么多天，毫无训练与运动不说，刚才他也是亲眼看到了诺拉的身手，灵敏与力量都恰到好处，肌肉也比无暇的强壮，艾萨亚这样的大男人都占不到半点好处。 这种情况下，她确定要跟她肉搏吗？ 默默看着的艾萨亚倒是很冷静。 他没有想到，无暇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会认同他的信仰与选择。 虽然他一直都很讨厌她，觉得她人格有问题，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明白，当她决定去战斗时，她就是最优秀的战士。 无暇与艾萨亚一样，为了表示对昔日同僚的最后一丝尊重，她收了武器，根本不用任何特殊力量，直接与她肉搏起来，诺拉手中的刀被打掉了，可她还有指甲，她一甩手，十指安装的微型刀片都伸了出来。 她将他们都当成了敌人，丝毫不留情，招招逼命。 双方对待这种战斗，有着本质的差距。 诺拉有着微型刀片，还有脚踝处的特殊金属片，很快又占据了上风。 卡拉法尔盯着她们看，心中暗自做好了准备，只要无暇身上有了伤口，他马上就动手弄死诺拉。 艾萨亚却突然开口：“也许是我进步了，她的搏斗能力不如以前了，可却比以前更令人惊叹，因为她变得更坚毅了。” 以前的无暇，就是圣裁组织最锋利的剑。 很多方面，她都像个机器人——很少出差错，永远服从命令，完成任务，近乎疯狂地接任务，出任务。 她接受一切挑战，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她现在，与当时的她相比，却是大有差异。 她现在，更像个活人了，她的眼神很清晰，她知道她要什么，也知道她要做什么，莫名有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卡拉法尔不知道，无暇的自信，是不是与他有所关联，但是他想，哪怕他不在，无暇也仍旧是这样的无暇。 第252章 诡辩 他看了艾萨亚一眼，说：“听说，你是她的手下败将。” 艾萨亚有些心虚：“是的……” 卡拉法尔又说：“可无暇说，她会被你一顿胖揍。” 艾萨亚说：“切磋与真打起来，是两回事，如果真动手，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我们当年比的是搏斗罢了，当时的她，令人惊讶，而我更依赖于自身的特殊能力，那一次的失败改变了我，是她让我决心增强自己的能力，哪怕失去了契约能力，失去了所有的武器，我也应该是个足够强大的战士。” 卡拉法尔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无暇当年比较注重自身的身体力量，而他们都不太注意这些，所以他才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他不由得思考了起来，假如他没有了特殊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会怎么样？ 好吧，战斗力会几乎为零…… 无暇这边处处受制，但她对诺拉手指甲上的刀片防备非常足，她很难用指尖刀片伤到她，终于，在无暇出现破绽的时候，诺拉放弃了手上的攻势，直接一脚踹了过去，高跟鞋后，同时伸出散发寒光的利刃。 她真是一身都是杀人的武器。 殊不知，这个破绽，根本就是无暇故意给她的。 趁着她踹过来的瞬间，无暇扣住了她的鞋跟，在利刃距离自己脖子半厘米时，拉着诺拉一个空翻，猛地将她摔在了地上，而另一只手则迅速拆下了她腿上的金属片。 帝王剑鞘里的武器之一。 拆了金属片之后，诺拉的腿上功夫明显不足。 就算她及时翻身站了起来，可还是没过多久就陷入了劣势，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这一拳下来，她的嘴巴都磕破了，吐出丝丝血珠。 诺拉倒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 围观两个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有些人输一次就成了失败者，有些人输上几百次几千次，都没有成为真正的失败者，你的确很厉害，但是你看到了吗，一旦你陷入劣势，半点扳回来的能力都没有。” 无暇看着诺拉，眼神仍旧充满同情。 她其实是被她自己打败了，她因为自己的痛苦，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除了发泄痛苦，什么也不明白了。 诺拉不肯服输，似乎还准备反击，无暇直接抽出了武器，对准了她的脖子。 她还真以为她不打算拔剑的吗？ 诺拉视线直直地看着她：“你杀了我吧。” 无暇沉默一瞬，说：“那个病人，感染sase的病人已经死了。” 这句话一出，诺拉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失去了仅有的血色，她的内心世界，仿佛有什么不可知的东西，突然崩塌了。 灵魂像是失去方向的蒲公英。 她平静地倒在了楼顶的玻璃上，再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此时，直升机上的人也都跟着跳了下来，一边拿着枪对准放弃战斗的诺拉，一边迅速地走过来，给她注射基因抑制药剂，然后铐住了她的双手，准备将她带走。 艾萨亚走到一旁，将那两块金属片捡了起来。 一拿起，两块叶子大小的金属片就合在了一起，细腻的金色纹路代表着古老的史前文字。 这是帝王剑鞘中的鞋子。 中文翻译为八荒。 艾萨亚将金属扔给了无暇：“恭喜你，你找回了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 无暇接住：“不是找回，是重新得到它们的信任。” 艾萨亚对无暇的说法感到一些疑惑。 不过他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果然，比起取得她的信任拿到你要的东西，还是取得我的信任，拿到东西更方便，你很聪明。” 半是讽刺半是玩笑。 无暇说：“希望你在你的任务报告中，不要提到是我抓住了你的追击目标，我很低调，我不想再出名了，好了，事情到此为止，我得继续我的度假了。” 艾萨亚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千多米之外一栋户型大楼顶层，直接炸开，爆炸的火花照亮了深蓝的天色。 附近的直升机飞行员也被吓到了，正铐住诺拉的几个人也愣了愣。 众人转头望了过去，发现了爆炸处大楼的高空上，有一个人造的空间黑洞，一架小型战机从空间黑洞穿了过来，正是那架飞机对大楼发射的导弹。 艾萨亚瞬间紧张了起来：“那是3区的研究中心……” 这个位置除了圣裁组织的分部之外，还有3区的研究中心，等等一系列特殊的机构，胆子这么大突袭这种地方，也就只有最近越来越猖獗的逆反契约者组织了。 显然，他们这一次有备而来，所作所为也有目的性。 他们那边，有个人具有空间传送的能力。 无暇略微一思索：“是暗夜引路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在找我的武器……” 顺便，他们还要再当着她的面，挑衅她一次。 卡拉法尔看到三个人从小型战机上跳了下来，已经开始入侵大楼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翻到了小型战机平坦的背上，周围的能量很高，是季白霜的外骨骼热武装。 “三个人下去了，帝炎神殛也来了，还有个驾驶飞机的，目前至少五个敌人。” 艾萨亚说：“他们这个组织胆子还真大，我得马上过去阻止他们！” 无暇连忙叫住了他：“先救无辜的人，别和他们交手，她一个人顶一支军队，他们是冲着3区研究所的武器去的，除了研究所内保存的武器之外，还有……医院……” 是了，3区这一次，一共有3把武器。 这3把武器，都是无暇的，属于帝王剑鞘中的冷兵器。 季白霜要抢走她的东西，她只要能够拿到任何一把，无暇就无法拥有完整的帝王剑鞘。 卡拉法尔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快去医院，这里交给我，医院那边人比较多，不能让她过去。” 而圣裁组织分部的所有能够行动的人，在恐怖袭击发生的此时此刻，已经全部行动了起来，赶往研究所那边支援，直升机得到命令，直接对敌方小型战机开火。 可不管他们发射多少炮弹，都会被黑洞挡住。 黑洞将武装直升机的炮弹全部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一下子就把他们自己给炸了个七荤八素。 艾萨亚下楼的时候，差点被友方的子弹射中。 这个暗夜引路人组织真是越来越强悍了，他们与普通的恐怖分子有着根本性的差距，他们全部都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简单的武器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 无暇没有多想，她从楼顶上跳了下去，直奔医院。 她能够得到的情报都不算什么高度加密的信息，她知道这三把武器的存在，季白霜肯定也知道，攻击研究所对她来说毫无作用，她要的是研究所内，唯一的帝王级武器。 无暇的武器。 既然如此，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医院的那把私人拥有的小刀。 她和季白霜交手两次了，没有一次她能搞定她，可这一次不一样，卡拉法尔也在。 …… 站在小型战机上的季白霜对着圣裁组织分部的大楼，架起了重型爆裂炮，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就发射了出去。 炮弹在空中被人拦截了下来，连爆炸的机会都没有，像个小水球一样，被揉成了一团空气。 卡拉法尔落在季白霜面前，这架小型战机微微震了震。 季白霜看到他，后退了小半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隔着厚重的外骨骼装甲，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视线从帝炎神殛身上扫过，对于奥陶纪之前的史前人类创造的顶级杀伤性武器，表示了高度认可。 人类总是在发明创造远超于自己能力的东西。 从来都不在乎他们是否能够掌控这种东西。 人类，始终，在奇迹与绝望之间徘徊。 季白霜出声了：“低劣的外星人。” 卡拉法尔没有反驳她这句话，在她看来，唯有契约者才是成功的生物，而本该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契约者，却要和一帮毫无用处的人类一起掌控这个世界，为政方卖命的契约者，与普通的人类一样，散发着臭味。 至于外星人，低智慧的丑陋生物罢了。 虫族的失败，早就证明了这个地球，是属于他们逆反契约者的。 季白霜走了两步，似乎是在打量他：“在与虫族的战争中，你选择了帮助看起来弱小的人类，而现在，你再度帮助了丝毫没有优势的政方走狗，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帮助弱者？是为了证明你很强大吗？” 卡拉法尔说：“这是你的诡辩，弱者，未必只有弱者这一个身份，强与弱之分，从来都没有确切的定义。” 季白霜对他很不屑：“从你选择了低劣人类一方的那一瞬间，你就成了失败者，很快，你就会与这个世界一起沉沦，劣等的人类将被淘汰，优等人类才有机会继续享受剩下的资源，世界生物的进化，将达到新的高度。” 第253章 引擎 他问：“什么才是新的高度？那样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 季白霜绕着他缓慢地转圈：“无能的人类将会被毁灭，无法追随最终信仰的叛徒，也将被毁灭，世界的统治权，在我们的手中，我们所繁衍的下一代，都将成为血统纯正，身体更优秀的人类。” 卡拉法尔无奈：“说的好像你们已经破解了所有的史前科技秘密一样。” 季白霜轻笑了一声：“呵，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要让人类下一步进化，所有的人类都成为她口中的优等人，势必要首先破解契约者第二基因的秘密。 而目前，这个研究唯一的突破口。 是叶尘秀。 卡拉法尔问：“你们也得到了叶教授的那份资料？” 季白霜并不打算藏着掖着：“叶贞月的研究资料对我们来说，的确很重要，可真拿不到，那就拿不到好了，你以为，我们没有优秀的基因学家吗？” 卡拉法尔明白了：“你们拿到了叶尘秀的血液？” 季白霜冷笑了起来：“比起无暇那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家伙，你更机智，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新人类的世界。” 果然，他们拿不到叶贞月的研究资料，可以选择退而求其次，利用叶尘秀的基因，自己研究，她对他们的科学家，还真有信心。 卡拉法尔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那么，虫族呢？你以为，你能抵抗虫族的入侵吗？” 季白霜说：“虫族的文明非常脆弱，看似高等，实则低智，爬虫一样的废物人类都能抵挡他们，事实上，我们更担心的是，虫族就此撤离，他们应该再来一次入侵，我们将作为新人类之光，带领所有人，抢夺低等丑陋宇宙生物的资源。” 卡拉法尔又是一番无奈：“你还真自大。” 虫族上一次，真的是输了吗？ 作为战败方，他们的损失，与人类几乎不能比。 这难道算是输了吗？ 地球的污染，环境的破坏，耗费的资源，都不是一个层次的，虫族根本就不是输了。 可季白霜真的没有将虫族放在眼里。 他们对虫族的研究也不少。 上一次，也算是个高等虫族正面交过手了。 路希维德那种等级的虫族，可是司令官级别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将来，她所掌控的世界，每个人都能拥有衰老缓慢且强壮的身体，每个人都能拥有强大的特殊力量。 那时候，再也没有什么契约者，再也没有什么普通人类了。 有的，只是在进化战争中胜出的——新人类。 “既然你无法理解新世界的伟大，那么也没有继续沟通下去的必要了，我帮人类方除掉你，他们大概还会感谢我。” 季白霜一甩手，量子光剑就伸了出来。 而量子光剑之下，手背上的弹孔也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帝炎神殛作为目前人类能够掌控最强的热武器，一身都是顶级科技，可她却无法分析此时的卡拉法尔。 尤其是当她开启热武装的电子扫描与热能扫描系统的时候，眼前根本就没有人，热成像看不到他，电子设备也无法看到他，无法攻击定点。 这让季白霜微微愣了愣。 卡拉法尔甩出一贯常用的量子光剑的同时，身后，量子能量重组，电子炮凝聚。 “来，让我看看，你这个未来新人类的领导人的力量，不管你选择何种方式，我都奉陪到底。” 对季白霜来说，这简直是凭空构架顶端武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以前地球人类也做过研究，如果人类的大脑开发到极限，进化足够完全，实现他目前这种状态似乎也有可能。 那么，如今的卡拉法尔，是否和人类有所关联，甚至就是代表着她所想的新人类呢？ 季白霜对他的身份有些疑惑，可她并不会因此而停止战斗，她也不会畏惧任何未知的对手。 她纵身跳远，在高空之中，数不清的炮火直接轰炸下来，完全不顾及城市里的其他人。 卡拉法尔不得不开启屏障，阻隔炮火对城区的建筑物造成的伤害，量子屏障像是流动的水一样，所有的弹药都可以瞬间吞没，而激光攻击，也难以突破防御。 她没有多想，将重点放在了他身上。 只要先解决了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每一次量子光剑相撞的瞬间，卡拉法尔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帝炎神殛在转化他的能量，虽然很微妙，但季白霜肯定也察觉到了，帝炎神殛是无限容量的外骨骼热武装，除了自身携带的能量之外，还能随时转化周围的能量，这样一来，除了强悍的攻击力之外，它还拥有了难以摧毁的防御，大部分的攻击，都可能被它直接化解。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依靠消耗她的装甲能量来逼她脱下这身外骨骼了。 对于这一点，季白霜是意外的。 这个自称外星人的家伙，与人类之间，似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看他将她逼迫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离主城区地面，季白霜忍不住问了一句。 帝炎神殛无法解析他的战斗力，无法计算与他相关的任何东西，她的战斗将更依靠她自己，可帝炎神殛又能直接转化他的攻击与能量。 他这种外星人，与虫族相比，差距太大了。 更像是人类。 但又绝对不是人类。 卡拉法尔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直接收了量子武器，掌心的光直窜她面前，攻击她的胸口。 季白霜准备以聚能激光炮直接挡回去，但是瞬间被压制住，可承受攻击的她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帝炎神殛直接转换了他的攻击，变成了装甲的能量。 季白霜微微愣了愣：“……这？” 外骨骼承下源源不断的能量，猛然暴涨。 几乎是乘方倍的增涨。 她现在拥有的能量，足以让热武装发射爆炸威力9000万吨的核弹…… 然而，她根本没有机会笑出来。 卡拉法尔一脸平静，身后无数弯曲的光束导管扎进了她的外骨骼之中，已经完全钳制住了她，控制着她的行动。 季白霜有些紧张了：“你在做什么？” 卡拉法尔淡漠地说：“我在摧毁你的外骨骼武装。” 他倒要看看，人类制造的顶端科技，能够承受多强的力量，而拥有外骨骼武装的季白霜，神经系统又能扛得住多大的冲击与压力。 以目前人类的大脑，就算是基因特殊的契约者，也只是勉强能够驾驭帝炎神殛的这种东西，这种程度的外骨骼热武装最主要的控制方式就是神经元控制，一旦能量超乎想象，人类的神经元就会无法承受，而导致大脑崩溃。 卡拉法尔一直想要知道，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摧毁史前帝王级武器，现在正好，拿她试试。 季白霜慌了：“你疯了！” 现在要是爆炸的话，爆炸吨数可以达到2亿吨了…… 2亿吨的爆炸威力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爆炸物总和也不过500万吨左右。 2亿吨的爆炸威力，是第三次世界大战中，全人类使用的爆炸物总和的4倍了…… 卡拉法尔仍旧淡然：“你不是一直在转化我的力量吗？现在全部给你，你为什么又不要？” 他的神矩现在没有任何问题，控制这种程度的爆炸轻而易举，就算她真的爆炸了，他也不会让半点落尘物与核辐射破坏现在的环境。 处于外骨骼热武装装甲之内的季白霜已经头痛欲裂了，她快要控制不住这个东西了，推进器熄火，完全是被他吊在了高空中。 供氧也开始出问题，神经系统压力极大。 她颤巍巍地在半空中跪了下来，尝试强行解除帝炎神殛的外骨骼装备。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整个大脑下一秒就会像摔坏的西瓜一样轰然爆开一般。 “停……停下来……” “你快住手！” 她觉得自己快要脱水窒息，甚至是爆体而亡了。 “啊——” 她再也无法承受如今的高能量帝炎神殛带来的压力，淡蓝的光束弥漫之处，帝炎神殛彻底解除。 脱下外骨骼装甲的季白霜，瞬间从少女的模样变成了可怜兮兮的老妇人。 卡拉法尔这才发现，帝炎神殛似乎是一个特殊的引擎，只有巴掌大小，如今能量爆满。 它完好无损。 如果将它看做是电池的话，刚才的充电过程，显然没有让它爆炸。 他飞身到她面前，一手接住了巴掌大小的引擎，另一只手掐住了季白霜的脖子。 卡拉法尔将她提了起来：“你的新人类梦，恐怕实现不了了。” 季白霜用那张沧桑的老妇人脸对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还没完，还没完……这个世界，需要改变，世界，是属于新人类的……” 她的声音也沧桑沙哑，加上她现在这张脸，就像是佝偻可怖的老女鬼，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变成了水，迅速向下流去。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正准备改变周围的温度阻止她的逃跑，一个小小的黑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向下流的水花，顷刻间，水花与黑洞都消失不见。 第254章 逃走 他忘了，她还有队友。 她除了自己的武器装备之外，还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逃跑能力。 …… 艾萨亚只听到高空之中，传来一声很长的惨叫。 声音剧烈，哪怕是在突突突的子弹声中，他也还是听到了。 抬头一看，激光乱散，主城区的温度都拔高到了四十多度，控温调节系统完全没了作用的感觉。 艾萨亚不知道卡拉法尔和季白霜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他拖住了季白霜，他们这边也就有了机会，阻拦其他逆反契约者的进攻了。 虽然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研究所这边，可还是发生了死伤，两个陌生的逆反契约者，已经将装着研究物品的东西拖到了小型战机上。 他想也没想，甩出了一根细小的钢索，扎在了大楼上的小型战机上，顺着钢索就荡了过去。 艾萨亚想要拿回他们带走的东西。 尽管他们拿走帝王剑鞘里的冷兵器是为了对付无暇，而他一点也不喜欢无暇这个人，可说到底，无暇都跟他是一条战线的，无暇失去完整的帝王剑鞘，对整个圣裁组织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所以，他用汞合金的细绳，拉住了那个箱子。 将箱子从战机上拽下来的同时，一个护住箱子的逆反契约者也跟着掉了下来，艾萨亚找准机会，放出了另外一根汞合金细绳，借力从大楼上弹开，拔出军刀瞬间抹了他的脖子，短暂的十几秒内，就解决了这个对手。 战机扫了过来，对着他攀附的大楼突突突一顿扫射。 然而，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银色的量子光盾上。 毫无反应。 他对付诺拉的时候不愿意用他的绝对防御，是因为他尊重她，并不代表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使用这个帝王级防具。 眼看进攻失败，对方的那个操纵空间的契约者又动手了，直接在艾萨亚沿着大楼往下落的时候，在他脚底下放了一个黑洞。 扑通一下，他连带着装着冷兵器的箱子，掉在了战机内部，对方似乎也对他有所了解，根本不准备与他正面冲突，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拉走了他身边的箱子，直接一脚将他从飞机上踹了下去。 艾萨亚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放出汞合金线，借着建筑物减缓下落的速度，这个制造空间黑洞的人对他们来说是个麻烦，可他现在也大概摸清了对方能力的具体情况。 可以制造一定距离的空间虫洞。 这个距离大概在几千米之内，否则他们也不会大动干戈直接过来了。 虫洞连接黑洞与白洞，能够传送的东西，也不会太大。 想要对付他们，必须要先解决这个人。 他要注意战局，大概就在飞机上，借助飞机上的设备，才能看到四面八方的战况，随时出手。 艾萨亚想，他应该直接炸了飞机。 就在他重新落到地面上之后，一架组织分部的直升机突然从对方战机后方接近了他们，在那个制造空间虫洞的契约者的压制之下，所有火力都无法对付他们，反而会弄得一团糟。 这架直升机竟然直接冲了过去。 没有任何火力攻击，对方发现的时候，距离已经很近了，小型战机的一侧升起微型导弹，发射了出去，打算直接击毁这架直升机。 艾萨亚微微皱了皱眉。 直升机爆炸的瞬间，火光之中却跳出了一道人影，直接落在了小型战机背上。 艾萨亚怔了怔，连忙打开随身的远视设备去看。 战机背上的人影一闪而过，翻身跳进了战机里面，只有短短的一秒，可他还是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诺拉霍勒。 他这次的任务对象。 这时，分部的其他人刚刚联系上他。 耳边传来了有些杂乱的声音。 “艾萨亚，诺拉刚才打倒了我们的人，抢了一架直升机逃走了……” 艾萨亚沉默一瞬，回：“我知道。” “监察设备看到了她去投奔暗夜引路人组织的恐怖分子了。” “不一定。” “组长准备对敌方发射电磁炮，持续强火力打击，希望你能配合保护主城区，你那边情况如何？” “不，不能在这个时候进攻。” “为什么？” “诺拉还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还相信诺拉，这一次的事件，她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他冥冥之中，仍然愿意相信，她仍旧有着一颗守护之心。 她也许真的背叛了地球联邦，可她从来都没有背叛过组织，背叛过属于契约者自身的特殊意义。 诺拉为组织卖命这么多年，无数次与恐怖组织战斗，无数次消灭极端分子，倘若不是因为坚信自己代表着救赎，她又怎么能坚持这么多年呢？ 第三次世界大战中，林燃给出了契约者真正的含义，他们不是普通的异能者，他们得到了这份力量，就必须为这个世界作出贡献，他们要拯救其他人，重建地球。 这份力量，就是契约。 一旦背叛，体内的基因也会随之改变。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时，便证实了这一点，当一个人失去信仰，失去清醒的大脑，利用自己的能力为所欲为的时候，自身也会暴走，神经系统严重受到损伤。 所以，如今的艾萨亚，一直坚信着，他们代表救赎。 他相信，诺拉也和他一样。 组织分部的人没有想到艾萨亚会拒绝合作，他拒绝合作的话，他们得不到防御装备的帮助，就不能大火力进攻，只能迅速救援附近的人，避免更多的伤亡。 逆反契约者的战机突然转了方向，似乎准备离开。 而战机还没完全升起来，就彻底爆炸了，火光刺眼。 一声巨响之后，残骸轰轰隆隆地落了下来。 艾萨亚的耳边传来电流不断的声音。 “敌方战机已炸毁，搜寻小组出动。” “一组调查汇报伤亡情况。” “请注意二次爆炸。” …… 组织分部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开始搜寻尸体，调查战机残骸的情况。 这种突发情况，并不在艾萨亚的任务范围内，可是恐怖袭击发生时，总部还是尽快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提供配合，他的邮箱里躺了好几封信息。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建筑物有损毁，但是各处的防御系统也还好，研究所受损有些严重，大概是伤亡情况最多的，其他的应该没什么事。 这个位置也不是主要住宅区，没有多少普通居民，暗夜引路人是膨胀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袭击这里？ 艾萨亚赶到了残骸那边去，除了组织分部的人之外，没有看到半个活人，也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肉眼看来，爆炸似乎导致了飞机上三个人的直接死亡。 不会再多了，只有三个的样子。 他看到了挂在残骸上的手臂。 手臂的大半都已经被烧焦了，模糊的血肉旁，隐隐有个残缺的纹身。 艾萨亚认了出来，这是诺拉手臂上纹身的一部分。 他的脑子忽然有些空白。 诺拉死了。 是诺拉，炸了对方的飞机。 她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战斗，从抢夺分部这边的直升机的时候开始，她就打算要跟这群人同归于尽了，只是不知道，她解决了多少人。 一个组长看到艾萨亚，连忙走了过来。 “敌方已经完全消灭，谢天谢地，损失不算很大，这些个恐怖分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他们竟然挑在3区有两个s级的高手在的时候进攻……” 艾萨亚看了他一眼，纠正了他：“是三个。” 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艾萨亚说：“诺拉炸了他们的飞机。” 组长微微怔了怔，没有说话：“……” 艾萨亚想了想，问：“研究所里的武器呢？” 他回过神来，说：“残骸坠落附近没有找到。” 艾萨亚说：“那就是还是被他们带走了，他们的头儿，肯定也活着离开了，请加大搜寻力度，往附近找，他们的传送距离不会太远，附近肯定安排了接应……” 季白霜亲自出现了，她肯定策划了很久，这些人是一步一步传送，到达这里的，想要离开3区也不是瞬间的事，最好是搜寻到到创造虫洞时产生的能量，找到他们。 当然，在3区逮到他们的可能性不好说。 这个逆反契约者组织，特别强。 组长明白过来，很快就交代了下去。 艾萨亚看了看头顶，忽然想到了无暇他们：“w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组长想了想，说：“部长尝试用组织内部通讯方式联系她，但是失败了，她拒接了连线，并不打算配合我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艾萨亚这才发现，高空上的交火结束之后，城区温度开始恢复正常时，卡拉法尔也不见了，他肯定是先去找无暇了。 …… 无暇的速度一向很快。 可她来到医院的时候，找到了那个远近闻名的医生时，却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医院的器材室里。 他靠着金属柜，坐在地板上，死不瞑目。 身体底下全是血，还在缓缓地流动着，心脏被利器彻底戳穿了。 房间里灯光明亮，血还是热的。 跟随无暇过来的一个护士小姐被吓到了，直接惊叫出声，瞬间将其他人吸引了过来。 第255章 责任 果然，与料想中的一样，他们在袭击研究所大楼的时候，也对医院这边动手了，他们拿走了那把小刀。 哪怕是作为帝王级武器，冷兵器的价值也一向不被那些契约者们看好，没有谁会费尽心机去搞一把价值不高的冷兵器，这些恐怖分子，完全是冲着无暇来的。 他们就是不想让她找回完整的帝王剑鞘。 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惊慌之余，已经有人开始报警。 这个医生在当地算是非常有名，那把小刀是他自己购买来的，算是他的所有物，而现在，那些人为了抢夺这个他用来救人的东西，直接杀了他。 无暇看着眼前逐渐冰冷的尸体，察觉到了很明显的挑衅气息。 血为什么是热的？ 因为凶手算到了她赶过来的时间，凶手控制好动手的时间，在无暇过来前的五分钟内，杀害了医生，并且潇洒地逃之夭夭。 尸体为什么死不瞑目？ 因为一击毙命，瞬间死亡。 医生，绝对不是因为心脏被戳穿才死的，他在凶手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死了，戳穿他的心脏，也只是为了挑衅迟来一步的无暇。 无暇默默走出了医院。 警笛大作，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起来，很快，圣裁组织这边，调查组估计也会赶过来。 她站在草地上，脑海里挥之不去都是那个医生死不瞑目的表情，她不知道，暗夜引路人之中，除了季白霜，原来还有那么多看不惯她，喜欢挑衅她的人？ 这个杀死医生的凶手，知道她会过来，知道就是她，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到医院，甚至知道她的脾气，他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她陷入了沉思。 卡拉法尔在医院转了一小圈之后，发现医生已经死了，东西也被那伙人抢走了，他在医院侧门前的草地上找到了无暇。 她正在发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了？你这是在遗憾吗？这个医生的死，也不能怪你，你不用懊恼什么。” 她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所以他出声安慰了她。 无暇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微微被吓到了：“你别这么神出鬼没的，我有时候控制不住会动手的。” 她好歹也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他老这么突然出现，她哪天没注意就直接攻击了。 卡拉法尔捏着手中的引擎，有些无辜：“这也怪我，这次明明是你自己在发呆，我可没有避开你察觉范围的意思，怎么，因为一个陌生医生的死，你就陷入了人生思考？需要我帮你解惑吗？需要我帮你复活那个医生吗？反正我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奶爸，加血技能点满了。” 无暇没有想到他也会讲一些奇怪的冷笑话了，她可没真的将他当成奶爸看待：“没有，我思考的并不是医生的事，我是个杀人的战士，我的职责是杀死那些极端恐怖分子，我又不是救世主，对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他突然死了，我只能表示普通的遗憾。” 医生的死，她很无奈。 但要说想要救活医生什么的，那就不存在了。 她又不是圣人。 卡拉法尔不明白：“那你惆怅个什么？” 无暇转头看着他，想了想，问：“季白霜呢？” 他拿着手中的微型引擎给她看，淡淡地说：“没死，逃走了，但是我拿到了她的帝炎神殛。” 无暇说：“也就是说，你与季白霜交手了……” 卡拉法尔问：“不说在说你的事情吗？怎么又问到她了？她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把我怎么样。” 无暇摇了摇头，说：“不是，是杀死这个医生的凶手，我过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刻意的挑衅，我甚至怀疑，他现在还没有离开医院，他知道，一旦季白霜袭击研究所，我就会找到医院这边来，他也知道，以我的速度，会在什么时候赶到医院，他甚至知道，我看到什么样子的场景会气愤，他杀了医生，是为了挑衅我……” 她详细地给他说了她自己的感觉与猜测。 挑衅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太明显了。 那个人，肯定是知道她，肯定是故意的。 卡拉法尔思考了一番，暂时无法理解：“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你的错觉？” 无暇认真地说道：“就算是错觉，挑衅的意思也必然存在。” 对于这一点，卡拉法尔倒是认同。 那种杀人的方式，必然有着挑衅的意思。 “所以你肯定，他一定是在挑衅你吗？” “如果不是冲着我来的，又怎么能准确地计算出我到医院的时间？” “抢夺帝王剑鞘里的武器这件事本就是冲着你来的，看来，你得罪的人还真多，那个逆反组织里，也有不少。” “我得罪的人有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是契约者的话，讨厌我且同时有本事挑衅我的，可没有几个。” 正因为都是契约者，正因为了解她，所以也会更明白，挑衅无暇会是什么下场，她遇见过很多敌人，真的有胆量光明正大挑衅她的，目前也就季白霜一个。 挑衅，代表着蔑视。 就算看不惯她，也极少有敌人敢蔑视她的能力。 这个凶手，必然对他自己极其自信，而且很强。 “好吧，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凶手成功杀了一个医生，引起了你的注意。” 卡拉法尔摊了摊手。 他忽然想起了偶然看到的霸总小说，里面的霸道男人总是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被某个女人引起注意。 而现在的无暇，满脑子都是那个凶手。 无暇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继续沟通下去了，她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暗夜引路人可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组织动作很频繁，而季白霜的出现，太早了。 她以前觉得，季白霜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可现在看来，这个组织的水很深，季白霜未必就是老大。 无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不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了他：“你手里拿的什么？哪里捡来的电池？” 卡拉法尔扬了扬手中的引擎，说：“这就是帝炎神殛啊，外骨骼装甲，你们最强大的热武器，你说电池的话，倒也没错，可以给我充电。” 无暇打开了随身智能电脑，看了看这边的人给她发的一大堆消息，一边往组织分部走去，一边说话：“你是机器人吗？还需要充电？” 他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准确地说是我给它充了太多电，为了不浪费，我当然得拿回来了，这是个超级量子引擎，构建外骨骼的方式是量子方程式重组，和我的一部分基因有些类似，可以源源不断地吸收外界能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尖端科技了，很强。” 无暇问：“你也能造外骨骼吗？” 卡拉法尔说：“能，但不需要，我比这个东西更完善。” 他不需要外骨骼战斗，与帝炎神殛相比，他全身都达到了最完美的进化，帝炎神殛的主要量子方程式也只是他庞大神矩的一小部分。 无暇又问：“那你能摧毁这个东西吗？” 卡拉法尔说：“我试过了，要打破这个超级引擎很麻烦，就算表面上摧毁了它，它也能自己重组，除非用更庞大的攻击方式，比如说，宇宙重置，消耗更大的力量，重置整个行星，那样的话，就能将它包括在内的所有东西，都重新排列。” 她有些汗颜，说白了，就是需要更强的能量。 使用到这种能量的话，波及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还好她并没有真打算毁掉这东西，她只是随口问问。 无暇说：“季白霜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肯定得想办法把帝炎神殛拿回去，这是她非常重要的战斗力。” 卡拉法尔说：“那岂不是正好，等着她找上门来。” “你还真轻松，这次之后，你肯定成为他们的重要目标之一了。” “没事，我又不怕他们。” “我怕啊，你会连累我！” “啊？” “到时候他们搞不定你，又冲着我来了，受伤的总是我。”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不，我要和你分手。” “……别呀，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正好，到时候把你绑了，和帝炎神殛一起交给他们，然后换回我的装备。” “……” 他果然，还没有她的帝王剑鞘值钱。 无暇回头看他，一脸坏笑，她伸手将他手中的帝炎神殛引擎拿了过来，揣在了自己怀里：“看你这受伤的小表情，你不会当真了吧？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让我利用你，甚至可以说是让我拼命使唤你，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厉害不代表你一定要干更多的活，你又不是我的武器装备，也不是地球人类的武器装备，你是个人，你是你自己。” 人类始终认为，当某个人拥有了比其他人都强的特殊力量之后，就一定要成为英雄，一个人拥有了救人的能力，必须要成为救世主吗？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从来都是个伪命题。 卡拉法尔不是救世主，她也不是。 第256章 封锁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整个人类的文明，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热爱着这份文明，并不是因为所谓的责任。 无暇也一样。 她对付那些恐怖分子，是因为她有着她自己的是非黑白，她讨厌那群极端的家伙，其次，才是所谓的能力与责任。 当然，他也可以成为英雄。 可在成为英雄之前，他得先做好他自己。 卡拉法尔被她说的有些恍惚。 是了，他是个人，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她的战斗力。 她尊重他，也尊重了她自己，虽然他一直希望，她能够更依赖他一些，可他却也明白，正因为无暇从来都没有过分地依赖其他人，她才会那么特殊。 …… 无暇不是很着急地回到圣裁组织分部的时候，这边的部长邀请了她参加有关这次恐怖袭击的紧急会议。 她拒绝了，连同组织总部上面的人发来的信息都无视了，这不是她的任务，她正在休假，而且她身上还带着禁令，禁令解除之前，都不能碰任何任务。 这样一来，上面的人也没有办法，强压不了。 反正什么命令都是他们下的。 于是无暇与卡拉法尔坐在休息室里，喝着咖啡等待艾萨亚，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她更想和艾萨亚沟通交流，获取相关信息。 天快要亮了，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还很好。 不过，她是真不喜欢咖啡这种饮料。 第三次世界大战后，重建期间，人类一直都在利用自己的能力改造周围的环境，当气候卫星技术成熟时，全球变暖也不再严重，只是，北极熊这种动物，早就灭绝了。 不仅仅是北极熊。 人类走到这一步，眼看着灭绝的生物太多了。 新生物也有诞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么多年来损失的资源，还是让很多东西，价格变得高昂，蔬菜，有价值的植物，等等…… 咖啡流行了好几百年了，也算是经得起历史的风吹雨打了，磨砺十足。 而无暇喜欢的泡面，也流行了很多年。 现在，仍旧深受贫民区人的喜爱。 也许，这就是人各有志了。 无暇并没有将帝炎神殛的引擎交给他们，她不说，卡拉法尔自然也不会说，她并不信任上面的那些人。 那一伙人开了很久的会议，总算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无暇揉了揉手臂上的肌肉：“肉疼……” 卡拉法尔没有多想，挪到了她身边，给她按起了肩膀与右手手臂。 “你现在是神经疲惫与肉体疲惫加在了一起，大脑方面还是有心理紧张和压力，你应该好好睡一觉。” 她看了他一眼，面色很平静，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以前一直觉得，她自己的身体挺好的了，可经历了颓废的几年之后，她才深刻地明白，人类的身体到底有多脆弱，人类想要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难。 这样脆弱的人类，却一直在疯狂地改造自己生活的世界，简直就是宇宙中的异端。 卡拉法尔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肌肉之后，顺手就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了他肩膀上：“你休息休息吧，有些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就不要去思考了，你的脑袋只有那么点大。” 无暇略显疑惑，声音轻轻的：“你怎么知道我在思考？”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多了，你在想这次的事，你在想庞大的宇宙，你甚至还在想虫族的文明是如何衍生的，也许你还在想我，想我在思考什么……” 她听他前面的，差点就要当真了，直到后面，才听明白他又在扯淡，她没有察觉到不适应的感受，他也没对她使用什么她不理解的黑科技，完全就是在忽悠她。 无暇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小小地推开他，然后把休息室的几张椅子都摆了起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了他腿上。 卡拉法尔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她，想起了他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添油加醋的故事，当年，无暇在有一次，参与一个大型会议的安防任务时，面对地球联邦十二元老，她当时就搬了几张椅子，在会议室门口睡了起来。 那一次的会议非常特殊，所有人都是本人出席，且关闭了多少的电子设备，为的就是不被电子入侵，无暇在门口守着，负责应付突发事件，比如说恐怖袭击什么的。 可她搬了椅子就睡了起来。 那次的事有些夸大了，那次的任务，只有其中几个元老而已，并不是十二元老都在，而无暇那时候已经是三天没睡了，她很需要补充睡眠。 如果真遇上了什么事的话，她也会立马醒来。 其实是很正常的操作，但在其他人眼中，无暇却因此成了个不好接近的人，她本该一路升职的，顶着无可匹敌的业绩，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个单兵作战的s级契约者的，她也算是历史少有了。 很多人都觉得她不好掌控，不愿意信任她，一点也不喜欢与她打交道，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真天下太平了，早给她弄个罪名死翘翘了。 没有人想过，她其实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害过他们，没有反叛的意思，甚至没有升职的想法，她只要能够在想吃泡面的时候有泡面吃就够了。 不需要枷锁，她只愿意做她自己。 卡拉法尔伸手去摸她的脸，指甲一下一下地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早就知道她根本没睡了。 她有些痒，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此时，艾萨亚刚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自动电子门打开之后，他正好看到这一幕。 如今形式紧张，他们倒是很惬意的样子，早前在看论坛的时候，他们很多人就在说了，他们似乎是恋人关系，当时很多人都对无暇充满了意见，他们无法认同这个外星人，连带着，也无法认同无暇。 可事实证明，这个外星人，的确很特别，那次的战争，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帮助他们了，这一次季白霜的事情也一样，无人机拍到了他和季白霜的热武装交手的场景。 艾萨亚站在了他们面前，将文件缓缓放在了玻璃桌上，随即缓缓说道：“上面下达了紧急命令，已经完全封锁了整个主城区，封锁方式你应该很了解。” 无暇撑着卡拉法尔的大腿，坐了起来：“能量屏障系统？” 艾萨亚点了点头：“对。季白霜的身份特殊，她是暗夜引路人的首领，在这次的爆炸之中，她并没有死，战机残骸在检查之后，只能确认三个人的死亡，其中一个人，是诺拉霍勒，她在抢夺直升机之后，以自杀式袭击的方式炸了对方的战机，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猜测，季白霜以及其他的人，都在关键时刻利用空间虫洞的特殊能力逃走了，空间虫洞的距离有限，他们在主城区内还有据点。” 无暇沉默了起来。 诺拉在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继续她该做的事。 她的确被她自己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可她也没有永远地堕落下去，这件事情中，无法解释到底是谁对谁错，也许，很多时候，都没办法确定对错。 正如卡拉法尔所言，人类，本来就是个没有办法用是非黑白以及对错来形容的复杂生物。 上面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她和艾萨亚都在3区吗？他们准备让艾萨亚，趁着这个机会，将季白霜这个首领抓到？ 艾萨亚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卡拉法尔，回想起了自己看到的视频，无人机只拍到了非常短暂的交手画面，只有几秒，帝炎神殛因为自身的特殊性，拥有量子能量光剑转化的能力，这一点，他好像也一样。 最后无人机被破坏，再有其他无人机看到画面的时候，汇聚在一起的光消失了，季白霜也不见。 他做了什么，无人机没有看到。 总之，他的战斗力很强，媲美人类想象中的任何超级机器。 只是，超级机器是机器，帝炎神殛也只是武器，而他自称是人，自称是高级生命体。 他到底，还是无法相信，他本质上与人一样。 艾萨亚收回视线，继续说：“桌上的文件是简要资料，包括我们这次的任务，目前基本上已经肯定，他们还在主城区内，主城区已经全面封锁，能量屏障系统可以阻隔空间虫洞的穿越，上面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必须合作，处理季白霜的事。” 无暇说：“这种情况之下，主城内的普通居民都会陷入恐慌之中吧？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人道。” 艾萨亚说：“民众会恐慌，但是负责区防的人也都有所准备，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普通民众短时间内不会出门，他们对普通人来说，还有不少公信力。” 他们还不知道季白霜已经失去帝炎神殛的事，这次的作战之中，还考虑到了对方是否会使用重型核武器，哪怕盯着极大的民众压力，上面的人还是做出了这种决定。 可能，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整个3区主城区内的人全部死掉的准备？ 太常见了。 第257章 配合任务 大概，那些恐慌之中的普通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什么死不死的，早就不重要了。 能好好地活着，都看运气。 无暇忽然觉得这样的世界，越来越麻木了。 不管怎么看，人类的文明，仿佛都即将走到尽头。 艾萨亚见无暇发起了呆来，一时之间也不好说话了，他与无暇算是有过一些接触，可他一点也不了解她，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从几年前开始，她就是这样了，看似是个奇怪的战斗少女，却又给人丧得死气沉沉的感觉，而在这丧气之中，有藏着不可见的光。 卡拉法尔看了看无暇，也没有说话，默默拿起了艾萨亚放在桌上的文件，文件是刚打印出来的，看起来比较简陋，实则整理得很清晰。 大多与这次紧急任务有关。 从这份文件资料之中也可以看出来，圣裁组织这边掌握的情报也不多，他们并不知道季白霜失去帝炎神殛的事，他们只知道，那个制造空间虫洞的契约者没法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主城区。 短暂的一个多小时内，他们差不多就决定了一切。 情报部门调查了那架被诺拉炸掉的战机。 已经确认，那一架战机来自主城区内部。 所以，季白霜他们是从主城区内袭击的，他们的那架小型战机，一直停在主城区内，他们在这里有据点，他们将装着帝王级冷兵器的金属箱子抛弃在了几千米之外，带着两个抢夺过去的冷兵器走了。 现场有搜寻到季白霜的血液，她肯定受了伤，上面的人做出这种决定，真的是因为太忌惮这个越来越嚣张的组织。 只有卡拉法尔明白，他们不及时离开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是她受了很重的伤，她必须疯狂给她自己注射特殊的药剂来维持她的身体，然后等待身体恢复正常。 老太婆总是需要在关键时刻，靠高等药物来维持她的青春貌美。 这样一来，她必须去他们隐匿在3区的据点。 卡拉法尔看的很认真，不知不觉似乎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艾萨亚看着他，忽然说：“你很厉害，这一次，你仍旧帮助了我们。” 卡拉法尔抬眸看他，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会继续配合你们，不用太客气，我也是地球公民。” 他的身份是合法的，那些人就算对他有所不信任，可还是得承认他的身份，除了证明人类的人道主义之外，更是因为暂时不能再多一个敌人。 艾萨亚说：“圣裁组织并不能直接对你下达命令。” 他是合法外星人，却也不属于任何组织。 卡拉法尔还是面带微笑：“我倒是很希望加入你们呀，有空的话，我去问问你们会长，看看能不能也给我搞个编制什么的，还有工资拿真是再好不过了。” 艾萨亚的表情有些尴尬：“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会长大概会对你公开嘉奖，放心，你的机会很多。” 上面的那些人拿他做文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总是无时不刻在给底下的人洗脑，他们要告诉所有的地球人类，人类是宇宙中高等智慧生物，他们可以包容任何星球生物的存在，可以接纳外星人，只要这个外星人非常友好，大家都能做朋友。 言外之意就是，虫族就是因为不友好，才会战败，虫族是较为低等的非文明生物，他们注定输在这个战场上。 所以，地球人大多很厌恶虫族。 不仅仅是因为战争的原因，哪怕没有被虫族迫害过的人类，都厌恶着虫族。 在艾萨亚眼里，卡拉法尔与虫族，没有什么差别。 他们都有可能是人类的敌人。 无暇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份资料，便打开了智能电脑，翻了翻自己收到的消息。 林燃亲自发来的任务消息。 无暇有些不太明白他的具体意思。 她说：“我看了一下，这个任务是你的紧急任务，我因为正好在3区，所以配合你的任务罢了，意思就是，制定任务行动的人是你。” 艾萨亚沉默一瞬，说道：“是的。” 无暇没有权力制定任务，她只能参与。 决定在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里该怎么做的，是艾萨亚，他可以调动目前3区内，所有的契约者，区防部门与无暇，以及卡拉法尔，都只是配合。 她顿时一脸苦相地看着他：“我跑过来度假，还得给你跑腿哦……” 艾萨亚忍不住笑了笑，说：“你如果真是来度假的，我的确会有愧疚之心，我知道，你擅长单兵作战，几乎没有在任何任务中，听从同等权限人的指示，我不会给你下达什么命令的。” 无暇伸了伸懒腰，无所谓地说：“你想多了，不用有什么压力，我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好相处，我一向以诚待人，服从命令与安排。” 艾萨亚在心中冷笑，他要是信了才有鬼。 讲道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也不愿意与无暇合作。 他们两个，是很常见的1＋1等于0的组合。 谁也不会听谁的，一不小心就会弄得一团糟。 关于任务的事，艾萨亚不想再提了，随即转开了话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们，真的是在交往吗？” 无暇看着他，好像是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难道很不像吗？” 似乎，总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他们看起来，很不和谐吗？ 艾萨亚清了清嗓子，说：“不，只是很好奇罢了，他的身份……” 无暇打断了他：“下次我见到其他人，我肯定会直接跟他们介绍，这个就是我男朋友了，免得你们老问，至于其他的问题，你可以去论坛发个帖，和某些同好们讨论讨论，大概会有很多人有兴趣回答你，反正我没兴趣回答你。” 她有些不太高兴，有种护短的感觉。 那些人就喜欢议论她的事，做个什么事情，都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人类的八卦精神，任何时刻都不会停歇。 艾萨亚莫名被呛，忽然有些委屈。 他解释：“我没有种族歧视，你不用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因为好奇，所以确认一下罢了。” 再说了，就卡拉法尔这种战斗力，他哪里敢歧视他，他只是担心某些危险罢了，对于如今的世界来说，强悍的武力，就好比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的权力。 没有人，能够驾驭权力。 也没有人，能够驾驭极强的武力。 艾萨亚直接问道：“上次，基因人叶尘秀的事，你与季白霜交手，为什么会惨败？我看了无人机拍到的画面，号称最强的热武装也没法压制他，既然有他帮你，你上次为什么会失败？” 无暇随口说道：“因为我男朋友没电了，他那段时间正在充电，我只能自己出马了，没想到挨了一顿胖揍。” 她也开始说一些奇怪的笑话了。 艾萨亚抽了抽嘴角，无从反驳。 真是睁眼说瞎话，完全不思考。 她真当他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吗？ 无暇可不是只跟季白霜交手一次，论坛上都在传了，季白霜与那时的事情有关，那时就是她的后台之一，多年前曾参与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人，季白霜有着她的阴谋，她跟那时的死有关系。 艾萨亚也不打算深究她的事了，索性就当她说的是真的好了，她要和人工智能谈恋爱，和外星人谈恋爱，和虫族谈恋爱，都行！ 她就是和一只猫，一条狗谈恋爱，他也管不着。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缓缓说道：“对了，季白霜的事，我一直都没有问你，到底是什么看法。”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我对她毫无看法。” 一个疯老婆子。 卡拉法尔开口了：“季白霜一伙人似乎酝酿了很久，她所追求的是新的人类时代，也就是所有人，都是异能者的失败，每个人，都能获得超能力。” 季白霜口中的那种人，都不能算是契约者了。 艾萨亚说：“这一点，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些，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如何计划。” 卡拉法尔说：“毁掉圣裁，夺取地球联邦政权，清除无法变异的普通人，这所有的事，他们都在准备之中了吧？目前来看，也许是先从你们这些契约者入手了。” 她想要建造新世界，就必须除掉所有号称新时代守护者的圣裁组织，消灭不服从她的契约者。 如果说林燃培养了数不清的无暇这样的杀手是一种洗脑的话，季白霜那边，也是一种洗脑。 他们将各自手底下的契约者，洗脑成了不同的派系，一派认为普通人类必须与契约者共存，一派认为普通人类该被历史淘汰。 无暇看着艾萨亚，问：“你觉得，所谓的新人类时代，新的文明，会不会更好呢？” 所有人都成了异能者，没有了契约，再也没有任何特殊了，那样的地球，会变得更好吗？ 艾萨亚略显意外，没有想到无暇会问他这种问题，说实话，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很深奥。 他几岁的时候，就进入了组织，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执行任务杀人，见识了各种各样崩溃的人生，他深知，人一旦邪恶起来，比魔鬼更可怕。 第258章 端倪 有些人，可以被称为人，有些人不可以。 有些时候，人是人，有些时候又不再是人。 艾萨亚想了很久，才说道：“我觉得，还是老样子，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外星人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人类还在天天打自己，怎么样活着，都只是活着而已，就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也还是会是老样子，人杀人，杀人的人又被杀，是被普通的人杀，还是被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杀，又有什么差别呢？” 很多时候，他都会想，契约者的进化程度，与普通的人真的不一样吗？ 最后，他得出的答案就是，他们并没有进化，至少，在文明层次上，他们与全世界的其他人都一样。 季白霜想象中的那种世界，说不定会更糟糕。 说白了，如今的文明，驾驭不住强大的力量。 无暇淡淡地笑了笑，想想觉得他还真诚实。 “你说的很有道理，怎么活着都只是活着而已，我们反正都活在了这个世界上，能做的，只有继续问心无愧地活着而已。” 艾萨亚没有想过去改变世界，无暇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这一点，她想要守护的不是人类，不是地球，而是这份珍贵的文明，这个世界再怎么不堪，她也愿意继续守候着人类文明之光。 卡拉法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无暇，说：“现在整个城区封锁的情况下，酒店也不好回去了，你要不要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艾萨亚连忙反应过来，站了起来说：“我通知他们给你们安排房间，你可以睡上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后，完整的任务计划将开始执行了。” 无暇没有拒绝，应了下来之后，很快就有人进来，温和有礼地领着他们去分部这边的房间休息，走出休息室后，外面传来了连续不断的警戒声。 主城区内，遍布了搜寻的无人机与直升机。 如今位于主城区的47万人口，想必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政方只能不断地播报消息，给予安全感，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们，如今有两个s级契约者与他们一起被封锁在了主城区内，圣裁将和以前一样，像英雄一样，拯救他们。 …… 无暇和卡拉法尔被分部的人带到白光明亮，空气清新的房间时，才发现，这间房间还真的蛮小的，只有一个卧室，只有一张床。 好吧，反正他也不用睡觉休息。 她走进卧室之后，坐在床上伸了个腰就躺了下去。 房间的除菌做的很好，一切都给人一种未来感与干净的感觉，床也很柔软。 她的精神状态也还好，只是考虑到，如今被困在这里，有可能会遇上强敌，所以还是睡一会儿好。 卡拉法尔蹲在床边，默默给她脱鞋。 “你放心地睡一会儿，我会注意所有情况。” 等他帮她把鞋脱掉之后，她就爬上了床掀开了被子，自己裹了起来：“你要去找季白霜吗？” 卡拉法尔坐在了床边，淡淡地说：“我会单独去搜寻她的痕迹，不过你不开口，我也不会轻举妄动。” 无暇看了他一眼，说：“你别动她。” 卡拉法尔沉默一瞬，说：“我知道。” 因为季白霜是她的，她要亲自去处理掉她，亲自讨回她欠那时的一切，她要问一问她，那时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暇在怀里摸索了一番，把帝炎神殛的引擎掏了出来，她拿着引擎，给他看：“我问你个问题啊，这个东西，你能造吗？” 卡拉法尔又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就要看你说的造，是哪种造了，如果是与这个一模一样的话，照着做也做不出来，但是我的确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创造出特殊的外骨骼装甲。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方程式对我来说也许很普通，可这个东西，具有一种诡异的唯一性，这一点，与你的帝王剑鞘一模一样。” 帝王剑鞘这个冷兵器，与虫族的变形金属有少许类似，可又不同。 虫族的变形金属是在精神力的控制下，排列重组，而帝王剑鞘里的所有金属，离子重组方式很深奥，这种科技就算是虫族目前最高智慧，都无法解析。 论起这一点来，帝炎神殛反倒是简单一些。 无暇又问：“虫族能创造帝炎神殛这样的外骨骼军火库吗？” 卡拉法尔说：“目前不能，不过他们拿到了帝王级武器与史前资料就肯定能造了，不过，从虫族先有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没有要创造外骨骼装甲的必要，他们的身体很强壮。” “你觉得，虫族的文明，是超越人类的吧？” “进化的确超越人类，至于文明，也许只有立场问题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赢？” “没有。” “他们没有奇迹。” “到底，什么才是奇迹？” “人类，就是奇迹。” 奇迹…… 无暇默默闭上了眼睛，将引擎扔在了床边，靠在了他腿上，趴着就睡了过去，她的脑子里，回旋着他所说的奇迹，这个词语对她来说，仿佛有着莫大的冲击力，灵魂在黑魆魆的空间之中，都能潸然泪下。 人类，就是奇迹。 曾经的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东西。 她见到了太多太多不堪的人了，那时候的她觉得，人类简直是宇宙中的败类，虚伪，肮脏，宵小之辈永远都杀不完的感觉，人类总是在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甚至毫无理由地残害同胞。 有人爱慕虚荣，有人权欲熏心，有人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有人在肆无忌惮地侮辱其他人，有人通过凌虐他人而感到快乐，有人发动战争…… 这都是人。 这就是文明最后的苟延残喘。 她以为，她对付那些极端主义，利用自己的能力，成为一把剑，成为武器，能够改变些什么，其实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只能自己朝着最后的光前进。 卡拉法尔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睡着了，看来她对他还是极其信任了，想来也是很有安全感，他小心翼翼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安安稳稳地躺好休息。 从她的睡容来看，她肯定在梦中还在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这次的封锁，这次的任务，或许又在思考这个庞大又渺小的地球村？ 总之，她其实很爱思考。 虽然她很笨，理论知识很差，连太阳不是燃烧状态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也许她还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有诺贝尔数学奖，可她真的很爱思考啊。 他可以看到她的大脑，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去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但他总是舍不得，他觉得，无暇这样的人，应该用每一分每一秒来认真体会，而不是像读取数据一样，侵入她的大脑。 “战争不会停止，永远也不会，谁也不能带来和平。” “可我愿意站在你身边，如我热爱人类文明一样，爱你，守护这一切。” “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 全面封锁状态之下，军方对逃走的人展开了搜捕。 卡拉法尔站在阳台上，看着一辆一辆飞驰而过的磁悬浮车辆，以及灯光明亮的城市，决定先出去打探打探情况，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隔壁阳台上的艾萨亚。 艾萨亚正在望着他，有些警惕，很不信任的样子。 也许这是属于战士天生的警觉。 卡拉法尔看向他，露出一百八十度的微笑，招了招手，虽然对方对他抱有一定的警惕心，但他也不能没有礼貌。 艾萨亚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标准微笑吓到了，脸色顿时变得奇怪起来，像是半夜见了鬼一样。 卡拉法尔犹豫一瞬，翻到了围栏上，然后直接跳到了他面前：“真巧啊，你也准备行动吗？” 艾萨亚抬头看了看他，说：“我准备去主城区的可控核反应堆看看，如果他们被困在了主城区里，想要出去，必须先关闭屏障。” 卡拉法尔这才想起，这个屏障是从内部释放的，而不是外部控制，现在主城区里的很多地方都比较危险，比如说供能反应堆，以及地下水控制系统，还有发电设备。 季白霜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摧毁供能反应堆，想想还真危险，没弄好，整个主城区都完蛋了。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个量子屏障作为人类最高科技，他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不能关闭设备的话，想要强行突破很难很难，可也不是做不到，虫族将激光轨道炮调到最大功率，以及他的力量，都能强行破坏设备。 至于帝炎神殛这个超级引擎，想要破坏这个屏障的话，需要的能量，人类神经根本无法承受，几乎做不到。 卡拉法尔问：“供能中心有多少人？” 艾萨亚说：“目前都是军方的人，一直都有多重隔离设备保护着，好几道加密系统，绝对不可能被他们这群人突破的。” “……” 那，好像就有点奇怪了，季白霜他们也未免太嚣张了吧？特地挑这种时候来找麻烦？艾萨亚和无暇都在的情况，他们可是半点好处都讨不着。 第259章 她是个真正的传说 不知道是不是被无暇的焦虑感传染了，卡拉法尔也开始莫名其妙焦虑起来，总觉得事情一定会很复杂，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艾萨亚倒是不管简单还是复杂，在他眼里，大概也没有所谓简单的事。 他看了看沉思的卡拉法尔，说：“我要先过去看看了，你要一起去吗？”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 “她呢？你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休息？” “我自然是会担心她的，可你也知道，她不是个需要担心的人。” “那倒也是。” “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叫上我一起行动。” “没有什么，只是一起过去看看而已。” 现在主城区内只能使用次级内部网络了，交通都不是很方便，好在，艾萨亚现在是办公事，很快就叫来了一辆组织的磁悬浮汽车。 卡拉法尔倒是很少坐车，毕竟他自己的速度比车更快。 与副城区相比，主城区内的磁悬浮轨道已经非常完整，秩序分明，整个主城区跟副城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感觉。 艾萨亚坐在他身边，一边摆弄着自己手中的蝴蝶刀，一边看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外星人，其实他很想询问一下卡拉法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开口了：“你真的是外星人吗？” 卡拉法尔说：“如果你觉得是，那么就是，如果你觉得不是，也许就不是了，很多时候，是不是外星人并不重要。就好像猫和狗一样，人类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饲养猫狗的历史，猫和狗可以一起饲养，它们会一起生活，猫并不会每天都质问狗，你为什么是狗，狗也不会质问猫，你为什么是猫？你是什么猫？你是从哪里来的猫？它们更在意自己的感受，相处是否愉快，相互是否能够信任。” 要说他是不是外星人，他大概只能说，他其实是薛定谔的外星人，他其实不算有机生物，他早已超脱生物本身，更像是以能量形势存在的人，可他一直觉得，只要能够拥有清晰的思想，都是平等的。 不仅仅是人与人平等，是智慧的思想与任何智慧的思想，都平等，虫族，人类，人工智能，一旦拥有了智慧且独立的思想，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只可惜，太多太多的人，难以明白这个道理。 只可惜，生存必有立场。 一旦存在立场，便有了战争。 艾萨亚并没有想过，卡拉法尔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他只是觉得，他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气息，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也许他不该相信他，可他现在却觉得，并不是所有的力量都一定危险。 他缓缓说：“我明白……你是人，元老会承认了你的基本人权。” 卡拉法尔不置可否。 人权，这种东西，也许从来都不需要谁承认吧。 他随即转开了话题：“你也是很小就加入了组织吗？” “嗯，我以前，想做个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那种。” “那你现在应该算是做到了……” “不，这不一样，以前想象中的超级英雄和现在理解的超级英雄，完全不同，我其实还是个俗人，我并没有像梦想中的那样，好在，至少我一直都在努力打击犯罪了。” “这就够了啊，大家对你的评价都不低呢，毕竟，谁也不能真正做到完美，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卡拉法尔有时候觉得，人类还是挺值得拯救的，那么多人，仍然在努力着，他们的努力，也是他努力下去的理由之一了。 艾萨亚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到了主城区的中心了，只好先下了车。 供能中心就在地底下，多重隔离金属保护着，穿过长长的安全长廊，破解一道一道的关卡才能到达控制室，而控制反应堆，又需要整个主城区的最高权限。 他本想再问问无暇和他的事情，可还是没有继续问了，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奇奇怪怪，也许是他们本身相处模式就这样吧。 卡拉法尔跟着他，沿着灯光明亮的金属长廊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军方驻守的一小片圆形空地上，这里和长廊一样，灯光明亮，供氧设备非常完善，空间大了很多，四面八方都是厚重的银色金属墙，这种金属造价并不便宜，据说光子炸弹都炸不烂。 再往里面的话，就是更宽敞复杂的控制室了。 控制室再下去，就是供能反应堆。 而反应堆那种地方，人类根本靠近不了。 逆反契约者组织中，有制造空间虫洞能力的人，就算他能进去，也绝不可能靠近反应堆。 关闭屏障的方式只有一个，先拿到3区执政官的最高指令，再到达控制室，然后完全关闭量子屏障。 现在，执政官早就被保护了起来。 这里也有人看着。 组织内，军方，各方情报组织，都在找他们。 只要他们还在主城内没跑出去，基本上死路一条了。 军方的负责人是雷斯上尉，相互认识之后，上尉给艾萨亚和卡拉法尔介绍了他们的布置情况，目前，已经大量的无人机出动搜寻了，那些逆反契约者，很快就要被发现了，以及他们的首领，都会在这次行动之中被抓获。 卡拉法尔随意参观了一下这里的设备，的确，不是逆反契约者组织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的，无人机的地毯式搜索之下，他们藏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袭击研究所呢？ 暗夜引路人，首领季白霜。 超级量子引擎，帝炎神殛。 亚太区传奇契约者，无暇。 美洲区第一高手，艾萨亚。 卡拉法尔忽然想起季白霜最后的表情，她的确为失败而感到不甘，可她，并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恐慌，作为一个逆反组织的首领，口口声声说着要开创新人类时代的她，难道就这么失败了吗？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还真的太猖狂了。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总感觉有点问题，从诺拉霍勒开始，就有问题了，诺拉霍勒出事，先是你收到紧急任务，然后，无暇因为霍勒小姐身上的武器，来到美洲区，很快，他们就发动了恐怖袭击……” 艾萨亚思索一番，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季白霜他们，可能有其他计划？他们的计划时间，也许是跟我出动的时间重叠着的？” 季白霜他们，在3区内部有据点。 从诺拉出事的时候开始，艾萨亚接到紧急任务，他们也许就在准备这次的恐怖袭击了，假如他们的准备时间是在无暇现身3区之后，感觉有些牵强，说不过去。 时间几乎是完美地重叠到了一起。 他们如果不是早有打算，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愚蠢至极，自大疯狂。 卡拉法尔说：“仔细想想，他们这一次的确太夸张了，明知道你在，明知道无暇很有可能直接找过来，他们还是发动了恐怖袭击，这种做法，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吧？你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危险了，更何况，还有个无暇，她虽然上次输给了季白霜，可季白霜也没占到什么好处啊……” 艾萨亚点了点头：“的确，无暇是亚太区的传奇，她这次，看上去是刻意对付她，可又完全不像，更像是……挑衅……” 雷斯上尉却非常不屑一顾：“这些恐怖分子根本不知道军方的武装力量，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直接封锁掉整个主城区，至于你们说的亚太区契约者，本来他们也就没放在眼里的吧？” 艾萨亚提醒他：“在季白霜之前，她从未失败过，她是个真正的传说。” 尽管他一点也不喜欢无暇，甚至是讨厌她的做派，但他绝不允许别人质疑无暇的真实实力。 雷斯上尉仍旧不屑：“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她现在人都不在呢，这次的任务也不是她的主场，我看她，现在肯定早就躲了起来……女人终究是个女人……” 这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上尉，完全没有见识过无暇的力量，他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黑料很多的女人，他甚至不觉得，她是个合格的战士。 艾萨亚正准备反驳他，没想到卡拉法尔就将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人直接提了起来。 卡拉法尔抬头望着一脸惊恐的他：“草履虫终究是草履虫。” 此时，周围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 艾萨亚连忙开口：“不要开枪，都放下，没事……” 卡拉法尔一向与人为善，以前的他，始终秉持着不对普通人类动手的原则，可很多时候，总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艾萨亚看着卡拉法尔，说道：“你冷静点，上尉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这种状况之下，不要再闹出其他麻烦来了……” 卡拉法尔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直视着雷斯上尉，他忽然问道：“你知道，什么叫草履虫吗？” 第260章 草履虫 谁教他的，可以对自己不了解的状况任意评价？ 谁教他的，女人一定无法成为优秀的战士？ 谁教他的，敢用如此鄙夷的口气形容一个在此之前几乎从未输过的人？ 如果一个现代人类，跟不上人类文明该有的进度，和草履虫这种低等生物有什么区别呢？ 雷斯上尉迎上他的视线，眼前顿时一黑，脑子里一阵剧烈头痛，仿佛神经系统顷刻间崩坏一般，他像是看到了无比骇人的景象，直接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啊——” 他挣扎着，可怜兮兮地踢着腿。 卡拉法尔将他扔到了一边，逐渐冷静下来，脸色终于缓和许多，他看向艾萨亚，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时候也有点个人情绪，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形容我的女朋友，现在我道歉，并且可以承担所有责任。” 艾萨亚没有说话：“……” 他差点以为，卡拉法尔是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没想到，他的个人情绪也很明显。 对他来说，无暇的存在果然还是与众不同。 艾萨亚想，就算刚才所有的人都开枪了，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吧？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当初一个人拆了虫族的宇宙战舰…… 雷斯上尉挣扎着爬了起来，惊魂未定。 好几个人扶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看着艾萨亚与卡拉法尔的眼神，又像是在看怪物了，这一点，让艾萨亚也感到几分不适，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和军方合作。 任何情况下，都不喜欢。 这些人，就像他小时候遇见的人一样，都把他当成怪物，当成武器，杀人的工具，很少有人将他们真的当成人。 …… 次日，地方时清晨七点二十五分，无人机终于发现了逆反契约者成员的藏身之处，他们的据点，被无人机找到了，目前，已经发现了三个人，藏在一个因为工程进度问题被耽搁的电子工厂里。 除此之外，还扫描到了一些特殊的电子辐射。 这个地点，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圣裁组织内的人还有军方的人，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卡拉法尔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他得先回去找无暇。 反正，他也不在任务之内，他没有上司，也没有人给他下达相关命令，不过他往回走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有无人机在监视着他。 他没有想到的是，无暇自己先醒来了。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给契约者准备的，该有的武器都很齐全，卡拉法尔匆忙赶回来的时候，无暇正在换衣服，她脱下了一身休闲的装束，换上了运动内衣，白色背心，裤子是组织成员标配，上面有锋利的近身军刀，还有特殊的合金细线发射器。 她拆掉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把枪，同时回复了与她联络的情报员。 无暇是被邮箱里的消息吵醒的，因为组织已经找到他们可能藏身的据点了，所以用特殊的内部网络发了消息给她，这网速很慢，无暇得到地址之后就关掉了。 这里的枪械，她全部看过了，没有一把是好东西。 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了一把看似简单的古老手枪放在了身上，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还真有用。 卡拉法尔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后说：“你也知道那个电子工厂了吧？” 卡拉法尔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你睡得还好吗？” 无暇微微愣了愣，对他的脑回路表示有些无法理解，不过仔细想想，能够理解他的脑回路才怪了。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好几天没有睡觉的事，三天三夜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哪怕到了那种地步，战斗的本能竟然还在，眼睛红的都要流出血来了，很痛很痛，可是睡不着，处于清醒与混沌的边缘。”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 她继续说：“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的睡眠状态。” 卡拉法尔沉默一瞬，说：“不是担心你的状况，只是私心希望你能睡得更好而已，我永远都清楚地知道，小胖妞有多厉害。” “很好，你有点像是我的脑残粉了。” “是吗？我说真的……” “好了，赶紧过去吧。” 她嘴上说着要赶紧过去，可表面上好像又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因为无暇的态度，卡拉法尔也不着急。 她骑了一辆摩托，在磁悬浮轨道上乱飙车，对于摩托的掌控技术有待加强。 卡拉法尔只好保持着一样的速度，跟在她身边，他可以随时设置动能推进器，而且是几乎看不见摸不着的那种，这是很低级的技术。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无暇的摩托到达了电子工厂附近，此时的军方正在和里面的人交火，好几百号人堵在了电子工厂前，对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火力看起来还挺猛的，军方根本靠近不了。 艾萨亚也不知道在哪里，以无暇对他的了解，他肯定自己干他自己的去了。 事实上，没有哪个s级契约者，会完全配合军方的行动，两者根本配合不来。 无暇为了躲避流弹，跟卡拉法尔一起，藏在了摩托下面。 “他们有多少人？” “热成像看不到全部的人，只有几个炮台和机枪塔，他们似乎准备很充分，有专门的设备调节了温度。” “军方好像也推进不了。” “准确来说，甚至不敢猛攻，他们有能够制造短途空间虫洞的人。” “我们能从上面进去吗？” “估计不能，我可以试着硬闯。” “不，再等等，看看艾萨亚的情况。” “好吧。” 他反正都听她的安排，她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种情况之下，完全不知道那些恐怖分子要干嘛，他一个人闯过去，万一没弄好，整个主城区都炸了怎么办？ 目前整个主城区已经无法与卫星联系了，她将电脑里早就下载好的精密主城区地图调了出来，找到了这个电子工厂，这里还没建造完全，是个被暂时弃置的地方。 从上面过去的话，和硬闯没有什么区别了。 绕过去也不方便，肯定会被发现。 无暇探着脑袋看了看，看着密密麻麻的无人机，正在突突突地发射细密的子弹，艾萨亚，在哪里呢？ 她不知道的是，艾萨亚在十五分钟之前，就已经出发，通过地下管道爬到电子工厂中心去了，他是一个人去的，现在的3区，除了无暇之外，积分最高的也就两个a级契约者，从作战经验与实力来说，都没法与他配合，还是单打独斗的好。 而卡拉法尔在热成像扫描失败之后，选择了更高级的扫描方式，他的眼睛里放出蓝光，实时空间建模并且投影到了无暇面前。 他们，正好发现了地下管道里的艾萨亚。 无暇看了看，除了艾萨亚之外，电子工厂内，地面之上，现在有六个人，他们的武器设备非常优良充足，显然早有准备，隐约看出来，暗夜引路人那边，两个女人，四个男人，艾萨亚还没爬出来，在原地停留了半分钟的样子。 她望着眼前的影像，逐渐陷入了沉思。 卡拉法尔看了一会儿之后，也察觉出了问题。 “两个人在外圈，配合第三人，火力压制军方，剩下的三个人，在电子工厂的中心，都站着，可一分钟内，都没有怎么移动过……” 那两个正在使用武器的人，用望远镜还能看到半个身影，至于配合他们的，就是那个可以制造短途空间虫洞的人，从身影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 这种状态之下，其他的三个人，却站着一动不动。 状态，很冷静，淡定。 如今的情况，他们的冷静，淡定，非常不寻常。 无暇皱了皱眉头：“他们太嚣张了……” 嚣张得不合常理。 卡拉法尔忽然想起，无暇跟他说过的话，她说，艾萨亚最厉害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身上不破的防御，最强的盾，同样是帝王级武器的帝韧封盾。 诺拉霍勒……三十六剑器……帝王剑鞘……无暇……艾萨亚……季白霜……帝炎神殛…… 这些，竟然全部汇聚在了同一个主城区？ 他看向无暇：“……” 还未开口，无暇就已瞬间明白过来。 暗夜引路人这一次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的目的，恐怕是他们身上的帝王级武器…… 无暇赶紧接通了内部联系系统，发消息给艾萨亚，让他赶紧撤出来。 “他再不走要出事了，前面恐怕有什么特殊武器在等着他，他们这些人是有恃无恐……” “来不及了……” 刚说完，艾萨亚就爬了上去，卡拉法尔连忙关掉了空间投影，直接站了起来，打算硬闯。 无暇有些头疼：“封锁状态之下，很多设备没法用，这消息他估计这会儿也收不到，他肯定都没有带通讯设备。” 她掏出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塞到了他手里。 这种时候，还是交给他保管最为妥当。 第261章 熟悉的人 卡拉法尔微微愣了愣，拿着引擎不言不语。 无暇说：“你帮军方把前面的这三个人处理掉，我从侧边绕过去，到时候再会合。” 卡拉法尔又愣了愣。 为什么要他去处理那个制造空间虫洞的家伙呢？ 很简单，因为她处理不了。 在这种特殊的能力之下，无暇去和她交手，双方只会互相拖延时间，他去是最快的。 她交代完毕之后，重新骑上了摩托。 那个制造空间虫洞的人太烦了，几乎大型重武器都没法攻击过去，导弹轰出去都炸在了自己这边，这让军方很为难，有力也不能使，除非艾萨亚那边有新的突破。 无暇出发之后，卡拉法尔也看向了远处高高的金属墙，对方藏在高墙后面，高空上全是一个一个的空间传输虫洞。 对他来说，破解这种特殊能力很简单。 只要将能量逆转过去之后，所有的空间传输都会失效。 正在后方重型装甲车指挥中心里的雷斯上尉与艾萨亚断了联系，在这种几乎被完全封锁的状态下，卫星失去效用，想要与人沟通，都是靠古老的通讯手段，大多为电波通讯，可艾萨亚刚爬进去，联系就断掉了。 虽然艾萨亚并不想要与他沟通什么，但是很显然，通讯并不是艾萨亚主动断的。 “十一点方向有个搭建好的炮塔。” “恐怖分子的武装力量很强，弹药充足。” “无人机已经捕捉到，在指挥中心十四点方向，有个狙击手。” “上尉，敌方有等离子武器……” 对方虽然目前只看到了三个人，可火力完全压制着他们，他们没法发射火力更猛的武器，一旦出现强火力武器，敌方逆反契约者，就会让扭曲空间，让强火力武器，攻击他们自己，或者完全打空。 这让雷斯上尉有些慌。 雷斯上尉问：“圣裁组织的特攻小队呢？” 身边的人连忙说道：“他们在侧方遭遇了敌方逆反契约者，攻不进去……” 五个人组成的特攻小队，在电子工厂的右边外围，遭遇了一个逆反契约者，五个人面对一个人，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很显然，他们的经验不足，没法对付凶残的暴徒。 雷斯看着眼前无人拍捉到的画面，正准备下令，让圣裁组织的情报部门通知无暇，问她为什么还没有赶过来，她不是说是什么传奇吗？为什么这种情况之下，看不到人呢？ 可雷斯上尉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突然闯入了交火之中的卡拉法尔。 他迎着枪林弹雨，踩着蓝色的光圈，像是走楼梯一样，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束蓝色的等离子炮直冲他而来，他索性给他们模仿了一下逆反契约者的能力。 乍然出现的空间虫洞吞噬了等离子炮。 瞬间的空间扭曲，将等离子炮送到了对面，正好击中了对面的炮塔。 契约者能力的强弱，与契约者本身的基因，以及他们的神经承受能力密切相关，一般只有神经承受能力强的人，才能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就说普通的电流攻击能力，在不同的契约者身上，杀伤力完全不一样，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百万伏特。 而很多的人，在频繁使用自身特殊能力之后，会出现血管爆裂，精神崩溃的状态，对于这一点，人类也研发出了不少抑制剂。 这种制造空间传输虫洞的能力本身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只要好好利用，能够做的事非常多样化，想要对付这样的敌人，必须近身，可对方的能力，又让他们很难近身，的确算是一种很厉害的能力了。 只可惜，在他面前玩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眼看卡拉法尔这边造成了突破口，雷斯上尉手底下的人，开着装甲车向前碾了过来，几发坦克炮轰了出去。 高空之上，坦克炮所过之处，瞬间扭曲的空间又出现了，可就在逆反契约者动手的同时，卡拉法尔直接逆转能量场，坦克炮还是轰到了电子工厂内。 藏在后面的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卡拉法尔已经从高空落下，他几乎对所有的攻击都不躲不闪，哪怕是离子炮也伸手一摸就没了，像是个行走的吞噬黑洞。 他们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几乎没有多少近战能力的空间虫洞制造者，就被他逮住了，一把提了起来，面色枯黄的中年女人满含惊恐地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到底是什么存在。 她不会知道，卡拉法尔是个特殊的生命体。 最好的形容方式，便是能量体。 他的存在方式，是完完全全的能量的状态。 …… 艾萨亚没有想到的是，他刚从地下爬出来，就被炸了个七荤八素，尽管盾在爆炸的瞬间发动，阻挡下了大量冲击力，以及窜飞出来的金属碎片，可他整个人还是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季白霜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掏出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美洲区第一战士，真是久仰大名。” 此时的季白霜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重新恢复了年轻的状态，身体也强健了不少，对于艾萨亚，她很了解。 艾萨亚的能力很强，杀伤力十足，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几乎是无敌状态，随身携带最强护盾。 可护盾，永远也只是护盾而已。 倾盆的水柱倒在了艾萨亚的身上，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水珠裹住了，漂浮了起来。 恢复过来的他不得不屏住呼吸，在水珠里艰难地游着泳，他有些惊讶，难道季白霜是想要淹死他吗？ 淹水状态无法触发他的帝王级武器，对他来说，的确是个麻烦，可季白霜既然能够这么突袭他，按理来说可以直接杀了他的。 就在艾萨亚吐着水泡，咕噜噜地翻着身体的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一张椅子突然转了过来，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他面前。 艾萨亚顿时满含愕然，呛了几口水，差点无法呼吸。 “季，把他的武器取出来。” “嗯……” 季白霜冷冷地看着艾萨亚，默默操控起巨大的水珠来，根据圣裁组织的了解，她是个非常强大的第一代契约者，拥有非常强大的控冰控水能力。 对于非契约者的普通人类，在基因能力压制之下，她几乎可以让他们瞬间死掉，因为人类的身体水的含量非常高。 除此之外，她自己还能完全变成水。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控水能力了，她的契约能力，非常厉害，甚至，厉害到了，可以直接分离出他身体里的东西。 帝韧封盾，也就是，无限能源防御设备。 就在此时，一辆笨重的黑色摩托飞了进来，撞向季白霜，季白霜手一抖，连忙闪身避开，艾萨亚从水珠里摔了下来，湿漉漉地砸在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 无暇松手，从摩托上跳到季白霜面前，一脚踢在她脸上，紧接着又是几拳头下去，近身能力堪忧的季白霜被她一脚踢得头晕目眩，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她没有帝炎神殛，没法及时使用自己的契约能力，简直就是个废人，无暇当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了，在一脚踹飞季白霜之后，掏出了枪。 “嘭——” 突如其来的一枪打中了无暇的手臂。 无暇怔了怔，收回手按住了手臂上的伤口，自己的枪掉在了地上。 这声枪响，不是她开枪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一直坐在椅子上观望着这一切的人。 她转头看了过去，眼前的人影还没看清长相，对方就一拳挥在了她脸上，差点把她的牙都打断。 无暇摔在了地上，眼前的人一脚踩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让她爬起来，她抓住漆黑的长靴，翻身爬了起来，一掌直接将面前的人推开。 宽敞的仓库内，风卷起。 她刚站稳，面前的人就将她掀翻在地。 四肢无法使力，想要站起来都站不起来，整个人都仿佛处于特殊的状态一样，处处都被压制着。对方的能力不明，而且一定经受过非常完整的训练，出手很重，她几乎都没有做出反应的机会。 无暇撑着身体堪堪站稳，顶着肿了一边的脸，望着面前的人，总算，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师父……” 攻击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她的启蒙老师，曾经的契约者革命先驱——那时。 比起林燃如今苍老的模样，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与普通的青年没有什么不同，身体很健康，一身黑色的风衣，目光冷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废物。 无暇眉头紧皱，微微上前了两步，又喊了一声：“师父……”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那个号称在圣裁组织正式建立之前就牺牲的人，为什么，会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当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任务之中死掉了，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革命的英雄，可他，为什么和季白霜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第262章 失望 然而，当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就是活着的那时。 “一败再败，一输再输，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虽然，我并没有教给你什么。” 那时的能力很特殊，以前她就知道，他的能力很奇怪，如果他在组织建立之前没有死掉，仍然保持着年轻状态也很正常，因为他早就掌控了时间，他的力量，甚至在时间之外，空间之外。 一旁随时准备动手的艾萨亚望着眼前的几个人，最后看向无暇，他刚才惊讶的原因，也是因为那时，他没有与那时接触过，可他作为s级契约者，很了解圣裁组织的由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期，林燃与一众的契约者，给所有的契约者定下了契约之名，他们成为了守护者，成为了宣誓守护这个世界的人，这就是契约。 而圣裁，同样也蕴含了守护的含义。 他们独立于地球联邦政方，在漫长的协商之后，拥有了属于契约者的权利，而那时，是林燃曾经最好的朋友，他的照片至今被存放于系统之中。 根据记载，那时是第一代契约者，他的能力，与黑洞有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任务之中突然死了，后来季白霜带领暗夜引路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那时候的圣裁，才知道那时是死在了季白霜手中。 季白霜拥有帝炎神殛这种几乎强无敌的武装，打败他也是很正常的事，谁也没有怀疑这种真相。 但，此时此刻看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时没有死，季白霜没有杀了他。 他们是一伙的。 艾萨亚总算明白了，他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季白霜的有恃无恐，是因为那时…… 无暇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自己因为他对季白霜的恨意，心头一阵一阵地无力，原来季白霜跟她说起那时的事，根本都是假的，他一直，一直都没有死。 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什么，他要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他要攻击她？ 那时似乎没有兴趣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一旁的季白霜说：“正好，都在这里了，把剑鞘取出来。” 季白霜点头：“是。” 她似乎对他有着恭敬的意思。 无暇看着他们，难以置信。 难道，暗夜引路人的首领，根本不是季白霜，而是多年前就假死的那时？ 她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暗示她了，他对她很了解，一切都算准了，从医院到这个电子工厂，他一直都在嘲讽她。 无暇恶狠狠地看着季白霜，不管不顾地推开她，走到了那时身边：“医院的人是你杀的，这次的袭击也是你策划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会和她在一起？” 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自己的状态了，推开季白霜的那一下，可谓是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她像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哪怕季白霜随时都能动手杀了她，她也不在乎了。 那时又一拳招呼在了她脸上，将她打倒在地。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次的袭击，也是假的，我要的，是你的剑鞘，以及他的盾！至于理由，我还以为，你已经清清楚楚了呢……” 无暇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艾萨亚连忙就要上前去拉她起来，可刚向前两步，那时就一巴掌掀开了他，他像是失重一样，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 组织内部有关于他的记载其实很少，因为他是个死人，如今看起来，他对于他的能力一无所知。 艾萨亚不明白，为什么，拥有帝炎神殛的季白霜，要对什么都没有的那时恭恭敬敬？ 帝炎神殛堪称毁灭性最强的武器了，为什么，她要配合那时演戏？创建暗夜引路人？ 除非…… 除非那时的力量，比帝炎神殛更可怕…… 无暇已经没有机会去想那么多了，她的脑子里恍惚一片，这次的任务，她的身份，有关于她的一切，她都没有能力去思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趴在地上，难以爬起来。 季白霜曾告诉她，那时是死在她手中，那一瞬间，她疯狂地想要为他报仇，可如今，他却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如果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该有多高兴，但此时此刻，见到这样的他，她却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能力都没有。 他救了她的命，跟她说外面到处都在打仗。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她身上的特殊能力会引来杀戮。他说他不希望她早早地面对这一切，他会保护她。他说革命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她就能够生活在没有战争的世界了…… 小妞，妞妞…… 他照顾她，教她认字，教她最基本的常识，经常给她带最喜欢吃的泡面，她说她想帮他，可是被他拒绝了，他说人的这一辈子太短暂了，生命太短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没有完全结束，他不希望她去面对那个黑暗的时代。 后来的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某一天，林燃来找她，跟她说，战争结束了，契约者的革命成功了，黑暗时代完了，新的世界秩序即将建立，只可惜，她的那时，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们说他死了，他死在了战争即将结束的一次行动中，他为了他们的革命，牺牲了生命。 林燃给她取了一个新的名字——无暇。 没有时间的，无暇。 她喜欢看他写的东西，虽然他并不是每天都写日记，虽然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小孩，但她其实很多都明白，她当时真的很希望能够帮他，如果没有那时的话，无暇就是参与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人，而不是在战争结束之后才加入圣裁的普通契约者。 那时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痛苦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黑暗时代永远也不会结束，战争，也永远都不会停歇，妞妞，你现在正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熟悉的称呼，她却笑不出来。 是她错了，还是他错了呢？ 她仍旧，只有数不清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那时懒得回答她的疑问，再一次看向季白霜。 季白霜很快明白过来，一左一右，同时抽出他们拥有的帝王级武器，在特殊的基因帮助之下，帝王级武器，可以像是血液一样，融在他们的身体里，她对于水的掌控能力，以及她自身第一代契约者的基因，可以直接强行抽出那些东西。 无暇天真地以为，他们只是想要得到三十六剑器，为了避免她拿到完整的帝王剑鞘，殊不知，暗夜引路人要的，是她的剑鞘。 还有，艾萨亚身上的盾。 他们，很快就要破解最高文明的秘密了。 生物进化的终点，人类的终点，近在眼前。 还有这个世界，都将重新改变…… 没过多久，艾萨亚体内的无限能源护盾就被抽了出来，在体外缓缓融合之后，变成了一个很小的光球，与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不同，这个光球本身，就是一种无限能源设备。 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可以随时转换能量，达到伪无限能源的状态，但帝炎神殛本身，并不具备无限的能源， 至于帝王剑鞘，其实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是这个奇怪的冷兵器，似乎还有更多的秘密。 在一个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为什么还要创造看似毫无亮点的冷兵器？可不只是简单的变形金属技术吧？ 不过无所谓，无暇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拿走好了。 出乎季白霜意料的是，取出帝王剑鞘对她来说似乎有些难度，和帝炎神殛一样，她很早就知道帝王剑鞘的位置了，但是她当时就发现，没有人能够带走它。 后来因为是冷兵器，也没有现在想的那么多，所以也就没管了，没想到，帝王剑鞘会承认无暇。 大概，是因为她身上的能力。 她的特殊能力，号称最强的契约能力。 只可惜，她现在也没发现，无暇有什么强的。 抽离帝王级武器，对无暇来说，有种从身体内部，折断骨头的感觉，她趴在地上，颤巍巍地发抖，脑子里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她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说出“为什么”这三个字了，她数不清，自己现在有多少疑问。 那时看着趴在地上挣扎的她，淡漠地说道：“为了新的人类时代，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无暇埋着脑袋，双手已经毫无力气，一阵一阵地颤抖着：“这牺牲，也包括我吗……” 那时又是那句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看着冰凉的金属地面，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目光逐渐呆滞。 第263章 那时 那时继续说：“妞妞，圣裁拯救不了人类，契约者拯救不了人类，只要人类没有灭绝，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歇，唯有真正完整的文明才能拯救地球，拯救人类，旧的时代一定要完全消灭，人类才能看到新的曙光，新的文明即将诞生，从前是我错了，现在是你错了。” 他教她热爱这个世界，相信希望，守护这一切，现在，他却跟她说，从前是他错了？ 无暇还在发抖，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着，脑海里只有源源不断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拯救一个文明的方式，只有清除文明重新开始这一个方式？为什么，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 她始终以为，她如今的高度会让他感到高兴，可她错了，他没有，他说她踏上了一条错误的路，她固执地想要为他报仇，然而他根本就不需要。 季白霜深深呼吸着，总算强行将剑鞘抽了出来，像是拔出了无暇体内的脊椎骨一样，她整个人彻底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金属离子重组，凝聚，刻着古老的纹路的金色剑鞘，出现在季白霜手中。 她将剑鞘与无限能源设备装好，放在了黑色的背包里，然后背在了背上，再看向那时：“已经搞定了。” 那时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艾萨亚，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的无暇，说：“杀了他，至于我的妞妞，不用管她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彰显着他的无限仁慈，他仍然还将她当成以前那个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看待。 对无暇来说，无比讽刺。 她想，自己应该站起来的，应该站起来为了她心中的信仰继续战斗，可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心如死灰。 蓦然间，失去了方向。 帝王剑鞘的含义是什么？ 契约者的含义是什么？ 人类文明的含义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艾萨亚腿骨折了，他看着逐渐走进的季白霜，猜到无暇已经没有任何再站起来的可能了，准备奋力一搏。 就在此时，窗外一颗粒子炮炸了进来，正对着季白霜的脑袋，那时眼神一变，黑光一现，粒子炮淹没在转瞬的虚空之中。 卡拉法尔从窗外进来，看着眼前的人。 那时的反应很快，直接来到无暇身边，将她提了起来。 他谋划了这么久，对于圣裁组织，以及卡拉法尔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外星人，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组织内部不少他的眼线，再者，季白霜与卡拉法尔也交过手了，这个自称外星人的怪物，很不简单，可能是特殊文明生物，也有可能是某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文明创造的战争机器。 所以，那时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他正面冲突，他得利用任何能利用的东西，及时撤离这个地方。 卡拉法尔看到他，视线又落在被他提起来的无暇身上，瞳孔微缩，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的信息数据分析速度很快，从那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就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圣裁组织内对他的记录很少，他能够了解到的也非常有限。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叫那时。 他是无暇的启蒙老师，曾经的革命先驱。 那时掐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无暇的脖子，对着卡拉法尔：“很好，你也送上门来了，把季的引擎还给她，否则，我就杀了她。” 卡拉法尔的视线扫了扫。 季白霜，那时，还有腿骨骨折的艾萨亚，以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无暇，清晰的大脑瞬间就发生了变化，对周围的环境的信息掌控也弱了下来。 他的情绪有些难以保持稳定。 “你放开她……” 此时此刻，他深刻地体会着属于人类的特殊情感，他无法去看无暇颓丧狼狈的样子，紧张，愤怒，难受，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一起。 那时笑了起来。 他安置在组织内部的眼线告诉他，无暇和卡拉法尔的事情时，他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那时扣着她的脖子，说：“把量子引擎还给她，我就把她还给你。” “……” 卡拉法尔不明白，这个人真的是无暇和林燃口中的那时吗？现场没有他的血迹，也没法确定他的身份，可看无暇的样子，也只有真正的那时，会让她变得这么狼狈吧？ 他对帝炎神殛这个量子引擎毫无兴趣，虽然说，将量子引擎还给季白霜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但他现在，似乎只能这么做。 卡拉法尔拿出散发着白光的量子引擎，面无表情地扔给季白霜：“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让你们死的很惨。” 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他现在，眼里只有她，哪怕他能救她，哪怕他可以给她无限的生命，他也没法看到她再被任何人伤害了。 艾萨亚没想到他直接就把帝炎神殛扔了出去，吓得脸色都白了：“你……” 好不容易才搞定了季白霜，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个无可匹敌的外骨骼热武装，他竟然因为这简单的威胁，直接扔了出去。 那时低头看了看始终闭着眼睛毫不挣扎的无暇，在季白霜接到帝炎神殛之后，将无暇扔了出去。 卡拉法尔大步上前，迅速接住无暇，左手抽出量子光剑，直接扫了过去，那时瞧了季白霜一眼之后，季白霜直接转身跑开，往外逃。 准确地说，她得去解决外面的军方部队了。 至于卡拉法尔，还是让那时来好了。 卡拉法尔有些意外，她拿回帝炎神殛之后，并没有要讨回上次的失败的意思，还未反应过来，那时就动了。 他冷着脸看着他们，手指一动，几乎全金属建造的大楼便扭曲变形，爆炸轰然在他们身边炸开来。 被压扁的金属坍塌下来，如同怪兽一样，要将他们吞噬，这股力量，看不见，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卡拉法尔回头看了艾萨亚一眼，将他直接扔了出去，在特殊的引力场的包裹下，艾萨亚被砸在了军方部队的面前，而身处连续不断的特殊爆炸之中的卡拉法尔抱着无暇，一次又一次地向着那时冲去。 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空间的消失…… 那时的能力，超出了他的估计，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还是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了，他和林燃不一样，他的能力，让他足以完全掌控他自己身体状态。 他拥有着，操控黑洞的力量。 黑洞是恒星在核聚变反应的燃料耗尽而死亡后，发生引力坍缩产生的，本身引力很大，连光都无法逃脱。只是无法直接观测，但可以借由间接方式得知其存在与质量，并且观测到它对其他事物的影响。 只要很小很小的一份黑洞能量，就能造成这种人类完全无法抵挡的爆炸了。 在地球上，由于引力场作用很小，时空的扭曲是微乎其微的，而在黑洞周围，时空的这种变形非常大。 而他，正是掌控了这份特殊的力量。 哪怕是光，都没法逃离黑洞。 一部分光会因为落入黑洞中而彻底消失，而另一部分光线会通过弯曲的空间中绕过黑洞而出现在人的视野之中。人类经常观察到黑洞背面的星空，因为黑洞有着扭曲光线的能力，就像黑洞不存在一样，这就是黑洞的隐身术。 很久以前，人类还因为这一点，曾无数次质疑过黑洞的存在。 如今，所有消失的金属与墙壁，都因为这股力量，而变化着，在他的力量作用下，重力无限增大，吸引力无限增大，这种吸引力会拖着所有东西，无情地向下落，内外重力差会迅速加大而将一切东西撕裂，最终被他盯上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分解而落入黑洞那无限致密的核心。 卡拉法尔手中的量子光剑，竟然也被分解了。 他抱着无暇从底下跳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淡然的那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怪不得了，他刚才，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分解了他的粒子炮，可他，神经系统的承受能力，真的能够完全掌握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很显然，他做不到。 他只能黑洞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力量。 对人类来说，这股力量太强了。 黑洞的确能够吞噬光，可卡拉法尔所蕴含的光的力量，根本不是人类的特殊能力能够对付的东西。 他的背后，光圈出现，蓝光从高处，向着那时射了出去，那时很冷静，根本没接，直接快速跑开闪躲了。 这种能力的确很强，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能力对于神经伤害很大，要是一场战斗中使用太多，会损伤大脑，造成极强的精神压力。 卡拉法尔正准备追上去，无暇忽然睁开了眼睛，拽住了他的衣服：“走吧……” 她知道，契约者的特殊能力使用起来对人本身有多强的神经压迫，季白霜在帝炎神殛的帮助下都挡不住卡拉法尔，那时根本不可能正面扛下他的攻击。 第264章 真正的打击 准确来说，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摧毁任何他想要摧毁的东西，所以她不能，不能让他来真的。 不仅仅是因为他面对是那时，更是因为，这是人类的战争，本来就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事，超级英雄拯救不了人类，身为人类的她，不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守护的文明，不是地球上的人类。 卡拉法尔收手了。 他停顿一会儿之后，抱着她离开电子工厂。 …… “上尉，工厂内部好像出现了问题，火力已经完全攻不进去了。” “两边的人都撤了回来，圣裁组织的特攻小队也撤了回来。” “上尉，那个外骨骼热武装又来了……” 眼前的景象像是世界末日来临，偌大的电子工厂，像个橡皮泥一样，扭曲起来，没过多久，刚才还在眼前的东西，瞬间像是被分解成了粉末一样，隐于看不见的深渊之中，逐渐被吞噬。 空间，在消失。 任何的炮火，子弹，都没法再进攻。 而季白霜的突然出现，让军方的人更是措手不及。 庞大的电子工厂，好像成了一幅画，有个人拿着橡皮擦，正在一点一点地擦掉画上的东西，没过一会儿，这幅画就残缺不全了。 他们什么也看不到，看不到敌人，看不到对方的进攻。 屋漏偏逢连夜雨，雷斯上尉又收到了电报，说是主城区的供能中心遭到了袭击，就在刚才，整个主城区都陷入了断电状态，漆黑一片。 季白霜摧毁了一些无人机后，炸了两辆装甲车，便再也没有管他们了，掩护着那时，往约定好的地点撤离。 电子工厂这边的战斗，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但他们并没有阻止暗夜引路人的阴谋，他们这边死伤不少，只留下敌方四个逆反契约者的命，首领安全逃走。 艾萨亚靠坐在一辆重型装甲车之后，望着那令人惊叹的吞噬景象，完全说不出话来。 圣裁组织内部，对那时的力量，介绍只有一个词——黑洞，直到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他的大脑神经足够强大的话，简直可以随意摧毁地球。 上一次，他还在暗自嘲讽无暇的失败。 时至今日才明白，他们面对这个筹划多年的逆反契约者组织，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输了。 从那时假死的那一刻开始，暗夜引路人就存在了，他们要建造新的世界，重启新的文明秩序，这么多年，他们的势力，早就不可想象。 为什么，他们的速度能够那么快呢？因为他们的情报永远都跟着圣裁组织，组织内部，估计都有不少他们的人了，所以，艾萨亚接到紧急任务的时候，他们就盯上了他的帝王级武器。 也许，更甚至是，他这一次的紧急任务，都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诺拉霍勒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索。 他们的目标，是艾萨亚的帝韧封盾，无暇，也许算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了，那时与无暇的关系很特殊，所以他要把无暇怎么样，他也说不好。 无暇来到美洲区这边后，他们临时更改了计划，将无暇也算了进来，她也算是误打误撞将她的帝王剑鞘送给他们了。 暗夜引路人，将有更大的动作…… 伴随着供能中心的爆炸，整个主城区陷入了断电状态之中，失去电能支持的设备，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问题，而庞大的量子屏障，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一场封锁战，人们损耗了大量的能源，最终还是宣告战败，暗夜引路人早已准备好了逃窜的战机，在与空军部队交火之后，逃离了主城区。 …… “小胖妞。” “……” “你要是疼的话，可以说出来的。” “……” “难过的话，也可以说出来。” “……”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她一直不说话，这让卡拉法尔很无奈。 他将她手臂上的子弹取了出来，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莫名也有些无力。 离开电子工厂之后，主城区的备用供能系统启用，卡拉法尔将无暇带回了组织这边，艾萨亚也回来了，现在的主城区乱成一团，一边修复各种损坏的系统与设备，一边发布新的消息，安抚居民，一边召开各种紧急会议。 恢复网络之后的主城区，很快就将这边的消息上报给了上面的人，暗夜引路人这个逆反契约者组织的事态，进一步升级。 卡拉法尔想，那些元老，这会儿估计都坐不住了，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恐怖组织，而是一个酝酿多年的先驱人物发动的新反叛。 这间医疗室内，显得有些安静。 无暇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像一具睁着眼睛的尸体。 卡拉法尔犹豫了一会儿后，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伤痕，缓缓将她红肿的脸颊抚平，又在医疗室里找了毛巾，给她洗了洗脸。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好受，这种事情，对谁来说都难以接受，信仰倒塌，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其实换一种思路来看，这件事也许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 “季白霜一直说，他们的目标是创造高度文明且进化完全的新时代，能力不足的人，以及无法坚持他们的目标的人，都该被淘汰，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毁灭人类。” “……” “我想，他也只是和大多数人一样，对如今的人类文明感到失望罢了，杀掉能力不足的人，杀掉普通人，只有能够拥有特殊能力的契约者才能活下来，契约者将建造新的人类秩序。在新的时代，人类的进化更进一步，人类将逐渐摆脱脆弱的身体，不再染上以前的疾病，每个人都拥有特殊的能力，活得时间更长，他们以为，这样的世界，就不再有战争了，他们是在创造新的文明，拯救世界。” “……” “可他们错了，拯救这个词，从一开始就是个伪命题，人类也许，从来都不需要拯救，文明之光永远存在，哪怕人类灭绝了，这份文明之光，也永远存在于历史之中。就好比，我爱着这份文明，我愿意尽力去守护文明之光，但我，没有办法拯救人类，没有办法拯救文明。” “……” “小胖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还有最后一点希望，你都不该就此放弃信仰。” “……” 无暇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说的一大堆话，卡拉法尔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恼怒了，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残缺不全，哪怕是心理与身体都无比强大的无暇，面对这种情况，也脆弱不堪。 他的眼神冷了几分，站在她面前，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我要拿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不愿意让我与你一起承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她还要他说什么？ 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她还要持续这种状态多久？ 卡拉法尔说完，又惭愧了起来。 他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他不该这么对她的。 “对不起，我的小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什么难受的，可以发泄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不哭不闹，又不说话，我也很难受……” 卡拉法尔弯腰抱着她，只觉得她的身体很凉很凉，越来越虚弱。 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吻她的唇角，眼神满是无可奈何，他只希望她尽快恢复过来，是她告诉他，只要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就不能否定全人类，就不能停止自己的战斗，可她如今，难道因为一个那时，就要动摇她这么多年的信念了吗？ 无暇动了动手臂，缓缓圈住了他的脖子。 她好几个小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终于，对着他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竟然会凶我……”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啊？我认错，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无暇喃喃地说：“我觉得很真实，而且你凶起来特别好看，很有男人味，你再凶一下好不好？”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因为他几乎不凶她，所以她还觉得不舒服是吧？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吗？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难道我不凶人的时候就不真实了吗？难道不凶人就没有男人味吗？” 她的喜好真奇怪。 要是喜欢安拉尔那种类型的人格直说啊，他切换起来也很快的…… 无暇笑了起来，从椅子上起身挂在了他身上，抱着他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流着眼泪的同时，还在笑。 “卡拉法尔，你真是个好人……” “……这是，给我发好人卡吗？”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不要对我太好，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了。” “别想这个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无暇笑着哭，哭着笑，像个小孩一样，低声说着：“他以前，也对我很好很好的……” 这下，轮到他沉默了：“……” “我没有爸妈，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 “就像爸爸一样……” “……” 第265章 类黑洞力量 “那时教会了我什么叫守护。” “……” “所以我一直都希望，能够好好保护一个人。” “……” “我想守护这个世界，想要保护某个人。” “……” “直到现在，这一切，逐渐完整，我始终相信着，光。” “……” “你都不知道，季白霜说起他的时候，我有多难受。” “……” “但如今，他却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错了，过去的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无暇哭的差不多了，自己就停了下来，狼狈的表情越发复杂起来。 卡拉法尔抽着纸巾给她擦眼泪，缓缓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有多难受，我都知道……” 无暇定定地看着他，说：“我没有动摇，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打败他，已经够了，我颓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我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打败他们……” 她的心情的确很乱，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乱，她回想了很多很多事情，那些曾经经历过，做过的事情，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回想。 曾经有个人，带给了她希望与光芒，将她从黑暗时代中解救出来，现在这个人，却告诉她希望和光芒都是假的，她就一定要摧毁掉她整个内心世界吗？ 她做不到。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就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反击，才能打败他们了。 她如今的所想所做，和以前的那时有着密切的关系，她的世界观价值观，也许都来自于他，可她的选择始终都只是她的选择而已。 那时说，她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又如何呢？她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继续走下去。 这是属于人类的战争，属于他们契约者的战争，不是卡拉法尔的战争，卡拉法尔不该为她背负任何东西，她失去的，她都会自己讨回来。 无暇继续说：“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的，以后，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卡拉法尔摇头：“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她低着脑袋，回想起骨肉拆离的感受，说道：“他们拿走了我的剑鞘，以及所有的武器。” 卡拉法尔连忙说：“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她却说：“不，我要自己拿回来，这是我们的战争，不是你的，人类与人类相互屠杀，你能做什么呢？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改变你的立场，你不需要站在任何一方，如今的我们，面临的不是侵略，而是内部战争。” 他是神，就算拥有了人性，他也仍然是原初宇宙之光，他不该参与这次的争端，这是人类与人类之间的相互屠杀，他没法拯救任何一方。 卡拉法尔沉默了起来。 好吧，既然她这么坚持，他也没有办法。 不过，只要有他在，就不会让她有任何问题。 无暇说：“我的东西，我肯定会拿回来，但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拿走艾萨亚的盾，又是为什么？” 卡拉法尔说：“他们的目标，是新的进化，新的文明，新人类时代。” 关于这个新人类时代，他好像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无暇也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可真的要实施起来很难的吧？ 就算经过了世界大战，也还是有这么多人在啊，契约者的数量与全体人类的数量相比，差距很大，他们要创造全部都是契约者的世界，不仅仅是杀了所有的普通人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思索了一会儿，说：“他们拿到了叶尘秀的血液，如果有超厉害的基因学家的话，破解契约者的基因奥秘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种基础上，他们如果又得到了强大的武力资源，推翻如今的联邦看起来也不会太难。只不过，他们这一次的袭击目标，不是你的武器，而是艾萨亚的话，就有点不太清楚了……” 艾萨亚的那个能源盾，他没有研究过。 现在已经被季白霜他们拿走了。 无暇对艾萨亚的能源盾也不了解，她的理论知识又很差劲，就算想象好像也想象不出来。 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时。 “你见到，我师父的特殊能力了吧……” “嗯，与黑洞有关。” “我其实，没有见到过，我只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我只知道，他可以让我的身体时间停止，不会长大，不会老去。” “黑洞拥有吞噬时间的力量，时间在黑洞里，流逝的速度会极为缓慢，他拥有了相关的能力之后，就能掌控身体的时间了，在特殊能力的影响之下，不会老去，也不会长大，所以，他几乎可以永远这么年轻。除此之外，攻击能力也非同小可，我也不好说，他的能力到了哪种地步，毕竟，宇宙中的黑洞，连光都能吞噬掉。” 黑洞就是中心的一个密度无限大、时空曲率无限高、体积无限小，热量无限大的奇点和周围一部分空空如也的天区，这个天区范围之内不可见。 人类本不该拥有这种力量的。 无暇略显茫然地看着他，说：“对你来说也有威胁吗？” 卡拉法尔说：“没，他其实只有极小的一部分黑洞力量，对我来说，甚至谈不上是真正的黑洞，但我也不敢保证，我目前得到的数据，就是他的极限。黑洞本身，拥有的力量非常强，根据你们的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当一颗足够大的恒星垂死，崩溃，它将聚集成一点，而这一点，就是黑洞，能够吞噬邻近宇宙区域的所有光线和任何物质。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 一听到他说爱因斯坦，无暇更茫然了。 卡拉法尔站了起来，准备好好给她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宇宙之中，黑洞的产生过程类似于中子星的产生过程。某一个恒星在准备灭亡，核心在自身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地收缩，塌陷，发生强力爆炸。当核心中所有的物质都变成中子时收缩过程立即停止，被压缩成一个密实的星体，同时也压缩了内部的空间和时间。” “只不过，在黑洞情况下，由于恒星核心的质量大到使收缩过程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连中子间的排斥力也无法阻挡。中子本身在挤压引力自身的吸引下被碾为粉末，剩下来的是一个密度高到难以想象的物质，就是黑洞的那个点。由于高质量而产生的引力，使得任何靠近它的物体都会被它吸进去——因为极大的引力差。” 无暇眨了眨眼睛，想到了地球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点的画面，所谓黑洞的力量，强大到了可以瞬间摧毁一个星球？ 她想了想，问：“地球有可能变成黑洞吗？” 卡拉法尔说：“地球是行星，行星没法像恒星那样发生核聚变反应。” 无暇说：“那就是太阳了，太阳有可能变成黑洞。” 卡拉法尔有些无奈：“不，太阳的大小并不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黑洞，太阳的寿命还有50亿年，50亿年之后，它会爆炸，变成白矮星，而不是变成黑洞。” 无暇有些汗颜：“黑洞有这么大吗？” 卡拉法尔说：“至少，要比太阳大七倍的星恒才能做到，质量越大，形成黑洞的几率也会更大。一般，恒星内部都开始都是氢元素，氢原子核时刻相互碰撞，发生聚变。聚变产生的能量与恒星的万有引力抗衡，从而维持着恒星的结构的稳定。氢原子核的聚变将产生新的元素，叫氦元素。这也是你们地球人类目前大量应有的能源之一，氦元素能源，叫可控核能技术。这时候，氦原子也会参与聚变，再一次改变结构，又生成锂元素。如此类推，按照人类制定的元素周期表的顺序，会依次有铍元素、硼元素、碳元素、氮元素等生成，直至铁元素生成——恒星就坍塌了。” 无暇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我记得，太阳的直径是地球的109倍。” 他点头：“是的。” 无暇说：“要形成黑洞的恒星最少比太阳还大七倍，岂不是要比地球大快一千倍啊？” 卡拉法尔愣了愣，觉得自己输给她了。 “你的数学这么差的吗？谁告诉你，太阳的直径是地球的109倍，太阳的体积就是地球的109倍了？” 无暇有些尴尬：“……那是，多少倍？” 他露出标准的微笑，说：“太阳的体积是地球的一百三十万倍。质量是三十三万倍。” 无暇默：“……” 好吧，比她想象的还要夸张。 卡拉法尔曾说，他可以随时摧毁整个银河系，想想也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强大的能量。 他继续说：“当核聚变发生到这个时候时，就停止了。因为铁元素相当稳定，参与聚变时释放的能量小于所需能量，所以聚变也停止了，而铁元素存在于恒星内部，导致恒星内部不具有足够的能量与质量巨大的恒星的万有引力抗衡，从而引发恒星坍塌，最终形成黑洞。这才是真正的黑洞，严格来说，他只是拥有了一种类黑洞力量罢了。” 第266章 帝王级武器的作用 黑洞其实也不黑。 说它黑，是因为它产生的引力使得它周围的光都无法逃逸。当一颗恒星衰老时，它的热核反应已经耗尽了中心的燃料，由中心产生的能量已经不多了。这样，它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承担起外壳巨大的重量。所以在外壳的重压之下，核心开始坍缩，物质将不可阻挡地向着中心点进军，直到最后形成体积接近无限小、密度几乎无限大的特殊星体。这种能量，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掌控的东西。 无暇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就算达不到宇宙天体的能量强度，这股力量也很强了，他们肯定要做大事，有没有可能制造出一个黑洞炸弹来？如果有黑洞炸弹的话，现有联邦就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啊，这样一来，他们不就达到了下一步，推翻如今的联邦政府吗？” 这是猜测。 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但卡拉法尔突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无暇拉着他的手臂，问：“你不是说过吗？你的能量也能够做到大范围的毁灭，那么，理论上，黑洞炸弹对人类来说，是否可行呢？” 卡拉法尔犹豫了一会儿，说：“如果可行的话，威力远远超过原子弹，以如今地球上的环境修复速度来说，几乎是不可逆伤害。”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地球人类就在大面积修复大气环境了，就连天气都通过天气卫星控制着，所有的污染都尽量逆转消灭，如果真能制造出黑洞炸弹来，环境修复的速度跟不上，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但也的确如无暇所言，他们真有了这样的武器的话，现在的元老会，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投降，尽管投降也没有什么好处。 无暇玩着他的手，说：“反正我理论知识很差，不管怎么样，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会尽力阻止他们……” 他的手还真好看，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与他这具身体一样，一点一滴都恰到好处，看上去还挺好玩的。 最重要的是似乎还挺好吃。 卡拉法尔忽然说：“你们人类有个教授，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就提出过一种假说了。他认为声波在流体中的表现与光在黑洞中的表现非常相似，如果使流体的速度超过音速，那么事实上就已经在该流体中建立了一个人造黑洞。只不过他们打算制造的人造黑洞由于缺乏足够的引力，除了光线外，无法像真正的黑洞那样吞下周围的所有东西。我估算了一下，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创造出你说的黑洞炸弹的话，它的能量将超过如今规模非常大核工厂。一颗黑洞炸弹爆炸后产生的能量，至少可以造成10亿人死亡。” 无暇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卡拉法尔说：“我说的都是你们公开的研究资料，还有一些常识，是你太笨了。” 他对信息的分析速度太快了，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他几乎都能了解到该了解的数据，但更庞大的数据，就不好弄了，需要很长的时间，他也不能把什么都装在脑子里。 其实他自己，谈不上什么无所不知，毕竟好多东西都被人类研究透了，他只是超脱这一切，以特殊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罢了。 无暇被他突如其来一句太笨了，又给说的眼眶通红，她知道，他跟她说这么多，最主要是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不想她一直思考那时的问题。 “变笨也是因为你，你让我变懒惰了，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吸了吸鼻子，自己扯了两张纸巾擦眼睛。 以前的她，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没有什么事情是她解决不了的，每一次任务她都计划完全，滴水不漏，她甚至从来都不会流泪，现在老对着他幼稚得要死，大哭好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卡拉法尔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没事，你不需要有多聪明，也不用知识有多渊博，我在呢，我会一直在的。” “你是移动的智能电脑吗？” “不，我是你的辅助，专属辅助。” “有你这么强的辅助吗？” “辅助当然要强，不强怎么辅助，你要是累了，我还能帮你一打九，做不到这一点的不是好辅助。” “……你游戏打多了。” 无暇抽了抽嘴角，干笑了起来，她可从没见过随便就能摧毁银河系的辅助。 艾萨亚拄着拐杖走过来，拉开医疗室的门，正好看到无暇坐在卡拉法尔身上，他们正在接吻。 他差点手一抖，拐杖一松，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了，还好他身手敏捷，及时反应了过来。 “咳咳……” 几个小时前，无暇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现在已经像个合格的女友一样，趴在他怀里取暖了，她的角色切换的还真快，艾萨亚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她恢复得快，还是说他们之间果然感情深厚好。 他可是亲眼见到，卡拉法尔在那时的威胁之下，二话不说就把帝炎神殛还给了季白霜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不知道，卡拉法尔不仅仅打败了季白霜，还抢走了帝炎神殛。 无暇转头看向艾萨亚，一点也不尴尬，虽然她一点也不想从他身上下来，但是为了表示对艾萨亚的尊重和礼貌，还是站了起来。 “你的伤还好吗？” 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了一句。 艾萨亚说：“已经处理好了，打了修复针，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不过有些疼，问题不大，倒是你，比较让人担心……” 无暇直接说道：“我没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艾萨亚说：“我将消息报了上去了，上面的人还在开会，具体如何暂时不好说，事态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我想，要不了多久，林会长就会召开s级会议了，所以，特地过来通知你一下。” 暗夜引路人的危机在那时的出现之后，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这种情况之下，等上面的人开完会，林燃肯定要召集全球所有的s级契约者开会了。 政方与军方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总之，对圣裁来说，是史无前例的大危机了，毕竟这次面对的恐怖分子，不是普通的极端主义，而是极端的契约者们。 无暇说：“我知道，我会保持联系的。至于s级会议，未必会让我参加。” 林燃很了解她，这种情况之下，他绝对不会让她参与进来，第一，是因为无暇和那时的关系，第二，是因为无暇最近的状态，他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考虑得那么多。 艾萨亚倒是很意外，无暇的态度这么淡定。 他看了无暇一会儿后，又看向一直保持观望态度的卡拉法尔，在电子工厂的时候，他将他扔了出来。 “卡拉法尔先生，你有件事，可是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们，你打败了季白霜，还拿到了帝炎神殛，为什么不交出来？” 卡拉法尔摊手：“你们又没问，我哪里知道你们想要，你们要的话，我肯定会给的嘛，你们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再说了，我也没有编制，我不是你们手底下的人。” 他是自由状态，元老会承认的合法公民。 可不属于圣裁组织，也不属于军方。 艾萨亚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这么说话了，莫名觉得有种无暇的气息，他沉默一会儿后，又说：“他威胁你的时候，为什么你直接把帝炎神殛还给季白霜了？你知不知道，拿到帝炎神殛的她，会有多难对付？” 卡拉法尔再一次摊手：“你都说到威胁了，我也没有办法，我当时都被威胁了，能怎么办？” 艾萨亚说：“你不该向他妥协的。” “我只知道，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时不会伤害她的。” “你又不是那时，你能保证？” “……总之，让季白霜重新拿到帝炎神殛会很麻烦。” “比起这个，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为什么盯上你吧？” “是为了拿走我的盾……” 艾萨亚很是无可奈何。 他总算能够理解无暇的感受了，网络恢复正常之后，这边的事情就爆发了出去，传播速度极快，他成了继无暇之后，第二个被嘲讽的顶级s级契约者。 卡拉法尔忽然问：“你的盾，不是冷兵器吧？” 艾萨亚说：“是无限能源的守护，无限能源护盾技术，并不是冷兵器中的盾。” 卡拉法尔沉默了起来。 帝韧封盾不是一块盾牌，而是一种顶级科技的无限能源守护装置，本身应该有特殊的程序，可以激发屏障护盾，核心是无限能源装置。 虫族一直以来也有研究过无限能源装置，曾经尝试制造过一个无限能源射线的武器，但是后来失败了。 艾萨亚的这个无限能源护盾装置，是跟随着史前文明一起出现的，现成的东西。 它并不只是，具备防御的力量。 如果可以的话，转化成攻击能量也不成问题。 要说什么拥有能量转化作用的话…… 就是帝炎神殛了。 第267章 野心 帝炎神殛可以将帝韧封盾里的守护能量，转化成攻击能量，可这似乎并不合理，因为帝炎神殛需要人类的依靠神经系统操控，人类能够承受的能量很有限。 就算得到了无限能源，季白霜也不能将帝炎神殛变成毁灭性武器。 也许，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给季白霜用的。 如果，是给那时用的话？ 他又想到了无暇说的黑洞炸弹。 帝炎神殛逆无限能源的话，帝韧封盾就成了攻击性武器，而不是个防御装置，再利用那时的特殊能力，直接具化，那不就是黑洞炸弹？ 远超于原子弹的存在。 想到这里，卡拉法尔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这操作可行的话，那么那时就可以免受人类神经系统无法承受的压力，借助无限能源装置发射人类不能承受的真正黑洞，也就是无暇所说的黑洞炸弹。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他没敢告诉她，那时的目标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艾萨亚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摇头：“没。” 无暇看了看他，没有多想。 现在她和艾萨亚都成了没有装备的人，对艾萨亚来说是个坏消息，对她来说倒也不一定，她的帝王剑鞘不完整，如果他们能够帮她找回齐全，也许她还要感谢感谢他们。 不过，以他们恐怖分子的手段，无暇也未必乐意见到他们这么做。 艾萨亚想了想，说：“对了，瑟琳娜的助手要召开美洲区的组织会议，你要不要一起？” 无暇摇头：“你们美洲区的事情，我不掺和了，我得写一份报告发上去，把这次的事整理一下，免得他们又来问我，其他的等上面消息吧。” 瑟琳娜是元老会的人，她也是圣裁组织内部的顶级契约者，长老级人物，现在大概和林燃他们一起在开会，她的助手召开美洲区会议，是因为这次的事，主要发生在美洲区吧。 于是艾萨亚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说完，他拉上了医疗室的门。 无暇的脸色怪怪的，什么叫刚才的事？ 她刚才什么也没做吧…… 卡拉法尔略显无辜。 …… 无暇离开医疗室之后，回到了自己在这边暂时的休息室里，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自己的内部账号。 卡拉法尔给她买了点吃的过来，都是一些披萨寿司之类的，比较方便的食物，这边不流行泡面，他竟然没有找到，这实在有些尴尬。 她坐在电脑面前，开始整理自己的任务报告，她是个非常老牌的契约者，对于任务报告写起来也得心应手，反正她的任务报告一向很简单。 最简单的一次任务报告，只有一句话。 无暇将任务报告发过去之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好几封邮件，发件人都是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兄妹，那时的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们那边还是大半夜的。 还在睡觉休息，就被组织内部发过来的通知消息炸醒了，醒来之后，看到消息，瞬间清醒了过来。 ——已经确认，多年前死亡的先驱契约者那时，属假死，为暗夜引路人成员。 看到这种消息，他们自然赶紧联系无暇，很显然，无暇在美洲区一定是出事了。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发消息，就不得不去处理这一次暗夜引路人带来的麻烦了，他们得花时间梳理一下所有的情报，那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说不准。 现在，正好忙完。 无暇看完了消息，只回了三个字：我没事。 回完消息之后，浏览了一下组织内部现有情报。 她一边看着面前堆叠在一起的好几个电子屏幕，一边吃寿司，双腿直接架在了椅子上，事实上，她网上冲浪的时候，坐姿一向奇奇怪怪。 卡拉法尔拿着毛巾给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椅子后面看着她。 他的大脑仿佛进入了停滞状态，一片空白，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的大脑可以不思考，此时此刻，只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样。 人，真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人性，也是很奇妙的东西。 浏览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无暇突然说道：“向君灵不是你杀的。” 卡拉法尔回神，微微愣了愣：“什么？” “你还记得向君灵吗？” “嗯，她一直找你麻烦。” “她不是你杀的。” “你这么肯定？” 卡拉法尔只记得，他把她打成了废物，至于他有没有杀了她，他自己根本不记得了，那段时间的他问题很大，无暇哪里来的信心，确定不是他杀的呢？ 无暇说：“我看了一下她的检查报告，还有一些监控，的确没法证明不是你杀的，监控有好几处问题，出现了短暂的空档，要说我为什么肯定，那也只能说直觉，我并没有证据证明，你和向君灵的死无关，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你，根本不会用这种方式杀人，是组织内部的人干的，甚至还有情报部门的配合也说不定，总之，组织里现在很有问题。” 从这一次艾萨亚与诺拉霍勒的事，还有她身边发生的事，她老觉得，如今的圣裁组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渗透了，当她看到那时的瞬间，她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那时为什么假死？ 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消息？ 这些时间，他都在干嘛呢？ 从他假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准备所谓的新人类文明计划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他渗透整个圣裁组织。 无暇首当其冲，是被怀疑的对象。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说的有道理，我处于无法控制的状态之下，也不太可能偷偷摸摸地杀她，虽然我的确很想她死，但那种状态下的我，不会用这么温和的手段，我会让她连尸体都剩不下的……” 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杀了向君灵。 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有人故意引导。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大部分的人，都会直接怀疑无暇这边，她是唯一有动机杀她的人，好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他问：“在你看来，圣裁组织内部，现有的s级契约者之中，会有很多是那时的人吗？” 无暇说：“事实上，s级契约者里很难出现反叛者，所有的s级契约者都是通过与恐怖分子极端组织斗争，累积任务积分才达到的等级，做卧底做到这个程度，有些说不过去，但你要知道，圣裁组织内，s级契约者，大都只是杀人的武器罢了。在组织建立之初，有不少人都是参与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契约者，他们的能力不足以成为职业的杀人武器，就会被林燃安插到其他部门，情报部门，内部考核部门，以及，研究部门……” 这些人，因为任务做的不多，积分等级也很少，但是他们在组织内部，一定都是早期人物，简而言之就是拿着安全的饭碗，不用怎么干活也能吃饱喝饱的人。 他们或许会从事资料，情报相关，或许会在组织内，教一些年幼契约者理论知识，他们在组织待的时间比无暇还长，自然也非常了解内部了。 除此之外，或许会渗透一些低级的契约者进来。 甚至，长老级的人物中，都有可能有与那时合作的人。 但，s级契约者中，尤其是主要参与进攻战斗，击杀任务的那类，卧底一定是最少的。 卡拉法尔了解了：“我明白了，但，面临这种情况，我们要怎么办？” 无暇沉默一会儿，只能说：“走一步算一步，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 “……” 好吧，有点慌，但是问题不大。 无暇很快又将话题转开了：“我就想不通，他们，一心一意要搞人类，难道真的不考虑虫族的存在吗？” 卡拉法尔说：“这个问题我问过季白霜了，准确地说，他们对虫族的力量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你一个人干掉了一艘虫族战舰，只知道虫族投降了。他们的目标，大概是这样的，占领地球，夺取主动权，开始建设所谓的新的文明时代，然后，直接侵略火星，灭绝虫族，或者说把虫族赶出银河系，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会选择殖民虫族。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文明随着时间继续发展，地球人类甚至能够殖民新的外星文明……” 说白了，就是自信。 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新人类文明，远超于现在的虫族。 无暇想想，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和我看过的电影完全不一样……” 小时候的时候，那时经常给她放电影看，从古至今各种各样的电影，应有尽有，她经常看到地球人类被外星生物殖民，然后地球人类奋起反抗的故事。 现在倒好，地球人的野心已经到了殖民外星生物的地步，根本没把火星虫族放在眼里。 第268章 回归 卡拉法尔说：“主要还是因为虫族内部，高文明生物的繁衍能力，母虫繁衍速度很快，但幼虫进化为智慧成虫的概率很低，而智慧成虫完全不乐衷与繁衍生育，以至于智慧虫族的数量非常稀少。当然，这种稀少是与人类的数量相比。” 再有就是，一个像路希维德那样的智慧虫族，需要近两百年的时间才能进化完全。 一个母虫，需要耗费的资源也不少，需要大量的营养供给，虫族并不能无限繁衍幼虫。 人类只需要大概二十年，就能各方面生长完全了，二十岁的年轻人，甚至是更小一点，就拥有了拿起枪战斗的能力。 在好些年以前，人类的医学以及生物学已经高度发达，拥有了生育繁殖细胞体外培养生长的能力，母体连怀胎都省了，一针排卵针下去，等待得差不多，就能抱孩子了。 在这种情况下，智慧虫族的数量，完全赶不上人类。 无暇想起她看到的统计，说是火星上智慧虫族只有不到一千万，而第二系虫族，也就是路希维德那种，仅仅五六千，至于第一系虫族，那就是他们的政官级别了，就那么几十个。 这么比起来，虫族的确有些尴尬。 怪不得他们也需要追求所谓的最终进化了。 都是为了自身文明的发展与延续。 无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说：“占领火星，然后建设火星殖民地，紧接着，开发出新的曲速穿越技术，飞出太阳系，殖民整个银河系，再然后窥破量子宇宙的秘密，殖民多重宇宙，最后再来个人类四维拓扑帝国，哇，他们的计划真伟大！” 就这种伟大的观念，也难怪那么多人追随暗夜引路人了，怪不得，他们自称为暗夜引路人，他们的目标，是超越星辰大海啊…… 卡拉法尔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知道四维拓扑？” 无暇连忙说：“不知道，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 她连量子多重宇宙都不懂的，更别说深奥的拓扑学了。 卡拉法尔懒得和她继续研究拓扑学了，他想，她一定不会喜欢听的。 对于人类来说，拓扑学至今仍然是一个未知的世界。物质可以以一种奇怪的状态存在，科学家研究者会利用先进的数学方法来研究不同寻常物质状态，比如说超导体、超流体或磁膜等。 而所谓的四维拓扑还只是人类的想象，第四维，就是时间轴，人类到了四维拓扑的世界后，就能任意穿梭于时空隧道了，过去世界，现在世界，未来世界。 后面还有，第五维，第六维，第七维…… 看到她现在轻松的表情，他总是忍不住替她难受，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只要能够将难受放在心里，就一定会放在心里，只有真到了与那时正面对峙的那一天，她才会表现出来。 看似伟大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实现的可能。 人类的进化，根本没法靠外力完成，这么多年来，人类改变的进程已经够多了，比起进化的更进一步，人类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什么叫做人。 无暇掏出了通讯芯片，输入了自己的账号之后，戴在了手腕上，一阵轻微的痛感之后，整个通讯设备就像是微型的手表一样，嵌在了她的手背上，只看到淡淡的黑色痕迹。 她以前不怎么戴着这东西，随身携带这种通讯器的话，很容易被黑客入侵，得到位置与其他情报，不过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特殊，随时都会有联系她的人，索性直接戴着好了。 卡拉法尔知道她睡不着，可还是说道：“你要不睡一会儿？他们都在开会，等下要是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叫你的。” 也许她该吃一点安神的药。 无暇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邮箱，满含惆怅，片刻之后，说：“我不困，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躺着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林燃知道她和那时的关系，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是处于私心还是公心，他都不太可能让无暇参与那时的事。 在私心上，无暇可能会因为难以处理那时的事，伤到她自己，林燃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至于公心，则是因为他对面对那时的无暇，充满了质疑，他没法肯定，她拥有完整的作战能力，所以他不会让她参与进来。 这让无暇很惆怅，哪怕她告诉全世界，她会理性对待这次的事，也没谁会相信她。 好吧，有个卡拉法尔。 刚想到这一点，他就已经将她抱了起来。 “好的，我陪你睡觉。” “……” “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 “就像你曾经对我一样。” 无暇始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一直觉得，她没有为他做什么，反倒是他，永远都温柔地对待着她，准确地说，他一直都温柔地对待着周围的所有人。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 主城区内的舆论风波逐渐平息了下来，众人还是相信着政方与军方的力量，毕竟这么多次战争下来，地球还是那个地球，生活还是那个生活，这一次只不过是普通的恐怖袭击而已。 林燃开完会之后，给无暇发了视频通话过去。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事态开始平息，却也正在慢慢发酵的第二天。 无暇手背一阵发麻，耳边听到了通话的声音，躺在床上的时候模模糊糊就确认了接听。 于是，林燃的脸出现在了天花板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无暇睡眼惺忪地窝在卡拉法尔的怀里，头发乱糟糟的。 她挣扎了一番，翻了个身。 “啊？干嘛？” 林燃脸色铁青：“我以为你状态不好，特地在忙完之后来关心关心你的情况，没想到你的生活如此惬意。” 他的确是个老年人了，可他还没老眼昏花呢，他们这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看不出来。 无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看到他的脸，她愣了愣，然后发现卡拉法尔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她伸手推开他，他却在笑，然后当着林燃的面，靠的更近了，亲了亲她的耳朵，又吻她的脸。 林燃有些愤怒了：“都什么时候了，给我严肃点！” 无暇暗自腹诽，她哪里不严肃了？ 真要说什么不严肃的，那就是直接连上了视频通话。 她一脚踹在卡拉法尔身上，裹着被子爬了起来：“我现在很严肃，不知道会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没有接到会议通知啊？要开会吗？” 林燃板着脸，说：“你准备一下，给你五分钟。” 话音落下，就切断了通话。 无暇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扔到了卡拉法尔的身上，然后自己去换衣服了。 这下轮到他裹着被子了。 他越来越小气了，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免得他们老以为自己是个机器人，或者是个什么外星武器，他才不是冷冰冰的外星武器。 无暇换好了衣服，打开了电脑，然后重新联系林燃。 时间正好，五分钟。 滴的一声后，画面接通。 林燃看着穿着简单白色背心，披着头发的她，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他现在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很复杂，有种诡异的孤独感，不管是亲女儿也好，还是无暇，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般。 无暇直接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林燃坐姿很端正，一板一眼的：“这种时候就不用装傻了，事情变成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说实话，我很意外，得到消息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这边的情况，但没有时间直接联系你，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休息的。” 这时候，卡拉法尔走了过来：“我给你准备吃的。” 无暇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等下一起去餐厅吃饭就可以了。” 林燃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对于她如今的状态，他是既放心又担心。 他略显无奈地说道：“我以为，这件事会对你造成很大的打击。” 无暇想了想，说：“你也一样不是吗？” “我没有想到，他还会活着，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差点以为，我都要遗忘他了。” “会长，如果只是要跟我说这些的话，还是罢了，你和我都明白这种感受，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理念发生改变了，我甚至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如今，在我与他之间，你是选择了我这一方吗？” “不，我不会站在任何一方，我永远，都只是坚持我自己的选择，与会长无关，与他，也没有关系，如果，他一意孤行要摧毁这个世界，我一定会阻止他，但我绝对不是为了会长。”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们，但是现在，各方压力都很大，我并不希望你参与进来，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而且，你已经失去了帝王剑鞘……” “……” 无暇没有再回话。 第269章 对峙的局面 她失去了帝王剑鞘，不代表失去战斗能力。 只是她也明白，林燃是组织的会长，很多时候也要看其他人的意思，如果他们真的不想她参与的话，她也无所谓的。 林燃停顿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那时他，与我谈过了，他跟我说了很多，劝说我支持他的计划，我也思考了许多，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那时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与季白霜离开革命组织的理由大抵相同，那一束救赎之光的含义，不是为了让他们守护人类文明，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超级英雄，而是让他们淘汰掉那些无能的普通人。 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类不配被拯救。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期，那时认识了一个女人，她是个新加入进来的人，第二代契约者，年轻漂亮，又是个医学专家，她的能力很特殊，本身没有治愈能力，但她免疫任何病毒，她的血液拥有治愈任何病毒疾病的能力。 多年的医学研究之后，癌症已经可以很好地治愈了，只不过仍旧要花费不少钱，她本着帮助他人的心思，治好了一个重病患者，可那个人并没有因此怀揣着感恩之心。 他将她的事情，泄露给了当时的一个靠非法生意赚钱的一群人，那些人倒卖各种各样能卖钱的东西，以人体器官，以及特殊的生物药剂为主。 这群暴徒找到了她。 七个男人，对她实施了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轮暴羞辱，最后抽干了她的血。 这七个人，全部都是普通的人类。 对他们而言，所谓契约者，其实只是一种特殊的资源罢了，契约者是怪物，他们是上天赐给人类的资源。 那时因为这个女孩的事情，找到了他们时，他们丝毫没有悔改之心。 “她就是为了救人而生……” “她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抽了这么多血，能够救活更多的人，还能满足我们这么多人，人生已经圆满了……” “是啊，她就是为了人类而生的啊……” “我们将她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既然拥有这种力量，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啊……” “不然，上天为什么要给她这种力量呢……” 他们丑陋的嘴脸，让他惊讶了。 那时从来都没有想过，人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一旦与他们不同，就是异类，必须要消灭的异端。 嘴上说着不肯承认契约者的话，却又一个个嫉妒着他们的能力，他们这些恶劣的人类，世界观都是崩坏的，从骨子里坏掉了。 他们没有的特殊能力，别人也不该有。 一旦拥有了这种特殊能力，就一定要贡献给全人类，贡献给他们这种蛀虫，否则就是恐怖分子，就是暴徒。 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才是真正的暴徒。 从这一件事之后，那时的世界观也崩坏了。 他一直以为，契约者的力量是守护，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他错了，上天给他这种力量，是用来毁灭的，所有的，所有的普通人类，才是真正的异端，消灭他们，创造只有高端契约者的时代，人类的社会才会发展。 那段时间，他有些异常，但林燃一直很忙，因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快要成功了，普通人类与契约者和平共处的世界就要来临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朋友的异常。 再然后，那时在接下来的一次任务中死掉了。 林燃为他的离去，悲伤了许久。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当年那时就试探过他了，他是否愿意，创造一个只有高端契约者的世界呢？ 林燃拒绝了。 所以，他成了那时的敌人。 林燃回想起这些事，险些老泪纵横。 他扶着额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办公桌，说道：“你说的很对，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情，我们都明白，我与你一样，始终充满了无数个为什么，他无法回答我，而我，也永远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就算让我再思考一遍，我也没法去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是普通的人类不该活着，还是契约者不该活着呢？到底是谁，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又或者，杀掉那些又蠢又坏的人，世界真的能够和平吗？还是说，又蠢又坏的人，永远都杀不完呢？ 到底是谁，不配活着呢？ 无暇垂眸，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他不希望我参与那些战争，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存在，不希望我的力量被人所利用，是他告诉我，我的力量是用来拯救与守护的，而不是杀人。” 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那时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在几个月里，她吃光了他给她准备的所有罐头，还有泡面，她等了很久很久，他也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她离开了安全的小窝，开始尝试自己生活下去。 她度过了几年没有那时的时光，直到林燃找到她，希望她以契约者的身份加入圣裁。 林燃说：“他现在拿到了特殊的无限能源装置，随时可能发动总攻，事情不太好办，我已经安排了下去，你明天先飞回亚太区，要说任务的话，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任务，因为情报缺失，没有目标。” 内部现有问题，他也察觉到了。 总之，开完会之后，暂时的决定是保持好三个主要中心的战斗能力，各自筹划战略部署，时时刻刻都要防备隐藏在组织内部的逆反契约者，无暇作为亚太区的人，得先回来。 “知道了。” 切断通讯之后，她就靠在了椅子上，一股无力感，心脏跳动的频率好像都发生了变化，缓慢，并且冰凉。 她以前，都只是被那时照顾着，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他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许是真的欠了他的。 这个世界，让他变成了另外一幅样子。 卡拉法尔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任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艾萨亚来敲门，无暇才反应过来。 他是来邀请他们一起去这边餐厅吃饭的。 当然，就是吃食堂。 …… 一身休闲打扮的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艾萨亚随便浏览了一下网页，就看到了不少跟他与无暇有关的消息。 事情传出去之后，论坛已经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丢了装备双双把家还，季白霜的威胁等级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艾萨亚终于体会到了无暇的感受，她当初被论坛的人疯狂黑，现在看她的表情，竟然无比淡然，果然心理素质过硬，他有些忍受不了，吃饭的时候，脸色一直很难看。 “这些人还真过分，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闹了起来，时时刻刻等着看我们笑话一样，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无暇面无表情：“对他们来说，有笑话看就是好处。” 她吃着泡面，对于那些言论攻击，完全不放在心上。 艾萨亚很难忍受：“只会躲着议论别人，有本事自己去对付那时与季白霜他们。” “放宽心，他们并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实际性的损失。” “你这是被羞辱习惯了，连骨气都没有了吗？” “懒得和他们计较而已，那个，你们开会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那时他们现在在格陵兰岛那边，他联系过会长，让我们得到了位置，但是暂时没法进攻。” “是因为打不过吧？” “……你知道就好。” “先吃东西吧。” 至于其他，会有机会的。 她的淡定，有些出乎意料。 卡拉法尔还是没有说黑洞炸弹的事。 真要说出来，恐怕又要给他们造成恐慌了，圣裁组织目前大概没有能力处理这个事，如果真有黑洞炸弹的话，现在，他只能期盼着，他所想的事情并不会发生，那时没法利用无线能源装置发射黑洞炸弹。 如果有，他只能亲自出手，解决掉黑洞炸弹的问题了。 无暇吃了个简单的泡面，查阅了自己的信箱之后，与艾萨亚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事了，艾萨亚也知道，她很快就要回去了，一场契约者与逆反契约者的大战，也即将彻底爆发了。 与他相比，无暇的内心显然更强大。 同样失去了帝王级武器，她却没有半点惊慌的样子，还是那副态度，时至今日，艾萨亚才明白，无暇不是看不起谁，不是傲慢非常，而是她，真的不在乎这些。 …… 次日，无暇与卡拉法尔一起，从美洲3区飞回了亚太区，得到她平安回来的消息的冴岛玖生兄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整个组织的所有人，在持续一阵的惴惴不安之后，陷入了迷茫之中。 暗夜引路人在美洲区的大动作之后，并没有再发动任何袭击，真要说他们做了什么的话，他们也只是收集着帝王剑鞘里的冷兵器而已。 他们的手段雷厉风行，没过多久，就将几乎所有能够找到的冷兵器都给找了回去。 看起来，他们只是在收集帝王级武器？ 第270章 黑洞炸弹？ 他们收集这么多帝王级武器干什么？ 要说进攻的话，好像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他们就守在格陵兰岛北部，军方这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倒是圣裁组织制定了一些计划，准备做点什么，但上面也没命令下来，无人敢动。 无暇回来之后不久，冴岛玖生照例请她吃火锅，这次的地点有些特别，在副城区的房子里，逃犯叶尘秀也在。 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临什么，只有他们大概了解，逆反契约者组织是想利用史前文明的力量做点什么。 叶尘秀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潇洒，比起他们的严肃凝重，他显得轻松多了，他好像也不在乎将来会发生什么，对他来说这都不重要。 他也很明白，他们和他一起吃火锅，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因为他现在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冴岛玖生说：“已经过去了一周了，还没有动静，越是没有动静，我们这边似乎越难以安心，这段时间很多人的任务都停了下来，仿佛就等着逆反契约者的总攻。” 无暇闷着脑袋，没有说话，自己给自己调酱。 卡拉法尔说：“他们一直在格陵兰岛那边吗？如果可以的话，倒是能够悄悄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冴岛麻里撇嘴：“情报部门一直都在监控着，卫星和无人机都有，海军陆战队好像也发动了一些试探性的打击，但是没有用，洲际导弹都不管用的……” 试探性的打击之后，军方也没有动静了。 圣裁组织这边，林燃没安排，他们也不敢动。 对方现在拥有很强的武装力量，需要慢慢商议，当然，林燃也许，还有其他的打算，他似乎，并不愿意与那时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无暇明白，林燃一直尝试与那时沟通，虽然已经好几次都不欢而散了，但是他还没有放弃，他们希望能够研究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 谁不该活着，世界该是什么样子。 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无暇很无力的是，那时一直没有主动联系她。 而她，也找不上他。 叶尘秀看着他们一边吃火锅一边研究这些问题，就觉得好笑：“命运无常啊，看吧，对人类来说最大的威胁还是人类自己，对契约者来说，最大的危机，也是契约者，要我说，你们所有人，都有毛病，脑子不正常，还有啊，这种时候就不要研究你们工作上的问题了，好好吃肉吧！说不定明天，第四次世界大战就爆发了，肉都没得吃了。” 他将煮好的蟹夹了出来，对着巨大的蟹摆弄了起来，一心研究怎么吃，说的好像他不是人类一样。 冴岛麻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无暇，沉默了起来。 对人类来说，最大的威胁是人类本身。 而对契约者来说，能够让他们面临危机的，也是契约者本身。 对无暇来说，让她颓靡不振的，是她的启蒙老师。 想想，他说的真没错，真是讽刺的事实真相。 无暇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说道：“事情拖延不了太久，会长不会让我们处于被动境地，要不了多久，就会发动全面攻击的……” 冴岛玖生犹豫一瞬，问：“你这么肯定，他们之间毫无协商的余地？” 无暇说：“他如果，要回头的话，早就会回头了，根本不用等到会长去劝他，这么多年了，谁也改变不了他，会长不能，我也……不能……” 冴岛玖生无语以对。 他对那时并不了解，从未见过，哪怕是相关的档案都没有看过多少，关于那时与无暇的事，一部分是林燃告诉他的，一部分是听说的。 在他的印象中，那时是个很温和的人，怀揣着一颗拯救之心的人，可事实上，越是温和的人，一旦爆发，则永远都回不了头。 叶尘秀拆下了蟹腿，又笑了起来：“暗夜引路人这个组织很奇怪的，里面的人都是被洗脑的疯子，要说契约者的话，他们也没有太多，主要都是一群想要变成契约者的普通人，狂热追求者，我被季白霜弄走的那段时间，就察觉到了，她根本不是所谓的首领，她也是听从其他人安排罢了，他们手头的科学家，也都是狂热者，整天就知道钻研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普通人注射药剂，从而让他们获得特殊的力量，简直就是人体生化实验，你的这个师父，真的已经没救了……” 他也没有想到，季白霜的首领，是无暇的老师。 冴岛麻里暗中踢了他一脚，让他少说点风凉话。 叶尘秀不理会，继续说：“人杀人，契约者打契约者，这都是正常的事，从来都是这样，你们别整的那么严肃凝重，打起来就完事了，大不了一死，你们难道还怕死吗？” 他觉得，他们这伙人，实在是有些影响到他吃蟹肉的心情了，且不说他和哪边都没有关系，就算有，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变得苦大仇深。 冴岛玖生正想说点什么，身边就响起了邮件提示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冴岛麻里的智能电脑。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然后打开了电脑，把邮件内容也放了出来。 邮件上，印着s的印记。 这是，组织内部的s级任务。 任务内容言简意赅，在今晚十二点半，组成三方特攻小队，飞往格陵兰岛，所有收到任务的s级契约者，都是参与者，亚太区这一方，将在度陈剑的带领下，往格陵兰岛去。 冴岛麻里微微愣了愣，然后看了看时间。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刚才还在说这个事，现在任务就来了，还真是突然。 没过多久，众人就都看向了无暇。 无暇的脸色有些复杂，她打开了自己的通讯设备，邮箱里空空如也。 很显然，她并没有接到任务，这次的任务，又将她排在外面了，她不知道，是林燃的命令，还是他们开会商议之后的结果。 叶尘秀仍旧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果然，他们不相信你，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正常，你和犯罪分子关系匪浅，谁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临阵倒戈……” 无暇没有说话。 冴岛麻里又踢了叶尘秀一脚，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他们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几乎没有准备的机会，十二点半时，组织总部的飞机就会起飞，冴岛玖生他们，现在就得出发了。 无暇看着冴岛玖生的任务邮件，忽然说：“我要去拿回我的剑。” 冴岛玖生说：“如果你想去的话，他们也阻拦不了你。” 卡拉法尔忽然开口：“不行，你们不能一起去。”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卡拉法尔犹豫一瞬，缓缓说道：“他们拿走了艾萨亚的无限能源装置，配合帝炎神殛，以及那时的能力，可能已经拥有了发射黑洞炸弹的能量，这种情况之下，你们都去，到时候混在了一块儿，我顾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留下……” 冴岛玖生不明：“黑洞炸弹？” 卡拉法尔为了更好地解释，索性给他们演示了一下。 他伸手，将叶尘秀面前的半只蟹来了过来，指尖按在了蟹上面，几乎是扎眼的功夫，蟹就像粉尘一样，往一个点缩去，最终消失不见，当那个点的能量消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被黑洞炸弹击中的话，想要逆转这股能量非常麻烦，准确地说，如果是人被吞噬，我不敢保证，逆转重组之后，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尽管理论上来说可以做到，但我没有重组过人类，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这种伤害，不是重新激活生物细胞那么简单。” 卡拉法尔说着，又尝试着将被吞噬的那个蟹通过能量重组恢复过来，就像是变魔术一样，消失的蟹又逐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冴岛玖生兄妹一阵无话。 叶尘秀愣了愣，咬着筷子有些目瞪口呆。 蟹还是那个蟹，只不过，它已经经受了分解，重组，这个无比复杂的过程。 如果的人的话，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地重组呢？ 卡拉法尔也不知道，也许能，也许会出问题。 人是活的，蟹已经死了。 分解的过程是血肉完全撕裂的过程，瞬间死亡，而且死的很彻底，能否复活，他不敢保证。 冴岛麻里沉思片刻，说：“这个，有黑洞炸弹这个东西吗？” 无暇想起卡拉法尔跟她说过的，原子弹大小的黑洞炸弹，能够造成10亿人的死亡。 瞬间，化为虚无，地球都要缺一块了吧？ 卡拉法尔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估计也不会这么做，但是一旦他们拥有了这种力量，普通人类很难对付，他们就算不会释放强大的黑洞炸弹，仅仅是能够自如使用这股力量的话，都不是你们可以轻易对付的，而且，格陵兰岛那边，环境有利于季白霜……” 那种环境，他们过去，会很鸡肋。 他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在不对那时他们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情况下，他没法顾及到这么多人，可他也不希望他们出什么意外。 毕竟，他也是将他们当成朋友的。 第271章 决战 无暇想了想，说：“你把邮件转给我，我替你们去，上面有问题，也没事，我会搞定。其实，我的想法，与卡拉法尔不一样，他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我是担心总部的情况，一旦大家出动，总部就很有可能出问题，如果我们都不在的话……” 现在组织内部的情况，他们自己也很清楚。 没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甚至是这一次一起出任务的人，都未必能信得过，她希望，冴岛玖生能够留下，照顾这边的情况。 冴岛玖生看了看时间，将邮件里的任务转给了无暇，任务内容后面是条码，她可以凭借这个条码直接登机，就算中途被人发现的话也无所谓，她可以说服林燃。 麻里说：“时间现在不多了，如果要去的话，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放心，我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无暇站了起来，很快转身离开。 叶尘秀看着自己面前的蟹，已经不敢吃了。 这可是分解之后，又重组的蟹，谁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蟹，会不会有毒呢？ 他不由得惆怅地说了一句：“啊……来的还真突然……” 冴岛玖生看着他，说：“一周多了，协商失败，战争是必然的，不过，要说突然，的确挺突然的。” 叶尘秀靠在了椅子上，失去了食欲。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极其无聊啊。 冴岛玖生忽然问：“你还要杀会长吗？如果要动手的话，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圣裁组织大部分的s级契约者都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逆反契约者们吸引了过去，到时候，他就能够潜入组织内部，再对林燃动手了。 叶尘秀笑了笑，说：“当你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就代表你对我有多少防备之心了，你们圣裁的人都走了，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在吗？这种情况之下，我还动手，岂不是傻子？送上门去给你们逮捕？” 冴岛玖生说：“我只是问你，还有没有杀会长的心思。” 叶尘秀说：“当然有，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再需要他了，那么，我仍然会选择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冴岛玖生不再多言。 当所有人都不需要林燃了，他还是会选择杀掉他。 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说出这种回答，他大概也没有多少想法了。 圣裁需要林燃，人类需要林燃，林嫣嫣也需要林燃。 他倒是清醒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林燃要是死了，世界说不定会乱成一团，暗夜引路人的危机还没有解决，虫族仍旧在蠢蠢欲动。 冴岛麻里倒是觉得，叶尘秀虽然经常说风凉话，而且时不时就给他自己加戏，但他，也不算个十恶不赦的人，叶贞月创造他的时候，本意是希望他能成为圣裁组织内，优秀的契约者吧？ 只可惜，他并没有按照叶贞月的想法生活。 …… 特攻小队突袭格陵兰岛的任务很突然。 无暇回到主城区之后，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就准备出发了，标准的制服，长风衣，s级的徽印。 卡拉法尔准备先行一步，自己直接过去看看情况。 她上飞机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身份有问题，度陈剑也在，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冴岛玖生将任务转给了她，不管他们同意与否，她都会参与其中。 度陈剑还是和上次一样，叼着一根烟。 他甚至都没有询问林燃，直接让她上了飞机。 晚上，十二点半，飞机准时起飞。 度陈剑一直与另外两队人马用无线电联系，声音断断续续的。 无暇坐在椅子上，身后是一同参与这次任务的七八个人，很显然，他们的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他们并不知道，无暇也会在这里，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好奇。 她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这一次，为什么还是她呢？而且，她好像连武器都没有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上面的安排，还是又有什么隐情。 虽然满腹疑惑，可谁也没有开口。 他们这边刚起飞，卡拉法尔就已经到格陵兰岛了。 这是一个早就建造好的防空基地，里面的设备非常齐全，他没有进去，在周围转了转，如果他进去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 防空基地外面守着十几个人，站在雪地里，拿着枪，应该不是契约者，他们大概就是叶尘秀说的，对契约者的力量分外狂热的恐怖分子了。 里面大概有上百人，那时与季白霜是不是在，他也不知道，从规模来看，这个恐怖组织的算大规模了，又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又能搞生化研究。 这附近还有卫星屏蔽设备。 叶尘秀当初是被带到了这里吗？ 应该不是。 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总部了，隐藏了很多年，现在不再隐藏了，也是因为随时都可能对圣裁发动总攻吧。 卡拉法尔犹豫一会儿后，靠着石碓坐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要看一看基地里面的情况。 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晃动。 没过多久就稳定了下来，他看到了季白霜与那时。 “圣裁的人已经出发了，很快就要过来了。” “有重要的人吗？” “度陈剑……瑟琳娜……列以利……都算是你的熟人了……” “无暇呢？” “她不在任务名单中。” “但是她一定会来的。” “你这么了解她？” “当然，很了解，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少关注她。” “到时候是直接将他们消灭吗？” “当然，一个都不要留下。” “明白。圣裁那边我也通知了下去，随时可以控制一切，摧毁掉林燃之后，军方政方也要跟着投降了，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卡拉法尔看到，他们站在一个复杂诡谲的炮台前，像是一种毁灭性激光武器一样，那时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发射塔，帝炎神殛，以及无限能源装置的护盾，被装在设备里面，和他猜想的一样，他们是利用这两个东西，减轻人类神经系统承受的压力，发射黑洞炸弹。 看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在他们所有人来之前，就发射炸弹解决他们了，同时，圣裁的总部里面，他们安插的人，也会发动袭击，占领总部大楼。 他们将以最快的方式，取缔圣裁组织。 所有的契约者，不服从他们的，都将被摧毁。 卡拉法尔睁开眼睛，一动未动。 对他来说，想要阻止这一切太容易了，可正如无暇所说，这是人类的战争，这是契约者的战争，人类如今面临的不是侵略，而是自我屠杀，这种情况之下，他要是插手的话…… 卡拉法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竟然觉得有些发麻，隐隐约约颤抖着，他因人类文明而生，他代表着生物进化的终点，却也是生物进化的起点，面对这种战斗，他没有任何插手的理由。 不管谁胜，谁输，都是一样的。 结果都是人类死在了人类手中。 他不能，不能就这么插手这件事……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动，一旦动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神矩会不会受到影响，这具身体会不会出问题。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出现在格陵兰岛上空，他们虽然距离不一样，可到达的时间却早已计算好了，几乎是同时到达。 当他们看到雪地时，就连接上了通讯设备，随时准备跳伞，卡拉法尔藏在角落里，抬头看了看，迅速给无暇发了通讯，她接通之后，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们准备了黑洞导弹发射塔，所有的防御几乎都无法抵抗，如果可以的话，得让他们提前跳伞。” “我明白，这边也有安排，度陈剑让我们在格陵兰岛上的机场跳伞了，飞机上没有人。” “总部会遇到突袭的，几乎所有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与你说的一样，两边其实是同时出击的。” “我现在已经和队伍分开了，各自分组前往北面的基地，有人会负责打头阵，他们驾驶直升机过去了。” “我过去找你。” “……好。” 圣裁可不是送上门来给他们炸的，三架飞机都没有人，全部都是空的，他们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对方会知道，所以，度陈剑临时就通知所有人，提前下飞机了。 果不其然，在三架无人飞机接近防空基地的时候，就被看不见的导弹击中了，这个导弹他们从来见过，击中之后，什么都没有，瞬间飞机就消失了，一块残骸都没剩下。 度陈剑在观察到这一点之后，立刻通知了所有人，对方拥有毁灭性秘密武器，要小心为上。 黑洞导弹可以调节，控制能量。 那时与季白霜也不希望，直接把地球炸出一个窟窿来。 当他们面对从各方接近的直升机之后，就将黑洞导弹的能量调得更小了，在拥有无限能源的状态下，他们可以无限发射黑洞导弹。 打头阵的人已经冲了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守卫，摧毁了监测设备，另一组人，已经钻开了地面，可谓是四面八方冲击。 第272章 为什么丢下她 季白霜从来都没有试过这种炮弹，完全不留痕迹的毁灭性伤害，发射起来竟然无比令人心情愉悦。 只要击中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彻底消失了，连血迹都不会留下，当然，也会有打歪的时候，如果只打中了一条腿的话，那就是瞬间一条腿消失，血管的反应都赶不上血肉与骨头消失的速度，几秒之后，才会喷出血来。 无暇弄了一个狗拉雪橇，坐在狗拉雪橇上，迅速往前冲，等到进入黑洞炮塔的射击范围内的时候，将好几条狗都松开来，自己也从雪橇上跳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狗闯了过来，逆反契约者也从防空基地里杀了出来，度陈剑在远处的指挥中心，拿着望远镜看着，他想，他应该要想办法摧毁那个炮塔。 “3组，想办法用武装直升机从空中炸掉那个炮塔。” 如果炸掉那个炮塔的话，似乎就方便很多了。 无暇一边耳朵听着度陈剑的声音，一边耳朵听着卡拉法尔的声音，差点凌乱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看着在炮火中狂奔的狗，有些汗颜：“你从哪里找来的狗？” 无暇说：“路过一个镇子，借来的，现在看起来，是还不了了。” 卡拉法尔说：“黑洞导弹攻击非常麻烦，但是可以挡，除了能量的大小不同，范围不同之外，这种导弹，只会对击中的第一个东西造成毁灭性伤害。” 嘭—— 一颗榴弹在他们脚底下炸开来，地上的积雪溅了一脸。 无暇找了块石头躲了起来：“没事，很快，就会有人搞定炮塔的。” 卡拉法尔想说，搞定炮塔也没用，因为他们并不是绝对依赖着这个炮塔。 在无暇说完之后没多久，队友相互配合之下，有人冲了上去，把炮塔周围的逆反契约者干掉之后，一个拥有机械手臂的人，就用粒子炮炸掉了黑洞导弹发射装置。 度陈剑继续安排。 “4组，钻到了哪里？” “已经到防爆金属墙了，正在融解金属墙壁。” “很好。” “防爆金属已破坏。” “可以撤离了，5组进入。” 钻地的人，也已经成功打通了防空基地厚重的金属墙了，很快，5组与4组交接，从地面上，沿着钻出的路，冲了进去。 然而，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那时看到被炸毁的发射装置，将帝炎神殛与帝韧封盾取了出来，他将帝炎神殛给季白霜。 “时候到了，可以清扫现场了。” 季白霜淡淡地笑了笑，接过量子引擎，从防空基地里跳了出去，眼看着大开的防空基地的大门，众人却被吓到了，热武装装甲，再次出现了。 她拥有着，足以挑战一整个军队的力量。 顿时，雪地上，炮火连天，猛然增大的火力，让圣裁这边有些应接不暇。 度陈剑看到帝炎神殛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 就在此时，他与其他两个指挥官，突然接到了来自圣裁组织总部的消息，总部遭遇了内部动乱，好几个厉害的契约者，正在到处杀人。 “紧急情况，总部出了问题，供能设备受损，逆反契约者的数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 “需要强武力支援。” “让军方出动。” 度陈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军方了，他们这边不可能调人过去支援的，再支援下去，两边都要炸。 无暇也听到了消息。 果不其然，总部那边的那些玩无间道的，都冒了出来了，如果能一网打尽也算是件好事，如果不能，那就只能被一网打尽了。 地面上，火力被季白霜的帝炎神殛完全压制。 而地面之下，5组的四个人，已经全部宣告牺牲。 他们被黑洞炸弹击中了，眨眼间死无全尸。 度陈剑的耳机里，全是求救与惊恐的声音。 无暇想了想，看到远处钻好的洞，对卡拉法尔说：“我进去找那时。” 卡拉法尔拽住她的手臂，说：“我帮你们把帝炎神殛处理掉。” 她垂着眸子：“……” 其实这种时候，她还是不希望，他参与其中。 季白霜与他们，其实只有立场不同的问题罢了。 卡拉法尔宽慰地说道：“她有她的立场，她的确不是侵略者，可我也有我的立场，在我看来，不管是弱者，还是强者，不管是有用的人，还是没用的人，只要想活下去，就有活下去的资格，他们所设想的新时代，永远都不会来临……” 他想明白了，这并不只是人类与人类的战争。 这也是他可以选择的时候。 普通的人类也好，契约者也罢，都是平等的。 当季白霜与那时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他就能够去阻止他们，他不是为契约者而战，不是为了圣裁，他是为了，那些不愿意参与任何战争的普通人。 无暇微微怔了怔，回过神来之后，说：“嗯……你是神……可以拯救所有普通人的神……” 卡拉法尔说：“你小心，你现在这样，可能打不过他，如果搞不定的话，随时叫我，我会一直在的。” 无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相信我。” 她会拿回她自己的东西，她也会，打败那时，终结他的错误。 说完，无暇就冒着导弹与炮火，踏着雪滑进了地道里，从地道冲向防空基地内部。 穿过防爆金属墙，出现在她面前的重重叠叠的设备，通风还好，光线倒是不太明亮，电力设备受损，电流正滋滋地响着。 过道里，空空如也。 干净得可怕。 球形的空洞看起来有些碜人。 越往里面走，外面的声音越小。 经过一个放置了不少人体标本的实验室之后，空间开阔起来，猝然间，两个佩刀的女武士就冲了上来，她们穿着紧身衣，各自拿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对着她就是一顿乱砍。 速度很快，身手敏捷，一看就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 无暇好在，无暇也不是吃素的，就算面对两个人的夹击，也不会说败就败，这两个女武士力气很大，配合也很默契，但除此之外，她看不出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叶尘秀说过了，支持暗夜引路人的，不仅仅是契约者，还有拼了命想要变成契约者的普通人，官方早就不让做类似的实验了，只有恐怖组织还在继续着这种研究，所以很多狂热分子就加入了恐怖组织。 无暇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折就掐断了她的骨头，再反身一脚踹在另一个女武士的肚子上，直接将她踢得撞在了厚重的金属墙上，后脑勺正好磕在一块突出的金属上，死不瞑目。 被折断手腕的女武士惨叫起来，无暇抢过她手中的刀，抹了她的脖子。 三下五除二，无暇就将这两个人搞定了。 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狂热分子，她也不会手软。 此时，她的背后一阵发凉。 就好像是生来的警觉性一般，对方开枪的瞬间，无暇就翻了个跟头躲开了，子弹射在了墙上。 她蹲在一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与上次一样，那时举着枪对着她，冲着她放黑枪。 她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为了所谓的胜利，没有半点底线了，哪怕是对着她，也能冲她的背开枪。 那时放下了枪，似乎是准备与她好好叙旧。 “真是没有想到，我的妞妞变得这么出色了。” 无暇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士刀：“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在我的背后开枪，就算要打，我也觉得，你应该站在我的对面，而不是背后。” 那时说：“人总是会变的。” 无暇沉默一瞬，问：“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那时候，你并没有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只是个孩子。” “那后来呢？既然你要选择这条路，为什么，不顺便将我也带上？我拥有的能力，能够帮助你，更快地建造新的人类世界，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 那时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或者说，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想要做成某个事，就不能再有任何的牵绊，他一直以来，都教她做一个优秀的人，希望她自由，快乐，如果他想要变成另外一种人的话，他似乎也能给她洗脑，让她成为他的追随者，可他为什么不呢？ 只是因为，他早就明白了，她永远，都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时时刻刻都牵绊着他的脚步，哪怕她愿意追随他，哪怕她和他站在一条船上，他也会牵绊。 无暇微微上前两步：“你是在害怕吗？你害怕什么呢？” 那时缓缓说道：“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并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她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如果当年你带上我的话，我会成为你的弱点，你总是这样，不忍心让我经受战争的折磨，至于后来，你已经没法再认同我了，就好像，如今的我，没法认同现在的你一样。” 那时说：“你只是个孩子，带上你，会引来他们的怀疑，我需要让他们明白，我已经死了。” 第273章 军方的态度 从一开始，林燃作为他的好友，就知道无暇的存在，只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他支持那时的决定，如果他假死之后，将无暇也带走了，林燃可能就会察觉出来。 至于她说的，他也无法否认。 如果，当年他带走了她，那么，无暇就不是今天的无暇了，她不会成为一个战士，因为他并不能训练她，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她参与其中。 只是，林燃太过分了…… 他为了她那份力量，将她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剑。 本以为，战争结束之后的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如今看来，她没法逃避契约者的宿命，她要阻挡他的路，他也只能，铲除她这颗绊脚石了。 无暇抿着唇，忽然说不出话来。 那时笑了起来：“妞妞真的有办法，杀了我吗？” 无暇缓缓抬起右手，握紧刀对着他：“如果你不能停止战争，我只能选择杀了你，然后停止这场战争。” 那时还是笑：“你的确变得很优秀，他将你训练成了杀人的武器，完美地利用了你的能力，只不过，你最终只能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说完，他抬起了手。 无暇怔了怔，抬起手去挡。 …… 卡拉法尔的出现，缓解了圣裁这边的压力。 他一个人就能用火力压制住季白霜的外骨骼热武装了，只是，季白霜在上一次的失败之后，已经有了经验，她不再乱转化他身上的力量了，且战且退，疯狂轰炸，她就不信炸不死他。 然而，还真炸不死。 他不仅仅可以用更强的火力压制她，而且速度更快更灵活，甚至能够直接帮圣裁组织的其他人挡下她的攻击。 从冰天雪地到天上，又从天上到地下，季白霜越来越招架不了，他本身的能力，竟然远超于外骨骼装甲。 在等离子炮毫无效果之后，季白霜又发射了电磁脉冲炸弹，可他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滋滋滋……” 所有的电子设备失灵，雪地上的七八个人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芯片弄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度陈剑这边，也完全与其他人断了联系。 没过多久，季白霜就败下阵来。 卡拉法尔拆下了她的手臂，当手臂断裂的瞬间，她惨叫起来，几乎是嵌在血肉里的外骨骼迅速退去，装甲融合，又变成了小小的量子引擎。 季白霜捂住断掉的手臂，在地上爬了一会儿之后，赶忙化成冰龙，迅速钻进了地面，准备逃窜。 这种环境里，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她有的是逃生的机会，她好歹，也是第一代契约者。 然而，没想到的是，圣裁这边早有打算，她很快就被发现了。 “她在防空基地三点半方向，随时可以进行逮捕。” “不能让她逃走。” 得到提示之后，一颗火焰弹瞬间击中了季白霜。 断掉一只手臂的季白霜又是一声惨叫，狼狈不堪地趴在了雪地上。 很快，几个人过去抓捕。 就在此时。 嘭—— 声响炸开，庞大的防空基地消失了一大块，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黑洞力量吞噬，连同季白霜与附近的几个人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半个防空基地里，跑出了好几十个人。 那时不动声色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已是胜券在握。 帝炎神殛已经逆转了无限能源装置，在无限能源装置的帮助之下，他已经无视人类神经系统的压力，疯狂使用自己的能力了，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根本没有谁能够打败他。 “哈哈哈哈哈哈……” 无暇她，根本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他将重写世界的秩序，一切，都将被他改变。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已经找不到无暇了。 度陈剑这边，也被这股动静吓到了，拿着望远镜一看，心中一惊，好大一个洞。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时又发射了好几发黑洞炸弹，积雪被眨眼吞噬，地上的一切化为虚无，不管是防空基地里的人，还是正要撤离的契约者们，全部都被波及，以球形状为单位，吞噬于虚空之中。 卡拉法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趁着混乱的人群，他藏到了防空基地内部狭小的角落里，他还是没有找到无暇，她已经，被黑洞吞噬了吗…… …… 亚太区，圣裁组织总部大楼内，一片黑暗。 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谈话的时候，突然就断电了，不仅仅是供能设备，还有供养系统都出现了问题，备用电源半天都没有启动，电梯完全用不了了。 就这一招，便能够将数不清的人困在地下，然后自取灭亡，还好，冴岛玖生与冴岛麻里及时挖空了地底空间，没能及时出去的人，也可以出去了。 面对逆反契约者的总攻，整个总部乱成了一团。 军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冴岛玖生决定，自己先去找会长。 “我先上去，你留在这里，把其他人运出去，尽快离开这栋楼。” “我会安排他们逃生的，哥哥你快上去吧。” “随时保持联系，马上会有军方的人来接应，不要害怕。” “嗯。” 拥有反叛之心的人太多了，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情报部门，研究部门，一大堆都拿起了武器，总部内乱成了一锅粥，谁也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自己这边的人。 冴岛麻里解决了几个穿着白大褂胡乱开枪的人之后，把惊魂未定的其他人，放置在了拆开的电梯空间里，强行送了上去，能够行动的其他契约者，也相互配合了起来。 这一次，真的是大清洗…… 完完全全的大换血…… 以前的她不明白卡拉法尔与哥哥说的那些话，她也不明白什么叫光，什么叫光之影，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深刻地体会到了，光和影的共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要有光，就一定有影子。 没有光，又如何产生影子呢？ 正如此时此刻的他们一样，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立场，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想法，人类，总是自己在打自己。 大楼里发生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再这样持续爆炸下去，可能会倒塌也说不定，军方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疏散了周围的人群，直升机围绕着大楼转着，军方没敢开火。 因为军方也不知道，谁是敌人，谁不是，这种情况下，冲进去，他们要干嘛呢？ 于是，他们只能封锁附近，任何人想要逃出来，就开枪射杀。 这就是军方提供的支援，军方到底是什么想法，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契约者与逆反契约者，在他们眼里是狗咬狗，最好是打的永远都没有契约者才好，这样一来，军方的武装力量就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了。 半个小时之后，冴岛麻里才来到了大厅。 此时，已经根本不让出去了。 军方的态度摆明了要他们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话，如果解决不了的话，他们才会采取强制手段。 冴岛麻里早该想到会这样的，他们就是这样，看似一条战线的人，永远都要算计着自己的利益。 她只能先往楼上跑，电梯已经坏掉了，只能拼命地爬着楼梯，一路往上，将乱杀人的逆反契约者组织里的人全部解决。 在爬到十几楼的时候，她在一堆尸体中，踩到了一个熟人，冴岛麻里定睛一看，发现这个人是路仁。 新的低级契约者路仁，与她也算认识。 他一看到她，就吓得发抖。 冴岛麻里连忙将他拉了起来：“你别害怕，没事了，已经安全了，尽量往楼上撤，到时候我和哥哥会想办法送你们离开……” 路仁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他好像受惊了：“我……我和你一起……” 冴岛麻里只好带着他一起往楼上爬。 也真幸亏这栋楼建的比较认真，这下还没出什么问题，来到空阔的训练室之后，冴岛玖生联系了她。 “麻里酱，我现在和会长在一起。” “那哥哥你快带着会长离开这里吧。” 虽然已经被封锁，但是军方的人不可能不让林燃撤离吧？林燃好歹也是个会长，跟着林燃一起，冴岛玖生也能及时撤离了。 “会长说不能撤走，他一走，军方的人就要炸了这里，他得留在这里，把那些卧底处理完毕。” “……” 军方的态度，令人心惊。 他们摆明了，是要借助那时反叛的机会，重创整个圣裁，这样一来，他们军方的势力也会增大了，也就更有话语权了。 冴岛玖生说：“我们现在在空中机场这边，还有，麻里酱，逆反契约者中，有几个非常厉害的……”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冴岛麻里的脑袋就受到了重击，通讯器也掉在了地上，重击之下，鲜血从她的脑袋上流了下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路仁将她的通讯器踩碎，拖着她的肩膀，将她挂在训练室里，往她身上绑了一个微型定时炸弹。 对付冴岛玖生这种等级的契约者，很多时候都不能选择与他们正面交锋，他这段时间，将他们这伙人，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 第274章 大洗牌 战士，要学会抓住敌人的弱点。 暗夜引路人，即将迎来全面胜利。 至于军方，就让他们继续作死吧。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弱小的新契约者，不仅仅是他，这个大楼里，还有好几个，向他这样的人。 …… 空中机场内，突然与冴岛麻里断了联系的冴岛玖生有些慌，他上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拥有隐身能力的人，差点被一刀刺死，而对方的身份，只是个普通的b级契约者，他很快就明白了，说不定很多逆反契约者，都藏在低级契约者之中，与他交手的那个人，也正是当初杀了向君灵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冴岛麻里，她突然就失去联系了。 就在他紧张的时候，路仁直接联系了他，是个视频通话。 冴岛玖生怔了怔，接通了通话。 画面中，冴岛麻里已经被绑住双手吊了起来。 “冴岛君，看到了吗？你亲爱的妹妹，现在在我手中，现在，你回头杀了林会长，我就放了她，不然，我就隔一会儿，刮她一刀，直到把她刮死，再将她炸成碎片。” 看到画面的林燃与冴岛玖生都愣了愣。 林燃没有说话。 冴岛玖生一阵心慌：“你不要伤害她……” 路仁阴沉沉地笑了起来：“你回头，对付你的林会长，我就不伤害她。” 冴岛玖生不动。 路仁直接往冴岛麻里的大腿上划了一刀：“动手啊！” 冴岛玖生被吓到了，连忙说：“你，你别动她，我得确认她的安全，她还好吗？” 路仁跳到了一个桌子上，对着冴岛麻里的脸拍了拍，没过多久，晕厥过去的冴岛麻里就醒了过来，脸色很难看。 “你看，她还活着呢，当然，只是现在还活着，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也许他不会听话，也许他会，总之，这种游戏实在是太有趣了，感情深厚的兄妹，以及与上司之间的关系，想想都觉得有趣。 冴岛玖生回头看着林燃，完全失去了方向。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面对这种问题。 如果要在自己的妹妹与职责之中选择一种的话，他要怎么办呢？ 虽然他明白，依照暗夜引路人的作风，就算他真的能够狠心去对付林燃，他们也未必会放过麻里。 林燃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内心，也无比纠结。 如果他的命，能够换麻里的命的话，他肯还是不肯？ 要说真的，他不肯的，可他不忍心，见到冴岛玖生失去他唯一的亲人。 路仁又给冴岛麻里的脸上划了一刀。 “啊……” 疼的她脸色惨白，不远处的金属有所感应，朝着路仁就飞了过来，路仁抬起手直接排开，手掌心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口子就愈合了，鲜血都没来得及流出来。 路仁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这个时候还想反抗？你以为你能反抗什么？还是好好劝说你的好哥哥，乖乖听话吧！” 对他来说，这是个游戏，他原本可以直接去空中机场那边对付林燃的，可他不干，他就是要这么折磨他们。 冴岛玖生捏了捏拳头，停放在不远处的直升机，悉悉率率就开始扭曲变形了，螺旋桨都被折弯了。 “你不要伤害她！你冲我来，不要，不要伤害她……” 虽然他卑微地恳求了，可路仁完全不理会：“那你就乖乖听话呀，杀了你的林会长，如果你杀不了的话也没有关系啊，你死在林会长的手中，我也会放过她的。” 总之，一定要他和林燃打起来。 冴岛麻里艰难地开口：“哥哥，你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就可以了，不要管我……” 对他们来说，生死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事。 他们总得时时刻刻坚守自己的底线。 路仁有些不高兴，正准备再给她来一巴掌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玻璃，射穿了他的手臂，他拧了拧眉头，低头一看，伤口已经愈合了。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窗外翻了进来，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将他从桌上踹了下来。 同时，视频通讯连接也突然中断了。 林燃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又是一惊：“叶……” 冴岛玖生已经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下楼去。 路仁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叶尘秀，气得直咬牙，真美想到，这个时候，他这个逃犯竟然会闯进来。 叶尘秀解开冴岛麻里手腕上的绳子，将她放了下来。 “啧，真是的，吃你一顿火锅，终归是要还的。” 他一派轻松，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路仁很快，就握着军刀刺了过来，速度很快，不给他任何还手的机会，叶尘秀知道，他是不想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发动自己的契约能力，可他不知道，他近身格斗能力远超所有人。 几下交手之后，叶尘秀就抢过了他手中的军刀。 顺势一刀下去，就抹了他的脖子。 然而，根本连见血的机会都没有，伤口可谓是瞬间愈合。 路仁退开好几步，笑了起来：“嘿嘿嘿……” 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叶尘秀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掌心一束电光扔了过去。 路仁连忙闪避，不过最终还是被电到了，只不过，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快的惊人，以至于竟然没有半点感觉。 看到这里，路仁更高兴了：“哈哈哈哈哈！” 看吧，就算能够使用契约能力，他也没法把他怎么样！ 他是不死之身，他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的！ 叶尘秀有些恼怒了，将手中的军刀扔了出去，射中了他的胸口，路仁立即握住刀柄，趁着他拔刀的功夫，一簇炙热的电光射穿他的胸口，同时，高温传遍他的身体，熊熊火焰燃烧了起来，将他烤成了熔浆般的液体。 “兄弟，下次出门的时候，不要忘记吃药。” 还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笑的。 冴岛麻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目瞪口呆。 契约者的能力，与神经系统的承受能力息息相关，到他这个地步，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了，准确地说，他的神经系统承受能力跟他们也许都不一样的，毕竟他是个人造人，身体数据都是早就设定好的。 叶尘秀将她拉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腰。 微型定时炸弹伸出了像是蜘蛛腿一样的东西，嵌进了她的身体里，现在只剩下一分多钟了。 “你的战斗力真是堪忧，下次还是跟你哥一起行动吧，实在不行带上我也成。” 冴岛麻里有些尴尬：“……你怎么来了？” 叶尘秀蹲在她面前，正在缓慢地拆卸不足半个手掌大小的定时炸弹：“这边事情闹很大啊，我当然知道了，于是就坐了军方的顺风直升机，过来了，我还是很担心你的，我的小麻里酱。” “拆你的炸弹吧，少给你加戏了，现在形势严峻，只有你还在开玩笑。” “地球爆炸，世界末日都不会影响我的快乐，别着急，我不会让你被炸成花的，这次我救了你，你要不要给我点奖励？” “请你吃火锅？” “不不不，成为我的女朋友比较好。” “去死吧你！” 他将她身上的定时炸弹拔了出来，在还有差不多40秒的时候，直接就往楼下一扔：“炸死这群废物。” 片刻之后，楼下传来爆炸声。 嘭—— 军方的人被天上落下的炸弹吓到了。 冴岛麻里缩了缩脖子：“你……你怎么往楼下扔……” 叶尘秀一脸无所谓：“我不仅仅要往楼下扔，我等下还要去揍他们呢，我可不是你们这样的编制人员。” 他就是个逃犯。 冴岛麻里无奈：“……” 此时，冴岛玖生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正好瞧见叶尘秀将冴岛麻里抱起来。 “你放开她！” 叶尘秀顿了顿，然后将她扔在了地上，举手投降。 冴岛麻里被摔，疼的大叫：“哎呀！” “你——” 冴岛玖生要疯了，这个家伙，果然是从来都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妹妹身边，重新将她扶了起来。 叶尘秀微微挑眉，说道：“现在还有敌人吗？” 冴岛玖生说：“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死了很多人，这一次，真的是大换血了，其他的，要等特攻小队那边的情况。” 叶尘秀想了想，说：“林燃呢？” 冴岛玖生说：“你不要再搞事了，已经很乱了，这种时候你绝对不能再对会长出手。” 叶尘秀将手揣在口袋里，无所谓地说：“我不杀他，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去跟那个老头谈谈心……” 说完，默默往楼上走去。 他现在不想杀他，杀了他对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 比起林燃的命，他更想要自己的自由。 他要去找他，谈个交易，恢复自己的自由身。 …… 度陈剑与瑟琳娜这边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三十几个人的特攻小队，只有七个人逃到了指挥中心这边。 这并不代表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们还不安全。 想要起飞的飞机，瞬间被黑洞炸弹击中，消失虚无。 几乎不可逆转的强大能量，任何护盾都无法抵挡。 第275章 完整的三十六剑器 电子设备又失去作用了，这种时候，度陈剑没有办法，为了拦住那时的脚步，只能自己站了出来。 “住手吧！他们都是年轻人，你放他们走！” 那时望着站在指挥中心的度陈剑，回想了一下：“以前，你也还是个年轻人，不过，我还真不喜欢你这句话，难道，年龄能够换来某种豁免权吗？” 度陈剑自知这种大面积的吞噬炸弹无法抵抗，当下只能尽量拖延他的时间：“就算你杀再多的人，你所幻想的世界也不会来临，人的进化本就不该用外力干涉，而，所谓的人，也从来都没有低等与高等之分。” “你和我说这个，不觉得可笑吗？当我们还是底层人的时候，这种道理，不过是自我安慰，现在，你们成为了决策者，你们躲在了幕后，再也不用战斗了，于是你们培养出了一批一批不要命的年轻人，将他们训练成了自己的武器，为的，就是你们自己的地位，权力，所谓革命，为的，就是如今的结果吗？圣裁，根本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组织，圣裁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你们所有人的私心罢了……” 尤其是林燃。 走到如今这一步，失去初心的人，是他才对。 他为了无暇身上的力量，将她变成了杀人的武器。 给她灌输乱七八糟的理念，看似伟大，其实都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地位。 那时已经厌恶了这样的世界了，他要创造新的进化时代，所有人都能活得更长久，所有人都不会再疾病缠身，新的秩序在新的文明之中诞生。 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无可救药的人，全部杀光，改变，总是要流血的。 度陈剑说：“你为什么不看看周围，看看你做了什么呢？你真的……变了……我没有想到，你连无暇都不放过……” 那时说：“她自己找死，求仁得仁。” 其实，他也不想她死，可他明白，她不得不死。 否则，她会一直挡着他的路。 他已经，给了她很多次机会了，很多次，他都没真的杀了她。 …… 无暇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听不到任何声音。 仿佛脑海之中，空荡荡的一片，周围的一切，也都空荡荡的一片一样。 可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意识。 只是，她看不到她自己，看不到周围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见到了她从未见过面的父母，他们一家人坐在干净整洁的大屋子里面吃饭，还有她最喜欢的泡面。 打开窗子，便能看童话梦境一样美丽的花花草草，以及金色的阳光。 一切都美丽极了，其乐融融。 没有战争，没有鲜血，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和睦相处，普通，平凡，却又温馨。 就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突然之间四周就变了样子，眼前闪过茫茫的冰雪，顿时，又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 她的四周出现了无数深渊底下的恶魔，它们冲上来，撕扯自己的身体，可她，好像又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不要，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挣扎了起来，然后，一片黑暗之中，自己的身体竟然在重新组合。 暖金色的光芒散开，熟悉的古老剑鞘出现在她面前，像是张开了金色的翅膀。 剑鞘。 她的帝王剑鞘。 无暇伸出缓缓组合完成的右手，搭在了剑鞘上。 她现在，已经死了吗？已经出现幻觉了…… “你没有死，不会轻易死去的……” 谁？谁在说话？ “是我，我在说话。” 你是谁？ “我是剑鞘的主人。” 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声音？ “因为你现在的状态，已经超脱空间，时间……” 我死了吗？ “原本是要死的……” 是了，她原本是要死了的。 但是帝王剑鞘可以救她。 那时的黑洞炸弹，命中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剑鞘，对那时来说，取走她的武器只是顺手，从一开始他要的只是艾萨亚身上的无限能源装置，他并不知道，帝王剑鞘为什么是冷兵器的状态，冷兵器只是固化形象的一种罢了。 帝王剑鞘承认了无暇的力量，只有无暇可以使用它，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拥有可以掌控一切的控制能力，这种控制，不只是那么简单，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掌控更多东西。 时间…… 空间…… 生命…… 一切，都能融化，一切，都能重组…… 帝王剑鞘是最好的配合，只要有剑鞘在，她甚至能够逆转，重组她自己，她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她永远都不会轻易死去。 眼前的漆黑虚空之中，终于有了可以看见的东西——她自己的身体。 无暇将右手搭在剑鞘上，犹犹豫豫地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左手，她发现，她只要一掐，自己的左手就像是发光的沙子一样，缺少了一块，几秒之后，又重新组合，凝结。 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可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以及微弱且微妙的感觉，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现在还活着。 那一发黑洞炸弹，将她和剑鞘一起吞噬了啊…… 她有些不敢想，自己的能力可以到这个地步。 无暇忽然明白了过来，此时的她，就好像帝王剑鞘里的冷兵器一样，随时都可以分解，又随时都能重新组合，这种一种永恒存在无法被破坏的状态。 而这个剑鞘，并不只是冷兵器那么简单。 它所拥有的力量，正是超脱空间本质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个看似毫无作用的冷兵器，却始终是帝王级武器的原因，它代表着科技顶峰，她可以重新活过来，可以重新拥有这个剑鞘，她也可以，通过剑鞘，唤醒剩下的没有找到的冷兵器，凑齐完整的帝王剑鞘。 “去吧，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情。” 无暇不明白：“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 “你认为该做的事情，就是你该做的事。” “我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问题，我无法回答自己，比如说，什么人该活着，什么人不该活着，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所有人都该活着，人类的罪恶，终究都是人类自己承担，而不是世界来承担，就好像人一样，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完美，我不完美，你也不完美。” “你说的对。” 没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完美。 就算是卡拉法尔，一旦沾染上人类，沾染上世界，也就不完美了，这是宿命，这是谁也无法摆脱的定律，她认为该做的事情，就是她真正该做的事。 现在，她要去阻止那时。 人类的罪恶，人类会自己承受。 他没有权利否定任何人活下去的理由，他没有权利制定新的世界秩序。 无暇，也没有。 她只能，尽她所能，坚持她自己的路，去守护着。 当她与剑鞘重新融合，她就能活过来了，并且回到她的世界中去，她要，阻止他们。 …… 那时抬起手，黑洞炮弹已经对准了度陈剑。 度陈剑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了一根烟来，缓缓点燃。 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了，这次的牺牲已经很大了，支援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仿佛也只能认命了。 卡拉法尔远远地看了一眼，身形一闪挡在了他面前。 人类与人类的战争，有时候，还得他来结束。 就在那时准备发动黑洞的那一刻，金色的光将黑洞吞噬掩盖，一道一道的剑锋，挡在了那时与他们之间，虚影融合成一件一件的冷兵器，悬在半空。 无暇侧身站在那时面前，手中握着熟悉的金色重剑。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 他摸了摸胸口，呼吸好像变得缓慢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的心脏，好像猛地跳动了一下。 生命的活力…… 无暇转头看着那时：“人与人的战争，始终只能人来解决，师父，你为什么不肯放下？” 那时满含惊叹地看着她。 她刚才，是化解了他的黑洞攻击吗？ 靠的是什么？难道是剑鞘？ 说到剑鞘，那时才想起来，她的帝王剑鞘，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而此时此刻的她，周围悬着完完整整的三十六剑器，不是虚影，都是真的，哪怕是他们谁也没有找到的冷兵器，如今都重新融合在了这里。 刀，剑，斧子，枪…… 古老的武器，却彰显着无法想象的文明之光。 量子宇宙最深层的奥秘，用着简单古老的方式呈现出来，帝王剑鞘，从来都不是普普通通的冷兵器。 那时皱了皱眉头，忽然又笑了起来：“我的妞妞，从来都是这么令人惊讶……” 话音落下，他正对着她，不断地发射黑洞炸弹。 无暇为了后面的一些人，直接用剑去挡，一把一把的武器冲着炸弹飞了过去，分解，又顷刻重组。 此时，炸弹的能量越来越高，范围也越来越大。 她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吞噬的能量，与分解的能量，在相互抵消，抗衡…… 度陈剑和瑟琳娜等人都被这等场面吓到了。 第276章 结束也是开始 无暇她，还能算是人吗？ 超脱了人的身体，超越了神经系统能够承受的极限，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类吗？ 能量场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他们，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了，不禁连连后退了起来，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股能量吞噬，瞬间消失。 卡拉法尔看到了她身体里的剑鞘，遍布于她身体各处的帝王剑鞘，他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文明之光，人类进化的顶峰…… 事实上，进化永远都没有终点，人类也不可能永恒，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的人类，从出生的瞬间开始，就拥有了永恒，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只有一个自己，哪怕是多重宇宙之中，有无数个分身，却也，只有一个自己。 人类，根本不需要追求所谓的永恒，所谓的终点。 那时的精神有些濒临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做不到，还是没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 不能给他一个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机会？ 他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疯狂之下，索性引爆了他能承受的极限能量的黑洞炸弹。 庞大的岛屿，空间开始消失，积雪与陆地一起，逐渐被吞噬。 无暇微微眯了眯眼睛，在黑洞炸弹即将引爆的瞬间，发动了自己的能力，被称为最强的控制能力的神之裁决，逆转了这股能量。 消失的岛屿与积雪，眨眼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她可以，控制更多的东西…… 如果她愿意的话，这股力量，可以更强。 只要帝王剑鞘在，她甚至不需要承受任何神经系统的压力，是人，却也超脱于人。 那时怒吼了一声，跪倒在了雪地里。 他颤巍巍地掏出胸口的无限能源装置，表情又哭又笑的，仿佛已经彻底崩溃。 度陈剑叼着的烟早已熄灭，他微微张大了嘴巴，烟掉到了雪地上。 这太可怕了…… 无暇才是真正令人可怕的存在…… 能够毁灭，也能重组。 卡拉法尔回过神来，走到了那时身边，将他扔在地上的无限能源捡了起来。 倏地，一直悬着的三十六剑器，有如飞沙流光，分解消失，无暇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 那时忽然觉得无比好笑：“呵呵呵呵……” 片刻之后，无暇缓缓蹲了下来，抱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他当时能够将他所承受的痛苦告诉她，她那么愿意与他共同承担，可他却不想让她参与任何的战争，哪怕外面一直在死人，一直在打仗，他也只是告诉她，战争快要结束了，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她参与进来罢了。 他哑着嗓子，喃喃地说了一句：“妞妞，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妞妞了……” 她赢了，她到底还是赢了。 也许，让他在失败的时候，还能面对着她，是上天给他最后的仁慈了。 这个世界啊…… 这个，令人作呕且厌恶的世界…… 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的世界…… 那时掏出了枪，抵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不等无暇反应过来，枪声已经响起，尚且茫然的她，被溅了一脸的血。 她怔了怔，扶着即将倒下去的人，如鲠在喉。 暗夜引路人向往的新世界，还没有机会开始，便彻底结束了，也许，有关于契约者的一切，也该结束了。 …… 气候卫星按照计划，将天气调整到了冬季。 冬天总是在该来的时候，准时地到来。 不同于主城区内的春暖花开，副城区已经开始下雪，对于人类来说，下雪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毕竟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制造一场人造雪。 无暇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有些百无聊赖，看上去还有些潦倒，卡拉法尔正在厨房做饭，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喜欢做饭，冴岛麻里与叶尘秀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研究那两个帝王级武器。 一群落难者，终于还是混在了一起。 暗夜引路人的恐怖事件之后，圣裁组织遭受了重大打击，在事情的尾巴处理干净之后，迫于军方压力，以及自身压力，林燃与几位长老级人物，宣布了圣裁的结束。 庞大的圣裁组织，密密麻麻的情报机构，全部都被解散了，所有的资料都移交给了军方，该回家的都回家了，没法回家的，都能够安置在临时的部门之中，这样的话，似乎也能随时重整圣裁。 尽管如此，林燃还是保留了契约者之名。 混在了众多大新闻之中的，还有叶尘秀的小新闻，大逃犯叶尘秀，已经证实死亡，死于暗夜引路人造成的动乱之中。 “在今日的缅怀仪式上，曾经的圣裁会长林燃亲自到场，祭拜了在逆反契约者的恐怖动乱之中死去的1878人，林会长表示，将来不会再有重组圣裁的可能，但他相信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全人类而继续战斗……” “圣裁组织解散之后，犯罪率到今日已上升百分之二十六……” “亚太1区主城区内，涌现多位惩恶扬善的无名人士，或是曾经的圣裁组织内部人员……” “虫族第一系虫族乘坐飞船驾临亚太区，许雅瞬少将代亚太大公，在主城区中心会见虫族执政官，或商谈释放人质之事……” …… 无暇打了个呵欠。 这几个月的新闻，仿佛都一个样子。 她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缩在了沙发的角落里，紧紧地用毯子裹住了自己，那时成功了，圣裁组织解散了，只不过契约者还是契约者，林燃还是林燃，元老会也还是那个元老会，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几个月前，解散的时候，林燃还问了他们，是否愿意留下来，以小规模的方式，继续以前的状态，只可惜，不仅仅是无暇拒绝了，连冴岛玖生都拒绝了。 果然，人类都是很会厌倦的生物。 他们都厌倦了以前的生活了。 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冴岛玖生带着一身雪，提着好几个购物袋，回到了屋子里，他摘下自己的围巾，挂在了一边。 很快，听到声音的冴岛麻里就凑了过去，她已经变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最喜欢哥哥的麻里酱了，她完全没有看到冴岛玖生，只顾着翻找他带回来的东西。 “啊……果然是可爱的巧克力……” 她找到了自己要的巧克力盒之后，就喜滋滋地走了，丝毫不管风尘仆仆的冴岛玖生。 冴岛玖生暗自翻了翻白眼，将东西放下之后，又脱下外套，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无暇的腿上。 无暇惊叫一声，然后一脚踢到了他的腰上。 冴岛玖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被吓到：“你躺这里干嘛？” 无暇没有说话：“……” 卡拉法尔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餐厅，回了他一句：“她从昨天躺到现在了，除了上洗手间，绝对不会起来的。” 自从那时死了，圣裁组织解散之后，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躺着睡觉了，这几个月，平均一天要睡15个小时，不过醒着的时候，状态倒也还好，卡拉法尔想，她是累的，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太累了，所以现在能睡，就拼命地睡。 冴岛玖生只好坐在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他去了一趟主城区，买了一些东西，顺便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况，犯罪率与上个月相比，又上升了。 “现在没有收入，去主城区一趟还真花费不少，有些搞不定了，犯罪率一直在涨，会长却说没有重组的打算，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 无暇闷在毯子里，无所谓地说：“犯罪率和我们可没有关系，有些怀着犯罪之心的人，终究会犯罪，让他们畏惧，不敢犯罪，从来都不是解决之道。” 冴岛玖生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真正的解决之道是让他们不想犯罪，可现在的世界……” 无暇又说：“他们不会重组圣裁的，因为，不能，也不敢。” 死了这么多人，重组起来会很麻烦，圣裁从一开始就有问题的，毕竟那时假死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至于不敢，那或许是因为无暇。 他们根本没法控制无暇的能力了，这种情况之下，强行重组毫无意义。 冴岛玖生看着埋在毯子里的她，回想起当初那几个长老级人物的表情，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们说，无暇超越了人，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他们将那次的战斗，说的神乎其神。 冴岛玖生其实很难想象那样的场景。 他甚至是不信的，直到，他看到了卫星影像。 在模糊的卫星影像上，格陵兰岛缺失，又重组，一切都如同度陈剑他们形容的那样。 而卡拉法尔也说，是无暇做的，不是他。 冴岛玖生这才不得不信。 现在，三个最重要的武器都在他们这里了。 帝炎神殛，以及被逆转的帝韧封盾，还有无暇的帝王剑鞘。 尽管如此，他们一伙人的生活却有些拮据。 存款马上就要花光了…… 第277章 进城 这些人，一个个都花着他们兄妹的钱，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去工作，真要是和平年代，肯定得饿死他们。 无暇和卡拉法尔也就算了，叶尘秀怎么还赖着他们？为什么赶不走？ 简直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卡拉法尔说：“吃饭吧，各位。” 无暇仍旧窝在沙发上，等着人将饭送过来，自己则浏览着原来的契约者论坛。 虽然圣裁组织没了，可论坛还在。 只不过现在的论坛越来越糟糕罢了。 她刷新了一下，就看到了有些兴趣的帖子。 ——在主城区街道上看到了冴岛君，抓拍到了几个背影。 帖子下面，就是冴岛玖生的背面照，以及几张侧面照。 回帖的速度非常快。 “啊，真的是冴岛玖生……” “他还在主城区呀？” “嗯，很少见，但可以肯定，还在的。” “距离上次的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真好奇。” “主城区打击罪犯的人里，也没有他，真是奇怪了，难道打算藏起来跟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不好说，他不是和w，关系挺好的吗？” 是了，他们现在又满含尊敬地称呼她为w了。 见风使舵，他们还是厉害的。 冴岛玖生以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自从圣裁解散之后，也常常出现在他们的讨论之中。 他们没事就研究一下，哪个s级契约者会不会再出来，重新创造辉煌什么的。 冴岛麻里与叶尘秀走到餐厅准备吃饭，冴岛玖生也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卡拉法尔将饭菜准备好，端到了无暇面前。 “你再这样下去，又要变成胖子了。” “不胖，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喂你？” “不要，我有手有脚。” “反正你都懒成这样了，还矜持什么？” “就是不要。” 她裹着毯子靠坐着吃饭，面前的投影还在放着新闻，正好是许雅瞬会见虫族执政官的消息。 无暇很快就吃饱了，喝了一口汤之后，就没有什么食欲了，然后继续逛着论坛，他默默看着她，莫名开始担忧起她的状态来了。 冴岛麻里也在看论坛：“哥哥，你被人拍到了。” “知道了。”冴岛玖生很淡漠。 叶尘秀又死皮赖脸地凑了过来，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面前的屏幕：“拍的真模糊，这是用收音机拍的照片吗？” 冴岛麻里刷到了一条新的消息：“诶，火星大冲？快要到火星大冲了吗？” 叶尘秀问：“什么意思？” 冴岛麻里说：“就是火星冲日啊……” 当地球在远日点附近时而火星在近日点前后发生大冲时，就是所谓火星大冲。 冲日时的火星距离地球最近大约6千万千米以内，最远可达1亿千米以上。 由于火星轨道的偏心率近1／10，近日点时距离太阳有20670万千米，远日点时距离太阳24920万千米，二者之间相差4250万千米。 火星冲日一般15到17年会发生一次。 无暇正好也看到这个帖子，里面的人已经各自猜测了起来，说是火星冲日，虫族会有动作。 “虫族这一次不是说要提前释放人质吗？” “是啊，感觉就好像是要做点什么一样，不会又要打吧？” “他们可是战败方，真要打的话，他们也打不赢的吧？” “w在啊，w这么厉害，虫族还是扯淡吧。” “就火星大冲而已，很普通的现象啊，你们会不会想太多？” “就算和火星大冲没有关系，也还是不能忽略虫族的存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虫族不可能没有半点动作。” “有动作也没有什么用。” “不能总是把希望寄托在w身上吧？” “她那么厉害，不靠她靠谁？” “拜托，这又不是玩游戏，战争是要死人的。” …… 冴岛麻里看了看，抬头问卡拉法尔：“火星大冲会有什么特殊的影响吗？” 卡拉法尔顿了顿，说：“对地球的起潮力有很微小的影响，可以忽略，其他的，暂时不好说。” 虫族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估计也是冲着史前文明遗留的财产来的，会不会利用火星大冲，利用到宇宙力量，他也不知道。 此时，无暇却掀开了毯子，站了起来。 她躺太久了，差点站不稳。 “现在几点了？” “午饭时间，怎么了？” “我去主城区转转。” “我和你一起去。” 无暇有些迟钝地换好了衣服，终于准备出门了。 她仿佛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无暇才深刻地明白过来，她好像真的躺了很久了，原来，那时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无暇换好衣服之后，双手揣在口袋里往外走，卡拉法尔跟在她身边，衣着看起来有些单薄，外面还在下雪，温度挺低的。 她望着白茫茫的天，看着远处稀疏的人群，莫名惆怅了起来：“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卡拉法尔就知道，她的时间还没缓和过来，这么多人，估计只有她的时间没有缓和过来，那时死了，帝王剑鞘强行召回，终于完整了，她体会了一遍丛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过程，圣裁，也已经解散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不知道。 他淡淡地说：“下雪也挺好看的。” 无暇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你是第一次看到吧？” 卡拉法尔说：“我什么都是第一次，所做的一切，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第一次。” 因为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 很多很多的人，都有着这样的第一次。 无暇忽然说：“我以前不喜欢看雪，在我的印象中，雪天很冷很冷，我是个很怕冷的人，很小的时候非常怕。” 她的开始，形销骨立，像最寒冷的冬天。 直到她遇见那时。 卡拉法尔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在这段时间，为她做了庞大的数据分析，最后，捕捉到了模糊的卫星影像，一点一滴地追溯到了几十年前，那一束光还没有降临的时候。 他看到了幼年的无暇。 她被人抛弃在了马路边的草地上。 那时候的她还很小很小，正好是个寒冷的冬天。 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偶尔会有几辆老爷车经过，距离这最近的集装箱房子，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差点被直接冻死了。 然后，一辆黄色的沾满泥土的货车经过了，将她捡走了，这个货车司机原本准备养大她，可养了一两年之后，就越来越活不下去了，那是个黑暗的年代，战争还没有爆发，却已经比战争时期更痛苦了。 最后，货车司机决定将她吃掉。 那一束光，降临了，货车司机死掉了。 死在了她手中。 全面战争，也爆发了。 那一年，无暇四岁。 她也许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可卡拉法尔知道。 他不打算将这种事情告诉她了，如今的她，身边还有很多人，这就够了。 无暇走到了一辆老爷车旁边，跟院子里的车主交涉了一下之后，付了点钱。 她打算开着这四个轮子的敞篷老爷车去主城区，当然，这种老爷车是不允许开进去的，只能停在外面。 卡拉法尔问：“那个，你打算去哪里啊？” 无暇这才回答他：“去研究所啊，我打算找一找路希维德，也许能够从他那边得到什么。” 卡拉法尔跟着她一起，坐在了车上：“所以，你还是在考虑虫族的事情？” 无暇说：“总感觉有些问题，那个帖子提醒了我，虫族这段时间，的确动作频频，他们总不可能放弃的，战争一定会重启，我还是想，阻止这一切。” 卡拉法尔说：“说实话，我见识到了帝王级武器的威力之后，我也很惊叹，如果虫族得到了那些藏起来的研究资料的话，他们也许真的能够制造出相同的武器，并且军事力量再进一步。” 虫族真是慧眼识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史前文明的遗留有着多大的力量。 无暇发动了车子，因为开车技术很烂，车子七拐八拐的，差点没撞翻，还好她学习能力很强，一下子就能掌握这辆老爷车的精髓了。 “我不这么想，我觉得，虫族并不是要造武器，比起人类，他们的目标更长远，所看到的东西也更多，在我看来，他们是希望得到史前文明的科学精髓，完全掌握原初宇宙的力量。” 窥破原初宇宙的力量，别说是一个地球，一个太阳系了，就算是拓扑宇宙，估计也能掌控。 卡拉法尔微微愣了愣，无言以对：“……” 他其实，有这个想法，但不太敢想。 史前文明的顶峰科技，真的能够窥破原初宇宙的力量吗？如果能的话，卡拉法尔就不再特殊了，虫族将成宇宙主宰，不仅仅是这个宇宙，甚至包括量子多重宇宙。 无暇说：“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人一定要变得更强，拥有更多，掌控更多。” 卡拉法尔说：“这是不可改变的进化定律，人总是在不断发展，虫族也一样，谁都想要得到更多，只不过很多时候，容易弄巧成拙。” 第278章 她醒来了 无暇正想说话，差点一个拐弯来不及冲到山坡下面去，千钧一发之际，赶忙将整个老爷车都抬了起来，一阵寒风刮脸而过。 卡拉法尔觉得自己都要被她吓出心脏病来，真是前一秒还岁月静好，下一秒就能澎湃人生。 无暇在空中将老爷车调转了方向，重新落在了马路上，猛地踩了刹车。 卡拉法尔拽住她的方向盘：“算了吧，我来，你好好坐着吧……” 无暇默然：“……” 她只好下了车，与他交换了座位。 卡拉法尔对于器械倒是无师自通，什么都会。 无暇缩着脖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犹豫了许久，忽然说道：“这段时间，很感谢你，还有，冴岛君他们。” 她其实也知道，她这段时间状态不好，她的时间停留在那时死掉的那一刻，可她很难调整过来，好在，他们都足够容忍她，所有人都对她很好。 “我说你，不要老是用发好人卡的态度跟我说话，对我永远都不用说感谢的话。”卡拉法尔很无奈。 她总是夸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夸也就算了，通常都没有什么新意，就知道说他是个好人，这种被夸的感觉很奇怪。 无暇又说：“有时候想，自己是为了什么而继续活下去，为了什么继续战斗，老是不明白答案，现在我知道了，拼命地战斗下去，只是为了能够和你，以及冴岛君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生活着罢了。这个世界很大，永远都有很多很多的人，大家都像我们一样，都有关心的人，在乎的人，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只要这份关心还在，哪怕只有最后一份关心，人类也都值得被拯救。” 这才是文明之光。 人类的感情，让人类成为奇迹。 只要地球上，还有最后一个，充满真挚感情的人活着，地球就不能被摧毁，这个世界，就值得她拼命去守护。 卡拉法尔默默开着车，没有说什么话。 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这其中的真谛的。 时间改变了他，一点一滴地让他体会到了属于人的感觉，无暇如今的感悟，正如他诞生的理由一样，他是人，也是原初之光，他一定，会和他们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哪怕人类总是自相残杀，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丑陋的人存在，他们心中的信念也不该动摇。 从今以后，谁也不会再动摇。 …… 主城区里，温度比副城区高了不少，但也不觉得热，只是一种凉爽的感觉。 无暇掏出了一个口罩戴着，又在店里买了一副墨镜，还有一顶帽子，不仅仅是遮住了她自己的脸，还给卡拉法尔戴上了帽子。 “我们要小心隐蔽，不要轻易暴露了。” “……你这样，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嘘，很多人说不定就躲在暗处偷拍。” “……” 冴岛玖生被拍到之后，她可不想再被一些低级的契约者发现了，她现在这么有名。 卡拉法尔很无奈，不过也很配合她。 主城区里，挂着不少奇怪的牌子。 电子屏上甚至还有人类与虫族友好的宣传广告。 听说虫族和人类在月球上合资建造了一家工厂，战争的痕迹已经消失全无，但是按照卡拉法尔对虫族的了解，他们大概是看不起人类的。 无暇发现，自从圣裁解散之后，主城区里的气氛似乎就没有那么凝重了，就连附近的磁悬浮轨道都显得自由活泼了起来。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契约者完全消失，才是最好的生活，可少了这份力量，又哪里会有现在的人类，又如何对付虫族呢？ 等虫族再也没有侵犯地球的打算，她或许真的会考虑，让契约者的力量彻底消失吧？ 在主城区散了一会儿步之后，无暇和卡拉法尔一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研究所里，此时的路希维德正躺在营养舱里冬眠，对他的研究早已停止，但上面也没有提前释放人质的打算，所以就这么安置着他就好。 “他这睡了多久？” “大概有好几个月了。” “他不会无聊吗？” “并不会有什么意识。” “打开吧。” 卡拉法尔应声，打开了营养舱，唤醒了正在沉睡的路希维德，他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僵硬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路希维德遇见熟人，连惊讶都没有。 他说：“你的眼睛，虽然更浑浊了，却也更坚定了。” 卡拉法尔对于他的评价不置可否：“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路希维德说：“一般，请问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主动找过来，肯定是有事。 难道是战争爆发了吗？ 显然不是。 如果是战争爆发的话，他们的表情不会这样，也轮不到他们来唤醒他。 无暇问：“你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再次入侵？用什么方式？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路希维德觉得她真是太直白了，一连串的问题，丝毫不考虑他会不会回答，好吧，他是个很有礼貌的虫族，一向很乐于帮别人解答疑惑。 “这种问题，你问我也没有用，我的使命是做好我的人质，执政官要做什么，我无权干涉，至于，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已经睡了很久了。” 无暇翻了翻白眼，靠在了他的营养舱边上：“这些你不知道，你总该知道，你们的目标是什么吧？” 路希维德的回答也很简单：“夺取资源，生存下去。” 无暇问：“你们的生存是生存，地球人的生存就不是生存了吗？” 路希维德说：“地球人是劣等生物，优胜劣汰，历来都是这样的规矩。” 她有点想敲他一锤子，还真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地球人就一定是劣等生物吗？在地球人眼中，他们虫族才是劣等生物来着。 卡拉法尔说：“其实这个，主要还是非我族类的原因，倒也不用扯这么远，你们执政官要动手的话，都不通知你们吗？如果你们死在了地球上那怎么办？” 路希维德说：“可以当做，为信仰而死，从成为人质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死去。” 无暇无语：“……” 他还真是诚实。 看起来，如果是要问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从他这里也问不到什么，她思索一会儿之后，索性问了点其他的东西：“你在你们的星球上，没有其他特别在乎的人吗？亲人，朋友，伙伴什么的，难道就没有吗？” 路希维德沉默一瞬，说：“没有。” 他其实算是个比较纯粹的战士，他认识的人很多，但没有她所说的这类，虫族内部其实界限很分明，任何体验，机械都能够协助做到，每个生物都有每个生物不同的爱好。 “你们不用结婚的吗？” “有婚姻关系，只是大部分虫族不怎么热衷。” “所以你就觉得，你死掉也无所谓？” “是的。” “就这样，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你们比我们高级？” “对我们来说，我们不会残杀同类，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比人类聪明，虫族可以繁殖，但除了母虫之外，高等智慧的虫族，并不热衷于繁殖，可人类不同，很多人类都热爱繁殖，所以在我们的眼里，人类就和培育出来的母虫一样，没有大脑，只会繁殖，这难道还不够低等吗？” 无暇怔了怔，突然无言以对。 他们过得这么清心寡欲吗？ 她无奈：“你们难道是和尚吗？” 路希维德提醒她：“生理行为不等于繁殖冲动。” 她其实无法想象，虫族这样丑陋的生物，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这么清醒，转念一想，她觉得虫族丑陋，其实虫族也觉得她丑陋，至于他说的繁殖冲动，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这样。 路希维德说：“你们的文明已经穷途末路了，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独善其身离开这个地方，移民其他星球也不错，不过你们这么脆弱，在很多地方都无法生存……” 卡拉法尔忽然打断了他：“文明没有穷途末路这一说，文明是永恒的，从诞生开始，就永恒。也许，人类现在穷途末路了，但我愿意拯救这个世界。” 路希维德转了转脑袋，看着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但愿你不会后悔。” 无暇说：“好了好了，上次的事情我很感激你，但是如果我们在战场上见到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路希维德说：“这是对战士的尊重。” 无暇暗自翻了翻白眼，心想和他没有什么能说的了，直接推动了营养舱的盖子，直接合上了盖子。 她不想和他辩论人类与虫族哪个文明更高等的话了，她不想去深究那么多，她只知道，她会守护她的世界，她会尽她所能拯救一切能够拯救的。 路希维德觉得她这一点也不礼貌，不过他不生气，自己给自己按了按钮，重新催眠，并且更换新的营养液。 战争，也许就快来临了。 活着，还是死掉，对他来说，大概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卡拉法尔看了看时间：“研究所的人快要来了。” “我们走吧……” 第279章 在战争之前 离开研究所之后的无暇，又陷入了复杂的沉思之中。 路希维德提到了移民其他星球的事。 这让她不由得思考起来，人类的未来。 如果虫族与地球真的展开全面大战的话，不管是输还是赢，人类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逐渐走向灭亡，前面爆发的战争，会导致地球变成废墟，将不再适合脆弱的人类居住。 路希维德说的很对，人类，和虫族不同。 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 这么多次大战之后，地球的环境，都是靠着如今的科技强行扭转，再来一次大战，地球肯定支撑不住了。 这颗蓝色的星球，放在茫茫宇宙之中，实在太渺小了。 卡拉法尔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他想说点什么，可终究还是放弃了。 无暇漫不经心地走着，终于开口：“不能，不能让战争爆发……” 战争，从来都没有输赢。 对虫族来说也好，对地球人来说也罢，都一样。 一旦爆发战争，双方都是输家。 卡拉法尔微微怔了怔，略显意外。 他没有想到，她思考了许久，得出的竟然是这种答案——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为人类而战，而是阻止战争的爆发。 “你说的很对，不管虫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都不该让他们就这么发动战争，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做点什么。”他说。 现在，尚未全面开战。 他们，还有机会。 无暇说：“元老会的人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倘若战争真的爆发，造成的破坏，远超当初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也会尽力与虫族交涉。” 卡拉法尔说：“我们也能，试着以我们的立场，与虫族执政官交涉。” 无暇将手揣在口袋里，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他：“我们的立场？在你看来，我们的立场，是什么呢？” 人类？ 智慧文明生物？ 契约者？ 还是说，拥有独立人格的平等众生？ 卡拉法尔说：“我们的立场，是任何普通的，以及不普通的，所有不愿意被战争伤害的宇宙生物。” 不管是虫族，还是地球人类，一定都有不愿意看到战争爆发的生物存在。 他所代表的，是所有不愿意参与战争的人。 无暇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她应该想的更多才对，他们的立场，不仅仅是地球上的无辜人类，还有所有不愿意发动战争的虫族。 无暇回过神来，忽然说道：“我想要，和他们的执政官谈一谈，以我个人的身份。” 卡拉法尔淡淡地说：“我可以帮你，用超光速信息连接方式，接入他们的网络系统就够了，可以实时在线交流。” 她现在与虫族的执政官距离非常远，落后的电子数据传输的速度很慢，平常的信息沟通方式根本不可能实时交流，而她也不能直接跑到虫族的地盘上去找他们。 但是以卡拉法尔的力量，可以直接接入虫族的网络。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能够在地球上，入侵虫族的网络系统了。 无暇点了点头：“好的，不过，在你黑进去之前，我觉得你应该算一算他们那边的时间，还是不要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打扰他们。” 卡拉法尔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虫族对睡眠的需求并不迫切，他们不靠睡眠来补充体力。” 以他对虫族的了解，如今这种关键时刻，那些执政官们，休息半分钟的时间都不会有。 无暇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其实，我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怎么接触过虫族的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感，在组织里的时候，学习到的相关知识非常少……” 她只知道，虫族跟虫子一样。 他们是氮基生物。 他们拥有各种各样的拟态。 后来在初步的战争之中接触到了一些，她对虫族的印象更不好了，他们是满怀侵略之心的宇宙生物，是长相丑陋的外星人。 “直到我认识了你，我见到了路希维德，我逐渐明白了更多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东西，什么是人，什么是独立存在的智慧生物，以及，什么是灵魂……” 路希维德给她的感觉，算不得多良好。 但她明白，他有他的感情。 他的感情，不是猫猫狗狗的那种简单情绪。 他是个有灵魂的生物。 卡拉法尔没有回话。 他只是觉得，自从那时的事情之后，她好像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脑子里装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了，而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仿佛也正在发生着变化。 卡拉法尔莫名有些恐慌。 这种恐慌的情绪对他来说从未有过。 像是不可言说的超自然感应，令他无所适从。 …… 无暇与卡拉法尔离开主城区回到居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冴岛玖生和冴岛麻里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叶尘秀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他并没有关门，无暇从他房间走过的时候，还能看到他面前的电子屏幕。 这个家伙，是真的快活一天算一天。 要说他以前还有着复仇的目标的话，现在的他，基本上是毫无目的性地活着了，就算世界末日了，他也是照样逍遥自在地活着。 仔细想想，如果她是他的话，大概也会这样。 毕竟，他的寿命，并不长了。 无暇跟卡拉法尔走到房间里后，默默关上了门。 冴岛麻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略显好奇。 “哥哥……” “嗯。” “你说，她是不是变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总觉得，无暇她，好像变了……” “也许吧，但她是否变了，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和哥哥，会一直信任她。” “这不就够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那时的事……”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从来都不是个需要别人担心的人，麻里酱还不如担心担心那个活一天算一天的家伙。” “你说叶尘秀吗？他还需要我担心？” 冴岛麻里皱起了眉头，略显不屑。 这个叶尘秀，骗她说教她体术，结果什么都不干，只知道赖在他们这里，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花着他们的钱，享受着他自己的人生。 冴岛玖生沉默一瞬，说道：“他是个第二基因融合人，很多方面，都比普通的人类强，但这，未必是他自己想要的……” 他在提醒她，叶尘秀短暂的寿命。 在私人层面上，他的确很讨厌叶尘秀这种人。 但他不能否认，他讨厌他的同时，也很同情他。 叶尘秀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瞬间开始，一切都被叶贞月决定好了，他拥有强大的契约能力，拥有强大的基因，看似风光无限，可叶贞月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他是个生命。 他长大之后，会有他自己的思考。 就算是个生化人，他也是个人。 叶贞月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是否愿意舍弃他自己的寿命，甘愿成为武器一般的人类。 就冴岛玖生自己来看，他宁愿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也希望，平平安安地多活几十年。 冴岛麻里神情复杂了起来。 真是，可怜之人，也是个可恨之人。 就在她怜悯之心大发的同时，叶尘秀忽然关掉了自己面前的电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单人沙发边上，如同大老爷一样坐下。 “我看你们这些人都有毛病，一个个都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真想给你们的脑子电一电，拜托你们收起无聊的同情心吧……” 叶尘秀有些头痛。 他什么时候，变成需要同情的可怜虫了？ 冴岛玖生双手环胸，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你出来干嘛？我们又没有叫你出来！”冴岛麻里瞪了他一眼。 叶尘秀说：“我累了就休息休息，看看电视不行吗？麻里酱，火气不要这么大，容易老哦。” 冴岛麻里“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了。 此时的新闻上，正在播报最近的军事动向。 圣裁解体之后，契约者们各自离开，而军方更是动作频频，就好像是为了证明他们并不需要契约者一样，多次展示自己的军事实力，搞了好几次大的军事演习。 军方的态度，冴岛玖生兄妹在上次的动乱之中，便彻底看清了，在他们的眼中，契约者根本就不该存在，正是因为契约者的存在，阻碍了军事的发展。 这么多年来，军方一直都过于依赖契约者了。 而依赖的同时，也满含厌恶。 普通的人类，也一样，厌恶着他们。 叶尘秀看了看，说：“距离上次的动乱也有一阵子了，又开始不平静了，我想，也许我们应该造一个防空基地，住在更安全的地方……” 冴岛麻里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 叶尘秀说：“我一直很怕死。” 冴岛麻里说：“防空基地有用吗？要是虫族打过来了，你跑到哪里去都没用，除非你离开太阳系！” 叶尘秀笑了起来，缓缓说：“比起人类和虫族的大战，我更担心人类和人类之间的大战，虫族打不打得过来，还不好说，我只知道，人类总有一天，会自己打自己，防空基地挡不了虫族，挡一下人类还是可以的。” 第280章 战争吗 冴岛麻里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是什么逻辑？” 叶尘秀说：“历史不就是这样的吗？从来都没有变过。不管虫族和人类之间的结果如何，这个定律永恒不变，人类，终究会自己打自己，我看麻里酱，你还是听我的，帮我搞个防空基地吧……” 冴岛麻里这才反应过来，以他的能力，根本没法建造所谓的防空基地，但她可以。 她缓和过来，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去吃粪吧你！” 叶尘秀靠在了沙发上：“以后你要是死了，我还能活着给你收尸……” 冴岛麻里抄起沙发上的抱枕，扔了过去。 “去死！” 果然，这种家伙根本不用他们同情。 什么可怜的生化人，什么一无所有的特殊契约者，什么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都是扯淡的。 …… 在卡拉法尔的帮助下，无暇成功见到了虫族的最高执政官。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特殊办公室——姑且，称之为办公室。 执政官阁下与路希维德不一样，比起以人类拟态出现在无暇面前的路希维德，这位最高执政官阁下，更像是一只戴着面具的大章鱼。 他坐在厚重漆黑的外星椅子上，光线略显昏暗阴沉，周围是半弧形的数据设备，整个空间虽宽敞，却严肃，正式。 而细细看来，每一处的线条，都极其光滑，浑然天成，如同珍贵的艺术品。 虫族实行的制度，其实有些类似于人类的议会制度。 位于路希维德之上的第一系虫族，都是虫族的执政党核心成员，数量并不多，他们可以信息共享，决策整个族群的未来。 而无暇如今见到的，只能算其中一个。 相比路希维德，他们这种第一系虫族，拥有更强的精神能力，更强的战斗力，以及更高的智慧。 当他发现自己的网络被入侵的时候，惊讶了一瞬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之，无暇的视频影像接了进来。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人也发现了信息入侵的情况。 他并没有让手底下的人隔绝信号，反而是将他们都支开了。 能够以这种方式入侵他们的网络系统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既然知道是他，便也该明白，只要他不想被隔离，以虫族如今的技术，根本没法阻挡他的信息入侵。 无暇看着面前淡定的第一系虫族，先开了口：“执政官阁下，你好。” 面对着她的视频影像，他默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章鱼一样的脸扭曲变化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与人类相似的脸来。 虫族都有拟态能力，为了能够与她好好地沟通交流，他选择换了一幅更顺眼的形象。 与路希维德的脸不太一样，面上的肌肤似是粗糙一些，像是长着特殊的鳞片，依稀之间还能看到皮肤皱纹，肤色也偏灰。 他拿着面具，缓缓开口：“原来是你，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了……” 语言转换之后，一点也感觉不出，他是个外星人。 无暇猜到了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自己，可她还是，介绍了一下自己：“我叫无暇。” 他走到椅子后面，站的笔直，话语倒是与他严肃冷厉的模样有些不搭，语气十分温和谦逊：“很高兴，能够与你谈话，我是火星第一系智慧生物，执政席成员——西卜—里恩洛。” 西卜的手掌，与人类的手掌不同。 甚至与路希维德的手掌都不一样。 哪怕是人类拟态状态，他的手掌上也覆盖着略显粗糙的皮肤组织，像是黑色的金属片细密地搭在一起，手骨骨架很宽，看起来手掌很大，力量感更甚。 无暇始终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微微靠着背。 她说：“里恩洛先生，我也很高兴，你愿意与我交谈，当然，我也明白，你不拒绝这次谈话的原因，对你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类罢了，你们更在意的，是原初之光的存在。” 西卜并不反驳这一点。 虫族的确有观察她，收集她的情报。 但他愿意与她谈话的理由，不是她本身，而是原初之光，卡拉法尔。 “叫我西卜就够了，不必如此客气，我想，你与我谈话，应该不是为了传达他的意思吧？” 无暇说：“我想与你们正正当当地沟通一次，并不是因为他，我也并非是代表人类，我只是，代表我自己，我想要好好与你们谈一谈，或许，我有能够帮到你们的地方，又或许，你们可以尝试，与我合作一番。” 西卜的手掌扣着厚重的金属座椅，脸上那个变形金属做的面具，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初次的地球登陆战之中，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如今，却要来跟我谈合作？你们人类的想法，永远都这么天真吗？” 无暇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能不能谈，还是得看你们的目的，我想要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 西卜问她：“理由呢？你这么做的理由呢？” 她实话实说：“理由便是，我不希望两个文明之间，任何一方因为战争而受到伤害。” 西卜又问：“你有权利，有资格，代表人类文明寻求和平吗？” 无暇答：“也许，没有，但也，未尝不可以试试。” 西卜低沉地笑了笑几声，随即缓缓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只不过，你所拥有的聪明，只是地球人的小聪明罢了，你很清楚，真正的战争一旦爆发，不管结果如何，人类都是最大的输家，就算原初之光站在了人类的那一方，也无法逆转这一点，你以为，你凭借着一人之力，能够改变什么吗？” 哪怕是卡拉法尔在，这场战争的获胜者，也只会是他们虫族，他们表面上的确失去了原初武器，可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于原初宇宙的研究，并不是毫无用处的。 假如说，原初之光是人类的最终武器的话。 那么，他们则拥有着对抗最终武器的最终武器。 他们早已，掌握了逆转原初宇宙之力的方法。 卡拉法尔，早已失去了拯救世界的力量。 无暇想了想，说：“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与人类相比，你们拥有无可替代的种族优势，人类很脆弱，失去如今的环境，就不能继续生存下去了，但是战争对你们来说，就真的没有半点伤害吗？你们自称智慧远超于人类，应该早就将其中的利弊算了个清清楚楚才对。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接触了一些你们的人，我想，你们这种外星人也有很多值得我尊重的地方，我希望，你们的文明能够更好地延续下去，我也希望，人类和平。所以，我希望，能够以我一人之力，尽最大的可能帮助你们……” 虫族的目的，很显然不是为了掠夺地球资源。 地球上还有什么值得掠夺的资源吗？ 金属资源？ 自然资源？ 还是文化资源？ 虫族所拥有的创造能力，使他们根本不需要再掠夺地球上的任何资源了。 他们追求的，一定是更长远的东西。 比如说，原初宇宙之力…… 比如说，史前文明奥秘…… 西卜又低沉地笑了起来，略显冰冷阴森。 她这种做法，估计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私通外敌了。 天真。 她竟然，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战争。 从长远的历史长河来看，阻止战争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争本身。 西卜说：“看起来，你愿意为了和平，牺牲很多东西，与我商谈这种话题之前，为何不先问问你自己，站在地球人类的立场上好好想一想，如果我说，假如你们愿意舍弃原初之光的话，我们便放弃战争，你们，当真敢吗？当真，愿意吗？” 人类无法信任虫族。 而虫族也无法信任人类。 这是一个死循环。 无暇没有回话。 卡拉法尔是个人。 就算他的本意并不是卡拉法尔，而是其他的东西，她好像，也没有办法替全人类决定。 此时此刻的她，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卡拉法尔舍弃自己，能够换来和平吗？ 将史前文明的最高端技术拱手相送，能够换来和平吗？ 屈服在虫族面前，能够换来和平吗？ 假如真正的战争爆发，卡拉法尔是否能够坚定不移地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呢？ 他想要拯救人类文明，便必然要摧毁虫族文明。 无辜的人类不该死，那么无辜的虫族，就该死吗？ 卡拉法尔不该参与战争，他要做的，是阻止战争才对。 西卜见她一直沉默，又说话了：“你太着急了，我们尚且什么都没有做，你就找上了我们，作风实在很地球人了，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但你绝不是个优秀的军事家，你不该与我讨论战争的问题。我们的种族并不排斥战争，一直以来，都极力发展着军事科技……”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承认过，他们要发动全面战争。 都是她在说而已。 第281章 优胜劣汰 无暇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知道，虫族的确不排斥战争。 他们的科学家与战士，界限都不太明确的。 就好比路希维德，能搞科研，也能上战场杀敌。 但她不不相信，路希维德真的能够对战争带来的生离死别无动于衷。 西卜继续说道：“优胜劣汰，可是你们创造出来的法则，也许你们该好好思考一下，地球文明存在且延续下去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你没法阻止战争，两个文明会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地球人类，不过只是个劣等文明罢了，有没有我们，最终你们都会走向灭亡。” 他对无暇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敌意。 哪怕他明白，无暇将来一定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成为对抗虫族的人，是他们的敌人之一，此时此刻的他，也不会仇恨她。 站在虫族执政官的立场，的确该厌恶她。 可站在战士的立场上，他尊重她这种合格的对手。 无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地球人的文明，在虫族的眼中，是劣等文明。 虫族单方面判定了人类的失败，抹除这个文明，就如同替天行道一般。 无暇的心中，有种无名的怒火：“我很想知道，你们真的，比人类高级吗？除了更发达的大脑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地方，比人类高级呢？” 西卜淡淡地说：“我们种族之中的智慧生物，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是我们不会伤害同类，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弃自己的文明，更发达的智慧，证明了我们，是比你们地球人类更高等的生物。” 无暇直截了当地说：“我不相信——虽然我所认识的虫族，都这么说，但我，不相信，正是因为有思考，才会走向背叛的路，生物有着生物的天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和虫族没有什么区别，在你们的族群之中，也必然存在着同类相残、杀戮、不平等、欺压、侮辱……” 西卜丝毫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说，虫族也必然存在着背叛。 她不相信他说的。 而他，也不相信她说的。 西卜忽然说：“也许，我们可以选择一个人类擅长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打个赌……” 无暇问：“什么赌？” 西卜说：“你不相信我们的文明更高等，我也不相信我们会拥有与人类相同的恶习，如果，我们第三系以上的智慧族群，有你所说的任何一种情况，都算是我输了，如果在你死之前，你都没有看到我们这种族群的自相残杀，那么，就是你输了，你必须，承认你自己的失败。” 无暇沉默了：“……” 第三系虫族已经相当高等了，基本上都是大虫将级别。 她曾经与大虫将交过手，单从战士的角度来看，那位大虫将，并没有任何问题，他甚至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而第二系虫族，都到了路希维德这种水平。 他们拥有不逊色于卡拉法尔的计算能力，丝毫不弱于她本人的战斗力，估计永远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族群，同类相残。 至于第一系虫族，他们的身上更不可能出现人类的恶习了，他们是最高执政官，他们始终同一阵线，始终目标明确。 虫族，是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特殊文明。 他们拥有很多人类没有的东西。 上位者的心态，与人类上位者的心态完全不同。 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之下，他们的生活远比人类更好，仿佛永远也不会有跟人类一样的权欲之心。 如同路希维德。 他作为虫族中等级相当高的司令官，以人质的身份待在地球上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没有半点怨恨的意思，就算人类想利用他做实验，他好像也很淡定。 他答应帮他们的时候，也曾豁了命与季白霜交手。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了解他的身份，无暇根本想不到，这个人，曾经是个司令官。 他们这个种族，与人类不一样。 他们，太团结了。 但是，无暇还是不肯相信这一点。 她认真地看着西卜，说：“既然如此，我便应下这个赌约，我并不觉得，你们的族群高等强大，无懈可击，我会尽力活下去，直到我看到你们身上，那与我们一样的劣根性，倘若永远都看不到，那在我死之前，我会承认我的失败，在内心深处，忏悔自身。” 西卜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后，终于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还是没有提起战争的事情，这一次的交流，似乎显得有些毫无意义。 他将手掌搭在面前笨重的设备上，随即说道：“比起与你们的外交官交流，我更喜欢与你谈话，人类总是用不适用于我们的外交方式来应付我们，还美其名曰礼仪。” 说起来，他真的恨透了人类的外交礼仪。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接触了不少。 要不是因为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强，估计早就被这频繁的外交弄得崩溃了。 无暇对于这一点不置可否。 人类的外交手段是用来对付人类的，他们并不是人类，很显然，如今的地球人根本不明白，如何与虫族相处。 直到他们之间的交谈结束，西卜都没有见到卡拉法尔，他似乎有些遗憾。 最后的话语说完，无暇直接切断了双方的连接。 卡拉法尔一直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默默望着她。 无暇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看起来就是高等许多，与人类一样，虫族大概也有气质这种说法，我想，我并不讨厌虫族……” 卡拉法尔说：“我会尽力阻止战争全面爆发。” 无暇说：“也许，你阻止不了，你的插手，说不定只会加速战争的爆发，这一点，是我最担心的……” 虫族的目的尚不算太明确。 总之，他们的目的，与他们整个族群都有关系。 卡拉法尔无言以对：“……” 在他诞生之前，虫族就一直在研究特殊的东西。 他们对原初宇宙的研究持续了很长时间。 而研究原初宇宙的力量，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整个虫族文明的延续与壮大。 可最终的结果，他们似乎失败了。 又或者是，根本不够。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以他的身份，他的确，没有办法坚定不移地站在地球人类这一方，不管是看着虫族摧毁人类，还是帮助人类摧毁虫族，这都不是他乐于去做的事。 …… 距离上次那时制造的动乱，已经过去了很久。 季白霜与那时相继死去之后，林燃解散圣裁。 而曾经的林会长，终于再度找上了无暇。 在某一天，他给无暇发了私人消息，邀请她回到主城区，希望能够与她见面详谈。 在邀请之中，林燃还提到了卡拉法尔。 很显然，除了无暇之外，他还想见见卡拉法尔。 无暇与冴岛玖生说明情况之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离开了住所。 此时的副城区，已是凛冽寒冬。 风雪欲来。 电视新闻里，一如既往地播报着杂七杂八的新闻。 军事情况、社会情况、各式各样的矛盾。 有人在繁华的主城区内高枕无忧，有人蜗居破旧集装箱房子之中，沉迷高度发达的虚拟全息世界。 冴岛玖生让他们注意安全，在他们离开之后，拉上了门，身后，躺在沙发上的冴岛麻里突然坐了起来，说道：“今天有火星大冲啊……” 他听到妹妹的声音，微微怔了怔。 火星大冲。 差点，都要忘记这个事了。 冴岛玖生问道：“什么时候？” 冴岛麻里说：“大概1区时间傍晚时分，还有五个多小时，除此之外，虫族将有三位执政官级别的人，来到地球，参加首脑会议……” 刚得到火星大冲的消息时，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一次火星大冲，是不是与如今居住在火星的虫族有关系，可过了一些平静的时日之后，眼见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大家似乎也逐渐忘记了这一点。 毕竟，火星大冲并不是一件多特殊的现象。 可冴岛玖生的心中，却莫名其妙的不平静。 自从圣裁组织解体之后，他似乎就经常处于不平静的状态了，有种难以抽身的感觉，也许，他们这种与常人不同的契约者们，天生就该像武器一样活着，圣裁组织的模式，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冴岛麻里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后，喊了一声：“哥哥……” 他回过神来，兀自摇了摇头：“没事。” …… 亚太区，1区主城区。 大半个空中城市搭建高科技园区的繁华都市之中，处处都透露着奇特的幻梦感。 与副城区的景象完全不同。 这是个属于生活在人类族群上流人的世界。 无暇和卡拉法尔又一次来到主城区。 这一次，他们不是为了见路希维德，而是为了见林燃。 无暇翻了翻自己的邮箱，看着邮箱中的邮件，神情复杂：“前一阵子都算是猜测，现在看来，的确有事要发生了……” 第282章 都是错误 这段时间，林燃都没有怎么找过她。 她也很清楚，那时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未必比她好受，可他不能放下他的身份，不能放下他的责任，从他多年前，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不能只做他自己了。 林燃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契约者。 卡拉法尔说：“他找你，可能只是因为契约者的事情，但提到我，估计牵扯更广了。” “他们应当还不知道原初宇宙的事。” “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虫族不会与他们说这个的吧？” “那倒也是。” “有时候，我也会想，到底是原初宇宙的力量更强，还是最终进化的人类之光更强……”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 卡拉法尔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 但他现在，没有给出她正确的答案。 也许，他根本没有正确的答案。 原初宇宙代表开始，万物的起源之力。 而最终进化，代表的是无限遥远的未来，生物的终点。 一个是起点，一个是结束。 到底哪一种力量更强呢？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个问题——无解。 无暇跟着邮件上的提示，一步一步绕到了一条略显偏僻的街道深处，打开电子机关之后，便看到了通往林燃如今办公室的通道。 确认身份信息之后，两个人沿着光线充足的通道往深处走，通道并不小，大概有一架坦克那么宽，空间称得上充足，供氧通风非常完善，只是，待习惯了副城区的无暇，忽然有些不太适应这种室内环境。 约莫十几分钟，才到达目的地。 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无暇面前。 是特殊情报机关的东方倩。 拥有强悍读心术的契约者。 她见到无暇，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停顿一瞬之后，东方倩领着他们走到了林燃面前。 看她的样子，她面对无暇的时候，充满了挫败感。 她的读心术几乎无往而不利，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就算遇上精神能力稍微强的人，一旦有直接的肢体接触，她也能看穿对方心中所想。 然而，她的能力对无暇毫无效果。 如今，或许还多了一个她搞不定的人，卡拉法尔。 东方倩将他们带到之后，默默离开了。 林燃坐在黑色的皮椅上，面前是巨大的电脑设备，好几个屏幕立在左右两侧。 “请坐。” 无暇将手揣在口袋里，与卡拉法尔一起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她说：“没想到，东方倩也是你的人。” 林燃解释道：“她并非我的人，只是特殊时间段，一起共事罢了，她要是我的人，当初也就不会有你被抓的事情了。” 无暇耸了耸肩：“好吧……” 林燃并没有开门见山地与她说话，倒是稍显关心地问了一句：“这段时间过的如何？” “还好，问题不大。” “我知道，你和冴岛君他们在一起。” “暂时在一起而已，反正也没有地方住。” “我还没有联系他。” “所以你先找到我，我应该感到高兴？” “不……你也明白，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直接找你……” 林燃说完，似是瞪了她一眼。 她还真是老样子。 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情况，他干嘛找她呢？ 在契约者的能力范围内能够解决的事，哪个s级契约者不比她靠谱？ 无暇问：“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林燃一边将一份电子情报推到她面前，一边说：“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只不过，我们发现了一点特殊的情报。就在前一段时间，军方在南极探测到了特殊的信息，但是找过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初步猜测，可能是虫族的宇宙飞船来过了，并且，他们在在南极极点附近，留下了一些痕迹，我们发现了极点附近，残留的金属元素……” 那种元素，只有虫族的宇宙飞船才有。 可如今两个种族之间关系微妙，他们总不能直接质问虫族的执政官，让他们解释这一点。 事关虫族，他想，无暇也该认真了。 也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无暇将电子情报拨了过来，望着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与一些图片，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南极…… 极点…… 卡拉法尔的眸子也微微动了动，在听到他说南极极点的时候，心中似是咯噔了一下。 他和无暇去过北极的极点。 在北冰洋的深海之下，他们发现了史前文明的一些秘密——所谓的救赎之光，只不过是一种生物炸弹罢了，史前人类创造的生物炸弹，改变了如今的人类，而这个不完整的生物炸弹，原本是用来拯救史前文明的。 除了这个真相之外，还有一台信息量庞大的设备。 这台设备的出现，也与那一束救赎之光有关。 开启北冰洋深海的设备，将里面的资料全部下载，将有可能，复现进化程度无比之高的史前人类…… 当时他们就随意推测过了，与北极相对的南极，是否有着另一台设备，而这两台设备里储存的信息，综合起来，就是完整的地球人类史前文明了…… 林燃又说：“虫族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与他们相比，人类的科技还远远不够，他们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空间跳跃技术，还能规避我们的探测设备，就算他们真的来过南极，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他们非法入侵。再者，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悄悄来到地球？难道，只是为了做一个南极地质勘察？或者说是为了收集情报？” 无暇抬眸看着他，这会儿，也懒得再跟他遮遮掩掩了：“南极，可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林燃不明白：“什么东西？” 无暇说：“我现在与你说，你也未必能明白，也许，我只能告诉你，虫族要的，是超越他们种族本身的，进化的力量……” 此时此刻，她才依稀明白了虫族的目的。 他们研究原初宇宙的力量，本意并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军事能力，他们是在想办法，超脱自身，完整新的生物进化。 卡拉法尔侧头看向无暇：“你这么肯定，南极极点和北极极点一样？” 无暇说：“按照我们当时的了解来看，的确如此。” 卡拉法尔顿时疑惑起来：“虫族，怎么知道的这个？” 无暇说：“也许，他们早就探测到了，也许，是在进攻第一次进攻地球的时候发现的……” 虫族的第一次进攻战，败得太快了。 他们向来自诩超智慧族群，实在不该输的这么快。 就算是忌惮原初之光的力量，准备重新整顿，卷土重来，也不该以这种方式战败才对。 他们的目的，是超越自身极限的进化力量…… 无暇死死地皱着眉头，说：“北冰洋下面是一个武器库，而南极大陆下面，很有可能也有一个武器库，帝王剑鞘代表冷兵器，却也是埋藏在北冰洋下设备唯一的钥匙，而帝炎神殛，是帝王级热武器……” 帝炎神殛，是打开另一台设备的钥匙。 两台设备里的东西整合起来，便是地球史前人类的最高端科技成果——最终进化的奥秘。 卡拉法尔摇头：“最终进化是个悖论，虫族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 无暇说：“也许他们明白，可他们自认为，能够掌控这些东西，他们需要这些技术，延续他们的族群……” 帝炎神殛、帝王剑鞘这种武器的制造技术，他们也许已经有了，可很显然，虫族就算能够制造这种武器，技术也绝不纯熟，否则，他们应该在战争之中，大肆使用。 他们得到史前文明的奥秘之后，能不能再一次进化，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军事能力，足以让他们称霸宇宙。 卡拉法尔喃喃地说：“他们这么做，会踏上与史前人类一样的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聪明害死。 史前人类自以为掌握了最强的科技，自以为能够利用科技，达到所谓的最终进化，却最终因为这股力量，而走向灭亡。 最根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如今的虫族，也和他们一样——聪明得自以为是。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林燃不得不打断了他们：“你们……在扯什么……” 无暇并不打算与他详细解释那么多，她直接将话锋转开了：“不知道会长，现在是什么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大战真的开始的话，会长是否要重组圣裁？” 面对这个问题，林燃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圣裁已经没有重组的必要了，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契约者的出现是错误，战争是错误，革命也是错误。” 那时要创造的新世界，更是错误。 林燃认真了几分，继续说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继续为人类战斗下去，不管是否会爆发全面战争，我的选择都不会发生改变。” 契约者的确与普通的人不一样。 可契约者，也是人。 第283章 真正的战争 他年纪大了，按理来说，的确没有什么热血了。 然而这次的事件之后，他倒是重新思考了一番。 年纪并不重要，就算他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也不能成为他放弃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补充说道：“至少，为了嫣嫣，我还不能放下这一切……” 无暇从恍惚之中缓和过来，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今时今日的林燃，让她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他。 那个满身光辉的他，像是永恒不倒的灯塔一般，在世人眼中，他是革命先驱，契约者的领袖，从上到下，都是光环。 那时口中的他，以及，初初进入圣裁组织的无暇眼中的他，都从来都没有显露出半分脆弱，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理解他。 林燃的内心五味杂陈，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是叫她过来说正事的，却是突然感慨了起来。 看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信任她。 林燃打开了一份新的电子文件，随即说道：“好了，我今天让你过来，其实也是希望，你不要浪费你的力量，希望你仍旧能够，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为人类再战斗一次，你知道多少，要是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我手上的情报也很有限，不过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说……” 无暇说：“我明白。” 林燃说：“许雅瞬似乎在找你，自从圣裁组织解散之后，他好像就在暗中网罗契约者了。” 无暇想起了邮件里的消息，略显淡漠：“我知道，我看到他发来的消息了，但我没有理会。” 许雅瞬的意思很简单，他希望她能帮军方做事。 她哪里会搭理他。 林燃说：“军方从来都不待见契约者……” 她说：“原来会长也明白这一点。” 林燃面无表情：“一直都很清楚，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无暇忽然问：“林嫣嫣呢？你做好了准备吗？” 他说：“圣裁解体之后，我就已经将她送走了，她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只要地球不爆炸，她就不会有事。” 无暇笑了起来：“那也不算是什么很安全的地方嘛，要是真打起来，地球还真有可能爆炸。” 林燃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 他们正闲碎地聊着，卡拉法尔看着林燃面前的蓝光屏幕，不经意之间扫到了一条消息——火星大冲。 卡拉法尔拧了拧眉头，有些后知后觉的他这才回想起来，再过不久，就是火星大冲的天象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闪过一段一段的画面。 原初设备…… 纳米核心…… 能量共振…… 长距离的空间跳跃…… 他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 虫族，原来早就谋划好了，全面进攻的时间，正是火星大冲的这一天。 无暇看着变了脸色的他，有些茫然：“怎么了？” 卡拉法尔扫了一眼时间，只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失算了。 的确，火星大冲现象本身，不会对地球造成什么影响。 火星大冲所影响的，只有地球的起潮力，这点影响，地球上的人类甚至感受不到。 但是，虫族早已掌握了特殊的技术。 在原初宇宙之力的基础上，创造能量共振设备，当火星大冲来临时，他们就可以利用火星大冲的能量，几乎毫无消耗地入侵地球…… 无暇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说：“火星大冲……我把这个火星大冲看的太简单了，原本以为，火星大冲对地球起潮力的影响很微小，我却忽略了虫族本身的智慧……” 空间传输需要的能量非常高。 第一次进攻的时候，虫族的先遣部队，也只是三架宇宙战舰登陆。 如果利用能量共振设备的话，则足以将大量的军队，瞬间传输到地球上，既完美节约了能量资源，又达到了全面突袭的效果，突袭之下，地球军方将顷刻溃败，这一次，绝对不只三架战舰…… 等他解释完毕之后，林燃望着电脑上的那一则普通的新闻，神情逐渐僵硬。 难道，这一场战争，又要来的这么快吗？ 如今的虫族，几乎拥有了必胜的一切条件。 无暇陷入了沉思。 直到，这个隐蔽的办公室剧烈地震了震，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轰轰隆隆的爆炸声，突如其来。 无暇从隐蔽的地下办公室里跑出来的时候，1区主城区之外，已是浓浓黑影盖下，在天与地之间，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战舰。 几千米之外的虫族战舰，瞄准了主城区，无差别攻击着，一枚一枚的导弹与离子炮弹扔了下来，仿佛要在瞬间，将整个主城区都夷为平地。 无暇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黑色。 冰凉的黑色金属，充斥着她的世界。 像是体型无比庞大的巨兽，正对着她张开着血盆大口，下一秒，便会将她吞噬。 林燃很快也跟了出来，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战舰，面色紧绷：“趁着网络还没有被破坏，快，联系军方，以及所有能够联系上的契约者，我要……” 他的话还没有，一束激光就扫了过来。 卡拉法尔蹙眉，同时闪身到他们面前，张开手掌将激光挡了下来。 林燃一阵心有余悸，缓和过来后，连忙知会身边的人，去联系军方以及其他契约者。 东方倩的反应很快，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通知能够赶到1区的契约者们过来支援，这才刚刚开始，1区绝对不能沦陷，这里是亚太区的中心，太重要了。 可她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几千米的高空，密密麻麻的电磁炮便发射了下来，伴随着电磁炮的发射与爆炸，整个1区，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不仅仅是主城区，连带着副城区的电力设备，都瘫痪了。 东方倩看着突然黑掉的电子屏幕，脸色煞白：“会长……已经没法与其他部门联系了……” 林燃神色凝重：“现在是造成电子设备瘫痪，马上，他们就会想办法摧毁卫星，到时候不仅仅是电力系统失去作用，气候卫星也会被摧毁，全球的天气都会出现问题，他们，实在太懂如何对付我们了。” 自从全球气候变暖，北极冰川融化，北极熊灭绝之后，人类为了继续存活下去，一直依靠着气候卫星操控天气，维持着北极与南极的温度，保证天气的正常。 如果气候卫星出现问题，地球也许变得冰天雪地，也许会烈日炎炎，不管是哪一种，对人类来说，都堪称灭顶之灾。 东方倩也深知如今的处境有多可怕，只是，他们现在，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卡拉法尔看了看头顶黑压压的虫族战舰，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来应付他们，你得先回去找冴岛君他们，帝炎神殛在他们那里，我担心虫族早已得到了帝炎神殛的确切位置，如果没有的话，你先跟他们一起撤离，我到时候会去找你们，总之，不能让他们拿到帝炎神殛。” 无暇微微怔了怔：“……” 他看了她一眼，又说：“你也得，好好保护你自己。” 因为她的帝王剑鞘。 这两个东西，她不能损失任何一个。 无暇暗自捏了捏拳头，道：“我明白。” 他说的很对，她现在，得先保护好她自己。 主城区刹那间，乱成一团，如同末日来临一般，平民到处逃窜，而虫族的战斗力还在增加，军队的数量越来越多，小型战舰上，已经有不少武装虫将陆陆续续地跳下来了。 眼看着下一波猛烈攻击又要压下来了，卡拉法尔猛然跳起，直奔黑压压的战舰群。 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挡下整个主城区的伤害都不成问题，但他不能一直处于防御的状态。 无暇转身往副城区奔去，速度比疾风还快。 林燃转头看向东方倩与其他两个人，说：“去军政中心，想办法撤离主城区……” 东方倩不明：“难道，真的要撤离主城区？” 林燃说：“从阵势上来看，对方就是冲着1区主城区来的，他们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一次成功突袭的机会，必然要打击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撤离是唯一的选择，只有尽快撤离，才有反击的机会。” 东方倩顿了顿，明白了过来：“了解了，我马上去找交通工具……” 虫族之中，如果不算幼虫的数量，与人类相比，其实很少很少，他们不可能全面覆盖整个地球，那么，从目前的进攻阵势来看，他们对于地球联邦的三大区，都是冲着最重要的中心去的。 如今，唯一的退路，就是放弃这个亚太区中心，先掩护重要的人员撤离主城区。 东方倩找了很久，终于是找到了一辆烧汽油的老爷车，在电磁炮的攻击下，还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并不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电磁波攻击，比核弹造成的伤害还大。 现在与其他人都失去了联系，他们必须马上赶到军政中心，想办法掩护尚且安全的要员及时撤离。 第284章 人质毁灭 昏沉天幕下的光，像是瑰丽的浩瀚星河。 虫族的进攻，陷入了困顿之中。 蓝色的量子屏障，几乎挡住了战舰所能攻击到的任何角落，面对这种强大的力量，虫族的小型战舰群，却是丝毫慌张都没有。 此时，清晰且巨大的影像出现在了战舰群面前。 影像中，是端正地坐在巨大主战舰之内的虫族司令官，他戴着精细的黑色金属面具，怪异的衣着打扮像是特制的盔甲一般，双手正搭在座椅的两边。 司令官看着眼前的原初之光，没有惊讶，没有惊慌，反倒是，有些轻蔑。 沙哑的声音从主战舰之内，传了出来。 他缓缓开口了：“满身尘埃的原初之光，仍旧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真是令我惊讶。” 司令官说的是虫族语言，低沉充满磁性，而经过设备的处理，又夹杂着诡异的电子音。 卡拉法尔站在一片蓝色的光晕上，背后，能量组合的轨道炮，以及量子武器正对准着面前的巨大黑色战舰。 “此时此刻，你该称呼我为——人类，卡拉法尔。” 他不反驳自己是原初之光，他只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如今的他，并不只是原初之光，他是个人。 司令官发出了桀桀的笑声，笑了一会儿之后，才说：“人类，人类，你是人类么……看来你真是在地球上待久了，已经会说人类的冷笑话了，一个特殊的宇宙生物，用火星的语言说着，自己是个人类……哈哈哈哈哈……” 真是罕见的笑话。 来自140亿年前的特殊宇宙生物，如今，在虫族战舰的面前，用虫族的语言说——他是个人类。 卡拉法尔并不理会他的嘲讽。 司令官发问：“那么，请问，人类承认你吗？” 在他看来，说出这种话，还不如说他自己是个虫族。 虫族也许比人类，更能够接纳他。 卡拉法尔说：“我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人承认，我即是我，永恒是我，谁也无法替代，而今，我是人类，卡拉法尔。” 他知道，地球人并不能承认他。 但这一点，早已不重要了。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他学会，如何做一个人。 司令官显得冷漠了起来：“在被我们研究了个透的情况下，与我们为敌，是你最大的错误，失去原初之光的纯粹，满身尘埃的你，根本无法发挥最完整的原初宇宙之力，既然你，这么想做人，今时今日，我便让你，以人类的身份，为人类而死……”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整六个大虫将，从巨大的战舰上跳了下来，踏着空气，冲向卡拉法尔。 卡拉法尔身后的轨道炮一转，还没来得及发射，由能量重组的轨道炮便肢解消失了，看不见的力，在影响着他的力量。 他的躯体并不是人类的躯体，也许他会流血，可他的流血，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流血，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原初能量构成的，他可以拥有任何武器，无限转化周围的任何能量，变成任何形式。 然而，虫族早已研究过原初之光的力量了。 他们拥有对原初之光的特殊武器，这种武器，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却完全足够牵制他的强大力量。 卡拉法尔发现自己的量子屏障也开始缩小，脸色微微变了变，虫族这一次，是真的有恃无恐。 但他们，还是小看了原初之光的力量。 “自诩智慧超群的你们，原来也如此无知，低估原初之光，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点影响，对我来说，并不能改变什么。” 卡拉法尔抽出量子光刃，炮台重组。 司令官已经不去理会他了。 看来他这段时间，还学会了地球人的嘴硬。 原初之光逆转设备对他有没有影响，他自己很清楚，现在，只不过是在欺骗他自己罢了。 要知道，他所拥有的并不是纯粹且完整的原初之光的力量，他现在，根本无法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新一轮的攻势，冲着繁华的都市冲击而去。 这一刻，虫族抛弃了战败投降者的身份，以侵略者的姿态，重新降临地球。 主城区的人类，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尚未完全缓和过来，周围已是炮火连天，激光扫射。 卡拉法尔明白，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越是拖延，对他越不利，以他现在的状况，想要击退虫族的战舰，他与虫族之间的战斗，甚至会波及地球人类。 他们说的很对，他如今没法爆发出最完整的原初宇宙之力，否则，他完全可以让他们瞬间消失，顷刻之间将他们摧毁。 …… 伴随着火星大冲的来临，路希维德从营养舱内苏醒了过来，虫族的再次入侵，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发现，他被困在了营养舱里。 当爆炸声响起的瞬间，营养舱里便喷出了大量的含硒元素的液体，液体直接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作为氮基生物的他，很快就陷入了眼中的硒中毒状态。 是了，虫族违法了战败时签订的条约，人类在撤离之前将他处死也很正常…… 营养舱之外，突然传来了争执声。 “李教授，你这是做什么？” “放出硒水，按照上面的吩咐把研究所内的第二系虫族处理掉。” “那就是杀了他？” “对啊，虫族的氮基生物，就算他们生命力很强，也没法处理自身的硒中毒。” “你怎么能杀了他……” “事发突然，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快住手！” “他是虫族！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但这不是你杀掉他的理由，上一次他就是战争的牺牲品了，我们就这么摧毁人质的生命，与虫族的做法有什么区别？” 李莎莉没有想到，许雅若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打算放过被关在研究所内的虫族，外面，军方正在与虫族的入侵战舰交火，空中研究所随时都可能坠毁，她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许雅若明白，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违心。 她是个人类。 是个与虫族立场相反的人类。 全面战争爆发，她将毫无余地的站在人类一方。 如果，这个虫族与她毫无关联的话，她的确说不出如此仁慈的话语来。 但她知道，他是谁。 他曾救过她的命。 她不能看着他硒中毒死去。 许雅若不顾李莎莉的阻拦，强行打开了营养舱，将被困在营养舱内的路希维德放了出来。 他倒在一滩液体之中，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研究所的大楼，正在颤巍巍地摇晃着。 李莎莉没法阻拦她，只能赶紧拽住她逃走：“算了，就这样吧，许小姐，我们得离开这里了，现在所有通讯设备都瘫痪了，但愿会有军方的人接应我们……” 许雅若恍恍惚惚的，正要跟她走，整个大楼突然侧倒了下去，在轰轰隆隆的巨响之中，地心引力作用之下，缓缓往地面坠落。 两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往一侧的玻璃倒了下去。 李莎莉惊呼一声后，与许雅若一起，趴在了研究室里的一块防弹玻璃上。 伴随着她们一起压在玻璃上的，还有掉落下来的笨重设备，她们一时之间不敢动弹，仿佛已经能够听到玻璃裂开的声音了。 路希维德从笨重的营养舱上跳了过来。 这个空中研究所的能量明显支撑不住了，坠落的速度不算太快，估计最后的能量只能维持几分钟了，过了这几分钟后，她们还没有得到救援的话，会死的很惨。 他看着不敢动弹的许雅若，有些茫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雅若犹豫了几秒，低声说：“火星大冲，我来参加研讨，顺便与李教授叙旧……” 路希维德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火星大冲……” 原来，这才是这次的袭击事件的真相。 无暇来问他的时候，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以人质的身份来到地球的时候，执政官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从一开始，他们也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到这种关头了，他竟然还没死。 硒中毒让他现在有些虚弱，但好在及时放了出来，不至于化成一滩脓水。 路希维德看着她，不知不觉想起了她曾说过的话，她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研究宇宙天体的人，只可惜，她的出生不允许她有梦想。 宇宙天体学…… 火星大冲…… 她到底，还是将他救她这一命还给他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间，再一次的震荡袭来。 研究所墙壁的防弹玻璃终于坚持不住了，刺耳的裂声响起，许雅若连同李莎莉一起，从高空坠了下去。 路希维德连忙回神，跟着她们跳了下去。 眼看她们就要摔在地面上砸成碎肉了，千钧一发之际，最后的精神力笼罩住了李莎莉全身，在精神力的帮助下，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他已从空中掠过，拦腰抱住了许雅若，伴随着一点一点坍塌坠落的空中研究所迅速滑了下来，完全靠着背部的摩擦落地。 第285章 这是钥匙 如今的他很虚弱，重度的硒中毒让他的精神力非常微弱，维持人类拟态都显得有些困难。 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状态的许雅若一直死死地闭着眼睛，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她发现周围的动静逐渐安宁下来的时候，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不明生物，像是蝎子，可又与蝎子的模样大相径庭，全身都包裹着带有一些粘液的肉，说的简单一点，就是诡异且巨大的虫子。 她全身发软，趴在虫子的身上，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片刻之后，好几米高的虫子抬起了一只灵活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放在了废墟地面上。 “我重度硒重度，无法维持人类拟态，你看不下去的话就不要看了，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主城区。” 路希维德很是虚弱地提醒着她。 她要是再不走，他就得以敌人的身份，杀了她了。 许雅若怔怔地反应过来：“你，你受伤了……” “走……” “你还能动吗？” “走啊……” “也许我还能帮你……” “叫你走，你就走，我会联系我的人过来接应，你有闲工夫担心我，倒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你再不走，必死无疑。” 路希维德头一次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地球人果然是极度愚蠢的生物。 她的愚蠢，都快让他不能呼吸了。 他再不济，也不会死在这个地方，现在1区主城区马上就要沦陷了，很快，他就会以生物通讯的方式联系虫族的人，等到他的同类过来，他很快就能复原了。 比起他，她的处境更艰难。 许雅若微微缩了缩脖子，颤抖着站直了身子，连忙转身朝着不远处的李莎莉跑去，她们得尽快进入军方的控制范围，才能安全下来。 偌大的主城区都市内，繁华不再。 气势恢宏的高楼大厦，顷刻间便能毁于一旦。 废墟之下，埋葬的尸体，只会越来越多。 路希维德从来都不是个会同情地球人的虫族。 这种低等生物，不管死多少，仿佛都不可惜。 很久以前，虫族内部，第一系智慧生物，以及第二系智慧生物，都对地球文明进行了评估，全部的人，都判定地球文明毫无延续下去的意义，这个文明，以及这个种族，都该被毁灭。 而路希维德，也是得出这种结论的高等智慧虫族之一。 他来到地球之后，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人类这个种族已经从骨子里坏掉了，他们活着，便是在浪费宇宙资源，他们永远都不会审视自己，眼界永远都小的可怜，一个一个都跟井底之蛙似的。而所谓的地球文明，持续了这么多年，还是在同类相残，为了利益不折手段，在虫族眼中，人类就是行尸走肉。 路希维德只是作为人质，辗转于一些研究所，就已经见到了数不清的人类劣根性——贪婪、愚昧、无知、歹毒、虚伪、嫉妒、谎话连篇等等，简直数都数不清了。 正是这些劣性，促使了人类自相残杀。 他始终无法理解人类的自相残杀。 如果问他，地球文明是否有存在的价值。 他会说，有。 如果问他，地球文明被摧毁了可惜吗？ 他只会说，不可惜。 路希维德以为，他这种想法，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然而，时至今日，他却开始疑惑了，开始茫然了。 在这漫漫无际的困惑感之中，他始终都没有联系虫族的伙伴，不知不觉，整个人就彻底晕厥过去了。 …… 如同卡拉法尔所猜测的一样。 虫族的确盯上了帝炎神殛。 很显然，他们掌握的情报，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 无暇赶回来的时候，两架虫族的小型战舰正东倒西歪地压在地面上，看起来，虫族的目标恰好就是冴岛玖生他们的居所。 小型战舰内应该是没有人了，毕竟整个战舰都变形了，还插着好几根长长的金属棍。 楼道里，塞了好几具小虫将的尸体。 冴岛玖生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可他们并没有走多远。 周围的人都在逃命，除了逃命的人之外，还有几个老人，不动如山地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也许，他们逃了半辈子，已经逃累了。 很快，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里，就传来了虫族特有的等离子枪声。 无暇急忙循声赶了过去。 她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叶尘秀握着一把有些复古的刀，将最后一个大虫将的脑袋劈成两半。 所有围攻他们的虫族，都变成了死虫。 叶尘秀甩了甩刀上的虫族血液，一脸嫌弃：“这火星人，也太看不起我了，竟然派一些虾兵蟹将来对付我。” 无暇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险些忘了，他们的战斗力也不低。 说到底，还有叶尘秀这个一整天白吃白喝的家伙在。 他好歹一个人身负两种第一代契约者的力量，总不至于被不知名的虫族给搞了。 冴岛玖生见到她，大概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果然，这一次的火星大冲不一般。 冴岛玖生说：“你竟然回来了，主城区状况如何？” 无暇将手插回口袋里，淡淡地说：“沦陷是迟早的事，政务要员正在想办法撤离，天黑之后，那里将会成为虫族的地盘。” 叶尘秀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完好无损的她，说道：“情况这么严重了，那你还回来？” 无暇伸出手，只说：“把帝炎神殛给我。” 叶尘秀后退两步：“干嘛？” 冴岛麻里反应过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帝炎神殛的量子引擎，递给无暇：“在我这里，你突然要帝炎神殛干嘛？难道还能同时使用两个帝王级武器吗？” 无暇说：“说来话长了，不是我需要帝炎神殛，而是虫族需要帝炎神殛，虫族很有可能……” 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她得明确地告诉他们所有的情况。 无暇以最简练且迅速的方式，解释了一下帝炎神殛与史前文明奥秘的关系，并且提起了她曾经与卡拉法尔去过北冰洋深海的事情。 那是一个复兴的史前遗址。 唯一打开那个设备的钥匙，就是帝王级武器。 现在看来，虫族的确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 他们不能让虫族得到帝炎神殛与帝王剑鞘。 否则，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听完她的解释之后，三人都沉默了许久。 冴岛麻里默默将帝炎神殛塞到了无暇手中：“既然如此，那就必须要好好保管了，这东西，还是放在你这里安全。” 叶尘秀想了想，说：“安全个鬼啊，她一个人带着两把钥匙，我要是虫族，我都高兴死了，就盯着她一个人搞就好了。” 冴岛麻里微微愣了愣：“诶，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无暇也沉默了：“……” 冴岛玖生问：“现在，确定虫族能够定位到帝炎神殛吗？” 无暇说：“应该能，按照卡拉法尔说的，这是个量子引擎，而且能量很强，虫族真要找，随时都能搜索到。” 冴岛玖生说：“那么，这把钥匙，或许应该留给卡拉法尔来保管，除了你之外，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保管钥匙的人了。” 叶尘秀却笑了起来：“他不行的，不管你们多相信他，我都不会相信他，我现在还记得，他的身体融化又组合起来的景象，当时我可是亲眼见到了，更何况，按照你们所说的，虫族十分了解他，了解到了随时都能克隆他，让他保管？扯淡……” 他并不相信卡拉法尔。 尽管，卡拉法尔的力量，的确远超所有人。 但他始终觉得他是个变数。 冴岛玖生略显不悦地看向他：“那么，你来保管吗？谁知道，你会不会投降虫族，当个叛徒呢？” 叶尘秀对他的智商有些无奈：“冴岛君，你什么时候变得跟你妹妹一样蠢了？我就是想当叛徒，也要虫族肯收啊，你觉得，他们会收我这种叛徒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又不是地球上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 这是人类，与外星种族之间的战争。 他就是有当叛徒的心，也没有变成叛徒的机会。 冴岛麻里眨了眨眼睛，抬腿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然后骂了一句：“你找死？” 怎么说话的呢？ 什么叫做，变得跟他妹妹一眼蠢？？ 叶尘秀吃痛，呜咧咧地叫了起来，也不怕把虫族招惹过来。 无暇犹豫了一瞬，将帝炎神殛递到了叶尘秀面前：“很好，帝炎神殛交给你保管了。” 那时制造的圣裁组织动乱事件结束之后，三个帝王级武器，都到了无暇这里。 完整的帝王剑鞘。 帝炎神殛。 以及，艾萨亚的帝韧封盾。 季白霜死了，帝炎神殛也没有人要用，一直放着。 而艾萨亚也挺幸运的，上次的事件也没弄死他，所以帝韧封盾辗转之后，最终还是还给了他。 也许，现在还得提醒提醒艾萨亚了。 无暇可不敢说，帝韧封盾并不是虫族的目标。 叶尘秀望着眼前的量子引擎，一脸茫然：“真的假的……” 无暇挑眉：“怎么，不敢？” 第286章 她去找他 叶尘秀轻哼一声，伸出左手将量子引擎接了过来，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信任我，刚才不是还说，我会做叛徒的吗？” 无暇难得的认真了几分：“你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你说的很对，虫族是会要你的命的，帝炎神殛放在你这里，也算有一定的保障了。” 叶尘秀似笑非笑：“想说我厉害就直说。” 无暇斜了他一眼，补充说道：“虽然说你的能力不如我，但也勉强凑合……” 叶尘秀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她打击人的手段，还真是直白。 他竟然还无法反驳。 嘴上说着不信任的话，可她没有让他滚，已经是最大的信任了。 无暇看了看他手中的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拿的，这是什么武器？” 叶尘秀说：“以前的收藏，不是史前武器，是现代人造的，超稀有金属合金武器，类似于汞合金，但比汞合金硬度更高，外型用的是古中国的御林军刀啊，怎么样？看起来可还行？” 无暇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他了。 还御林军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干嘛呢！ 莫名其妙玩这一套。 叶尘秀个人还是偏爱冷兵器。 用冷兵器杀人与开枪杀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刀刃斩开血肉的那瞬间，才是他所追求的感受，至于开枪，所追求的是自己与枪械的默契。 无暇缓缓转身：“看情况，马上虫族的战舰就要压过来了，你们先离开这里，哪里安全就去哪里，最好是能够与军方大部队汇合，往西南方向退过去，可以靠近海军陆战队的地盘，我想，如果要撤离的话，他们也会往那边撤离……” 总之，这座主城区是待不了了。 冴岛玖生问：“那你呢？” 无暇说：“我得去找卡拉法尔。” 他问：“如果联系不上你怎么办？” 她说：“那就不要联系。” 冴岛玖生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冴岛麻里：“既然如此，抓紧时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们三个人找了一辆老旧的汽车，准备远离1区，往西南方向撤走，自从那铺天盖地的电磁炮袭来的时候，大量的电子设备都出现了问题，好在，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身边更是带着常用的特殊设备。 只是，这场战争一旦开始，他们所面临的困难，会比以往更多，卫星会被摧毁，情报受限，地球人类陷于灭顶之灾。 …… 虫族的突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1区主城区内，所有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人，都成了尸体。 繁华的大都市内，头一次见到了深蓝的夜。 这如墨倾倒的夜，盖住了尸山血海。 虫族的主战舰压塌了小半个主城区，架在主城区中心的一个广场中央，几条断裂的空中马路搭在巨兽一般的黑色战舰上。 反抗已经停止了，虫族的小型战舰悬浮在主战舰周围，空中，另外一架主战舰掠了过去，似乎是准备进攻其他地方了。 无暇没法靠近主战舰，周围全是虫族的武器。 废墟残骸之上，撒满了红外线扫描机械，它们是小型机器人，虽然没有攻击能力，但是可以钻到废墟低下，查探是否还有活人，并且收集更多的情报。 战争，从来都是毫无感情的。 如今的虫族面对人类，不会有任何留手的地方。 他们会杀光所有的人类，摧毁人类文明。 最后，带着他们的战争成果，离开残败不堪的地球。 无暇靠坐在断裂的墙壁上，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 曾经的她，说过要拯救这个世界，可她如今，到底拯救了什么呢？亚太1区，整个亚太区的政治中心，所有的人，都是亚太区的顶尖精英，可如今，死的最快的，也是他们。 这里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一座人类顶端科技建造的繁华都市，寸土寸金。 曾经无数居住在贫民区集装箱房子内的人们，无比向往的地方，在几个小时之内，被虫族摧毁得一干二净。 也许，这就是命运弄人…… 无暇回过神来，缓缓抽出了一把剑。 不知道卡拉法尔现在在哪里，按理来说，他不至于被虫族的人困住才对。 哪怕猜到他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她也绝对不能就此放弃，只有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她才会放下心来。 就算这里已经被虫族占领，她也不会停止前进。 她是无暇，她是整个地球上最强的战士。 虫族和人类不一样，他们并不像人类那样，十分依赖于电子产品，他们可以使用生物通讯手段，哪怕电子产品都损坏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通讯。 无暇不想面临一大堆虫子的围攻。 她一边避开着虫族的搜寻，一边摸索着向主战舰那边去，这一次的主战舰比上一次的更恢弘，狰狞，更像是外星怪兽了，气势差距甚大，可想而知，配备的武器也远超上次。 毕竟，上一次，人类还能利用自身科技对抗虫族，量子能量屏障还能限制他们的行动。 现在看来，同样的伎俩已经没用了。 虫族必然拥有了破解量子能量屏障的方式。 主战舰覆盖的废墟残骸之上，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红外线光，天上也有不少搜寻的飞行战舰，巨大的白色光源，矗立在一个黑色的金属高塔之上，几乎无死角地旋转搜索着。 无暇快要接近主战舰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人类的叫声。 “啊——” 这一声惊呼，直接将附近几百米内的虫族都吸引了过来，他们根本不等发现这边的人，高处的子弹直接扫射了下来，藏在角落里的无暇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窝在了更深处的黑暗之中。 扫射结束之后，两个虫族过来检查现场。 两个虫族距离她大概十几米，她的耳力一向很好，不仅仅能够听到脚步声，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只可惜，她听不懂虫族的语言。 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后，又是两声倏倏的离子枪声，似乎是补了两发。 看起来，他们一直在主城区范围内寻找尚存的活人。 一旦遇到还活着的人类，都是毫无差别的待遇吗？直接杀掉？ 无暇冷着脸，没有任何动作。 救人？ 她现在，能救谁呢？ 就算主城区内，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她能够救谁呢？ 战争之所以是战争，就算因为其无可奈何的残忍。 无暇冷静了一阵之后，附近的虫族也离开了，她从黑暗的角落里钻出去，潜入了主战舰内。 主战舰很大，她现在只是在主战舰左侧的一个小边缘，从一个不知道什么用处的狭窄通道爬进去之后，是一条笔直的长廊，长廊中间埋着黑色的金属导管。 长廊直通另外一个看不见底的地方，头顶上的金属层，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钢索，这些钢索，像是装饰，又好像是某种特殊的导管。 无暇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这里的空间比她想象中的大，估计是按照虫族的虫形态设计的，如今他们在地球上，大多时候展现出来的都是人类拟态，使用人类拟态，会消耗一部分能量，战斗力也会降低，但人类拟态能够让他们更适合待在地球上。 如果以虫形态待在地球上的话，时间长了，可能会有特殊反应，说的简单一点，便是，水土不服。 主战舰内并没有太多的人。 无暇路过了好几个底层的军备仓库，都没有见到虫族的影子，军备仓库里也没有残留很多东西。 大概都出去了。 智慧虫族的数量与地球人类相比太少了。 而智慧虫族之中，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参与战争。 假如他们有像人类一样多的智慧虫族，吞噬地球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很多时候，他们都要靠着巨大的母虫排卵制造幼虫，来弥补数量上的差距。 按照估计，现在这一艘大型战舰上，最多只有五万智慧虫族。 从他们传送过来开始，无暇目前还只看到三艘大型战舰，现在1区主城区沦陷地，只有这一架，也就是说，目前这附近，最多只有五万智慧虫族。 大概三艘战舰，会有一个司令官。 大约近百的大虫将。 如今，这五万智慧虫族之中，可能就有司令官级别的智慧虫族，能够成为司令官的虫族，不仅仅自身强大，更是军事能力卓绝。 无暇是见过路希维德动手的。 他在几乎毫无装备优势的情况下，还能牵制装备了帝炎神殛的季白霜，他待在地球上的时间很长了，精神力持续处于虚弱状态，战斗力远远不如全盛时期的他。 她很清楚，第二系智慧虫族，拥有多强的力量。 虽然虫族目前没有数量优势，但，他们肯定也会一直增加自己的兵力，人类的状况只会一步一步变得更艰难。 无暇正细想着，前方，突然传来了诡异的低鸣之声。 她记得这种声音。 这是虫族母虫嗥叫的声音。 母虫是虫族内，繁衍速度非常快的物种。 她们智慧低下，体型巨大，排卵数量极大。 第287章 再见面 与她们想配的基因，来自于各式各样的雄虫，因为相配的次数太多，也没有谁会在意母虫每一次的产卵是融合了哪个雄虫的基因。 一旦产卵，幼虫将铺天盖地。 幼虫也是非智慧型虫族，简直就是虫形的生化武器，像是末日世界中的丧尸一样。 在虫族这个复杂的族群之中，智慧虫族的诞生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从母虫的肚子里生下来，根据自己不同的基因，从幼虫开始进化。 幼虫进化成为成虫，则开始成为智慧虫族了。 他们将学习虫族的知识，逐渐提升自己，至于提升的上限，也跟基因有关系，如果基因够好，那么几百年的时间，将有可能成长为族群中的佼佼者，也就是第二系，第三系，第四系虫族。 但是，幼虫进化为成虫的概率，约等于人类基因突变的概率。 另一种与人类繁衍的方式相似。 当虫族内，高等的雌虫与雄虫交配，有一定的受孕机会，而受孕之后，雌虫便也能产卵了，可她们和母虫不一样，她们并不会将卵子全部产下来，她们每一次受孕，都只能留下基因最优秀的那一个。 这是他们族群进化多年的结果。 并不是雌虫可以随意控制的。 哪怕雌虫想要留下更多的卵子，都没用，虫族的天性会让她们自然选择最优秀的基因，其他的，都没法顺利生产下来。 优胜劣汰——只有这样，智慧虫族的群体，才能一直保持良好的基因。 当虫族的孩子出生之后，雌虫与雄虫会共同抚养虫族的孩子，拥有智慧虫族良好基因的生物，精神力会更强，脑子更聪明，更文明。 不过，雌虫与雄虫交配，受孕的机会，也不算高。 总之，比人类的低。 而且，卡拉法尔跟无暇说过，虫族这个族群非常奇怪，智慧虫族并不爱繁衍后代，明明只要他们多繁衍后代，族群便会更加壮大的，可他们都不这么干。 就好比，路希维德一路摸滚打爬，都成为司令官级别的虫族了，他还是没有配偶。 至于有没有女伴，那也没有人知道了。 卡拉法尔说，大量的智慧虫族都觉得，他们与普通的幼虫不是同一种生物，他们不能为了所谓的族群壮大，轻率地繁衍后代，繁衍不是为了流传自己的基因，而是文明的延续，倘若没有足够的准备，他们并不会践踏自己的基因，一旦繁衍出了后代，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便更多了。 很久很久以前，虫族曾经历过一段非常艰难的岁月。 他们的劳动力，远远不够用。 不管是从事脑力劳动的，还是体力劳动的人，都不够。 幼虫蠢笨，根本干不了多大的活。 那时候的虫族，濒临灭绝。 这段艰难的日子持续了很多年，那时候，很多执政党成员提议，所有的智慧虫族都放开繁衍，不再避孕。 但最终，执政官们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们认为，这种做法只会加快虫族的灭绝。 智慧族群的生命与基因是神圣的，不可侵犯。 繁衍不是为了不让族群灭亡，不是为了缺失的劳动力，而是在明白智慧生命的神圣之后，深思熟虑之下做出的决定，他们是智慧生物，他们和母虫的产卵不一样，他们繁衍下来的，是拥有独立思考的，与他们一样的智慧生物，这是创造生命的过程，他们得无比尊重这个生命才行。 身为宇宙中高等文明种族，他们不该如此低下。 最终，虫族开启了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科技革命。 出色的科技革命，改变了虫族的未来。 虫族将那一次科技革命，称之为觉醒。 整个族群的科技发展超越了以往，新的能源一种接着一种地被开发出来，堪称完美的机械代替了虫族劳动力， 虫族也终于，顺利地度过了危机。 而整个族群的历史，也因为这一次的觉醒，而延长下去，他们的文明历史，比人类更久远。 无暇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走下去了。 前面关着生化武器一样的母虫，可能还是即将产卵状态下的母虫，好在，这些母虫的灵敏度不如智慧虫族，应当发现不了她。 无暇换了个方式，从顶端高处爬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些大房子里，关着一只又一只巨大的母虫，配胖，笨重，却拥有极强的坐地排卵能力。 一只，两只，三只…… 一共，二十五只母虫。 无暇攀越过母虫的区域之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垃圾场的地方，巨大的坑洞里堆满了金属与废料，各式各样的机械正在工作着，还有两个没有配备武器的虫族，正在忙着手中的活。 她现在可以过去，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们。 但她不敢保证，他们死了之后，其他同伴会不会发现。 她对于虫族的了解，非常有限，大多是卡拉法尔告诉她的。 无暇想，她还是不要挑衅虫族的生物通讯能力了。 说不定，他们一死，整个战舰上的虫族都会发现她。 她在暗处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找到合适的机会，从废料垃圾场一侧穿了过去，拐到了另一条走廊里。 从垃圾场的情况来看，她现在应该在战舰的底层。 所以，她决定往上面爬，也许能够发现什么。 卡拉法尔不可能，被虫族给抓住了吧？ 无暇不相信这一点。 但叶尘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虫族对卡拉法尔的了解，超乎想象。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克隆他的一部分力量。 当初的安拉尔就是这么被他们弄出来的。 现在他们也该知道，创造安拉尔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可他们也不可能面对卡拉法尔毫无还手的机会，他们太了解原初之光了。 卡拉法尔的诞生，与他们也密切相关。 就在无暇到达上一层的时候，周围的金属突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扭曲，变形，同时，警报声也响了起来，刚才还在她眼前的过道，瞬间变成了一堵厚重的金属墙壁。 她顿时惊愕，这才明白，战舰内这一层的金属构造与刚才那一层不一样。 短暂的几秒之后，数不清的虫族抱着武器冲了过来，顷刻间便将她团团围住。 他们看到无暇之后，二话不说就开枪射击。 等离子光束滋滋地乱窜。 无暇翻了个身，迅速还击。 这种程度的热武器攻击，根本没法突破她的防御。 七八个小虫将，也不够她砍的。 最糟糕的是，她被发现了。 无暇三下五除二地将眼前拦阻她的小虫将收拾掉，银色的长剑一扫，他们的身体就断成了两截。 赶来支援的小虫将也是一阵惊讶，不敢轻易靠近，只能站在几十米之外，开枪火力压制。 他们是新兵，虽然对地球人有所了解，甚至对无暇也有所了解，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无暇本人，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的等离子火炮都没法伤到她。 无暇周围悬着的剑，既是武器，也是盾。 那些看上去只是普通金属的冷兵器，简直是坚不可摧，任何攻击打在她身边，都会被悬在半空中的冷兵器挡下。 斧子、长剑、刀、长枪、戟…… 都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反应极其迅速，堪称空间跳跃，移动之间，形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这种程度的堡垒，根本不是他们能突破的。 无暇随手解决了几个小虫将，踩着它们的脑袋，身手敏捷地往上面一层跑去。 既然她被发现了，那么，她就更加要得到她的答案了，没有得到卡拉法尔的消息，她就不会走的。 自从上次，强行召回三十六剑器的事情之后，她对帝王剑鞘的控制越来越顺畅了，每一把冷兵器，都好像跟她心意相通一样，几乎都不要她主动控制，所有的武器，都会自动与她的契约能力相连，伴随着神之裁决的力量，瞬间移动，创造几乎完美的防御圈。 卡拉法尔说，这叫量子纠缠。 她不知道所谓的量子纠缠是否真的存在，她只知道，今时今日的她，比以前更强。 虫族战舰又如何呢？ 她又不是没有徒手劈过。 无暇且战且进，一通乱闯之后，手中的剑斩开了一面墙，出现在她面前的一个看起来无比宽敞的医疗中心，放眼望过去，全是躺在病床上的虫族。 有些保持着人类拟态，有些则恢复了虫族形态。 她突然闯进来，虫族的医护人员，都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尖锐刺耳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无暇的大脑都呜咧咧地响着，她提着剑，一时失神。 身后，一群小虫将已经追了过来。 无暇回过神来，反手一剑斩了过去。 “锵——” 她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在这瞬间的僵硬之下，她手中的剑已经被人死死地握住了。 无暇视线一转，就看到了银色的剑刃上粗糙的手。 这只手，显然不是人类的手。 剑刃并没有划破他的掌心，她的力气，更是被压制着，一时之间有些迟钝虚弱。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略显熟悉的面孔。 ——路希维德。 第288章 让她离开 无暇看着他的脸，眉头紧蹙。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肉都在怪异地扭曲着，像是有无形的力在按摩她的肌肉一样，有些使不上力。 虫族的精神力，在影响她…… 路希维德身上还插着几根扯断的管子。 他几乎是从病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过来阻止她的，看着无暇身后，那悬空的几十把冷兵器，他已然明白，如今的她，拥有最完整的力量。 路希维德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无暇说：“你命还真大。” 人类不可能没有制服虫族人质的办法，当虫族开始进攻的时候，研究所那边应该就会想办法解决掉他才对。 现在看起来，他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死。 对于她这句话，路希维德并不否认。 他的确，命很大了。 “你的胆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竟然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你的智商，比我想象中的低。”路希维德说。 虽然她的确很强，比以前更强，但同样的错误，虫族不会犯第二遍，她上次以一己之力破坏虫族战舰是因为战舰本身的核心能源，没有那股能量，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干掉一整个战舰。 路希维德实在是忍不住告诉她这个真相了。 人类，大多极其愚蠢的真相。 无暇一脸不屑：“能不能，敢不敢，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我一向很爱赌命，你们敢和我一起赌命吗？我的，手下败将们……” 路希维德说：“这种时候就不要逞口舌之快了。” 无暇直截了当地问：“卡拉法尔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路希维德微微愣了愣，沉默一番之后，松开了手，放开了她手中的剑。 虽然说他受了伤，晕厥之后才被抬回来。 但是他恢复得还挺快的，对于如今的战况，也有了解。 除了战况之外，他所了解到的，还有执政官真正的目的，以及，另外两个人质的情况。 执政官的目的，是为了寻得史前文明的遗留财产，破解史前文明的奥秘，寻求新的进化，他们需要三把钥匙。 另外两个人质，已经非常不幸的，死在了突袭时。 三个留在地球上的第二系虫族，只有他活了下来。 那两个牺牲的，将会成为永远的英雄。 路希维德想，他们不会有任何后悔，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介意被族群抛弃，只要他的死亡，有所价值就够了。 他淡淡地说道：“原来你是为了找他，才一个人杀上来的，不过你找错了，他并不在这里，我们没有能力抓住他，你们地球人有句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初之光再不济，也终究是原初之光，怎么可能被抓住呢？” 无暇有些着急，上前了半步：“那他在哪里？” 路希维德说：“在他的掩护下，亚太区很多重要的成员都成功撤离了，来得及离开的平民，也在军队的帮助下，往海军陆战队驻扎的航空母舰群撤走了，因为他，亚太区的突袭并不成功。与另外两大区相比，亚太区的伤亡并不严重，卡拉法尔最后与殿后的人类军方，往北方去了，大概在西伯利亚，那边有军方的部队……” 无暇沉默。 原来，死了这么多人，在他的眼里，叫做伤亡不严重。 看不到整个主城区都被摧毁了？ 路希维德见她沉默，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几十把冷兵器，犹豫了一瞬，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这种狂妄的做法，是送上门来给我们收拾……” 无暇说：“你是瞎了吗？” 他略显不明：“什么？” 她说：“你肯定是瞎了，才看不到外面死在废墟之中的那么多人，被摧毁的建筑，死于炮火之下的生命，对你们虫族来说，就没有半点冲击吗？” 他们不是自诩无比尊重生命吗？ 他们不是自诩高等文明吗？ 这就是，他们所展现的高等文明？ 路希维德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假如，你看到了一只蚂蚁，死在了你面前，你会不会感同身受呢？会不会有所冲击呢？人类的生命，一直都这么脆弱，低等的生命消逝，有什么可冲击的？” 无暇说：“人类不是蚂蚁。” 路希维德说：“人类是生命，蚂蚁也是生命。” 无暇说：“人类会思考，有思想，有灵魂。” 路希维德说：“蚂蚁也有脑子，蚂蚁在遇到困难时，还知道抱团，所以，蚂蚁也有思想，有灵魂？” 无暇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无法与你这种将人类当成蚂蚁的人沟通。” 路希维德又说：“在我们的眼中，你们的确就是这样罢了，哪怕是你，与那些死在废墟之中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你说人类有思想，有灵魂，可你无法回答，几千年的时间，人类都思考出了什么……” 就算是无暇，也和那些死在废墟之中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所有的人类，都一样。 人类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短暂的百年寿命。 这百年寿命，对他们来说，是用来干嘛的呢？ 所有的人，都为了活着而活着。 上位者统治这个世界——为了钱，权。 低位者服从钱、权之下——为了活着。 强如无暇，都不能活得随心所欲。 她也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罢了。 路希维德已经亲眼见过了这一切——上位者忌惮她的力量，恨不得将她变成机器人，操控她的一切，而她虽不愿屈服，却也无力改变。 契约者，普通人。 就好比路希维德与，小虫将。 路希维德不会残害智慧与能力完全不如他的小虫将。 而人类会，契约者与普通人，同样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却一直都在自相残杀。 她竟然，跟他说，人类有思想，有灵魂？ 所谓灵魂，在哪里？ 无暇她，只是不敢承认，人类文明已经穷途末路罢了。 她完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准确的说，她明白，不管她怎么回答，他都不会相信她。 路希维德说：“就算原初之光站在人类的一方，他也拯救不了地球人类，人类的进化，已经到达极限了，你们的智商，你们的思想，仅止于此，就算强行延续下去也毫无意义，你们终究会走向灭亡，所以，在你们走向灭亡之前，让我们拿到完整的资料，延续我们的文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无暇兀自冷笑了起来：“呵呵……这就是，你们毫无心理压力地侵略地球的理由吗？就算是蚂蚁，也不该随便被消灭，你们延续文明的方式，是吞噬其他的文明，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路希维德说：“你用一盆水，淹了一个蚂蚁窝，会有所羞耻吗？那些人不信任你，利用你，迫害你的时候，他们有羞耻过吗？” 他也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跟她辩论下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完全无法沟通交流。 就拿他的事情来说，他在地球待了很久，虫族族群，不会有任何怀疑他的情况，路希维德仍然是路希维德，仍旧是他的第二系虫族，同样的事情，放在地球人身上，可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盔甲，身材强壮的人缓缓走了过来，一步一步走到了路希维德身边。 他戴着一个金属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肩后挂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披风，像是柔软流动的金属一般，莫名的充满威慑力。 路希维德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用无暇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起来。 “罗哈坦。” “她就是那个，执政官说明特别关注的人。” “也是，拥有钥匙的人。” “路希维德，你与她有交情吗？” “一般。” “我有留意她的存在，原初之光与她也有密切关联。” “他们是恋人。” “原初之光，果然变成了人类。” “也许。” “你能劝说她交出钥匙吗？” “她不会同意的。” “你很了解她？” “一般。” “那么，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 “你才是这次行动的司令官与负责人，不该问我。” “我觉得应该征求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放她离开。” “为什么？” “第一，她手中的这把钥匙，应当最后取，如果她出事了，原初之光会出问题，到时候，很有可能让我们与人类一起灭亡，第二，从执政官的态度来看，并不是要我们完全针对她，我们不能再失败了，必须一步一步来。第三，让她离开，她将欠我一次完整的人情，对我们来说，将来是一个机会。” 卡拉法尔和她的关系，路希维德也是亲眼见过的。 他现在的确是稳定了下来，可他稳定的原因，是他想做个人，如果无暇死了，他还想不想做一个人，谁也不敢保证，毕竟光和影是共生的。 如今虫族的目的，不是要先杀光人类。 首要目的，是拿到三把钥匙。 假如人类能够全面投降交出钥匙，他们也乐意接受。 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绝对不能单靠武力。 路希维德曾经帮过她，他这一次再帮她一次，以他对无暇的了解，无暇必然会还他这份人情。 第289章 前往西伯利亚 无暇时刻警惕着，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打什么算盘。 罗哈坦点了点头后，看向无暇，缓缓开口：“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这次亚太总战区的司令官，你可以叫我罗哈坦，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不必刀剑相向。” 他们这些人，扫描地球语言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说起话来，比不少人类还流利。 无暇不懂他的意思：“难道，我们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罗哈坦说：“路希维德已经告诉我了，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原初之光，不过很可惜，他已经离开了，你应该往北去找他，虽然你伤害了我们的同伴，但我们的生命力很强，这点冷兵器造成的伤害还不至于要了性命，所以，我们决定放你离去……” 无暇一阵懵然：“什么？” 罗哈坦说：“执政官西卜，曾提及过你，这也算是，我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 无暇皱了皱眉头，回想起自己与西卜的赌约。 路希维德补充说道：“这算是，执政官西卜给你的一次机会，希望下次战场相见，你不再是孤身一人，这是战争，不同的族群与不同的文明之间的战争，你不该一个人，对抗我们，作为战争，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他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同情。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几乎每一次，她都在孤军作战。 人类总是这样，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弱者乞求强者的庇护，强者不庇护他们，就是十恶不赦，应该天诛地灭。 弱者从来都没有想过，强者有什么理由庇护他们。 无暇对他这同情的语调，十分不满。 她抬起手，手中的剑对准了罗哈坦的脖子。 “我不需要你们给我放水。” 他们不对她动手，她就把这里拆了，她就不信，他们还真放水。 罗哈坦看着她手中的剑，一动未动。 无暇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右手的手臂，都陷入了强大的压力之中，她侧目一看，便见到她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以及肱三头肌正在扭曲变形，肌肉的痛感冲击着她的神经。 越是厉害的虫族，则拥有更强的精神力。 这种力量可以影响对手的大脑，影响对手的身体，甚至能够控制所有的东西，不仅如此，他们的体能，以及敏捷程度，都超乎想象。 类似于无暇的能力，却又有所差异。 很显然，如今的情况，她非得与他们动手，罗哈坦也会满足她，拼个你死我活，对他们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好处。 路希维德见状，伸手搭在了罗哈坦的肩膀上，随即对无暇说道：“走吧，强行与我们动手，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下次见面，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无暇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吐出之后，将剑收了回来。 她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下次见面，我不会再有与你辩论的心情了。” 路希维德说：“你我之间的谈话毫无价值，你说的没错，但你也没法反驳我们，地球人类，缺少的不是道德文明，而是规则文明，结局会如何，以后，自然会揭晓。” 无暇没有再回答他，从一众虫族之中走了出去。 罗哈坦早已下令放行，她的离去，很轻松。 无暇带着始终悬在她身边的所有冷兵器，匆匆离去，头也不回，穿过破败的都市，一路往北。 路希维德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道：“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文明还有希望。” 罗哈坦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不重要，不是吗？” 路希维德说：“的确，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继续延续下去。 罗哈坦说：“你很诚恳，你对他们的怜悯，从来都不加掩饰。” 路希维德说：“的确，我对人类充满了怜悯之心，但是，这也不重要。” 罗哈坦意味深长地说：“纵然有那么一点微小的希望，也改变不了什么，这点希望之光，太渺小了，不过，我还是挺期待与她下次再见……” 他想要好好与她战斗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战斗的快乐了，也许，她会成为不错的对手。 人类啊…… 人类文明的希望之光，跟虫族中的恶徒一样。 无力，无用。 在他们的族群之中，也有充满劣性的恶徒，但恶徒，必会得到制裁，纵然有智慧不够高的虫族，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同类，顶多伤害一下人类。 这就是，他们与人类最大的差别。 …… 离开1区主城区的范围之后，她才收起了剑。 无暇现在联系不上卡拉法尔，说不担心，绝对是假的。 路希维德他们说，卡拉法尔掩护军方撤去了西伯利亚那边，那边环境恶劣，城市稀疏，常年都作为军方用地，作为撤退地点的确没有问题。 只是，那边距离亚太区如今的沦陷地点太近了。 一旦交战，先打起来的，也是这边。 而且军事力量有限，林燃他们肯定不会去那边。 林燃一定会选择更合适的地方，这种情况之下，卡拉法尔为什么还要去西伯利亚那边呢？ 与林燃他们会合，对如今的人类一方来说更有利。 他们需要团结一致，彻底摒弃以前的恩怨，才能守护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除非卡拉法尔，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无暇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辆加汽油的古老摩托。 战争爆发了，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倒是显得方便多了，什么电力设备，果然是最不可靠的，核能设备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使用古老能源的工具可靠。 出了1区主城区范围之后，虫族的小型巡逻战舰便盯上了她，发现她的踪迹之后，空袭压了下来。 她也很不客气地解决了他们，不留情面，直接炸了他们的脑袋，她就不信，这样了还不死。 无暇骑着摩托一路开过去，周边小镇全部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所见到的，只有死人了。 没死的，大概也都逃难去了。 逃难，他们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防空基地？ 庇护场所？ 又有几个防空基地，以及几个庇护场所是安全的呢？ 她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地方，算是安全的。 …… 约莫凌晨时分，摩托车终于因为没油而罢工了。 无暇已经位于亚太区北方。 她不太清楚她现在的具体位置。 智能电脑报废了，电话也打不出去，而天气也古怪的很，一会儿下雪，一会儿刮大风，黄沙四起，又冷又干燥，这种古怪的天气，是气候卫星出事的征兆。 现在，太空估计也不安宁。 她想，末日，是真的要来临了…… 无暇从摩托上下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凉土地，有些失去方向，值得庆幸的是，这附近并没有虫族活动的痕迹，硝烟味也很轻。 她就这么默默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一阵寒风吹过之后，又开始下雪。 东方的白光，一点一点地放射出来，逐渐染上橙色的光晕，但，没有半点日出的希望气息，反倒是风雪肆虐，尘土飞扬。 无暇发誓，这是她见过的最古怪的日出了。 她穿过一条隧道之后，看到了位于西伯利亚东南位置的城镇，说是城镇，其实也不算是个城镇，这里只是个人类聚集地而已，废弃金属与建材搭建出来的房子，没有任何主城区的气息，看上去脆弱不堪。 这种建筑，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穷人生活的地方了。 简称，贫民区。 有钱人住在主城区，繁华的都市内，应有尽有。 他们享受着科技感十足的生活。 普通人住在副城区，居住在古老的建筑之中，没事还能去主城区逛逛，感受一下超文明顶端科技。 没钱的人没有住的地方。 他们只能抱团取暖。 于是，他们建造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用集装箱、主城区人们不用的废弃金属、建材等等，搭建出千奇百怪的城市。 战争早已将他们摧残得千疮百孔。 比贫民区稍微高级一点的，就是没有被战争摧毁的普通城镇了，一般会划入副城区的管辖，如今她所在的这个地方，可能是个一直都没人管的地方。 战争爆发，这些贫民，首先就会被地球联邦抛弃。 他们没有战斗能力。 军方也不会保护他们。 在虫族的眼里，他们又毫无存在的价值。 说白了，死的最快的就是他们。 无暇走近之后，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人。 一个裹着棉衣，脸色蜡黄的男人正躲在一堵墙后看着她，小小的眼睛半眯着，面露凶光。 她没有想到，他们并没有撤走。 无暇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往前走着。 她想，这里也许能够找到一点需要的东西，比如说破旧的手表，以及可用的交通工具之类的。 两步之后，百米之外，一颗子弹射了过来。 无暇凝眸，闪电般的反应，无形的气盾直接将子弹挡了下来。 子弹弹开，开枪的人，也暴露在了无暇面前。 对方是个中年男人，站在百米之外的一个角落里，手中抱着一把步枪。 第290章 为了什么而活着 这个男人的衣着打扮整齐干净，倒是不太像长期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腰上，以及腿上都挂着其他的武器。 一把手枪，以及一把军刀。 无暇看着他，沉默着，习惯性将手揣在自己的口袋里。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枪，走了过来。 刚才无暇那一手，他已经看到了。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天气这么古怪了，她的衣着却很单薄。 战争爆发已经超过12个小时，她还在外面乱走。 特工？ 亦或者是，那种怪物？ 男人打量着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无暇的双手还是放在口袋里：“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说：“我是路过这里的雇佣兵，大家都叫我阿威。” 名字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我叫无暇。” “哦，吴小姐，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出事了吗？为什么还一个人在外面？” “正是因为出事了，所以才在外面。” “你是哪里的人？” “亚太区人。” “我是说，你的身份。” “现在，这种问题还重要吗？” “那倒也是，并不重要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我和我的团队是一起逃到这里来的，我们一共七个人，准备去西伯利亚那边，寻求军方支援庇护，路过了这个地方，休息了半晚上……” 阿威说到休息，无暇才想起，她好像又很久没有休息了，她太赶时间了，现在眼睛已经有些不太舒服了，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无暇说：“正好，我也是去那边。” 阿威问：“你也要寻求军方庇护和帮助吗？” “嗯，算是。” “那我们可以同路，吴小姐是特工？” “嗯，算是，你们和虫族交过手了吗？” “有交火，好在问题不大，不过有两个兄弟受了伤，这会儿行动有些不方便。” “看起来你们很有实力。” “什么实力，运气罢了，我们在业内不算出名的团队，配备的设备也比较落后，拿人钱，帮人办事，这次刚好在亚太区北边的副城区里有任务，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我们的车是用动力燃料发动的，所以有逃亡的机会，路上遇见了一些虫族，勉强都能解决，现在这边，应当还算安全……” 真正让他们安全逃离的原因，是他们的设备太差。 因为设备差，所以才没有被电磁波影响到，交通工具可以使用。 这也算是气运加身了。 现在这边与沦陷区也有一定的距离了，就是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无暇大概明白他们了，他们是从南边一路逃过来的，晚上的时候到的这个贫民区，暂时休息了一会儿，毕竟受伤的人需要处理伤口。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人，的确没有半点要撤离的迹象。 无暇问：“他们，都不走吗？” 阿威说：“我们问过了，能走的，想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不想走的了，估计，是真的不在乎了……” 无暇沉默了很久：“……” 她看到的人中，除了老弱病残之外，还有手脚健全的中年男性，要说老弱病残不跑，她明白，可为什么，手脚健全的中年男性，在战争面前，也都放弃了抵抗？ 因为穷？ 因为他就算活下来了，也还是个穷人？ 漫长的贫穷，已经磨灭了他们的斗志了吗？ 她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亦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无暇对阿威说：“让我见见你们受伤的人吧，或许有能够帮到你们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她都拯救不了。 但倘若他们愿意活下去，她便会尽力帮他们。 阿威点了点头，带着她七拐八拐去了一个仓库。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个四面铁皮的集装箱，门上早已锈迹斑斑，残破不堪，一辆改装的车停在仓库门口，不大不小，可以搬运一些货物。 汽车上，架了一挺机枪。 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站在汽车边上，似乎是在看守车上的武器。 无暇与阿威一起，走进了仓库内。 仓库的铁板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铁板的旁边摆了几个椅子，有三个穿着土色大衣的人，皆默默坐在椅子上，一个在抽烟，一个在摆弄机械，一个在看手表，此时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同，却又充满了相同的气息。 仿佛是，迎接死亡的气息。 那两个躺在铁板上的人，其中男人的伤势还好，被等离子枪击中了肩膀，溃烂了一片血肉。 女人的伤势看起来就严重多了，整个右手都没了，伤口处包裹着血色的纱布，缺少伤药以及医疗设备的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带着伤患，明显是很大的拖累。 阿威跟大家介绍了一下她：“这位吴小姐是跟我们一样，要去西伯利亚那边投奔军方的人，也许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 无暇想了想，说：“应该，有能够帮到你们的地方，我正好，带了能够让伤口恢复的药。” 帝王剑鞘内，有特殊的武器，带有一定的治愈能力，也许可以帮到他们。 只不过，他们这几个人，并不信任她。 这七个人，两个女人，五个男人，估计都是毫无牵挂的那种，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的牵绊，也许只有这些同伴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坐在椅子上的人便相继抬起了头。 “什么吴小姐？” “信得过吗？” “就算是特殊时间段，也不能随便相信别人。” “你是什么人？” 现在他们查询不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能够确定无暇身份的设备，事关同伴的生死，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 无暇也猜到了会这样。 这些人，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从来都只相信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她看了看躺在铁板上的两个人，沉默一瞬之后，说：“你们现在还有的选择吗？再这样拖延下去，伤口感染，到时候就算你们能够带着他们与军方的人会和，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有时候他们不想让她救，她就偏偏要救人。 而那些迫切渴求她出手相救的人，她却不是很愿意搭理。 阿威看了看众人的脸色，随即打了个圆场：“吴小姐说的也很有道理，她看起来也并非普通人，我们当下也只能选择相信她了，多一个人，也算是多一分希望……” 众人相继垂眸，似乎是默认了这一点。 无暇说：“不管多艰难的环境，只要愿意活下去，尚且还有活下去的勇气，那么，就有活下去的资格。” 只要他们想活，她就会帮他们。 她缓缓走到那两个人身边，先是查探了一下男人的情况，他的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实则很幸运，并没有伤到骨头，处理好伤口之后，如果能够及时得到更好的救治，肩膀也不会有问题。 无暇的能力并不是治愈类的，好在配合帝王剑鞘的特殊武器力量，勉强能清洗伤口。 她思索一番之后，拆开了纱布，从手腕底下迅速抽出了小刀，一边按住他的身体，一边处理伤口上失去活性的血肉，刀刃上的液体，以缓慢的速度恢复伤势。 没有任何麻醉效果之下，男人全身都在抖着，上下两排的牙齿磨得发出刺耳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始终没有大声哭喊出来。 处理完毕之后，无暇让阿威重新弄上干净的纱布。 “问题不算很大，不过一个星期之内必须得到新的救治，毕竟，我没有合适的伤药，至于另外那个受伤的女人，剩下的小半截手臂锯掉就好了，从关节那里拆开，还有活命的机会。” 阿威一边忙碌着，一边拿出备用的止痛药给他服下。 这止痛药虽然效果一般，但总比没有好。 无暇的话说完，便有人回话了：“我们也知道，她需要截肢，但是我们没有足够完善的手术设备，贸然截肢会让她无法承受的，这是个人，不是一块豆腐！” 截肢又不是锯木头，哪里可以随便乱来。 他们现在伤药稀缺，止痛药剂也没有，就连基本的消毒工具都没有，这个破旧的小镇上，也很难凑齐截肢需要的工具。 所以，他们才拖延到了现在。 他们也不愿意如此。 只是，毫无办法罢了。 此时，躺在铁板上的女人孱弱地开口了：“老威……你们把我留在这里吧……不要……管我了……” 阿威的脸色很难看：“开什么玩笑……” 战争有多残酷，他们都很清楚。 可战争的残酷，不是他们残忍的理由。 她是个人，是他们的伙伴，他们是一个团队，少了谁都不行，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无暇看向她，问道：“你想死吗？” 女人的脸色煞白，毫无波澜，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无暇又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留恋的东西吗？” 女人眼眸中的情绪变了变，她仿佛开始思考。 “留恋的东西……”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呢？ 为了活下去吗？ 第291章 人人都怕死 如果只是为了活下去的活着，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害怕的呢？真正的末日来临了，人类完蛋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努力地活着呢？ 因为怕死吗？ 他们这种人，也会怕死吗？ 不，他们从来都没有畏惧过死亡。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他们活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们无比留恋的东西，因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想去做的事情。 她喃喃地说着：“我想……好好地活着……但，我也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着……我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无暇淡淡地说道：“这就够了，你只要说，你想活下去这就够了。” 只要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 阿威与众人都微微怔了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一瞬的工夫，无暇已经拔出了银色的长剑。 剑身从身体里抽出来的同时，剑光已出，以锋利的剑刃开道，配合她自身的掌控能力，迅速挥了下去。 躺在铁板上的女人瞪大眼睛，只见白光一闪，自己就晕厥了过去。 无暇切下早已断掉的小半截手臂，将剑插在厚厚的仓库铁板之中后，迅速蹲了下来，包扎伤口止血，她其实，还是会点包扎技术的。 阿威等人看着插在铁板上的银色长剑，各自都惊愕不已，这把剑，刺穿了铁板，扎进了下面的土地之中——五六厘米的厚铁板，在这把剑的面前，跟豆腐一样，说刺穿就刺穿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无暇拔剑的方式。 这种方式，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 强悍无比的契约者，曾经沐浴史前文明之光的幸运儿，并且得到了史前武器认可的人，才有机会…… 无暇在帮她截肢的时候，还影响了她的神经系统，未免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太痛苦，等她处理好伤口，阿威等人才回过神来。 阿威满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圣裁的人……” 无暇擦了擦手，说：“圣裁已经解体了。” 阿威说：“但是契约者还在，你竟然是契约者……” 他的惊讶之中，隐隐约约还有点惊恐。 对契约者来说，想要杀掉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而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是怪物。 可如今，似乎也只有这种怪物，才能拯救人类了。 阿威的内心，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无暇抽出了铁板上的剑，收了回去。 对于这种眼神，她早已见怪不怪。 “我从来都没有说我是个普通人，如果你们还愿意同行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西伯利亚那边，如果不能，我会继续一个人往前走。” 她的脚程本来很快。 但是现在没有智能设备，她每走一步都要找好方向，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需要合适的交通工具。 阿威没有说话。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随时都可能被虫族袭击的情况下，能够得到一个契约者的帮助，看上去很幸运，但与契约者同行，从来都不是幸运的事，毕竟，她随时都可以干掉他们，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契约者与他们不一样。 她并不会需要他们的帮助，假如他们给她添麻烦的话，她随时都会选择斩断这种麻烦，与她同行，就是一只老虎，带着几只松鼠一起行动。 没有人知道，老虎什么时候会袭击松鼠。 无暇并不急着等他的答案。 她默默离开了仓库，走到了外面去。 仓库外，寒风猎猎，守卫的男人正在摆弄自己手中的智能设备，满脸都写着什么时候会恢复通讯与网络。 无暇爬到了一个金属堆顶上，坐了下来。 她开始怀念有网络和智能电脑的日子了。 原来，她也有点难以适应没有网络的生活…… 她兀自坐着，乱七八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卡拉法尔一直没有来找她？按理来说他想要找到她并不难才对，虽然说吧，他的确不需要时时刻刻都考虑她在干嘛，但是她难免会想起这个问题。 一个人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也许算不上是人。 真正活着的理由，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吧？ 是了，她想要拯救的，其实是人与人之间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羁绊，战争只会带来家破人亡，带来无尽的悲伤与痛苦，她最初，并不是在为了人类文明而战，她只是，想要斩断这份悲伤与痛苦罢了，她不想再见到失去，不想再看到谁痛哭流泪…… 发了十几分钟的呆之后，阿威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他似乎和伙伴们商量了一番。 最终，他们得到了答案。 阿威站在无暇身后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我们希望，能够与你同行，一起去西伯利亚那边的军方驻地……” 他们选择了相信无暇，相信一个看似危险的怪物，正如无暇所说的一样，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通信与网络很难再恢复，天气将来会变得越来越差，接踵而来的，或许还有各式各样的地质灾害，地球变成了战场，这一次的战争，可能会彻底摧毁地球。 无暇没有回头，她也没有给出什么承诺。 她不会说，她会保护他们，让他们安全到达西伯利亚那边，也不会说，只要有她在，虫族无法伤害他们。 如今的她，什么也保证不了。 她问：“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阿威想了想，说：“一辆改装车，267发子弹，部分枪支，没有激光武器，没有新型装备，一桶备用汽油，随身携带的智能电子设备已经全部报废了，芯片电路损坏，我们兄弟正在想办法修复，也许还能使用……” 无暇说：“关于情况，你们知道多少呢？” 阿威摇头：“完全不清楚，总之这一路走过来，也不安宁，比上次，可怕多了，亚太区中心都被炸了个干干净净，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契约者们都不见了人影……” 要说，他们没有期待那肯定是假的。 当世界面临危机，他们自然是希望那些厉害的人都能站出来，共同面对。 可阿威话说出口之后就后悔了，他差点忘记了，她就是个契约者。 他犹豫了几秒，略显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以前，是隶属于圣裁的吧？” 无暇顿了顿，说：“放心，我不是逆反契约者。” 只不过，以前的确有很多人，将她当做逆反契约者，随时都想把她处理掉。 阿威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无暇说：“既然你们这个团队，还有修理工，那么，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利用现在能够找到的工具，造个收音机出来。” 阿威愣了愣，想了想收音机的原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收音机……我，我明白了，他应该可以弄，这镇上说不定就能找到这种古老的东西，到时候修好就可以了！” 他果然还是不够聪明，依赖互联网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大家都快要遗忘收音机这个东西了，如今全球网络几乎都瘫痪了，能够派的上用场的，大概只有古老的收音机了。 军方、以及政方他们，在网络几乎瘫痪的情况下，唯一能够通知其他人的方式，就是启用紧急频道，播报最新消息，一定程度上，能够为他们在战争中争取时间。 古老的收音机，可以把从天线接收到的高频信号经检波解调还原成音频信号，送到耳机或喇叭变成音波。 现在人类方肯定有很多地方，都在频繁播报最新消息，减少伤亡，尽量援助平民，只要能够将人集结到一起，他们就有对付虫族的机会。 阿威很快就去找了他们雇佣兵团队里的修理工，修理工也恍然大悟，在车上翻找了一番之后，找到了以前改装车子的时候，从车上拆下的部件。 这个东西，原本是用来收听汽车电台的。 他们在改装的时候，舍弃了这个无用的功能。 现在，只要重新维修，说不定就能收听到军方播报的消息了。 无暇缓缓躺了下去，眯着眼睛靠在了仓库上。 天空中有很多不同频率的无线电波，如果把这许多电波全都接收下来，音频信号就会像处于闹市之中一样，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结果什么也听不清了。 为了设法选择所需要的节目，在接收天线后，有一个选择性电路，它的作用是把所需的电台信号挑选出来，并把不要的信号过滤掉，以免产生干扰。 选择性电路的输出是选出某个电台的高频调幅信号，利用它直接推动耳机电声器是不行的，还必须把它恢复成原来的音频信号，这种还原电路称为解调，把解调的音频信号送到耳机，就可以收听到清晰的声音了。 大概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阿威和他的朋友终于将东西弄好了，顺利调到了公用的紧急频道，不出所料，紧急频道正在重复播报着同一则消息。 第292章 紧急频道 “这里是地球联邦代表，虫族全面入侵，极端族群战争打响，三大政治中心已全部沦陷，希望所有的地球平民，及时逃离主战场，寻求附近军方驻地庇护，我们提供食物资源、提供医疗救助、以及安全……” 这则消息很长，用了好几种语言，连续播报着。 消息后面数了好几个重要的军事基地，他们的经纬度位置，都说的很明白。 亚太区目前有五个可以提供军事庇护的军方驻地，而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位于西伯利亚的那个了。 除了这些消息之外，他们并没有公布伤亡情况。 阿威他们得到这消息，已经欣喜万分了。 从目前来看，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还远远没有战败。 阿威爬了上来，给无暇递了一块蛋白块：“这算是个好消息了，至少，大家都还没有放弃，这才刚刚开始呢……” 无暇看着这块蛋白块，毫无食欲：“你们就吃这些东西吗？你不是说，战争这才刚开始吗？” 阿威说：“我们逃难的比较匆忙，没有带太多物资，这个镇上的人，只给我们吃这个。” “为什么？” “虽然他们并不逃走，可他们不愿意将资源分享给我们，这个城镇底下，有挖好的防空基地，如果有虫族袭击过来的话，他们就会躲到那里面去，所以，他们早就将罐头，还有做好的肉，都藏了起来。” “你们有枪，想要拿到资源还怕他们不给？” “他们也有枪，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为了这一顿饭，杀这么多人，何必呢？我们还是把希望放在军方驻地那边好了。” “既然他们有枪，为什么不肯逃走呢？” “世界这么大，人和人都不一样，有人属于保守派，就算打到了他头上，他也选择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绝不主动进攻。” “这不叫保守派，这叫放弃治疗。” “……” 阿威悻悻地将蛋白块收了回去，沉默了起来。 是啊，他知道，很多人都放弃了治疗。 就算地球爆炸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每天都过得跟狗一样，哪有心思考虑其他的呢？ 他们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靠着给别人卖命赚钱生活，过得也和狗一样，但他们，都想要活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无暇也不说话了。 她最近收到的冲击很大。 也许，跟最近几次与虫族的接触有关。 她的脑子，始终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阿威最终还是问了问：“你真的不吃东西吗？” 无暇面无表情地说：“暂时不用，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吧。” 战争真是害人。 她这一路过来，还是在途中翻了不少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压缩饼干之类的，目前来说还不算太饿。 可再过一段时间，人类就会出现缺少食物资源的情况了，求生本能，会让人变得更不像是人，他们的处境会变得越来越艰难。 …… 半个小时后，阿威他们都吃了点蛋白块，准备收拾东西开车出发了。 他们有地图，能够辨别方向，按照路线，一路找寻过去，大概还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这种时间，是在连续开车的情况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暇身份的原因，他们把副驾驶位置特地让给了她，两个伤患坐在后面，阿威负责照顾，修理工暂时负责开车，剩下的三个人，都和机枪站在一起，随时留意周围的情况。 越往北，天气越来越冷了。 有时候，还会下一下冰雹，诡异得很。 无暇倒是始终一身轻便，没有半点冷意的样子。 她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小憩了起来。 然而，平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这一望无际的荒地上行驶，最终还是让虫族发现了他们，不过离开贫民区两三个小时，一共三架小型外星战舰便围了上来。 战舰的声音，很快就将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是虫族……” “三架，初步估计超过二十个敌人……” “快开车……” 刚发现敌人，虫族的追踪导弹就射了下来。 开车的修理工猛地一个拐弯，强行甩开了导弹的攻击，爆炸声响起，无暇抓住车门，险些一脑袋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车后面的三个人已经架起了机枪，对着飞在半空中的怪兽一样的战舰射击，一个个脸色都苍白无比。 “我们的弹药不够了……” “老威……” “停车吧，跟他们拼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对方的火力完全压制住，很快就会车毁人亡了。 无暇探出脑袋看了看，说：“继续开车，不要管他们的攻击，按照原来的路线走就是了。” 她说完，翻身从车窗这边爬到了车顶上去。 开车的男人愣了愣，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此时，又是一发导弹扫了过来。 他正想着避开，导弹便在他面前的空中，炸成了灰。 无暇站在车顶上，拔出了金色重剑，几十把完全不同的冷兵器冲体而出，悬在她的背后，摆出的阵势，如同兵器搭建出的翅膀。 车后面三个人转头看着站在车顶上的无暇，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呆滞之中。 “这是……” “三十六剑器……” “帝王剑鞘吗……” “传说中的最强契约者……” “真的假的……” 在一个网络无比发达的时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们并不是什么普通平民，他们也经过一定的训练，对于某些事情，还是知情的。 第一次对抗虫族的战争，以及圣裁组织解体的事情，他们都在网上，看到了不少相关消息。 自从南极大陆那一战之后，传说中的亚太区最强契约者w，便不再是亚太区最强的契约者了，而是整个地球上，最强的契约者。 再也没有人质疑她的能力。 史前冷兵器之王——帝王剑鞘之名，也随着南极那一战，响彻全世界。 也许，很多人并不知道w长什么样子。 但是，所有人都依稀记得，三十六剑器的样子。 当时的她，强行召回了失落在世界各地的冷兵器，这种力量，超越如今的科学，打破了空间桎梏，能量的强度，完全超乎了人类的想象。 现在的他们，竟然亲眼见到了真正的三十六剑器？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无暇已经跳到了一架小型战舰上面去，她真该庆幸，这一次只有这么点敌人，如果再来几个厉害的角色，她一个人应付起来还是挺麻烦的。 她的剑，可不是普通的金属造的。 剑锋的利，虫族战舰也抵挡不了。 短暂的几秒内，无暇已经将三架小型战舰全部都切成了两半，战舰失去了攻击能力，迅速坠落，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众人根本看都看不清。 十几个虫族从战舰残骸坠落的四面八方冲了过来，猛冲的同时，全部放弃了人类拟态。 恢复了虫族形态的他们，像是两三米高的巨大蛾子，扑打着透明的翅膀，从地面上腾飞而起，朝着无暇挥舞手中的利刃。 无暇从空中落下，对准了他们的脑袋，一剑斩了过去，瞬间，身后的几十把武器，飞向各处，略显昏沉的天空之下，流光惊鸿，只见绿色的粘液飞溅。 只一秒，所有围攻她的虫族蛾子，全部变成了黏糊糊的肉块。 车上的三个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 这种战斗，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见过契约者，可从来没有见过，强到了这种地步的契约者，契约者再厉害也是人，有着人类的局限性，可她，根本不能说是人了。 她的速度、力量、掌控能力等等，都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在他们看来，这一秒的出剑，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战斗，而是几十个相同的她的战斗，出剑的瞬间，跟随着她而动的三十六剑器也动了，并且力量速度都不虚半分，可想而知，她的契约能力有多强…… 无暇处理完十几只蛾子之后，迅速跳回了车顶上，然后翻了进去，再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开车的修理工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煞白，惊慌之中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车子停了下来。 修理工一脸懵然。 阿威看着无暇，用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那是三十六剑器吗……” 无暇说：“是。” 阿威愕然：“你……你竟然是那个传说中的w……” “啊？w有这么出名了吗？” 无暇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名号，原来已经不只是在契约者的圈子里有名了，就连雇佣兵，都知道w了。 阿威说：“当然，南极之战，网上有流传的，信息时代，难道还有什么不出名的？所有的契约者，都说w是个传说，她不仅仅是亚太区最强的契约者，更是所有契约者都无法超越的存在，这么出名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们，好歹也是接触过一些契约者的。 无暇不说话了：“……”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时的她，想起了一个词。 捧杀。 第293章 他们要的是进化 她的那群契约者同僚们，吹捧她可不是因为真心实意地觉得她厉害，而是为了将她送上某个高度，最终，她被捧得越高，也就越危险了。 然后，不知不觉间，无暇就会死掉。 只有旧的传说陨落，才会有新的传说诞生。 她可是很了解那些契约者的心理的。 同样都是身负特殊能力的人，凭什么，她可以成为传说呢？凭什么，她能够得到帝王剑鞘的承认呢？ 只有她死了，其他的契约者，才有展现自己价值的机会啊…… 如今末日之战开始，那些想她死的人，估计正在默默观望着她如何对付虫族，最好是她死在虫族的手中，这样一来，他们才有施展拳脚的空间。 阿威并没有想到无暇所想的这些，他只是很震撼，竟然能够无意之中遇见w本人。 “你真的，是w吧……” “目前是。” “什么叫做目前是？” “因为以后我并不知道，是不是。” “……” 无暇不再多说了，阿威欲言又止，也不好再继续问了。 几秒之后，阿威转开了话题：“这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们能够遇见你……” 无暇漫不经心地说：“那可不一定，我是虫族的重点对象，这一次被他们发现了踪迹，他们很快，就会派更多的人过来的，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开车吧。” 对付几个小虫将还好，没有什么压力。 可要是成百上千的虫族呢？ 要是好几个大虫将呢？ 万一最悲催的，司令官直接出动呢？ 她一个人，如何对付？ 开车的男人连忙反应过来，重新发动了车子。 阿威一阵悻悻的：“……” 不管结局如何，能够与传说中的顶级契约者w同行，也算是不虚了。 阿威忽然说道：“我们虽然不够强大，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力不给你添麻烦的。” 无暇说：“你言重了。” “只要能到达军方驻地就好。” “嗯。” “你这么强，为什么也要去军方驻地？” “团结力量大。” “我们听说，你在第一次虫族对抗战争中，就拆了虫族的主战舰……” “谣言。” “我记得，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外星人……” “嗯。” “他们说，你可能被外星人改造了……” “胡诌的。” “那你和外星人的亲密关系？” “这倒是真的。” “……” 阿威无语以对了。 无暇的态度不咸不淡，看不出她的心思与心情，似乎有些困倦的样子，阿威他们就算是满腹疑惑，也不敢再多问了，万一问到了不好的地方，可就麻烦了。 …… 虫族阿尔法号主战舰，中心大殿内，宽敞干净。 最前方的金属墙壁上，刻着一幅立体壁画。 壁画的中央，是一个站立着的雌性虫族，形态偏半人半虫，而她的身后，则是好几只扑灵着蜻蜓翅膀一般的虫族，他们跪倒在她身后，手中托着不同的东西，像是在献宝一样。 这一幅立体壁画，惟妙惟肖，那些金属雕刻成的翅膀，在特殊的磁力控制之下，一下一下地动着。 这幅画，代表了与虫族相关的一段重要历史。 画中的雌性虫族，是很久很久以前，虫族最伟大的女性执政官，她开创了智慧虫族的文明开端。 惟妙惟肖的金属立体壁画下，是一个圆形的会议桌。 与会议桌相连接的，是虫族的智能终端设备。 罗哈坦与路希维德相对地站在会议桌旁边。 这一次交手之后，虫族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有关无暇的视频影像也传了回来。 罗哈坦既然放了无暇离开，便不会在这种时候阻截她，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那三架虫族的小型战舰，也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她。 路希维德的伤势好的很快。 不过这一次的军事行动负责人是罗哈坦，他并不会主动提出他的作战方案，他将配合罗哈坦的一切行动，共同拿下亚太战区的胜利。 罗哈坦说：“他们即将会合了。” 路希维德说：“嗯。” “赫那森已经拿到了美洲区的钥匙。” “钥匙的持有人呢？” “战败关押中，执政官暂时没有下令处死他们。” “那美洲大公呢？” “已经证实死亡了。” “死因？” “执政官下令处死了。” “为什么留下契约者，却选择处死地球联邦执政党成员？难道，只是因为他是钥匙持有人吗？还是说，在执政官眼里，强悍的战士尚且有价值，而立于权力之巅的普通人毫无价值？” “路希维德，有时候，看待问题不必那么复杂，原因很简单，执政官都表示，早已受够了他们，所以，任何地球联邦元老会成员，都可以直接处决。” “……” 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实在是很不愉快啊。 路希维德沉默了一会儿后，又问：“那么，地球联邦元老会尚存人员，还有几个？” 罗哈坦说：“根据情报，目前还有7人活着。” 十二余七，也就是死了五个了。 看这个比例，想来契约者也有死掉的。 路希维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亚太大公呢？” “怎么，你还有特别关心的人？” “谈不上特别。” “目前没有他的消息，应该还活着。” “哦。” “你与他，认识吗？” “谈不上认识，稍微有所了解罢了。” 亚太大公是许雅若的父亲，路希维德对亚太大公的了解，大多来自于其他人，许雅若和她父亲的相处模式，让他无法理解，不像是父女，反而更像是两个没有太大关联，却又不得不关联着的陌生人。 也许，只有他们是这样吧。 路希维德见过的亲子关系，与他们这种完全不一样。 父亲与母亲，会悉心呵护孩子的生长，当孩子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之后，将以他自己的身份，去做他自己的事，他拥有他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与父亲无关，与母亲也没有关系，不像是地球人类，拥有同样的姓氏。 而在独立生存之后，亲子关系仍旧存在。 血脉相连的关系，会让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 对许雅若来说，她的身份，就是亚太大公的女儿，她是政界名媛，她明明都已经成年了，却还是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的一切都与她的父亲绑定了。 这样的亲子关系，实在莫名其妙。 路希维德抬眸，看向罗哈坦，忽然问道：“假如有一天，我希望留下人类的性命，你会如何呢？” 罗哈坦说：“我会禀告执政官。” 路希维德问：“那你觉得，执政官会怎么做？” 罗哈坦说：“执政官会尊重你的意愿。” 路希维德沉默了：“……” 是啊，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执政官一直很尊重他们的意愿。 罗哈坦说：“路希维德，你很坦诚，其实你不该烦恼这些，你是第二系智慧生物，只要你愿意，保下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类，执政官并不会在意，可你要明白，人类不会认同你，比起执政官，他们才是真正不愿意的人，你是人类的敌人，是侵略他们家园的暴徒。” 作为相识多年的人，罗哈坦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如今的路希维德，有一些奇怪的思绪。 当然，这些奇怪的思绪，并不重要。 他们始终信任自己的族群。 路希维德说：“我明白，只是这段时间，得到过一些人的帮助，我只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我所能回报。” 这只是他并不重要的担忧罢了。 这种担忧，不会影响他的决心。 为了整个族群，摧毁这个破败文明的决心。 罗哈坦将话锋转开了：“我已经告知了执政官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会增派支援过来，亚太区有两把钥匙，更有原初之光在，需要慎重处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份全息地图，划出了一个地点给他看，随即告诉他，距离这里非常近的海军陆战队，航空母舰群，正是帝炎神殛的所在地。 路希维德说：“帝炎神殛可以为他们所用，作为装备战斗力很强，比美洲区那一把钥匙要难对付，你打算强行进攻吗？” 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帝炎神殛的威力的。 罗哈坦说：“增援到来的时候，便是进攻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们得先摸清楚情况，确保最少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还有，我们得拿下珠穆朗玛峰那边的一支反抗部队。” “我明白，那个地方很重要……” 卡拉法尔他们也许并不知道，钥匙有三把。 一共有三个特殊的地点。 这三个地点，埋藏着进化的秘密。 一个是南极大陆冰川下，一个是北极冰层海底，一个是喜马拉雅山脉深处。 这是伴随着史前文明的遗产一起复兴的，最终进化的奥秘，有机生物的终点。 自从那一束光降临地球，这三个地点，一直在散发着特殊的气息，吸引着他们。 他们很早，就探测到了这三个地方的存在。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潜入了地球调查，他们发现了契约者，发现了契约者出现的原因，最终，盯上了这一份进化的奥秘。 第294章 前面溃败 只有窥破这份进化的秘密，虫族族群才能更进一步，他们的文明才能永远流传下去，而不是伴随着历史的长河，消失在宇宙之中。 这是属于他们的生存之战，文明的延续之战。 这个庞大的宇宙，140亿年来，吞噬了无数个文明。 一个智慧文明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 罗哈坦转身，望着面前的立体壁画，忽然惆怅了起来：“路希维德，我的好兄弟，你应该明白，这么多年来，我们在茫茫银河系之中颠沛流离，见到了多少文明被淹没的痕迹，那些存在过的文明，存在的时间只有千年，万年……一块深埋的化石，一个微妙的结构，都代表了无数文明的悲怆，不管是何种文明，最终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湮灭在宇宙历史之中，与140亿年这个时间相比，智慧文明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很难发现其他智慧生物的原因……” 如果他们不做点什么，他们终究也会，随着历史一起，湮灭在宇宙之中。 他们需要新的进化，也需要新的科技。 他们摧毁了地球人类，却能够让地球人类存在的历史，永恒延续下去，将来，他们走出银河系，走的更远更远，他们会发现宇宙中其他的智慧文明，记录他们的一切，整个族群的文明，将与宇宙共存亡。 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啊……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他们，不得不摧毁人类文明。 终结这个腐朽，破败不堪的文明，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路希维德沉默了好几秒，才回了一声：“我明白。” 虫族的大脑接受能力很强，当执政官将这真相告诉他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一切，他们不是侵略者，不是掠夺者，而是开启创世天启的人。 …… 破旧的改装车行驶了近20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无暇不知道虫族没有再来阻截他们，是不是值得庆幸。 车子在军方驻地巡逻范围内被拦截了下来，一个小队的人迅速围了上来，手中拿着武器，让他们下车。 开车的阿威下了车，两个受伤的人也虚弱地走了下来，无暇打开副驾驶车门，站在了地面上。 阿威解释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军方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让他们抱头蹲在地上，他们需要例行检查，任何身份不明的人携带的重武器都不能带进去。 无暇跟着阿威他们一起蹲下了，双手放在头顶，很快，例行检查结束之后，小队的人领着他们走到一辆装甲车边，准备带着他们回去。 刚打开车门，军方小队的人就发现少了一个人，阿威抬头一看，无暇已经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阿威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他们来说，在无暇的帮助下，安全到达这里就够了，至于无暇，她要做什么，似乎也不需要告诉她。 无暇没有兴趣跟他们走流程，现在很多设备不能用，网络崩溃，军方如果要确认她的身份，又要麻烦一通，既然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去找这边的负责人，以及卡拉法尔。 越过了巡逻界限之后，她很顺利地就潜入了。驻地中心有很多修建好的水泥房屋，似乎还有地下空间。 她皱了皱眉头。 无暇并不知道这边现在由谁负责，也不知道卡拉法尔在哪里，索性直接找了一个类似于地面指挥中心的地方，闯了进去。 没意外的，她打断了一堆陌生军官的谈话。 几乎是在她闯进来的同时，警报声响了起来。 面前的几个军官，全部拔出了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无暇举起了双手：“……” 果然，还是无法避免这个过程。 嘭—— 有人挪了挪枪的位置，直接开枪射她的小腿。 锵—— 子弹打在了凭空出现的气盾上，迅速弹开。 无暇只好说：“请问，这边的长官现在是谁？” 他们也疑惑起她的身份来。 “你是林会长的人？” “林会长并没有通知我们有特别派人过来。”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竟然私自闯进来，你们这种人，就是毫无规矩。” 无暇有些无奈：“我现在能出示什么身份证明？你们的生物识别技术呢？” 而他们也很无奈：“生物识别的技术受阻，暂时无法恢复。” 无暇就知道会这样，生物识别不能用了，智能扫描也不行，失去科学技术支撑的人类，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 这几个军官也不能相信她，他们正准备把她先关押起来，此时，一行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领头的，是无暇的老熟人。 许雅瞬。 无暇举着双手，面部表情逐渐僵硬。 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来，卡拉法尔还没找到，倒是先看到许雅瞬了。 他看到无暇，微微愣了愣。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好久不见了……” 南极之战结束之后，那时死亡，圣裁组织解体，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他多次给她发消息，她也没有理会。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无暇将手收了回来。 她阴阳怪气地看了看那几个军官，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看到我这张脸了没有？记住我的脸，从今以后，我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听说过w吗？听说过世界上最强的契约者吗？就是我，懂了吧？” 几个军官一愣一愣的。 世界上最强的契约者？ 传说中的w？ 怎么跟个脑残一样？ 无暇推开他们，走到了许雅瞬身边：“久见啊，没想到这里现在是你负责……” 许雅瞬说：“这里不是我负责，我是暂时在这里。” 无暇有些茫然：“不是你啊？那你们长官呢？我要见你们的长官。给我最完整的情报，所有的资源整合情况，军事分部情况，损失伤亡评估情况，还有卡拉法尔在哪里？” 她说着说着，便领着他往外走，语气也不由得认真严肃了起来。 许雅瞬跟着她，走了几步之后，便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说道：“我不是负责人，不代表我还有什么长官，我目前没有所谓的长官，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还有，你刚才说的这些，你都没有权限，无暇，你这是在命令我吗？” 无暇听到这番话，眨了眨眼睛后，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差点忘了…… 她现在什么权限都没有……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变成军方的打手。 只要许雅瞬不想回答她这些问题，一句军事机密，便能完全堵住她的嘴了。 无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恍恍惚惚地说：“对哦，我没有军方权限……” 许雅瞬说：“你擅闯军事重地，可以直接枪毙了。” 她拧了拧眉头，转身看向他：“那你枪毙我啊？” 有本事就真的枪毙她。 他也就嘴上说说罢了，现在别说是他许雅瞬，就算是三大公全部都在她面前站着，她也是这副态度。 人类需要她，她的力量，是对付虫族最好的武器。 整个地球都快要完蛋了，她就不信，他们还有工夫对她做什么。 许雅瞬走到她面前，脱下了他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她身后：“你的眼睛都通红了，多久没休息了？这边天气很冷，冰天雪地的，就你还穿着个单薄的风衣。” 无暇面无表情地将衣服还给他，没有心情跟他说这些：“卡拉法尔在哪里？” 许雅瞬拿着大衣，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说：“在下面。” 他所说的下面，是建造在雪地之下的防空基地，地下军事场所，比起地面之上，地面之下，拥有更多的空间，包括幸运逃难过来的平民，都安置在地下。 许雅瞬一边领着她往地下基地走去，一边同她说话。 “卡拉法尔是为了掩护我，才来到这里的，战况非常糟糕，他不得不出手相助，以至于都没有时间回去照应你那边，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人类末日危机，必须团结一致。” 无暇想起了虫族说的话，只觉得他口中的团结一致，很是讽刺，说的那么好听，就是想让他们去卖命罢了。 她不想与他谈文明末日的问题，她只想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 “死伤很严重吗？” “亚太区的伤亡最低，军事力量保存还算完好，欧非区一直在交火，持续到现在了，不知道具体消息，美洲区的状况最糟糕，美洲大公已确定身亡了，死了很多人，没有人能够站出来统辖军事武装，昨天晚上才传来消息，战火有所停歇……” “美洲大公死了？” “是的，包括原圣裁组织两位长老，全部身亡了。” “瑟琳娜？” “是的，确认死亡。” “……” 无暇没有想到，那边的战况有这么糟糕。 虫族，还真的抱着将他们摧毁的心态在战斗。 得有多少人，痛苦不堪呢？ 她默默低着脑袋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艾萨亚呢？就是美洲区最有名的那个契约者……” 第295章 困境 许雅瞬说：“没有消息，失踪状态。无暇，这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美洲区现在军事还击能力很低了，拖延的时间越长，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糟糕的是，他们现在根本没法支援，全球都差不多被完全覆盖了，看不到希望。 无暇有些不耐烦。 他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个了。 她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 这么看起来，美洲区的战况远超于欧非区。 亚太区是因为卡拉法尔的关系，罗哈坦并没有疯狂推进虫族战舰。 她不免猜想，虫族要找到钥匙，恐怕不只两把。 除了帝炎神殛与帝王剑鞘之外，还有帝韧封盾。 她以为，只有两个极点，所以钥匙是两把。 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他们，可能已经拿到了帝韧封盾。 地下基地内，电力系统还算非常完善，通风也良好，冷白的光照的地下跟地面一样，沿着四通八达的走廊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平民居住的区域。 许雅瞬说：“这里现在有差不多600个没有战斗力的平民，甚至是难民，我们虽然储备了很多食物资源，但不知道，能够用到什么时候，随着时间的增长，这里的人还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地下空间不够了，就只能住到地面上去……” 一个推着装满了蛋白块手推车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与许雅瞬打了一声招呼。 无暇看着那一整车的蛋白块，脸色苍白。 食物资源…… 这也叫，食物资源吗？ 这种东西，以前是给罪犯吃的。 许雅瞬说：“为了节约食物资源，每天都有一顿，只能吃到这种蛋白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虫族的袭击，对我们来说太突然了。” 他太了解无暇了。 她嘴上不说，可心里想什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他知道，无暇想要改变这个现状。 不算卡拉法尔这个非人类，她现在是亚太区最强的武器，要是能利用好这个武器，如今的人类，说不定还能看到希望。 无暇没有回话。 她现在只想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决如今的麻烦。 到底，应该怎么做？ 七拐八拐之后，许雅瞬终于领着她来到了一个地下基地中的议事中心，几个人坐在3d地图边上。 这里的军方长官也在，但无暇不认识他。 她只认识一个人。 卡拉法尔。 他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面前的3d地图，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陌生的年轻东方女人站在他身边，正贴着耳朵与他说话。 隔着十几米远，无暇的气场已经压了过去。 她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看起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能出什么事情呢？就算地球爆炸了，火星也爆炸了，他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许雅瞬走到了那名军官面前：“文将军，这位便是前圣裁组织，林会长的得力干将，拥有号称最强契约能力的无暇。” 文将军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打量了无暇一番。 虽有轻微的惊讶，但他并没有疑惑茫然，他很清楚，什么样的气息，是优秀战士的气息。 文将军缓缓开口：“幸会，无暇小姐，果然非同一般。优秀的战士与普通人，就好比猛兽与成群结队的牛羊，不同的两者，拥有不同的气息。” 无暇扫了卡拉法尔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将军客气了。” 许雅瞬说：“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坚守阵线，我们一定会很快度过难关的。” 卡拉法尔这才看到她，回神之后，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无暇就给了他一个凝重严肃的表情，然后极其凝重严肃地与文将军说起了话来：“适才我跟许少将说起，希望他能够提供一定的情报给我，却忘记我没有权限的事情了，倒是有些尴尬，我想，将军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应该尽量告知最完整的情报，亚太区军事部署如何？林燃那边是否有什么消息？以及，你们对于虫族的了解……” 卡拉法尔抿了抿唇，闭嘴了。 她很少，这么插手军方的部署。 虽然如今，她的确应该与军方统一战线，但这种合作方式，不像是她的风格。 文将军说：“军事重地之间的基本通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我们的军事力量也很薄弱且分散，林会长那边，也有联系，目前这个基地内，只有不到一万的陆战步兵，和少量其他兵种，武器弹药储备还好，但很显然，不足以与虫族抗争……” 说着，文将军又将视线转到了站在卡拉法尔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这位是原圣裁组织内，从事情报收集的契约者，是无暇小姐你的同僚——白茹云小姐。” 无暇的表情很冷淡：“哦，不认识。” 文将军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许雅瞬提醒了一句：“她就是这样，四维比较跳跃，文将军不用太在意，圣裁组织当初非常大，她是个s级契约者，一般只有别人认识她，她不认识别人的。” 白茹云面色也略显僵硬，刚准备开口自我介绍，这下顿时没了心情。 身为圣裁组织的契约者，她自然听说过无暇。 传说中的w，几年前是个传说，如今却又超越了她本身，成为了传说中的传说，史前文明的遗留力量，是对付虫族的关键，这种情况之下，人类需要她的力量，她还不上天？ 白茹云心有不甘，却只能忍着。 许雅瞬看了看她们，对无暇说：“白小姐虽然是第三代契约者，但是她的能力，对于如今的战争来说，非常重要，她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全球所有虫族主战舰的位置。” 简而言之，就是画地图。 她拥有画出实时地图的特殊能力。 也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所以年纪轻轻的她，便留在了文将军身边工作，身份挂于圣裁组织。 无暇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仍旧一脸淡漠。 她不咸不淡地开口：“哦，那还真是很厉害的能力了。” 虽然她的语气没有嘲讽的意思，可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自然而然就带上了深深的鄙夷。 许雅瞬发现，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 仔细想想，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她以前也很古怪。 许雅瞬想了想，说：“看你的样子，大概很久都没有休息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无暇抬头，看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泡面。” 许雅瞬苦笑着说：“明白，不过，这里可能蟹肉味。” 她说：“没事。” “我带你去休息吧？” “嗯……等下，让将军把能够告知的详细情况，整合一下给我……” “好。” 许雅瞬先带着她离开了。 卡拉法尔一脸茫然：“……” 此时，沉默许久的白茹云终于有机会开口了：“那个，文将军，我们刚才说的计划……” 文将军拧着眉头，沉思一瞬后，说：“推翻，重新研究反攻计划，无暇到达这边的消息，通知亚太大公以及林会长他们。” 白茹云脸上的妆都快扭曲起来了。 将原本准备研讨的计划推翻，只是因为一个无暇而已，因为一个人类，改变战争计划，这难道就不可笑吗？ 卡拉法尔准备离开了。 白茹云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外星人先生，我们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目前基地之中，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请……” 他微微愣了愣，然后拿开了她的手：“你自己搞定。” 白茹云听到这种回答，顿时委屈起来：“我……我怎么搞的定……” 卡拉法尔说：“那就不要去搞定了。” 既然搞不定，就不要去管了。 白茹云说：“可是，这些事情很重要。” “再重要的事，都等下再说吧。” “外星人先生……” “我先去找我女朋友了，你跟文将军说吧。” “……” 白茹云呆住。 关于无暇的传闻很多。 很久以前，就有人在说了，她和一个神秘的外星人的故事，论坛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猜测。 南极之战结束之后，论坛又换了一种猜测了。 他们说，无暇被外星人改造了。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所以才这么厉害。 而现在，从这个当事人嘴里，说出了女朋友这三个字。 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真的…… …… 许雅瞬给无暇腾出了一个休息室。 休息室的空间并不大，除了少量的移动空间之外，只有一张可以躺下的床铺，和一个小书桌了，这个床还是上下铺的那种。 他让人将泡面还有一些干粮，以及罐头放在了书桌上，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无暇撕开了一包压缩饼干，就着一瓶矿泉水喝下。 不敢想象，如今摆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常人吃不到的大餐了，战争的爆发，带来的果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坐在小小的椅子上，埋头吃起了泡面。 脑海里，一幅一副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跳跃着。 沦陷的繁华都市、阿威、贫民区、放弃治疗的人类、毫无希望的黯淡瞳孔、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 第296章 气球 她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目的，只有一个——这是她本心所愿，她要为了不辜负自己的本心，终结这一切，亦是，拯救这一切。 卡拉法尔找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泡面躺下了，整个人裹在厚重的棉被里，坚持的时间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 她以前做任务的时候，经历过比这更艰苦的生活，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水资源，别说是吃一口饭了，就算睡上半个小时都做不到，一旦闭上了眼睛，就会失去性命。 如今的战争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经受比这更艰苦的苦难，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失去亲人朋友，也许正如虫族所说的一样，太多太多的人类，拥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总有一天，人类会在自相残杀之下灭绝。 但，这不是虫族摧毁他们的理由。 人类的路，得人类自己来决定。 无暇都快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的她是怎么完成那些任务的了，当初的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呢？ 也许，根本不重要。 过去如何，从来都不重要。 她的所作所为，只需要当下时刻，无愧于心就够了。 许雅瞬说的很对，几十个小时的不眠不休，的确让她的眼睛很难受。 她也是懈怠了太长时间了，如今都有些无法适应这种生活，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仿佛都疲惫不堪。 卡拉法尔悄悄蹲在了床边：“小妞……” 无暇没有理会他，也许是懒得理会，也许是太累了，早已没有了力气。 卡拉法尔缓缓伸出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她翻了个身，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自己呵欠连天的。 “你为什么找过来？” “……” 无暇有种要打人的冲动，她费尽心思找过来，还不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倒好，他反倒是先问起她来了，难道她的出现就有这么糟糕吗？ “你应该等我回去的。” “……” 她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她从来都不会让她自己处于极度被动的状态，等待，不是她的风格，再说了，她想去哪里，谁也拦阻不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 “……” 无暇有些受不了了。 她又翻了个身，一脸苦相地看着他。 此时的她，像个邋里邋遢的流浪者，脸色难看不说，头发还乱糟糟的。 卡拉法尔一脸的茫然与无奈。 无暇裹着棉被，坐了起来：“我像是会生气的人吗？” 她什么时候生气过？ 她真要生气，哪里还会在这里？ 只是，他要是再说下去，她可能真的要生气了。 卡拉法尔说：“你应该更相信我一点，等我过去找你就够了，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现在这个基地的一些设计需要完善，还有很多伤者需要我的帮助，我没有想到，你会自己过来……” 现在的状态，对人类来说，有太多局限性了，她找他很麻烦，而他找她就很方便了。 无暇半眯着眼睛：“等，等你变成人类的救世主吗？等你和什么白云聊天交心腻了之后再来思考什么其他的事情吗？当英雄很好玩吗？是不是很有趣？你很能给他们安全感嘛，许雅瞬你要救，什么白云你也要照顾，所有受伤的军方人员你都要治疗。好嘛，你这么厉害，你是原初宇宙之光嘛，你是人类的救世主，你赶紧把虫族赶走啊，你待在这里干嘛？”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跟他说话。 就是心中憋了一股奇怪的东西，此时此刻全部爆发了出来一般。 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呢？ 救世主？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越厉害，人类就会越依赖他吗？这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卡拉法尔被她说的一脸懵：“……” 她的情绪，太直白了。 对于他的做法，以及白茹云的出现，她似乎很有意见。 卡拉法尔垂眸，只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对许雅瞬没有其他意思，可我以为，他要是真的死了，你也不会好受，我以为，拯救这个世界是你的愿望，我想要与你一起，尽力而为，但是我现在的能量很低，与虫族交战几乎占不到任何好处……” 他只是想要帮她而已。 这是她赖以生存的世界，她曾经想过守护的世界。 他没法武力压制虫族的军队，他只能尽量减少人类的损失，想办法帮助他们。 作为人类的卡拉法尔，在面对虫族对抗他的武器面前，他能做的非常有限，他是原初之光，却也不是真正完整且纯粹的原初之光。 这一点，他很无奈。 卡拉法尔补充说道：“如果，你是在吃醋的话，我其实，还是很高兴的……” 无暇暗自皱了皱眉头，自己也发觉自己说的严重了，处处带刺。 她掀开自己身上的棉被，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我只是，一直都很担心你，你也知道，虫族对于原初之力的研究有多透彻，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应该及时过来与我们会和的，干嘛非得和许雅瞬一起到这边来……” 卡拉法尔说：“我以为，你不想看到他死……” 无暇趴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思考了一番，设想一下许雅瞬死掉了她会怎么样，随即说道：“我不想他死，不代表他死了，我一定会怎么样，你以后，不要老记着他了，假如他下一次，又快要死了，那你就看着他死掉好了……” 这一次的战争与上一次不一样。 虫族是带着摧毁他们的心情在战斗，就连地球联邦执政党的成员，他们都不放过，一个许雅瞬的生死，对战争的影响并不大，而她私心，是非常不在意他的生死的。 卡拉法尔略显意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竟然说，让他死掉好了…… 无暇松开他，又拉起棉被裹了起来。 “至于吃醋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看看她是谁？她是传说中最强大的契约者，所有人类之中，战斗力最高的人，她还是救世之光呢。 卡拉法尔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嗯嗯嗯，不存在的，总之，以后我会注意的……” 无暇低着脑袋，回想起自己的样子，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就算这个世界真的彻底崩坏了，她也想要，在最后一刻，好好享受一下这微妙的感觉。 毕竟，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这条命。 活着，是为了体会这人世间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闷闷地转开了话题：“那个……你们有研究出什么来吗……军方有反击计划吗……” 卡拉法尔想了想，说：“我没有和他们说虫族的目的，目前亚太战区这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非常受重视，虫族会派更多的军队过来，从一开始，我所想的，就是调和战争，真要打的话，没有人知道，会持续多久，人类会死很多人，虫族也会死很多人……” 无暇说：“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调和了吧？” 卡拉法尔的神色略显黯淡：“的确，现在几乎没有调和的机会了，就算虫族能够放弃战争，人类也无法放弃这第二次承受的伤害。” 无暇说：“任何仇怨，必然要有放弃的一方，人类几千年来，已经见过了太多的例子了，可我们，似乎还是学不会如何化解仇怨。” 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难题。 人类的自相残杀，也是因为这一点。 卡拉法尔说：“我有好好思考过虫族的目的与要求，虫族要的是史前文明的全部遗产，武器制造技术，以及更高端的科学技术，结合人类史前文明的科学技术与虫族的技术，他们就有机会，利用最小的能量进行宇宙穿越，离开银河系，去更远的地方，并且整个族群有机会得到再一次进化。按照他们的文明，侵略其他文明是非常不对的做法，可虫族他们，已经将地球文明，判定为可以摧毁的劣等文明了……” “说的简单一点，还是资源掠夺。” “是这样没错。” “也许的确有很多弊端与缺点，但我绝不认同，他们来决定人类文明的未来。” “虫族需要钥匙。” “是三把钥匙。” “这一点，也猜到了，只不过，帝韧封盾对应的终端的地点还不清楚。” “你说调和，难道是将史前文明的所有资源，直接给他们吗？” “我……的确考虑过这一点……” “……” “但是行不通。” “为什么？” “想要将沉没在北冰洋下面的设备，与南极大陆下的设备组合，那么一定要两极交汇，你知道气球吧？当气球的两端，完全交汇，那么这个气球很有可能会爆炸，所以我想，第三把钥匙，是将这两个设备连接起来的东西。如此一来，整个地球，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计算机……” 无暇脸色煞白，隐约之间已经想象到，那是什么样子的画面了，但是她，始终不敢相信这一点。 第297章 做神，还是人 “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文明之光尚存的时候，计算机设定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改变了人类基因的史前文明之光，笼罩整个地球，而拥有整个计算机主导权的虫族，想要地球变成什么样子，就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抽空所有的信息数据，夺走人类史前文明的进化之光，这个世界，彻彻底底满目疮痍……” 如果原初宇宙之力是一种至强的能量的话，人类史前文明之光，是丝毫不逊色于原初宇宙之力的能量。 当文明之光被剥除之后，地球就好像一个废弃的计算机，失去数据，失去信息的一堆废料罢了。 所以，他没有办法调和这一点。 虫族要进化的力量，但地球人类失去这些，将走向灭亡。 卡拉法尔不希望自己完全立场倾倒，帮助人类，摧毁虫族，可他也没法看着虫族，摧毁地球文明。 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只能，放弃继续做一个人类…… 舍弃这具躯体，抛弃自己的立场，抛弃卡拉法尔这个名字与身份…… 成为，真正的光明神——原初宇宙之光。 成为神，可以拯救世界，便也不能再爱她。 继续做人，可以爱她，却没法拯救她的世界。 卡拉法尔坐在床边，默默躺了下来，靠在她手臂旁：“对不起，无暇……”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道歉。 道歉也就算了，还这么认真地叫她的名字。 难道，只是因为，他没法结束战争吗？ 她果然不该对他说那种话。 战争不是他的错，他从来都不需要说对不起。 此时的她，无法体会他这几个字，到底蕴含了多沉重的心情。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卡拉法尔似是无比认真：“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场战争当真没有胜利的机会的话……我们也许可以尝试在虫族拿到三把钥匙之前……以我的力量，开启三大帝王级遗址……” 史前文明之光，到底是什么，他们并不了解。 如果三大帝王级史前遗址同时开启的话，所有的信息全部整合到一起来了，是否真的能得到进化之力呢？地球会毁灭，还是得到一个重生的机会？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人类的结局只有灭亡这一条路，他只能在虫族摧毁这个世界之前，自己摧毁整个地球。 “你是说，我们夺取主导权？” “虫族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史前文明遗留的财产能够帮助他们再一次进化，所谓的进化之力，只是他们的猜测，唯一能够保证的，只有尖端科技罢了。假如人类真的没有守护地球的力量了，那么，便由我来，开启这三大遗址……倘若最终进化之力真的存在的话，结合原初之光的力量，也许有机会，驱散虫族，让地球彻底恢复过来……” “我明白了。” 他的意思是，没有办法打赢这场战争，这将成为他们唯一的选择，虫族冲着史前文明的最终进化之力来，最有恃无恐的就是这里是人类生存的星球，而不是他们生存的星球。 虫族不在乎有没有，先搞到再说。 人类却必须在乎这一点。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能学虫族的。 他们现在有两把钥匙，只要保管好帝炎神殛与帝王剑鞘，再想办法将帝韧封盾拿回来就够了。 …… 无暇与卡拉法尔他们得知第三个特殊地点的位置，是因为虫族的动作，他们囤积了不少军事力量，疯狂地挖山，将喜马拉雅山脉都快推平了。 虫族打算先把帝韧封盾对应的文明遗址挖出去。 而此时的地球，就好像一个随时都可能完全崩溃的工厂，死伤惨重的战争，引发了一连串的灾害。 持续一个月的对抗战争之后，气候卫星失去控制，北极冰川在一个月内，全部融化，南极的气温也在逐渐升高，地震频发，环太平洋火山带更是再也没有稳定下来。 短暂的一个月内，地球上，数十种生物濒临灭绝。 这其中，包括主宰了地球多年的人类。 虫族是聪明的，他们并不急着跟人类打仗，在碾压了一番人类之后，他们疯狂霍霍地球，在虫族的霍霍下，人类濒临灭绝，正如他们所说，人类是极其脆弱的种族。 对付这种脆弱的种族，并不需要和他们去拼军事力量，虫族在数量上，并不占据很大优势，所以，他们将更多的武器，用在摧毁地球环境上。 火山爆发、水资源污染、空气污染、海平面疯狂上涨、食物短缺…… 这一年的冬天，再也没有了冬天的感觉。 真正的末日，来临了。 …… 虫族在破坏喜马拉雅山脉地质环境的同时，他们的援军也过来了，并且对亚太区海军陆战队，以及太平洋海军，发动了攻击。 亚洲东部，陷于战火之中。 而欧非区的虫族战舰，也离开了北欧，向着东方转了过来，很显然，即将压向西伯利亚平原。 无暇和卡拉法尔，若是去帮助太平洋海军，那么，西伯利亚平原的部队，在两艘虫族战舰面前，将全军覆没。 约有7万的虫族。 以及，一万的人类。 这一万人类当中，还有好几千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平民与伤患。 无暇与文将军研究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以她为先遣部队，抵挡虫族战舰。 “我们和虫族去拼的话，伤亡会非常惨重，这一仗不能打，我们只能拖延他们，让他们撤离，同时等待太平洋海军以及美洲区残余部队过来支援。所以，这是唯一合适的战略了，只要他们突破先遣部队困难，出于对卡拉法尔的忌惮，他们的指挥官一定不会再进军。” 文将军很惊讶，她竟然会提出这种战略。 “先遣部队？你一个人吗？” 无暇点了点头：“对，我一个人就够了，军方提供远程火力支援即可。” 文将军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要一个人，作为先遣部队，抵抗从西方压过来的虫族战舰。 站在文将军身后的白茹云脸色一阵古怪，满含难以置信，就连许雅瞬，都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文将军说：“但要是，一直没有支援的话，我们还是毫无办法，几乎是一点退路都没有。太平洋战区这段时间以来，也算不上胜利，现在还在交火，他们还说过，希望我们过去支援……” 无暇说：“那就只能全军覆没了啊……” 文将军不说话了。 卡拉法尔打开了全息地图，将地图拨了过去，缓缓说道：“亚洲东部地区目前交战非常激烈，这一大块都已经彻底沦陷了，看上去军方的确没有取得任何胜利，但虫族的军队也暂时压不过去，12小时之前，虫族的支援也过去了，呈东西包夹状态……但我相信，他们这一战还有机会，他们是目前亚太区最重要的战斗力，林燃会长在，度陈剑先生在，帝炎神殛也在，最重要的是，虫族并没有海军，他们武器先进，可不擅长打海战……” 林燃与度陈剑，都是亚太区比较有名的第一代契约者，就算年纪大了点，真打起来，虫族也未必吃得消，而帝炎神殛可不只是一把钥匙，它是帝王级武器。 季白霜可以装备帝炎神殛，其他血统足够的第一代契约者也可以——像是叶尘秀这种伪第二代契约者，实际上可是双倍的第一代契约者基因。 对他来说，驾驭帝炎神殛，不会有任何神经系统压力。 帝炎神殛非常需要大脑承受能力，以及单兵作战的能力，叶尘秀可以说是如今完美契合帝炎神殛的契约者了。 所以，他和无暇都一致认为，太平洋这一战，人类会取得这次战争的第一次大胜利。 而西伯利亚这边，以无暇一个人为先遣部队提前迎战虫族的数万军队，可以拖延至少8个小时的时间。 接连几个小时，他们都没能干掉无暇的话，他们就会进入疲乏期，他们的指挥官必须要考虑卡拉法尔这个强悍战斗力，就算他们想要强行碾压过来，短时间内也突破不了。 只要西伯利亚军方坚持48个小时，那边的战争结束，这两个战区的虫族都会撤军的。 当然，还有个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这两个战区，虫族都战败了，这样对虫族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一下子直接拿到了两把钥匙。 可卡拉法尔说过了，虫族是没有海军的。 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低，除非虫族天运加身。 文将军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从战略上来说的确可行，但你……真的以一个人的力量，挡六七万的虫族吗……” 无暇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从来都没有做到过，但，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能试一下。” 她要做的，不是干掉六七万的虫族，而是持续战斗8个小时，这8个小时内，她要阻止虫族突破卡拉法尔的量子能量护盾，拖延虫族前进的脚步。 第298章 太平洋海战 人类一方的伤亡将会无比惨重。 不过，虫族也好，人类也好，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巨大的虫族战舰盘空。 当欧非区的两艘外星战舰横扫向西伯利亚平原的时候，被卡拉法尔设下的量子能量屏障挡了下来。 用这种东西来挡住外星战舰，显然是不可能的，人类的最高防御，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了。 巨大的黑色战舰上，架起了好几个激光轨道炮的炮台，只是，无暇也不会给他们积蓄激光轨道炮能量的机会。 无暇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在了地上，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她的契约能力可以加快她的移动速度，目前配合完整的三十六剑器，最快能够已经超越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而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一个小时内，她的移动距离可以达到1200公里。 短暂的几秒后，无暇直接跳到了一艘战舰上。 准确落地之后，她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剑，切开了面前巨大的激光轨道炮炮口。 …… 卡拉法尔将这边的影像传了过来，方便文将军他们讨论接下来的战略。 当文将军亲眼看着无暇的速度时，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番，同样是人，差距竟然如此大。 “这种速度，早就超越了人类极限……” 卡拉法尔说：“与完整的帝王级武器有关，冷兵器相互的牵引力，配合神之裁决的力量，有很强的推进作用。” “比一般的飞机还快？” “那倒没有，现在人类的轰炸机，一般都有2500公里每小时，她大概只有轰炸机速度的一半。” “一半已经很快了。” “……” 卡拉法尔不回答了。 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于卡拉法尔来说，他才是真正地超越人类极限。 他可以超越人类所知最快的速度，光。 许雅瞬的脸都变了。 他看着这些影像，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有想到，在南极那一战结束之后，无暇会变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强这么多，他拧着眉头，默默坐在椅子上，已经不敢去想，如果当初的他，没有将无暇推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 虫族战舰之内，欧非战区指挥官迪普斯也与他们一样，正在默默看着以一人之力，独挡万千虫族的无暇。 她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以完全近身的战斗方式，一边阻止虫族重型远程武器破坏面前的屏障，一边对付身边的敌人，几乎是完全不要命的状态。 虫族想要继续前进，必须要用高能量炮弹摧毁面前的屏障，否则这么多虫族，以及所有的小型战舰都没法通过，而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竟然能够拖住他们的脚步。 两艘大型战舰一左一右，不管她在哪里，都不方便使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迪普斯自然是知道无暇的，可很显然，他们的情报还是不够多，无暇的战斗力，有点超乎想象了。 他坐在主战舰的指挥室内，默默观望着。 这种极其损害体力的打法，她能支撑多久呢？ “通知罗哈坦，目前没有发现原初之光。” “我们在西伯利亚平原遇到了阻截。” “敌人为钥匙的主人。” “情况不明，我明白，我不会轻易出手。” 这个无暇，就算再怎么厉害，能杀得了小虫将，那么大虫将呢？哪里是她能随便对付的？ 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虫族都拿她毫无办法。 她一直近身攻击，而身边的那些冷兵器材质特殊，锋利又坚硬，任何激光射线都能挡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的防御。 很快，这些虫族就达成了共识，所有的虫族都放下了武器，卸去人类拟态，以虫形态，人海战术进攻无暇。 无暇将手中金色的重剑甩了出去，换了一把银色的戟，她对于冷兵器的运用很一般，不管是剑也好，刀也好，技术都很普通，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些兵器的趁手。 换武器的同时，无暇用左手掏出了大腿上挂着的一支注射剂，迅速扎进右手手臂之中。 这是非常普通的兴奋剂，药量一般。 周围的虫族这才发现，她的另一个大腿上，还挂着第二支注射剂，不用猜也知道，也是类似于能量剂兴奋剂的东西了。 如今，有一定精神力的大虫将，已经无法直接影响到她了，她的神经系统，比当初可是要强多了。 从主战舰之上，到地面上，再从地面上，到主战舰上。刀，剑，盾，枪，戟，弓…… 她一直将她自己的节奏掌控得完全，虫族溃不成军，然战意满满，无所畏惧，一个一个都不要命地冲着她扑过来。 迪普斯沉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画面，发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任由她拖延下去了，他必须要得到原初之光的位置，要将原初之光逼出来才行。 在迪普斯出动之后，毫无章法的小虫将们，似乎开始默契地配合了，发现变化的无暇也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方式，虫族拥有特殊的生物联系，现在他们的上级肯定在暗处，给他们提供战斗方式。 那么，她就一种一种地破掉好了。 没有什么，能够打败如今的她。 鏖战之下，三个小时过去了…… 而，无暇还没有停下来…… 虫族群体还是害怕了，战意也没有起初那么迅猛了。 就连迪普斯，都开始慌了。 这种强悍的程度，哪怕是他亲自参与战斗，也占不到什么好处。 迪普斯犹豫之下，想办法让虫族军队，将无暇牵引到距离战舰一千多米之外的地方去，随即，让主战舰上重新准备高能量武器，重型粒子炮塔缓缓升了起来。 他们如今好几万的数量，杀掉她是迟早的事情。 但他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在与她交战的同时，必须想办法把西伯利亚的人类反抗军消灭掉。 无暇一退再退，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对方指挥官的意思，他们还是想要摧毁屏障…… 她现在被一些小虫将拖住，过去肯定来不及了。 眼看重型粒子炮就要凝聚发射，无暇双手一挥，几十把冷兵器，直冲迎面而来的巨大虫子，逮到空隙之后，她反手取下了弓箭。 无暇神色一凛，箭矢破空划去。 “砰——” 这一箭，准确地射中了粒子炮炮塔，箭矢的能量扩散开来，有如空中城市一般的黑色外星战舰都颤了颤。 位于指挥室内的迪普斯是彻底坐不住了。 身体超越了他们所知的人类，力量超越了他们所知的契约者，就连武器，都完全超越他们所知的冷兵器！ 迪普斯不得不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他一定要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他动手的时候，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去，绝对是错误的选择。 她身上最后一张牌，一定就是给他准备的。 …… 太平洋上空，以及整个亚洲大陆东部，皆是轰炸声震天，硝烟弥漫。 黑色的主战舰影子盖在海面上，核能引擎散发着明亮的光，在这昏沉的天色之下，分外显眼。 如果说无暇那边是苦战的话，这边已是苦战中的苦战。 交战持续差不多20个小时了，虫族的军队还是没有败退的迹象，双方僵持不下，唯一变化的，就是死亡的人数，一直，一直在增加。 不管是人类，还是虫族，都一样。 密密麻麻的等离子炮塔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悬在航空母舰周围的金属，各式各样，只需要一瞬，这些东西，便能化为武器，冲向海面上的虫族战舰。 “哥哥，这一次可能会死了。” “我会一直陪着麻里。” “不要，我希望哥哥好好活下去。” “……” “其实我，真的很希望，哥哥的生命中，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战争胜利之后，有人能够照顾哥哥，陪伴在哥哥身边，不仅仅只有我……最重要的是，对哥哥来说，这个人也是个无比重要的人，我不想，一直牵绊着哥哥的脚步……” “好好的，说什么傻话呢？” “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是冴岛麻里还是冴岛玖生，都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援军方的人了。 当他们落到航空母舰的甲板上时，好几艘小型战舰，也跟着他们一起落了下来，小型战舰的门打开，好几个人类拟态的虫族走了出来。 冴岛玖生身后的人类军方，对着降落的虫族便是一顿开枪射击，然而，所有的子弹，都被看不见的盾挡住了。 面前的虫族将领抬起右手，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冴岛玖生苍白着脸看着他：“路希维德……” 他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也许，他早该想到的，他将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路希维德在这次的战争中，并没有指挥权限。 不过，身为与指挥官同等战斗力的第二系虫族，他也不喜欢一直待在指挥室里。 路希维德缓缓开口：“比起看着你们死在混乱之中，我更愿意，亲自动手，有些东西，还是得自己去斩断。” 他对他们，并没有所谓的感情。 只不过，好歹相识一场。 第299章 他又是为了什么 作为战士，他认可他们。 所以，他希望能够亲手解决他们，以示他对他们的尊重。 冴岛玖生拉了一把冴岛麻里：“你先走，去找会长他们……” 冴岛麻里摇头：“不，我走了，哥哥你更不可能对付得了他……” 他们的能力是相互关联的，少了她，冴岛玖生能够控制的金属会很有限。 路希维德很清楚，他们已经穷途末路。 包括，这一艘航空母舰。 就在此时，遥远的后方陆军战地，窜起一束炙热的红光，有如燃烧着的陨石一般的热武装装甲，坠落在航空母舰上，正好挡在了路希维德与冴岛玖生之间。 这是，帝炎神殛。 无限能源外骨骼热武装…… 路希维德看着面前的人，面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他曾经与装备帝炎神殛的季白霜交过手，那一次的战斗并不怎么愉快，他想，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验证完整的第二系虫族与帝炎神殛之间输赢的机会。 叶尘秀扶了扶脑袋，又扭了扭自己的肩膀，摆了几个奇怪的姿势，好像是不太适应，控制这个东西比他想象中的麻烦，脑子得动的很快，毕竟一会儿要想发射炮弹，一会儿又要设置防御模式。 他的帝炎神殛外骨骼状态与季白霜的并不一样，帝炎神殛会根据使用者的外形自动调整武装形态，以达到最良好的契合。 路希维德说：“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晚。” 虫族当然明白，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一定会使用帝炎神殛，而最合适的人，只有叶尘秀。 其他的第一代契约者，比如林燃等等，都年纪很大了，体能并不如他。 叶尘秀笑的很开心：“大兄弟，主角总是最后出场的，这种话就不用你说了，你见谁打牌，一上来就王炸的？” 路希维德的神色微微沉了沉。 叶尘秀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路希维德很难判定他到底是什么立场。 在这种人类濒临毁灭的紧要关头，他是唯一一个，笑的如此开心的人，也许是因为战争，也许是因为死亡，也许是因为他即将面对真正的对手。 冴岛麻里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种时候了，他还有一幅玩游戏的样子。 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冴岛玖生拉着她离开，往后方撤去。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这里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冴岛麻里反应过来，犹豫了一瞬后，对叶尘秀说了一句：“那个……你别死了……” 叶尘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放心，我这个人啊，出了名的贪生怕死……” 所以，他怎么会死呢？ 冴岛麻里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只有他，只有他在地球即将毁灭的时候，乐得自在。 她恍惚想起，食物资源短缺的情况下，他也想吃好喝好，于是自己一个人就跑去了沦陷区翻找能吃的东西，他在遍地都是人类尸体的超市里，吃着罐头。 不仅如此，他还拿着罐头拍自拍。 他说，将来要是运气不好真的死掉了，假如战争胜利的话，还能留个纪念。 要是战败了，也不要紧。 地球爆炸也不影响他的逍遥自在。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事实上，叶尘秀并没有将路希维德放在眼里。 路希维德是帝炎神殛的手下败将，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毫无畏惧了。 这是一场，量子光剑，以及虫族的变形金属武器之间的对决。 也是一场，计算机般的武装大脑，以及智慧虫族大脑的对决。 初交手，叶尘秀就发现，路希维德的精神力比想象中更强，几乎可以影响到他的神经系统了。 “你变强了……” “当然。” “但这还不够。” “已经够了，帝炎神殛的确很强，但帝炎神殛是外物，不属于你本身的力量，只要影响到你的神经系统，就能做到，让你脱下帝炎神殛武装。” “你很懂，可我说过了，这还不够，没有谁，能干扰我的大脑。” 竟然妄想影响到他的大脑神经系统来取得胜利，就凭着他的这种作战方式，他就已经输了。 连番交手之后，路希维德还是没能突破他的大脑。 而叶尘秀短时间内，也难以取胜，普通的热武器伤不到他，路希维德他，也是个常用冷兵器的家伙啊。 第二系虫族的速度、力量、体能，差不多能够与帝炎神殛这种热武装抗衡了。 总觉得，他这种作战方法有问题…… 有种故意拖延他的气息。 叶尘秀找了个机会，退开了去：“虫族的智慧，原来是这么可笑的东西吗？” “所谓智慧，便是我们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拿到帝炎神殛。” “你们现在这副模样，拿什么赢？” 叶尘秀抬起左手臂，外骨骼武装变化，炮弹发射。 他很不屑地冲着远处的虫族战舰扔了一发核能武器。 路希维德微微怔了怔：“……” 叶尘秀觉得，他必须要打破这种僵局了。 如今的人类，想要存活下去，就不能畏首畏尾。 “轰——” 巨响之后，庞大的虫族战舰剧烈地震了震，爆炸云升起，虫族战舰的引擎受损，重重地砸在了太平洋海面上，溅起了猛烈的水花。 叶尘秀咬了咬牙，又是好几发重型粒子炮射了出去。 海面上，海水翻涌，哗啦哗啦，巨大的浪将靠近海岸的虫族，以及人类，全部都卷进了海水里。 路希维德总算明白了，叶尘秀和冴岛玖生不同的一点就是，他不在乎人类的死伤情况。 他不明白，为何叶尘秀作为人类，在这种关头，会选择这种战斗方式。 路希维德说：“你这样，人类军方可不会高兴。” 叶尘秀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他们高兴不高兴，关我什么事？” 路希维德说：“你是人类。”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个人类。” “基因合成契约者，也是契约者，终究是人类。” “当然，难道我会因此变成虫子吗？” “那你为什么，不顾人类的生死？” “为什么要管那么多？” “为什么？” “我发现你真的很多问题，我当然只在乎我在乎的东西。” 叶尘秀说完，对着路希维德脚底下的甲板，又发射了一颗粒子炮。 路希维德迅速避开，可还是被粒子炮所波及。 叶尘秀找准机会，直接将他拖到了海里。 “你们虫族，会游泳吗？” “……” “你在海水里，能做什么呢？” “……” “你感受过海底一万米的压强吗？” “……” “你知不知道，我还能发射鱼雷？” “……” 伴随着急速下潜，路希维德挣开了他的限制，卸去人类拟态，恢复了虫族形态。 一条一条海水中的水龙，冲着叶尘秀卷了过去。 路希维德冲出了水面，站在了如今海浪翻卷的海面上，很快，叶尘秀也重新回到了海面上。 看着眼前虫族形态的路希维德，他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哈哈哈……” 路希维德见识到了，他是个战士中的另类，与无暇一样，都是另类，说什么贪生怕死，他比无暇更不要命。 仔细想想也对，他只剩下没几年寿命了，世界末日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当然是快乐一天算一天。 “在这种环境之下，帝炎神殛的能源转化速度会非常快，只可惜，这场战争，你们还是要输……” 路希维德说完这句话，虫族便突然开始撤退，所有的虫族，都退回空中战舰之上了，一边攻击一边退回去。 路希维德看了看天色，一鼓将叶尘秀扔到了海面上的航空母舰残骸上去，叶尘秀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 迪普斯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心情了。 如今的无暇，像是从地狱来的恶魔一样。 受伤也好，体力不足也罢，都无法让她动摇半分。 一共两万五千七百秒…… 虫族军方统计死亡9478人…… 平均三秒…… 她就杀了他们一个同伴…… 视野，很模糊。 无暇努力地看向前方，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混沌的黑暗之中走来。 她用手背擦去了下巴处的汗渍，双腿蓦地一酸，整个人向前倒去。 卡拉法尔之后直接跑了过去，伸出双手接住了她的身体，两个人一起跌坐到地上。 正面是相拥的姿势，无暇的一只手掌撑住地面，始终想让自已重新站起来。 奈何，伤势太重，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身边，充满了熟悉的气息…… 靠在他的肩头，呢喃道：“你来……” “嗯，我来了……” 卡拉法尔不敢用力抱她，怕触碰到伤口，两只手只能僵在她的背后一动不动。 “我来了。”他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她所坚持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已经够了。 迪普斯终于见到了原初之光。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策略。 此时此刻，迪普斯已经忍不住向他宣告虫族的胜利了，巨大的影像，投射到了卡拉法尔面前。 “可怜的地球人类，你们已经尽力了，身为光明神，你堕落至此，实在令我惋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与这些地球人为伍。” 第300章 失去月球 卡拉法尔看着迪普斯：“你们倒是信心十足。” 迪普斯说：“当然，我们已经胜利了。” “不可能。” “太平洋战区，将取得全面胜利，不，不只是太平洋战区，是整个地球人类反抗军，都即将战败。” “什么时候，虫族也这么会说大话了？” “你当然觉得我在说大话，因为在你眼里，我们不擅长水战，长期与人类为伍，限制了你的智慧，从一开始，执政官就没有要以武力，毁灭地球文明与人类的意思……” 听到他说到这里，卡拉法尔的脸色顿时煞白。 与此同时，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地球上所有人，都清晰地体会到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变故，卡拉法尔听到了遥远剧烈的爆炸声，听到了海水翻涌的声音…… 他看着迪普斯，满含震惊：“你……你们把月球炸了……” 刚才那一瞬间，地球的自转明显变快，海水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无比清晰，此时此刻，必然爆发着史无前例的巨大海啸。 能够造成这种情况的海啸，以及改变地球自转周期的，只有一个原因——虫族把月球炸了。 月球在围绕地球旋转的过程中因为引力的作用会将地球把自己这边拉，但是地球的质量之大只可以使其影响到地球上的液体、气体。 这是人们所知的起潮力。 如果，用重型核能武器炸掉月球的话…… 此时此刻的无暇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只能靠在卡拉法尔的怀里，思绪恍惚。 迪普斯说：“我们的确不擅长海战，在地球上，众多契约者的帮助之下，强行以武力摧毁人类文明，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代价都太长了，我们与脆弱且愚蠢的人类相比，有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这个地球，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我们的生命力更强，我们更能够适应环境。” “满月的时候，月球爆炸造成的海啸可能还不是那么严重，但是如果是上弦月或者是下弦月的时候，海啸就会非常严重，波及的范围也更广，席卷整个地球，所有的人都跑不掉了……” “这一战之后，我们彻底达成目的，你，身为地球人类的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以你目前的能量值，根本没有办法拯救地球人。”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现实了，海啸，只是地球的第一波冲击罢了……” 卡拉法尔无言以对。 以他的力量，他可以再造一个月球，他甚至可以让地球重生……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他是原初之光，他是原初宇宙之神，可是他做不到，要创造新的世界，需要最为纯粹的原初宇宙之力，他得放弃他的名字，放弃他的身份，放弃……她…… 海啸只是开始。 海水的巨大涌动将会影响到洋流，洋流对地球气候有着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全球气候的巨大变化。 失去月球之后，地球变得不稳定了，地球的倾角开始摆动，而原来稳定的倾角带来的地球四季变化，世界多姿多彩，都会因此消失。 这一点，也是火星与地球的差异。 火星的倾角摇摆不定，与地球完全不同。 所以，炸了月球之后，虫族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待在地球上，而人类，只能要龟缩在高地上，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当地球的地轴指向太阳时，南北极就会变成绿洲，而赤道地区就会一片冰川覆盖。 当地轴与太阳保持于平行时，地球又会处于几乎完美的状态，犹如伊甸园。这种变化的周期，以10万年为计量单位，将会来回摆动，地球的地貌也随着这种摆动而呈现周期性的变换。 这对人类来说，并不是所谓的灭顶之灾，但也不容小觑了，人类在适应自然中而疲于奔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灭绝？ 再说了，虫族还在。 虫族要的就是，摧毁地球文明。 卡拉法尔现在还记得，人类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冰河时代，那一次，人类就险些走不出冰河时代。 迪普斯继续说着：“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啊，真是脆弱，无数的生命，都会因为月球的消失而改变。海洋生态系统是月光在起作用的吧？在退潮时交尾的螃蟹没有了约会场所，海藻因为没有了月光而不会舒展，那接下来的一环扣一环的展开就成了没有答案的谜题……最后的最后，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人类也必将走向灭亡，这是这个末路文明的宿命……”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他们，还是有着下一步的动作，他们会一步一步，结束地球文明。 迪普斯见他一直沉默，不由得兀自感慨了起来：“你是光明神，光明神怎么会与蝼蚁为伍呢？光明神永远都不会察觉到蝼蚁的变化，只有蝼蚁，才明白自己的变化，对于这偌大的宇宙来说，地球人类，与我们族群，皆是蝼蚁……唯有，得到进化的奥秘，结合如今的科技，才能永恒……” 卡拉法尔捏了捏拳头，整颗心都在颤抖。 “你们……太过分了……”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他无法倾斜的立场，在这一瞬间，似乎发生了改变。 此时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他站在人类的一方，也许根本不需要理由，他想要这么做，确定自己想要这么做，就足够了，他是个人，是个人…… 卡拉法尔将无暇放在了背上，默默抬起了左手，量子能源聚集，重武器瞬间组合，密集的激光束，划破影像屏幕，冲着坐在主战舰内的迪普斯碾压过去。 …… 海水像是朝着左右两边分了出去一样，放肆地席卷着，冲上岸，一切残骸都被卷到了海里，如同终极海啸来临。 叶尘秀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海啸。 哪怕是在电视里。 剧烈的异动，让他一阵一阵的难以适应。 他不能让帝炎神殛落在虫族的手里，他必须要先离开这里，远离海啸范围。 但，路希维德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他拼命地跑，他就在后面追。 叶尘秀落到一栋废弃的大楼楼顶时，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头晕目眩之下，外骨骼装甲帝炎神殛已经恢复成了量子引擎的状态。 他捏着量子引擎，看着近在咫尺拍打着大楼的海水，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大的海啸？ 路希维德走到他面前。 “把钥匙给我，我会放你一次。” 说话的同时，他的精神力还在拼命地影响着他。 叶尘秀只觉得，他脑子里现在有个声音，一直在说着话，拼命地说着“给他”、“给他”、“放手”…… 不，不能松手。 这是钥匙，很重要的钥匙。 他知道，他只有几年活命的时间了，但他也知道，他绝对不能松手，不能放弃，这是他的原则。 “我……我最讨厌……违背原则了……” 叶尘秀喃喃地说了一句，路希维德一脸不明。 这段时间，他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人类总是会做出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来呢？这些地球人类，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路希维德想了想，决定强行抢夺帝炎神殛。 反正他现在状态很差，没法使用帝炎神殛，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当他靠近他的时候，叶尘秀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他将帝炎神殛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双手按住了路希维德的肩膀，一秒的时间，所有的力量，全部都爆发到了极点。 高压电流…… 炙热的烈焰…… 瞬间，将路希维德完全吞噬。 叶尘秀手臂上的静脉血管，无声地炸裂开来，血迹蹦出。他和季白霜最大的差别，不是他更适合帝炎神殛，而是他不适用帝炎神殛，也拥有极强的杀人能力。路希维德这种第二系虫族，想要对付他，只有一瞬的机会。 滋滋的电流声与烈焰交织在一起，眨眼的工夫，路希维德又一次被强行逼出了虫族形态。 叶尘秀一脚踹开他，迅速逃离。 离开这里…… 离开虫族的搜捕范围…… 离开…… 可他忘了…… 只要他带着帝炎神殛，如今走到哪里去，都没有用。 当巨大的虫族战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这冰冷的黑色，一束一束的等离子枪扫射下来。 蔓延过来的海水，终于，将他与帝炎神殛一起，吞没。 海洋失去潮汐。 夜空失去月亮。 那么他呢？ 他失去了什么呢？ …… “她什么时候醒来？” “快了。” “哥哥……” “我知道。” “……” 冴岛麻里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了，内心只剩下长长的叹气。 如今这个世界，还能算是人生活的世界吗？ 虫族的目的果然就是三把钥匙。 人类文明，要结束了么…… 无暇沉沉的眼皮动了动，终于是艰难地苏醒过来，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可醒来，仍旧是黑暗，屋子里的灯光，黯淡得可怕。 第301章 真正的末日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她很累很累，好在，他在她身边，只要有他在，那么她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想到这里，无暇挣扎着爬了起来：“卡拉法尔呢……” 冴岛麻里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先别动，你伤得很重，躺了好几十个小时了。” 无暇重重地呼吸着，只好又躺了回去。 这个床板真硬。 “我们现在在哪里？卡拉法尔呢？” 冴岛麻里沉默了许久，坐在了床边，缓缓说道：“这里是圣裁的一个据点，暂时是安全的，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无暇只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了第三遍：“卡拉法尔呢？” 冴岛麻里犹犹豫豫地说：“他，他把你带回来之后，就走了，他说……他去找虫族了……” 人类战败了，几乎是全面战败了。 那一场海啸，席卷了全球。 原本在起潮力的影响下，如同一个橄榄球形状，包裹着地球的海水，在失去月球之后，彻底覆盖了整个地球，现在只剩下一部分高处陆地了。 死伤程度，已经无法估计。 如今的人类，完全失去了抗争的机会。 冴岛麻里不知道，卡拉法尔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找虫族谈判，她只知道，这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无暇有些不敢相信：“我们，失败了吗？” 黯淡的灯光下的冴岛麻里低着脑袋，点了点头：“嗯……虫族，用核武器炸掉了月球，引发了全面海啸，太平洋海军……全军覆没……” “……” 无暇心中一阵咯噔。 他们太愚昧了，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在虫族顽强的生命力面前，人类脆弱不堪，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摧毁这个脆弱的文明，因为脆弱，因为混乱，因为持续几千年的自相残杀，所以，虫族才判定地球文明为劣等文明。 人类赖以生存的，除了地球本身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月球，便是其中之一。 月球的体积比地球小很多。 以虫族的武器爆发出来的能量，摧毁月球太简单了。 就连人类的武器，都能炸掉月球。 他们太年轻了，到底还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冴岛麻里说：“现在时间日期已经彻底混乱了，白天只剩下了8个小时，据点的食物资源，最多只能再支撑7天了，7天之后，不知道我们该去哪里寻找食物……” 说什么世界末日人吃人，现在已经连人都没得吃了，最后还活着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海洋生态系统因为月球的爆炸而崩溃，到时候海里都没得吃。 人类，只剩下灭绝这一条路了。 几万年后，当地球如今的赤道变成南北极，新的生命再也没有诞生的机会，长久持续下去，别说是如今的人类，就算是一条普通的鱼，可能都没有了。 无暇躺在床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人类的血肉之躯，还真是太脆弱了…… 半分钟之后，无暇才想起来：“叶尘秀呢？帝炎神殛呢？” 冴岛麻里欲言又止：“他……” 此时，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冴岛玖生终于开口了：“帝炎神殛被虫族拿走了，林燃会长与度老先生去被海水吞没的城市废墟中找了，并没有找到叶尘秀，只不过，找到了一个被叶尘秀的契约能力伤得很重的虫族——路希维德。” 虫族的生命力，还真是很顽强。 路希维德的全身都差不多烧焦了，他还活着。 而叶尘秀…… 叶尘秀的尸体，找不到了…… 冴岛麻里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伸手去抹自己眼角的泪水，如今的情况，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冴岛玖生没有提尸体两个字，可无暇已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一次，人类败得很彻底，虫族一次又一次地向人类证明了，摧毁人类文明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人类的灭亡，不是因为外星武力入侵，而是因为他们这种生物，从一开始就脆弱的可怕，依赖空气，依赖环境，依赖着太阳，依赖着月亮。 冴岛玖生继续说：“卡拉法尔把你带过来与我们会合之后，虫族的指挥战舰登陆了，他们的执政官，要见他，他也希望，能够最后与虫族谈一次，目前已经离开差不多10个小时了。” 其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人类已经没有希望了。 也许还有人活着，可这种活着，也只是苟且地爬到了高地上，等待着死亡。还剩下多少人呢？几千？几万？ 就算人类还剩下十万、百万，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也是0，冴岛玖生设想过，如果卡拉法尔能够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打败虫族，也没法改变最终的结局了。 无暇的力量的确很强，但她，也没法再改变什么。 他们，走到末路了…… 无暇默默躺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那就，至死方休。” 冴岛玖生微微怔了怔：“……” 她说：“战到最后，与这个世界，一起终结。” …… 这个位于高原处的废弃据点内，现在大概有一百多人，这是圣裁组织以前抛弃的一个据点，因为地处偏远，价值低下，后来也就没人去了，直到圣裁组织解体。 元老会成员，如今不知道还剩下几个。 总之，这个据点内，只剩下三个。 亚太大公一家，在林燃他们的掩护下，撤到了这里，无法与外界联系，军事力量越来越低，如今完全是靠着一些契约者在强撑。 外面还有多少活人？ 谁也不知道。 夜晚，没有了月亮，星星的微光，照射在这个穷途末路的星球上，无边无际的海洋，吞噬了持续多年的文明。 林燃他们并没有找到叶尘秀，这种情况之下，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猜到了，根据路希维德说的情况，他根本就没有尸体。 路希维德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死。 他和人类，还真的很有缘。 对，有缘，这是人类会说的词。 他一点也不惊慌，因为他们要胜利了，人类距离灭绝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所追求的，就是这样的胜利。 路希维德被叶尘秀伤得很重，被林燃带回来之后，又完全困住了，短时间内无法愈合，想要迅速愈合，他需要虫族的医疗药剂。 可，这已经不重要了。 人类会杀了他。 然后，地球文明也会宣告结束。 就算是原初之光，也拯救不了他们。 他没有想到的是，许雅若会过来看他。 她见到他时，吓了一大跳，听说他受伤被抓了，没想到他伤的这么重，完全的虫族形态之下，几乎没有完好的表皮肌肤，特殊的合金从他的脑袋上穿了过去，为的就是阻拦他以生物通讯的方式泄露情报。 事实上，这种做法有些多此一举，因为路希维德泄露不泄露，人类都已经完蛋了。 她默默低下了头，蹲在了金属监狱外面。 “你又失去了自由……” 许雅若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能够活到现在，多亏林燃他们，也多亏了她已经没什么用处的身份，没有林燃他们，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失去价值，沦为战争的牺牲品。 也许，会生不如死。 她这段时间，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深受战争迫害的女人了，面对末日，除了奋起抗争的人，还有放弃治疗，疯狂享乐的人，他们残害人类同胞，是生是死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们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被重重铁链困住的路希维德微微动了动，拳头大的虫睛转到了她这边。 “你还活着。” 许雅若愣了愣：“……” “你们马上就要完蛋了。” “我知道。” “所以，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我只是想帮帮你……” “……” “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对不起。” 许雅若很惭愧，她什么作用都没有。 路希维德不明白她的意思：“我们是敌人。” 许雅若说：“的确，人类与虫族是敌人，但我私心，想要救你的命，我不想看到他们把你折磨至死……” 他问：“为什么？” “你救过我的命。” “你已经还了。” “你救了我两次。” “……” 算起来，的确是这样，他救了她一次，她还了，可他又救了她一次，如今她的意思是想再还一次吗？ 路希维德说：“你不必这样，战争之中，没有所谓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向为战生，为战死，无怨无悔。” 许雅若不回话了，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转开了话题：“你们为什么，要侵略地球？” “为了族群的延续，文明的未来。” “你们要掠夺这个星球吗？” “算是。” “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侵略者吗？为了自己的利益，难道就能损害他人的利益吗？我不是说，弱者只会用道德来要求强者，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为了自己的利益，侵犯别人的利益，都很可耻，如果你们的种族遇到了困难，应该寻求帮助，而不是军事掠夺……” 第302章 人类文明的意义 “地球文明是劣等文明，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摧毁一个劣等文明，并不是多过分的事情。”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是高等文明？” “对。” “你们有什么权利，可以这么判断？” “人类这个族群，是毫无契约规则，毫无底线的低智生物，愚昧、无知、残忍、邪恶、虚伪。哪怕是面临种族生死之战，也还是不忘自相残杀，不管是上次的战争，还是这一次的全面大战，我们都一次又一次地见证了你们的毫无底线。我们是拥有高等智慧的宇宙生物，我们从不轻易侵略其他高等智慧文明，可人类算不上高等智慧文明……就好比，你们会与蟑螂，蚂蚱，谈平等，谈文明吗？” 在虫族这个族群眼中，人类文明就跟人类眼中的蟑螂，蚂蚱一样，他接触过不少地球文化，对于地球文化中的大部分东西都无法理解，他们简直愚蠢透顶。 许雅若没有想到，这就是虫族侵略地球的理由。 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他的话。 毕竟，她所处的环境，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他。 她的父亲，她的亲人，都是利益至上的上位权力者。 对父亲来说，她随时都可以被当成工具。 而外人，永远只看得到她的身份，没有人在乎她这个人到底如何，她生活在一个浑浊不堪的世界里。 许雅若犹豫了很久，才无力地说道：“我明白，也许，你说的都没错……说别人太坏了，世界太不公平了，很容易。认识自己，接受自己有问题，不完美，是很难的。” “……” “很多人类都停留在幼儿期全能躁狂受害妄想阶段：我没问题，问题都是别人的，世界太坏了。” “……” “正如你所说，人类是有问题的。有问题，不完美，并不伤害人类的基本意义：人类又基本上是好的。但很多人类，即便是好的，也有早年形成的潜意识的很多扭结情结，这些扭结情结，也带有普遍性，很多人都有，尤其是特殊的养育环境，会造成大部分人有这些问题。比如全能躁狂，受害妄想，敌意，还有极其隐蔽的俄狄浦斯情结，等等……我也一样，我有很多很多特殊的情节，但我还是可以坦然地说，我基本是好的……” “……” “所以，我并不觉得，人类文明是劣等文明，所有的人，都需要一条漫长的自我认知之路，这是唯一的自由之路。” “……” “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只有坏人，只要还有人愿意坚持自己的本心，那么，所谓文明，便有价值，谁也没有权利否定这一点，灵魂的重量是无限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一直都没有放弃。” 路希维德并未反驳她的话。 他正在思考，正在疑惑，他的认知，似乎正在逐渐偏移，这段时间以来，他认识了很多人，太多太多，他无法定义的人了。 人类的黑暗，大于了人类的光明。 这种时候，人类真的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 8个小时之后，卡拉法尔还是没有回来。 亚太大公让林燃处死唯一的虫族俘虏，也就是路希维德，只不过，在林燃动手之前，无暇先动手了。 以许雅若的能力，现在的确救不了路希维德。 但无暇可以。 无暇曾说过，欠她一份人情。 她想，她一定会帮忙。 人类已经战败了，在战败之前，何必多弄死一个虫族呢？看看现在这个地球，杀掉路希维德，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当无暇将路希维德身上的金属和铁链拆掉的时候，他是惊讶的。 “怎么是你？” “放你走。” “你有这个权限？” “世界末日了不讲权限，讲拳头，我的拳头够硬，你看这里有人能拦得住我吗？” “为什么？” “许小姐欠你一条命，我欠她一份人情。” “……” 路希维德还是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他们是憎恨他的的，所有的人类都应该无比仇恨虫族才是，尤其是无暇，可无暇，始终没有表露出憎恨的意思来，越是到极限，她越是淡定。 路希维德一直觉得，如今的虫族与人类，早已是永恒对立的两个立场了。 无暇打开什么监狱，让他离开：“回去告诉你们的执政官，我在最后一个帝王级遗址等他们。” 他沉默了很久，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思考出来，造成他无数疑问的缘由，这些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情感，都是印刻在人类灵魂深处的羁绊。 正如许雅若所说的一样，灵魂的重量是无限的。 人类，也许的确缺乏智慧，但他们，大多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灵魂，纵然是深陷泥沼之中，也有人从未放弃挣扎。 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拼命的抗争着。 …… 虫族拥有非常优秀的挖掘机器，他们为了找寻埋藏地下的钥匙孔——那些复苏史前文明遗址，动用了虫族最尖端的机器。 帝韧封盾，帝炎神殛，已经全部就位了。 如今的破烂地球，就好像是虫族的巨大废弃工厂。 只剩下，最后一把钥匙了。 无暇的帝王剑鞘。 卡拉法尔并没有及时回来，无暇知道，虫族可能会强行留下他，让他看着最后一个地球人死亡，也许，卡拉法尔还有离开的能力，可是他，已经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意义了。 虫族的执政官驾驶着指挥战舰，亲临地球。 面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地球人类，他们云淡风轻地告知无暇，让她拿出她的帝王剑鞘。 …… 北极。 北冰洋上，万里无冰。 在很久以前，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地方，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作为一个以前覆盖了寒冰的海洋，这还是它第一次，成为结束战争的地方。 无暇从飞机上跳了下来，在冷意十足的环境之中，她的身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披着单薄的风衣。 齐肩的长发微乱，被冷风轻轻吹得向后扬去。 站在海面战舰上的虫族军队，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站着等候多时的虫族执政官西卜。 所有的虫族都在看着这一幕，无论是远在火星的执政官、飞在海面上的大虫将，还是对此几乎一无所知的小虫将，他们都看着无暇一一步一步地走向西卜。 此时的无暇，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打算。 没有任何计划。 在原初之光降临之前，她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深陷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像是孤独的野兽。 直到遇见他，她才想要咬碎面前的牢笼，永远的自由。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战斗至——最后一刻。 西卜看了看飞机上的冴岛玖生兄妹，又看了看走到他面前的无暇，缓缓开口：“他与我们协商了很久，最终我们执政党成员表示，只要你愿意投降，献出第三把钥匙，我们将赦免你们目前存活的所有地球人，你们可以选择与我们共同生活，我们会给予你们普通公民的身份与权利。” 无暇问：“卡拉法尔同意了吗？” 西卜说：“他的决定重要吗？” 无暇说：“你说过，这是文明之战，如果我投降了，那么则是更进一步证明，人类文明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所以，哪怕真的只能面临毁灭，我也不会投降，我代表不了其他人，无暇只能代表无暇自己，你想要帝王剑鞘，可以，杀了我，拿到你要的钥匙，其他的与我无关。” 西卜的脸色有所动容，的确，卡拉法尔与她所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哪怕虫族的执政官承诺，愿意留下剩下的人的性命，让这个种族存活下去，他也还是，以他自己的身份，以人类的身份，拒绝了。 “你和我之间的赌局，终究还是没有机会了，出于对战士的尊重，我会让你在死之前，拥有一场最公平的对决。”西卜说。 无暇略显无所谓，她倒是不介意，他们全部一起上，反正她来了，就没想着还能活着。 片刻之后，西卜抬了抬手：“罗哈坦，你说过，想要与她交手，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了，以虫族优秀战士之名，打败她，拿到钥匙。” 罗哈坦走上前来，认真地点了点头：“多谢执政官阁下。” 西卜不再多言，缓缓退了回去。 罗哈坦脱下了自己的披肩，直接以虫族形态对着无暇，这一场战争，不仅仅是人类失去了很多，虫族也失去了他们，他将在她身上，讨回西伯利亚那一战，众多同胞失去的东西，以及，死去的迪普斯，和失踪的路希维德。 无暇扬起手，顷刻间，几十把武器便窜飞出去，垂直地悬在她周围，完整的三十六剑器，映照着海水，散发着特殊的光泽。 罗哈坦猛然一个冲刺，扇动着巨大的虫翼，挥舞着双手的武器，杀了上来，伴随着利刃的攻击，还有身体里窜出来的柔软触手，拍打力道惊人。 电光火石之下，双方的速度，早已是肉眼难以看清。 第303章 文明进化之力与原初宇宙之光 无暇进可攻，退可守，没几分钟，罗哈坦似乎就落入了下风。 真正吃惊的，还是罗哈坦。 他没想到无暇的力量居然这么强悍…… 他是虫族的司令官，军事家，却也是一名战士，在战场之上时常一击杀敌，如今，他却被这个年轻地球女人逼得步步后退。 她的武器，太强了，看上去是金属材质，可实际上根本无法损毁，以及她的能力，都有些超乎预料，上次的战斗之后，这才几十个小时，她竟然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再这么下去…… 罗哈坦很可能会输。 可是怎么能？ 他要是输了，简直是愧对了整个族群。 西卜很快看清了局势，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无暇。 在这么打下去，罗哈坦必败无疑。 他也不能出手阻拦他们，这是对他们两个的侮辱。 但是西卜，当然也不想看着罗哈坦被无暇打死。 就在接连十几把剑窜飞而起，气势十足地冲向被甩出去的罗哈坦时，西卜还是动手了，强大的精神力扭转了十几把剑器的方向，所有的剑刃都刺向了罗哈坦身后的战舰外壳。 “倏——” 十几把剑，齐齐穿过了足足有好几百米的战舰舰身，直达远方天际。 这要是打中罗哈坦，他必死无疑。 无暇收回手，将所有的武器收了回来，她抬起头看向高处的西卜，目光冰冷。 “什么意思？” 西卜微微抬起下巴，始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已经够了……你赢了，但这改变不了什么。” 罗哈坦悻悻地退了回去，没敢开口。 西卜挥了挥手，示意军队进攻。 他冷冷地下令：“杀了她，夺取第三把钥匙，通知所有的士兵，毁灭人类余孽……” 无暇皱了皱眉头，微微退了半步之后，再度进入作战状态，飞机上的冴岛玖生兄妹也很快遭遇了虫族的袭击，最后的围剿，终于还是来临了。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掠入战局，挡在了无暇与众多虫族之间。 西卜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影子，没有说话。 罗哈坦微微愣了愣：“路希维德……” 路希维德看向站在高处的他们，低着脑袋，说道：“执政官阁下，我想我们错了……” 西卜说：“哪里错了？” 路希维德说：“人类文明不该被毁灭。” “哦，你拖着重伤之躯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我希望，执政官阁下，能够放弃最终进化之光，放弃计划，放弃毁灭地球。” “你没有权限提出这种意见。” “我希望……你们，放过人类……” “路希维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保持着清醒。” “你没有权限阻止我们。” “所以，我只能选择，与最后的人类，共存亡。” “……” “最后一次，恳请执政官阁下，放过他们。” “你，背叛了你的族群……” 西卜没有想到，路希维德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既是意外，却好像，并不意外。 路希维德单膝跪下，最后，用人类的语言，说了一句：“我愿，与最后的人类，共存亡……” 无暇并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她只听懂了这一句，这最后一句话，他说，他愿意与他们这些最后的人类一起死掉。身为第二系智慧虫族的他，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背弃自己的种族。 西卜似乎恼怒了起来，一甩手便将路希维德砸在了冰凉的战舰舰身上：“既然如此，那你便与这劣等文明一起灭亡吧！” 他的恼怒，不是因为路希维德的背叛。 而是因为，他和无暇之间的赌约，他成了输家。 执政官亲自下令，围剿，刻不容缓，罗哈坦看着路希维德，欲言又止，果然，待在地球上的日子，让他发生了改变，他已经不再是他所熟知的路希维德了。 这场最终围剿，持续了近10个小时。 从白天到黑夜，一具一具的虫族尸体，堆积在无暇面前，她看着只愿意防守不愿意进攻的路希维德死于混乱的杀戮之中，看着熟悉的人，落入深海…… 直到她，再也，看不见周围的敌人。 她站在堆了一地的虫族尸体上，痛快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西卜输了。 他只是不敢承认他自己的失败罢了。 所谓高等文明，不过如此。 西卜缓缓来到了倒下的无暇身边，亲自将帝王剑鞘取了出来。 这是第三把钥匙。 他们即将获得最强的科技，窥破文明的奥秘，拥有最终进化的力量…… 指挥战舰之内。 面对好几个第一系虫族、执政党成员的卡拉法尔，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他没法阻止虫族制造的战争，没法阻止这场灾难，最根本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没法阻止生物贪婪的天性罢了。 正如他自己，也是一样。 他想要翻覆宇宙星河的力量，就不能做人。 他想要做人，就不能拯救这个世界。 当最后的文明遗址被打开，庞大的数据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时，他们才明白，一个文明，逝去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妄，这庞大的数据，记载的不是顶端科技，而是史前文明的开始，以及陨落…… “你们看到了吗？” “根本，没有什么最终进化。” “这些数据，甚至不能让你们再有任何进化。” “这只是无数杀戮的工具罢了。” “作为智慧文明，人类有遥远的路要走，你们，也一样，永远，永远不存在所谓的终点。” …… 短暂的休息，让无暇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 她慢慢撑起上半身，看到了熟悉的容颜。 两个人四目相对，无暇眼眶一红，终究还是将满腹情绪给憋了回去。 “无暇……” 卡拉法尔缓缓伸出于，轻轻托起她的脸。 此时的他，手好凉好凉，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好多天一样，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无暇蓦得清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大多数的人都觉得可能一切就要结束了。 要结束了吗？ 她总觉得这段经历就像泡沫，总会有破碎的那天。 可是她又不忍放…… 无暇轻轻地抓住卡拉法尔的手掌，缓缓笑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就算大家都失败了，也没有关系的。 至少，能够一起死去。 无暇以前经常想，也许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就是他的双眸了，就连最蓝的天空都无法与之相比。 卡拉法尔也淡淡地笑了，然后道：“无暇，我要走了。” 无暇怔了怔：“什么意思？” 他说：“我会拯救这个世界。” 她摇头：“不懂，我不懂你的意思……” 卡拉法尔说：“没有所谓的进化之力，光明神会拯救这个世界，只有光明神可以，卡拉法尔不可以，无暇，这是，我的选择。” 成为一个人类，是他的选择。 放弃继续做一个人类，也是他的选择。 如今的卡拉法尔，即将彻底自由。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切都太快了，从他遇见她到现在，她好像就一直都没有变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卡拉法尔不由得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无暇想，他有着这世上，最好看的笑容，纯粹干净，如风吹过夏日的海面，又如旭日初晨的阳光，有时候会带着些许的孩子气，与其他人，远远不同。 好想守护他的笑容，永远永远。 卡拉法尔保持着暧味的姿势，一直盯着她看。 无暇也一直看着他。 这是她最爱的人啊，怎么都看不腻。 当他的身体开始消失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卡拉法尔又重复了一遍：“无暇，我要走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卡拉法尔了。 而，光明神会继续流浪宇宙…… 无暇沉默着：“……” “这是，我的选择。” “卡拉法尔……” “小妞，我走了。” “去吧。” “嗯。”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不需要更多的吐露心声的表白。 她明白，这是他的选择。 卡拉法尔握住她的手掌，身体像是涣散的星河流光，又像是沙，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她面前，无暇紧紧抓着最后的光，无力地倒在了堆满虫族尸身的北冰洋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 2018年，12月25号，上午10点。 无暇蓦然睁开了眼睛，苏醒了过来，她从床上坐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馨十足的卧室。 冴岛麻里一大早就画好了淡妆，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怀里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她才会这么早的就起来做准备。 无暇呆呆地看着她：“麻里……” 她这才发现，屋里开了暖气。 冴岛麻里把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长长的，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所以她今天特地打理了下，微微的卷曲又自然又好看。 “哈喽，无暇，早上好。” “你……虫族呢？” 无暇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战争结束了吗？ 冴岛麻里一脸惊讶茫然：“什么虫族？你电影看多了，还没睡醒吗？今天是圣诞节呢……” “圣诞节……” 那不是，很久以前的西方节日吗…… 无暇伸出双手，默默盯着自己的手掌看，瞧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是摊开，又是握成拳头，她这才发现，她已经失去她的能力了。 她望着眼前的冴岛麻里，问：“你是……谁……” “我是麻里酱啊，我们都是这里的租客，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和哥哥，就住在你对面，你昨天说，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你哥哥叫冴岛玖生？” “当……当然呀，你睡一觉，睡失忆了吗？” “叶尘秀呢？” “你说他啊？他昨天晚上就没回来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 “公…公元2018年……” “2018年？” “……你不会是想说，你是穿越者吧？” “我是谁？” “你……你是无暇啊……” “……” 无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啧……很疼…… 并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没有虫族，没有战争，没有史前文明的秘密，没有契约者，没有文明之争，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不，是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不，还是不对…… 不是梦，现在才更像是梦。 无暇掀开被子，乱七八糟地翻找起来，这个房间的确是她的风格，但她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房间的记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像是她的。 她又是翻箱倒柜，又是走到阳台那边打开窗，一刻也闲不下来，直到，一张纸从柜子上面滑落，带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奇怪坠子一起，掉在她面前。 无暇捡起纸张看了看，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清晰的金色剑鞘，剑鞘上刻着诡异古老的文字符号。 而她…… 是认识这个东西的…… 帝王剑鞘…… 不是梦，她的记忆不是梦，如今的一切，才是梦。 无暇视线一转，看到了脚边的那个蓝色坠子。 她捡起坠子，视线笔直地盯着蓝色的坠子看，仿佛看到了一只特殊的眼睛，这只眼睛，有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瞳孔…… 剧烈的痛，如潮水一般，瞬间袭来。 当她回想起这一切时，整个人已经无力地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憋了许久的泪水，终是决堤汹涌而出。 原来，记忆是真的，眼前的一切，也是真的。 冴岛麻里望着突然大哭的她，一时愣住，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却恍惚发现，自己的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不知，不明，又无法控制自己。 战争结束了，文明之争也结束了。 连带着属于卡拉法尔的生命，也结束了。 原初宇宙之光用尽所有能量，将虫族送离了银河系，重塑了人类文明，一切，回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前，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束救赎之光，不会来临，人类的世界将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并且，人类再也不会记得他。 只有她，只剩下她，还记得他了…… 也许，残缺的人类，终究还是会像虫族所说的一样，因为自相残杀而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但是这一点，无法改变他对人类文明的认可。 为了他所热爱的文明…… 也，为了爱…… 《怎么又要我拯救世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